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硝烟散尽-第5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是哥们儿对吗?”陈沂生问道。

  “哥们儿?”

  “不是吗?”

  “是......”

  “那好!哪有哥们不帮哥们的?你帮我一次,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位哥们的!”陈沂生说罢,转身而去,只留下兀自发愣的江素云。

  “哥们儿?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江素云喃喃自语。

  
  当晚,陈沂生见到了被罗副军长送回来的母亲,他把三张回程车票塞进了母亲的手中。母子俩长谈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就在大家的一片“哗然”之下,把心满意足的母亲送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月月也走了,她是一声不吭地随着陈母和哥哥一起走的。临走时还回头深深地看了陈沂生一眼......

  一个星期后,陈沂生也从医院消失了......离开医院的那一天,江素云将他送出了城,在一片互相“珍重”的道别声中,江素云站在山岗上默默地流着泪,久久不忍离去......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但随后的事情却更加突然——三个月后,江素云同志的一份《恋爱报告书》被郑重地摆放在了医院领导的办公桌上......

  
  随后的几个月里,陈沂生和他的二排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但如此,就连整个侦察连也在一夜之间从驻地消失了。有人说,他们去了云南,至于去干什么,没有人能说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换防驻军的到来,人们在暂短的躁动中渐渐恢复了正常......

  
  距离岚山市西南600公里之外,有一座南高北缓主峰海拔1442米的劳山,很久以前山上长着原始森林,山高坡陡,野兽出没,以大、陡、深、险而著称,地理位置十分险要,生活在这里的瑶族同胞习惯地叫它大劳山。中越两国的边境线,正好从劳山的海拔440高地的山脊平行穿过。

  我军在这一带本来是没有驻军的。可是自从1983年越军进入劳山,占领了劳山440高地以及中方一侧461、462高地的山脊时,这块在全国不算起眼的小地方才渐渐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越军的小心谨慎使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们不断地用炮击我方平民的住宅和公共设施来试探着我军的底线。他们陶醉于我方平民的伤亡数字和财产损失状况而不能自拔,完全忘记了“打人者注定要被挨打”的古训。

  
  寂静的深夜中,一辆辆熄灭车灯的军车源源不断地向西南开去。随着起伏的路面剧烈地颠簸,车内的士兵已经将神经绷到了最高点。

  没有人说话,就连微弱的呼吸也听闻不到。

  陈沂生率领的侦察连和别的部队不太一样。其他的部队是无论路途远近,都要大包小裹带上全部家当。老陈的兵很简单,干粮水壶枪支弹药必不可少,行李碗盆统统丢掉。就连开车的司机都说,“拉这个连最省油。”

  一晃三年过去了,陈沂生从一位排长,荣升为连长,就连他手下的士兵,有的已经被提升为军官。接替他担任二排排长的是杨雪龙,金玄和也在去年被提了干,成为了侦查连一排排长。周小米混得官运不佳,到目前为止,算是超期服役,不过也光荣地成为了六班班长。陈东考入了军校,这是从二排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为此,老陈乐得一宿没合眼。比他自己娶上媳妇还要高兴。陈东临走的那天,老陈开车将他送到了岚山火车站。买了站台票送上火车不说,还送给陈东一把他使用多年的飞抓。

  “你小子!别给咱二排丢脸!”这是老陈憋了半天,才说出的临别赠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十八章
火车开动的时候,陈东探出头去向站在月台上的陈沂生挥舞着手臂。就在火车驶向弯道的一瞬间,望着陈沂生那转身离去的模糊身影,陈###然发现排长的背微微有点驼......“排长才24岁啊!怎么看上去像个老头?”

  
  陈沂生看上去真的有点老了,不是年龄的问题。为此,他的婚姻大事也就成了了连、营、团各级首长们的心病。就在大家正为陈沂生物色合适对象的时候,丁宝国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总院的护士江素云一直暗恋着陈沂生陈大胆。(霍保生牺牲之后,称呼陈沂生为陈二少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再也没有人能够想起他那曾经流行一时的美称。)于是乎,在和医院有关的领导取得联系并且经过证实之后。各级领导同志纷纷找陈沂生同志进行“政治思想工作”。两个月之后,原本及其固执矜持的陈沂生终于崩溃了防线,不得不在领导的面前表示愿意和江素云在同志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发展一下个人关系。

  江素云终于如愿以偿。为此,她特别感激领导,感谢组织。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报答党组织和各级领导对她的关心——加班加点工作,脏活累活抢着干。一些好事的战士见到江素云就主动改了口,称呼她为嫂子。“嫂子来了!”成为侦察连战士们和江素云打招呼的固定用语。江素云也没辜负这一声嫂子,每次她去侦察连的时候,总是将那些平时不太注意个人卫生的战士所“珍藏”的脏衣服,统统从里到外洗个干净......

  
  陈沂生对江素云是什么感情,他从来不对外人说。有时被战士们逼急了,就跳到凳子上嚷嚷:“别问啦!什么他奶奶的鸟感情,能在一起过一辈子,那就是最好的感情!”接下来,他准保会在“嘘”声一片的起哄声中抱头鼠蹿......

  老陈说的话很没品味,但是沈自强却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的确,在中国的农民当中,许多夫妻过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是他们却能够平平安安终生厮守。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几千年来最特殊的一种家庭文化。

  老陈说不明白的事情,沈自强想明白了:既然老陈说出了这番话,那就表示他和江素云是天生的夫妻相。因此,从沈自强开始,连、营的军官纷纷称呼江素云为“弟妹”。

  这对名义上快成为夫妻的未婚夫妻,就在她们都已经做好了要喜结连理的准备时。越南把目光投向了劳山......

  大军开拔的前一天,江素云特意请了半天假来看望陈沂生。当她揭开陈沂生的衣服,数完了他身上的伤口时,她认真地说道:“我记下来了,大伤小伤一共是十三处。就到此为止,不许给我再添上一块!”

  “瞧你说的,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老陈被她逗得“呵呵”直乐。

  “陈沂生同志!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江素云严肃地说道。

  老陈乐不起来了......

  “你要是打起仗再那么不顾一切......看我今后还理不理你!”江素云说完就哭。

  “别别......”老陈六神无主了,“我记着还不行吗?”他抱着江素云好生安慰,“我小心就是。”江素云趴在他的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老陈感慨道:“不过,我是带兵的连长,打仗的时候你要是不叫我冲在前面,那让弟兄们以后还怎么看我?”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你活着回来。”江素云第一次变得如此不讲理。

  “素云!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批评你了。战场上,只想着自家小日子的军人还能打仗吗?你这不是叫我老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

  “呜呜......”江素云把脸贴在他的怀里,痛哭不已。

  “亲娘啊!”老陈头痛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举手投降”,连声说道:“好好!我自己小心就是。不过,我只能保证活着回来,可不敢保证一点都不会挂彩......”

  江素云气得推开他,捂着脸转身就跑......女人对待自己心爱的男人,往往会突然变得不可理喻。

  后来,在陈沂生的左蒙右唬连番保证之下,江素云这才破涕为笑。使劲拧着老陈的胳膊。一边拧一边责骂道:“疼死你,看你以后还乱说不?”

  二人和好之后,老陈问江素云到底喜欢自己什么?江素云想都不想,张口回答道:“就喜欢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有没有钱当不当官无所谓,至少你能顾家!”这几句话老陈是一句都没明白,他从来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优秀的品质。不管怎样,不管这些优点到底属不属于自己,总之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如此夸奖,那就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所以,老陈就带着这些幸福——幸福地走上了战场。

  
  头发全被剃掉。战士们坐在丛林中倾听着远处炮弹的爆炸声,喝着水吃着干粮。有的人还很专注地数着一旁雷区的树上和草丛里地雷裸露的个数,并仔细地辨认埋藏已久,乒乓球大小的挂雷其颜色模样和李子有什么区别。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射在地面的枯枝烂叶上。一股股青烟薄雾,将甘蔗田百米之外的丛林笼罩得格外神秘。

  刚刚结束了战前动员,侦察连的战士们开始给自己的家人写信。团里来的于干事就坐在老陈和几个连领导的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战士们的提交。

  “陈连长!你这次的入党审查没有通过。看来你还要再加把劲儿才行啊!”

  “还加劲儿?”老陈看看身边的指导员——从保卫部门刚刚下放的白继武和副连长——史松涛,不解地问道:“我递交入党申请书已经两年多了吧?怎么还要考验我?”

  “没办法呀!”于干事摇摇头,“团里倒是没少替你使劲儿。可是一送上去,就被卡住......”

  “为什么卡我?”

  “据说......”于干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据说是罗军长发过话儿,他说你的档案里还有一件事情没调查清楚......”

  “啥?”老陈急了,“都五年了,怎么还没调查清楚。我要是历史有问题,赵军长和左政委还能这么信任我吗?”

  “那管什么用?”于干事摇摇头,“谁让赵军长和左政委已经不在咱们军了呢?人家现在是军区领导,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你这么件小事?再说了,这件事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谁叫他们现在不是主要的负责领导呢?”

  “那就是说我这入党问题算是彻底没戏啦?”

  “也不一定......”于干事说道,“再有个一两年,陈司令就要离休了。保不准接他班的就是赵副司令。你再忍忍,没准到那时你就苦尽甘来了......”

  “等到赵副司令员成了司令员......”陈沂生心想,“没准他早就忘了我是那瓣蒜......”堂堂的军区司令,心里整天只装着一个小连长的私事——用脑子稍微想一下老陈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老陈!你就别往心里去,咱们都要上战场了,还是想想怎么把仗打好再说吧!”白继武劝道。

  老陈默然无语。

  “不就是一个入党的事么?入不入还能当饭吃吗?别想那么多,入不上也没什么关系,将来还不是照样娶老婆生孩子。”史松涛在部队风风雨雨这几年下来,算是把一切都看开了——包括他被老八团一脚踢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于干事小声说道,“你要是还想接着往上升一升,不是党员的话,那你就只能在梦里去想了......”看看老陈的脸色,于干事小心说道,“如果你不是党员,那这官儿就算是到此为止了——‘党指挥枪’的道理你们懂不懂?”

  不用问,看看这几个人的反应,就都明白。

  “所以啊!”于干事说道,“陆团长现在为了陈连长的事情很着急。他说了,陈连长是个人才,要是党组织不把这样的人才吸收进来,那就是咱们党的损失了。”

  “那可怎么办?有军长在那儿卡着,老陈的事情也没法解决啊!”史松涛一想到其中的复杂性就替陈沂生发愁。

  “要不......”白继武小声说道,“想办法再和丁政委说说......他对象可是咱们老军长的宝贝女儿......”

  “不!”老陈摇摇头,坚决说道,“我是不会求他的,哪怕我这辈子永远都跨不过党组织的门槛。”说着,他脸色一暗,低头不语。眼神倒有些痴迷了......

  “算了老陈!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也不必往心里去。是啊!挖门子盗洞走后门的事情,对咱们连的人来说,那比找对象还难。”白继武把话题尽量柔和了一下。

  “对象......哥们......”老陈苦笑着将手中的草棍远远丢出,随后叹口气说道:“成不了党员也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将来不管走到哪里,凭一双手吃饭那也照样饿不死!”

  见他已经想开,大家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嗡......轰轰......!”几发炮弹落在不远处的甘蔗田里。“呒......”一头黄牛闷叫着,就在一颗炮弹的爆炸声中气化成了血雾......拖着血沫子的牛蹄子重重砸在一个惊慌失措的老乡头上......

  “快卧倒!”周小米放开喉咙喊道。结果,当老乡的身躯刚刚扑进草丛的......“轰轰......”几声地雷的爆炸卷着在血雾中横飞的肢体,慢慢向东南方飘散......

  周小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妈个X的!不是命令过不准老乡下地干活的吗?是哪个王八蛋把人给我放过去的?”老陈从地上跳起,破口大骂。

  “连长......”马德财低下了头。

  “马德财!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陈沂生咬牙骂道,“我他妈毙了你个狗日的!”

  “连长!”周小米委屈道,“不是我们不拦着,而是这庄稼没人侍弄,老乡们急得都给咱们下跪呀!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他绑起来吧?”

  “你就应该把他绑起来!”老陈喊道,“哪怕是咱们犯了错误,那也比他白白送命强!”

  “连长!”马德财苦笑道,“庄稼人对待庄稼那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你不让他下地干活儿,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毙了好受。”

  老陈不吭声了,他看着马德财那一脸的无奈和悲愤,心里窝火得要命:“妈个X的,要是换了几年前,老子非要带人到越南光了他妈越南村子......”他想想还觉得不够解气,飞起一脚就把眼前的石头踢出去......

  “连长小心......”

  “轰轰......”一连串的地雷爆炸声中,陈沂生被周小米死死压在身下......

  “妈个X的......怎么到处都是雷?”老陈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狠狠骂道。

  “怎么回事?”刚刚公干赶回的金玄和提着“81—1”自动步枪炮跑过来。“连长!你没事吧?”他扶起陈沂生,焦急地问道。

  “没事!吃了一点泥而已。”老陈擦擦嘴,“看来越南王八是下定决心要和咱们耗下去了。”

  “连长!你放心,咱们来了,越南孙子们就收拾收拾准备哭吧!”金玄和晃晃手中的武器,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排昨天夜里出去,就用两把这家伙,把一挺越南机枪给打残废了。”

  “咦?你们和越南人遭遇啦?” 

  “算是吧!”金玄和笑道,“咱们昨天摸了个越南上尉。临走时,洪玉秀搂草打兔子非要看看越南的火力布置。这不......”金玄和掏出一张火力配置图递给陈沂生,“上面......这个火力点就算是永远消失了.”

  “嗯!干得漂亮。越南人的暗堡都查清啦?”

  “都弄清了!用红笔画的就是。”金玄和又道,“咱们把罐头盒子丢得‘叮咣’乱响,越南人还真以为是大部队上来了,这枪炮打得,比过年还热闹。呵呵!”

  “嗯!对了,雪龙回来没有?也不知道他把那个炮兵阵地查得怎么样了?”老陈一想到杨雪龙要穿过越南人的封锁线,心里就暗暗焦急,“这小子,可别像上次那样——学着列宁给越南人上政治课......”

  正想着,二排的五班长项飞领着全班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怎么就你们?你们排长呢?”一看这副德行,老陈的心“呼”地一下就凉了......

  “排长没事!”项飞嘟囔了一声。

  “没事?他人哪?死到哪里去啦?”老陈更加着急。

  “喏!在那边......”项飞向越南人的阵地努努嘴。

  “那边......什么意思?难道越南人还想留他吃早饭不成?”

  “那倒不是!”项飞苦笑道,“我们排长现在正和一个越南漂亮女兵讨论保尔和冬妮娅的问题。”

  “什么?”老陈听到这儿,差一点没昏过去,他暴跳如雷地喊道:“杨雪龙!你小子到底要搞什么?”

第九十九章
“老陈,要不咱们派几个人去接应他?”白继武说道。

  “接应他?老子还要枪毙他呢!这个狗日的,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老陈指着项飞的鼻子骂道,“奶奶的,你也是个超期服役的老兵了,怎么办事就不过过脑子?把他一个人扔在越南阵地上,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连长!”项飞一肚子委屈,“是排长不让我们靠近的,我们能怎么办?”

  “啥?杨雪龙不让你们靠近?”陈沂生火气更大了,“他不让,难道你们就由着他性子来?你们请示过我没有?侦察连到底是他杨雪龙负责还是我陈沂生负责?”

  “当然是您......”项飞嗫嚅道。

  “那还等什么?妈个x的,还不跟老子回去!”陈沂生从周小米手中抓过冲锋枪,正要出发。突然,远处的竹林一动,随后穿着一身越军军服的杨雪龙扛着一个不断蠕动着的麻袋,匆匆走过来。“连长!这回咱可发啦!你瞧瞧......”杨雪龙喊着,走到陈沂生的身前将麻袋向草地上一丢......

  从麻袋中传出一阵闷哼......

  “你背的是啥?”周小米边解系绳边问道。直到麻袋打开,露出一个口塞毛巾,被倒绑双手的越南女兵时,周小米才呆呆地停住了手......他急忙用袖子擦擦这女兵那污泥团团的脸......“奶奶的!这妞可真够水呀......”这么漂亮的女兵,让光棍多年的周小米彻底找不着北了......

  “你别闹!闪一边去!”周小米头也不回,伸手拍落了按在他肩上的手。

  “周小米!你叫谁闪到一边去呀?”老陈不快地问道。

  “啊!是连长......呵呵!你看这误会闹的......这......我不是怕她伤了你么?”

  “请你老人家告诉告诉我:这绑着的丫头片子怎么才能伤着我?还有,我老陈要是被一个丫头片子给伤了,是不是咱们侦察连的连长也该换人了?”

  “那个......”周小米被噎得直吧嗒嘴。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老陈喝道,“瞧你小子那副德行,简直就是个花皮流氓!”

  
  越南女兵嘴里的毛巾被取了出来。她痛苦地喘了几口气,随后一口唾沫毫不浪费地吐到了陈沂生的脸上:“流氓!你们都是臭流氓!”

  “耶喝?这娘们会说中国话?呵呵!还会用中国话骂人哪!”老陈伸手抹了抹一脸的“香水”,自我解嘲道。

  女兵哼了一声,将头扭转过去,摆出了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架势。

  “她叫凌子,是那边武文元村的。呵呵!大家还是老熟人呢!”

  “是吗?”老陈伸手掰过她的脸,象看牲口的牙口似的,将她细细打量......“别说,还真有点任象,不过这女子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

  “哎!杨雪龙!”老陈喊道,“弄了半天,你就是为了拐带人家女子才和人家套近乎的吗?你也不怕被她认出来?”

  “我当时脸上缠着纱布。不过这丫头倒也挺鬼,明明怀疑我的身份,可就是不动声色把我向越南阵地引。妈的!要不是老子机灵先下手为强,今天当俘虏的就指不定是谁了!”

  “你在哪里碰见这娘们的?”

  “小溪边,当时她正在打水。”

  “干得好!”老陈不知是赞扬还是挖苦,随口说道:“人家一排给我弄回来个上尉,你倒好,给我抢个娘们回来。”

  杨雪龙愣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行啦!起来吧!到这里就算是到家了,别的没有,白面馒头天天管够吃。保准比你越南强!”周小米用脚尖拨了拨凌子。

  “别碰我!你个臭流氓!”凌子甩身骂道。

  “别闹了妹妹!”周小米嘻笑道,“你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换了当年的国军,没准你现在就被他们扒光......”他瞧了瞧一脸铁青的陈沂生,吓得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金玄和!”

  “到!”

  “你把这女子还有那个什么上尉一起押到营部去,妈的,叫周小米押送老子不放心!”

  “是!”金玄和向老陈敬个礼之后,转身向一脸土色的周小米作个鬼脸。

  
  于干事将收上来的信件一一整理之后,对老陈说道:“陈连长!你们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有联欢会,到时你可别忘记参加!”

  “联欢会?”老陈摇摇头,“算了吧!你看我现在忙的,哪能匀出空来?是不是......”

  “别和我说你忙!我告诉你,这个联欢会可是在军长的大力支持下才举办的,而且今天晚上军长也参加。为此,团里已经作了硬性规定,指名叫你陈连长参加。你要是不怕军长、团长找你晦气,不去也无所谓。”

  “那......”老陈叹口气,暗道:“这年头怎么说道越来越多?也没个叫人消停的时候。”

  
  老陈很无奈。但是丁宝国比起他来,就更加无奈了。作为一团之长,他不但要接待从岚山风尘仆仆怀着满腔热血赶到劳山慰问的歌舞团和省京剧院,而且还要抽空去接从军医大学赶到野战医院实习的赵静。尽管每天的日子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但是从内心来讲,他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赵静,就感觉这种付出实在是很值得。

  赵静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她的人生之路到目前为止,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一帆风顺。还没毕业的她,总院的权威科室就已经给她预留了位子。按照江素云的话来讲,那就是人生少奋斗了十年。因为这句话,李雪梅还在私下批评了江素云。从那之后,江素云就觉得人生的努力奋斗是无法和坚硬的后台相抗衡的。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江素云就彻底放弃了积极进取的决心,变成了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过。

  现在的江素云已经完全变了,按赵静的说法,那就是彻底变成了一个精打细算只会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江素云每天除了烧饭、工作、攒钱准备结婚之外,就是坚持不懈地给陈沂生写信。她没有额外的钱去买自己想吃、爱吃的零食,可是赵静呢?巧克力照样天天吃着,话梅照样顿顿含着,闲暇时就看看自己喜爱的书籍,不过,这书籍再也不是小人书了。每次想到自己和赵静的差距时,江素云就暗暗责怪自己的爷爷——那个当初因为怕死,没敢投奔中国工农红军的老贫农。

  赵静作为实习医生,是和李雪梅江素云一块下的野战医院。为此,医院领导特意给这三个人开了欢送会。其实雪梅和江素云都明白,这种史无前例的待遇,不过是借了赵静的光而已。果不其然,刚刚到达中转站,赵静就被前来迎接的丁宝国给接走了。赵静和丁宝国倒是很诚心地邀请了雪梅和江素云一块乘坐那款新出厂的北京吉普。可是被这二人给婉言谢绝了。按照雪梅的话来说,即便是人家诚意邀请,但是咱们能好意思坐吗?于是,这两位苦命的女护士只好和那些一身臭汗的战士们同挤一辆帆布卡车一站一站慢慢赶路了。

  
  老陈并不知道老熟人的到来。当他赶到露天会场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时间被无端地浪费而懊悔。他被动地坐在营教导员李明和营长沈自强的中间,虽说眼睛盯着台上,可是这心里却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联欢会的开始,和其他会议一样,是无一例外的领导讲话。在罗军长那些“党的英明领导”之类的演讲声中,老陈合上了眼皮......他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忙碌之中还无所谓,一旦停闲下来,他就彻底管不住自己的眼皮子。因为这个,气得李明没少在暗地里捅他......

  “半个多小时......他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老陈抓起李明的手腕看了看时间,痛苦的他在内心里已经把这个罗军长打成了猪头。

  可算是撑到了节目表演。不过老陈对这些所谓的男女高、中、低音一概不感兴趣。一位民族唱法的女演员演唱了一首据说在军营很流行的歌曲,换来了台下几千人的热烈掌声。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老陈没听清,他只记得有几句歌词“......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不可否认,这首歌的确是很好听。不过老陈觉得唱歌的人没水平。以他的观点来看,在边疆站岗的时候还敢想这想那儿的,也不怕被越南孙子给摸了哨......不过瞧瞧身边这些人的反应,他还是举起巴掌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接下来的节目就更不用提了——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如果说老陈还能在扬子荣的“穿林过海中”挺下去,那么随后的《贵妃醉酒》干脆就让他呼呼大睡了。要说这京剧女演员的涵养真是不错,台上的杨贵妃唱得热热闹闹,台下的陈沂生却鼾声四起,那声音,比起锣鼓点也差不到哪去。

  “老陈!快醒醒!醒醒!”李明和沈自强用力摇晃着睡得死去活来的陈沂生。不把他弄醒已经是不行了,全场基本上已经没有人还能静下心来观看台上的演出——尽管台上的贵妃舞动得越来越起劲,很有梅派的大家风范。

  “你给我站起来!”政治部的王主任一脚就踹在了陈沂生的后背上。老陈只是把身子向前微微倾了倾,就马上清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子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什么异常情况。可是......“咦!王主任抱着脚腕蹲在地上干什么?怎么还龇牙咧嘴冒汗哪?刚才好像有人踹我......莫非......啊!坏了!”老陈也吓得冒了汗......

  “陈沂生!”王主任在大家的搀扶下,指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