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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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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5)
庞涓缓缓说道:“昨日清晨,微臣正欲出门,忽见院中落下雏鸟一只。微臣玩心忽起,将其捉住,关入笼中。晚上回来,微臣想起雏鸟,便去观看,却见两只老鸟绕笼而飞,一鸟鸣声凄惨,另一鸟吃力地将尖嘴伸进笼中,一点点地给雏鸟喂食。微臣动下恻隐之心,当即放走雏鸟。雏鸟出笼,小鸟一家三口欢叫蹦跳,绕房三圈,方才飞离,场面令人感动!”
  魏惠王早已闻知庞涓前往龙山探望公子卬之事,听闻此言,就知庞涓是在为他求情,长叹一声:“唉,庞爱卿,你不必说了。逆子之事,实属罪有应得,寡人如此处治,已是从轻发落他了!”
  庞涓仍旧跪在地上:“陛下,安国君之错,多是受到奸贼陈轸蒙蔽。今无陈轸,安国君必会明辨是非,重新做人!”
  这么解释再合情不过了。魏惠王想到自己也曾受那陈轸蛊惑,不由连连点头:“嗯,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依爱卿之意,如何处置逆子方为合适?”
  庞涓抱拳应道:“安国君武功高强,善于阵战,亦能治军,勇名远播列国,是不可多得的率军之才。微臣斗胆恳请陛下赦免安国君之罪,恢复安国君大将军职爵,微臣愿为安国君副将,与安国君一道治军教战,横扫列国,辅佐陛下成就王业!”
  魏惠王连连摆手:“这如何能成?”
  庞涓再拜:“恳请陛下准允微臣所求!”
  魏惠王沉思有顷,决然说道:“这样吧,庞爱卿既有此求,寡人可以赦免这个逆子,至于职衔,就让他出任中军参将,跟着爱卿学习治军,寻机会戴罪立功!”
  其实,这也是庞涓早就预知的安置,但口中仍在坚持:“陛下?”
  魏惠王断然说道:“爱卿不必再言!让他做参将,寡人也是看在爱卿的面子上!”
  庞涓略顿一下,又是三拜:“微臣谢陛下厚爱!陛下万安,微臣告退!”
  望着庞涓渐去渐远的身影,魏惠王将身子微微后仰,长出一口气,不无感叹地对毗人点头说道:“此人既能想寡人之所想,又无贪心,真是好爱卿啊!”
  毗人亦是赞叹有加,点头道:“是陛下慧眼识才!”
  魏惠王笑道:“就你会说话!这样吧,你走一趟,带那逆子回来。寡人不要见他了,你可叮嘱他,让他跟牢庞爱卿,好好习练治军之术!”
  “老奴领旨!”
  毗人手持魏惠王的金牌令箭赶赴龙山,为公子卬解除圈禁。在公子卬的再三要求下,毗人透露,为他求情的是大将军庞涓,并说庞涓不但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且又自愿将大将军之位让出,自己愿为副将。
  毗人的披露使公子卬心潮难平。这些日来,他一直在记恨庞涓,以为是庞涓夺了他的主将之位,此番救他,也是别有用心,听闻此话,方知是自己想多了。
  回至府中,公子卬顾不上洗梳,也顾不上换衣,当即召来车驾,带上厚礼,欲去大将军府答谢。不料刚刚出门,却见庞涓驱车赶来。
  看到公子卬,庞涓急跳下车,跪地叩道:“微臣叩见公子!”
  公子卬急迎上前,将庞涓一把扶起,朝他深深一揖,声音哽咽:“大将军大恩,魏卬终身铭记!”
  庞涓还礼道:“公子说哪儿话!微臣闻知公子回府,即刻赶来为公子压惊!”
  “魏卬回来,第一要事就是登门拜谢将军,谁知刚一出门,将军却先一步到了,这——这叫魏卬如何方好?”
  庞涓呵呵笑道:“公子与微臣,这是心往一处想了!”
  公子卬也笑起来,伸手让道:“大将军,府里请!”
  庞涓转身略一摆手,庞葱与一仆人从车上抬下一只箱子,走上前来。公子卬知是贺礼,对庞涓客套道:“照说是魏卬谢将军才是,您这是——”
  庞涓又是一笑,指着箱子道:“这点薄礼是微臣特为公子备下的,待会儿公子验过,自会收下!”
  公子卬的胃口被庞涓吊起,急不可待地携庞涓之手步入客厅,庞葱二人也抬了箱子跟在身后。
  

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6)
看到箱子已在厅中放好,庞涓上前亲手打开,指着箱中道:“公子请看!”
  公子卬急走过来,伸头一看,箱中别无他物,只有一件带血污的甲衣和一柄宝剑,仍然散发出一股隐隐的臊臭味。
  看到公子卬又是捏鼻又是皱眉,庞涓笑问:“公子可识此物?”
  公子卬摇了摇头。
  “公子难道连田忌的披挂也记不起了?”
  公子卬惊道:“这是田忌的?”
  庞涓哈哈大笑数声,点头道:“前次黄池大战,田大将军一不小心,竟然掉进公子爱将范将军布下的陷阱里,滚出一身屎溺不说,还想拿这把破剑自杀。幸亏范将军眼疾手快,打掉此剑,拿铁钩将他钩出陷阱,好歹救了他一条小命。”
  黄池大战的故事,公子卬早就听说了,只是庞涓在讲述此事时,转弯抹角地将擒获田忌的功劳记在他头上,却是让他感到意外,甚至多少有些尴尬,点头道:“好好好,您这两件大礼,魏卬全收下了!”话锋微转,拱了拱手,“田忌这厮诡计多端,害魏卬不浅,谢大将军替魏卬出了这口恶气!”
  庞涓急忙摆手,真诚说道:“此功属于范将军,范将军又是公子亲手栽培出来的,微臣何敢居功?”
  公子卬从语气里听出庞涓出自真心,并非故意搪塞,或奉迎拍马,真正服了,当下吩咐仆从抬下礼箱,摆上银制茶具,亲手沏好香茶,正欲请庞涓品尝,大门外面一阵车马声响,门人飞奔而来,高声唱报:“瑞莲公主驾到!”
  听到“瑞莲公主”四字,庞涓怦然心动,正欲说话,公子卬已经起身,略显抱歉地朝他微微笑道:“胞妹光临,庞将军稍候片刻,待魏卬迎接一下!”
  公子卬刚刚步出厅门,一位美貌少女已是风一般卷进院子,二话不说,一头扎入他的怀中,伏肩泣道:“二哥——”
  公子卬将她轻轻抱住,不无激动地喃喃说道:“莲妹——”
  两人紧紧相拥。
  过有一时,公子卬陡地松开瑞莲,扯着她的纤手走进客堂,指着已经起身的庞涓道:“莲妹,来,二哥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威震列国的大将军庞涓!”
  庞涓就势叩拜于地:“微臣庞涓叩见公主!”
  瑞莲公主万未料到这里还有其他男人,顿时脸颊绯红,欠身还礼:“大将军免礼!”
  庞涓再拜道:“微臣谢公主厚爱!”
  庞涓再拜谢过,起身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瑞莲公主。瑞莲公主久居深闺,除宫中太子和诸公子之外,几乎很少接触其他男人,此时抵挡不住庞涓火一样的目光,两颊绯红,勾头不语,单薄的身子不无胆怯地稍稍靠向公子卬,娇羞之态越发勾人。
  庞涓心中一动,缓缓收住目光,揖礼道:“公子,公主,你们兄妹许久未见,慢慢叙谈,微臣告辞!”
  公子卬急道:“庞将军,这——您总该喝口茶吧!”
  “来日方长,公子不必客气!”庞涓一个转身,大步走出厅门。公子卬送到院中,庞涓猛然回头,再望瑞莲公主一眼,见公主也在偷眼看他,朝她一笑,再次揖过,大踏步离去。
  公子卬又送一程,在大门外面与庞涓作别,转身回至厅中,对瑞莲公主道:“你看这人,说走就走,咋能如此见外呢?”
  瑞莲公主脸色一红,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说给公子卬:“宫里风传庞将军神武,我还以为他是铜头铁身的汉子呢,谁想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书生!”
  公子卬笑道:“莲妹要是相中庞将军,二哥为你保媒!”
  瑞莲公主脸色顿红,跺脚嗔道:“二哥,人家好心望你,可你——”
  公子卬赶忙哄道:“好好好,算二哥多嘴,行不?来,看二哥给你带回来什么宝贝了?”说着,叫仆从提上来一只木桶。
  瑞莲朝桶中一看,惊喜地叫道:“鲜鱼?”
  公子卬得意地嘻嘻一笑:“是二哥看着渔人从大泽里钓上来的!莲妹是只猫,二哥还能不知道?”转对仆从,“交给膳房,清蒸两条,其余的油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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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7)
瑞莲急补一句:“清蒸时,姜葱要多放一点!”
  自从见过瑞莲公主,庞涓当即多出一桩心事。回到府中,庞涓谢绝任何访客,闭目端坐半日,召庞葱备上车马,径投相国府去。
  惠施得报,亲自迎出大门。望到惠施,庞涓走前几步,揖道:“晚生庞涓有扰先生了!”
  自凯旋归来之后,庞涓这是第一次拜访相府。庞涓见面即以晚生自居,尊称他为先生,倒使惠施颇为惊讶,抱拳还礼道:“大将军是稀贵之客,惠施请还请不到呢,何谈打扰!”
  庞涓谢道:“那日在朝堂,若不是先生出言搭救,晚生几成刀下之鬼,何有今日之荣?先生活命大恩,晚生无以为报,今日上门,但求先生受晚生一拜!”
  庞涓说完,当场叩拜于地。惠施急忙拉起:“大将军,这可使不得!”携住庞涓之手,“大将军,府中请!”
  庞涓让道:“先生请!”
  两人携手入府,在厅中分宾主坐下。庞涓环顾四周,极目之处,唯见恬淡雅致,并无一丝珠光宝气,顿生敬意。不一会儿,一位婢女沏好清茶,叩跪于地,举案齐眉。惠施端起一杯,递给庞涓:“大将军,请用茶!”
  庞涓谢过,双手接过,轻啜一口,品之,别是一番滋味,啧啧数声,由衷赞道:“观先生雅室,如至鬼谷草堂;品先生香茶,如品鬼谷先生清茗!”
  “大将军言过了!惠施乃尘世粗俗之人,何敢望鬼谷先生项背?”
  “先生不必过谦。先生大名,晚生久闻。先生远见卓识,晚生由衷敬服。别的不说,先生至魏之后,如春风化雨,于无声处使国家大治。今日陛下远小人,近贤臣,定新都,行新政,皆是先生之功!”
  惠施呵呵几声笑过,轻轻摇头道:“大将军这是越说越过了!若论本领,惠施何及大将军哪!回头思之,大将军出山之后的这一局棋,当真是步步精妙啊!”
  “晚生不才,谢先生褒奖!”
  “听说这几日,大将军就又落下一枚妙子!”
  庞涓忖知惠施是在暗指他攀结公子卬之事,稍显尴尬地笑了笑:“晚生拙劣,做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惠施轻叹一声,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唉,老朽看得出来,大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魏国不同于秦国,要想成就大业,若无根基,单凭本领,真也行不通!”
  庞涓亦叹一声,缓缓说道:“自出鬼谷之后,能知晚生者,唯有先生了!”略顿一顿,起身至惠施前面,叩拜于地,“先生在上,请受晚生一拜!”
  惠施此番非但没有拦他,反倒微闭双目,坦然受之:“要老朽做什么,大将军可以说了!”
  庞涓拜过三拜,方才说道:“恳求先生为晚生玉成一桩好事!”
  这一请求显然出乎惠施的意料之外。怔有一时,惠施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庞涓,点头道:“嗯,大将军事业有成,是该立家了!这是人生美事,老朽愿意效劳!请问大将军看上的是哪家女子?”
  庞涓一字一顿:“瑞莲公主!”
  惠施打个惊愣,圆睁两眼,将庞涓凝视良久,重又缓缓闭上:“老朽听到了!”
  庞涓再拜:“晚生谢先生成全!”
  初秋时节,微风徐来,吹动一池荷叶。
  荷花池边的凉亭下,魏惠王躺在一张摇椅上,双眼闭合。毗人守在一边,也在打盹儿。两个宫女侍奉于一侧,一个轻轻地晃动摇椅,另一个手拿蒲扇,一为扇风,二为驱赶可能骚扰的飞虫。
  迷迷糊糊中,魏惠王乍然看到庞涓向他走来。
  魏惠王赶忙欠身,笑道:“庞爱卿,来来来,坐寡人身边!”
  庞涓却一句话不说,阴郁着脸径直走到跟前,两膝跪地,两眼泣泪:“微臣叩见陛下!”
  魏惠王惊道:“庞爱卿,你——你为何流泪?”
  庞涓再拜后泣道:“陛下,微臣是——是来向陛下辞——辞行的!”
  魏惠王大急,一把扯住庞涓衣角,声音都变了:“辞行?爱卿欲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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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8)
“秦国!”
  魏惠王惊道:“这——这如何能成?庞爱卿,寡人待你不薄,爱卿为何心存二志呢?”
  庞涓应道:“陛下,请听微臣一言。常言道,凤凰栖高枝,蛟龙归大渊。陛下虽待微臣不薄,可魏国已如强弩之末,难成大事。秦国如日中天,将来必成王业。秦公多次使人求聘微臣,陛下所赐,秦公不仅一样不缺,且又承诺微臣封疆分土!微臣以为,封疆倒在其次,成就王业,却是微臣此生所愿!”
  魏惠王急道:“寡人也想成就王业,爱卿不能走,寡人也想成就王业哪!”
  庞涓摇头道:“陛下想高了!王业上秉天命,下合地理,中承民意,非陛下所能成就!”再拜三拜,缓缓起身,“这些日来陛下对微臣多有恩宠,微臣只有来世再报了!”言讫,拔腿即走。
  魏惠王大急,死死扯住庞涓衣袍,大叫道:“庞爱卿,你不能走哇!庞爱卿——”
  庞涓忽地拔出宝剑,割断衣袍,两腿一纵,竟是腾空而起,飘然西去。眼见庞涓越飘越远,魏惠王急出一身冷汗,拔腿狂追,边追边喊:“庞爱卿,庞爱卿,庞爱卿——”
  魏惠王紧追不舍,不防脚底一滑,一跤跌地。魏惠王挣扎欲起,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无望地看着渐成黑点的庞涓,声嘶力竭地大叫:“庞爱卿——”
  魏惠王正自绝望,忽听有人叫他:“陛下,陛下——”
  魏惠王睁开眼睛,忽见眼前并无庞涓,只有毗人与两个宫女跪拜于地,模样甚是惶急。魏惠王打个惊愣,忽地起身,朝四周巡看一遍,这才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
  毗人小声道:“陛下,你方才一直呼叫庞爱卿,庞爱卿怎么了?”
  魏惠王重又躺下来,拿衣袖擦拭一把额上的汗珠,再次闭上眼睛:“没什么,寡人方才梦到他了!”
  宫女起身,再次轻轻地摇动躺椅。魏惠王躺有一时,不敢再睡,抬头问道:“后晌可有大事?”
  毗人应道:“陛下原说去东湖荡舟,臣已安排好了!”
  魏惠王摇头道:“不荡舟了。摆驾相国府!”
  “老奴领旨!”
  一个时辰之后,魏惠王摆驾出宫,一行人马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径至相国府门前。早有使臣报信,惠施迎出府门叩拜,被魏惠王一把扯起,携手步入客厅。
  进得厅来,二人见过君臣之礼,各自入席。魏惠王轻啜几口清茶,由不得将午后之梦从头至尾细述一遍,末了叹道:“唉,惠爱卿,你说这——寡人怎会做此噩梦呢?庞爱卿也是,说走就走,竟是一点也不顾念君臣情分。寡人拉他衣袍,他还割袍断义!”
  惠施正襟危坐,微闭两眼,静静地倾听。魏惠王一口气讲完,见他仍然一言不发,急道:“惠爱卿,你倒说话呀!寡人尝听人说,梦是先兆,你说这——有朝一日,庞爱卿会不会真的学那公孙鞅和公孙衍,辞别寡人,投奔秦人呢?”
  惠施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魏惠王长出一口气,仍有点放心不下,眼望惠施:“庞爱卿之才,可追吴起。先君文侯自得吴起,雄霸天下数十年。寡人好不容易得到庞爱卿,无论如何,断不能让他生出二心!惠爱卿,你抽空常去望望庞爱卿,探探他的口风。无论庞爱卿有何要求,你都要奏报寡人!”
  惠施睁开眼睛,望着惠王道:“陛下真想留住庞涓,使他不生二心吗?”
  魏惠王急道:“这能有假?没有惠爱卿,寡人食不甘味;没有庞爱卿,寡人睡不安稳哪!”
  “既然如此,微臣有一策,可留庞涓之心!”
  魏惠王喜道:“哦,爱卿快说,是何良策?”
  “招他为婿!”
  魏惠王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若以公主赐婚,庞涓就是陛下的贵婿,跃身国戚。秦公纵使金玉满堂,想必他也不会动心!”
  魏惠王总算明白过来,沉思有顷,点头道:“嗯,爱卿此策,倒是绝妙!只是,按照惯例,公主当嫁君侯,庞涓虽说有才,出身却贱,这——”
  

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9)
惠施笑道:“周室礼乐早已崩溃,陛下不必因循守之。再说,纵使守制,于陛下也不是难事。自古及今,圣明君王无不奖功罚罪。依庞涓之功,若在武王之世,当可封疆。陛下何不——”
  惠施说到这里,打住话头。魏惠王已是豁然开朗,脱口说道:“嗯,爱卿所言甚是。公孙鞅建下尺寸之功,秦公还要封以商君。庞爱卿有大功于国,寡人何吝之有?惠爱卿,你看这样如何,寡人明日即颁诏令,晋封庞涓为武安君,食邑黄池,赐婚公主,择日成亲!”
  “陛下圣断!”
  魏惠王低头思虑有顷,越想越觉顺畅,不禁咧嘴笑道:“嗯,上朝一家人,上阵父子兵。寡人有此爱婿在侧,何忧天下刀兵?”
  惠施听到此话,眉头微皱,正欲劝谏,猛见惠王沉住面孔,若有所思地朝他直望过来:“惠爱卿——”
  惠施抬头问道:“微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不过,这只是寡人一厢情愿,不知庞爱卿可有此意?”
  惠施笑道:“此等美事,庞涓身为人臣,焉有不从之理?”
  惠王却是连连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寻常姻亲,不算大事,庞爱卿却是不同。万一庞爱卿另有所爱,寡人岂不是强人所难了吗?”
  “陛下既有此意,微臣愿意保媒!”
  魏惠王点头道:“好,此事托予爱卿了!”略顿一顿,“只是——”
  “陛下还有何虑?”
  “寡人身边,及笄公主共有两个:一是瑞梅,王后所生,年方二八;二是瑞莲,赵妃所生,年方十五。依爱卿之见,寡人赐婚何人,方为合宜?”
  “陛下可赐婚瑞莲公主!”
  魏惠王略显惊讶:“两位公主皆是寡人心肝,爱卿为何嫁幼不嫁长?”
  “回禀陛下,公主有莲,庞涓有水。莲得水而生,水因莲而贵。涓莲婚配,相得益彰,当是天作之合!”
  魏惠王听得心喜,连连点头:“嗯,此事可以定下,烦劳爱卿张罗!”
  “微臣领旨!”
  接下来的半月里,魏惠王连颁两道诏令,庞涓如同做梦一般,先是封疆晋爵,庞府改换门庭,成为魏国第一个异姓君侯,后是陛下赐婚瑞莲公主,相国保媒!
  庞涓大婚之日,莫说是大梁,整个魏国也都震动了。各邑守令、诸府官员、世族大户、豪强大贾等,无不收到一张由庞涓亲自签具的丝缎请柬,纷纷具礼致贺。武安君府前锣鼓喧天,车马如流,更有看热闹的,送礼的,帮忙的,维护秩序的,硬是将远近几条大街堵个严严实实。
  淳于髡辞别陈轸,渡河至宿胥口,在那儿游玩几日,偏巧遇到卫国一个相识,受邀又至帝丘小住月余,这才重返魏境,驾驭轺车自大梁东门入城。
  进得城来,淳于髡行至宫前街,越走越是艰难,最后竟然动弹不得。淳于髡只好跳下轺车,拦住身边一个老人:“请问老哥,前面发生何事?”
  老人将淳于髡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连这等大事也不知道,看来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告诉你吧,今日武安君大喜,整个大梁连地皮都动了,好个闹猛哟!客官要想看热闹,这就赶去。客官若要赶路,还是趁早掉头,绕道走吧!”
  淳于髡吃了一惊:“武安君?魏国不是只有安国君吗?”
  老人哈哈笑道:“那是老黄历喽!陛下早些时日颁下诏命,晋封大将军为武安君,今又赐婚,武安君府,双喜临门哪!”
  淳于髡愣怔半晌,方才问道:“再问老哥,可知武安君所娶新妇是哪家女子?”
  “哪家女子?”老人盯他一眼,连叹几声,“哪家女子能有这般洪福?”
  淳于髡笑道:“难道他娶了天仙不成?”
  老人也笑出来:“不是天仙,也差不多!”凑近一步,“不瞒你说,武安君所娶新妇,不是别个,就是当今陛下的千金公主!”连啧几声,“啧啧啧,老汉我七十有三,也算是年逾古稀,这种排场,真还是第一次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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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10)
淳于髡点了点头,冲老人抱拳道:“谢老哥喽!”
  别过老人,淳于髡心头思忖:武安君既有好事,在下当去讨杯酒喝!这样一想,就又朝前走去。走有几步,眼见挤不过去,淳于髡只好将轺车赶至街边一家客栈,让小二安排一间房舍,略一思索,脱下游士衣冠,从随身箱包中取出一套叫花子衣裳穿上,亮出油光可鉴的大脑壳,空了两手来到大街上。
  淳于髡随着人流走至武安君府前,看到新人早被迎进府中,看热闹的人流开始消散,各路贺客纷至沓来,无不在府前停车卸马,手持请柬,箱抬贺礼,熙熙攘攘,嘻嘻哈哈,相跟着走进府门。
  淳于髡观望有顷,跟在两个贺客身后径走过去。府门两侧各站几个负责礼仪的门人,但有客来,就将腰身弯成九十度,笑脸迎送,同时验看请柬和礼单,大声唱报:“马空大人贺金二十,白璧一双;黄池令夜明珠一颗;御史大人珍珠一串,玛瑙手镯一对;太史大人青玉独角兽一只;邺城令贺金五十……”
  府门后面摆着两张黑漆几案,后面各坐一位主簿,一边听着门人的唱报,一边在竹简上轮流书写。因贺喜者太多,他们的两手几乎是一刻不停,连额角上的汗珠也顾不上揩去。
  淳于髡大摇大摆地抬脚就要进去,却被站在首位的门人拦住。门人朝他小鞠一躬,客气地笑道:“老丈留步!”
  淳于髡圆睁两眼,似是不解地瞪着他:“留步?留步如何吃到喜酒?”
  门人又是一笑,从袖中摸出一枚铜板,递过来道:“前面有家客栈,老丈可将这枚铜板拿去,若要吃酒,就到那儿吃去!”
  淳于髡接过铜板,反复验看半日,冷笑一声:“真是狗眼看人低。老朽要吃的是喜酒,你却拿这个打发,当老朽是叫花子呀!”随手一抛,将那枚铜板扔在一丈开外的砖地上,啪地发出一声脆响。
  淳于髡在这里一惊一乍,呵斥门人,顿时引来一群看客。前后赶到的几位贺客纷纷顿住步子,观望这场热闹。
  因是大喜之日,门人虽遭辱骂,却也不敢还口。众门人见状齐围上来,睁大眼睛将淳于髡上下左右又是一番打量,确认他是赶来闹事的乞丐,遂有门人阴起面孔,不冷不热地说:“老丈既是来吃喜酒的,可有请柬?”
  淳于髡白他一眼:“老朽不远千里赶来贺喜,何来请柬?”
  那门人微微拱手:“武安君有令,无论何人,若无请柬,不得入内!老丈既无请柬,就请离开此地,免得闹出尴尬!”
  淳于髡哈哈笑道:“尴尬?老朽走南闯北,什么怪事都曾遇到,唯独不知何为尴尬,今日有幸,倒要见识见识!”
  听他言语托大,众门人又都吃不准了,一时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收场。早有门人报知家宰庞葱。庞葱大吃一惊,一路小跑过来,将淳于髡一番打量,见他气沉心定,断非一般人物,急趋一步,揖礼道:“晚生庞葱见过先生!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淳于髡也将庞葱上下一番打量,眉头一挑:“小伙子,老朽是谁并不重要。武安君今日大喜,老朽本欲讨杯酒喝,却被这帮门人拦住,扫去雅兴,却是可恼!”
  庞葱赔上笑脸:“这些下人有眼无珠,先生高人雅量,权且饶恕他们这次。但有得罪之处,晚生向先生赔罪,望先生莫与这些下人一般见识!”
  淳于髡哈哈笑道:“嗯,你年纪轻轻,嘴巴倒是乖巧!看在你的面上,老朽暂不与这帮下人计较。至于喜酒,老朽这也无心喝了!不过,老朽有一句话,你可捎给武安君!”
  庞葱赔笑问道:“先生有何指教,晚生一定捎到!”
  “不不不,”淳于髡连连摆手道,“此话与老朽无关。不久前老朽在宿胥口遇到武安君的一个故人,是他托老朽捎的!”
  “一个故人?敢问先生,他是何人?”
  “陈轸!”
  “陈轸?”庞葱心里一揪,急问,“他说什么?”
  

乘飞龙庞涓喜连喜 贪大才魏王礼聘贤(11)
淳于髡晃了晃光脑门:“此人说:‘早晚若打喷嚏,便是陈轸惦念着你呢!’”
  淳于髡说完,一个转身,摇晃着光头,大踏步走去。庞葱惊愣有顷,似乎想起什么,急追几步,大声叫道:“先生留步!”
  淳于髡顿住步子,转过身来:“哦,小伙子,你还有何事?”
  庞葱拱手道:“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淳于髡微微一笑:“你可对武安君说,老朽是他朋友的朋友!”略顿一下,抬手指了指光鲜的秃顶,“你还可告诉他这个!”
  是夜,长庚西挂,玉兔东升,客人渐退,洞房花烛。喝得酩酊大醉的庞涓被白虎、庞葱架着两只胳膊,摇摇晃晃地步入新房。
  白虎扶庞涓席地而坐,揖道:“恩公晚安,白虎告退!”
  白虎欲走,庞涓一把扯住白虎的衣袖:“白——白兄弟,别——别走!”
  “恩公有何吩咐?”
  庞涓沉下面孔,喷着酒气大声呵斥:“什么恩公?我庞涓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你,白虎兄弟,另一个——”手指庞葱,“是你葱弟!”略顿一顿,对白虎,“白虎兄弟,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没有恩公,只有哥,只有弟!你是我的小弟,我是你的大哥,”转向庞葱,“还有你,你俩都是小弟,一个是堂弟,一个是义弟!堂弟、义弟,都是庞涓亲弟,武安君府就是两位小弟的家。庞葱不说了,白虎兄弟何时若来,拔腿只管来,何时要走,抬脚尽管走,不必拘泥礼不礼的!大哥心里有苦,先找你们诉。大哥若有好事,也与你们分享!”
  白虎、庞葱闻听此言,赶忙跪下,泣道:“大哥——”
  庞涓一手拉起一个:“看看看,都是爷们儿,哭个什么?来来来,今日大哥人生得意,当与两位兄弟分享!”转对侍女,“拿酒来,我们兄弟三人再饮一坛!”
  白虎看一眼庞葱,揖道:“大哥,来日方长,这一坛美酒,且待明日再饮。今日是大哥良宵,花好月圆,我们做小弟的就不打扰了!”
  庞葱也道:“大哥,夜已深了,嫂夫人还在洞房候着呢!”
  听到嫂夫人,庞涓点头道:“好,两位小弟既有此说,此酒留待明日!”
  两人再次揖过,转身退出。庞涓起身,歪歪斜斜地送出几步,又被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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