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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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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岳在小镇卖掉多余马匹物品,安排学兵相继离开,身边只留下本哨女兵,静等秦如风回来,谁知到了预计的归期,殿后的哨队不见归来,连口信都没传回一句。莫名的预感让她坐立不安,这堂兄向来胆大包天不按规矩行事,五个人敢去探查黑哈儿匪巢,结果一死两伤侥幸跳河才得以活命,事后谁都以为他要带人报复,结果让所有人哭笑不得。
“小师弟快开始实战训练,我这当哥哥的几年没送他像样的礼物,这场功劳权当补偿,事前我们兄弟就议定。”
本哨活下来的三人连连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哨长不论那次出任务,总是干最危险的活,战功却和大家平分,这场功劳还比不过他让给大家的一半。当事人态度坚定,其他人还有何话可说。
秦如风的骑兵队战功卓著,可在凌波标营近些年的记录中,也是伤亡最大的实战训练,二十五人离开标营,半年连续战斗,战死三人,四人伤残离队。标营一面给他补充人马,一面严令华岳赶过来汇合,两队合一归秦如风统管,可有华岳暗中制衡,这小半年伤了几个,好在再没有学兵阵亡。
华岳再也等不下去,带女哨趁夜离开小镇,赶去接应秦如风,小镇混杂各方密探,她不敢让匪帮和对手知晓行踪,要不这多半年的仇怨,顷刻间就要清算总账,没有必胜把握,华岳从不冒险。
不知道秦如风行踪,天又下起雪,漫无目的在雪原寻找几天,连人影也没看到一个,华岳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只好带人隐藏在当日分开的地方,或许堂兄会料到我肯定带人折返接应,这分手的地点是唯一的线索。
原地等两天,华岳正不耐烦,就听远处传来滚滚马蹄声,抬眼望去花容失色。跑在前面的五骑不就是久候不见踪影的秦如风他们,一个个伏在马背上亡命奔逃,远处雪地人影瞳瞳,无数战马踩踏在雪地,扬起一团团白蒙蒙虚影。
“接近一个标队。”华岳估算出追兵人数,临战反而平如水冷静,五人拦截绝不可行,加上秦如风他们,十人战五百,以一当五十,武师带队也得躺下,顷刻间有了决断:“下马,与他们换坐骑,快!”
等秦如风带人跑到分手点,五匹战马鞍辔齐全,五名女兵一手揽着马缰绳,一手端着短弩,铮亮的弩矢蓝汪汪在雪地反光,清一色淬有剧毒的毒箭。
“换马!快逃!”秦如风甩蹬跳下马,接过华岳递过来的缰绳,伏鞍上马扬起马鞭,总共说了四个字,换马是给本哨的命令,快逃却是提醒女哨。
十人纵马飞驰,追兵紧追不舍,双方距离初开始有些拉近,可随着时间推移,马力的差距就暴露出来,华岳五人战马是以逸待劳,秦如风和追兵的马匹远行疲惫,如今换乘本身体轻又未披挂甲胄的女学兵,长时间一逃一追,追兵的马蹄声渐渐变弱,等天黑时分终于听不见那追命的声响。
雪天夜间纵马容易迷失方向,华岳料定追兵知道逃跑方向,计划换个方向摆脱,秦如风却连连摆手,一再催问才勉强开口:“去乌拉屯,有人盗取弩机图,让我抢回来,必须尽快送回去,哪怕我们送命。”
说话时嘴角流血,华岳这才发觉他一直在硬撑,忙扶他坐下检查,声音带起哭腔:“你充什么好汉,怎么伤成这样?!”边责怪边手忙脚乱帮他裹伤服药,安排女哨检查其他人伤情,不搞清身体状况,接下来还要骑马跑两天,会活活把伤号累死。
“华岳,别怪你哥,我们本打算去偷一匹好马,当作给你的生日礼物。”秦如风说话艰难,本哨一名学兵忍不住解释:“谁知那匹马太暴烈,生人一靠近就又踢又咬,惊动了巡哨,也是我们倒霉,盯上的是一个武校的坐骑,要不是哨长玩命硬扛他一掌,让我们借机放冷箭,这会哥五个尸体都凉了。”
“哥!”华岳泪珠滴落,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那天潜伏进落日要塞察看地形,一眼看上那匹马,随口嘟囔一句:“听说高垣有乌云踏雪,我还不如他的马好。”不料想哥哥就记在心上,边关要塞啊,你竟然潜进去盗马,就算要送死也不要这样惊险。
“别哭,马没盗来,意外发现有商队藏着弩机图,抢回来给你换匹好马,快收起来。”
机弩是清辉帝国对付铁骑的杀手锏,每一具都有编号,军部宁愿在烽火台摆上一标六百多人送死,也舍不得配发一具机弩,就是怕落日帝国缴获后仿造。竟然有人将弩机图带过去,华岳想想都害怕,忙将一叠图纸贴身收好,再也不提绕路的话题,只要到了乌拉标,有守军支援,追兵不敢靠近,众人才算安全。
秦如风原想让华岳带着图纸先走,结果冷不防让妹妹一掌打晕过去。含泪带人垒起雪墙,让哥哥在皮褥子舒适躺下,追兵在后不敢生火,华岳将两人行军被全给他盖上,默默地看着那苍白的俊秀脸庞。
“哨长,他们为何不烧掉图纸,那样岂不是少了危险?”一名女学兵拉华岳坐下,两人共用一床行军被,披在身上御寒。
“能接触弩机图的人地位不低,没有图纸做证据,谁会相信他们中有人被收买,就算勉强接受事实,追查也会少了最重要的线索,如风哥哥拼命保护图纸,就是想藉此挖出内奸。”
华岳解释过原委,询问还没有入睡的学兵:“你们怎样从武校手下逃出去?”
第三十九章 亡命搏杀
当时烈马惊动巡哨,见事不可为,秦如风挥刀砍断一长溜拴在横木上的马缰绳,接连几脚踹飞马槽,两兄弟手下也不慢,一个点燃干草堆,一个冷箭射翻跑过来的哨兵,火起后战马受惊四散逃窜,三人趁乱藏在马群中开溜。
不成想有人连声喝骂,远处赶来的守军散开,远远包围住马群,任由马棚乱成一团,秦如风暗道要糟,在包围合拢前当机立断,带人溜向怒骂声方向。
喝骂的军官站在房前,魁梧的身材像铁塔堵在门口,指挥守军稳步缩小包围,人却自始至终未离开屋子半步。
“有古怪!”秦如风低声吩咐两兄弟:“你俩从旁边绕过去,进屋看看,仔细点。”说完不等回答蹭身而起,起落间竟是持刀直扑魁梧军官,看上去像是要擒拿对方当作逃命的人质。
守军亮起了火把灯笼,军官见杀过来的人不过十五六岁,挥手斥退两旁的几个护卫,空着双手仰天狞笑:“清辉学兵,还是翠华巫兵?不说话,那好,我就试试你能挨几掌。”
魁梧军官大概在要塞级别最高,他开口要亲自动手,守军围在房前看好戏,脱缰的战马陆续被拦住,马棚的火也快被浇灭,守军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起初的忙乱过后一切按照接受的训练实施,混乱再持续不了一会。
“必须速战速决。”守军一旦彻底摆脱夜袭带来的混乱,三人要越墙脱身只会成为乱箭下的亡魂,秦如风怒啸一声长刀迎头斜劈,魁梧军官不屑地笑笑,脚步一错避开长刀,飞快一掌拍向他胸膛。
拧身退后半步,持刀手腕翻转,斜劈长刀去势未尽中途变招,反撩向军官手臂,逼得他不得不扯掌回防。
“敢轻视小爷。”秦如风得理不饶人,骂声中进步双手持刀,拦腰横砍过去。军官一时大意输了一招,堂堂武校,让一个后辈一刀逼退,传出去岂不笑死人,气怒至极狂笑张口:“小子,我就让你知道,面对武校,反抗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脚步左闪右避,堪堪避过长刀,双掌大开大合,迫使秦如风不停变招应对,交手几回合,军官并未如愿拿下对手,秦如风擒拿人质的如意算盘也落空,武校实力果然强悍,空手对长刀,依旧稳占上风。
“弃刀!”
又是几度交手,军官不耐烦久战获胜,趁秦如风招式用老不及变换,一掌拍在刀身,秦如风就觉持刀手臂一麻,长刀脱手飞出,而军官左掌正印向胸膛。
生死之际,秦如风露出胆大妄为的本色,身子不退反进,左手托在右臂下,右手化爪叼向军官手腕,军官冷笑一声招式不变,想用小巧手段格挡武校,你得有这资格实力。
军官手掌拍在对手胸膛,一股刺骨疼痛从手腕传来,掌力不觉减弱几分,残留劲力仍然将秦如风击飞,倒在地上挣扎起身,有卫兵持枪过去捉拿,右手刺痛处,军官手腕几乎被齐根砍断,却是秦如风左手暗藏的短刀,匆忙中削下,伤了敌人救了命。
无名怒火腾地从军官胸腹燃起,奸诈的小子,故意用右手虚招应对,藏在手肘后的匕首才是杀招,若非自己实力强过他不少,速度足够快,只怕不等铁掌印在他胸口,这只手掌先掉在地上。
军官怒火升腾正要下令当场斩杀,双腿膝盖后同时遭受大力冲击,身子一软往下就倒,三处锥心般的痛楚,武校也万难抵受,险些当场昏迷过去,反应过来时两把长刀临身,一把指着咽喉,一把刺向心口,刀尖刺破皮肤,军官再无反抗之力。
挥刀砍翻卫兵夺过一把长枪,秦如风枪如雪花乱舞,卫兵们一时难以近身,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等察觉异常长官已成了俘虏,厮杀即刻停顿下来,怒骂着紧紧围住三人,却再不敢动刀动枪。
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两个兄弟从后窗翻进屋子,房中商人打扮的胖子尚未喊出声,喉管已被如电刀光割破,躺倒前让另一人单手托住肥胖的躯体,将他无声放到地上,长刀刺穿胸膛,从心口刺入,从背后露出刀尖。
房中陈设简单,两人分工协作,不大会翻遍每一处角落,一人从胖子贴身皮包搜出一叠图纸,扫一眼后大惊失色,忙塞回皮包揣进怀中,听着门口军官的怒吼,两人会心一笑,收起长刀从腰间解下短弩。
从背后射杀毫无防备的军官轻而易举,两个学兵选择他的膝盖处,这就是实战经验,射死军官三人一个也跑不掉,留下他的残命让哨长谈生意,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长官被俘护卫皆斩,在场军士都要受到严厉处罚,这是各国军队共同的军规,有这一条,秦如风望着两兄弟笑了。
“你俩迟出来几息,就能接替我混个队长干干,哈哈哈。”
谈判很顺利,有活着的希望,没有谁愿意送死,两人挟持军官走在前面,秦如风吊儿郎当跟在身后,临走还不忘讨回长刀,中了武校一掌,看上去就像让婴儿打了一拳,若无其事的样子无形中也是震慑,让暗中寻找救人机会的卫兵不敢贸然出手。
要塞弓箭手射程外,秦如风望着紧随身后的卫兵放声长笑,卫兵茫然不知所措,不料笑声未歇刀起头落,就见他一把抓过武校脑袋,带着两兄弟往远处飞快逃窜,卫兵们怒吼着紧追,黑暗中利箭破空射来,领先的卫兵中箭惨叫,不知外面埋伏多少人,卫兵一时止住追杀,有人大喊快放箭备马。
接应的两兄弟射翻几人,牵着马迎上来,五人翻身上马,带着武校的脑袋扬长而去。
要是在平日,上了马的疾风铁骑,要塞兵力再多也只有咒骂的份,想追赶连门都没有,疾风铁骑的称号可不是自封,那是用一个个人头垒起来的金字招牌,无奈秦如风骑上马跑一会露出真相,武校那一掌当下就把他击成重伤,在要塞是死鸭子嘴硬,硬撑着吓唬人。
“就是这样,跑了两天,幸亏跟草药老头学过几年,这才一路吊住了命,现在好了,哨长早料到你会来接应。”
搏杀武校,临走不忘记割脑袋领战功,华岳恼怒地瞪着说话学兵:“我哥是疯子,你们全哨也跟着发疯,夜袭落日要塞,杀死守军武校,你们还想领功劳,知不知道,这会引发两国战争,领军法还差不多!”
几个学兵逃了两天多确实累坏了,讨好地笑笑也不言语倒头便睡,让华岳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提着长枪在雪墙外去担当警戒哨兵。
不等天明就上马接着逃命,路上秦如风再难坚持,华岳不顾他拒绝,强行抱着他共乘一骑,这样一来速度也慢了下来,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已能隐隐听见马蹄声。
离乌拉屯还有小半日行程,进镇子前会让追兵截住,乌拉标守军都是步兵,难以冲出来接应,必须想办法拖住追兵。
“哥,你听我说,让他们带你先回去,我反冲过去杀一阵子。”
“不行!”秦如风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又一次让妹妹巧手打晕。华岳止住战马,将他交给另一个学兵,翻身骑上空着的战马,那匹马一路未载人,马力保持得相对充沛。
“将箭矢留下,快走,现在我是队长!”
学兵们无声解下箭壶矢囊,打马走过华岳面前,将它们递过去,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有实力拦截追兵一会的人,这里只有华岳能胜任,不阻住追兵,大家都得死。学兵们打马疾驰而去,女兵们眼角挂着泪花,男兵们只觉有口气窝在心头,实力啊实力,让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少女独自断后,心不甘却无可奈何,一切都是实力决定。
一个个箭壶矢囊绑上身,将长枪在马鞍旁挂好,从背上解下秦如风的长弓,一把扯下面纱,秋水般的眼神变得凛冽,低语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本不想大开杀戒,既然你们紧追不舍,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追兵近了,先锋是一个百人队,武校的卫兵,几日雪地追踪,其它几个百人队落在了后面。有援军阻截,百夫长先是一惊,继而发现对方只有单人独骑,茫茫雪原援军无处可藏。
“你们两个带人留下,捉活口!”
百夫长指派两个什长,二十人对一个,足够重视阻截者,说完扬刀领着其余队伍打马绕向两侧,呼啸上前继续追踪。咬住了人,说明对方马力疲乏,再追不上,等对方进了乌拉屯,那时前功尽弃,等待卫兵的只会是严厉军法,要想不死,只能带兄弟们落草为寇,后方的家小从此沦为奴隶。
发现追兵身影,华岳战马先是迈着小碎步前行,速度逐渐加快,等战马速度达到极致,方从马上张弓引箭,三只长箭带着战马前冲的惯性撕碎空中的雪花,正前方追杀过来的追兵眼角只看见三个黑点,耳边便传来战马悲鸣声,射人先射马,一弓三箭,箭箭穿进追兵马头,战马倒地甩飞骑手,后面人止不住马匹冲势,一头撞了上去,两队正面追兵一时人仰马翻。
弓弦连响,利箭破空,一弓三箭,连环不绝,双方纵马进入弓箭射程,短短几十息华岳射出七轮二十枝长箭,正好射空一个箭壶,再看战马前方,惨叫声与马嘶声混杂,二十人只剩下三两人侥幸避开长箭,拨转马头往后狂奔,一个照面被射杀十七人马,残存者瞬间丧失斗志,顾不得军法严苛,先逃过面前死劫再说。
逃跑的追兵见机不可谓不早,无奈华岳战马正值快速直行,残存者纵马逃不过数步,就觉后心冰凉麻木,眼前闪过从战马上挑飞的同伴尸体,然后软绵绵垂落马背,战马拖着死尸还在狂奔。
战马被射翻,骑手方从地上爬起,马刀还未扬起,飞舞的枪花迎面刺来,击飞格挡的马刀,无情地刺进咽喉心口,枪枪指向要害,没有一枪落空,却是华岳兜转马头回转,趁追兵落马惊慌之际无情出手刺杀。
百夫长从左侧绕到与华岳平行,侧头看向正面,满地都是追兵尸体,两个什人队,片刻时间无一活命,皆成美貌女子枪下亡魂,就因为他的错误命令,弃弓不用想捉活口,结果枉自变成死人。
“放箭,杀了她!”百夫长下达了迟来的正确命令,也是此生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张口下令的百夫长暴露了军官身份,三只长箭闻声从侧面射来,马刀格开射向咽喉的利箭,胯下战马却逃不脱厄运,马头中箭临死挣扎,将军官从马背抛开,面颊正好迎向第三只利箭。一弓三箭,三箭同时离开弓弦,速度却不尽相同,这是何等技艺,百夫长死不瞑目。
射杀掉百夫长,华岳长弓再扬,又是三只长箭离弦,将左侧三个骑手射杀,等射出第三轮长箭,追兵的乱箭已从两侧飞来。
单手持长枪,左弓右枪犹如梨花盛开,舞个风雨不透,将一枝枝长箭格挡开来,人未中一箭,左手长弓却护不住战马,好几箭射进马身,战马吃痛发狂,华岳再难控制。
追兵目睹长官和同伴惨死,对这杀人女魔再无杂念,放弃追杀使命,偏转马头包围上来,射出的长箭密集如雨,势必先将此女射杀,否则有她吊在身后,那神乎其神的弓箭下一刻就可能射杀自己。
飞身跳下马倒地连滚,堪堪避开乱箭,追兵抽箭间隙,华岳几步纵出,长枪刺破马头,在第二轮乱箭凌空时,人已藏到战马尸体旁,手中长弓再举,追兵只来得及发出一箭,还击的三轮九箭已接连射出,右侧九人应弦坠马,而华岳身前战马身上,扎满还在颤动的箭枝。
这是一场死亡搏杀,比的就是谁的弓箭最快、准头最好,漫天飞雪阻碍了追兵视线,对华岳却似乎毫无影响,借助满地战马尸体,左藏右躲避开乱箭,趁隙扬弓反击。一场弓箭远程较量下来,八十名追兵一半人成了箭下鬼,华岳身上只不过擦破几层皮,就这已使得她无名火起,原来是一枝流箭尾羽擦过脸庞,伤了绝美的容颜。
标营学兵见惯华岳刁蛮任性耍脾气,向来无人见识过佳人真正发怒有多么可怕,残余追兵成了至今为止仅有的见证者,唯有带着真相去地狱诉说冤屈。
长枪舞出斗大的枪花,乱箭穿进花圈,无声化作粉末,追兵乱箭奈何不得她分毫,而换箭的间隙不断有人倒下,当追兵骤然发觉仅有十来人存活时,这场死亡搏杀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逃跑的追兵一个个中箭落马,卫兵百人队,让一个女子全部消灭,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玲珑曼妙的身影在死尸群中飞梭,脚下仿佛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朵朵盛开的红花,华岳就像仙子凌波飞舞,手中长枪不时点出,藏在尸体堆中的重伤者,紊乱的呼吸瞒不过她的听觉,给他们每人补上一个枪眼,快舞终于停歇。三几下驯服一匹最好的战马,华岳纵马奔向雪原远处,身后留下满地尸体。
等其它百人队追上来,看着满地死尸,连战马也感到恐惧,白雪盖不住尚未失去热气的鲜血,尸体上狂涌的血花,在一片苍茫中越外璀璨。几个百夫长简单交谈几句,认为有清辉帝国精锐暗中埋伏接应,距离乌拉屯已经不远,再追下去于事无补风险过大,数百人扭转马头顺原路返回,连续几天的追杀以失败宣告结束。
第四十章 弩机密图
乌拉屯,行商云集,护卫保镖几千人马,刀口下讨生活,缺胳膊少腿在所难免,医武一家亲,武者成群的地方有的是良医好药。
鹅黄衣裙点染斑驳血迹,七尺长枪犹自有血珠滴落,雪原黄昏,马蹄声敲碎小镇安宁,一骑从飞雪中归来,绝色佳人纵马长街,娇艳脸庞满带焦灼与忧虑,曼妙身姿掩不去杀气弥漫。
摆摊的商贩,冒雪游荡的武者,倚门招客的年轻女郎,一个个双腿发软透体冰寒,在无形杀意逼迫下噤若寒蝉。
馆驿前,飞身跳下马,华岳提枪快步入内,待看到房中情景,高悬的芳心才略感轻松。秦如风倚靠床前,正自与一名老者交谈,两旁或坐或站,先行的学兵一个不少,脸上没有悲戚之色,应是伤势得到治疗,没有想象中严重。
“哥,你还没死啊!”华岳将长枪靠在墙上,委屈地走近床头。
“这位姑娘,怎能如此说话。”医者目光扫过华岳,暗想这般佳人,奈何不知礼节,空自拥有好身条,不悦地责怪道:“掌力透心,伤虽重,有老夫银针良药,养息几日当可复原,岂可言死。”
“我这妹妹自小娇惯,不知礼数,老先生切莫见怪。”秦如风两次让妹妹打晕,虽是好心,醒来时依旧生气,见医者责备她,趁机摆出兄长威严架势。
“老爷爷,华岳心急说错话,您老见谅。”说时含笑躬身行礼,两个淡淡酒窝人见人爱,医者不觉转怒为喜:“纯真率性,正是本色,何错之有。小姐面有擦伤,老夫送你良药,涂上几天保你姿容无损。”
恼恨箭羽伤脸蛋,愤怒之下不顾戒条,将追兵先锋尽数屠戮,一路上没少担心留下伤痕,眼见兄长伤势无碍,乍听姿容无损,华岳笑得就像第一次得到心爱的玩具,嘴里说不尽甜言蜜语,哄得老医者开怀大笑,额外多送秦如风几副珍品伤药备用。
重金谢过医者,送他直到馆驿大门口,临别时华岳低声提醒:“老爷爷,边关或起战事,当提前预留退路。”老医者深看她几眼,回话出乎预料:“那颗人头,是平沙要塞武校樊峰,你们立下大功,也创出大祸,此地不宜久留,速回风云城禀报。”
老医者脚步蹒跚,背影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华岳回过神来,怪不得对兄妹额外赠药,原来是帝国密探,一群常年在生死间徘徊的无名英雄。
歇息半日,秦如风仍是难以乘马,华岳出门找到车行,高价买下一辆马车,连夜赶路离开乌拉屯,老医者话中有话,她惊醒后果断放弃让乌拉标守军传信的计划。
马车上,华岳埋头书写战报,秦如风百无聊赖,不时从车窗探出头,与两侧骑马的女兵打情骂俏,换做一副好色无赖嘴脸,气得华岳几次笔下出错,对这兄长脾性实在无话可说。
战报很详尽,过程却与实情大同小异,夜探要塞的理由换做追踪可疑商人,追兵百人队无一活口,华岳说是有群蒙面女子出手相助,有意无意将线索导向翠华巫兵,既洗清自身嫌疑,又挑唆两国关系,反正死无对证。
日行五十里,在烽火台旁扎营,昼伏夜走奔波六日,秦如风伤势基本痊愈,华岳脸上伤疤掉落,仍然坚持每日涂药。秦如风不住咋舌,到底是姑娘,对姿色比命还看重,谁会相信百人精锐,全数在她弓箭长枪下毙命,翠华巫兵背定黑锅当冤大头。
风云城副将府,一眼认出樊峰人头,久经战阵看惯生死的老校尉也难保持平静,不及责问就见华岳双手捧上战报,老校尉越看越心惊,大战将临,甚至是三国混战,几十年和平岁月或许就此谢幕。
“弩机图在何处?”看过战报,老校尉沉声问道。
弩机图属实,这群学兵就是帝国天大的功臣,要有差错,等待他们的是高官权贵推卸责任的无情军法,用年轻的脑袋去试图化解边关战祸,不让滚滚财源从三不管地带流失。
“我们要见副将大人,还有令史大人,当着三位的面呈交图纸。”华岳语气坚定,再一次拒绝老校尉验看图纸的要求。
“你们信不过本校尉?”
老校尉又气又怒,身上不觉透出官威杀气,存心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学兵颜色,让他们明白冒犯长官尊严的后果。
秦如风和华岳并肩而立,一直是由妹妹开口,见老校尉发怒以势压人,跨前一步怪笑道:“校尉大人,能接触弩机图绝密的人,身份地位比你只高不低,我们尚且冒死拦截,你此番作为,难道想杀人灭口。”
“大胆!”
“说得好!”
两声高喝同时响起,前者是老校尉气极怒斥,后者声调不高气势不小。
“蒙校尉,弩机图事关重大,你一人独自查验的确不妥。”
门口快步走进一个中年文官,说话间走到蒙校尉身边,含笑向学兵致歉:“我是风云城令史方泽,你们稍安勿躁,副将大人即刻便到。”
“见过令史大人。”
秦如风恭敬行礼,暗自松了一口气,弩机图牵涉太广太重,稍有不慎众人性命难保,军中杀人灭口冒功邀赏的痼疾,自小就没少听伯父说,是以宁愿言语得罪蒙校尉,也要坚持三人齐聚才交出图纸。
“方令史,弩机图是军部机密,你一介文官似乎不大合适观看吧。”令史来得好巧,蒙校尉心有所疑,言语间以退为进。
“呵呵,本官自然分辨不出弩机图真伪,只是早接到密报,知晓他们杀了樊峰,赶来询问经过,适逢其会而已。”方令史言辞滴水不露,好整以暇地看着老校尉:“虽说难辨真伪,本官却可充做见证,证明这群学兵呈交图纸的事实,无论图纸真伪,学兵忠勇可嘉。”
“多谢令史大人。”
学兵纷纷致礼,对这位方令史好感倍增,不杀掉人将图纸抢到手,怎么知道是真是假,纵然抢回的是假图,忠诚帝国的赤心也不容置疑。
蒙校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方令史接过战报仔细观看,大厅一时陷入沉寂。
大门口的卫队长听个明白,暗中下令加强警戒,卫兵的身影不时闪过,比进来时增加许多,却让华岳心中暗喜,知道的人越多,杀人灭口的难度越大,大家的安全越有保障。
风云城副将姗姗来迟,先听蒙校尉简单禀报,目光扫过方令史,盯着秦如风看了半晌,让大家心中不由发毛,好端端来上缴机密图纸,怎么这些官员像是审贼般对待。
“报上你们身份?”
“凌波府童子标营,五年级骑兵队,队长秦如风。”
“交上图纸,待本将当众验看真伪。”
华岳如令递上皮包,副将打开只看一眼面色大变,一手捧图一手快速翻动,哗哗的书页声在大厅清晰可闻,其他人不好打扰,眼巴巴等他给出结论。
“二位大人请过来,一同查验这印章。”
副将看完最后一页,合上图纸只露出封皮,令史和校尉走近前,看着那朱红色印章,两人脸色也变得凝重。
军部绝密,封皮清楚注明图纸等级,上面是一方朱红色大印,三人都无比熟悉,帝国军部正堂的大印,每年不知有多少文书从军部传达下来,但凡重要的文书总能看到这方大印。
真正的弩机图,帝国引以为豪的战争利器据此制造。若是传入落日和翠华帝国,纵使炼钢术不过关,难以制造出与清辉媲美的机弩,仿造品也会对帝国军队造成莫大损害。
副将自从进入大厅,就不大喜欢这群学兵,为了些许战功袭击落日要塞,给帝国带来战争威胁,心中有成见,脸色自然不好看。而当查验过弩机图,验明军部印章无误,副将更清楚这份图纸份量,帝国最新的弩机设计图,制造出来的机弩只装备帝国直属军营,四个郡王府尚没有资格得到,差点让落日帝国盗取,这群学兵立下盖世奇功,经此一战必将在军中扬名,瞬间转变态度。
“你们立下大功,别说斩杀区区武校,就是杀了落日王子公主,抢回这份图纸,哪怕因此两国开战,帝国也只会嘉勉你们的忠勇。”
副将话音落地有声,学兵们彻底放宽了心,歪打正着,这次纯属是运气使然,要不是碰巧得到这份图纸,从几位官员的神态就能看出,等待大家的绝不是什么好果子,搞不好真把性命枉自送掉。
三位官员相继嘉勉一番学兵,副将传唤书吏进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图纸包裹严密,连同战报也包了进去,然后与令史、校尉在上面郑重签名,吩咐秦如风也签上名字后,亲手盖上副将府大印。
“派人直报军部,等等,请武宗大人亲自跑一趟,务必面交军部大臣。”
副将刚吩咐完,方令史便从旁提醒:“大人,是不是应该先报郡王府,由他们转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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