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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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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名字很自然地涌上心头——卫宣,会是让她安于现有的一切,无怨无悔的那个人吗?
  我努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以验证繁昌公主说的事情,但终究是一无所获。想问,又实在不知如何启口。
  想不到,当我们一行坐在一个大圆场上看农人吹起牛角,跳起采桑舞的时候,卫瑾却悄悄凑到我身边问:“皇后娘娘是不是想问臣妾什么事?”
  我笑道:“果然是卫家的小姐,如此聪明灵透。的确,我有话想问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你能暂时保密——也包括你弟弟卫宣在内。”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变化。
  果然,说到“卫宣”二字的时候,她的眼瞳突然睁大,脸上也迅速出现了一抹嫣红。虽然她很快就收敛起心神,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但只要这一瞬间的失态,就足够我验证繁昌的话了。
  我低声问她:“繁昌公主要和你弟弟卫宣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就表明,她已经知道了。
  如果她完全不知道,或根本没想到,她的表现不会这么平淡,而是应该像我起初听到的时候一样的反应:万分惊讶。
  我再问:“他们平常相处得不好吗?难道你们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她还是只会摇头,而且神色慌张,跟刚刚的玲珑机智判若两人。
  就因为我提到卫宣,她就失去了正常的反应能力,而变得有点惊惶失措了。
  “那,你希望他们离婚吗?”我猛然问。
  “当然……”她也猛地脱口说而出了两个字,然后就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嘎然打住了。
  我紧追着问:“当然什么?当然希望他们离?还是当然希望他们不离?”
  “当然是希望他们不离。”她的脸涨得通红,用几乎抢白的语气对我说。
  因为她突然高声,现场很多目光都扫了过来。
  其实我和她的谈话,因为有多年前争夺太子妃的前因在,本来就很引人注目的。现在她这么一嚷,更是比场上的农人踏歌还有吸引力。
  好在那只歌舞也结束了,我们跟着鼓掌叫好,混一混,就过去了。卫瑾也趁机告退。
  下午回到明光殿,皇上已经回来了,笑着问我:“今天去劝桑,可有什么收获?”
  我说:“有啊,看到了很多景致,心情也开阔了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七妹繁昌公主特意跟我说,她要跟卫驸马离婚。”
  皇上听了,居然没有表示意外,只是说:“只怕她母妃叶太妃不会同意。”
  皇上果然是个非常敏锐的人,早就看出繁昌与卫驸马不对劲了,我好奇地问:“皇上是怎么看出他们有问题的?”
  皇上说:“每次皇宫宴会,你没发现他们从来不坐一起的?繁昌总是跟她母妃坐一起,卫宣则跟卫家人在一起。”
  他这样一说,我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一些画面。的确,在有限的几次他们夫妻共同出现的场合,他们总是分头坐的。只是每次人都很多,我也只是晃了一眼,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去。
  提到繁昌,我又想到了卫瑾。可是这怎么跟皇上说呢?几番张口,又几番打住。
  皇上也看出来了,拉住我的手说:“你平时不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摒退众人,把繁昌说的话,以及今天卫瑾的反应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了他一遍。
  皇上也如我一样张大了嘴巴,最后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如繁昌所说的,那还是让他们离婚算了。”
  我惊讶地问:“难道皇上也相信繁昌说的,卫家真的有这种逆伦之事?”
  皇上神色凝重地说:“一个家族,太过完美了,就会有不完美之处。你不觉得,卫家的人都太美了?美得不像凡俗之人,有点近乎妖孽的味道了。”
  “哪里是妖孽,明明是神仙好不好?”我笑道。
  两个人正打趣间,小翠突然匆匆进来禀告:“娘娘,太尉府来人了。”
  这个时候来人,必有紧急事。我赶紧三步两脚走出去问:“家里怎么啦?”
  来人说:“是李老夫人病了,老夫人打发奴才来请宫里太医的。”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我娘跟小午他们就好——呃,我好像心眼越来越坏了:“请了吗?”
  “已经请了,奴才已经让人领着他先坐车回去了。奴才是特意绕过来通知皇后娘娘的。”
  既然专程来通知我,说明这次病得很严重。“你们通知齐王和齐王妃了吗?”
  “齐王和王妃已经赶回去了。”
  “那,据你看,李老夫人这次……”
  “据奴才看,多半不中了,只是在拖日子而已。大概,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吧。”
  “嗯,我知道了,我娘还好吧?”
  “老夫人还好,娘娘不用担心。”
  “那你快点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回府。”
  既然李老夫人不行了,她是父亲的原配夫人,我回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是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娘了。
74。 寝殿夜话
  打发走太尉府娘家来的人后,我回到内室。皇上问:“你明早去了,晚上会回来吧?”
  我说:“当然。”
  皇家体制,皇后怎么可以在外面过夜?就算李老夫人明天过世了,守灵的自有她的亲生女儿,我也用不着一直留在那里。
  转头再看看皇上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笑着问:“皇上不会也想跟臣妾一起去吧?”
  他懒洋洋地靠在我肩上道:“是啊,人家好久没出去玩了。”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是‘朕’,不是‘人家’。”
  哪有做皇帝的人老是自称“人家”的。
  “人家在你面前是‘人家’,在别人面前才是‘朕’。”
  我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嗯嗯嗯,这话我爱听,那就‘人家’吧。”
  其实,他要是在我面前也“朕”来“朕”去,我肯定又会很失落的。还是“人家”好啊,多亲昵,多暧昧。
  想起他还是东宫太子的岁月,那时候他跟我说话也是“人家”来着,听起来却很自然。
  因为他那时还是稚嫩少年模样,又没当权,整天游手好闲。就算去书房听太傅授讲,也是心不在焉,摸鱼打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那时候的他,的确跟“人家”这个自我称谓挺吻合的。那样一个整天懒洋洋的美貌少年,可不就是“人家”?
  现在嘛,都是万乘之君了,尊贵如斯,我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竟觉得“人家”有点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我不由得感叹地说:“想想皇上还是殿下的时候,那些情景还恍如昨日,现在一眨眼,都已经当皇上两年了。”
  他带点歉意地看着我说:“我当了两年皇上,你才被册封为皇后,我好羞愧,我对不起你。”
  我忙抱住他道:“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巴不得登基的那天就册封我为皇后,只是外界压力太大,皇上也很难做。毕竟,皇上是这么善良温厚的一个人,哪斗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权臣们。”
  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知道,杨家的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隐痛。诛灭自己母后的亲族,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一种遗憾、一种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去拜谒先皇和先皇太后合葬的峻阳陵,都会久久地跪伏在陵寝前不肯起身。他背地里不知道跟母后请罪请了多少回了。
  平心而论,剿灭杨家的事,从头到尾是我策划设计的,皇上根本什么都没参与。
  最后杨家被围,如果杨骏稍微有魄力有胆识一点,就很可能会趁机发动政变,拥立广陵王司马遹为帝,同时宣布废掉皇上。
  杨家不是不想,只是没那个本事。他们何曾对皇上讲过甥舅之情,君臣之义?
  杨骏当权的时候,拿皇上当傀儡,毫无尊重敬畏之心。一旦被收,首先想到的也是废掉皇上。要说不仁,他们才是不仁的那一方。
  可是皇上的愧疚不安,我又没办法消除,只能让它在岁月里慢慢淡去。
  半晌,皇上在我肩上磨蹭着说:“既然你明早要回娘家,那我们就早点睡吧。回家要打点的东西,你让小翠她们去准备就是了。”
  我点头道:“嗯。”
  他又道:“上次西域使节进贡来的那些东西,还有南越进贡来的。总之不管什么东西,你喜欢的就都带回去。”
  我噗哧一笑:“那我把国库都搬回去了哦。”
  他在我肩上郑重地点头道:“嗯,只要你想搬,尽管搬,本来我的东西都是你的。”
  我笑道:“别的东西我都不希罕,我只希罕一样。”
  他立刻往我怀里钻了钻:“我知道,你希罕我嘛。”
  我道:“谁说的?我希罕的才不是这个。”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我问:“你不希罕我啊?”
  “也不是啦,我当然也希罕皇上,但我最希罕的还是……”
  “是什么?”他盯着我紧张地问。
  “就是皇后宝座啊。”
  他先是脸一垮,再看看我一脸戏谑的表情,又懒懒地靠回我肩上,缩了几下鼻子,装出哭腔说:“呜呜,你欺负我!”
  我赶紧揽住他说:“臣妾最希罕的当然是皇上啦,皇后不皇后的都无所谓,只要臣妾能一直跟皇上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求了。”
  我所做的一切,的确是为了能长久地跟他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只有我当了皇后,才能确保有我目前所拥有的。
  他回身抱住我说:“你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嗯”,我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后,我松开他,朝门外喊小翠。
  小翠和山婉一起进来了,山婉手里还拿着笔和纸。
  我让她们俩也坐下,我报,她们记。清单开出来后,她们告退出去了,我和皇上才歇下。
  睡意朦胧之际,只听见皇上小小声地说:“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两只蛐蛐好不好?我好久没听到蛐蛐叫,也没看它们打架了,好想哦。”
  我也不记得我答了什么,大概是答应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明光殿,发现殿外已经摆好了仪仗。
  果然当了皇后就是不同,仪仗摆得看不到首尾。
  去西郊劝桑的时候,我特意交代一切从简。因为那是去乡下敦促百姓勤于农事,若太过盛设威仪,一来怕百姓惧怕,不敢接近。另外,我也不想在百姓心中留下浮华奢糜的印象。
  但这次回家,却是有多少摆多少,全副仪仗,七宝香车,迤逦绵延了半里路。
  想当年,在铜雀大街上追赶齐王的仪仗队。远远地看见旌旗飘扬,大队人马簇拥着黄罗伞盖下的齐王銮驾,觉得好威风,好仰慕。想不到多年后,我自己的仪仗队比他的还威风了。
  我带着喵喵和小小坐上香车,前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地朝太尉府娘家而去。
  一路上,街市井然,铜雀大街依旧人流如织。我家的明月楼好像重新装修过了,从车上看去,比其他的任何一家都更引人注目。
  大概是我被立为皇后之后,韩寿派人把这里重新修整了吧。
  韩寿做官没什么大作为,打理我家的产业却是一把好手。这些年,贾家在他的打理下,商铺开遍了全国,农庄也差不多各州都有。家产比我爹在时,估计早就扩张不止一倍了。
  这次我能扳倒杨氏,娘家提供的巨大的财力支持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我不答应给汝南王的私人军队提供一年的粮饷,他哪会那么乖乖地任我所用?只怕往后,还得继续提供。因为,我需要他时刻站我这边,帮我抵御楚王军队带来的压力。
  也就是说,是我在养着汝南王的军队。
  当然,现在我当了皇后,一切开销已经有办法自己筹措。但在我被册封之前,那些钱,可是有一大部分都是我娘家拿出的。
  所以这次回娘家,我除了带回大量的礼物——各种贵重珠宝珍玩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现金现银。我总不能让娘家给我贴钱吧。
  正坐在车里想着这些,銮驾却半道停住了,我打起车帘问:“怎么回事?”
  只见远远的一个人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跪在车下禀道:“皇后娘娘,老夫人让奴才给娘娘送孝服来了。”
  言毕,双手献上手里捧的白色孝服。
  我问:“李老夫人已经过世了吗?”
  他点头道:“是的,鸡叫二遍,快天亮的时候咽气的。”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现在才赶着送孝服来呢?”
  他回道:“老夫人说,孝服不能入宫门,怕不吉利。娘娘新封皇后,正是喜庆之际,这种殡丧之物,不入宫门比较好。老夫人叫奴才打听着娘娘的凤驾快到门了,再献上孝服,娘娘只要穿着进门就行了。”
75。 合葬风波
  在太尉府门口下车,小午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说:“姐,你快进去吧,贾荃正在跟娘闹呢。”
  “跟娘闹?闹什么?她娘是病死的,这关咱娘什么事啊?”
  贾午一边拉着我往里走,一边说:“她娘一死,她就嚎哭个不停,哭的时候夹枪带棒,说她娘就是抑郁成疾,才这么早死的。如果爹不是被别的女人霸着不让去看她娘,稍微对她娘好一点,她娘也不会这么早走。”
  我怒道:“反了她了,在我家里撒起泼来了。娘怎么说?”
  贾午道:“娘一开始还看在她刚死了亲娘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后来听她越说越过分,娘就甩了她一耳光,结果,她就不依不饶了,在地上满地打滚,披头散发的,弄得像个疯婆子。”
  我问:“贾浚来了没有?贾浚也不拉着她姐姐?”
  在我的记忆中,贾浚是个羞怯文静的女孩,跟她的姐姐全然不同。
  贾午道:“贾浚生孩子了,正在坐月子,来不了。”
  “齐王呢,他也在边上袖手旁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婆这样?”
  贾午道:“贾荃撒泼的时候,当然会事先把齐王支开啊,她不是一直都在齐王面前扮淑女的吗?当然不会让他看见了。”
  我问:“那齐王现在在哪里?”
  贾午道:“听说是去父亲的墓地了,大概是准备下葬的事吧。”
  我吃惊道:“这事,娘知道吗?”
  贾午道:“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跟娘说呢,我昨夜一夜没合眼,忙得脚不沾地的。”
  我停住脚步说:“你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齐王带的人只是在父亲的墓旁另点一穴安葬李夫人,那没问题。但如果他们想打开父亲的墓,把李夫人的棺柩放进去,让李夫人和父亲合葬,娘是死都不会同意的。那必定又是一场大闹。”
  贾午听了惊讶道:“他们不会这样吧?明明娘才是爹的正室夫人,李夫人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爹白纸黑字休弃了的,只能算下堂妻了。如果她跟爹合葬,那娘算什么?续弦也不是,难道算妾吗?”
  我摇了摇头说:“可是李夫人后来回来,先帝不是又下了一道恩诏,特许爹‘置左右夫人’吗?等于是恢复了李夫人的贾府夫人身份。如果贾荃非要死扣这个,她娘也可以算是父亲的正室,她娘又进门比咱娘早,还是父亲的原配,更有理由争了。”
  总之,这些关系太复杂了,怎么讲怎么有理,哪一方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不处理好,会闹出大乱子的。
  想到这里,我对贾午说:“我这会儿就不进去了,我先去爹的墓地看看。”
  如果我这会儿进去,不管里面的人现在吵到了什么程度,我都会被卷进去,还不如先出去办妥了李夫人安葬的事再说。那边不出问题,这里的争吵总是有限的,吵累了,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反正这是在我家,满屋都是我娘使唤出来的仆人,他们还能让我娘吃亏不成?再说我娘本来也不是肯吃亏的角色,她撒泼赌狠的时候,贾荃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但如果墓葬的事情不弄好,吵架就会升级,一旦导致李夫人无法下葬,太尉府贾家就会再次成为全洛阳最关注的第一话题家庭。我家已经太多次荣登新闻榜的榜首了,以后能免则免吧。
  贾午见我准备回头往外走,还劝了一句:“你还是先进去拜一下灵吧。不然,贾荃又该说你不尊重她母亲了。”
  我笑了笑说:“我管她怎么想呢,她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现在只能顾忌到咱娘的感受。”
  想了想,我又交代贾午道:“你也不要跟贾荃说我已经来了,如果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她问起,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去处理了,马上就回来。”
  “嗯”,贾午答应着。
  我转身出门,叫家人准备一辆普通的车子,然后直奔我家的墓园。
  还没到,远远地就看到齐王在山边踱步。看见我,他惊讶地问:“南风,你怎么来了?”
  我直接跟他说:“我不来,怕你听了你家贾荃的话,挖开我父亲的墓穴,我娘会跟你们拼命的。”
  他听了,脸上立刻不自然起来,我大惊:“不会真的在挖吧?”
  “这个……”他吞吞吐吐地说。
  我急得一把推开他,脸色阴沉地往山上赶。
  他从我后面追上来,边追边说:“南风,你别生气啊。你如果不同意,我叫他们停手就是了。”
  我气极败坏地问:“你开始怎么会让他们动手挖墓的呢?”
  他急急地解释道:“贾荃说,她母亲等了她父亲一辈子,临死前最后的遗愿是: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贾荃哭着答应了,然后哭着求我赶紧去照办。说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
  我沉默了。
  我不能说贾荃有错。如果是我的母亲被我父亲抛弃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后能跟父亲合葬在一起,我也无法拒绝。只怕这事摊到我身上,我会更不顾一切,哪怕会因此闹出人命,也要达成此愿。
  难怪她找我母亲吵闹不休的,她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口舌之争。而是想引开我们,尤其是我的注意力,拖住我们所有的人,好让齐王他们顺利地挖开父亲的墓穴。然后等下葬的时候,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我们还能拦着棺柩不让下葬不成?
  我快步走到父亲的墓旁,果然他们已经挖开一边了。我还没开口,齐王已经在后面喊:“停下,别挖了。”
  我看了看那些人,没一个是我认识的,大概都是临时从外面找来的人。他们做这样的事,当然不敢使唤我家的人,我家的下人也决不敢领命。
  这时,紧追着我上山的小翠大喝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到底懂不懂礼数啊。”
  众人一听,纷纷就地下跪行礼,我一摆手说:“算了,行不行礼无所谓,你们赶紧给我把我爹的墓恢复原状就成了。”
  那些人中一个似乎是小头目的人,目光越过我身后看了看齐王。齐王可能点了点头吧,他朝手下做了一个手势,他们又开始把土往回填。
  我站在当地盯着他们填土,齐王走过来说:“南风,站在这里累,那边准备了座位和茶水,你过去坐一会儿吧。”
  我扭头一看,不远处,黄罗伞盖下,果然有一桌一椅。桌边还放着一个食篮,桌上摆着几碟点心,一壶茶。
  看我站着没动,他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把我往桌子那里带。我挣扎了一下,还是随着过去了,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他的位子上,让他站在一边。
  亲眼看着他们把土填好了,也平整了,我才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在那个地方再开一穴给李老夫人吧。”
  他们又拿眼神询问齐王。
  我叹息着说:“那个地方靠近我奶奶的墓,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我奶奶生前最中意李老夫人这个儿媳妇了。她临终的时候,最耿耿于怀的是我父亲没听她的话把李老夫人接回家。她们婆媳生前感情好,死后坟芸相依,也是一种安慰吧。”
  齐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我事先防到了贾荃的这一手,但临到下葬的时候,还是出问题了。
  贾荃一见给她母亲准备的墓穴不仅不是跟父亲在一起,反而远远地离开父亲,当时就扑在棺木上不肯下葬。下葬队伍就这样停住了。
  无数劝解的话都不中,连齐王都亲自上去劝说,反而挨了她一顿数落:“我母亲临终的遗言你也听到了。母亲一生孤苦,为父亲守了一辈子活寡,临死的时候,只想和父亲同穴而葬,如果连这样小小的愿望我都不能帮她完成,那我枉为人女!将来九泉之下,拿什么面目去见我母亲?”
  又用指责的口气说齐王:“那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结果呢,连你都糊弄我!你是我的夫君啊,为什么不帮我,反倒帮着外人?到底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了?人又长得不怎么样,偏偏鬼把戏多,哄得皇上团团转,现在又哄得你这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仅辱骂皇后,连皇上都给奚落了。若不是看在她哭得声嘶力竭、言语失常的分上,都可以治她大不敬的罪了。
  见贾荃在众多宾客面前如此不顾颜面,整个一泼妇样,齐王直气得脸色铁青。也懒得再劝她了,回身匆匆带着手下下山走了。
  贾荃见齐王拂袖而去,送葬的客人也人人皱眉,哭闹收敛了一些。但身子还是扑在李夫人的棺柩上,死活不肯让人下葬。闹着非要去打开父亲的墓穴,再把她母亲放进去。
  而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我母亲不点头,太尉府的下人们没一个敢动。
  最后,僵持了一整天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一方非要合葬,一方坚决不让。我家又没有得力的家族长辈出来调停。看看夜幕降临,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临时在墓园搭了一间小屋子,暂时安顿下李夫人的棺柩,然后派人看守着。
  当时,还以为只是暂时放放,没想到,因为此事经年不决,李夫人的棺柩后来一直就那样搁着。
  放下这个不表,单提我那天从墓地回家后,又安慰了母亲半天,直到很晚才起驾回宫。
  还没进明光殿,就看见山婉在门口踱来踱去,看见我的车驾,立刻迎到车前说:“娘娘,您可回来了。”
  我忙问:“怎么啦?”
  山婉一边搀着我下车一边凑到我耳边说:“皇上今天晚膳都没用,回来后就闷闷地面朝里躺在床上了。您又不在宫里,我们又没人敢去仔细问。”
  我赶紧走了进去,坐在床边,伸手揭开他蒙头的被子。他一见是我,一下子抱住我说:“南风,我好难过哦。”
  我轻抚着他的背说:“怎么啦?我的陛下?谁敢让您难过,臣妾下旨灭了他!”
  他闷声闷气地说:“就是汝南王啊。以前我就觉得他说话行事,很有点杨骏的味道,一样的专横跋扈。可是以前每次议事,有九王叔在,他还收敛一些。今天九王叔不在,他没了顾忌,言语姿态,就活脱脱又是一个杨骏了。我想到我族灭了自己的外公家,最后只落得还是给人当傀儡,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这样,何必杀杨骏呢。”
  他的话反倒让我高兴了起来,我说:“以前杨骏那样揽权,皇上都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有人帮你看奏章是好事,你正好省了心。现在汝南王这样,皇上就觉得不能容忍了。这是是好现象啊,这说明皇上正慢慢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君王。”
  他不满地看着我说:“难道我以前不是合格的君王吗?”
  我期期艾艾地说:“这个嘛,的确,不怎么合格耶。”
  “你!”他先嗔着,后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抚着他说:“可是这样才正常啊,谁又是天生就会做皇帝的呢?都是在登基后慢慢摸索,慢慢把自己打造成贤明的君主的。”
  “嗯”,他点着头,这时,“咕噜,咕噜”,我和他相对大笑。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人家没吃晚饭,肚子饿了,所以叫嘛。”
  我赶紧吩咐宫女们去准备晚膳。
  拉着他起床后,我问他:“既然皇上这么在意汝南王的态度,为什么不当场告诫他,甚至呵止他呢?要知道,您是皇上啊,他就算是辅政大臣,可也是臣子。”
  皇上道:“可他辈份那么高,是叔爷啊。”
  汝南王司马亮是宣帝司马懿的第四个儿子,也就是文帝司马昭的弟弟。算起来,他是皇上的叔爷爷了。
  可是,“就算他是叔爷又如何?皇上是君,他是臣,君臣关系才是第一位的。”
  皇上还是犹豫着说:“道理是这样没错,但真当着他的面,总想着他是爷爷辈的人,我是侄孙。”
  我知道跟皇上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从来不是强狠的人。他太善良温顺,性子太好了,是个人都想压到他头上去。
  怎么办?若论起辈份,齐王在汝南王面前也是侄子辈;论起官衔等级,两人都是王爷,官阶也差不多。齐王也不好怎么跟汝南王较真的。
  除非找一个年龄、辈份、个性相仿的人来制衡他。
  谁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仅年龄、辈份和汝南王相仿,而且敢说敢做,跟汝南王同样强硬、跋扈,在先帝面前就敢犯颜直谏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和汝南王斗法,结果很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后只落得最后两败俱伤。
  也就是说,这个人最好不要是我的亲信,而要一个我看不顺眼,属于“眼中钉”性质的人。
  这个万中选一的人选就是:卫瓘。
  自皇上登基后,卫瓘这两年一直赋闲在家,郁郁不得志。现在我就让他好好得志一下,让这个倔老头去和汝南王斗法,我来坐山观虎斗。反正不管谁输谁赢,谁死谁活,都不与我相干。
  决定好了,当即向皇上提出建议。当然我没说出我的真正想法,只是把卫瓘大大地褒奖了一番,什么德高望重、泰山北斗之类的鬼话。皇上开始还有些犹豫,跟我说:“以前就是他从中作梗,害我差点被父皇废掉的,难道你都忘了?”
  我说:“这个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啊,因为自己的女儿没当成太子妃,就恼羞成怒,想把你搞下台出气。现在他肯定每天在家里唉声叹气,认为自己今生再也没指望回到朝廷做官了。这个时候你不念旧恶,还特意征召他回朝,他肯定很意外,很感动,会更卖力地为皇上办事的。而且,就他那个性子,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汝南王变成‘杨骏第二’。他会成为汝南王最强有力的对手。”
  皇上一听,大表赞同,于是,计议已定。只等再跟齐王、张华、嵇绍、梁景仁他们再商量一下,就可以下旨了。
76。 朝中局势
  卫瓘字白玉,早年未入仕时就已经以文名著称,也算得上是位大名士了。在先帝时代,他在灭蜀和剿灭钟会叛乱中都立有大功,是朝中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重臣之一。
  除此而外,他们卫家还有一项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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