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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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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清秀少年似要发作,又见引起不少排队的人注意,最终忍住一口气,愤愤然瞪了两人一眼再不多言。

过了一会,前面少年扭过头,压低嗓音悄悄告诉高垣:“我叫蒙一川,一会就选一百五。兄弟,有胆就和我一样选,一次成功,气死他。”

“嗯,我是高垣。”

高垣不愿多事,低声报上自己的名字,低头闭目养神,偶尔靠听觉跟着蒙一川往前挪动。

“兄弟,到我了。”

闻声睁开眼,蒙一川已站在测试官面前。

“我选一百五十斤。”

队伍剩不下几个人,蒙一川的选择到没有引起轰动,反是测试官多提醒了一句:“真要选一百五十斤,你只有三次机会!”

“一口唾沫一根钉,一百五!”

蒙一川举起石锁的动作一气呵成,原地停了停,看似在调整呼吸,高垣不由笑笑,早看不见清秀少年的影子了,也不知道蒙一川在表演给谁看。

十五步,看上去走得不是很难,可蒙一川放下石锁后,听见测试官喊出:“合格。”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边擦汗边大喊:“兄弟,管他在不在,都要出口气。”

测试官不明所以,走过去将手掌贴在蒙一川胸口检查片刻,抬脚就将他踢出去,嘴里笑骂道:“小子装的挺像。”脚下用的是巧劲,蒙一川挨了一脚,稳下身正好站在高垣旁边,小声嘀咕道:“嘿,看上去就是个教书先生,骗鬼呢!”见测试官瞪眼,赶紧闭嘴站好。

走到石锁前试试分量,高垣彻底放下心来,别说十五步,一百五十步也能坚持,轻轻松松赢得了一个合格的评定。

谁也没有留意到,测试官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在名册上画了两个小圈。

爆发力的测试更简单,用全力对着木桩打一拳踢一脚,木桩旁边的石板发出不同的光芒,高垣和蒙一川都看不懂,全力出拳踢腿后,没有熟人可供询问,俩人干脆直接挤进校场中的人海,按蒙一川的话说就是不管考上考不上,先找清秀少年出口恶气,所谓人生得意须寻仇。

清秀少年没有找到,测试总成绩很快揭晓。

高垣,蒙一川,两个名字从童营主事口中念出,写着各自所属城名的石板上,亮起红色的光芒,像是在为少年指引着未来的路。

第四章 半日空闲

校场,标营主事读出一个名字,各城参试队伍前的石板上,录取的人名就闪耀起红色光芒,红光照射在队伍中,有人脸上的喜色,好似在黑夜燃烧的篝火,浑然没有注意到,那些一路走来的伙伴,许多人脸上写满了嫉妒和不甘,双脚悄悄地往身后挪动。

每一个城营带队的教官,希冀的目光都紧盯着标营主事,恨不得一把夺过那名册先睹为快,期盼本城能多有几个弟子入选。这一刻,向来严苛的教官们没有心思整顿队伍。自己得意的弟子录取了,教官回头报以微笑,本来有希望的弟子,迟迟念不到名字,教官忍不住扭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些还没有读到名字的少年,大多数低垂起脑袋,回城后继续在教官手下训练,此时惹怒了他,以后的日子只会苦的多,何况毕竟是辜负了教官,想想教官曾经付出的辛苦,许多女孩子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

每个队伍总有几个自信满满的少年在心中暗骂标营主事。你就不能读快一点,是死是活快点结束,何必故意拉长音调,哪些注定要被淘汰的弱者无所谓,可小爷们陪他们看冷脸岂不冤枉。可惜结果往往与愿望相反,眼看着童营主事念出一个名字,双手将胸前的录取榜翻转过来举过头顶,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先前的得意恰恰成了最后的讽刺,就连那些在第一关就被淘汰的同伴们,看他们的眼色都带着嘲笑。

录取榜高举过头,标营主事廋弱的身躯挺得笔直,目光如冷电扫过台下人群前面的各城教官,紧促的口令声中散乱的队伍瞬间变得端正,孩子们不由得将两腿站得笔直,一阵寒风吹过童营主事盖住下巴的长胡子,给老头平白增添了几分威严。

“恭贺你们,凌波标营新来的小勇士们!”

标营主事一改先前老死不活的语调,语气变得慷慨激昂:“没有被录取的孩子们,不要让一时的失败,阻挡住你们练武的路。今天,你们失败了,败在自己的伙伴手中,失去了资格,可你们还活着!以后,你们大多数人要走向边关,去和帝国的敌人拼杀,失败的代价,不是死亡就是伤残。悲伤?敌人不会留给你这个机会。记住这次失败,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在战场上去证明,你们并不比今天考上的伙伴弱小,等你们凯旋归来,记得回来告诉我,今天,凌波标营没有录取你,是凌波标营的错!”

希望,在失落中给孩子们曙光,在他们心中点燃希望的火种,不管这火种在以后是否熊熊燃烧,起码在这一刻,失去资格的孩子们,感受到来自凌波标营的温暖。

见惯了优胜劣汰的教官们站在台下发愣。以前的招收测试,录取时不都是为胜利者欢呼嘛,今天怎么反而先关心起失去资格的孩子们,可大家不得不承认,同样的话由凌波标营主事口中说出,要远远比自己以后苦口婆心的劝说更容易为孩子们所接受。

“取得进入标营资格的小勇士们,请容许我推迟你们欢呼的时刻。翔云郡童营第九标,你们考进的这所标营,第九标营,在翔云郡

排名第九,翔云第九标,这个称呼延续了数十年,以至于有人都忘记了规矩。翔云九府标营,每年毕业的学员都要在边关试炼一年,他们的战绩决定了下一年标营的排名。去年,我们又一次失败,第九标,记住这耻辱的名字,我恳求你们,六年后,用你们的战功将它换掉,这六年,我将与你们同在。六年,如果凌波标营的六百七十五名弟子,还是不能将这该死的代号换掉,那就让我们这些老兵去战死赎罪!”

“今天,你们有半天时间空闲,去告别儿时的伙伴,去了却以前的牵挂,明天,第九标营将按军队管理,这个规矩从此刻生效。新兵入营典礼就此结束。”

老头讲完话,将手中的录取榜抛向空中,对身后的同僚点个头,转身下了高台,不急不缓走向远处的小楼。抛出去的录取榜,在寒风里翻滚着飘荡,远处的杂草丛,成了它最后的归宿。

谢师宴,几家欢喜几家愁。

凌波酒楼,七层高楼伫立在繁华的长街拐角,外面青石灰砖简朴凝重,内部雕栏玉砌朱门绿窗极尽繁华。酒楼里,山珍海味一餐值千金,妙龄少女在楼道穿梭犹如彩蝶令人赏心悦目,更有色艺双绝的艺妓轻歌曼舞随时应召伴唱陪酒,难怪乎每日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寒风小雪天过午,正是酒徒食客欢聚的时光,往日凌波酒楼早就高朋满座一位难求,可这几天酒楼的生意却显得有些清冷,门口的迎宾少女就像老板拖欠着她们的工钱,声称酒楼所有的房间早预订出去,令许多远道而来的达官贵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谢师宴摆在酒楼雅间,六个录取的少年陪着教官,席上还有府城负责招待的官员,起初孩子们都感到拘谨,暗自有点羡慕那些没有考上的伙伴,在大堂里可以无拘无束地吃喝。

“这次能名列前五,兄弟劳苦功高,调入府城指日可待,来,满上,恭贺老弟。”府城的官员很会调节气氛,举起酒杯和教官对饮三杯,又举杯环顾六个少年:“你们都不错,好好训练,以后大有可为,祝贺你们!”说完饮尽杯中酒,见少年们一时不知所措,官员笑笑吩咐道:“还不快给你们教官斟酒。”

少年们纷纷站起身给教官和官员敬酒,高垣也不例外,端起酒给两人各敬了三杯,得到几句赞许的话后坐下来,六个少年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刀叉。

“哈哈哈,吃吧,别一个个傻看着。”

教官是练武之人性格畅快,说完带头拿起刀叉,少年们饥肠辘辘,见教官和官员都夹起了菜,也就随着吃喝起来,只有教官和官员不时停下来举杯喝酒。

菜一道接着一道端上来,虽然很丰盛,对凌波酒楼来说也就是普通的酒席,可在童营长大的孩子们看来,那一道菜都是人间的美味,一个个很快吃得肚皮滚圆,桌旁招待的美貌少女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别吃这么快,后面的菜还很多呢。”

管他后面还有没有,不都是好吃的菜嘛,先吃饱才是硬道理,少年们忽略了美女的提醒,菜上了不到一半,肚子再也放不下食物,一个个放下刀叉,两个女孩羞红了脸,歉意地对女招待笑笑。

教官和官员都是人精,见少年们吃饱干坐着难受,大笑着吩咐他们去回房休息,两人细斟慢饮享受满桌菜肴。

走出雅间,六个少年长出一口气,几人互相取笑几句正要离开,就见楼道里快步过来一个锦衣中年人。

锦衣人满面都是笑容,走到少年们身前也不多话,从怀中掏出一叠两色纸张,热情地给少年们介绍:“公子们初来乍到,凌波城许多地方想必还不熟悉,这份地图送给公子认路,还望各位笑纳。”

少年们不知这算那一回事,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不搭话,雅间里适时传出教官的吩咐:“收下吧,记住人家的好。”

每人两张不同颜色的纸张,一张暗金色一张淡青色。

“公子们远来辛苦,呵呵,这就告辞。”锦衣人给每人都递上纸张,朝雅间里面拱拱手就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教官发了话,想必也不是坏事,少年们收下纸张,纷纷去找大堂里的伙伴,只有高垣一个人走下酒楼,朝楼后面的小院房间走去。

那晚,残兵院的老头们告诉了他两件事。

一件事关高垣的身世。

母亲身怀重孕,父亲为给妻子补补身子,大雪天一个人去深山打猎,好几天不见回来,母亲心中不安,央求寨子里的猎人们进山,带回来的却只是几段白骨——冬天饥饿的狼群,哪怕是最勇敢的猎人遇见也难活命。高垣是早产儿,不及睁眼母亲就难产而死,是山寨好心的婶婶们养活了他。

遗腹子,克父母,害亲友。村民们好心归好心,但总难摆脱根深蒂固的愚昧信条,于是高垣不到两岁,瞎老头将他抱进了残兵院,从此,虽然没有父母,却多了五个爷爷。

一件是参加标营选拔。

五个老头无儿无女,早将高垣当作亲生的孙儿,枪老头写封书信,醉老头带着高垣直接去了城主府,经过严格的测试取得了名额,至于是不是烈士遗孤,残兵院五个老头在书信上写得明明白白:五人共同收养的孙子。

醉老头回去了,高垣留在了童营,没有几天就跟随教官站在城中一个据说历史很久远的高台上,一阵昏眩后便出现在凌波城,城守府的官员把他们接进了凌波酒楼。

“爷爷,我通过了选拔,没有令你们失望。等评上了武士,我就回山寨看望你们。”

在房间里翻开手中淡青色的纸张,上面线条盘绕分明是一副地图,旁边一行大字写着凌波简图,纸张角落盖着一方朱红印章:凌波燕府。淡金色的纸张是一张五百两银票,高垣扫了一眼就收进怀里,反正大家都有份,是教官让收下的,用不着自己操心。

从小山村走出的少年,高垣如何能想到山外人心的复杂,这就是世家大族的高明之处。说是送地图,实际上送张银票结个善缘,标营出来的武士,只要活着就是金子招牌,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成了帝国贵胄,今天因,他日果,到时自然少不了家族的好处。

洗漱后躺在床上,明天要去标营报到,高垣打算早睡早起,别第一天就迟到了,那多丢人,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入营风波

春雪方歇,曙光初露,凌波城报晓的钟声余音犹存,标营的大门从里面慢悠悠打开,亮出门洞两侧笔直站立的军士,手中的长枪在晨光中闪烁点点寒星。

军士抬张桌案刚摆放在大门侧旁,桌案后便多了两个面相威严的军官,将手中的铁箱、书册和刻刀放上桌案后坐下来,一个军官向身后挥挥手,标营跑出一队身穿黑色军装的少年,在桌案旁默不作声地列队站好,远远看着广场上的少男少女们,用眼神交换各自的观感。

“高垣,拿好文书,一会到那里换令牌。”教官领着六人排入队伍,不放心地扭头叮嘱高垣:“要有人问起你父母,记得先说你残兵院的爷爷们。”

“记住了,教官。”

高垣对教官道声谢,跟着队伍往前挪动,可惜教官高大的背影遮住了视线,看不见门前到底如何查验身份。父母毕竟不是战死的军人,虽说爷爷们一再表示绝无问题,高垣心中总觉得有一种在欺骗别人的感觉,只是除了顺从爷爷们的安排,他实在是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队伍不断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了高垣所在的城营,教官恭敬地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军官,在桌案旁转身注视着弟子们。

高垣眼看身前的同城少年递上半张文书,军官问都不问身世来历,只是接过文书与桌上半张对接起来,见接口严丝合缝做不得假,随手将两半文书粘贴好,报一声名字就算查验通过,高垣忐忑的心总算有点平静下来。

双手递上半张文书,军官查验无误,一声通过出口,另一个军官接过粘贴好的文书,从小铁箱里取出一块小铁牌,用刻刀在上面勾勒几笔后扔给高垣。

“谢谢教官一路照顾。”高垣接过小铁牌,对教官躬身施礼,却不料查验文书的军官听出了话语中的破绽,抬手拦住高垣沉声问道:“你不是童营的孤儿?”

“他——”教官话才开口就被军官打断:“让他自己说。”说话间几个带刀军士围上来,手按在刀把上冷眼盯着教官。

“冒名顶替?!”

“这小子胆子够大啊!”

“嘿嘿,敢在标营测试中作假,这俩人完蛋了。”

就像在树冠扔了一块石头,惊动了歇脚的鸟雀,一时间大门口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声音很快传向队伍后面,说法也变得千奇百怪。

“在测试中捣鬼被发现了,原来这小子是混进来的啊。”

“混你爷个头!”说话的少年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差点就爬到地上,身后一个壮实的少年黑脸上也满带着惊疑的神色。

“蒙一川,你个疯子,关你屁事啊。”少年站稳身子后怒骂一句,握拳就砸向蒙一川脑袋。

“住手!”

带队的教官一把抓住少年手腕,少年挣扎几下哪能摆脱,狠狠地瞪着蒙一川骂道:“教官,话是那头传过来,他踢我一脚不能算完。”

“教官,高垣和我一起参加的力量测试,比我力气还大,他敢说人家是混进来的,踢他一脚算轻的。”

蒙一川看似长得憨头憨脑一副老实人模样,其实脑子的转速一点也不比同龄人差,见教官沉着脸看他,三言两语说明测试结果,顺带着撇清自己打人的干系:“教官你看,标营都没有抓人呢,他就说人家混进来,纯粹是造谣生事。”

“你——”挨打少年闻声语塞,只能指着蒙一川在心里发狠。

“都闭嘴,标营会公正处理,轮不到你俩操心。”

教官制止了俩弟子的打闹,却止不住其他人的小声猜测,标营大门口原本整齐的长队不觉变得散乱。

“肃静!”

吼声如春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痛,嘈杂的吵闹声一下子沉寂下来,大家愣愣地望着桌案后站起的军官,标营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个不起眼的文案军官,竟然都有如此强的修为。

高垣与军官相距不过一尺,军官的吼声几乎将他震翻在地,耳朵里嗡嗡声乱响。先前不知该不该按教官的吩咐回话,就发蒙了那么一会儿,想不到身前身后就传来了那些闲言碎语。

“孩子,不要害怕,慢慢说。”刻写铁牌的军官放下刻刀,向查验文书的军官摆摆手示意其坐下,脸上努力挤出些许笑意,缓缓地对着高垣说道:“能在吼声中站立不倒,你修习的吐纳功夫应该有所小成,没什么好怕的,童营的孩子许多会战死,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冒充人送死,这里又不是什么富贵繁华之地。”

也许是刻刀军官平缓的语气消融了恐惧,也许是他说的真有几分道理,大门前的少年们平息了心态,静等着高垣给出合理的解释。

吐纳呼吸之法,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高深法门,别说少年们没有见过只是听过传闻,就连许多教官也没有哪怕最粗浅的口诀,一个吐纳功夫修习小成的少年,走到帝国哪所院校都是奇才,要说他偏偏冒名顶替想进童子营,少年们都不相信自己方才怎会有如此荒诞的念头,许多人暗地里到期盼高垣能留在标营。

没有了吵闹声,高垣很快稳定了心神,先歉意地对教官笑笑,再对桌案后的两个军官鞠躬。

“我父亲是猎户,母亲是山民,他们都不是军人,更没有为帝国战死在疆场。”

直白的话语出乎了大家的预料,大概是太过直接,反而没有引起少年们起哄,桌案后两个军官交换下眼神,这答案也让他俩感到莫名其妙,刻刀军官颔首示意高垣接着说。

“我是孤儿,父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死在冬天的野狼口中,母亲刚生下我就死了,山寨的婶婶们养活了我,可我知道她们背地里都在说我,说我是遗腹子,命中注定克父母,害亲友。”

大门前一片静寂,少年们半是害怕半是可怜,眼神复杂地看着高垣。大家都是孤儿,从小在童营长大,虽然缺少父母关爱,可有的是同龄的伙伴,平时一块玩耍一块吵闹,教官们除了训练时严厉,大多时候对大家都和颜悦色,很少有人背地说人坏话,童子营多的是友情和关爱。想不到高垣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初懂事的孩子们不觉将自己和高垣的身份对换,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

“爷爷养大了我,他们教我练武,教我认字,教我在山林中打猎,也因为爷爷们对山寨的人很好,寨子里的孩子才偶尔和我玩耍,枪爷爷怕我身子弱长不大,就让我从小练习吐纳功夫。”

一口气说出许多话,高垣终于将心中撒谎的内疚排斥干净,明亮的眼睛看着桌案后的军官,却忘记了说明最关键的事项——表露爷爷们的身份。

“你长大的山寨叫什么名字?”文书上只书写有城名,根本看不出具体的身世来历,那些资料应该还存放在标营书柜中,查验文书的军官暗恨自己太过相信属下的审核,没有一一亲自过目。

“长清寨。”高垣略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长清寨残兵院。”

“你在残兵院长大?”查验文书的军官忍不住站起身,急巴巴看着高垣。

“嗯。”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这下连刻刀军官也不能保持淡定了,站起身几步绕到高垣身旁:“校尉大人还好吗?”见高垣有些不知所措,刻刀军官连忙解释:“使枪,不会说话。”

不知道枪爷爷什么时候成了军官口中的校尉大人,高垣还是老实说道:“爷爷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哈,小子,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面。”文书军官兴冲冲接过话:“那时你才两三岁,还光着屁股呢。”

大门前,一场冒名顶替的闹剧转眼成了故人相遇的误会。

高垣傻傻看着两个兴奋的军官,既然都说是光屁股年龄段的见面,自己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印象,也只能任由众人围观。

两个军官很快意识到失态,一个军官挥手喊道:“秦如风!”

“到!”随着话声,高垣身旁多了一个少年,正是昨日测试时恶作剧中臭袜子的主人。

“领高垣这哨人去驻地。”文书军官对高垣笑了笑,再看秦如风的眼神却变得冷冽:“你要敢给我捣蛋,嘿嘿。”

秦如风浑身打个冷战,忙挺胸回话:“报告,秦如风一贯老实可靠。”说完就拉起高垣的手小声说道:“兄弟,令牌给我看看。”

高垣忙双手将小铁牌捧给秦如风,心中暗自告诫自己:“这少年对军官的回话都敢带着调皮,绝对和老实可靠沾不上边,千万别得罪了人家。”

“三队一哨。”秦如风瞄了一眼铁牌就还给高垣,边往标营里走边高声叫喊:“三队一哨,跟在我身后。”高垣紧跟在秦如风身后走进标营大门,这才有空细看手中的小铁牌。

两寸长寸许宽,一端钻个小孔穿根细铁链,看上去应该是为了挂在脖子上。铁牌一面平滑,一面篆刻着一副飞燕凌波图,上面四个大字凌波标营,下面一行小字:新一巡三队一哨,数字是军官刚才用刻刀新雕刻上去。

“兄弟们,千万别挂脖子上。”

进大门走了一段路,秦如风停下身,回头笑看着跟在身后的五个少年,两双贼眼滴溜溜乱转。

“别说大哥不照顾你们,你们看——”说着略微卷起左手衣袖,手腕处紧身衣袖绑着一块同样大小的铁牌。

“看到了吧,笨蛋才大冷天把狗牌挂在脖子上呢。”

高垣几个闻言尴尬地从脖子上摘下铁牌,又不敢像秦如风一样缠在手腕,只好握在手里,都觉得眼前这学长不大靠谱,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

中等个头身材略显单薄,身上军装干净利落,就连脚上的皮靴也没粘上几块地上的残雪。长发飘散脑后,清瘦的脸庞上剑眉斜飞,双眼亮若星辰,挺直的鼻梁下,左嘴角往上努起,带出一股淡淡的笑意。高垣都几乎忍不住想问一声:“秦如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什么看,没见过哥哥这样的美男子啊。”秦如风似乎看透了几人心思,板着脸训斥一句,眨眼又嬉皮笑脸地说道:“高垣,看来华标头和你关系不浅啊,看在哥哥给你带路的情义上,以后可不许暗地里说我坏话。”

高垣很想说我压根不认识什么标头,这才从你口中知道他姓华,可想想大门前令人尴尬的一幕,不愿被人提起光屁股年代,只能对秦如风不好意思笑了笑。

“走,我们去领衣物。”秦如风狡猾地朝高垣挤挤眼睛,转头就往标营深处走。

高垣几人顾不得欣赏路旁的景色,一个个忙着在脑海消化秦如风一路灌输的标营情况。

新人分成五队,四个男队一个女队,每队二十五人一个独立的院落,每哨五人共处一个房间。大多时候都是按小队训练,只有上兵法课大家才聚在一起。标营给每队配备一名教官,负责日常管理和气力训练,拳脚、兵器、阵法等都有专门教导的教官,加上炼丹、制器以及其它五花八门的工艺教官,标营六百七十五个弟子,足有二百六十名教官,这还不算从外面聘请的临时教官,反正在标营除了学习就是训练,每过九天才能休息一天。

秦如风边走边说,带着几人在校园里穿梭不停,一会从这个库房领被褥,一会到那个库房领军装,回到小院放下东西,又督促着几人去领日常杂物,这时秦如风可没有丝毫嬉笑,常常还要当着管理库房军士的面逐一查验。

“秦如风,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风小子,今天是不是我眼花了,捣蛋鬼也变得认真起来。”

“快看,秦如风带着新来的领东西呢,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了。”

每到一处库房,总少不了一顿惊讶和调笑,高垣几次都看见秦如风嘴角直抽抽,可就是忍着不出声,只是查验起物资来更加严苛,有时还真被他挑出瑕疵,比如这件军装皱折太多需要调换,那个背包带太短肯定是搭配错了等等,气得库房的军士脸色铁青,可也只能老老实实按秦如风的要求换。

“要是我用的话,当然不用调换,反正很快就破了。”每在一处领完物资,秦如风都要看似老实地解释:“这可是新来的学弟,总不能刚来就用坏东西,这可会影响标营的光辉。”然后在旁边人群眼珠子落地声中扬长而去。

领完物资放在三队小院一哨的房间,高垣才真正领教了秦如风严格起来的厉害。

“小子,这是你的床,我咋看起来像狗窝,还不服气?”说完一把拉起坐在床沿的人,双手抓起被褥整理起来,很快床上的被子四棱见方,床单连一丝折纹都看不见,高垣几人看得心服口服。

“就照这样整理,整不出来你们就准备饿着肚子跑圈吧。”

秦如风手下不含糊,可教导人显然是外行,高垣连他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学起来自然费力不讨好。其他四个少年来自童营,好歹自小经过了训练,学起来远比高垣快得多,整理好床铺待秦如风验收合格,起初站在一旁偷笑着看秦如风调教高垣,后来还是一个矮个子少年走上前才解了围。

“你先把褥子拉直,床单才能铺平展,被子应该按原来的折痕叠,然后把四角拉平就可以了。”矮个少年边说边示范,高垣的床也很快变得整洁起来。

“高垣啊,我还真服了你,不成你从小就不会叠被子。”秦如风先取笑一句高垣,又自嘲地笑道:“也怪我不会教,以后就照他那样做,记住,标营可是会随时检查内务。”

经过秦如风的折磨,三队一哨的五个少年也熟悉起来,在秦如风主持下相互自我介绍一番,大家都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和来历。

高垣,常海,卓越,李长弓,刘新杰。五人来自不同的童营,以后三年就要吃住在一起,直到分兵种才会分开。

“好了,一会听见号声就去吃饭,我就不领你们了,记住随身带上铁牌。”秦如风伸个懒腰,边往外走边吩咐:“吃完饭别睡觉,去校场那边转悠,下午听到号声,别管其他人,你们五个要尽快在教官面前排好队。嘿嘿,你们就在校场,当然不会迟到挨罚。”

高垣五人恭敬地送秦如风走出小院,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如风就跑得没有了影子,只有远处的风带过来一阵鬼叫声,小院外五个身影在风中凌乱。

“小爷终于解脱了,以后再不做好事带菜鸟玩。”

第六章 哨长人选

凌波标营五巡学兵各有驻地,五座营房呈环形包绕营区。新一巡的营房座落在标营右后方,五座独立的小院相距约百步一字排开,院落间隔地带栽植树木花草,“一枝独先天下春”,虽是春寒料峭,几株寒梅犹自迎风吐蕊,浑不管身旁身后常青树枝丫的冰凌和满地的枯藤残根。

午间吃饭睡觉一个时辰,是属于学员们自由支配的时间。

初入标营,一切都透着新鲜,新一巡的学员们谁又有心思午睡,吃过饭就纷纷走出小院,有的去寻找分在其它队的儿时伙伴,有的三两结队去游览标营的风景,纵然有些人不愿出门,也是乱窝在床上翻阅刚领来的书简。

三队一哨的房间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客人。

“高垣。”

一声大叫,人随声到,蒙一川敦实的个头正挡住屋门。

“蒙一川。”高垣想不到会有人来看自己,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蒙一川,忙跑过去拉着蒙一川进屋。

房间三张双层床,里面窗户两侧各放一张,另一张摆在房门侧旁,上铺睡人,下铺用来摆放背包杂物,对面靠墙立张大木柜,上下五层每人一个箱子,除此之外,房间再没有多余的摆设。

高垣的铺位在靠窗的床上铺,把蒙一川接进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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