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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剑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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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在擦拭桌凳的店伙听到二人的对答,也凑上前来,说道不曾见过易婉玉、桑青虹等人。夏掌柜陪笑道:“不止秦大爷,便是陪同大爷的那位姓邓的爷台也向小老儿打听过好几遍啦!”
秦川听说邓长老也来问过,叹了口气,心想:“玉妹和桑舵主走得日子久些,这些人或许记不太清楚了。但吴王二老只是比我们最多快了两天路程,何以也竟无半点音讯?”
夏掌柜见他不再问。便自顾自的低头翻看账簿,拨弄算盘。
秦川满腹疑窦,怏怏不乐的走到一旁,独坐在大堂角落的一张木桌前,心中对易婉玉、桑青虹等人安危大为担忧。
就在此时,店外忽然歪歪斜斜的冲进一人,左手中举着一个酒瓶,径自冲到柜台旁,右手在柜台上一拍。叫道:“老夏,你奶奶个熊,昨天晚上老子在你鸟店里喝酒,凭什么多算了二文钱!快快赔来!”
夏掌柜脸色一变。指着那人鼻子骂道:“孙六,你又耍什么光棍无赖!你昨天灌饱了黄汤大吵大闹,今儿一早便来发酒疯,逞能什么?要喝酒还早呢。快滚!”
那人连连猛拍柜台,跳了起来,骂道:“操你奶奶的。昨晚老子在你这里共叫了三荤三素,四角白干,你共收了老子多少银子,今天定要算个清楚,不然便是黑店!”
夏掌柜皱着眉头,说道:“账早结清啦,还算什么?孙六,你要撒酒疯到别处撒去,别再我这儿胡闹!待会儿喝酒的客人见到,成什么样子?快走,快走!”孙六却不依不饶,只是骂个不停,定要夏掌柜算还多收的两文钱。
秦川见那孙六四十来岁光景,身上衣衫敝旧,面皮焦黄,三角眼,塌鼻歪嘴,蓬头垢面,一副市井光棍的样子。
他于这等市井之徒自也不以为意,又放心不下沐青兰,起身便欲进去照看。那孙六眼见店里唯一的客人便要离开,当即踉踉跄跄的急冲上去,一把扯住秦川衣袖,大声嚷道:“这位老弟给评评理,你说这夏家客栈是不是一家他娘的黑店,专门欺侮客人,吃人不吐骨头!”
秦川闻到他一身酒臭之气,几欲作呕,微笑道:“这位兄台的酒瘾真大,大清早便喝上啦!”
夏掌柜又气又急,脸色胀得又红又紫,犹似猪肝一般,忙在柜台后连连跺脚,大声叫道:“孙老六,你、你别骚扰客人!小钱,快快拉开这醉鬼!”那店伙小钱伸手上前拉扯,却被孙六用力推了个跟头,连着一条长凳一齐翻倒在地上。
孙六骂得发了性,甩开秦川的手,指着夏掌柜不住口的污言秽语,骂道:“夏老三,你这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你老婆和闺女呢,怎么不敢出来啦,躲在里面偷汉子的吧!你奶奶的,惹恼了老子,统统都卖到窑子里去。瞧你赔不赔我酒钱!”
夏掌柜骇然变色,浑身发颤,惶恐不已,猛地顿足叫道:“我的孙六爷爷,你来,我赔你钱好吧!”
孙六正自骂得痛快,忽然听得此话,不由得微微一呆,仿佛不信自己的耳朵。夏掌柜不待他再说话,将两文铜钱重重在柜台上一拍,怒道:“还你的两文钱!怎么不喝死你个王八糕子!”孙六揉了揉双眼,又歪歪斜斜的走到柜台前,一把抓起铜钱,呆呆瞧了瞧夏掌柜,神情似乎不信。
夏掌柜脸色惨白,山羊胡子不住直跳,又气又急,喘息道:“拿了钱还不滚,还死皮赖脸的干什么?”孙六将钱收好,摇了摇头,向店外走去,嘴里兀自喃喃不休:“奇怪了,铁公鸡也拔毛啦……”
秦川望着孙六背影消失在门口,摇了摇头,便欲返回客房。忽见那伙计偷偷的扯了扯他衣袖,向他努了努嘴,显是想让他出去说话。秦川心知有异,微一点头,双手背负身后,施施然的踱了几步,跨出店外。
只见边院镇上挤满了前来赶集的乡民,热闹非凡。一打听,才知是今日逢会。他闲步来到客栈外一个卖首饰的货摊前,回头一张,只见那店小二神神秘秘的挨近身来,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秦大爷,请跟我来!”
二人一先一后,从一个小巷穿出,到得镇外一间幽僻荒凉的破草房前。秦川见四下无人,皱眉道:“什么事?说罢。”
店小二延颈而望,见四下里并无人影。便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收,低声道:“大爷,快些!”秦川一怔,不明所以,心想你鬼鬼祟祟带我来此,不知搞甚么鬼?转念一想:“且瞧瞧他怎么说?”当下哼了一声,仍是负手不语。
店小二见他脸色不善。嘿嘿一笑,低声道:“秦大爷,您老忒也小心啦,倒不如你手下的那位邓大爷来得爽快!不是我小钱信不过您老人家。只是这事儿可危险得紧,若是让人家知道,小的性命难保,您老还是先付银子吧!”
说着又举起右手。摊开掌来。
秦川一霎时心中疑窦丛生,略一思量,这才恍然而悟:“我真糊涂。玉妹明明教过我的,孔方兄役鬼通神,无往不利,这店小二明明是索要银子的!”当下摸出五两碎银子,放在他掌心,沉着脸道:“休得罗嗦,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小钱收了银子,登时满脸堆欢,陪笑道:“适才邓大爷出去前曾吩咐过小人,若有消息,只告诉他一个。但小人早弄清楚了,您老才是他们的头儿,打赏的银子自然更多些。嘿嘿,我小钱可不是傻瓜!”
秦川听他啰里啰唆的不涉正题,皱起了眉头,便欲发作。小钱倒也精乖,见他脸色不善,忙改口道:“公子爷,您老打听的那两位姑娘七日前曾来我们客栈投宿歇息,只不过当时便被一帮人接走啦!”
秦川一怔,问道:“此话当真?是什么人接走她们的?”摇了摇头,又道:“你这里南来北往的姑娘不少,怎知便是我所说的人?”
小钱得意的道:“适才您老向我家掌柜打听时小人便可断定正是那二位姑娘,容貌身形,坐骑兵刃,那是决计不会错的。再说了,这普天之下,若想再找到一位脸蛋身材及得上那位身穿玄色大氅的美貌姑娘万分之一的,只怕难于登天,若想再忘了她嫦娥一般的标致模样,只怕更加不易。嘿嘿,除非是……”瞧了秦川一眼,迟疑道:“除非是公子爷您老身边的那位生病的沐姑娘!”
秦川暗忖那“玄色大氅的美貌姑娘”八成便是易婉玉了,只是小钱言语间未免夸张,问道:“当晚接走她二人的,是些什么人?可曾发生争吵?”
小钱摇头道:“那二位姑娘当时还很高兴呢,怎会争吵?只是接走她们的青衣人,小人全都不认识。”见秦川满脸失望之色,忙道:“不过秦大爷打听的第二拨人,也就是那个青脸大爷几位,是前天中午到店里打尖的。而且他们一进来,也是先打听那二位姑娘的行踪。”秦川知道吴长老天生的面皮微青,小钱口中的“青脸大爷”多半是他,不由得“咦”了一声,沉吟不语。
小钱见秦川脸色凝重,甚是得意,摇头晃脑的道:“那青脸大爷几位问不到消息,匆匆用了些酒饭,便即离去。本来小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那时掌柜的吩咐小人收拾他们的饭桌,刚巧小人一抬头,无意中倒是望见店外有两名穿青衣短打、腰挂兵刃的汉子,鬼鬼祟祟的跟踪着那青脸大爷一行。”
秦川心想:“‘青脸大爷’显然是吴长老,却不知是些什么人在跟踪他们。”问道:“后来怎么样?”
小钱双手一摊,摇头道:“后来的事,小人确实不知了。不过那两名穿青衣的汉子小人倒也记得清清楚楚,便是七日前接走那美貌姑娘的一伙人中的二人!”
秦川皱眉道:“镇上那么多路人,你怎知那两个青衣人便是冲着青脸大爷来的?”小钱道:“小人本来不知,是昨晚邓大爷询问后才知道的!”
秦川奇道:“那又是何故?”
小钱道:“那是因为……”突然张大了口,脸现错愕之色,身子直挺挺的往前一扑,伏在地上,手足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秦川又惊又怒,纵目四望,只见远处树后黄影一晃,一人迅捷无伦的远远向西奔去。那人身形如风,只几个起落,已遥不可追。
他心念一动,想起当日段七和卜六二人的死因,俯身检视小钱后脑发根的“玉枕穴”处,果然发现了一枚细长的“蜂尾针”!
回思适才那人背影,似乎便是“汉中双蜂”之一的仇地蜂。
仇地蜂兄弟已归附天道盟,又与易婉玉有杀父之仇,自徐州“燕春楼”杀死妓女远遁后,杳无音讯,不期会在此出现。
秦川矍然一惊:“莫非当日接走玉妹和桑舵主,又跟踪吴长老一行的,是双蜂的人?只是玉妹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岂会心甘情愿的跟他们同去?”
秦川望着小钱的尸体,心想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店小二,并非江湖中人,只是有些贪财而已。没想到银子刚刚到手,竟尔惨遭杀害,却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句话。嘘唏之余,又对仇地蜂胡乱杀人的恶行越发义愤填膺。
忽听得镇东远处一阵轻微的烟花异声,隐隐约约的顺风传来。这响声十分微弱,旁人极难听到,但秦川曾在峨眉山炼就“静听八方术”,立时听得真真切切。他腾身而起,站在一株古槐树上,举目眺望,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东面天空中一道黄色烟幕幻成的图形,乃是一种特制的烟花,幻作百戏中的“寻橦”形状,久久不散,正是本帮中白昼召集帮众的信号。
他知道这种烟花信号与晚间的颇为不同,此时艳阳和暖,东风袭人,黄烟在空中维持好一阵子,才渐渐转淡。本帮以外的人只道是寻常人家办喜事燃放的,自不会想到是江湖帮会中的玄机。
当下提气疾行,如飞般向烟花方向飘身奔去。
他功力恢复虽不足三成,但“云霄飘一羽”的绝妙轻功足已运用自如。顷刻之间便到得那烟花信号所在,却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
奇怪的是,平野上田畴苍茫,碧波连天,却空荡荡的连个农夫也见不到一个。
秦川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烟火痕迹,心下纳罕,既不知何人发的信号,又不知为何连个人影也无。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糟了,莫要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当即发足奔回,果然到得那破草房前时,小钱的尸体已然不见了。(未完待续。。)
四四、边院小镇(三)
四四、边院小镇(三)
当下快速奔回客栈,不理夏掌柜招呼,径自一口气窜入沐青兰房中。只见她兀自做海棠春睡,安然而眠,香炉中青烟袅袅,幽香细细,并无异状,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这时黄宝、朱波二人已闻讯赶到门口,均是满脸诧异之色。黄宝向他躬身行礼,奇道:“帮主,你不是一直在房内么,怎么会从外面回来?”秦川知道自己的举止吓住了二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们只管玩自己的,不必理我!”二人应道:“是!”
秦川问道:“邓长老何在?”
黄宝道:“师父出去了。他说出去设法联系本帮兄弟,打探消息,吩咐小人两个好生伺候帮主和沐大小姐!”
秦川点了点头,径自返回房内。寻思:“若是小钱的话不假,邓长老昨晚已打听过消息,当时丐帮的人也在。但他为何不告诉我?莫非是小钱骗我不成?适才杀死小钱的若是仇地蜂,带走尸体的又是何人?在麦田之中放出本帮暗号的是不是邓长老?”
这些疑团个个难解,一时思涌如潮,不禁想起易婉玉的好处来:“这些事到了玉妹脑子里,定然迎刃而解。可惜我是个笨家伙,再想上三天三夜,只怕也难有结果。”转念又想:“昨晚眉月师太传信后邓长老来寻我,似乎有话说,想必便是小钱所说的事了。但为何今天却又不说,难道他对我也起了疑心?”
他心中盘算半晌,忽又想起秦洋的话:“江湖上的鬼蜮伎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须以不变应万变,察颜观色,随机应变,自能化险为夷。”
当下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调运内息。
不久头脑中一片空灵,双耳微竖,运起“静听八方”之术,却将室外诸般声响听得清清楚楚:黄宝和朱波正在闲聊家中之事。黄宝如何拜入邓长老门下,习练“爬竿”绝技和通臂拳法,朱波的未婚妻如何在信阳乡下家中照顾父母,等他中秋时完婚云云。
秦川嘴角含笑,自知这套“静听八方”之术又有进境。他不愿窥探旁人**,当即将听觉游移向大堂之中。只听夏掌柜正在吩咐小二招呼客人,显然已有客人来点菜喝酒。
他正觉得有趣,忽听天井中微风飒然,有人逾墙而入,低声向黄宝道:“帮主可曾出来?”正是邓长老的声音。
黄宝低声道:“帮主刚才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我,我们没留意到他是几时出去的?”
邓长老嗯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连个门也盯不住!”朱波悄悄问道:“师父。可曾联系到人?”邓长老道:“我在镇子东边放了信号,又在四周的牌坊、城墙、大院上都做了记号,若有本帮弟子前来,定会看到。这些事。先不用告诉帮主,免得他分心!”
秦川心下恍然:“原来刚才的信号确是邓长老所放。他忙着到四处做标记去了,所以未能见到我。想是他知我经验不足,便瞒着我自行分派处理。”想到自己确是能力不够。见识平平,心下一阵惭愧。
邓长老踱到前堂,问夏掌柜:“我家公子爷可曾出去过?”夏掌柜甚是惶恐。颤声道:“秦大爷适才出去过一会儿,是他一个人,现下又回来啦。”又将秦川打听消息的事说了。
邓长老默然,过了一阵,又问:“那个姓钱的伙计呢?”夏掌柜摇头叹道:“只一眨眼,这小滑头不知道又死到哪儿去了!今儿镇上逢会,可能去瞧漂亮姑娘啦,等他回来,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邓长老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夏掌柜,你若有什么消息,千万要老实告诉我们。昨晚向你打听之时,你们都说没见过我们的人,哼,你可千万别欺瞒我们,不然的话,只怕你这个老光棍的性命难保!”夏掌柜连声道:“是,是!小老儿绝不敢瞒骗各位爷们!”
邓长老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去了。
秦川听到这里,蓦地心头一凛:“是了,适才那孙六讨酒钱时,提及夏掌柜的妻女,试问一个老光棍如何会有妻女?”他始终觉得隐隐有一念头,只是过于模糊,此刻方始省悟:“夏掌柜若有妻女,为何会对我们说是个鳏夫?他定是在骗我们。难道真像那个孙六所说,这家是个黑店?”
又想:“多半邓长老这种老江湖早已瞧出来了,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妨装傻,且暗中弄个明白再说!”
他越想越觉有理,既然邓长老不愿我知道这些,我何不由着他高兴?索性连内功恢复之事也暂不必跟他说,待得完全恢复之时,也好令他惊喜。
他少年心性,本就爱玩,心念一定,便即索性装模作样起来。
中饭时四人来到大堂喝酒。秦川低声道:“邓兄,我巳牌时分出去赶集,跟沐大小姐买了些冰糖回来,现下她再也不嫌你开的草药苦啦!”邓长老笑道:“属下听黄宝说帮主出去过,原来如此。”他不敢过问帮主行踪,但听秦川主动说起,心中疑团登时尽去。
秦川道:“我问了夏掌柜多遍,可惜没有桑舵主和吴长老的消息。”说着叹了口气。
邓长老道:“帮主不必太过忧急,保重身子要紧。明日到了泰安城,说不定便有讯息!”
四人边吃边谈,忽听得朱波“咦”了一声,一颗硕大脑袋转了开去。众人都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店门口一男一女并肩进来,俱是白衣如雪,背负包袱。
然而令众人惊奇不已的是,这对男女俊秀异常,男的约有三十岁上下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肌肤粉嫩,面目之俊便是寻常美女也远远不及,兼之衣饰华贵,左手上戴着个碧玉戒指。腰带上挂了好大的一块汉玉,越发显得风流潇洒,气度不俗;女的约有二十岁光景,皮色白腻,面目姣好,右嘴角上点着一粒风流痣,语笑如花,眉目含春,妖妖娆娆甚是风骚。
那女子格的一声娇笑,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店中众人脸上一转。人人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
众酒客或举杯忘饮,或停箸不食,或扭头侧目,或张口结舌,尽皆呆呆的瞧着那女子,本来喧嚷热闹的大堂霎时之间静得更无半点声息。
二人见客栈已满座,那男子便道:“掌柜的,给开间上房,再来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房间里!我要跟娘子不醉不休!”声音甚是清悦动听。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笑骂:“贫嘴!”虽则是骂,但言语间似乎对他的轻薄口吻显得颇为受用。
夏掌柜忙道:“是,是!”亲自在前带路。引着二人入内。那男子凑嘴到那女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女子一怔,眼波流动。有意无意的向秦川一瞥。
二人经过秦川等人桌旁之时,那女子又是格的一笑,侧头瞧了秦川一眼。低声道:“啊哟,薛郎,吃饭的人还真多!”那男子嗯了一声,并不接口。
秦川只觉浓香袭人,眉头微皱,心下甚不自在。
众客人待这对男女进去好一阵,这才醒觉,议论纷纷。
朱波道:“师父,你瞧这对男女是不是江湖中人,那女的怎地这么妖里妖气!”邓长老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没见过美貌娘们啊,瞧你那色迷迷的丑样!”朱波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之色,搔了搔头皮,不敢作声。
邓长老向秦川大拇指一翘,赞道:“帮主真不愧为大风堡子弟,适才满堂男人无一不被那妖娆女子迷倒,只帮主独个儿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连筷子都不曾停下,属下佩服!”
秦川脸上一红,微笑道:“那也没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邓兄不也一直清醒得紧吗?”心中却想:“玉妹说过‘温柔乡便是英雄冢’,我岂能不引以为戒?再说这女子虽美,又怎及得上玉妹和兰妹?”
二人相对而笑。邓长老低声道:“这对男女路道有些古怪,咱们务须小心提防!”黄宝道:“就凭这一男一女,又能怎地,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邓长老斥道:“小家伙胡说八道,敌友未分,莫非你还想找人打架不成?”黄宝的面皮立时也变成了猪肝之色,唯唯以应。
秦川笑道:“你们师父的话不错,敌友好歹未分,大家不宜轻动。黄、朱二位大哥,咱们三个年纪相仿,江湖经验不足,遇事不必冒进,多听听邓长老的话,准保没错。”
邓长老呵呵一笑,低下头时,眼中闪出一丝犹疑的光芒。
秦川双手端了托盘,径行走到沐青兰房中,将饭菜摆到沐青兰桌上,扶她下床进食。
沐青兰病已好转,喝了半碗清粥,便不再食。秦川又扶她上床睡好,替她盖好了被子,微笑道:“大小姐什么时候想吃,只管吩咐小人便是!”沐青兰甜甜一笑,道:“我真的饱了,想再睡一会儿。川哥哥,你也歇会吧!”
下午秦川运了一遍内功后,径自到天井中生火煎药。黄、朱二人见秦川不要人伺候,便跟着邓长老回房去了。
秦川一个人蹲着身子、挥着蒲扇加大炭火,正自对着药罐试闻药味,忽听身后一个女子娇声笑道:“啊哟,这位小哥哥,还亲自煎药啊,是给谁喝的啊?”回头看时,只见那艳女斜倚着一根晒衣衫的竹杆,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媚态横生。
秦川不由得一窘,支吾道:“嗯,我的一位朋友生病了。”转过了头,自管自的加炭煸火,不再多言。
那女子走到炭炉边,眼波如流,掠发浅笑,娇声道:“我猜你的朋友定是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吧,不然的话,你万万不会如此卖力讨好的!”
秦川勉强笑了笑,红着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初出茅庐,从未遇见如此大胆的女子,实不知如何应对。
那女子出言挑逗了几句,见他面红耳赤,唯唯诺诺,越发显得窘态可掬,正自好笑,忽听得前面店堂中一阵喧哗,有人过来投宿,不久店小二引了两名中年客人快步进来。
秦川一抬头间,见那二人都是约莫三十岁年纪,一个衣履精雅,背负包裹,腰插铁尺,一张脸白里透红,俊秀异常;另一个长脸短髭,背插双钩,满脸阴鸷之色。二人均是一副大剌剌的模样,派头着实不小。
那二人跨入天井,一抬头间,乍见那艳女面目姣美,肤色白腻,双腕上戴着一副翡翠镯子,晶莹剔透,更衬得她臂如雪藕,指似水葱,娇媚无伦,不由得大为动容,呆呆发怔。那带铁尺的汉子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口水,目不转睛的瞪着那女子,又连吞了几口馋涎,站在当地移动不得。
那名背双钩的汉子双眼骨碌碌的乱转,忽然伸手一推带铁尺的汉子,笑骂:“老二你这家伙好没出息,是不是没见过漂亮娘们啊,还不快进去,当心人家的情哥哥来揍你!”铁尺汉子一怔,随即恶狠狠的瞪了秦川一眼,呸的一声,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却是把他当作那女子的情郎了。
秦川眉头微皱,心想这人好生无礼,转念一想:“替兰妹煎药要紧,犯不着跟这人一般见识。”
那铁尺汉子见秦川不敢接话,显是怕了自己,大为得意,阴阳怪气的道:“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小娘皮可跟错人啦!”
那女子冷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嘲笑秦川胆小脓包,还是讥笑铁尺汉子胆大粗鲁,径自头一扬,袅袅娜娜的转身去了。
那铁尺汉子便欲跟上去,却被背双钩的汉子拉住,压低声音道:“不要节外生枝,等候三弟要紧!”吩咐店小二道:“把我们的马匹喂好,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店小二连声道:“请大爷放心!”引领二人分别进了各自房间。(未完待续。。)
四五、大战淫贼(一)
四五、大战淫贼(一)
沐青兰服了秦川熬的汤药,病情大见好转。晚饭时吃了一碗白饭,连咸菜、小米粥也吃得津津有味。
晚上秦川正自坐在沐青兰房中陪着她说话解闷,邓长老忽然敲门进来,兴高采烈的道:“启禀帮主,属下刚刚得到讯息,连栋带人已赶到附近,说是好像发现了天道盟贼人的踪迹,所以未能及时拜见帮主。待会儿属下打算去镇西八里外的打麦场见他们,帮主贵体未愈,又要守护沐大小姐,属下想让黄宝和朱波在此保护,帮主以为如何?”
秦川点头道:“也好。你转告连舵主他们,天道盟高手如云,咱们不可轻易动手,待得全帮高手会齐,再作计较!”
邓长老应道:“是。”转身缓步退出,刚到门口,秦川又道:“路上小心,让朱波跟你同去吧,以便照应。留黄宝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就行了。”邓长老一怔,随即明白秦川关心自己之意,禁不住脸现感激之色,抱拳道:“多谢帮主,属下这就动身!”
待得沐青兰合眼睡去,秦川静坐室内吐纳真元,行功一个小周天,渐觉气息顺畅了许多。忽地想起:“那带铁尺的家伙看来对那位姑娘可没安什么好心,恐怕要起意行凶,此事不能不管,且听听他们有何动静。”当下挥灭烛火,敛气屏息,运行“静听八方”之术来。
诸般声息顿时纷至沓来,尽收耳中:黄宝一人坐在天井中低低哼着小曲,厨房内锅铲在铁锅中敲得当当直响,店小二来回吆喝奔走,前面大堂中更是人声嘈杂,两桌客人在斗酒猜拳,后院马厩的马儿们在反刍着草料,大多的行旅客商已呼呼睡去。
店外的小镇上一片寂静。四下里更无声息。
听来听去,并无异状。
过了一会,忽听得一间客房内一个女子尖声叫道:“姓薛的,你花言巧语把我从京城的醉花楼骗来,我只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才抛下一切死心踏地的跟了你,吃苦受累,决无怨言。万万想不到,你、你竟是这种无耻之徒!”却正是那美艳女子的声音。
那俊美男子的声音笑道:“秋娘,话不能这么说。是你自个儿心甘情愿要跟着我的。一开始我便跟你说过,姓薛的是个浪子,不是君子。你虽说过甘愿为我做任何事,不过你且只管放心,我决不会勉强于你。好了,我是随便开个玩笑,你别再生气了吧?”
那美艳女子哼道:“我陆秋娘虽是个风尘妓女,却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薛郎,我既已选择从了你。自然便是你的人了,岂有二心?你却又何苦如此糟蹋我?”
那姓薛的叹道:“秋娘,你别多心,这些日子你跟着我。从京城到这里,我又薛洋何曾亏待过你?”
陆秋娘嗔道:“那你下午为何要我勾引那个姓秦的后生?还好人家是个正人君子,对我毫不动心,否则你当真还要我陪他睡觉不成?”
薛洋道:“今日你我一进客栈来。在场的男人个个迷惑于你的姿色,哪个不瞧得如傻了一般。只有那个煎药的小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我料想他必非常人。没准还是我那个要命的对头一伙儿的,这才想让你摸摸他的底细。哼,那小子若真起了色心,我又怎会坐视不理,让你吃亏?嘿嘿,那不是我给自个儿弄顶绿帽子戴么!”
陆秋娘幽幽的道:“薛郎,常言道的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也知道,我在京城……我既已跟了你,便是做小也罢,做外室也罢,总是不会后悔的。只盼你别再轻贱于我……”说到这里,忽然鼻中唔唔几声,低声道:“别……别这样。”显是薛洋有甚亲热举动,而她却在推拒。
秦川听到这里,禁不住脸上一阵发烧,一颗心突突乱跳,他不愿听人**,便欲收回功力。
忽听薛洋嘻嘻一笑,道:“似你这等花容月貌的美人儿,我又怎会轻贱你?”陆秋娘喘气道:“哼,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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