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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为的世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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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代的发展也在让任正非看到有些“华为特色”必须开始变化。近年来,华为的员工从1998年的9 000多人,已经发展到了2005年的30 000余人。每年平均会有3 000多名新员工加入。这些员工中有很多都是1980年后出生的,并不知道“运动”是什么东西。甚至许多新员工就问自己的上司,怎样才能变成“烧不死的鸟”。
第二章 任正非(11)
此外,新员工们对华为的部门学习模式也很不习惯,一到组织学习的时候,他们一般都很少发言,有位新员工私下就说:“我们的学习会更像是宣誓大会,重在表态而不是相互交流提高。”同时,国际化的进程也让越来越多的海外华人甚至是外籍员工出现到华为队伍中,仅华为印度研究所就有六七百名印度籍员工。一到开会的时候外籍员工就开始犯怵。一位在美国工作多年的员工说:“关键不是语言上的障碍而是沟通模式的差异。西方文化背景下喜欢直截了当,而中国人却是委婉曲折的表达,必须不断地去猜才能逐渐理解上司的意图,而如果万一猜错的话,后果自然不堪设想。”中国社会环境的巨变和华为国际化进程的加速,也让任正非开始重新思考企业文化变革以及企业文化变革方式。
2000年之后,任正非开始否定原有的“运动模式”,开始有意识地减小表面的“运动量”。特别是从IBM引入集成产品开发、集成供应链之后,华为传统的狼性文化与西方规范的商业文化开始交织在一起,在渐渐向西漂移的变革过程中,任正非开始体现出高层管理者的“走钢丝”艺术。
任正非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在经历了创业期和高速发展期之后,寻找华为持续生存的路径。他希望华为既要摆脱创业时期的“幼稚和冲动”,又要防止导致大企业走向衰亡的“僵化与麻木”;既要承认企业家在引领变革中的关键作用,同时也要避免形成对某个“救世主”的依赖。
任正非在内部会议上说:“我们要的是变革而不是革命,我们的变革是退一步进两步。”他要求管理者在处理矛盾的过程中要更加的成熟。成熟不是不敢去冒险,也不是意味着失去激情,衡量成熟的重要标志就是不走极端,多一些危机之前的未雨绸缪和循序渐进的持续变革。
永远都在进行的否定之否定,贯穿了任正非的所有思想,也成为了他哲学思维的关键核心。任正非用“否定”创造了“华为特色”,他又否定了“华为特色”并向国际化接轨,在任正非不断的否定之否定中,华为才得以不断地向世界级企业这个目标持续地接近。
任正非的背影
今天,伴随着华为崛起所吸引的注意力,很多“没有进过华为大门”的人都可以讲述任正非的故事,而任正非也给这些人留下了足够多的文章和语录来进行分析和猜想,但是想真正了解任正非是很难的,因为他留给公众的全都是背影。任正非为什么要刻意回避媒体、回避公众活动、甚至回避传播华为经验?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可能真正了解这位神秘的企业家。
任正非的面孔在公众视线中消失,是1998年以后的事。1998年的华为以80多亿元的年营业额雄居当时声名显赫的国内通信设备四巨头“巨大中华”之首,势头正猛。而华为的首领任正非不但没有从此加入到明星企业家的行列中,反而对各种采访、会议、评选唯恐避之不及,直接有利于华为形象宣传的活动甚至政府的活动也一概拒绝,并给华为高层下了死命令:除非重要客户或合作伙伴,其他活动一律免谈,谁来游说我就撤谁的职!整个华为由此上行下效,全体以近乎本能的封闭和防御姿态面对外界。
其后的任正非几乎变成了一个神秘人物。2002年的北京国际电信展上,任正非正在公司展台前接待客户。一位上年纪的男子走过来问他,华为总裁任正非有没有来?任正非问,你找他有事吗?那人回答,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这位能带领华为走到今天的传奇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任正非说,实在不凑巧,他今天没有过来,但我一定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
关于任正非的神秘出没还有很多故事。有人去华为办事,晕头转向地换了一圈名片,坐定之后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有一张是任正非的,急忙环顾左右,斯人已踪影不见。有人在出差去美国的飞机上与一位和气的老者天南地北地聊了一路,事后才被告知那就是任正非,懊悔不迭。这些多少带点演义成分的故事说明,想认识任正非的人太多,而真认识任正非的人却太少。
第二章 任正非(12)
背影源于“政治定位”
近两年来,华为的壁垒似乎有所松动,出于打开国外市场的需要,华为与境外媒体来往密切,和国内媒体的接触也灵活了不少,华为一些高层也开始谨慎露面。但是唯一没有解禁而且没有任何解禁迹象的就是任正非本人。
和其他因为种种原因保持一定程度“低调”的企业家相比,任正非消失之彻底、规避之严苛,在旁人看来几近刻意。有人曾问任正非的一位好友,任正非退居幕后或退休时,是否可能会以合适的方式总结一下他多年来的创业经历?回答是:不可能,而且永远不可能!
但是,不露庐山真面目的任正非却有着许多争相展露头角的企业家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影响力。这一方面是以华为在行业乃至国际市场的实力和影响力为基础,同时也是任正非本人看似扑朔迷离实则清晰鲜明的个人形象所致。每每到华为发展的关键时刻,任正非即适时抛出《华为的红旗究竟能打多久》、《华为的冬天》等充满了使命感和忧患意识的文章,这些文章或演讲稿不仅在华为内部流传,在同行乃至整个企业界都流传甚远、万人争读,有人甚至能大段背诵出文章的精华部分。而与此同时,《我的父亲母亲》这样的文章又展现了任正非理性和激情背后温情的一面。
如此的“语录”或许并不是任正非刻意所为,但这种偶尔露峥嵘的方式却一再成功地强化了他的存在感。以至于华为的同行曾不无艳羡地猜测,任正非施展影响力的策略的确高深。
有人把任正非如此做派归结为华为所面向的是行业和企业客户,不需要像终端产品厂商那样“牺牲”高层而在大众中做形象。任正非在公司内部也经常讲:“我们不是一家上市公司,没有向公众披露内部信息的义务,只要对政府负责,对企业经营负责就行了。”即便外界因华为的谨小慎微有各种或正面或负面的猜测,华为也从不给外人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而华为内部还有一种说法:任老板秉性耿直,说话太冲,并不是一个善于双向沟通的人,这是华为相关人士及任正非本人都尽量避免让他出面的一个原因。天津有位副市长访问华为时曾向任正非讨教:“为了帮助企业发展,你认为政府应该做些什么?”任正非的回答让在座的人大吃一惊:“政府对企业最大的帮助就是什么也不要做,只要将城市的路修好,公园和道路旁边的花草种好,这就是对企业最大的帮助!” 任正非也因此得罪过重要客户。一次去拜访当时的广电总局领导,不等领导开口,任正非就连珠炮般讲起了华为产品的优势。领导不耐烦了,只好打断他:“你们华为的产品全是第一,没有第二!”会谈气氛因此陷入尴尬。任正非很清楚自己难以改变,他经常在公司内部说,等华为上市后,他就不能再做CEO了,否则他的出言无忌会让华为股票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谁能受得了!
另外,任正非在《我的父亲母亲》一文中总结说:“由于家庭背景原因,‘文革’中,无论我如何努力,一切立功、受奖的机会均与我无缘。在我领导的集体中,战士们立三等功、二等功、集体二等功,几乎每年都大批涌出,唯我这个领导者从未受过嘉奖。我已习惯了我不应得奖的平静生活,这也培养了我今天不争荣誉的心理素质。”
这些虽然都是任正非坚持躲避聚光灯的原因,但却不是其最根本的目的。对于任正非总以背影示人的行为,我们必须看到任正非思维中更深层次的内容。
2004年,在文莱的电信展上,一位记者偶然见到任正非,问他华为未来的发展重点。任正非回答:“我们也说不清重点是什么。未来怎么发展,我们都是糊里糊涂的。”记者追问华为未来发展的重点是国内还是海外,他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将来向哪个方向发展。”
这种打到哪里算哪里的赌徒心态让记者感到疑惑,有些管理学者甚至由此推断华为在战略上可能真的出了问题,前程堪忧。任正非接着又说出了让记者更惊异的话:“我们现在生意很难做,如果我们开餐馆就好了,毛利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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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任正非(13)
任正非的“低调”让人晕头转向。他显然不会幼稚到不知道究竟是微软、英特尔的毛利率高,还是麦当劳、肯德基的毛利率高,他也不会真的不清楚华为未来的发展重点。实际上,任正非面对记者如此乌龙,更多地是说给政府听,希望国家在制定电信政策导向和设备采购时有所考虑。同时,他不希望在没有做成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让大家对华为指指点点然后引发不必要的风险。
企业与政治往往一线之隔,政治家的底线是安全,毕生追求及最高目标其实更是安全。任正非不是政治家,但是作为有着深刻政治定位的企业家,他也一直把企业的安全作为基本原则,坚信只有安全才可以保证企业持续的发展。毕竟,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创造历史。
他有一条坚信不移的法则,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企业成为“出头鸟”是企业家的梦想,但企业家切不可太过招摇和张狂。当华为还比较弱小的时候,任正非出头露面,既不扎眼,又可为企业带来商业利益。但随着华为成为中国企业界的翘楚,并开始与国际列强抗衡,华为的事情就微妙了,各种声音、各种目的就多了,哪一天轰然倒塌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
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暴露,尽管这样做会有很多损失,却能规避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比如华为内部股权是外界争议较大的一个问题,但华为却认为,如果当初按照国际通行的规则建立股权制度,要么根本无法实施,要么大家只能拿到少量可分配股权。在不规范的现行制度下,利用变通的方法建立自己的股权制度,再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不断改进,并小心翼翼从不对外解释澄清,不授人以柄,华为才一路发展下来、逐步规范起来。种种成长发展过程中的曲折,都不足为外人道。
优秀的企业如果能总结出成长过程中的经验与教训,不仅对其他企业有所借鉴,对中国企业群体来说也是一笔财富。但华为却固执地抗拒想要这样做的任何企图,相关政府部门不止一次提出华为可以把自己的经验拿出来交流一下,华为的反应却是:企业的个性重于共性,没有任何参照价值,IBM把一二三告诉我们,我们就能成为IBM吗?更何况华为还不是IBM,还没有做得那么好。事实上,华为前学IBM,后学戴尔,学了很多企业,如此排斥“典型”这顶高帽,还是源于“枪打出头鸟”。
勇气与恐惧
任正非为什么会对外界的评价如此敏感?为什么会对“出头鸟”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实际上,任正非如同政治家一样执著于华为的“安全”,最终还是源于内心深处对理想无比执著所带来的不为人知的恐惧感。
早在1994年,华为还鲜为人知,销售额也不到10亿的时候,任正非就喊出了要和西门子、阿尔卡特比肩成为世界电信设备商“三甲”之一的口号,梦想固然伟大,但随着华为规模的增长和竞争程度的加剧,他很快就意识到心中理想与现实环境的巨大差距,即便如此,任正非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对这个远大目标的追求。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世界不由自主地同时陷入到另外一种情境当中,就是对目标极有可能无法实现的担心和恐惧。
在外界一般人看来,任正非是一个有着非凡魄力和胆识的无畏者,但实际上他在重大战略方向和原则的决策上却表现得异乎寻常地谨慎。以华为独特的股权激励制度设计为例,因为知道制度本身存在不合理的因素而又必须推行,因此华为早期一直采取的是不给员工任何凭据的做法。后来在股权制度变革的过程中,他也考虑了很多次,制度文本经过了反复修改,从而巧妙的规避掉后来“刘平官司”可能带来的隐患。对于资本运作,任正非也是一贯采取谨慎的态度,因为他心里明白,在没有具备相当的整合能力之前,即使资金非常充足,也不会贸然采取大规模的收购行动。因此,像TCL收购汤普逊这种事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华为的。
人们普遍认为华为大规模地引进IBM推行西方式的流程体系是一种激进的行为,但实际上这恰恰说明了任正非的高度稳健,在成为国内的龙头老大之后,任正非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清醒地认识到与国际对手间的巨大差距,如果不首先建立起与国际接轨的流程化组织和职业化的员工队伍的话,则不可能在高端的产品及市场领域与竞争对手抗衡,更无法实施收购兼并策略,因为一群青纱帐里走出来的“农民”绝不可能去运营国际化的现代企业,也无从去消化买回家来的“西式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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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任正非(14)
这些年来,任正非最关注的不是企业经营,而是企业外部环境,特别是政治环境的变化,每次在国外出差访问的时候,他都要让公司内部及时传递国内各个重大政治事件,因为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去驾驭企业的经营运作,也无法抵御由于政治风云的变幻对企业所可能产生的影响,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各种瓜葛可能带来的不利牵连,任正非从来没有担任过任何企业外部的社会职务。
2006年6月6日,华为收购港湾网络的重大事件,更加体现了任正非对于外部因素引发内部动荡的忧虑,如果任由港湾发展,则不但使中国有了出现第二个“华为”的可能,更将造成对华为核心队伍军心的持久性冲击,这才是任正非真正的“心头之患”,正像任正非在2006年5月10日在与港湾高层交流时所说的:“你们走的时候,我们快崩溃了,那时好像只要是在华为待着的人,都被认为是很奇怪的,好像没离开华为的人,反而是不正常的,通过这五年的调整逐步稳定下来了。”
实际上,虽然对于李一男、郑宝用等公司关键人物的沉浮,在大多数人看来像是任正非运用权谋手段而保护自己的权力,而其根源却仍然是对华为无法实现世界级企业的担心和忧虑,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在没有找到他认为可以保证华为向着理想目标前进的后续人选之前,他必须拥有为这艘华为大船保驾护航所必须具备的“绝对”权力,这是为了理想所无法超脱的恐惧所决定的。
我们可以说任正非无意执着于个人沉浮,却将企业的沉浮视为九鼎,这是其个人价值观的一种集中体现。在他的价值观中,相对于个人今天被崇拜,他更希望以企业长存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价值。因为个人各领风骚顶多几十年,企业则可能上百年甚至更长久地存续下去。任正非从他多年模仿的对象IBM以及其他老牌企业的身上,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
在一些场合,任正非屡次称许战国时代李冰修筑的都江堰工程。2 000多年前的都江堰至今仍造福人民,可谓泽被千秋,功著万代。我们不妨把都江堰视为任正非胸有大志向的隐喻,他要把华为塑造成都江堰一样的传世之作,华为的传世才是他任正非的传世。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任正非希望通过让华为躲开聚光灯来避免“出头鸟”的风险。同时,即便在企业内部,任正非也开始通过弱化自己的形象来推动华为不依赖他个人的可持续发展。
为了自己的理想,任正非有自己的恐惧,但是也体现出了超凡的勇气。近年来,任正非很可能已经意识到把华为打造成真正的世界级企业,而且是持续经营下去的世界级企业的目标是无法在短期内做到的,而且这个目标也许无法在他的任期甚至是有生之年实现,而必须由下一代甚至几代领导者接力完成。毕竟企业的生命必须超越企业家的生命,而企业的生命又必须靠企业家的顺利更替和稳定延续而持续下去。
中国的民营企业领导者换代难是个老问题,往往企业寿命等同于企业家寿命。在这个问题上,明智者多,能拿自己脑袋开刀的大智者少。民营企业的领导者要解决企业的寿命问题,不仅要自己觉悟,而且必须自己革自己的命,这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做到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任正非或许没有彻底超越名利、看清了未来,但他在自己尚头脑澄明的时候就尽力克服人性弱点、努力做出种种安排,已可称大智慧。
任正非1998年从国外买回《再造宏》,发给华为所有高层学习。他让部下学习的不仅是宏国际化的成功经验,也学习施振荣如何培养人、保障企业持续长久发展。任正非希望他退休之后的华为也可以像2004年底施振荣退位后的宏一样,平淡之中稳定接续。
随着任正非年龄日增和精力衰退,他为身退而做的安排越来越明显。大约从2000年开始,原本在企业内部是个地道“暴君”的任正非脾气渐改,无论对内对外都日益谦和。他开始控制在下属面前发雷霆之怒的频率和程度,缓解自己给周围的人带来的紧张和压力。每周还尽可能抽时间去健康中心做理疗,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点修身养性的味道。华为的一些高层感觉到,任正非正有意收缩他在公司中的辐射范围,他要亲手淡化自己在华为烙下的烙印。
第二章 任正非(15)
任正非对于“企业生命必须超越企业家生命的认识”,使其并不是单纯地寻找一个称职的接班人,他要做的是从制度、文化、舆论上全面着手精心安排,扫清一切可能的路障,在自己逐渐退隐、新班子逐渐接手的平稳过渡中实现企业不动声色的更替。对于未来的续任团队能否压得住阵脚、是否有能力正确判断企业形势的忧虑,仍然萦绕在任正非心中。不过,当前任正非要改变的就是企业成败维系于一人的现状,所以续任者即便有强势人物领头,也依旧是一个团队,而且会有制度安排来解决决策机制问题,以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
个人的“政治定位”和对企业发展规律的深刻认识,甚至是任正非对于自己远大理想能否实现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恐惧,让我们近年来只能看到任正非的背影。但是在这个背影之中,我们也一样可以看到一个中国最优秀企业家的勇气和智慧。
这位在公众心目中难以充分透析的“灰色人”,也许永远不会走出来面向大众讲述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华为就是任正非,任正非就是华为。今天,到华为拜访的人常常问接待的高层:“任总在公司吗?”他们得到的回答往往是:“任总不在,但公司一样运转得很好。”
第十二章 华为的4道难题(1)
进入国际市场就如同进入了不同的介质,而让中国企业变成国际化的企业,就如同让他们从水里走上了陆地。新的呼吸器官、新的骨骼架构必须形成,这种脱胎换骨是极其痛苦的过程、大多数企业都将在这个进化过程中被淘汰。
这种演进在生物界用了数亿年的时间,但是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却必须只争朝夕。
未来,不管华为前面的路会有多么地坎坷不平,也不论通向世界级的路途还有多么地遥远,这家中国最神秘、最让人顶礼膜拜的高科技企业已经远远地走在了绝大多数中国企业的前面,也走到了中国企业管理实践的最前沿。
自从现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出现以来,中国一直都处在全球产业分工的最低端。当今的世界经济,美国以其掌握世界的经济命脉和规则标准而独步天下,欧洲和日本则依靠在某些领域的竞争优势紧随其后,而中国却成为世界的加工厂,处在全球产业分工的最底层,全球产业价值链的最低端。
近年来国内企业趋之若骛地梦想着进入财富500强,并且已经有十几家中国企业成功入围。可是如果我们仔细地分析一下,就会发现所有入围的中国企业都是掌握垄断资源的国有大型企业,很多甚至是通过行政手段拼凑起来的,我们还没有看到一家真正从竞争性行业中冲杀出来的中国企业进入财富500强,我们也没有看到一家代表中国新兴力量的民营企业进入财富500强!我们看到的是,虽然中国经济一直保持着蓬勃的发展势头,虽然中国的实力与日俱增,但是在微观的企业层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此之大的中国市场、如此之高的经济增长速度却并没有产生一家像韩国三星、LG那样能够与西方跨国公司相抗衡的中国的跨国公司。
相反,我们的企业更多的是成为跨国公司在中国的一颗棋子。例如,中国的汽车工业发展迅速,但是目前中国的汽车企业实际上对国外汽车跨国公司来讲还无足轻重,以至于当日产公司CEO戈恩肆无忌惮地说在与中国公司成立的合资公司中中方的作用等于零的时候,当时的东风汽车有限公司总裁苗圩只能尴尬地笑着却无法辩驳。
如今,一家出自中国本土的、地地道道的民营企业华为,却在强手如林的电信设备制造业中站住了脚跟,并且在很多领域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跨国公司。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华为代表了未来的一种力量,一种中国崛起的力量。
同时,华为还是一家标杆企业。通过对华为的研究,能够为越来越多希望成为世界级企业、希望走向海外市场、希望建立一套完善公司管理架构的千千万万的国内企业树立一个榜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华为的经验不仅是属于它自己的,也是属于中国管理界、企业界的共同财富。
而更重要的是,华为正在面对的问题也是同样值得所有中国企业一起思考。所以在本书的最后一章中,我们不想再对华为的经验和任正非的智慧进行更多的描述,相反我们相信,正视华为现在所面对的核心问题,恰恰是对华为这家中国民营企业翘楚最好的尊重。
100亿美元的门槛
信息产业部公布的华为2005年销售收入为470亿元,这个数字与2004年的315亿元相比,增长率达到了49%,华为海外销售额占整体销售的比重,也从2001年的11%,快速攀升到2004年的41%,2005年更是达到了58%,首次超过国内收入,成为华为未来的主要业务增长点。
在与国际一流企业的激烈竞争中,华为的地位也在逐年提升,2005年首次进入前10位,位居全球电信设备供应商的第8。从这些数据上看,华为似乎与世界级的目标越走越近。但是,在这些光环的背后,隐忧也不期而至。
信息产业部公布的数据显示,华为2005年的净利润为亿元,与2004年相比几乎没有增长,利润率为,而在此前的若干年里,华为的利润率一直维持在15%~20%之间。
从成本优势到成本缺陷
第十二章 华为的4道难题(2)
从短期看,我们既可以将近期利润率下降的原因归结为3G市场持续投入后的迟迟不能启动,也可以归结为国际高端市场开拓初期的高额投入,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未来几年之内,华为将会再次回归高利润的黄金时代。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华为主要的成本构成和增长模式的话,也许就会变得不那么乐观。
华为的竞争优势,目前主要依靠相对低廉的研发费用—即低成本的智力型人力资源。按照2004年西门子公司董事会内部汇报材料的分析,华为的低成本优势主要来自低廉的研发成本。
西门子当时的数据是:华为研发的人均费用(R&D Personal Cost)为万美元/年,而欧洲企业研发的人均费用大概为12万~15万美元/年,是华为的6倍;华为研发人员年均工作时间(working hour)大约为2 750小时,而欧洲研发人员年均工作时间大约1 300~1 400小时(周均35小时,但假日很多),人均投入时间之比为2∶1;依照2004年的数据,华为有13 000软、硬件开发人员,13 000×6×2×(与西方公司开发效率相比打八折)=124 800(人员)。华为相当于具备西方同类公司1万开发人员的能力,因此在产品响应速度和客户化特性方面反应较快,研发投入产出比接近大多数西方公司的10倍。这就是华为以小搏大的核心优势。
其次,华为在国内的交易/交付成本相对较低,质量成本与国外相比很低,效率高低往往不是最敏感因素,很多可以通过人际关系因素来弥补;再次,中国一直没有成体系的知识产权(IPR)商业规则,这成为国内“交易”的最大低成本,此外,国内的服务成本低、物质资源廉价也是其中的原因。
但是,随着国际销售收入比例的增大,很多国际运作成本都在逐渐显现出来,并成为居高不下的致命因素,如元器件采购、全球化资源配置、财务成本、市场运作成本、订单交付成本、全球服务成本、乃至文化成本等等方面,华为都将不具备成本优势,由于仍然是追随型公司,在知识产权方面的成本更高。另外,华为虽然研发(R&D)人力成本较低,但其“阶段0开发”(即从原始阶段开始开发的模式),导致产品研发效率低,而且在产品交付后由于出现的问题较多而导致产品的总体拥有成本(TCO)较高。单纯研发的低成本已经不具备形成端到端的竞争能力。那么,华为如何获得持续获得与行业水平一致的利润率?继续依靠中国“相对廉价”的研发资源是否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实际上,华为企业文化中历来存在只计成功,不计成本的习惯,期间费用方面人均甚至较很多西方公司都高。只不过,在基本属于国家垄断的国内电信市场上,这些持续高昂的费用,都被更高的边际利润所掩盖,以至于出差住五星级酒店,请吃一顿饭动辄上万元的开销可以忽略不计。
华为过去是建立在利润运营模式基础之上的,而随着国际销售收入成为未来增长的主流,未来几年华为将转为以成本运营为主的模式。尤其是从产品模式转型到服务模式后,过去的低成本模式已经不复存在。
例如:国内做服务的可以比做研发的学历低,但在海外做服务的一般需要同样的学历和丰富的经验;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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