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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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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生源质量上大家相差无已,差距上自然也就拉不开了。

但到了十六岁以上,两家棋社棋手的实力差距便迅速扩大,问题在哪里呢?问题还是在于会员身上。

大家都知道马莲道有全国闻名的茶叶一条街,商业极为发达,全国各地到那里创业讨生活的人很多,相应的,附近几个小区也成了外地人居住区。

围棋是中国古代四大雅趣之一,而茶之一道也是中国流传千年的古老文化之一,和其他作生意的相比,从事茶叶生意的人更容易接受这种颇为风雅的游戏,一边摆棋,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无论生意是否能成,都能和客人交上朋友。

经商的人有几个不是脑子明白,心思灵活,能掐会算,眼界宽广,这种人不会下棋则可,一旦开始下棋,先天就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而我们棋社周边几个小区却不存在这种类似的大型商业场所,相应的,成年会员的整体水平比不过他们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虽然偶尔有几个相对出色的棋手出现,但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现实。

现在说这些并不是让大家泄气,而是让我们看清自已的优势和劣势,给自已一个准确的定位,不能过高,那样会让我们急功近利,也不能太低,那样会使我们丧失信心。

我们只有摆正位置,正视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差距,才有可以在同他们的竞争中发展壮大。

就拿孟老师刚才所举的例子来说吧,不错,七喜加入之后,饮料世界的巨头之争变得更为激烈,而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之间的竞争也有一个多世纪,可是他们有谁因此而倒闭吗?从所占比例来说,市场份额的确会因竞争对手的加入而变小,但也正因为有了竞争对手,企业才会有了发展,求新的动力,正是因为这种动力,使得大家都在努力开发市扬,扩展需求,让这块蛋糕变得越来越大,从而让大家实际所得比没有竞争对手时更多。

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将一时的得失看的太重,不错,这轮比赛我们输了很多,下一轮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主场,我们也许会输得更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会有一些棋迷因为忘忧清乐道场的获胜而转到他们那里下棋,但不要忘记,与此同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学棋、下棋的队伍中来,而这部分人肯定会比流失的那部分人多。

英国大科学家牛顿曾经说‘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忘忧清乐道场在北京乃至全国都是曲指可数的第一流棋社,和他们相比,咱们烂柯棋社的名声能有多大?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坚持和他们的对抗赛,那么会不会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每当有人提及忘忧清乐道场的时候,就马上会联想起一直和他们对抗,虽屡败而不气馁的我们。这难道不是哪一种形式的广告而且不需要我们另外付出成本?

假如我们将和忘忧清乐道场之间的对抗视为一种扩大棋社影响的策略而不是和他们争夺京城围棋的龙头地位,那我们还会为这一场或是几场的比赛成绩而烦恼吗?”

不言则已,言则惊人,孙老师虽然是最后发言,但所讲的却是其他两位老师没有考虑过的原则问题,接连几个问句问得在场的另外三位是连连点头,不自觉地陷入深思。

第一百零一章 决议

“孙老师说的好,的确,假若我们将眼光仅仅限于这一次或是几次比赛的得失却没有看到这种比赛背后所形成的影响,那么就很难客观分析得失益损,就象咱们下棋一样,计算局部亏损赔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肯下花时间耐心去算,就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但局部损失之于全局的影响呢?我想那就是一个很难轻易回答的问题了。

棋诀有云:舍小救大,弃子争先。

和忘忧清乐道场比,我们的确处于下风,这一点毋庸讳言,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更加审视清楚自已的每一个决定。

好了,虚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就说一下自已的决定。

一、对抗赛一定要继续搞下去。昔年楚汉争霸,刘邦是屡败屡战,但最后垓下一战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一战就奠定了汉朝数百年的江山。只要我们努力工作下去,谁能说我们就没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

二、加强对周边社区的宣传工作,对正在上学的学生,特别是小学生设置特别的优惠政策,据说这次暑假期间忘忧清乐道场搞的那个暑期提高班效果不错,不仅社会影响很广,而且还很是招收了几个好苗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别人现成的成功经验我们没理由放着不用。

三、除把对抗赛塑造成一年一度的传统赛事之外,我们还要开发其他各种类型的单项比赛,如少儿棋手挑战赛,成年棋手擂台赛,老年棋手友谊赛,冲段少年交流赛等等等等,规模不一定非要有多大,但一定要让我们的会员意识到不论他们在哪家棋社,只要努力提高水平就肯定有棋可下,另外,棋迷们的归属感都是很强的,当两家棋社的人都混熟之后,那些想要改换门庭的会员也会碍于面子思考再三,从而间接减少我方会员的流失。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领导就是领导,不仅理论水平高,实践能力亦是有相当水准,听完大家的发言微加总结便做出了决定。

“没了。”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大家众口一言。

“既然大家都没有补充意见,那就分派任务了,孙老师,开发新比赛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孟老师,您来做社区宣传工作;张老师,下一轮对抗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梁明泉一一做着安排。

“社长,那你呢?何着工作都让我们做了,你倒落个轻闲呀?”听完社长的安排,孟老师笑着问道:大家在一起打拼了好几年,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成朋友更为贴切。

“哈哈,你们都在卖命工作,难道我这个当头的能好意思闲着吗?放心吧,你们哪边遇到问都来找我,我是随叫随到,就象过去打仗似的,你们是三路大将,我是三路接应使,看起来最轻省,但忙起来比谁都忙,这下满意了吧?”梁明泉笑着答道。

“哈哈,满意,当然满意了,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把你给吃了呀?”孟老师笑道。

“呵,好,没事了,那散会。今天大家都很累,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起去香山秋游,棋社会帐。”梁明泉笑着许愿道。

“香山?社长,小气了点吧?要我说怎么着也该来个妙峰山两日游。”张老师提议道。

“行,没问题,多出来的开支从你的工资里扣。”当机立断,梁明泉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

“啊,没搞错吧?得,还是香山吧,虽然已经去过十多次了,但好歹也是燕京八景之一,很多人想看还看不到呢。”游玩固然重要,但自已的荷尔显然更加重要,一听梁明泉来这么一招,反对意见立马烟消云散。

“哈哈,老张,不是我说你,社长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那是远近有名的算死草,你想从他身上赚到便宜,哈哈,还是回家睡觉更现实一点儿。”孟老师一边笑着一边拉开会议室的房门。

“咦,张帆?比赛完了你怎么不回家?”门口外头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学生,正是打赌输了的小棋手张帆。

“孟老师好。刚才孙老师叫我比赛完了之后找他一趟。我在办公室没见到他,听别人说你们正在会议室开会,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小学生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答道。

“噢,是这样,进去吧,孙老师在里面呢。”孟老师说了一声,自已便返回了办公室。

“张帆,进来吧。”里面的几个人也听到屋外的对话,孙老师高声叫道。

得到许可,张帆从门外走了进来,“梁社长,孙老师,张老师”,小孩儿年纪不大,但礼貌还是很周全,挨着个儿一个一个的都叫齐了。

“呵,不好意思,叫你比赛后就来,没想到紧急开会一时把这碴儿给忘了。是不是等急了?”孙老师笑着道歉。

“没事儿。楼道里挺凉快的。”张帆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小孩子真懂事。孙老师,你叫他来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回避?”梁明泉笑着问道。

“噢,今天他下的那盘棋很怪,我叫他来就是想搞清楚怎么会下成那种局面。你们两位要是没事正好也可以看看。孙老师答道。

“原来是小孩子下的棋呀,呵,你们看吧。我还是去忙别的吧。”张老师笑着也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这盘棋很特别吗?”梁明泉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材料一边随口问道:听说是两个小孩子的对局,他也没有多大兴趣。

“是的,因为张帆的对手据李飞扬说过了十月份刚到六岁,而这盘棋,张帆输了。”孙老师答道。

“什么?”话不在多,重要的其实就几个字,‘六岁’当梁明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二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真是六岁的小孩子?”梁明泉以为刚才自已耳背听到错了话,连忙追问道:张帆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虽然在同年龄段里算不上什么上上之选,但却也中规中矩,属于正常水准,这样的孩子居然会输给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李飞扬那个人我很熟,以他的人品,我不认为他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种问题上隐瞒会有什么意义。”孙老师认真地答道。

两家棋社相距并非很远;同时拥有两边会员身份的棋迷虽不能说很多;但也绝不能说少;其中更有象方品璋那样专门以在各家棋社下彩盘为生的半职业棋客;太过机密核心的情报或许不太容易搞到;但诸如某个人的年龄;身份;想必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吧。

“是六岁,是他自已说的。”张帆也从旁证实道:比赛结束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早已经从刚开始输棋的懊恼中恢复了过来,小孩子总是善于忘记的,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所谓记吃不记打,说的其实就是这种情况。

“呃,要是这样那倒真要见识一下了。张帆,你把那盘棋摆一下吧。”如果要问棋社里什么不缺,那回答一定是棋盘和棋子,来了兴致的梁明泉变戏法般地从会议桌底下掏出一付棋具吩咐道。

“嗯。”张帆当然是别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去做了。

没有说话,屋里有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手数不是很多,只有一百五十几步,张帆摆的虽然不是很快,但五六分钟之后,棋局还是来到了终局。

“就到这里了?”见张帆停下了手,梁明泉这才开口问道。

“是的。右边大空被破,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了。”张帆答道。

“可惜,可惜。”梁明泉盯着棋盘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

“社长,什么意思?你是说黑棋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会吧?”孙老师奇怪地问道:右边黑大空被渗透后双方实空上的差距至少也在几十目以上,这么大的差距靠收官是绝无可能翻盘的,除非左边死棋变活,或是吃死对方哪块才有可能,但现在左边的对杀只是单纯的收气,白方没理由会在这种地方犯错,至于吃棋?那更象是天方夜谈一般的神话,至少,他看不出来哪块白棋有被攻击的可能。

“不,你搞错了,我是可惜这盘棋结束的太早,无法判断白棋的官子水平。”梁明泉笑了笑摇头答道:人力有时而穷,职业棋手也并非是神仙,能够凭空搞出多少种手段,局面相差如此之大还想翻盘,除非是对手突然变成白痴!

“呵呵,我说呢。对这盘棋的感觉怎么样?”孙老师笑道。

“强,很强。白棋的着手很难想象出自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儿,虽然在下边和左边有些招法走得稍缓一些,但也仅仅是有些缓而已,整盘棋看起来中规中矩,当强则强,当软则软,进退有度,不急不徐,攻击如火,不动如山,真有点儿当年‘少年姜太公’李昌镐刚出道时的味道。”梁明泉注视着棋盘缓缓评价道。

“和我的感觉类似。这盘棋白棋赢可以说是赢在判断上,特别是右下角的定式,放着那么大的实地不要先抢左上空角,等对方出动时又轻松放弃角地转而占到五路贴起的绝好点;当黑棋左边五路镇头强张腹势的时候不贪小利果断尖出反击,用左上实空被破为代价换取对左下四颗黑子的攻势,顺调将下边的虚势走实。黑棋虽然强行靠下破坏了白棋的意图,但缠绕攻击之下右下角又被吃回,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黑棋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

左上边的攻防则体现了白棋的另一面:算路精确,出手果断,不畏乱战,勇于拼搏,利用黑棋急于扳回局面行棋过于追求效率的弱点突然发力,一举将左上黑棋吃掉从而奠定胜局。

这盘棋白棋之所以下得如此顺畅,一方面和张帆序盘过急,走得太过飘忽有关,另一方面则说明白棋的确具备相当强的实力,特别在少儿棋手普遍较弱的大局观上更有着超越常人的感觉。我认为,这个六岁大的小孩子在围棋上的潜质绝不比八岁时的宋玉柱差,社长,你的看法呢?”孙老师问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张帆的实力在业余二段左右,虽说序盘走的不太好,但白棋自占到上风之后把牢牢把握住了全局的进程,令对手几乎找不到还手的机会,不说别的,单是这份控制棋局的能力就足以令人惊叹。看来,高兴宇又找到一个可以做为镇山之宝的人才了。唉,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长叹一声,梁明泉感慨道。

明年,宋玉柱就要到十六岁了,要么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要么放弃这个梦想好好读书以准备来年的毕业考试,如果是后者,宋玉柱还有可能留在烂柯棋社,当然,那不是以冲段少年的身份;而若是前者,则必定要告别这里。

问题是在宋玉柱离开之后,烂柯棋社还有谁能取代他位置?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招收几十,上百学棋的孩子对于现在的烂柯棋社并不算难,但再想找到具备那种成为大棋士潜质的天才就太难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人小鬼大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第二轮比赛的日期便近在眼前,忘忧清乐道场的普通职员已经开始排摆桌椅准备会场,一种紧张而又热闹的气氛洋溢在道场的每一个角落。

“飞飞,你干嘛去?”从教室中出来,彭定远向着撒腿就跑的小男孩儿大声叫道。

“我去找人。”小飞飞回过头来答了一声继续向楼上跑去。

“你找谁啊?”四楼是道场的员工宿舍和几个月也未必派得上一次用处的特别棋室,彭定远想不出一个小孩子上去能够找谁。

“你们先到一楼玩棋吧,过会我直接找你们去。”高高举起摆了摆手,小飞飞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定远,怎么了?飞飞呢?”邓泽宗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见彭定远旁边少了个人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他跑四楼上去了,说是要找人。”彭定远摇头答道。

“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淘气了。你怎么不拉着他点儿?”担心小孩子出事,邓泽宗埋怨着同伴。

“呵,不用怕,没事儿的,小家伙对这里的情况比咱俩还熟,在这座楼里就算咱们走丢了他也丢不了。走吧,咱们到一楼去杀两盘,他说一会他自已会找来。”显然,彭定远比邓泽宗要乐观的多。

“人都没影了,到这里候我说不行还管用吗?”白了彭定远一眼,邓泽宗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哈哈,放心吧,咱们找个靠近门口的位置,肯定不会把他搞丢的。”笑着安慰着同伴,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

再说小飞飞快步跑地四层,迎面正好遇到一位正在用墩布拖洗楼道的保洁员。

“喂,小朋友,别乱跑。玩棋到一楼,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保洁员并不认得这个小男孩儿是谁,见他突然跑上来便停下手上的活计大声叫道。

“阿姨,我不是玩棋,我是来找人的。”小飞飞站住答道。

“噢,你找谁呀?”保洁员问道:三层和四层的楼层卫生都是由她负责,忘忧清乐道场里她不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陈海鹏。”小飞飞答道。

“噢,是他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三楼的棋室里训练,你到三零八号找找看吧。”保洁员答道。

“我去过了,沈老师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训练。”小飞飞说道。

“咦,他病了吗?不象啊。今天早晨我还看到过他,看样子不象有病的样呀。”中年妇女往往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在她们碰上了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沈老师说他可能在宿舍里休息,让我上楼来找找看。”小飞飞说道。

“嗯,是有可能。来,小朋友,我带你过去看看。”暂时将拖把放在一边,保洁员热心地领着小男孩儿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来米之后,保洁员停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就是这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里边。”伸手出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保洁员向小男孩儿笑道。

“一定在里边。沈老师说他不喜欢到处走的。”小飞飞认真地答道:小孩子就是个样,对于大人的话总是坚信不疑,给个棒槌就当针。

“是谁呀?”果然,从屋里传来少年人的声音。

“是我,李阿姨。”保洁员大声答道。

“噢,李阿姨,什么事?”里面的人问道。

“有一个小男孩儿在找你,你出来看看吧。”保洁员说道。

“哦,是谁呀?”屋里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里面的人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是我,飞飞。”听出是陈海鹏的声音,小飞飞兴奋地大声回应着。

“飞飞?噢,原来是你呀!”房门被从里边拉开,一脸疲惫的陈海鹏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没想到来找自已的是这个小孩子,少年明显的有些意外。

“对,是我。”用力点着头,小飞飞帮助对方确认道。

“哎,海鹏,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保洁员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头稍微有点疼,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刚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再在已经好多了,谢谢您啦。”勉强笑了笑,陈海鹏道着谢。

“没事儿就好。那我**活去。要是还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千万别硬撑着。”保洁员叮嘱了两句便转身离开忙自已的去了。

“飞飞,进来吧。没想到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把小飞飞领进屋内坐下,陈海鹏开口问道。

“有。上个星期天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都看完了,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所以趁着今天上课来找你问一问。”小飞飞答道:不同于直接住在道场的陈海鹏,小飞飞只有周六周日能来道场,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不然又得把问题憋上一个星期。

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课题

“哦?有哪些地方看不明白?”虽然精神不是太好,可面对小男孩儿旺盛的求知欲,陈海鹏哪儿忍心说出让对方失望的话。

“就是第一题,你看”,从口袋里掏出上次陈海鹏给他的那个小册子,小飞飞打开摊在对方的面前。

星小目对二连星,册子的第一页上记录的是陈海鹏对当今最流行的布局之一自已个人的见解。

具体的说,就是黑棋第五招小飞挂左下角,白棋一间低夹,接下来黑棋现在最流行的下法是直接点三三,白棋隔断,黑棋爬角,双方在这里形成一个转换,黑棋得角,实地不小,白棋隔断一子,棋形非常厚实且获得先手,双方均无不满。这个变化在当今的职业棋战当中可谓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但陈海鹏的构思不是进角转换,而是五路跳起出头,接下来白棋小飞守角,黑棋四路尖冲罩住对方夹击之子,意图在中腹形成外势。

这个棋形自古有之,比较简明的定型是白棋从角上尖顶,黑棋右边挡住,白棋先手二路扳,角上捞到不少实空,而黑棋在左下角构成厚味,配合右边的星小目布阵,结构也很理想。和直接点角相比,这也是双方可下的一盘棋,只不过两边的立场调了一个个儿,但由于这个的构图明显有顺合黑棋的意思,白棋给人以抵抗不足的感觉,故而在职业棋手的比赛当中出现的不多。

所以,比较常见的下法是白棋三路爬,黑棋长头,白棋五路先拐破坏对方的棋型,黑棋扳住,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三路再爬一下跳出,黑棋补住挖断的弱点,白棋四路贴起或另占大场,这是教科书上的标准定式之一,当然,黑棋看轻左下几子不补挖断而飞封下边白棋也经常有高手走过。

陈海鹏对这个棋形的改进是直接在四路一直压过去,白棋只有跟着往前应,当顶到右下角黑棋小目的时候虽然可以在星位切断制造麻烦,但黑棋可以冷静地退三三利用二路的先手扳接活角,接下来右边的三路紧逼极为严厉,白棋无暇冲击左下黑棋的弱点大体上只能拆二先安定自身。

就在这时,黑棋左下角四五路靠,白棋挡,黑棋四三路夹是恰到好处的手段:由于下边黑棋有二路尖,白棋三路接,黑棋一路小飞打劫杀白的手段,白棋这里不敢发力反击,黑棋优势。

当然,这里所谓的优势是以职业棋手的角度来看待的,如果放在普通的业余棋手眼中,这一切还都是理所当然的进程呢。

只不过,职业棋手可以说争夺的就是这一点点的不同,陈海鹏一直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故此,即便再小的差别他也会详细研究。

“怎么,这个型哪里你不明白?”不必去看每一个参考图,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他研究再三才写上去的,只需要说一个页码,里边所有的内容便会在陈海鹏的脑中出现。

“噢,我想问你的是白棋在三路跳出之前一定要中路拐一下吗?”小飞飞指着小册子上的一个参考图问道。

“呃?拐一下是次序,目的是给黑棋制造断点,多了这一拐之后,黑棋外边无论怎么补都不会比直接四路压过来厚实,不对呀,飞飞,按理说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难猜到这手棋的意图吧?是不是你还有别的想法。”拐的次序在许多教科书上都有介绍,陈海鹏的解释也是基于常识,但说着说着,陈海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围棋高手对于对手不徇常理的招法往往有着一种近乎于直觉的警惕,陈海鹏这方面的感觉更是出类拔萃。

围棋定式中的每一招棋可以说都是无数高手经过难以计数的实战验证才得以形成,先拐和后拐亦也如此。

面前的小男孩既能进入暑棋提高班,还能代表忘忧清乐道场参加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自然本身具有相当的实力,如果说白棋三路跳出之后的招法已经涉及中盘战斗而难以掌握尚不奇怪,但要是连最基本的星位一间低夹单关跳出的基本次序还搞不明白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白棋如果不拐这一下那按照这上面的次序走下去,等黑棋在左下角四三路夹的时候白棋不是可以先冲一下再扳三三吗?”小飞飞问道。

“是这样吗?”陈海鹏一愣。

“是呀。如果之前没有拐,以后黑棋二路尖,白棋三路粘上,黑棋一路小飞的时候白棋不是就可以在五路靠了吗?”小飞飞认真的问道。

“等等,我摆一下看看。”小飞飞现在说的新问题显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陈海鹏把书桌上棋盘上的棋子扒到一边,迅速将小飞飞说的那个棋形摆了出来。

“嗯,很有意思的一招。”沉吟半晌,陈海鹏轻轻点头说道。

黑棋的五路靠是间不容发的漂亮手筋,妙就妙在施出的时机上:假如黑棋从左边愚形冲断,则白棋外围拉出一子将形成复杂难解的战斗,由于下边的白棋本身是打劫活,黑棋左右同时需要处理处境非常艰难;假如从右边冲断,则白棋此时二路拐恰到好处,黑棋若执意杀伐白而一路拉回,那么白棋三路挤,外边连出和二路打吃成为见合,二者必居其一,黑暗棋失败。

“你是说白棋不先拐是可以的?”看到陈海鹏的表情,小飞飞意识到对方已经认可了自已的提议,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了。

“嗯,如果白棋可以靠出的话,看来前面的下法需要修正。”有了新的研究课题,陈海鹏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猎鹰发现了猎物,连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那哪里改呢?是不是白棋爬的时候黑棋扳?可能不行吧?”小飞飞问道。

在布局中,有时一个不起眼的次序改变都可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如震惊棋坛的大雪崩内拐定式,只是因为跟直接外拐官子便宜两目就被职业棋手们演变成近四分之一棋盘的超难解大型定式。

棋是一定要反击的,如果这个时候四路拐,黑棋简单接上就行了,外边有封头,里边有掏角,这个形白棋无趣。第一感是断,接下来黑棋三路单长,白棋四路拐,黑棋征吃厚实,白棋角上尖顶攻击,黑棋先手镇一下然后在右边连片,这个转换白棋左下角实地很大,但黑棋右边势力庞大,黑棋可战。”陈海鹏摆了几步之后答道。

职业棋手在评棋的时候用词都很微妙,由其是在布局阶段很少用到诸如‘不行’、‘好’之类非常明确的用语,往往是‘有趣’,‘略厚’,‘不坏’之类模楞两可的语句,‘可战’也是这些词汇当中的一个,意思是虽不能说肯定好,但却绝不会差。

显然,若是形成这种局面,陈海鹏的观战是黑棋可以满意。

“那直接夹呢?黑棋敢立下去吗?”小飞飞问道。

二路扳太委屈肯定不行,直接断又不见得好,那么夹的想法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

“黑棋立下去白棋就断,黑棋只能二路拐,白棋四路拐,紧凑,黑棋不能动劲,大体只能在五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压,白棋弯,黑棋三路飞回,利用处围断的弱点,白棋可以罩住左下角两子,黑棋大体也只能吃住四颗白子,双方各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由于中间的二路挡是绝对先手,而黑棋右下角还残留有靠三三的手段,所以白棋的实空比黑棋稍好,这个图白棋略优。”仔细判断了一下之后的变化,陈海鹏答道。

“呃?照这么说黑棋是扳不下去了?”小飞飞有点失望地问道。

创造一个新型不难,难的是这个新型要合情合理,双方都是最强的应手,假如一方的优势是建立在另一方的失误上,则这样的研究成有还不如没有呢。

“嗯,看来是只能这样了。”轻轻点了点头,陈海鹏把棋子放在四路空退上。

研究就是这样,有时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又是回到了起点,但此时的起点和原先的起点并不是一个概念,就好象当年武宫正树在同大竹英雄名人战七番绝战时曾经在一个角上长考五个多小时,创下了现代棋战单手棋长考之最,然而这长考之后的一招并非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妙手,而是随便翻开一本定式书都能找到记录的浅显之招,夸张点说,甚至只要有业余初段以上实力的业余棋手在实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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