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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于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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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饶是她心境修为已自不低,也不禁呆了一下。
美男勾唇一笑,慢慢把脸凑过来,和小秦鼻尖对鼻尖,薄唇微启,轻飘飘吐出二字:“打劫。”
图穷匕见,大煞风景。小秦同学火烧屁股地跳起来,一个凌空翻,拉开安全距离,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双手奉上清净琉璃瓶与青莲宝色旗。美男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接,小秦在怀里掏摸数下,抖抖索索拿出火龙标,苦着脸道:“大哥,就这点了,要不您先闭眼,我把这身衣服脱下来给你?”
美男默默地垂下睫毛,遮住了眼中囧意,道:“不必了……你就这几件法宝?那记载道法的玉牒呢?”
玉牒之语一出,石破天惊。秦星河头皮一炸,顶梁骨上走了真魂,顾不得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强作镇定道:“什么玉牒?我才修到金仙没有系统的功法。”
美男笑容未减,但秦星河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一行字:老子要信你,老子就是草履虫变的。她脑筋急转,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回手指向岛上的“鼎山”,狗腿道:“上仙大哥,大爷,咱别纠结那啥莫须有的玉牒了,虽然RP有道理,YY更健康,但YY过火了对肾也不好~咱俩相见即是有缘,我再送你一样宝贝成不?”
“哦?你倒也看得出此山玄妙,是玉牒的功劳吧?嘻嘻,那我对你的宝贝更是势在必得了。”
“……=皿=|||您别什么都往一件不存在的东西上扯。小心执念太过,招来心魔……”你跟玉牒结婚去吧……
“咱是魔的祖宗,区区心魔哪里奈何得了我?小case~”
“你你你……你也是穿的???不对,你是魔主?!大自在天??!”秦星河下巴脱臼,眼珠脱眶,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哥们,不厚道啊,同是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不认亲,你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美男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虎牙,“不好意思,正是不才区区在下……什么穿的套的?你脑子里新词不少,我就借用喽,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秦星河心里咯噔一跳,方才想起那次在不周山顶右手消失、因惊慌失措而致心魔入侵的经历,这家伙是万魔之祖,某种意义上心魔就是他,他就是心魔,窥探到了什么也不足为奇。当初她心防失守不过短短一刻,大自在天必是从她脑海中生出的诸多幻象里捕捉到一众现代词汇,连这些琐碎都没逃过他的法眼,那玉牒的秘密……
小秦眼皮发抖,失去琉璃瓶和宝旗她纵然心疼,比起可能丢掉性命来说也不算什么,这个时代残忍野蛮,杀人夺宝之事绝非罕有,因此她才会迅速做出那样的决断。可是失去玉牒……她已不是初来乍到的修真菜鸟,对这一方玉牒的来历,她隐隐有个自己都不大敢相信的猜测,如果这猜测没错,那某个人的成道还要着落在这上面。失去它,事情还能按照原定轨迹发展吗?被天道抛弃的棋子,其下场又会如何?
她心乱如麻,一时踌躇未决,不防大自在天冷不丁扣住她手腕,生生硬扯过来。秦星河痛得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咬破嘴唇才没有惨叫出声。美男眼神带笑,嘴角含情,话语中一丝森寒:“你既知这鼎山的隐秘,还要献宝与我,那你倒是说说看?”
秦星河不敢再有分毫异动,咬牙忍痛,冲着那浑圆如三足鼎的高丘大吼一声:“乾坤鼎造化鼎禹王鼎万毒鼎千斤顶拿大顶管你是什么鼎,TNND快给老子出来啊!!!老子要被掐死了!!”
一声响亮,天崩地裂,碎石泥沙纷纷而下,整个岛屿剧烈晃动,那座圆丘连带周围的三座高峰拔地而起,刹那间升高数十丈。在两人的注视下,丘顶徐徐飘出一樽三足大鼎,灰扑扑的无甚光华,化道白气向秦星河投来。这大鼎出世时宝光不显,瑞气全无,看似远不及那青莲宝色旗,大自在天的神情却十分凝重。他待那白气投入秦星河掌心,化为一樽几寸高的小鼎,运神识就着她手扫了一遍,笑道:“这乾坤鼎也算是奇宝了,惜则少了一个鼎芯,不然定可跻身顶级先天至宝。”
秦星河内心暗暗叫苦:坏了,坏了,我们的先天火源可不就是上好的鼎芯?拿混沌中的万火之源来做鼎芯炼宝,搞不好还真有后天返先天之效,抢一件也是抢,抢一堆也是抢,他不会还要去打劫阿钧吧?
她之前东拉西扯,拖延时间,未尝不抱着期盼鸿钧快些赶来的心思,以他二人的交情,这心神感应多少总是会有一点的,但又有些怕他赶来。大自在天放开她手腕,突然扑哧一笑,眼角唇线俱弯,柔声道:“你也用不着怕,咱俩做个交易好不好?保证老少皆宜,童叟无欺。”
“……前一个词用错了……你要做什么交易?”
“我不拿你的旗子和瓶子,这乾坤鼎你想要我也给你,作为交换,你跟我走怎么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遇上法宝随你取,遇上美男随你挑哦~”
秦星河愣了愣神,这算什么,诱拐吗?还是连人带玉牒捆绑购进,强买强卖,概不退换?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头脑中急思脱身之策,骤然眼前一暗,又蓦地一亮,一线清光如云影般自蓝色的天幕闪现,径直向这边激射而来。大自在天神色陡变,眉梢眼角的笑意退得干干净净,右手一挥,四口乌沉沉的古剑呈井字形飞出,在半空斩出四道剑芒,迎向那一线清光。
五道光芒相交,了无声息,秦星河却觉神识剧震,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元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化作一个大锤,重重击打在胸口,一时间胸闷气堵,好不难受。清光与剑芒乍合乍分,瞬息交锋数下,蓦然光华一灿,四道剑芒各自以一化四,变作一十六道,一十六道再变作六十四道,六十四道剑光再生变化,虚虚实实,幻作万千光影,潮水般重重叠叠向着清光涌去。那清光微停一停,在光影间如穿花蝴蝶一般,或弹或点,或挑或拨,一弯光弧上下翻飞,那千万道剑芒皆如雨落池塘,消弭于无,但清光也微微摇晃,操控它的人想必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满天剑光消散之际,四口古剑倒飞而回,那线清光一转一收,已现了本来面目,乃是一根绿莹莹的竹杖,分二十四节,每节六面,其上各有先天符篆印刻。一个青年道者手持竹杖,立在云头,浩大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含而不发,正是鸿钧。
——————我是英雄救美这种八流情节上演的分界线——————
鸿钧出场一语未发,更不问事情缘由,衣袖一振,将小秦送出百里开外,这才转向大自在天,眼中并无怒意,却是清冷无波,“大道不全,魔道不现,大自在天,莫忘了你自己的誓言。”
这一个冷如三九冰霜,那一个笑落三月春花:“鸿钧未必只有一人,魔主也未必非我不可。我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谁让你是这局中之人?”
“还请魔主分说明白。”
“说个明白,那也可以,只不过……”大自在天笑意妖娆,脚下踩着五色云朵,一步一顿,上天梯般升至与鸿钧平齐的高度,敛袖作了一揖,双手间却迸出毫光万道,“你先试试我的诛仙四剑!”
话音未绝,四道剑光割裂虚空,长达千丈,一道惨白,一道惨碧,一道血红,末一道却混沌无色,如龙蛇般纠缠翻滚,却泾渭分明,一齐望鸿钧交叉斩来。四剑首尾相连,剑气次第相激,生生不息,化为一道炫白长虹,照得九天之上一片通明,九地之下处处敞亮,天上地下多少奇鸟异兽,惊散奔逃,四海八方几许大神通者,齐齐一震,若有所感地望向东海所在。
大自在天双臂平伸,臂上罡气怒卷,如滚滚长河,浩荡无匹,与四道剑光结成的炫白长虹融合在一起,冲天狂飙,带动周遭千里的灵气如开锅的水,翻腾不休,下方海面白浪滔天,山奔海立,沙起雷行,也一并附入粗大的剑芒中,挟着开天辟地之威,宛如蛟龙出水、猛虎下山,直直撞向海天间孑然独立的那一抹身影。
长虹贯日,岂比寻常?那四剑分别为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是鸿蒙中第一杀器,只凭任何一口单剑,便不在祖龙的弑神枪之下。剑光未至,顶端吞吐伸缩的四色剑芒已将前方一切绞作齑粉,毁天灭地的杀气狂卷而来,冷意森森,侵肌透骨,面前仿佛涌现了无穷无尽的鲜血白骨,断肢残躯,连鸿钧也是心中一惊,暗道:“这四把剑好重的煞气!”那暴烈无比的杀伐之气破体而入,激得神识中恶念迭生,泥丸宫内的元神一阵颤栗,他急忙宁神静心,方不受那股戾气所扰。
顷刻间炫白长虹、无穷剑芒已到眼前,鸿钧绿竹杖一划,杖头青气当空一旋,生起一个不断暴涨的漩涡,将首当其冲的剑气旋得四散开来,那漩涡暴涨到百丈方圆,继而越缩越小,渐转成灰蒙蒙的颜色,就如一个旋转着的微型混沌,猝然分成四团,一一迎上了诛、戮、陷、绝四剑。绿竹杖轻挑疾翻,幻为条条碧影,一呼一吸间已接连点出百余下,以种种妙到巅毫的手法,或拍打在四剑剑身的平面之上,或搭在离剑尖尺许远的剑脊处,顺势向外牵引,总不与剑锋相触。诛仙四剑上剑气越来越强,绿竹杖也是越点越快,劈、引、勾、抹、戳、拍、挑、拨,连绵不绝,重重碧影化为一面碧墙,将四剑的攻势或是卸去,或是带歪在一旁,恍如浪尖上的一叶小舟,虽然看似惊险万分,却总能履险如夷,转危为安。
乍看两者平分秋色,拼了个不相上下,实则大自在天一力降十会,以正克奇,威势可说无边无涯,鸿钧却是以高超技巧与之周旋,不曾正面相抗。且他这般打法极耗心力,不如大自在天持久——若论二人修为,其实差相仿佛,区别就在于诛仙四剑乃是一等一的杀伐利器,混沌至宝,而鸿钧手中的绿竹杖不过后天炼就,那绿柳枝的分枝固然是难得的重宝,祖龙给的五件法器就不入流了,纵有先天火源这等神物辅助,炼成绿竹杖也仅是后天灵宝一级,远不能和诛仙四剑相比。他既在攻击上吃亏,又无至宝护身,只能暂时相持,竭力周旋,却胜不了对方。
这道理鸿钧清楚,大自在天也心知肚明,当下只连连催动诛仙四剑,唇边含笑,坐等鸿钧心神耗竭、出现破绽的一刻。二人从早缠斗到晚,半边海水都被道道气劲卷上了天,倾盆大雨当头浇下,四面灵气乱涌,形成一个连一个的飓风团,掀起万丈巨浪。入得夜里,鸿钧渐落下风,非是他心力不济,破绽早露,而是绿竹杖已自支撑不住,表面崩开了数十个细小的缺口。
那诛仙四剑本是混沌青莲碎片为坯、糅合五金之精铸就,又以地心离火冶之,寒潭之水淬之,再用八十一种天下绝毒入炉养其凶气,八十一种稀世灵药养其灵气,出炉之时令洪荒凶兽殉剑,剑芒何其锋厉猛锐,即使从未正面相碰,剑气余波迸射下,绿竹杖也已创痕累累,眼看再过个一时半会,这件才出炉的灵宝就要废了。鸿钧心道不妙,真元源源注入绿竹杖中,忽听一声清脆高呼:“接住!”
只见漫天剑气光影之中,一面小旗破开夜色,迅捷无伦地朝他射来,鸿钧伸手一抄,隔空将这面淡青色的宝旗抄住。急睁目一瞧,那座鼎山顶上的“鼎耳”后面,探出一个小小脑袋,黑发披散,竟是本已远遁的秦星河,她向这边瞅了一眼,又匆忙缩了回去。
鸿钧一手持定青莲宝色旗,身侧现出万朵青莲环绕,白气悬空,诛仙四剑的剑芒被隔绝在外,水泼不进,他心中却骤然一冷。秦星河见自身行藏已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掐诀,祭出清净琉璃瓶,另一手捧着乾坤鼎,又去收取满天弥散的剑气。大自在天骂道:“死丫头!”十指连动,诛、戮、绝三剑光芒大盛,围绕着鸿钧一轮猛攻,陷仙剑却脱身而出,化一道红光射向鼎山。
后世通天教主摆下诛仙剑阵前,曾作歌赞此四剑:“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这诛仙四剑连大罗境的高手也可瞬间斩杀,一个小小金仙如何能挡?秦星河吓得魂飞魄散,驾云就逃,谁知剑锋尚未及体,铺天盖地的剑气便已定住她四周空间,嗤地一声,陷仙剑透胸而入,将她整个人钉在岩壁上。
大自在天一招得手,料小秦必死无疑,心想等胜负分出再去她尸体上翻找玉牒不迟,念动法诀,欲召回陷仙宝剑,然而连念几遍,毫无动静,不由疑窦丛生。鸿钧全身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却不向鼎山那边望上一眼,竹杖霍霍,挥动间不住有细微的空间裂缝自杖头扩散,席卷向剩余的三剑。大自在天偶一抬头,触到他极静极冷的眼光,心头微微发寒,知此事必不能善了,手上一狠,亦加紧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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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死
小秦被陷仙剑一剑穿胸而过,那识海中的玉牒一震,立时散发出海量附着生机的青气,疯狂涌入她奇经八脉,对抗那狂暴无俦的杀伐剑气。两股澎湃的力量碰撞下,秦星河的身体就如一个战场,霎时千疮百孔,经脉骨骼寸寸碎裂,虚化成灰,换到平时只怕当场无救,形神俱灭。但那方玉牒实在神异,一边散发出生机之气对抗肆虐的杀气,一边还为她凝聚肉身,修复元神,只是那诛仙四剑之一的陷仙剑毕竟不凡,玉牒虽使那杀伐剑气始终不得寸进,却也无法将剑气驱出体外。
也是秦星河命大,一来大自在天得这诛仙四剑时候未久,不过破开了其中的两道禁制,宝剑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三四成;二来由圣人掌握这四口宝剑,和由大罗真仙来掌握这四剑,个中差距还是巨大的,诛仙剑阵的威能不代表诛仙四剑的威能;三来她所中之剑带一个“陷”字,主掌的乃是困人之道,杀伐之气远不如其余三剑浓烈,倘若换了诛、戮、绝三口剑中的任意一口,纵有玉牒相助,秦星河亦绝无幸理。
剑气初一入体,她便昏晕过去,转瞬间又被生生痛醒,两股截然对立的庞大气息如附骨之疽,深入每一根筋络每一寸神识,在她体内交锋缠斗,无数条经脉血管不断崩毁,又不断重塑,那种挖心碎骨的剧痛犹胜地狱酷刑,秦星河叫都叫不出来,再次陷入昏迷。过了好一阵子,鼎山被两位大罗真仙激战的余波冲击得摇摇欲坠,崖下海水翻涌,恶浪冲起数十丈高,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排山倒海的气旋裹挟着泼天的暴雨,打在秦星河脸上身上,终于将她浇醒。
小秦悠悠醒转,这次疼痛没有伴随而来,不知是某根神经绷断了还是肾上腺激素迸流。她浑身透湿,不是鲜血就是雨水,一阵一阵的发晕,拧腰想动一动,惊觉自己被宝剑穿成了ET标本,正以一个很KUSO的姿势挂在岩壁上。秦星河忙奋力撑开眼皮,四下乱瞅,不出意料地发现了还在打生打死的道祖与魔祖。
此时二人再无什么上仙形象,头发散乱,道袍破碎,身上都挂了几道伤口,大自在天全力催动法诀,秀逸的面孔上汗珠莹然,诛仙、戮仙、绝仙三剑剑势凝滞,早没了先前的运转自如;鸿钧脚下踏着罡步,气息微促,手中绿竹杖上裂纹遍布,杖头已被斩去,周身环绕的青莲也寥寥无几。诛仙四剑就是少去其一,绿竹杖也远非对手,鸿钧仗着青莲宝色旗的防御,勉力维持不败,但此宝乃新近所得,连第一层禁制也没破开,他运使之间自不能圆转如意,已渐露不支之象。秦星河那边自昏转醒,他这边心弦一动,若有感应,忍不住向鼎山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眼瞥过,大喜之下复又大惊,喜是喜她侥幸未死,惊是惊她命在顷刻。只是高手过招,岂容丝毫疏忽?他这么分神一看,心绪激荡,防御圈立生破绽,戮仙剑白芒暴射,数朵青莲碎散而飞,一道剑光洞穿他右肩,血流汩汩。鸿钧急运法力,抵抗那透体而入的杀伐剑气,一眨眼的工夫,阵阵麻木刺痛传来,右边手臂竟已转折不灵。
他本就是守多攻少,右臂一受伤,登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上演了好几次惊险镜头。秦星河遥遥看在眼里,只急得眼前一黑,猛喘几口气才没晕过去。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小秦同学都快哭了,心想我能不急吗?我就是那头猪啊!!
她一向放诞不羁,我行我素,秉性中却有果决的一面,当机立断,平时再怎么贪财恋宝,危急关头亦能毫不犹豫,断然弃宝保命。小秦试着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的声音微细得好像蚊子叫,半米都传不出去。她心一横,牙关一咬,不顾元神上的虚弱,连连催动经脉中游走的生机之力,并着强行聚起的本命精元,一同注入神识之中。只见那识海内的神魂双目暴睁,倏地翻身站起,双手作擎天之势,重重击在头顶的空间上。
无形无迹的波荡扩散开来,清莹莹的气流乱涌,封闭的识海空间顿时天摇地动,一角崩塌,裂缝还在不住扩大。原本悬浮在识海中的玉牒受到波及,一阵剧烈摇晃,几欲顺着崩开的一角缝隙遁走,秦星河的神魂一把抓住玉牒,喝道:“我借你一线生机!”扬手一送,玉牒化作一道细细流光,冲出识海空间,穿过铺天盖地的雨幕、剑气织成的光幕,径直飞向鸿钧。
玉牒离体的一瞬,秦星河的右半边身子完完全全地消失,就那样突兀地不见,仿佛淡化成一缕烟,一个梦境,一抹虚实不定的幻影,消散在这急密的雨帘中。可是没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谁也不曾留意到这极其诡谲可怖的一幕。玉牒破开纵横恣肆的气浪,闪过一道斜刺里击来的剑芒,几乎就在同时,秦星河的身躯恢复了完整,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识海空间乃是修道之士本源所在,大小自有定数,修为越高,能开辟出的识海也就越大,半分强求不得。最要紧也最脆弱的神魂便居于识海中心,神魂不比元神,是人之三魂七魄所聚,最是不能惊动,否则精魂气魄有溃散之险。秦星河此举,不仅妄动神魂,还将保护神魂的识海空间自行打破,无异于从内部给了自己致命一击。没有了玉牒,那源源不绝的生机之气也失了补充,此消彼长,陷仙剑的杀伐剑气猛然一盛,如摧枯拉朽一般,节节侵入她新生的经脉脏腑,连受创甚巨的元神也没能逃过。
这一方玉牒伴她来到这个世界,伴她而生,却始终无法祭炼,秦星河想要将它从识海中取出,也只得采取这孤注一掷的法子。玉牒所化流光转瞬即至,没入鸿钧眉心祖窍,他只觉神识一清,大量生机之气汩汩涌入,右臂上伤损的经脉飞快地愈合,生机之外,另有一股莫名欢悦的情绪传了过来。玉牒嗡嗡而鸣,一种玄奥空灵的气息立时充满了整个脑海,万千情景纷纷闪现,各形画面、各色声音在一霎那流转而过,最后剩下的,乃是清晰无比的一句话: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发于实,还于虚。避实击虚易,化实为虚难,无中生有易,返有还无难。
他周身紫气隐隐,顶上现出庆云三花,三条青气翻滚不休,大自在天吃了一惊,暗忖这个节骨眼上还能顿悟,此人果有过人之处,倒是不可小觑。冷不丁心中微动,感到陷仙剑有反应了,他急忙默念法诀,将宝剑召回。
四剑重新合一,威势倍增,鸿钧却似浑不在意,绿竹杖缓缓挥舞,忽而直来直去,忽而当空划弧,忽而大圈套小圈,一反最初的急如惊雷,变得又轻又慢。怪异的是,大自在天对他这慢吞吞的动作却似十分忌惮,四口宝剑回旋飞舞,竟尔改取守势。鸿钧双目微闭,再睁开时,一对眸子中空空洞洞,边缘一点明明灭灭的黑,仿佛一个深暗无底的宇宙,把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亘古星辰在其中悠悠转动。他突然弃杖,伸出一只空空如也的左手,抓向最近的绝仙剑。
这一幕与杨眉大仙空手接祖龙的弑神枪的情形何等相似,只是鸿钧的修为固然较杨眉大仙远逊,大自在天却也及不上祖龙。弹指之间,绝仙剑已光华尽失,化一道青气隐入虚空,鸿钧右手跟着探出,陷仙剑化一道红光,被他牢牢握在掌心,剑尖上尚有一条淡淡的血痕。
大自在天只感两口宝剑一落入敌手,便如石沉大海,与自己的元神失了联系,俊颜一沉,召回诛、戮二剑,挥剑向鸿钧斩来。鸿钧左手虚抱,一团柔和的气劲将诛仙剑托住,右手陷仙剑急架相迎,剑锋搭在戮仙剑剑脊上,一引一带,大自在天感觉一股粘劲从剑身上汹涌而来,手中的双剑像是有不周山那么重,身不由己,戮仙剑也给夺了过去。他心中大骇,情知再耽搁片刻,务必丧于鸿钧之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诛仙剑上。诛仙剑剑光一灿,耀得整个天地间青蒙蒙一片,混沌色的剑气宛如熊熊燃烧的地心火焰,将这一片海都煮得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乱滚,数不尽的鱼虾尸体浮上海面。鸿钧脸色大变,信手一挥,青莲宝色旗破空遁去,不知去了何方。
万道水柱冲天湍射,重重水幕间,大自在天的身形宛如镜花水月,动荡扭曲了一下,便已人影渺渺。鸿钧顾不上去赶他,衣袖拂出,将漂浮在空中的诛仙剑也收了,足下分波裂浪,直掠向鼎山坐落的岛屿。漫天大雨不止,倾打在岛边的沙滩上,一个女子俯伏在水中,遍身尽被血染,一面青色小旗在她头顶团团旋转,光华黯淡,若有若无。
鸿钧伸手把她抱起来,只觉触手全是冰冷,她双眼紧闭,一丝气息也无,脑袋软软垂下,一头秀发拂在他肩上,发脚眉梢不住往下滴水。秦星河心跳早停,换哪个医生来都会摇头叹气,然后直接下死亡通知书了事,但仙侠世界不能以常理看待。鸿钧把她横抱在膝上盘腿趺坐,全身法力鼓荡,一手按在她眉间印堂,一手按住她背心,一股雄浑精纯的真元便透了进去。
他自己也中过一剑,深知这诛仙四剑的厉害,仅是剑气入体就可废掉大罗真仙的一条手臂,小秦直接被贯胸而过,又耽搁了这么久,是否还救得回来?他心底忧急如焚,不敢多想,一边不停息地传输真元,一边分出一道神识,察看她体内状况。不看还好,这一看当真惊骇欲绝,只见秦星河内腑经脉,筋络骨骼,尽被毁得七七八八,残留的杀伐之气步步进逼,横扫过的区域皆如沸汤泼雪般瓦解,破碎的元神盘踞在紫府之内,仅余下针尖大小一点,风中之烛,荷上露珠,随时都会冰消雪融。
这些都还不说,他的神识一进入秦星河的识海,就被上下翻腾的乱流卷入其中,险些挣脱不开。整个识海空间摇摇欲坠,土崩瓦解,四壁裂开道道缝隙,中心的神魂只剩一抹虚影,若隐若现,三魂七魄已经溃散——开天辟地以来,大概从没有哪个牛人自己把自己的识海打成这样,如此残垣遍地的重灾区,就连鸿钧也一时呆住,不知该如何下手。
好在他心性沉稳,虽慌不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神识中小心翼翼取出玉牒,将磅礴的生机之气灌入小秦识海。那残破的神魂得这股力量相助,渐渐凝实,重又聚成一个女童的形象,只是容色惨白,肌肤几近透明。鸿钧一刻不歇地灌注法力真元,拼着伤势加重,将她体内的杀伐剑气全数吸入自己经脉,清灵之气如长河般汩汩流入她紫府,温养元神,振发她心阳,不令她衰竭而死。
暴雨逐渐止歇,云收雾散,一轮明月被浪花托出,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升起。次日午间生气最旺之时,秦星河青白的嘴唇颤动,鼻翼微微翕张,一线极细弱的气息呼了出来,宛若垂死之人告别人世时,那一声轻到微茫的叹息。
此后二十余日,鸿钧没有一刻休息,不惜耗损数十年道行,以玉牒的生机造化之气,混合自身的本命元气替她再造奇经八脉,脏腑筋骨。“岁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五节”,人体三百六十五穴窍,八百万脉道,十二万九千六百毛孔,实是精密复杂到极点的结构,若只修补倒罢了,若要重造何其艰难琐碎?鸿钧原是蛐蟮化形,外形虽与人无异,其经脉走向、脏器排列却并不十分一致,由他来做这份工作,那真是走一步算十步,根据小秦以前的行功路线一点点推断她的经络分布,再从头着手构建,时时谨慎,步步惊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本就受伤不轻,一场剧斗下来,心神的损耗亦是极大,这许多天一面要给小秦重塑身体,一面要不停灌输法力真元为她续命,一面还得全力稳固她识海空间,避免其神魂再度溃散,一心多用,且哪边也不敢有片时放松,纵以鸿钧之能,到得第二十九日上,也是气困神竭,心力交瘁,直欲默坐养神。但他不敢稍微分心,只怕自己手上略缓得一缓,她便立刻气绝。
第三十一日上午,秦星河从长长的噩梦里醒来时,最先听到的是海浪的拍击声,最先看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眼窝深陷,血色全无,因为离得太近而有些怕人。见她醒了,那人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直接仰天倒下,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摊在沙滩上,一只手仍未离开她的后心,源源不断地传送着法力。
小秦的大脑回路向来与常人迥异,在海里泡了这么久,又生死徘徊了这许多天,脑子的确是有点进水了。迷糊中一抬眼,满目一片蔚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蓝色生死恋?”
鸿钧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脸看了足有一分钟,才微侧过头,一声略带嘶哑的问话响起:“¤£;§©;¡;¢;É;Ð;¶;¶;?”
“……你说什么?”
“£é§¡;¢;É;Ð;¤é?”
“啊?”
“§©;¡;¢;É;Ð;¶;¤£;§!é¢É;Ð;¶;¤。”
“拜托,玩我也别在这时候啊,我张嘴都没力气……”
这下连鸿钧也发觉不对了,二人尝试对话数次,神识传言多次,只觉平日里听在耳中万分熟悉的音节全变成了火星语,完全沟通不良,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鸡同鸭讲。两个人躺在地下,一个重伤未愈,一个疲累欲死,双双动弹不得,偏又语言不通,想要相互问候一下也是不能。二人瞠目对望,你看我我看你,均觉肚里一股笑意直往上涌,再也按捺不住,齐声大笑,笑声未绝,俱都咳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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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觅魂
笑是笑得痛快了,笑过以后问题还要解决。秦星河咳嗽几声,声音渐微,强撑着给了鸿钧一个安心的眼神,眼帘一点点垂下,又昏睡了过去。夜里她慢慢转醒,感觉到周身刺骨的痛,经脉中鼓荡的真元,嘴里灵芝叶子的味道,哪还不明白若非鸿钧尽心竭力地救治,自己早就魂归离恨天,心中一暖,唏嘘道:“哎,辛苦爱卿了。”
鸿钧没有说话,伸指在沙上划了几个大字,秦星河使力一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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