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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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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利箭穿透了衣裳。

    唰唰唰,一连十几支利箭同时冲着迟衡飞过来,迟衡噗通一声扎进池水里。

    在他消失的一瞬,长草中忽然窜出了六个人,每个人气急败坏,手执长弓又朝石韦射过来。石韦连退连闪躲,忽然听见一声呼喊:“季弦,快下来。”

    一支一支的箭像长脚了一样,都朝着石韦的后脚跟钉下来。

    池中央,迟衡又钻出来大喊一声:“快下来啊!”

    石韦拔腿就跑冲入水中,几个猛子扎了进去,他水性也好潜入池中,池边的六人气急败坏地再度射箭,但迟衡和石韦早已不见了踪影。

    池水|多草,石韦从秘草中钻出|水面。

    从茂密的草丛中能清晰地看到那六个人还在池边寻找着,时不时一支箭落入水里。石韦深吸几口气,忽然脚边一动,他低头一看,一个黑影从水中浮上来,抹了一把脸,笑笑地看着他,除了迟衡还能是谁。

    石韦心中一喜。

    迟衡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入悄然水中。水下,水中,无一不是柔柔的,连同拽着的手臂都有些不真实,迟衡一边游一边回看石韦,石韦按了按他的手背,二人相识一笑,水中看不清面容,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笑,石韦轻声说:“怎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不太平呢?”

    迟衡以为容越很快就会到。

    想不到压根儿没人来。那六人就一直在池边看着,迟衡游得手都快断了,就在这时,天慢慢暗淡下来,天空一牙细细的弯月,迟衡离开石韦,游到离那六人最远的地方,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上去。

    就在此时,石韦忽然哗的一声钻出来。

    那六人听见声响,猛然执弓射过去,支支射|入石韦刚才钻出的那地方。

    迟衡听得一阵心悸,飞快地爬上岸,悄无声息地猫在池边的草丛中。刀不在手边,他就一直猫在长草中等待着,眼前来来回|回走过好几次,甚至差一点儿就踢到他了,迟衡沉住了气。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落单了,左顾右盼找寻水里的人时,迟衡猛然扑上去,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倒地。

    其余五人听见声响,猛然都看过这边来。就在此时,池中哗啦的一声巨响,其余人又急忙转头看向池水边。迟衡趁机一个手刀过去,手底下的人晕了过去。他飞快地摸出那人腰刀和箭筒,才一站起来,那五人已经奔到他眼前。

    刀光剑影,锋芒毕露。

    迟衡一身水,一把腰刀舞得飞快。就在此时,石韦从水里跃出,如一道长虹,他抓起石子扔过去,一颗一颗狠狠打在那五人的身上,有一人怒了,竟然拿起弓朝着石韦射过去。

    迟衡抽|出一支箭狠狠掷过去,正中那人的腿。

    石韦赤手空拳,却罔顾凶险飞快冲过来,打斗之中一脚踹过去,中了箭伤的人当即捂着腿打滚。石韦一连数脚踢过去,而后夺了武器,一刀挥下去,那人鲜血直迸。

    有了武器二人就很轻松了。

    石韦腿脚功夫利落,出腿如铁,铲得那几人节节败退。迟衡原本担心,回头一看,石韦竟然飞腿一撩,姿势轻扬,劲道却十足,径直将一个人扑通一声撂倒在地,石韦上前狠狠一踢,那人哀嚎一声不能动弹。迟衡不由得心生赞叹,从来都是沉稳,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石韦,他那一招一式简直令迟衡刮目相看。

    一个飞刀闪过,迟衡急忙闪开。

    集中精神,关注眼前的战斗,迟衡一刀在手,就算重重包围中也是游刃有余,刀光交织他一刀挥过去就见血光四溅。

    月越亮,那几人越胆寒。

    见迟衡比那索魂厉鬼还凶狠,这几人这才想要逃,迟衡哪里肯放,与石韦珠联璧合,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那几人武器还带得全,连麻绳都有,迟衡啐了一口,狠踹了几脚,生生将人的肋骨踢断了,终于有人熬不住疼,坦白说自己是林磨的手下,战前,就被吩咐潜在城中,若迟衡夺了城池,他们伺机而动。

    谁的人已不重要了。

    不管是死是活,迟衡将他们一个个绑得严严实实,扔在一旁。

    等终于歇下来,石韦忽然笑了:“每次想和你清清静静,都要受一番折腾。”

    说罢,下水洗去身上的血。

    而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打斗,迟衡心潮还没平息,血脉沸腾一般,脉搏扑通扑通的跳动。迟衡想起上一次也是同石韦一起,遇上了袭|击的敌人,而自己从崖边掉下去竟然只有轻伤,这次也是有惊无险,真可谓有神灵护佑。

    石韦仿若听见他的心声,回头望了他一眼,微笑。

    迟衡的心忽然更加剧烈地跳了,那灿然的笑容,与火光中|出现的面容相映,与刚才血腥的一撩一踢一踹相融,激起了迟衡血脉里激扬的血。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石韦的手,倾身。

    石韦一怔,转头:“怎么……”

    迟衡将他的嘴唇封住了,石韦一惊,双手猛然向后一肘撞在迟衡的胸口。迟衡吃疼,却从背后一把搂紧,牙齿狠狠咬住了石韦的嘴唇,石韦一动,他的牙齿就一磨。

    石韦挣了两下,嘴唇松开。

    迟衡越加生猛用力,像角力一样将石韦向后禁锢,扣住他的腰,猛然将他扳过来,再度咬住石韦的嘴唇吮|吸开来。吮|吸粗暴、狂野、力道猛烈,石韦唔的一声连踢带踹。

    迟衡提膝猛的一磕,石韦的腿骨当即一疼,嘶的一声面露苦楚。

    迟衡顺势将石韦压在水里。

    石韦猝不及防,被水灌进了喉咙,情不自禁地呛住了,随即咳了数声,手使劲击着迟衡的背。迟衡被打得又疼又爽,抓|住石韦的衣领向下猛然一撕,那衣服应声裂开。

    石韦挣扎着从水里探出脑袋。

    迟衡立刻压在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嘴唇,像打斗一样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吮|吸,舌头碾转,渐渐的身体底下不再挣扎了,舌头也不再抗拒,而是渐渐地、迟疑地任嘴里的侵略者胡|作|非|为。

    。

 第281章 二八四

    【第二百八十四章】

    抗拒与犹豫抗拒的挣扎中;迟衡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在金戈铁马的肆意驰骋之下;火舌席卷而来,烽火将紧紧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灼烧成一体;骨与骨的冲撞,急促的呼吸、炽热的呼喊、灼热入骨的翻滚;肉与肉炽热摩擦像火山迸发一样熔炼;滚烫的身体将整个池水都烧得沸腾不止。

    月行,夜越亮。

    迟衡将石韦紧紧抱住,喧闹的池水为证,彼此誓将对方嵌入自己的骨与肉之中,渗入骨髓,即使利刀也不能剔除。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未知;一概遗忘,只有现在,只有今晚,只有彼此,只有明月为证为信。

    庄院深深,树荫满地,一树红石榴花斜在枝头。

    容越摇着扇子,啧啧两声惬意地说:“林磨真厉害,死都死了还给咱们来这一出,让我说什么好呢。啧啧,还有,不是我不去救啊,那野池百八十里远,周围就没个人烟,而且在古陇庄我都忙得四脚朝天,能想到你在那里还有危险?”

    “就知道你指望不上!”

    嗯,多亏没指望,要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还在水里潜着呢。

    “不过,你也将那几人揍得够惨啊,断胳膊断腿,现在都没一个能说出利索话来的。”容越忽然疑惑地凑前打量了几下,目光停在迟衡脸上:“那几个人有两下子啊,把你也打得够惨,脸都呲伤了,嘴唇也破了,咦,还有点发青发肿……”

    迟衡按住嘴唇诡谲一笑:“皮肉之伤不足挂齿。”

    “不太对劲啊……”容越又疑惑又纠结,总觉得什么呼之欲出就是想不出来。

    迟衡夺过绣花檀香扇敲了一下:“哪里来的,中看不中用,你摇也太不适合了吧。”说罢,大手一摆,扇子大开,冲着容越扇了一把劲风。只听见嘶啦一声,扇子破成两半,迟衡拿着破扇子哭笑不得。

    容越绝倒:“斯文斯文,都是斯文人的东西你就不能斯文一点。”

    这时,石韦走过来。

    容越瞅了瞅石韦,脸倏然又变得疑惑不解,再瞅了瞅迟衡,纳闷地说:“你们俩受的伤怎么这么诡异呢?我特想知道那伙贼人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啊?”

    啪的一声,扇骨敲在容越头上。

    就在不明不白的嬉闹中,又过来一人,正是颜翦,颜翦率兵日夜兼程终于赶到古陇庄。

    颜翦形貌伟岸,声音宏亮,见过迟衡之后,他与一直没打过交道的石韦攀谈上了。年龄相当,颜翦又健谈,二人相谈甚欢。

    颜翦问起淇州的事。

    古陇庄是景余州的最后一个城池,景余州之东就是淇州,淇州乃是郑奕军的守护重地。岑破荆一直领兵攻击,而且攻势很猛,但依然无济于事,淇州安如泰山。不过,并非岑破荆无能,郑奕将他最强悍的兵力都压在了淇州。米羲 、狄高明 、戚擎、仰子石都是郑奕的心腹和悍将,如今全部都在淇州边境。

    颜翦感叹道:“岑将军以一敌数人,可以说,能将战事僵在边境已经很不容易了。勇字当前能胜,智字当前也能胜,要拼勇的话,郑奕的那些将领都不赖,郑奕又一直苦心经营淇州,硬拼硬顶多就能打个平手。”

    迟衡看他:“颜将军觉得应该怎么打?”

    颜翦与郑奕交锋过,早年还有交情,沉吟一下,他说:“不是说郑奕要称皇吗?现在是五月,至迟也就这个月了吧?肯定还有些顽固的旧党臣子和皇族要惹是生非。封赏的三公九卿中,总会那么些觉得吃亏了的,咱们该兴风作浪一把。”

    石韦道:“纪副使早就安排下去,现在京城已经不太平了。”

    颜翦笑看他,又转向迟衡:“石将军将大军笼到景余州,又将我从安州迁到这里,该不会是为了和淇州的郑奕军正面突击吧?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得增加三倍的兵力才可能攻得破郑奕的防线。”

    迟衡调侃:“这么灭自己威风。”

    “要没两把刷子,郑奕也不可能成为一手遮天的郑太师,淇州又是郑奕起家的,这里的一山一川他都了如指掌,再看那些驻军将领,哪一个不是打出来的。”颜翦一笑,“当然,我们会在这里,自然就是为攻破郑奕的重镇的,只不知将军的安排。”

    迟衡笑道:“两军战线绵延千里,郑奕能守得住一个区区一个淇州,但能守得住大片疆域吗?而且,他会压重兵在淇州,正说明他的恐惧:他很怕我们突破防线!一旦突破防线会怎么样?直接攻入京城!京城一旦失守,他赖以生存的皇族就会遭到重创,直接威胁到开州、乐莱州,而这几个城池一旦有危,郑奕政权摇摇欲坠。他既然怕了,就说明他没有把握,那我们岂不是应该更自信才是!”

    容越挑眉看他:“怎么你一说,事情都不是事情了啊!”

    迟衡信心满满地说:“不错,淇州严防死守,破荆攻了两个月都纹丝不动。不要紧,我们继续向东淇州之侧是信北州,信北州之侧是大海,咱们就沿着海线攻上去,总能找到缺口!而且咱们有大片的西疆南疆之地为靠山,从西线上去就是尉临州、砚州,泞州、缙州这些地方的强兵干将还没开封呢,麻行之很快就能将西域收口,攻上去还是眨眼的事。”

    事实大家都清楚,但经迟衡这么一说,却令人莫名的心潮澎湃。

    “我们本可以从西线往上攻,但郑奕的西线也不是摆设,而且都是我们不擅长的凶险地形,时间会更长。我主从东入手,因为,东边一垮,西线不攻自破。郑奕不傻,我们去哪里他都盯得紧,会把我们死死咬住,我若去攻信北州,他的信北州就防备森严了。”迟衡指着地图一线,忽然笑了,“郑奕失策就在于,他是个太师,可以将朝廷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是一个南征北战的良将。他不知道,攻比防容易,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攻一定会比防占势。季弦,你说说安排吧。”

    石韦将地图摆到颜翦跟前:“如今兵力压在景余州,颜翦将军率领部分兵,就在景余州与淇州的边界开战,肆意挑衅,扰乱郑奕的视线,让他以为咱们的重兵是从景余州北上攻淇州;容越将军和迟将军率半数兵士悄然向东,迁徙到玢州边界,进攻信北州一带。”

    颜翦若有所思:“现在与信北州对决的是霍斥和梁千烈?”

    “之前三个月他们以守为主,而且信北州的郑奕军亦是凶悍,迟将军这一次出征可以破此僵局。当然,若要郑奕军悄然不知,颜将军必须在景余州掀起波澜才行。”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四人将战略一述,各自明白职责,风暖暖的,容越和石韦二人先告辞各司其职去了,只留颜翦一人在此。颜翦说起容越,大赞他作战天赋奇佳,牵制时恰到好处,放手时干脆利落,所以安州之胜大大超出颜翦所料。

    迟衡笑道:“领兵作战,要么有过人的胆识,要么有过人的谋略,容越两者兼备,却浑然不自知。”

    颜翦道:“容越将军是我见过最随性的人,战术浑然天成,这是老天爷存心给饭吃,别人羡慕不来。不过,方才你说到了海战,海战不同于陆地、江河之战,不是随便的人都能打的。假如从玢州的海岸往北攻击,兵员和船只都是问题。”

    迟衡微笑:“七年前,我在垒州征下十万海兵,五百只海船,蛰伏已久,就等今天一展身手!”

    颜翦惊讶道:“那么早?”

    迟衡目光变得渺远:“那时,我和破荆攻下垒州,颜王军夺下了泞州。之前从朗将的意思得知,他期望左右夹击,迅速攻下曙州玢州,当时就想,若是能海战玢州就很容易了;沿海而上,信北州也如探囊取物,所以,我在没有征得朗将同意的情况下,就让容越单独辟出海兵,暗自训练。后来颜王军分崩离析,这事就搁置下来,当海兵的训练并未中止,而且随之炻州的海运拓开,兵员、船只的储备更加如鱼得水。七年,足够磨砺出一支利军!”

    半晌,颜翦说:“你后来和他说过吗?”

    “一直没有机会,我当时那么想给他一个惊喜,期望轻轻松松将玢州夺下好在他面前炫功,可惜……”迟衡扬起头,仿佛将往事挥去一样,声音骤然变高,“去年,我一直忍住没在攻打玢州时用上,就为了现在给郑奕一个致命之击!颜翦,你可要把景余州和安州好好守住,甚至,在危急之时,可以失景余,保安州。”

    沉默良久,颜翦说:“多谢你替他收了尸骨,青山与共,莫过于此。”

    迟衡移开目光,嘴角勉强一翘,却没有笑,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静默之后,只用手弹了一弹地图:“青山与共,他也会高兴的……一直听纪副使说,颜家能文能武的多,你们也无需顾忌太多。如今乾元军文臣武将都缺,去找纪副使,他会人尽其用的。”

    “多谢迟将军!”

    此后,颜翦率乾元军兵士伺机挑衅淇州与景余州边境,与地处安州西北的扈烁遥相呼应。二人作战攻击均是大开大合,调兵遣将十分气度,每每大军压过去,就算不胜也能很是震慑一番。正是这种肆无忌惮的打法,果真蒙蔽了郑奕军将领,以为乾元军攻击主力仍在安州景余州一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所过之处尽是麦熟之景,迟衡与容越领军一路东向。

    悄然之间,就到了淇州与曙州交界地。

    。

 第282章 二八五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所过之处尽是麦熟之景;迟衡与容越领军一路东向,在颜翦的强烈攻势掩护;悄然之间;二人率着兵士到了淇州与曙州交界地。大军行军慢;单枪匹马快,迟衡趁此时机去了一趟岑破荆的营帐。

    深更半夜;岑破荆见到三人;惊了。

    迟衡交代了几句就直喊累,嚷嚷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岑破荆狐疑地给三人安排了住所。时间仓促,驻地营帐又没什么可挑的;草席铺在地上就当做床了。容越横在迟衡和石韦中间倒头就睡,迟衡与岑破荆挨着。岑破荆本想和迟衡多聊几句,奈何迟衡心不在焉,词不达意。

    反而迟衡不停戳容越:“咱俩换个位置我和石韦说说话。”

    容越迷瞪瞪:“有什么明天说不行啊,天天说还没说完,困得要死别动我啊!”

    迟衡不死心,一会儿一踹,一会儿一折腾。没想到容越心比烟囱都粗,迷迷糊糊的打死都不挪窝。岑破荆噗的笑出声,将容越一手拖起:“给我起来!有宝贝让你看!”

    容越几乎吐血:“我一个三天没睡觉的人……有什么不能明天……”

    容越和岑破荆一走,迟衡就扑到石韦身上亲了起来,手上身上都着火一样恨不能立刻将他给揉碎了,石韦有些尴尬:“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岑破荆是不是看出来了?”

    迟衡嘻嘻一笑手探入衣裳里:“看出就看出,当初还是他绑着你送到我床上的。”

    石韦骂了一句,却不是骂岑破荆。

    迟衡迫不及待地扯开腰带,大手抚弄上去,旖旎的肉搏声和啧啧的水渍声很快蔓延开来。

    林子里,容越困得不行:“岑破荆,有话快说我要睡觉啊。”

    岑破荆慢悠悠地说:“来就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句,我也好让人接你们去啊。郑奕军前脚才打跑,你看我这里,连个单独的营帐都没有,累得大家睡一起。”

    “客气得,又不是没睡过。”

    岑破荆瞅了一眼两眼皮都耷一起的容越:“怎么你一这一打胜战的人,比我还狼狈啊!”

    “你来!你跟着迟衡打仗试试,他嘴皮子一动就是几场战,部署、领兵、打仗、收拾后事的可都是我啊,不行了不行,困得要死!”容越跐溜一声坐在地上。

    岑破荆有一句没一句:“跟着他就是没有一刻歇着,但不会累!”

    “你到底是有什么非让我出来啊!”

    岑破荆跟容越背靠着背,忽然开始大倒苦水:“我累惨了!不知道郑奕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一拨一拨的人往淇州压,赶不尽,杀不绝,每天光应付没完没了的攻击都够了,反攻压根儿找不着空隙。你们一路攻得那么顺利,我原本指望从你们从景余州攻淇州,咱们也算强强联手,打破这僵局没问题。”

    容越清醒了一些:“你能扛住就不容易了。”

    “你们去玢州?”

    “对!郑奕也不是饭桶,他诚心要守,硬攻也难。就算我们把所有兵力压在淇州这一线,还是会僵着。你先扛一阵子,要不了多久郑奕军就会自乱阵脚的。”

    岑破荆仰望天空星辰灿烂:“越来越看不懂了,迟衡是想从玢州入手攻信北州?信北州那一段都是天堑,更困难吧?还不如从我这里下手,攻淇州更快吧?不过战是越来越难打了。”

    容越沉吟:“迟衡想从海战破口。”

    岑破荆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这一茬了!不过咱们都不擅海战,迟衡是想怎么弄?领着海军的是谁来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岑破荆思量后,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颜鸾的九弟颜翊在去年被派去引领海军,我还以为迟衡要将他冷落呢,原来是放长线到现在啊,不过,怎么不在年初的时候就放出去呢,说不定现在信北州都破了。”

    “你说呢?”

    岑破荆自说自话:“信北州能靠海战攻破口子,但最终还得地上打。迟衡一直没出,是把这一线都试探过了,探出了郑奕的轻重所在。也对,海战咱们都不熟,不敢抱十成把握啊!”

    容越踢了踢地上的土:“拭目以待吧,我挺有把握的!”

    “还有啊,石韦不是坐镇昭锦城吗怎么也跟过来了?如果说要海战的话,石韦出身垒州,应该比我们都熟悉,迟衡是想让他指挥海战吗!”

    “不是,石韦就是在昭锦呆发霉了,出来看看。”

    岑破荆还绞尽脑汁想问。

    容越径直说:“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是想问什么呀,再这么不明不白我走啊!”

    岑破荆哈哈大笑:“真佩服你,睁眼瞎的功夫太厉害了,明晃晃的杵在他俩中间碍事不碍事啊?石韦脸皮薄不会说什么,我就不信你总插在两人中间,迟衡还能不明示暗示两句。”

    容越蒙了一下:“什么?”

    “你就跟那油灯一样不点就不亮,还能什么啊,我要是迟衡就直接把你提溜起来了!”

    容越一拍大腿:“我就说怪嘛!原来他俩搭上了!”

    岑破荆但笑。

    容越纠结了:“唉,让我说什么好,迟衡什么都好就是沾花惹草这点特让人不舒服,清清静静跟一人好不行吗。难怪一声不吭就封我师兄当什么司业少卿,原来是看上了石韦!那我师兄怎么办?”

    岑破荆无语地笑:“淡吃萝卜闲操心!你还能逼迟衡看上谁啊?”

    容越兀自嘀咕了一阵,二人背对着背相靠着,静默了。

    天际一弯月。

    天际月下树影黑,远处传来狗叫的声音,能想象出平常人家的院子是什么情景。容越头一歪,忽然感慨:“你说他俩现在在干什么?我也想找个人暖暖被窝了!”

    岑破荆忍俊不禁:“最美的美人都送你了,你自己不要的。”

    容越苦着脸:“无缘。”

    “欸,说起来,昭锦城封赏这一次迟衡可是煞费苦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那么多女子,就把乾元军的后续给解决了。”岑破荆肘了肘容越,“我听说好些个将领的妻子都怀上了。”

    容越兴趣寥寥:“九月、十月昭锦城估计少说有四五十个小将领要出世了。”

    “迟衡真是想得远!”

    “怎么说?”

    “以前,将领们都是逞勇去打靠的是自觉以及封军衔赏的诱惑。你知道郑奕最擅什么,就是招降敌军将领。迟衡这一下,瞬间就让将领们拖家带口了,心都定在了昭锦城。”

    容越皱眉:“该叛的还是会叛,一个女子能牵得住。”

    岑破荆笑道:“温柔乡,英雄冢,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明白。等十月普降大雪,将领们回城,妻子团圆,良田赏封,功成名就油然而生时,想跑腿都是软的。当然,你这种就是变数最大的,因为你没有任何约束。”

    容越哈哈大笑:“这么说,我当时得领下那个美人才是。”

    不知不觉,月上树梢。

    天大明,迟衡精神抖擞要离开。

    岑破荆遗憾地轻拳揍在迟衡身上:“你跑这么几百里就为在我这里睡一觉?到底什么个情况也没和我说!算了,赶紧走吧玢州还有好几天路程呢!”

    迟衡神情爽朗:“我一路上看过来,你至少能撑一年。”

    “一年?你太小瞧我了一年我都把郑奕撂倒了!那什么,你也太饥渴了吧,一天都忍不了?石韦说什么也是一将军,你辣手摧花,也要分点场合吧!”岑破荆诡异一笑。

    迟衡光明正大地瞪他:“去!一肚子坏水的就是你!明知道我和季弦……还给我们安排地铺,摆明了让容越搅黄是不是!”

    “虚伪!容越要听见这话信不信一刀砍死你!”

    说笑一番后,迟衡正色:“破荆,你至少还要在这里扛着三个月。现在战略有变,我要将重心放在信北州。淇州先僵着,就算能胜,你也只能小胜千万不要深入,听我的号令,等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一把翻过来,拿下淇州也就是半个月的事!”

    岑破荆掏了掏耳朵:“半个月?我没听错吧?”

    “对,但前提是,你这里最关键,必须挺住郑奕的攻击,接下来他还会更疯的——破荆,这个地方只有你最合适,别人要么守不住,要么拿捏不住分寸顾此失彼。”

    “别给我灌迷魂汤。”

    “不是迷魂汤是定心丸,不出意外的话,十月我们就能反攻淇州,等我的号令!”迟衡意气风发。

    岑破荆笑着点头:“你就是让人踏实!放心吧,我准保给你来个漂漂亮亮的大反攻。”岑破荆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石韦,道,“石韦是我见过的最……俊的人,我说,你不是逢场作戏吧?”

    “怎么会!”

    “我数一数,够凑一个八仙桌了:骆惊寒、纪策、钟续、石韦……庄期你有没有得手?哈哈,别跟我装聋作哑啊,你要能应付过来是你的本事,我没啥可说!”

    迟衡瞅了他一眼:“说得你好像没有三妻四妾似的,别说你岑府里的全是木头人啊!”

    “都是迟大将军的赏赐不接不行。”

    迟衡眼睛一转诡异一笑:“欸,跟你说个正事,你到底行不行啊?有四房妻妾了吧,怎么这么久不见瓜熟蒂落啊?我看就回来三天的都已经有苗子了。”这两年,迟衡前前后后给岑破荆赏了四个女子,现在都住在昭锦城的岑府里,尤其是第一个妻子十分得宠。但奇怪的,竟然没有一个女子怀有身孕。

    岑破荆挑眉:“你这是挑衅?我可告诉你啊,一年两年没有不算什么,十年八载,儿孙满堂是绝对少不了。至于你,呵呵,你就是有逆天的本事,都绝不可能让那一个八仙桌怀上个一子半女!”

    迟衡慢悠悠地说:“我不在意。”

    岑破荆凑前:“别发慌,等我的儿子们出生了过继一个给你,嘿嘿,别笑得阴阳怪气的,纪副使年初的时候就说,要做我大儿子的干爹,还帮取了一个名字:岑修。”当然儿子还没着落。

    。

 第283章 二八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与岑破荆道别之后;就是石韦了。

    迟衡握住了石韦的手捏了又捏恋恋不舍,“季弦;这里离昭锦最近,你回去吧。”

    石韦沉默。

    迟衡揽住他的腰;“你在昭锦;我才能知道整个战线的所有情况;只有如此,等发起总攻时才能呈最有利的压倒之势。论调兵遣将;纪副使不如你;乾元军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季弦,半年,熬过这半年,我要天天和你……脸红了;脸皮太薄了!昨晚舒服不舒服?嗯?我的宝刀怎么样?有没有戳到你最里面最软的……哎呦!”

    石韦瞪他,吐出两个字:无耻。

    迟衡哈哈一笑,亲了亲他的眼皮,抚了抚他的嘴唇,恋恋不舍地说:“破荆说你长得最俊了,他还没见你更俊的时候,在我身子底下喘不过气的时候,腰不停的扭啊扭,越扭越带劲越扭越深……哎呦,别跺我脚啊,几个月都睡不上了还不让我过过嘴瘾!”

    石韦气急败坏脸憋得通红。

    迟衡知道他经不起玩笑,正经了,温和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虽然我是乾元军的主将,但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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