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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尘--乡村教师纪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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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进了房内,他就一脸不快地对方成说:“这星期这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黄海与校长争吵了三次了。第一次是为了一个灯。黄海用了一个六十瓦的灯泡,校长要他换一个瓦数低的,黄海不肯换。”

  “一个灯泡也会生出什么事来?”

  “黄海他说是近视眼,晚上备课看不清字,所以不肯换。我们这边没有装电表,电费是大家分摊的。所以校长不让用瓦数高的灯啊!”

  “哦,那你们的校长也管得太宽了!多大点事啊!”

  “就是啊!我们就一晚一个灯,能用得了多少电?他家里还有看电视,煮饭哩!电脑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哇,简直没事找事嘛!”

  “第二次是为了一条天线。黄海喜欢听收音机,于是他在门口接了一条天线。校长也有意见了,说影响了他家的电视,看不清楚了。校长要他拆了,黄海这人也脾气犟,他就是不拆,结果又吵起来了。”

  “哦,真是多事啊!”

  “第三件是为了上课。黄海的课,下午第一节,睡觉没早点起来,迟到了两分钟。校长到下边课室等着,看着表,说迟到了,又骂人了。”

  “这事就怪不得校长了哟!”

  “你不知道,这里习惯了这样的,大家都是铃响才出门去上课的,校长也是一样的。只是有了那些事,他故意针对黄海的。我看是有意为难人的。你不知道啊!校长是个阴险歹毒的人。也不知从哪搞来一个篮球,他就在院子里踢。本来这篮球可以到下边球场去打的,但他就在院里踢。你要踢就踢吧!做什么踢到我们这边墙上来?我们认为那是故意的,球踢过来,撞在墙上,‘嘭嘭’声,很响的嘛!吵得人没法休息。”

  “不是吧?这样踢球?”方成将信将疑道。“应该是无意踢过来的吧!一校之长怎会做这样的事?”

  “是啊!一校之长,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的。我告诉你,不是一次两次,是经常这样的。”周正的语气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分。“他直接说要打报告搞黄海的,所以黄海为了防他一招,决定明天就去县城一趟。”

  “啧,有这样的校长,那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是啊!不好过啊!”

  “这样的地方,真的留不得啊!”

  ”唉,确实不是留人的地方啊!”

  夜里,苏老师果然又来了,照样围在灯下走棋。她并不和方成说话,只与周正交谈。这隔成的三家的灯光照射着旧课室的上方的瓦片,反射下来竟是一片通明。隔壁的谭俊和黄海照样能听到,他们竟开始取笑开了:“苏老师,方老师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哎呀,这翻山越岭的真是有心哟!”另一个又说:“方老师,苏老师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你不要不信,要不她又不来我这边。是吧?老周?”黄海以打保镖的口吻道。

  “是的,是的。”周正笑着附和道。说着,他转而对苏老师道:“苏老师,把方老师介绍给你吧!”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方成却道。

  苏老师只默不作声。隔壁的黄海听得一墙之隔有人沉默,便道:“不作声就是默认了哟!”

  苏老师也不说话,脸上却早已红红的,在灯下显出几分妩媚来。也许心里不自在,竟不小心碰得掉了棋子,慌忙中说:“我捡棋子。”方成也接不得口,也不便与她一起捡棋子,只好照样盯着棋盘看。周正却这时道:“你们两个下吧!我要写信。”其实他哪要写信,昨天他不早写了吗?方成铁定了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苏老师却只拿眼偷偷觑了方成几眼,却见他一丝不乱一点不慌,目不斜视,像没事人一般,心里才知不是意味,自己一颗热心却碰在了冷面上了。心里一面揣度着,不免又乱了几步棋,心思似全然不在下棋上了。方成见她平时下得够凌厉的,三五两步直冲过对方地盘上去,现在却屡屡失手好几步。他知道她心思不在棋上,他也不说话。于是两人默默无声地只管下了几盘,都是凌乱得很。

  “我先走了,今天有点累。”苏老师突然站起来说。

  “急什么,还早啊!”周正道。“下多几盘吗?”

  苏老师却早已出门去了。

  人已走了,夜也深了,他俩也上床躺下说话。周正道:“苏老师对你有好感,看重你的相貌。”方成听了,在黑暗中不由笑了一下:“不是吧,我这相貌很平常的哟!”

  “那是各人喜欢吧!平常苏老师很少去接触别人的。我看你和她挺班配的,去追她吧!要不,我帮你去跟她说也行啊!”

  “唉,本来我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可以说正是时候了,但是这样的环境,我真的有心无力啊!我不想这么匆匆忙忙找女朋友。一是为了前程;二是为了事业。我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啊!再说,我还想考学校的。”

  后来,他们谈起了同班的女生,校园里的趣事,不想一直谈到了鸡叫了。隔壁的黄海也在叫他们别说了,怕是吵得他们两个也一夜未睡吧!

  第二天起来已是午饭的时候,大家打着哈欠在门口一照面,也说起昨晚那般好的谈兴竟然说了个通宵。

  “听不清你们说什么,说得挺快的,是家乡话吧!我猜了一下,只听明白一些人名,其他不知道。你俩真是那么要好的!不错,不错,真的不错!”黄海笑道。

  “黄海,不好意思,吵得你一夜没睡啊!”周正致歉道。

  “哎,你这个黄海,别人老周平时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来一个朋友,难得聊上几句,你不要扫人家的兴吗!”谭俊一脚刚跨出房门,也插过来一句。

  “是也是,还是谭俊说得有理。”

  “真不好意思!我们那些话还真是见不得阳光哟!”方成也笑道。

  “啊!见不得光啊?”黄海诧异道。

  “不是那种见不得光,而是在白天想不到这些话。”方成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有意思哟!”黄海恍然大悟道。

  吃过午饭(其实是早餐,因为起来迟了。)大家在太阳下走跳棋。不知不觉中,午后来近了,太阳偏西了。大家渐渐都走了,只有方成和周正两人又下了几个回合。周正也学得困了,便回屋去睡了。

  方成却精力挺足,他也不想去睡,一个人也没事,便信步出院门,到里山的野地里去走走。出得院门,便可以看到两边的高高耸立的山,中间是一片狭小的田野。田野里一片片黑斑,那是人们烧稻草时留下的痕迹。山脚下是一些土坯房,当中也有错错落落的楼房,都粉刷得雪白,在夕阳的照射下特别耀眼。

  夕阳里,方成踏入野地里去。他环顾四周:这里的年青人都外出做工去了,也许还有中年人也出去了,也可能有些力气的人都有外出了。这年头谁还乐意闲呆在这偏远的乡下,除非他动不了。那些村头巷尾只见老的小的,除了上学的,几乎见不到年青人。方成心中于是想:也难怪啊!他们要瞧不起人,他们外出,而我们却不惜千里来到这偏僻的山脚下,然而这里的观念却又是多么落后啊!不管怎么样,总是早些离开这里的好。

  回到学校时,周正早已起来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依然晒着太阳走跳棋。方成,周正,胡劲三人下棋,苏老师在一边看小说,胡妻坐在一旁看着。又是直到午后,大家才回房去了。

  周正依然劝方成去追苏老师,只是方成却不上心。周正以为他是怕羞,便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方成却说不上来。周正以为他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干脆道:“我去与她说吧!你今年都二十四了,要在家里早就有孩子了。按说也该谈恋爱了。”他停了停,接着道:“这个苏老师,人还是可以的,有许多人给她写信的,她就是不答应,很慎重的,这里本地人也有人追她的,她也没答应。”

  方成看着周正,竟笑道:“你别去说了,真的!我还年轻,总觉得自己还承受不了组织一个家庭。”

  下午,黄海从县城回来了。大家前来问询,可消息并不好。胡股长抛出话来:“你们外省人是有很多问题的。”大家听了,都觉得教育局在指责外省人了,于是都非常丧气。

  ——不管方成怎样想,谁知周正却把这事看得紧。

  过了一周,周正见到方成,先只是从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怎么难过说起:“唉,一个人就是不好过,很没意思,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是吗?”方成只以为他又想老婆了,心烦了,想要唠叨几句而已,只管劝他找些事情自我排解排解。周正见他只是不上道,干脆直截了当地接着又说:“真的!是时候了,应该成家了。苏老师真的很喜欢你的。每次你过去那边,她一定会过来的。” 那倒不假,每次下棋打牌都会见到她的,而且棋还下得不错,总是能抢在先里的。

  “别人过来就过来嘛,你总得允许别人也找人娱乐一下吧!” 

  “不是啊!她平时不出门的,就是你过去的时候,她一准来的。真的!我没说假话。”周正极力纠正道。

  “也许她喜欢你喱!”方成看着周正,半晌竟冒出这句。

  “我怎么可能,我成了家嘛!”周正道。“去是去我那里,但她是冲着你去的嘛!是真的!我告诉你,现在有一个本地人在追她,追得很紧的,天天吃饭时就坐在她那里去了。但是她就是不表示,那就是不同意呗。追了好久了,她一直不点头。我看她是在那里等你的啊!”

  那方成听得周正说得神乎其神,却不由笑了起来,只道:“你说得也太有意思了。”

  “是真的,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了,她是在等的。我们几个都商量着,应该叫你赶快去追,不要让别人追去了。”

  “别人有人追是好事嘛!”方成一点也不为所动。

  “哎呀,这样的情形你还不明白?”周正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而有些着急,便正经道。

  “我真的不想成家,尤其不想在这里成家。你不是不知道,在这里就靠那么四百几十块钱过日子,还有啊,结婚了住在哪里?一个人还可以勉强住着,有了家还能这样吗?”方成认真地说。“我还想离开这里,我不想拴在这里,我还要去考研究生。真的!你不用劝我了!”说完拍了拍周正的肩膀。

  听方成如此说,周正半晌出不得声。他自己不也为这住房感叹了好些时候吗?以至到现在不敢让老婆过来一起住,甚至在信中他都不敢提及啊!生怕叫人失望啊!

  “是也是,这是一个大问题。不过,你也不小了啊!”

  “我也知道自己正是时候了,眼下不是没办法嘛!”

  “你呀,亏得我们还说要去捣鬼,让那个人追不成。”周正为他们的计划感到好笑,竟不由笑出声来了。

  “这样的事就不要做了,成不成是他们自己的事嘛!”方成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再过一周,周正又说起苏老师:“人还是长得可以,身材又苗条。就好像我的老婆那个时候的样子,身材也很苗条的。”

  但方成照样不作声。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快被追去了。”周正故意长叹一声。

  “那人追到了吗?”方成随意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还没有答应。不过,应该快了。追了很久了。你要知道女的追久了,她心就软了。那个人很有决心的,就是死皮赖脸的,黄海就是这样说的。”

  又过了一段时日,周正再次见了方成,便有意无意地说起苏来:“叫你去追又不去,现在让人追到了,走路都走在一起了。”

  方成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女的有了爱情的滋润心情会特别的好,所以看就看得出来了。”周正还补了一句道。

  再过些时候,周正终于不再说起了。方成当然也不问了。却听人说那苏老师要准备结婚了。

十七、假日
十七、假日

  明天就是农忙假了,方成几个同学早就商量好了,准备利用几天假日到各处去走走,免得总是呆在一处,反是让人烦闷。在家信中,方成也是这样说的。前几天专门在校区附近照了几张相片邮回去,让家人知道在异乡的人还可以。

  按照约定,今天周正应该过来的。可是早课结束了,直到下午课开始了,还不见他的踪影。方成不由得心焦起来,这可是专等他来到便电话通知全山的。

  下午散学时,周正终于到了,在办公室里等方成,但全山的电话却没人听,明天还是照样到全山去。

  明天,经过了好几次商量,最后还是依照陈石来信中说的路线走,经连平,过大水,转千山,进全山。原来全山也是如此,像进同沥,如下里山。然后才见大片的狭长绿水,水边是丛生的竹子。公路就在丛丛的竹子间绕山穿行。偶尔几座村落点缀其间,倒也确是一派山青水秀的景象。

  到镇上,正见陈石和刘欣。大家特别欢喜。几个月不见,大家少却了原有的几分喜气,只是新添了几分掩不住的淡淡的苦色了。

  全山镇上,布局拘促,呈半环形状。店铺比同沥多,品类自然齐全。自是不像同沥,只一条街,一个小小的市场,品类少,也不热闹。全山竟有个小小的开发区,不过是在山间较开阔处修路建房。开发区的边上一个低矮的小山包上就是中学了——那些在农村又高大又整齐的楼房必定就是学校了,所以是不用问人也知道的。校舍拥在一条大路的两边,上边的是教学区,下边的是生活区,拥拥挤挤的并不宽畅,但住房却不坏,陈的两室一厅内空空如也,却让周羡慕不已。

  自一相见,他们就无边无际地聊着。学校的条件和人情都差,大家都巴望着更好的调动。然而福建那边的来信却更让人心动,至于考研究生也人是在考虑之列而已。实际上在任何地方都会有喜怒哀乐的,只是那种成分多少而已等云云,少不了又是边说边笑,作无奈状。

  这里的老乡也不少,还挺热情的。当中有一白面人,与大家谈起了当地学生的难教,自是说起了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因学生桀骜不驯,闭门教训过度,致使学生两面浮肿,不辨人形。家长怒而不辨曲直,竟带鸟枪找来学校,誓言要打死老师,吓得大家都不敢出门去,幸得校长出面平息才相安无事。

  大家听来,惊骇半晌,作声不得。

  晚餐当是庆贺相聚,时值方成生日,便都举杯向方成以示祝贺。夜里,跑到镇上去看了久违的录像。

  第二日起身,先是坐摩托车进山。过了一段崎岖颠簸的山道,便进入了一片山间狭地中,据说这是到了当地的敦山。在这里车无法前行了,大家只好下车步行。

  因为不认得路,只好从一个山丫的草丛里寻路而行。路其实是有的,只是很少人走,已掩在草莽之中了。他们沿着一条蛇形的小道向上走,翻过山丫,却是一座大山,看去却是青山绵延不断,颇为壮观。走在山腰间,才见一宽道,只见路旁绿树葱葱,一地阴凉。一路走来,单见少许阳光照射下来,偶尔透过树叶可见一片好好的阳光。不闻人声,只听到大家的笑语声和脚步声脆脆生生地回响,除此还可以听到山畔的鸟鸣声,却是叫人十分惬意。

  不知走了多久,便来到一个山脚。依然是在狭地间,眼前却是高高而起的山,把人围在其中。在路的拐角处,突见几座茅草棚,一老人正在砍着竹子,便上前去问路,但费了不少劲,做着手势,才知道方向,还有不少路要走。

  果然,渐渐走进了一片开阔地了,那山终于被大家摔在了身后。沿途看到竟有人用手工摔打稻子,听说那是在过去五、六十年代的事了,现在很多地方早不是这样的了。接下来看到了几处木材场,锯好的木料堆积如山,让人想起了木材商家庭出生的于连。于是方成便说:“喂,快看!于连家的木材场。”周和陈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唯有刘只是笑。原来在学校时,方成与刘欣曾比试读名著。刘当然读过法国小说《红与黑》,自然知道于连是何方人物。

  远远地只见通口镇的楼房正矗立在一片金黄的稻子当中,四周是低矮起伏的连山,真像一个铺了金黄色地毯的摇篮。愈近时,方见镇上的热闹,人声鼎沸。原来恰逢镇上赶集,市场上的物品很多,店铺也多,贷色更是齐备,胜过全山,自然不必说同沥了。

  听说通口中学离镇上挺远的。果然如此,出了镇上,刘便指着中学方向给大家看。抬眼望去,中学又是在一个山茆上,掩在树丛中一排排多窗的房子。远远的看是看到了,却还要走一个牛轭似的弯弯路方拐到学校去。校园内的布局没了全山的拥挤,少去了同沥的单调,显得宽广多了,但也有很多的老师住在拘促的小瓦房中,厨房却是分开的,在住房的对面。

  中学的附近有县里的大林场,林场里有娱乐室,可以唱唱卡拉OK的。晚上,刘欣便约大家到那里去坐坐。

  又是一大早,大家踏上了去大平的汽车。一路的山山水水在疲乏中静悄悄地过去了。到达县城时竟不知醒来,还是老陈把他们几个一一推醒来,睡眼望车外,一时竟不知到了何处。

  县城是曲南不错的地方,但在他们,却非心中向往。可不是吗?大家到过的那条街太脏了,一片尘土中的生活,太缺生气了。

  去大平的车上也安然入睡,到下车时,心里还是模糊着。走过一段路才到中学,那别具一格的校舍令人好奇,于是便清醒了过来。从校门进去,像进了一条小街似的,街边是条形的瓦房。再进里面时,分路两边走。房子也多起来,地面也宽广起来。最后就是球场了。这样的布局就像一个放倒的葫芦一样。

  刚进校门,刘欣就嚷开了:“何明,住在哪里?”接着大家就笑开了。旋即便有好几个人从瓦房中伸出头来。

  找到何明时,才知道她就住在这小街的瓦房中,就那么小小的一间,也是铺了床就连办公桌也放不下了。实在窄得紧,几个人进去即满了,连转个身也不便。于是大家只好走出来,站在廊下,廊下却是用来做饭的厨下。

  方成笑道:“何明,你这里好过冬啊!”何明一时不解何意,大家也只看着方成,等他说出下文。

  “房子小不会太冷啊!只要自己暖了就暖了哟。”

  大家一听,全乐了。只周正叹息道:“唉,太小了,太小了,不方便啊!就像方成的房子,一个样的。”

  “还是挺有特色的,你看这厨房还是开放的哟!”方成又道。

  下午,大家去打篮球,何明自去街上买东西。夜里,大家在窄窄的房里谈起了宏伟计划。无非是面对如此境况,往后该怎么办呢?方成和刘欣预备去考研究生,并且资料已在查找中。周正明确不想再读书了,认为不值,只想如何把欠款还了。老陈欲读本科,说是去参加自学考试。何明却只是微笑着,默默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自己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听得何明说,大平镇上有久违的桌球,便和刘欣相约去寻找。在一条老街中去寻,却只不见那招牌,或者那么几张桌子。只好从一小巷中郁郁不乐走了出来。正好见了何明寻来,知道他们有些失望,便亲自带他们再去寻。果然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街角看到了几张旧台桌,只是良久不见有人前来招呼生意,也就只好作罢。

  回到县城,七弯八拐地去找教育局,不想在街上巧遇了胡股长。于是直去了他的家中坐坐。大家向胡股长陈述了不快的情绪。尤其是周正这个困难户,特别提出一些请求。胡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周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这个,可以考虑的,可以考虑的。”随后大家都说几个人分得太远了,能否调近一点,让人心安些。但胡没有正面答应,只是笑了笑,轻巧搪塞过去了。

  从胡家出来时,大家有些激动,很感慨地说总算向胡吐出了久积心中的闷气。但周正却说:“胡股长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口好心坏,不可全信。”大家听了,只是不作声。

  来到街上,天上正飘着稀稀疏疏的小雨。大家漫无目的走着,不知走去何处。蓦然才发觉时候不早了,是该回各自学校的时候了,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口。

  街上阴沉沉的,一层灰色的浓雾笼罩在半空中,让人觉得有些气闷。老谭第一个上车去了,大家站在街边向他挥手。在车站,大家各自上车,奋力挥手告别,只是什么也没说起。那一瞬间,便一个个孤孤单单地走了,走了,去重温那千万遍的天各一方的悲哀。

  毕竟好几个月未见面了,这次聚一聚,大家都觉得特别欣喜。路途并不近,也不是很好走,几乎转了大半个曲南,一路上竟到处都是尘土飞扬,确实也还有些困乏的。一路走着,欢欣地过了几天,说了很多的话,可是最后走回学校的都是只有自己一个。

  几天里,都有听着大家尽说着丧气话,说着重复了千百遍的悲哀,这样总是在更加增添了心里的抑郁。有时候不免要清醒一点去想,是否当真那么悲哀呢?说实在的,面对现实也许是比较痛苦的吧!去了沿海地区的同学的来信告诉了大家的地区差距。沿海地区的经济活跃,那当然,他们的境遇好很多的。单是那信就活泼得多吧!自然,人们总希望境遇更好的。可是如果早二十几年的话,大家连这样的境遇也不会有的,那时候肯定是在乡间面对黄土背朝天哩!改革开放确实救了不少人啊!至少大家有了饭吃,有了工做啊!大家怎就不这样想想呢?

  也许我们是不幸运,但至少不算倒霉的。方成如是想——这里的环境是不尽如人意,我们也许是很苦的,但在困苦中往往是锻炼人的大好机会,只要我们心里充满了无穷的活力和坚定的上进心,又要担心什么呢?至少大家还有梦啊!再说,消沉只能使人更糟啊!那么,何不过去未来共斟酌呢?说实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消沉的!

  虽然方成那样百般宽慰着自己,但那种切实的的渺小和卑微感却让人不得不要正视了。原来人本是高等的,却是最易恃宠而骄,骄必坏,坏必堕,堕必毁。只是不知其实这万事万物中,人是最渺小的,与草木无二,似蝼蚁一般,就象那一粒粒的浮尘,广布于空中和地面,看起来似乎并没多大用处,但它们却是可以成云致雨,带来了人世间渴求的雨露,滋润了万物,使其生生不息。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作为万物中的一份子,造福了万物,贡献了自己微薄的力量,而万物也把它接纳,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吧!

十八、争执
十八、争执

  刚踏入学校,太阳还没爬上山头,天已经很亮了。在操场边上却遇了老许和高老师,他们正朝镇上去。老肖和老吴却刚刚起来。

  跑了几天,人很辛苦了。在里山的几天里,老乡间很和气,心里总有片暖云似的,不觉得孤单可怕。回到学校就不同了,只能劝自己坚强些,这里毕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因为还没上课,学校的人不多,但只要踏入学校,总会有一定的生活秩序的。

  ——方成心里默念着。

  原本打算这天要写点什么的,可怎么也坐不安心。

  晚饭前,去约老吴喝酒。结果老吴喝得红了脸,象猪肝一样黑红,废话特别多。方成也觉得满面燥热,舌头有点麻钝,但什么也不想说。饭后,却依然去走公路,谈起了这次出去的许多人情世事,直到天黑了才慢慢踱回来。

  第二天起来,外面好一片明亮,原是太阳早出来了。为了准备考研究生,方成决定先学英语。昨天早已从老吴那里找来了一些英语书籍,昨晚看到夜深了。今日因为是在三四节课,时光很悠闲,所以起来迟了。

  时光正好,可同学们似乎不懂得珍惜。已是第四节课了,课未讲完,铃声先响了。部分学生反应灵敏,早率先冲出去了。方成大喊:“还没下课呢!”从未听过老师的喊声,学生一下子镇静下来,却依然去了几个,那些老油条是没有返回的习惯。同学不全在了,去者去矣,留者也心动。扫扫课室里那些也是心要飞起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于是转念一想,只好下课。乐得他自己也不必发火。

  一整天,那心情总扬不起来。课也上得没了神采,就象中了邪似的,仿佛有什么无形中紧紧锁住了自己。

  这日中午,偏偏初三那个女生又来了,扬着那狡黠的笑脸对方成说:“我们很久没说话了。”想起来也是的,但方成觉得她简直扰乱时光,加上自己也没了那心情不足以应付那些无聊事,遂不理她。只是看了看她,懒出声。那女生看他面色不对,也就识趣地说有人找她,自己先走了。

  下午,晚饭还没吃,老许和老肖推了单车说去水库钓鱼,只嘱老方或早或晚自己做饭先吃,不用等他们回来。不想正闷声闷气地做饭时,老吴过来请喝两杯,自然极爽快地答应。

  正用饭时,老许和老肖却回来了,只是空着两手。这时,老方和老吴早就酒过三巡了。见他俩回来,相邀共饮。但他们说没菜,不入坐。老吴只怪他们回来迟。他俩又讥笑老吴无心请人吃酒,要不早就应该通知一声。老方却不勉强,只口内道:“有的人相邀不入坐,相请不喝酒。那只好‘邀春风入坐,与明月共舞’啰。”

  “啊,山顶,你在吟诗啊?”老肖笑着问道。

  “老方真是个才子啊!”老吴赞叹道。

  老许却一改平时没遮没拦的毛病,憋着那金口就是不出声,只把眼在几个人身上挪来挪去。

  老方竟不客气地倒了一口酒,直觉得肚内一股热流正向全身荡开了去。口里却又道:“这是我和同学作的对子!不是什么诗。我也不是才子,要是才子的话,只是在这里呆着,我就更要难过死了啊!”

  这回,老吴又醉了,早已涨红了两眼,不辨是谁,只要面前有人影,就对着喷星沫子,说得天花乱坠。弄得老许和老肖赶紧一面四处寻地方躲开去,一面骂老吴不是人,警告他别跟过来。这时,恰有几个学生见了,便驻足观望起来,都捂着嘴偷偷地嘻笑。老方却已是全身飘飘欲仙了,只觉得整个世界在动摇了。双耳和脸颊如同火烧一般难受,双眼也似要喷出火来了。嘴里却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她,人间的那个烟火把她养大……

  初三那个女生又兴冲冲地来了,劈头就问方成有没有《家家乐》杂志。原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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