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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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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焦道:“主公只管放宽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乐羊集兵众三面为攻,我可集兵众三面以守,力战魏军。魏虽兵众,但他是远道而来,只要我守住灵寿,待到他粮草用尽,必自退。”

  姬窟听公孙焦这样一说,紧缩在一起的心又舒松开来:“那就照爱卿说的办!”

  公孙焦来到西门,命士卒以梁木把城门牢牢顶住,留少许军士把守,其余兵众三分,各往东、南、北三门以战魏军。

  吴起统领的三千“魏武卒”,趁着夜色早已潜至西门下,见防守的中山兵离去,侯申带领一班材士之卒飞身攀上城头,然后冲下城去,留守城门的中山兵忽见魏兵从天而降,抱头鼠窜,侯申令大家搬开顶木打开城门,吴起麾军杀进城去。

  正在东、南、北三门奋力死战的中山兵,忽见一支魏军手执火把如洪流一般冲进城来,顿时慌了手脚。这些中山兵,先是被困在顾城,今又被困于灵寿,整日提心吊胆,早就没了战心,迫于国君威逼才不得不战,如今一看大势已去,为了保住性命,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公孙焦被魏兵擒获,乐羊立斩其首。再搜寻姬窟,发现姬窟躲在一间房子里已自缢身亡。

  灵寿既克,姬窟亦死,中山国遂灭。乐羊留兵两万使西门豹暂且居守,尽收中山府藏珍奇宝物,同吴起一起班师回都。

  魏文侯闻报乐羊、吴起得胜而归,亲驾出城迎劳。乐羊稽首大拜,呈上中山国地图并宝物之数。

  魏文侯执乐羊之手,十分感伤地道:“将军为国丧子,实寡人之过也。”

  乐羊道:“臣蒙主公恩惠,不敢顾徇私情,以负主公斧钺之寄。”

  来到宫廷,魏文侯大设酒宴,捧觞以赐乐羊和吴起,众臣亦举杯向乐羊、吴起以示庆贺。宴毕,文侯婉言群臣退下,单独把乐羊一个人留了下来,命内侍取来两只加了封的木箧,送乐羊归府。乐羊心里想,箧内定是珍珠金玉之类,主公怕群臣知道相忌,故而才如此。

  乐羊回到府中,赶忙打开木箧,一看,箧内并无珍珠金玉,而是满满两箧群臣上书给魏文侯的奏疏。他疑惑不解地取过奏疏翻看,不禁大吃一惊:每本奏疏的内容都是说他乐羊如何如何反叛。乐羊感慨万千,心里说,原来朝中群僚对我是如此造谤,若不是主公信任,不为所惑,何来今日之功?第二天早朝,乐羊出班谢恩,魏文侯议加上赏,乐羊诚惶诚恐,稽首辞谢道:

  “中山之灭,全赖主公力持于内,臣在外稍效犬马,何功之有,臣不敢妄受也。”

  魏文侯道:“非是寡人不能任卿,亦非爱卿不能副寡人之任,然将军功高,该当就封安食矣!”当即以灵寿封乐羊,称灵寿君。

  从表面上看,魏文侯给了乐羊最高的封赏,但实际上收回了乐羊手里的兵权。对魏文侯的这种做法,翟璜很是不解,从宫里出来,问大夫李克道:

  “主公不使乐羊将兵备边,而使其安闲,这是为何?”

  李克道:“乐羊不爱其子,况他人哉?”言毕,看翟璜的样子像是不明白,跟着又问了一句,“难道大夫不知昔时管仲疑易牙之故事?”

  齐国齐桓公在位的时候,有一天对站在身旁的佞臣易牙戏言说:“寡人尝遍天下鸟兽虫鱼,所不知者,人肉何其味儿也。”第二天午膳,易牙端上一盘蒸肉,嫩如乳羊,桓公吃了个干干净净,问易牙道:“是何肉如此甘美?”易牙跪而答道:“此人肉也。”桓公惊问:“从何得来?”易牙道:“臣之子三岁,臣闻‘忠君者不有其家’,主公不曾尝过人味,臣故杀子以适主公之口。”齐桓公以为易牙是爱己,欲以重用,管仲道:“人情莫过于爱子,其子尚且忍之,何有于君?”由于管仲的阻止,桓公始终没能给易牙以要职,但管仲死后,桓公不听管仲的遗言,以致大权尽落易牙等佞臣之手,齐国大乱。

  这个对于天下帝王最具警示的故事,任何一个国家的朝臣都无不知晓,翟璜当然知道,但他认为此事与乐羊风马牛不相及,生气地道:

  “乐羊,忠良之士,其子乃是为中山姬窟所害,姬窟烹其子之肉与乐羊,同易牙杀子以适桓公之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岂可把乐羊与那个为天下人所不齿的佞臣易牙之辈相提并论?”

  李克道:“主公这样想,哪个能挡之?况且主公之意已决,他人不可违也。”

  翟璜停住脚步,想回宫进言魏文侯收回成命,又一想,乐羊已经接受了封赐,再行进言也没有了意义。两个人拱手而别,各自登车回府。

  翟璜回到府上,家仆忙把一封书信交给了他。书信是西门豹使人送来的。西门豹在魏国做大夫也是受翟璜的推荐,因为这个关系,西门豹始终把翟璜视做长辈,从心里觉得近着一层,不论国事家事,都愿意同翟璜说。在这封信上,西门豹说他想把尚未出嫁的小妹嫁与吴起为妻,问翟璜是何意见,如果行,就让翟璜做月老,向吴起提亲。

  在翟璜心里,认为吴起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就是在鲁国为了求将而杀掉自己的妻子,但想到吴起是在当时实出无奈的情况下,而且他有超绝的军事才能,所以吴起来到魏国后,还是向魏文侯举荐了他。通过一年多的观察,翟璜觉得吴起的人品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值得称道的人,他出任西河守,大败西秦拓疆千里,立下绝世之功,却丝毫没有骄人之意;这一次伐灭中山,虽说吴起只参加了灵寿一战,但此战对于中山之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而且此战之胜,正是由于采用了吴起的战策,可是在魏文侯为诸将举行的庆功盛宴上,当魏文侯问吴起用了什么样的战法攻克灵寿的时候,吴起委婉地把功劳尽往乐羊的身上推,这不仅让众多的人、特别是亲身参加了伐灭中山之战的将佐们为之起敬,也让翟璜对吴起更增加了好感。翟璜想,一个人难保一生不犯错,甚至犯大错,不能因为做错一件事就把一个人完全否定,如今既然国君已授命吴起为镇守西河的魏国将军,就应该关心他的个人生活,更况西门豹主动提出愿把自己的小妹嫁与他为妻,这个月老应该当。同时他又想到由他翟璜来做这个大媒,吴起一准会答应,于是吩咐家仆立马往请吴起来府。

  吴起和他统领的三千“魏武卒”驻于城外临时设立的大营,他参加朝会回来没多久,翟璜的家仆来到,告说翟璜请他过府有事商议。吴起对翟璜十分敬重,其中原因一是他的年龄比着翟璜小二十多岁,再是他做魏大夫是通过乐羊和翟璜的举荐,有恩于自己,在翟璜面前他一向谦称“学生”。一听翟璜有事相召,立忙同翟璜的家仆一起来到翟府。

  吴起见了翟璜上前一礼道:“不知大夫召学生何事,学生恭听大夫教谕。”

  “吴大夫先请坐。上茶!”翟璜没有一上来就给吴起提婚,而是笑容可掬地先和他拉起了家常。两个人边用茶边闲话,当话及吴起的日常起居生活时,才道:“吴大夫如此鳏居独守,总不是长久之计,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侍伴,终是不便,大夫时年刚刚三十有二,尚且年轻,该当上紧的续娶一房才是。”

  翟璜说到这里,见吴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到了他的痛处,忙把话安慰道:“已经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不要再去多想。其实翟某及朝中许多人也知道,是因为大夫是时求将心切又万般无奈,才一时冲动铸成大错。错了就错了,大丈夫做事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可总记心怀,总记于心,不得解脱,不仅于事无补,且久必伤身矣!”

  吴起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欲言又止,不说又想说,想说又不说,默然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其实,其实学生之妻,并非学生所杀。”

  “吴大夫说什么?”翟璜既惊且惑,两眼紧紧盯望着他,“大夫之妻不是大夫所杀?哪天下盛传大夫为求将剑杀其妻,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起悲痛地告诉翟璜说,是他的娘子为了成全他做鲁将,解除鲁侯之疑,自刎身亡。当时他想,如果把娘子之死以实情告说于鲁侯,昏庸的鲁侯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枝节,那样的话,他求将之事恐怕亦然要落空,只有把娘子之死说成是被他所杀,表明他志在卫国杀敌的决心,才能取得鲁侯的信任,所以他才把娘子自杀对外言称是被他所杀。接着他又道:

  “学生是在被曾夫子逐出学门、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之时,意外的遇上了出访于鲁国的齐国田大夫,田大夫不嫌弃学生穷途落魄,将爱女许嫁于学生,并承担起学生一应日用之所需;学生婚后,与娘子相亲相爱,如影随形,娘子对学生关怀体贴,可谓无微不至,学生怎么会忘恩负义,剑杀娘子呢?学生乃是儒学门徒,所读乃圣贤之书,又岂会做出此等为天下所不齿的不仁不义之事?而今学生遭天下人所唾骂,思想起来,实是悲苦难当,可杀妻之言乃是由学生自己口里说出,覆水又岂能回收,只能任由传下去。不过把话说回来,娘子全是为了成全学生而自刎,同学生杀死娘子亦无大别。学生为不负娘子,已断下决心,誓不再娶。”

  人世间忠于丈夫不嫁二男的女子随处可见,而不负妻子誓不再娶的男子则是太少太少,吴起是翟璜遇到的唯一的男人,虽然他一时还想不准对吴起此举该做什么样的评价,但他已经被感动,只字再也没说为吴起提婚的事。

  第二天,吴起进宫辞别了魏文侯,而后带着他的三千“魏武卒”回往西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再败齐师
第十章  再败齐师

  1

  中山既已归属于魏,需要派遣官员前往治理,魏文侯想到中山地远,且所处位置特殊,应该选派一个最亲信的人,他思想再三,把翟璜召来宫中,道:

  “中山今已归我大魏版图,寡人欲使太子击为中山之君,爱卿以为如何?”

  击,是魏文侯的长子,既然已立为太子,就是未来当然的国君继承人,让其做中山君,一可服众,二可藉此以培养其治国理政的本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翟璜非常赞同,但想到太子击年仅十六岁,只怕难以应对诸多的军政要务,提议用李克为中山相,佐助太子。

  李克是子夏的弟子,曾经向魏文侯提出“食有劳,禄有功,使有能,赏必行,罚必当,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的主张,魏国现行的“尽地力”、“平籴法”两项国策,也是李克提出来的,他对魏文侯说:“臣算了一笔帐,一五口之家,种田百亩,年获粮谷除去交纳税赋和自家之用,便所剩无几,如若再遇有生老病死或国家增加税赋,日月则更难。若使百姓富足,则必须增加粮谷产量,我大魏有田地几百万亩,除去山、河、城、邑,可耕作之地计六百万亩,如若农夫精耕细作,每亩可增粮三斗,反之便减粮三斗,这一增一减,全国粮谷相差计在一百八十万石。故而臣提议兴建水利,改进耕作,以尽地之力。”又对魏文侯建议说,为保证百姓生活安定,国家当使粮谷价格保持平稳,丰收年景,市上粮谷便宜,不能让种田百姓吃亏,国家当以平价买进,遇到灾年,市上粮谷昂贵,国家仍照平价卖出,如此,不论年成好坏,粮价平稳,百姓心安,国家才能稳定。魏文侯准奏颁行。这两项国策施行几年来,受到全国百姓拥护,农民种田积极性大大提高,粮谷产量大大增加,百姓一年比一年富足,国家税收一年比一年增长,收到了国家安定、经济繁荣、民富国强的可喜效果,李克因此受到魏文侯的优礼。如今翟璜提出来由李克出任中山相佐助太子,正合魏文侯的心思,当即将太子击和李克一并召来宫中,分别授以君、相,二人欣然领命。

  太子击高高兴兴从宫里出来,正巧遇上田子方乘坐着一辆简陋的马车远远行驶过来。田子方是齐国人,子贡的学生,身出贫贱,但学问渊博,魏文侯视其为友。太子击知道他是为父侯所优礼的人,所以一见他过来,早早地便恭立在路边以示敬意。不知道是田子方没有看见太子,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连个招呼也不打便驱车而过。太子击见田子方如此对待自己,十分恼怒,令随从上前一把抓住田子方的马缰,而后两步走上前道:

  “本太子有话敢问先生?”

  “太子请讲。”田子方坐在车上,既不愠也不火,既不卑也不亢。

  太子击:“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

  田子方笑了笑,道:“自古以来,只有贫贱者骄人,岂有富贵者骄人之理?国君骄人,则社稷不保;大夫骄人,则宗庙不保。楚灵王以骄亡其国,智伯瑶以骄亡其家,富贵不足以恃已明。贫贱之士,食不过藜藿,衣不过布褐,无求于人,无欲于世,遇好士之主,自乐而就之,言听计从,勉之为留,不然,则浩然长往,谁能禁之?周武王能诛万乘之纣,而不能屈首阳之二士,贫贱之足贵如此。”说完,马鞭一挥,驱车而去。

  太子击哑口无言,目瞪口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田子方愈去愈远的马车,一直望到没了踪影。

  魏文侯闻知田子方不屈于太子击,对田子方更加敬重,亲自把太子带到田子方的府上,向田子方赔礼了事。

  太子击与李克到中山主政后,西门豹回到都城安邑。西门豹拜望翟璜,翟璜把吴起誓不再娶的事告说给了他。

  西门豹慨然叹道:“吴起真君子也!”

  翟璜知道西门豹没有了父亲,做为哥哥,为妹妹的婚事操心着急是必然的。他思索片刻道:“吴起部下有个名唤巴宁的小将军,大夫可是认的?”

  西门豹道:“学生在灵寿,曾与巴宁见过面。”

  翟璜:“大夫观此人如何?”

  西门豹:“应该算个人才。”

  翟璜道:“从巴宁的年龄和戎马倥偬推测,他该是不会有家室,待我修书一封与吴起,请他打问打问,如若这个巴宁尚未婚娶,大夫就将令妹许之,你看如何?”

  西门豹非常感激:“一切听从大夫安排。”

  翟璜当下修成一书,吩咐家人送往西河。时间刚过去半个月,便收到了吴起的回复,吴起在信上说,巴宁年二十有二,还未婚配,并说他见过了巴宁的父母双亲,其父母对这门亲事已经欣然答应。

  这消息让西门豹喜之又喜,不久,其妹便被巴宁迎娶到西河。妹妹的婚嫁,一直是西门豹的一大心事,如今终于为妹妹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归宿,这件心事他从此也便彻底了结。

  再说魏国的东北部有个地名为邺(在今河北省临漳县内)的地方,面积虽然不大,但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这天;翟璜进宫面奏魏文侯道:

  “主公勤于国政,省刑薄敛,使我大魏本固枝荣,如日中天,委实可贺。然有一事,常使臣不安。”

  魏文侯道:“爱卿所为何事?”

  翟璜道:“臣思,邺,介于上党与邯郸之间,远我而近邻韩、赵,今中山归属于我,恐韩、赵心有不平,如若用兵伐邺,将之奈何?臣之见,当使一得力之臣为守,以备不虞。”

  魏文侯思索地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依爱卿之见,谁可当此重任?”

  翟璜道:“臣思,西门豹武可以将兵,文可以安民,若用西门豹为守,必胜其任。”

  魏文侯稍思:“就依爱卿说的办!”

  十年前西门豹自齐往魏时,曾经从邺路过,这里有一条漳河横贯全境,水草肥美,物阜民丰,乡民辑睦,民俗纯朴,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可这次来到一看,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民生凋敝,景象萧条。何以如此,前任邺守交卸时没有向他交待,他碍着情面,也不便多问。如今既然君侯把自己派了来,就得抓紧改变这种状况,以上不负君侯,下不负百姓。他想,要想把事情解决,就得先弄清原因,于是吩咐随从找来几位父老,询问其故。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说前几年巫婆神汉对百姓们说漳水河里来了一位河神,河神传过话来,每年要娶一个女子做夫人,要是给河神选了称心的女子,就风调雨顺,不然河神就会发怒,水患成灾,让百姓家破人亡。百姓们都害了怕,不敢不从。每年巫婆神汉和里豪三老敛收民财数百万,拿出一些给河神娶妇用,剩下的全被他们做辛苦费私分。百姓们觉得他们为了给河神娶夫人,遍访女子四下奔走,分用公费大家也不说什么,让百姓们叫苦的是,每到春暖布种之时,他们便开始挨家挨户串走,看到谁家有女子,便说“此女可做河神夫人”,如果这户人家有钱,可以出钱买免,他们再去另找女子。若是穷苦人家出钱不起,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家的女儿拉走。

  “河神娶妇是怎个娶法呢?”西门豹问。

  一个道:“先把选来的女子放进河边搭设的斋宫,沐浴更衣,再占卜吉日,把女子放到用苇席做成的小船上,让小船顺水漂流,漂着漂着,连人一起沉入河里。”

  “惨啊,惨啊……”众人禁不住泫然泪下。

  有顷,又一个老者接着道:“似这等骨肉离分,哪个做父母的受得住?有女儿的人家,害怕自己的女儿被河神娶了去,全都举家逃走,现如今这里已是十室九空,还哪来的心气过日月?”

  这显然是巫婆神汉利用百姓们的愚昧无知和迷信心理,同地方势力串通勾结暴敛民财。西门豹是儒家门徒,根本不相信天地之间有什么鬼神,但如果要让这里的百姓们也不再相信鬼神,让远走的百姓重返家园,使邺重新繁荣起来,就得想出一个揭穿巫婆神汉愚弄百姓骗取钱财的办法。他沉思片刻道:

  “这样吧,到了再给河神娶妇之时,诸位报知于我,本守也去看一看。”

  时至清明,草木发芽,署衙小院里的几株桃树长满喜人的花骨朵,西门豹正在树下浇水,随从跑来对他说,适才有父老报告,明日上午巫婆神汉要为河神娶妇。

  同每年一样,四乡八里的百姓听说给河神娶妇,早早便赶了过来,河两岸里三层外三层沿河堤排出老远,黑压压的足有几千人。人们来这里虽然是为了看热闹,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不安和感伤,只有窃窃私语,没有譊譊喧哗。在搭设的斋宫旁边,摆着香案,头上插花、脸上涂粉、身罩大花褂、脚穿大花鞋的大巫婆和头戴红色高帽、身穿红色长袍的神汉以及他们的弟子,还有当地的三老、豪户、里长等头面人物,煞有介事般地面香案跪下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看样子给河神送妇的时辰很快就要来到。忽然一个衙役快步来到巫婆、神汉跟前:

  “郡守大夫驾到,还不快快迎接!”

  巫婆、神汉、三老、里豪闻声回头一看,见郡守端坐马车在前,后面跟着吏、役、士卒一大群,正朝这里而来,大家都以为郡守是来助兴,赶忙起身迎上西门豹的马车,齐大乎往地上一跪:

  “见过郡守大夫!”

  “免啦免啦。”西门豹神色从容,下车问道,“河神娶妇之良辰定在了何时?”

  巫婆喜眉笑眼:“回大夫,时辰选在巳正,马上便要到了。”

  西门豹:“不知大巫为河神所选之新妇容貌如何,本守可否先看上一看?”

  巫婆仍然笑着:“大夫想看自然是使得的。”回头对恭站一旁的一队女弟子中的前两个,“你两个,快去把河神的新夫人请过来,让郡守大夫过过目。”

  “是。”两个女弟子应命而去,很快从斋宫里把一个两腿瘫软、面无血色、连连哭叫的少女架了过来。

  西门豹仍然不露声色,看了看少女,摇摇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巫婆道:

  “此女容貌这般平常,安可与河神相配?有烦大巫入河传本守之言:‘另当别选佳丽,日后送达。’去吧。”

  “这,这,这……”巫婆一下子慌了神。

  西门豹向随行府兵递去一个眼色,几个府兵抬起巫婆齐力一抛;抛进河里。

  众人顿时惊骇失容,一个个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就象木人一般呆立在那里,黑压压的人群里没有一丝声息。

  西门豹旁若无事。有顷,对府兵道:“看来这个大巫是上了年纪做不了事,去河这么久还不上来回话,令其弟子入河去催一催。”众府兵抬起一个小巫又抛进河里。过了一会儿,西门豹一副生急的样子:“这个弟子如何也不回来,再去一个弟子催催!”众府兵又抬过一个小巫抛进河里。又过了一会儿,西门豹仍以回报迟缓,令府兵又抛入一个小巫。如此一连抛进三个女弟子,只见有入,不见有回。

  西门豹对站立一边、浑身颤抖的神汉道:“她等皆是女流之辈,传语不明,还是辛苦你入河走一趟,把本守的话传告明白,快去快回。”神汉刚要推辞,西门豹大喝一声,“快去!立取回复!”众府兵上前拉住连连后退乞求饶命的神汉抛入河中,顷刻随波而没;不见了踪影。

  又过半个刻时,西门豹把三老、里豪唤至身前,道:

  “看来,这位大师年岁大了也不济事,那就烦劳尔等再入河辛苦一趟吧。”

  三老、里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地求饶,直磕得血流满面。

  西门豹怒目而视,厉声道:“流水滔滔去而不返,河神安在?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何来鬼、神?全是这班巫婆神汉妖言惑众!鬼、神是何样模样?哪个见过?尔等助纣为虐枉杀良家女子,罪当偿命!”

  “小民都是被那巫婆神汉所欺,大夫饶命,大夫饶命……”三老、里豪边叩头边哀求。

  “巫婆、神汉已死,今后再有敢言河神娶妇者,即令为媒,入河往报!”西门豹当即下令将巫婆、神汉、三老、里豪所敛之财尽行抄没,发还于民。又吩咐乡民中有声望的父老,从百姓中寻找年岁已大但尚无妻室的男人,娶女弟子为妻。

  事情传开,逃往他方的百姓很快又都返回了家乡,人们修房造屋,重建家园,重又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西门豹乔送河伯妇的美谈传到都城,翟璜十分高兴,进宫言与魏文侯,文侯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个西门豹,还是真有奇招!” 

  翟璜:“臣闻,西门豹于邺又相度地形,视漳水之走势,发动百姓凿挖沟渠,引水灌溉,百姓生存条件大变,无不感戴主公。时下,我邺欣欣向荣,万民同心,主公再不必为邺忧虑也!”

  魏文侯欣喜不已,笑呵呵道:“寡人听爱卿之言,使西门豹治邺,乐羊伐中山,吴起守西河,皆胜其任,爱卿可谓寡人之管子矣!”

  翟璜忙道:“主公过奖,臣不敢比于古之圣贤也。”他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对国君以古之名相来比喻自己,自是热乎乎。

  魏文侯:“爱卿还有何事告于寡人?”

  翟璜道:“有一事臣思想多时,不知当否。”

  魏文侯:“爱卿讲来。”

  翟璜道:“今中山属我,西秦亦不敢有犯,所虑者唯齐也。臣想,主公莫如乘时联合韩、赵,东伐齐国,以除东方之患。”

  齐国一直是东方大国,五年前,吴起于鲁率师大败田和十万大军以后,齐国不仅在军事上,而且在经济、政治上都遭到重创,一度失去强国地位,原先依附于齐国的卫国转而朝贡于魏,成了魏国的附庸。但田和并非平庸之辈,不久便施用离间之计,借鲁元公之手把吴起赶出了鲁国,随后出兵又占领了鲁国的边城成邑;去年,田和又用兵伐卫,占领了卫国的东部边城宁母(在今山东省鱼城县东南)。他这样做,既是给鲁、卫一个严正警告,使其莫要恣意妄为,也是藉此向天下表明齐国依然是一个巍巍屹立于东方的大国。

  魏文侯想,齐国的强大是魏国来自东方的一大威胁,而且保护卫国,也是魏国的责任,不能坐视不问,否则卫国就会重又倒向齐国,他对翟璜提议联合韩、赵用兵伐齐,非常赞同,但又心存忧虑,道:

  “爱卿所想,正合寡人之意,只是不知韩、赵肯愿出兵否。”

  翟璜道:“今我大魏,乃韩、赵、魏三国中之最强者,主公倡首,韩、赵必从。”

  魏文侯思索地点点头,又道:“联兵伐齐,需得一位能令韩、赵二国之军诚服之将为帅,爱卿之见,谁可为之?”

  翟璜道:“吴起先曾大败齐师,后又大败西秦之军,声名赫赫,若使吴起充任联军统帅,韩、赵之将必服。”

  魏文侯当即修书两封,召来大夫公叔痤和大夫魏喜,令其分别往使韩、赵;又遣人往西河,召吴起速来京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兵家吴起 (29)
2

  韩、赵二国虽然对魏国日益强大渐生不安,又觉着三国毕竟皆自晋出,较之与其它国家的关系终究还近着一点,去年韩、郑交兵,就是魏国帮助韩国战败了郑国,夺取了郑国的雍丘(今河南省杞县);赵国东接齐壤,一旦遭到齐国侵扰,也得需要魏国帮助;再是韩景侯和赵烈侯,都是刚刚继位不久的新君,也不想与魏国结怨,一番权衡之后,都答应出兵共同伐齐。

  吴起奉召来到都城,魏文侯向他讲说了联合韩、赵共伐齐国之事,并告诉他;由他充任三国联军的总统帅,问他战败齐师需要多少兵马。

  吴起道:“五万可也。”

  魏文侯:“爱卿所说五万,是单指我魏兵五万,还是三国联军一总五万?”

  吴起道:“有我大魏将士三万,另加韩、赵各兵一万,一总五万足矣。”

  “一总五万。”魏文侯喃喃重复了一句,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是认为兵少。郑重地道,“寡人知爱卿曾以鲁四万之众大破田和十万之师,然此时非彼时也,田和衔前败之恨,必倾力以战爱卿,爱卿切不可大意也。”

  吴起:“主公只管放心,臣若不能败齐,甘当军令。”

  魏文侯见他如此从容自若做保证,放心地笑了,道:“寡人不过是提醒爱卿几句,何需立军令乎?”

  吴起先回到西河,令公孙展、魏方守边,而后同部将巴宁、衅襄和韩癸领兵三万,一路东进,将近卫国边城宁母时,扎下营寨。

  韩将冼辰,赵将荀欣,亦率本国兵众如期而至,扎寨于魏军大营的两侧。

  齐相田和从用兵占领了卫国的宁母之日起,就预料到魏国不会坐视旁观,因此他的十万大军一直没有退去,闻报魏、韩、赵三国联兵来讨,立召众将计议战策。五年前的齐、鲁一战,众将至今心存余悸,得知吴起率三国联军前来征伐,禁不住从心里先怯了一胆,特别是张丑,想到自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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