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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兴起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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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四,努尔哈赤以“窃藏财帛”为名而休离其妻,根据是不充分的。堂堂一国的国母,至高无上的君汗的大福金,收藏的金银财帛多一点,有何不可?何况,老档只言其多,没有总的数字,唯一的一个数字是从阿济格阿哥家中查出帛三百匹。三百匹,并不算多,赐予总兵官巴笃理及其弟蒙噶图一两件衣物,不过是一点儿小小的礼物。至于赏赐村民财物,这是争取民心宣扬汗恩的好办法,对后金,对英明汗并无损害!可以肯定,大福金富察氏有权收藏财帛,有权赏赐臣将,也有权施恩于民,这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罪。唯一欠妥的是,大福金未将这些事向汗言明,触犯了夫君的威严。
  总起来说,大福金富察氏没有大的罪过,她被休离,是一件冤案,而且可以说是一件经人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案件,其目的是陷害大福金、大贝勒,争夺后金最高统治权。这从下述代善被废除太子之事,可以看得更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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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太子”之废(1)
  一、 军功累累的大贝勒
  《清太宗实录》说,努尔哈赤“未尝定建储继位之议”,没有立过嗣子,这在评述褚英的执政,已证明这种说法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其实,努尔哈赤不仅曾经委任褚英执政,指定为汗位继承人,而且在处死褚英后,又立了第二个嗣子,并明确称为“太子”。这个太子,不是《清太宗实录》宣扬的“(太祖)圣心默注,爱护独深”的皇太极,而是褚英同母所生之弟代善。努尔哈赤做出这样的安排,是有其特定历史背景的。
  代善是努尔哈赤第二子,亲母为第一个大福金佟佳氏。褚英死了以后,论嫡庶,代善是中原所谓正宫皇后之子,叙长幼,他是现存十五个皇子中最为年长之人,就此而言,立为太子,也是够格的。同样重要的是,直至被废去“太子”之前,代善是皇子之中军功最为卓著之人,也是权势最大的贝勒。
  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代善随叔舒尔哈齐贝勒、兄褚英贝勒,偕费英东、扈尔汉、扬古利,率兵三千,往接蜚优城归顺女真,回返时,乌拉布占泰贝勒遣兵一万,突然冲出,拦路劫杀。敌兵三倍于己,早有准备,以逸待劳。己军远道跋涉,仓促应战,实力悬殊,军心不稳,在这关键时刻,褚英、代善策马愤怒说: 
  吾父素善征讨,今虽在家,吾二人领兵到此,尔众毋得愁惧。布占太曾被我国擒捉,铁锁系颈,免死而主其国,年时未久,布占太犹然是身,其性命从吾手中释出,岂天释之耶?尔勿以此兵为多,天助我国之威,吾父英名夙著,此战必胜。《武皇帝实录》卷二。
  话并不多,然而相当精彩,十分中肯。此时建州军队,面对强敌,最需要的是必战必胜的决心和信心,尤其是必败敌军的信心。褚英、代善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着重从两个方面来讲。其一,反复宣扬汗父为天所祐,百战百胜,威名远扬,敌军闻之无不丧胆,因此尽管敌兵众多,亦不足惧,“此战必胜”。其二,大讲布占太战败被擒,送彼回国为主的历史,丑化、贬低其人。这一点,很有说服力。从征兵将,很多人参加过十四年前的古勒山之战。当年,布斋、布占太率领叶赫、乌拉九部联军三万,直奔费阿拉,杀声震天,欲图一举消灭新兴的建州。努尔哈赤虽然将寡兵少,却勇猛冲杀,大败敌军,生擒布占泰。《武皇帝实录》对此事的叙述颇为生动,它写道: 擒获之人跪见淑勒贝勒努尔哈赤说:“我得此人,欲杀之,彼自呼毋杀,许与赎资,因此缚来。”太祖问曰:“尔何人也。”其人叩首答曰:“我畏杀,未敢明言,我乃兀喇国满太之弟布占太,今被擒,生死只在贝勒。”这段记载,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布占泰贪生怕死摇尾乞怜的丑陋形象。布占泰留居四年后,努尔哈赤遣图尔坤黄占、博尔昆费扬占两大臣带兵护送回国,使为乌拉国主,“布占泰感太祖二次再生,恩犹父子”,以妹嫁与舒尔哈齐贝勒。褚英、代善把这段往事翻出来,对布占泰嘲讽讥笑,随行兵将当然会引起共鸣,自然就不畏惧这个铁锁系身乞求活命的刀下败将,信心倍增,勇气十足。他们齐声叫喊说:“吾等愿效死力!”遂奋勇渡河。褚英、代善领军“登山而战,直冲入营”,大破乌拉兵。努尔哈赤因代善“奋勇克敌”,斩杀敌军统兵贝勒博克多,赐予“古英巴图鲁”美号。古英,乃满文Guyeng的音译,意为“刀把顶上镶钉的帽子铁”,巴图鲁为英勇,是勇士的美称,既英勇,又硬如钢铁,更是勇士之最。这个尊号,有清一代,仅为代善所独有,可见努尔哈赤对代善的英勇给予了高度的嘉奖。
  万历四十一年(1613),努尔哈赤统兵三万,进攻乌拉,连取三城,布占泰领军三万迎击。诸贝勒、大臣欲战,努尔哈赤说: 乌拉是与己“同等的大国”,是棵巨大的树,对这样大的树,只能一点一点地砍伐,不能一下折断,这样的大国不能一下灭亡,应先取各城寨,以后再攻其首部。此话固然有理,可是,时不我待,上一年进攻乌拉时,就因为努尔哈赤讲了同样的话,俘获不多,即行回兵,这次再中途而止,士气很难振奋,将会大大延缓统一女真各部的进程。努尔哈赤一向是言出令行之人,一经作出重大决定,很难更改,说不定还要惩办违令者,可是,不讲,不进攻,贻误了战机,今后更难了。在这紧要关头,代善冒险,率群将力争,终于说服了汗父,下令冲杀,顷刻之间,击溃敌兵,杀一万人,获甲七千副,灭了几代相传的强国乌拉。代善为后金国的建立,又立下一大功。
  后金天命三年(1618)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誓师伐明,进攻抚顺。十四日下雨,欲回兵。代善谏阻说: 
  我与明和久矣,因其不道,故兴师。今既临境,若遽旋,将与明复修好乎,抑相仇怨乎?兴兵之名,安能隐之。天虽雨,吾军士皆有制衣,弓矢亦有备雨具,何虑沾湿。且天降此雨,以懈明边将心,使吾进兵,出其不意耳!是雨利我不利彼也。《清史列传》卷一,《代善传》。
  代善的谏言,讲了三个重要问题。
  其一,是与明和好,还是对抗为敌,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代善所说的“和好”,不是说平等的两国互利互助友好往来,也不是说中央与边疆正常的经济交流宽厚相待,而是讲建州女真为明臣仆受人欺凌的封建隶属关系。如果因雨回兵,与明“和好”,那么,努尔哈赤就要放弃“养育列国英明汗”的尊号,照旧充当目为夷酋的建州卫都督,就必须按时朝贡,遵守国法,以辽东巡抚为父,听任边将勒索压迫,也就必须把已经兼并的女真部落吐出来,使其各自为主,取消已经建立的强大的后金国,三十五载奋斗的丰硕成果,全部付之东流。这是具有雄才大略的努尔哈赤绝对不能接受的,也是长期南征北伐血染战袍的八旗贵族官将不能忍受的。此路不通。
   。。

第四节“太子”之废(2)
其二,军机泄漏,后患无穷。代善说,“兴兵之名,安能隐之”,这是不可忽视的要事。几万人马,浩浩荡荡,直奔抚顺,这是难以掩盖的。兵贵神速,尤以出其不意为上,走漏风声,敌军知觉,严加防备,就很难击败对方攻克城堡了。努尔哈赤深知此事的重要,早在两个月以前,努尔哈赤和诸贝勒大臣已经议定征明雪恨,要砍伐树木制作梯子,又怕明方发觉,遂通告众人说:“诸贝勒伐树,修建马厩”,派七百人砍树。过些时候,唯恐明通事来此,看见做梯子的木材,下令将它做成拴马的栅栏。做梯子,都怕人发觉,这几万大军的行进,明朝能不知晓?它一获悉建州反叛,必然要调兵遣将,赶运兵器粮食,加强防守,那时再来进攻,困难就大了。
  其三,有备无患,乘雨突袭,变不利为有利。代善指出,天虽下雨,兵士有“制衣”,弓箭有备雨用具,可以照样前进。当然,道路泥泞,行走不便,但是,正因为这样,敌军可能松懈,哪有冒雨远道跋涉进攻城寨的?因此,利用下雨之机,突然偷袭,犹如自天而降,敌方必然措手不及,全军覆没,所以,“此雨有利于我,不利于彼”。
  代善的这段话,虽然不长,但从政治决策到战略战术,以及思考方法,都讲得很清楚,必须前进,不能中止,战必胜,攻必克,抓住了关键,根据充足,论证清晰,有辩证法,说服力很强。因此,努尔哈赤“善其言”,撤销了退兵的决定,下令前进,攻取了抚顺等城堡五百余,获人畜三十万,取得了征讨明朝的第一个大胜利。在这关系到后金发展的重要关头,代善再建奇勋。
  在第二年震惊全国的萨尔浒之役中,代善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天命四年(1619)三月初一,明军十万余(包括朝鲜兵),兵分四路,直扑赫图阿拉,欲一举踏平建州,消灭努尔哈赤家族。此时,努尔哈赤已经年过花甲,虽然久经鏖战,经验丰富,善于用兵,但毕竟年岁不饶人,百发百中力敌万夫之勇,已成往事,只能发号施令,作出战略决策,具体的领兵冲杀,主要由代善负责了。第一仗是先打明朝西路军杜松部。三月初一,代善率领诸贝勒大臣统兵先行,定下作战计划,报努尔哈赤批准后,即挥军冲击,尽杀明兵。第二日,代善又统兵大败明北路军马林部。明东路军主将刘铤,勇猛善战,进军迅速,努尔哈赤留家驻守,代善挥军击溃了敌兵,斩杀刘铤,明南路军李如栢部闻风遁回,后金大获全胜。在这场关系到后金兴衰,爱新觉罗家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战役中,代善又建殊勋。
  正因为代善是中宫之子,诸弟之兄,军功累累,佐父治国,因此倍蒙汗父重用,位居四大贝勒之首,拥有正红、镶红二旗,亲侄杜度主管镶白旗,长子岳托、次子硕托亦已年长,领兵征战,辖有牛录,有权有势,因此,努尔哈赤决定立他为嗣子,谕告众人,代善成为具体主管后金军国大政的太子。
    二、 太子之过及废黜
  天命五年(1620)九月,后金军政要员中间,传播着一条令人震惊的秘密消息: 太子被废了。为什么曾为努尔哈赤“爱如心肝”的四皇子之一的代善,会惹怒汗父?为什么功勋卓著的古英巴图鲁会犯下大罪遭受处罚?为什么尊为“太子”、佐父治政、执掌军政大权、亲辖二旗的大贝勒被赶下了太子宝座?废黜之后,军国大权由谁执掌?这一系列关系后金政局的问题,不能不引起人们深思?
  综观全局,便可发现,在“太子”尊号取革之前,代善便经历了几次政治风暴的冲击,好不容易才步履艰难地渡过了三个难关。第一关,是有人精心设计策划而成的,那就是代善被加上与继母大福金富察氏关系暧昧的罪名,导致大福金被汗休弃。这个阴谋,非常厉害,将会置代善于死地。因为,这可不是小小过误,而是逆天大罪,子奸继母,国法不容,千刀万剐,万夫怒指。这一关,真是难关,本来代善是很难过去的,幸好,努尔哈赤比较明智,克制了怒火,将妻一休了结,没有追查和处分代善,也许他感到证据不足,难以定案,或者是另有想法,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代善总算侥幸过了这一关。否则,如果汗父硬要惩治,哪怕蒙受不白之冤,儿子也是无法反对的,也很难摆脱这种困境。
  摆在代善面前的第二道关,可是他自己亲手设置的,完全是自找麻烦,自作自受,这就是建造府宅之争。《满文老档·太祖》卷十四载,就在大福金富察氏被休以后不久,因要从界凡迁居萨尔浒,努尔哈赤前往视察,指定各贝勒兴建府宅的地址。在各自地基整修好了以后,代善看到长子岳托住地比自己整修地址更好,向汗父说:“伊所整修之地,较汗所整修之地既宽又好,请汗居住。”努尔哈赤往观,确比己地更好,便答复说:“可令大贝勒住我所整修之地,吾住大贝勒整修之地。”代善嫌汗父住地狭窄,不便建房装饰,要另寻宽地,欲重修岳托整修之地而于此建房。三贝勒莽古尔泰未与其他贝勒、大臣商议,即向汗父奏准,发役夫一千重修其地。代善又以此地优良,请汗父居住,努尔哈赤看后下令: 以自己原修之地,赐予代善,第二次欲居之地(即代善之地),建大衙门,自己住岳托之地。诸贝勒遂又拨役夫千人整修。三处住房修好以后,代善以汗父赐予己住之房狭小,不要,欲居他处,使二贝勒阿敏向汗报告。努尔哈赤说:“若嫌彼处狭小,则吾仍居吾整修之地。既然汝以汝所整修之地优佳,汝可携诸幼子于该地装修居住。”于是,努尔哈赤仍住自己原来整修的狭窄住地,而将三次整修的宽广佳地赐予代善。
  

第四节“太子”之废(3)
从上看来,此时的代善,与两年前力主进攻抚顺的代善,好像不是一个人了。当时的代善,以巩固扩大后金国全局为重,进取心强,勇敢果断,不考虑个人安危;而今日的代善,却寸土必争,斤斤计较,总想找块宽地修建好的府宅,这本身就显示出气量狭小,没有远见。一请汗父改居己房,二请汗父住己佳地,好像真是贤孝之子,对父百般孝顺,关怀备至,可是一旦修建完毕,又舍不得,和汗父争地,全未想到,大波刚平,应以韬晦为上,哪能和汗父争执,再加新罪。这样反反复复,实为愚蠢,惹怒了汗父,完全可以定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努尔哈赤确实生气了,一则自己的汗宫不如大贝勒府宅宽阔优良,有伤面子,再则儿子朝说夕改,不遵父命,有意戏耍汗父,争居佳地,确系不孝。虽然此时努尔哈赤没有发作,没有惩治代善,但也明确表示了不满,父子之间,又增添了一道裂痕。代善总算是糊里糊涂地混过了第二关。
  第三关,也是代善自筑的,他在对待硕托的问题上犯了大错。硕托排行第二,与兄长岳托是代善前妻之子,代善此时的福金纳喇氏,是萨哈廉、瓦克达、巴喇玛之母。硕托与莫洛浑之姐私通,二贝勒阿敏之弟斋桑古与莫洛浑另一妹私通。天命五年(1620)九月初三,有人告发,斋桑古、硕托及莫洛浑夫妻欲逃往明朝。十三日,努尔哈赤传斋桑古,回告斋桑古与莫洛浑同往牧群,又传硕托,硕托亦不在家,已往拖克索。努尔哈赤认为,三人均不在家,同一方向前往,“恐合谋叛逃”,集诸贝勒大臣议定,“发兵堵截通往明国之路”,至夜,三人各返其家,询其是否合谋图逃,三人均矢口否认,遂幽禁斋桑古、硕托,杀莫洛浑夫妇。代善五六次跪乞说: 若听从继妻之言,虐待硕托,子是父非,则杀妻,如子“萌奸宄,行悖乱,可将子交我,我当杀之”。阿敏亦如代善,再三跪请斩弟。努尔哈赤不允。二十日,努尔哈赤下令说: 释放二人,斋桑古愿与兄长阿敏完聚,听从其便,如不愿意,可自行归入另外贝勒旗下。“硕托愿随其父则罢,不愿,则来依祖父我也。”
  在硕托一案的处理上,代善太笨拙也太狠心了。硕托、斋桑古,亲为汗侄、汗孙,贵为贝勒。莫洛浑是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之子,兄长乌尔古岱娶大福金富察氏之女莽古济格格,是“太祖”的亲女婿。莫洛浑又娶阿敏贝勒、斋桑古贝勒之妹,也算皇亲国戚了。两个贝勒、一位驸马欲图叛逃明朝,此乃空前未有的丑事,虽然努尔哈赤不予深究,果断决定两个贝勒没有合谋叛逆,但心中亦不免有所怀疑,不然,为何要斩杀莫洛浑夫妇。退一步说,硕托就算无意逃走,但与叔父斋桑古的姨妹通奸,也是违法犯纪,应予惩处。一为谋叛大罪,惊动了后金国汗,调兵遣将,四处堵载,一为有伤风化,姑侄通奸,伦理不容,国法当惩,作为硕托之父的代善,既可能因子出走而蒙受瓜田李下之嫌(遣子私通明朝),也必然要定上管教不严纵子悖乱的罪名,还可能因宠信继妻虐待前妻之子而遭众非议。处于这样尴尬的局面,代善最好是不动声色,潜施影响,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定叛逃之嫌,搁置、冷却通奸丑事,使硕托无罪释放,平安无事,自己也就摆脱了困境,不受株连了。可是,曾经是勇猛出众、精明过人的大贝勒代善,却因听信继妻谗言,厌恶硕托,在审案过程中,丧失了理智,竟然再三向汗父请求,以硕托“萌奸宄,行悖乱”为辞,要杀掉亲生之子。他就没有想到,杀了硕托,自己怎能不受牵连,既有可能因此受罚,又将丢尽面子,将来怎能执掌国政,慑服诸贝勒大臣。真是私念蔽目,既愚蠢又歹毒,代善又为自己设置了另一道难关。幸好努尔哈赤顾全大局,妥善处理了此事,代善才解脱了自作之茧的束缚,侥幸地混过了第三关。
  但是,代善被继妻的谗言迷住了,十分讨厌硕托,成见太深,以致完全遮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弄昏了头脑。他就没有想一想,自己位列四大贝勒之首,尊为太子,统军征伐,辖治黎民,满门显贵,已是登峰造极了。然而,功高震主,权大逼君,声势赫赫之时,也就是成为众人之矢之日,君汗之尊,谁不喜爱,太子之位,怎不动心。为什么小小庶妃代因察敢于首告大福金?敢于将诸贝勒大臣畏惧的大福金、大贝勒加上暧昧之罪?为什么四个调查大臣敢于肯定代因察的诉状,向太岁头上动土?为什么汗父要听信此言休离大福金?为什么汗父既同意自己争房的要求,又要说一些气话?为什么汗父不认真审查就宣布硕托无叛逃之心?为什么汗父不接受自己诛子的再三请求,而将硕托释放,并愿收留于汗之旗下?这一切疑问,集中到一点就是,努尔哈赤对代善是怎样看的,代善的处境是万事如意,还是危机重重,即将大祸临头?显然局面正朝后一个方向发展。面对这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严峻形势,让谗言和私念蒙蔽了眼睛昏头昏脑的代善,不清醒地观察形势,采取妥当的对策,反而笨拙地一意孤行,硬要置硕托于死地,终于招来了险些丧身灭门的大祸。
  据《旧满洲档·昃字档》记载,释放硕托后,努尔哈赤调查岳托、硕托领有的诸申,知道两人所属部众比其他异母之弟更差,令和济尔哈朗的诸申交换。努尔哈赤质问代善给予硕托的诸申名称,代善不正面回答这一问题,反而说硕托与己妾通奸,有喀勒珠为证。努尔哈赤斥责代善被妻欺压,而将次劣的部众给予前妻之子。代善不服。经查,喀勒珠承认诬陷硕托。努尔哈赤痛责代善,夺其太子之位和所属部众,凌迟喀勒珠。九月二十八日,代善亲手杀了继妻,向汗父请罪。努尔哈赤调解代善与莽古尔泰的敌对关系,令代善与诸贝勒分头立誓。
  

第四节“太子”之废(4)
这件震惊八旗的“太子”之废的大案,反映出了后金政局一系列的重要问题。
  第一,代善权势很大,群臣畏惧。从萨尔浒建房争地,到无理要求斩杀硕托,及顶撞汗父,已经十分清楚地表明了太子、大贝勒代善地位崇高,这次事件中努尔哈赤的两段话和莽古尔泰、皇太极等人的表现,更加强有力地证明了这一事实。现将《旧满洲档》的有关记载,摘译如下: 
  汗(斥代善)曰: 汝亦系前妻所生,何不想想吾之对汝?汝为何听信妻之言语虐待长大成人之子?……再者,吾选择优良诸申赐汝专主矣,汝为何不效法吾将优良僚友给与岳托、硕托?汝系被妻欺压而将次劣诸申给与年长之子……将优良诸申归与自己和让妻所生之幼子专主吧!
  诸(贝勒)大臣皆沉默无话。莽古尔泰贝勒曰: 父之言语诚是,我等诸弟、子及国内诸大臣皆畏惧兄嫂。……
  汗曰: 设若如此,为何诸贝勒大臣皆不言语?
  莽古尔泰贝勒曰: 吾乃代表众人而言。
  在努尔哈赤斥责代善的时候,诸贝勒大臣都不敢说话,都惧怕代善及其妻子,不敢表示拥护汗的教导,不敢随声附和指责代善,那么,在平时,他们岂不是更加畏惧大贝勒?
  接着,在查清硕托系被诬陷后,努尔哈赤非常生气,厉声谴责代善,并对诸贝勒大臣说: 
  莽古尔泰我们父子(发觉)大阿哥听妻(谗言而犯过错时)……尔等诸贝勒大臣窥伺大阿哥之脸色,竟一言不发。……尔等之心……若以我们之言为非,皇太极、阿敏台吉、达尔汉虾……就应发誓。尔等如果发誓,莽古尔泰我们两位自会认错。……设若尔等不发誓,为何还坐在阿哥那边(徒事敷衍),快离开吧!
  努尔哈赤已经指出了代善的过失,莽古尔泰已经表示拥护汗父的训谕,在这样明朗的形势之下,诸贝勒大臣还在窥伺大贝勒的脸色,一言不发,可见代善权势之大。
  第二,代善行事笨拙,对子太狠,自取其祸。代善被继妻迷惑太深,不能自拔,一心要害死次子硕托,竟然按照妻的指示,诬陷硕托与庶母通奸。代善没有想一想,通奸之事,很难查获,只靠喀勒珠一人的揭发,怎能将案定死,那时岂不引火烧身,自食其果。局势的发展,正和代善所想完全两样。努尔哈赤首先亲自审讯喀勒珠,喀勒珠只好承认,没有见到硕托与代善的二妾通奸的现场,只是推测之词。紧跟着,又调查了与硕托之妻、代善的二妾同行的二十人,皆与喀勒珠所告之词相反,从而断定了硕托是被诬陷,喀勒珠是依照代善福金的指使而作的伪证。这一来,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严厉斥责代善说: 
  汝妻之密谋诬陷,使喀勒珠(出其口),……汝就听信了。设若硕托被诬陷而杀,则又将怎样对待岳托?岳托、硕托(皆汝之子),若听汝妻之诬陷言词而杀亲子,又将怎样对待其他兄弟?若听妻(之谗言)……而欲全杀亲子、诸弟之人,哪有资格当一国之君,执(掌大政)!《旧满洲档·昃字档》。
  第三,努尔哈赤废黜太子,收回大权。虽然代善拥有那样大的权势,使诸贝勒大臣十分敬畏,但这个后金国毕竟是努尔哈赤奋斗三十余年才创立起来的,他是“养育列国英明汗”,他是诸贝勒、大臣之父,他是八旗的最高所有者,因此,他和代善的斗争,自然要以代善的失败而结束。努尔哈赤责备了诸贝勒大臣窥伺代善脸色的错误态度,并令阿敏、皇太极、达尔汉虾明确表态,要么发誓,以代善为是,要么离开代善,到汗父这边来。三人听后,立即起立,移到努尔哈赤一边。这样,就把代善彻底孤立起来了。
  紧接着,努尔哈赤对代善施以严厉的惩罚。他强调指出,像代善这种听信妻子谗言欲杀子、弟的人,没有资格当一国之主,执掌大政。他宣布:“先前(欲使代善)袭父之国,故曾立为太子,现废除太子,将使其专主之僚友、部众,尽行夺取。”《旧满洲档·昃字档》。曾经贵为太子,气焰万丈,势可炙人的大贝勒代善,就这样被废为庶人,一无所有,军国大权悉为汗父收回了。
  第四,代善杀妻认错,始创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制。天命五年(1620)九月二十八日,代善亲手杀掉继妻,遣人向努尔哈赤奏述,要求“若蒙父汗不处死刑而得再生”,希望汗父允己叩见请罪。努尔哈赤表示了宽厚的态度,并调解代善与莽古尔泰的敌对关系,令他与诸弟发誓。代善誓称,因“误听妻言,丧失汗父交付之大权”,故手刃恶妻,今后如再为非、怀抱怨恨,甘愿受天地谴责,不得善终。“八和硕贝勒、众大臣亦立誓书”,对天焚化。誓书指责了代善的过失,又宣布立阿敏、莽古尔泰等人为“和硕额真”,今后大事由八和硕额真裁决。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大变化,天命五年(1620)九月,就立了八个和硕贝勒,由他们共治国政,而且旧档还写出了八个和硕贝勒的名字,尽管此制这时并未真正实行,和硕贝勒的人选,由于各种原因,也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但总是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对后金政局产生了重大影响。此事留待第十一章详述。
  从天命五年九月二十日释放硕托起,经过查清喀勒珠伪证,严斥代善,废其太子,到二十八日代善与诸贝勒大臣立誓,短短的九天里,政治风暴震撼八旗,几经波折,终于雨过天晴,定了大局。这就是代善丧失了太子之位,但仍居四大贝勒之首,其他贝勒地位上升。
   。。

第四节“太子”之废(5)
努尔哈赤对代善这样的处理,不能说是完全正确的。代善勇猛过人,南征北战,佐治国政,功勋卓著,本来可以当一个英明君汗,继承汗父事业,但是,他成为太子以后,权大势强,群臣畏惧,地位变了,暮气渐生,更糟糕的是,被继妻迷惑,听其谗言,竟不顾汗父训诫,一意孤行,硬要斩杀亲生之子。这样的人,如不及时悔改,真的继承了汗位,很可能会内听悍妇之言,外听小人之词,颠倒是非,忠奸混淆,诛戮无辜,重用佞臣,杀害忠良,搞乱国政,当然没有资格为一国之主,废黜太子之位,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当然,如果观其全部历史,不局限于一时一事,就会看到,代善为人,一向宽厚,比较谦让,不是奸狡狠毒蓄意夺权的阴谋者,而且确实为后金国的发展建立了丰功伟绩,在八旗贝勒、大臣中,拥有很高威信,此次虽然铸成大错,但也算是一时糊涂,只要除掉祸根,斩其继妻,再加教导,代善还是可以改过从善的,经过这样的磨炼,说不定会尽洗尘埃,振奋精神,统率八旗劲旅,开疆拓地,成为一个文治武功兼备的开国贤君。就此而论,努尔哈赤对代善的处罚,显然是过分了一些。这也许是他对代善的几次顶撞十分不满,大福金之休的遗恨犹在,又怕大权旁落,故而采取这样的决断。
  

第一节  龙虎将军(1)
  一、 建州左卫都督
  明万历十一年(1583)二月,觉昌安、塔克世随宁远伯、总兵官李成梁,进攻古勒城主阿台,为军向导,战乱之中,为明兵误杀。祖、父惨死,家道剧衰,部众离散,亲族心变,强敌逼胁,努尔哈赤弟兄突然下降为无人理睬受人欺凌的贫寒之人。刚毅英勇的努尔哈赤当然不会俯首帖耳,跪拜于仇人尼堪外兰之下,甘作顺民,当然要想报仇雪恨,声讨敌人。但是聪睿机智的努尔哈赤,非常冷静地、正确地估计了严峻形势,以二三十人的力量,要与臣民上亿、大军百万的明帝为敌,那无疑是飞蛾赴火,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仇,一定要报,但又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在力量不够强大时,不能直斥明帝,还要利用、依赖这个敌人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不然,公开与明对抗,就要落个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远祖董山的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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