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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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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全骑兵队学兵,花费了不小功夫,等大家再回到燕府门前,值守的军士不见了,燕老侯爷自降身份亲自迎接。“老头我御下无方,让奴才冒犯了各位才俊,还望大家莫要记在心上,至于犯上的燕六,老头已行了家法。”老侯爷抬手指向门前远处的旗杆,燕六血淋淋的人头正悬挂在旗斗下面,学兵心中仅有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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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歌舞酒兴
老侯爷摆出低姿态,学兵如何敢给坏脸色,仇教练一声令下,骑兵队齐刷刷致以军礼。
燕侯爷双脚叭地一声双脚并拢站直身子,回礼标准利落。
“好,标营新一巡,有股新气象,哈哈哈,走,寻常家宴没那么多礼节,大块肉大碗酒,管够。”
老侯爷当先带路,一路说笑不停,绝口不提方才的误会,爽朗的性格感染了尚且拘束的学兵,待宾主在点将台炭火架旁坐好,早有燕家子弟恭敬斟酒,盛情难却每人饮过几杯,让烈酒刺激得兴奋起来,火堆旁已有人和燕家儿郎称兄道弟。
一方刻意结交,一方受宠若惊,双方年纪相仿,又都是习武之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加上酒助英雄胆,点将台旁哪有以前的压抑,年轻人的哄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大雪连天,又值长假,有酒有肉,一醉方休。哈哈哈,燕侯府有的是精舍,谁要敢客气,老头我亲自找他拼酒。”
仇教练尚来不及接话,燕子飞提俩酒坛过来,脱手就将一坛酒扔给他,举起酒坛低笑道:“趁老头高兴,我偷来的藏酒,六十年女儿红。”再看其他军官,让燕子清几人缠住,丢下大碗抱着坛子正争酒场胜负。
“那就叨扰了,哈哈,拼个输赢。”仇教练也非拘礼之人,情知燕候有意化解危机,乐得成人之美,一掌拍开酒坛泥封,提起坛子仰头灌了一气,燕子飞大声叫好,照样举坛牛饮,喝罢酒悄声道谢:“仇兄,这次可帮了我大忙,哈哈哈,日后必有所报。”
仇教练不知何时帮过他,一时有些茫然,燕子飞一语道破天机:“侯门恩怨,呵呵,学兵一闹,老头大发雷霆,结果让我地位更加牢靠,此情燕子飞铭记。”
“无心之举,仇某不敢居功,倒是燕兄这朋友,我交定了。”仇教练有意避开侯门恩怨纷争,举起酒坛邀请:“我可有言在先,那些小子不大会喝酒,喝多了耍酒疯我可不管。”
“哈哈哈,我燕侯府可是美女如云,耍酒疯好啊,说不定能成就几桩美满姻缘。闲话少说,喝酒!”
似乎在佐证燕子飞所言非虚,话过不久就听点将台上琴音缭绕笛声清越,将沉迷在酒乡的众人惊醒,纷纷罢酒仰头听曲观舞。
锦衣随娇躯旋转,彩带迎风飘荡,几十名少女边歌边舞,曼妙的身姿在纷飞的雪花中穿梭,如一朵朵盛开的冰莲花,吸引着年轻的学兵,一个个脸色通红目光左右扫视犹疑不定,乱花迷人眼,美女如云雪幕朦胧,近在眼前却犹如远在天涯,更增添无穷遐想。
点将台石桌横置瑶琴,妙龄女子红发带淡青裙,玉指纷飞琴弦颤动,琴音如风拂过清河舒缓柔和,一缕缕春意迎面袭来,清新中带着调皮。让烈酒刺激得过度兴奋的学兵们,炽热的目光随着琴音回归平静。继而笛声激越,吹笛的少女白衣白裙似乎是白雪幻化,樱唇噏动笛音如百鸟鸣叫,打破瑶琴营造出的清晨宁静,苏醒的鸟雀们放开歌喉,迎着曙光朝拜神鸟凤凰。
美女如画中仙子,清音如天上神曲,一张瑶琴一枝玉笛,四周数十名少女轻歌曼舞各展风姿,犹自遮不住琴音笛声,掩不去抚琴姑娘的绝世荣华,吹笛少女的脱尘气质,反将她们衬托得犹如百花丛中的红牡丹白玉莲,说不尽的风流,道不明的曼妙。
点将台前再无吵闹声,众人心神随笛音琴曲变换,暖春的风,炎夏的雨,秋季的落叶,冬日的飞雪,清音流进心田,四季景色在脑海浮现,这一刻那弹琴吹笛的女子成了主宰。
当琴音淡去,笛声消逝,众人良久方才轰然叫好,谁料喝彩声正自四起,吹笛少女怀中多了把竖琴,玉指划过琴弦,金戈铁马,流血厮杀,无尽的杀意向四方蔓延,学兵不知不觉中握紧拳头,再看那弹琴少女,就像是面对千军万马,有人神志不由模糊,就在即将沉沦时石桌上瑶琴突兀弹起,短促的琴音扰乱了竖琴的杀伐之声,少女扬眉放缓手指节奏,众人就觉得如同从十面埋伏中冲出重围。
姑娘抱琴离去,少女手握长笛走下点将台,醒过来的众人来不及为精彩的演奏再次喝彩,就见少女已站在一堆篝火旁,玉笛横放在胸前,略微躬身行礼,她面前的青年满脸局促,倒是一个精致的女子含笑俏立显得波澜不惊。
高垣有苦自己知,随意在篝火旁坐下,一杯酒来不及品尝,先是梅英紧挨他坐下,说什么酒能乱性不喝为好,变着法子阻止他举杯。不久燕老侯爷踱了过来,也在这堆炭火前落座,奇怪地没有劝他喝酒,反而不住割肉请客,说是军中儿郎,能吃才能干,美酒虽好,远不如烤肉实惠。
当众人沉侵在琴音笛声中,为清曲绝色倾倒时,高垣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趁梅英不注意才偷喝了几碗酒,不亏是燕侯府的佳酿,这滋味远较当年喝的女儿红好,谁料酒尚未尽兴,台上歌舞停歇,少女端直走到身前,忙礼貌地起身相迎,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一时无比尴尬。
“笛声清越,一曲百鸟朝凤,令人重归森林怀抱,神鸟凤凰,王者风范恰似小姐,奈何弃笛换琴,十面埋伏,杀人于无形。”
梅英炼气多年,发觉激越的琴音夺人心神,忙凝神聚气抱元归一,守住心中那一份清明不失,饶是如此也有大半心神沉入琴曲,听完一曲十面埋伏,感觉全身力气流失大半,那些未曾炼气的同伴更是不堪,仅能勉强保持最后一丝神志,没有在琴音中陷入昏迷,这还要多感谢那姑娘适时打扰,要不是她有意扰乱,恐怕骑兵队大多数人不等琴曲演奏完,就要躺在火堆旁昏昏入睡,那可就真的威风扫地。
“呵呵,姐姐说得好可怕,什么杀人于无形,琴音不过是外力,若非心中存有杀念,岂会让琴音勾动心神。”
玉笛少女更不狡辩,坦率承认琴曲能无形中夺人心神,却将原因归结到众人心志不坚,理由虽牵强,梅英也是聪明人,炼气士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寻常人前不道破对方底细,当下再不多言,静观她找高垣有何说词。
九岁就独自一人在山林中砍柴打猎,见惯了毒虫猛兽,多少次重伤昏迷,醒来却躺在残兵院床上,暗中尾随的爷爷,在最后的反抗力量不丧失前都不会现身,高垣虽觉得琴音有些古怪,可也没往心里去,听过少女狡辩,反觉得她说词不无道理。
“人家抚琴弹曲,我们喝酒吃肉,彼此两不相干,说不上有何杀机。”
梅英差点气坏肺,彼此两不相干,你看看那些伙伴,如今还神色萎靡,索性坐回锦墩,看两人能折腾起什么浪花。
“美色诱人,琴音夺神,高公子尚有兴致偷酒喝,浑然不似局中人,让人难以凝神抚琴,呵呵,若非燕六因你而死,以后光临燕侯府,燕宁定会垂手相迎。”
燕宁,燕六的主子,先前一切刁难的幕后主使者,俏生生站在面前,巧笑嫣然哪有侯门小姐的傲气,坦率得就像相交多年的故人相遇。
“说起来燕宁还要多谢公子,要不是你将那纨绔子弟射杀,说不定这豪门间的联姻,就会将燕宁的终身葬送。”
语不惊人死不休,高垣听呆了,梅英却有点明白过来,黑木林高垣和李长弓射杀的青年,看来应该是燕宁的联姻对象,出身豪门看似富贵,这些小姐的婚事却完全身不由己,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原来是为未婚夫出面寻仇,于情于理燕宁这么做都不过分。
“那纨绔虽该死,却也是燕宁的未婚夫,我若不出面寻仇,世人又该如何看待燕家女子,如此说公子可能明白,一切皆是燕宁私事,与燕侯府可没有几分关联。”
老侯爷一直端坐静听,此时才大笑张口:“好了,说清了原委,以前的一切随风吹,你的婚事就此作罢,以后自己去找如意郎君,免得我和你母亲好心惹人烦,哈哈哈。”
“燕宁技不如人,难以为死人复仇,如今婚事作罢,以后再无仇怨,燕宁为先前的失礼向标营学兵道歉,愿独舞一曲以作赔罪。”
少女欠身一礼,移身走上点将台,怀中琴音再起,一反方才的肃杀,热情奔放如草原女郎,琴音不停高歌已起,白衣白裙在雪花中左摇右摆,时快时慢动静相宜,慢时犹若白衣仙子雪中漫步,快时恰似天池雪莲竞相绽放,前几朵幻象还在,后一朵已张开花蕾。
弹琴,放歌,独舞,点将台上舞动的精灵,多才多艺美貌无双,学兵惊为天人,连那些燕家旁支子弟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这一刻燕宁不知成了台下几多青年的梦中情人。
“好看吗?”
“好看!”
“要不要我向燕侯爷提亲?!”
高垣正看得起劲,梅英在一旁搭话,下意识回答一句,第二句方要出口,猛地灵醒过来,忙红着脸陪笑,让老侯爷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男子汉功成身就,谁不想佳人成群相伴。骑最烈的马,娶最漂亮的女人,杀最强的敌人,武士人生,无外乎此三件乐事。小子,你若成就武尉,上门提亲我张口就准,哈哈哈,彩礼不要,嫁妆不少。”
高垣脸色更红,呐呐不知如何张口,梅英气得连翻白眼,老侯爷这摆明是给机会,事实也果然如此,没有夫人在一旁,燕老侯爷就是没王的狂蜂,借着酒劲说话,半是打趣半是认真。
“我这小女儿可不好娶,小子取得武士资格了吧,哈哈哈,燕宁可是有武士称号,实力不消说,军功可都是独自拼杀得来,十五岁的武士,女武士,凌波独此一家,帝国也没几个,哈哈哈。”
老侯爷为女儿骄傲,听在梅英耳中却无异于挑衅,十五岁的女武士,帝国是没几个,可您老面前恰巧就坐着一位,论身份地位才艺身姿,哪一点都比你女儿强得多,和我抢人,你燕侯府还不够份量,是该适当透露身份,要不然以后谁知道有多少人打他主意。
“老侯爷,可曾听说过京都四公子?”梅英看似无意询问,老侯爷人老成精,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惊疑交加反问道:“你如何问起这个?”
“呵呵,清辉幻梦,京华风云,梅英有幸与这四家儿女相伴长大,幻公子看在家父脸上,自小将梅英收做弟子。”
燕老侯爷脸显惊容,京都四公子,凌波地处偏远别人不知详情,燕候可是一清二楚,幻公子出身皇家却好武道,以女儿身居首位,傲视王侯显贵,何人有如此脸面,让她破例收徒,眼前这女孩绝不简单。
“老侯爷心知便可,家父对侯爷向来推崇有加,当年侯爷在边关急报,大军不服水土,军中缺医少药,呵呵,家父得报夜闯皇宫,老侯爷成就了盖世威名,家父却让国王以慢上为名罚俸一年。”
“你——”燕老侯爷差点从锦墩上跳起来,话说到这里,梅英的身份已清楚明了,天潢贵胄何以委身标营,老侯爷忍住心中惊疑,静待梅英说出下文,不是他不想起身,而是想到对方隐瞒身份必有所图,断不能因此暴露人前。
“老侯爷心知肚明,帝国对边陲四郡向来重视,梅英不过适逢其会,初来也当是体会翔云民间生活,不料其间风云变幻,呵呵,还望侯爷保密,就让有些人继续把清秋美梦做下去吧。”
高垣但见两人嘴唇噏动,却听不到丝毫话音,正自奇怪就觉老侯爷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怪异,有考究,有羡慕,还有淡淡的遗憾。搞不清一会时间俩人说了什么秘密,既然不让自己听见,问也没用徒惹人烦,抽空连喝好几碗女儿红,也恰好掩饰住脸红的原因。
点将台上歌舞停歇,佳人如风自雪中消失,台下的肥羊美酒重新勾起众人食欲,一顿吃喝半天方止,学兵不出仇教练所料,大半被燕家子弟灌醉,让人搀扶着去侯府客房歇息,还有几分清醒的人也纷纷服软,在燕家子弟陪伴下参观侯府。
高垣没喝多少酒,自小又跟着醉爷爷练出一身好酒量,随着众人在燕府游走,侯门深如海,重门深院宛若迷宫,参观完天已擦黑,回到客房辞退服侍的丫鬟,关起门倒头便睡,一日间心神变换让他也觉得困倦。
“哼,这还差不多!”躲在暗处的梅英见他一进房就赶出美貌丫鬟,接着就关起屋门,芳心暗喜冷哼一声也自回房安睡。
第三十七章 幕后缘由
次日,雪犹自下个不停,似有意帮燕侯府留客,用过精美糕点,早有燕家子弟寻上门来,说要带大家观赏凌波雪景,反正有几天假日,仇教练便点头应允,学兵们兴高采烈走上凌波街头。
有燕家子弟引路,那些往日因囊中羞涩,空闻其名难得入内的场所,纷纷敞开大门,赛马场、拍卖会、赌战台,酒肆茶馆、青楼妓院,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娱乐场揭开了蒙在身上的薄纱,像少女般赤裸裸摆开身子,任由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大饱眼福。
大家分散行走,三哨五人照例相伴,难得梅英没有随行,她和女哨却是让燕宁领人堵在门口。
说来也怪,昨日还是冤家对头,谁料一早见面,两女相视一笑,燕宁樱唇轻吐俏皮话:“尊贵的小姐,昨晚我瞧见谁躲在墙角呢,咯咯。”笑声未歇梅英大窘,老侯爷看来将身份告知了女儿,燕宁却没有拘谨,见面就打趣,一下子拉近距离,几句悄悄话说过,两女俨然好姐妹,与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娇娘结伴出府,想借机亲近的青年们徒唤奈何。
没有梅英相伴的失落和遗憾随行程变淡,失去羁绊高垣也逐渐放开心绪,大家一路有说有笑,趁机置办不少好东西,高垣购买物品更多更杂乱,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将几年积蓄花费一空。
两张弓,一长一短,长弓是折叠式铁胎硬弓,花去他不少银两,店家额外赠送一壶好箭,给箭爷爷的礼物马虎不得。短弓送给豹子头,给野猪皮准备一把精钢斧头,儿时仅有的伙伴,再见面自然不能空手。
瞎爷爷玩了多半辈子刀,以前贪墨秦如风的那把短刀,高垣一直藏着舍不得拿出来,这次回去正好送给他。至于给石爷爷准备什么礼物,高垣有些犯难,总不能买一把大铁锤扛回去,还是卓越机灵,猜出缘由后帮他选了一把四尺长精炼铁钎,把手打磨光滑,锥形尖端闪动蓝色幽光,店家说是蘸火时加进少许乌金,铁钎价值不菲,谢绝引路燕家子弟代买的好意,买下后怀中银两所剩无几。
“你不是有五个爷爷,另两位买什么?”常海见他结账,好奇地追问,高垣笑着回答:“枪爷爷不喜俗物,华岳学姐有好多珍贵书籍,让如风学长偷拿去几本,正好送给他。醉爷爷更简单,燕侯府自酿的女儿红,到时我厚颜讨要几坛就是。”
“多大事,包在我身上,送你两坛。”
引路的青年正是燕子飞的儿子,名字听上去和老子像是亲兄弟,燕子风,燕候府嫡系子弟名字前两字都是燕子,后一字才是名字,让人觉得他家是不是复姓燕子,但没有人有胆子开口询问。
“才两坛,我当你燕少爷多大方。”常海不满地责怪新认识的朋友,燕子风马上叫起撞天屈:“你当是昨天我们喝的酒啊,两坛,九十年女儿红,连我老子都没喝过,那可是奶奶亲手酿制,我偷走两坛,不定要让她责骂多久呢。”
高垣觉得不大合适,正要开口劝说燕子风算了,他却狡猾地笑起来:“别担心,这次小姑害我挨打,我偷三坛,两坛你带走,一坛我偷偷藏进她绣阁,到时奶奶追问,搜出赃物铁证如山,嘿嘿。”
“那你小姑岂不惨了?”这回连刘新杰也不乐意,美人的魅力无处不在。
“你懂什么,小姑就是把酒窖烧掉,奶奶都不会怪罪,别看平日和我老子不对眼,对我可好了,自小没少替我背黑锅。你当谁都敢打燕六那混蛋,换做别人,管你有理没理,小姑都会闹上门去,有爷爷奶奶撑腰,大伯和我老子见了她,都要找借口快点溜走,哈哈哈。”
三哨几人算是明白燕宁在侯府的霸道威风,想想昨日佳人当众致歉,还高歌独舞表达诚意,不免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别怪我小姑,她有不得已的苦衷,高垣,你杀了那混蛋小子,做了我一直想做,却始终没找到机会的事情,小姑心底不定多感谢你,至于燕六,别人不知道,嘿嘿,我可是一清二楚,背地没少收那混蛋银票,小姑隐忍不发就是想找机会置他于死地。”
“对了,那青年是谁?”
一个匪帮的二头领,怎会是燕侯府的乘龙快婿,连燕宁也要顾忌他的家世,高垣隐约觉得上次可能招惹了豪门,以后得提防暗算报复。
“你不知道?”燕子风满脸都是惊奇,见几人不似作伪,摇头苦笑道:“翔云郡主管军务的司马大人,流沙候陈昂的小公子,鬼知道怎会跑去做马匪,以前在凌波副将府当过差,绣花枕头而已。”
联想起当日那青年逃跑时的异样,高垣若有所思,主管军务的流沙候,不会不知道儿子去了黑木林,那答案就只有两个,要么去收编马匪,要么就是两者暗中早有勾结,无论哪一种,自己和李长弓无疑都碰了人家忌讳,若不是剿匪师出有名,流沙候在桌面上有苦难辨,只怕早就闯入标营为儿子寻仇。
以后要小心,当年观日峰上埋伏暗杀,时日久了让自己淡忘了危机,那些暗卫不能白死,陈家怕是与那事不无关联。
“别太担心,你们标营那老头可不好惹,做事谋而后动,手段更是匪夷所思。曾经有显贵子弟欺辱标营女学兵,结果半夜让人在重重护卫中神不知鬼不觉割走脑袋,至今都是翔云郡悬案,可世家侯府有谁不知道凶手,却又奈何不得。也就是那老头太护犊子,让那些纨绔公子风流小姐难以将手伸进标营,你们这几十年才处处受排挤,要不排名岂会一直是第九!”
燕子风站在世家豪门的角度,说出了另一面真相,一番话惊醒梦中人,高垣这才算是彻底明白标营的难处,既要脱离权贵保持独立,又身处漩涡不得不八面应对。
主事大人,燕子风口中的老头肯定是他,怪不得观日峰暗杀虎头蛇尾,想来是老头出过手,能震慑住豪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老头武功有多高,该不会是武宗吧。高垣对无意中得来的那本乱箭诀更加期待,武宗侵淫多年的秘笈,要说是凡品,让人知道了还不以为你脑子进水。
“走,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绝对少有人知晓的好地方,菜肴美味好酒不少。”燕子飞招手喊马车过来,对高垣神秘地笑道:“怕什么,我爷爷公然将你们请进燕府,摆明了是要保护,又有我小姑的人情,嘿嘿,这翔云郡只要还属于清辉帝国,没人敢明着把你俩怎样,以后小心暗算就是了,你们出入成群结队,暗杀你们,和找死有何两样。”
李长弓闻言放宽心,随之又豪情爆发:“说得也是,小爷光棍一条,他要真把老子逼急了,半夜一把火烧了他家房子,临死也要划拉他一层皮。”
“这也是世家最忌讳你们的地方,别怪兄弟说话难听啊,标营学兵,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披着帝国军装的正规匪徒。”
“兄弟,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几人坐上马车,翻着白眼半晌不搭理燕子飞,纵然是事实,你小子也说得隐晦点,这样明目张胆解开遮羞布,让人脸往哪里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试炼的内容,嘿嘿,不就是去落日帝国杀人放火假装土匪嘛,我小姑开春就领我们干过多半年,荒漠流传起响亮的匪号,玉笛仙子,哈哈哈。”
三哨几人彻底无语,敢情这小子还是老前辈,早一年就完成了武士试炼,玉笛仙子,怕人家说的是玉笛魔女吧。
马车停下,几人跳下来就觉地方有些熟悉,两层小楼,不远就是清河支流几十里风花雪月场,是当年春游的小酒楼,旧地重游越外让人感到亲切,不待燕子飞领路就拥进门去。
女子俏立柜台后,望着一拥而进的年轻人,凤眼带着惊疑,雪天客少,来得都是熟人,这几个锦衣公子缘何来此,等燕子飞最后进来,女掌柜俊美的脸蛋宛若盛开的桃花,轻移莲步款款上前。
“你还知道来,我以为燕侯府小少爷言而无信呢。”
“杨莉姐姐,你不认识我们了?”
“看看他,高垣,当年在二楼偷酒喝的标营学兵。”
“是我,谢谢杨莉姐姐的醒酒汤。”
三哨几人纷纷向当年的导游姑娘打招呼,让燕子飞好一会插不进半句话,这算那回事,引路人成了旁观者。杨莉姑娘细想一阵总算记起当年往事,惊喜地望着四年不见的故人,当年的小学兵如今一个个比她个子还高。
“想起来了,是你,叫高垣对吧,难得你们还记着我这小酒楼,这次姐姐打五折,不赚你们的银子。”
卓越推开挡在身前的刘新杰,挤上前急忙回话:“记得酒楼的利润是姐姐的嫁妆,不用打折,收得越多越好,燕少爷有的是银票。”
燕子飞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看一眼杨莉后拿捏起少爷架子,迈着方步往楼梯走,头也不回地连声怪笑。
“冤少爷的银票,哈哈哈,卓越,你知道她是谁吗,本少给她再多银票,到头来还不是重新回到我口袋,哈哈哈。”
杨莉娇羞地瞪一眼燕子飞背影,言不由衷地轻声说道:“别听那坏蛋乱说,你们快请上楼,我去开最好的女儿红。”说罢逃也似跑向后门。
“明白了吧,本少银子不好赚,她可是我内定的偏房太太。”二楼,当年那间雅座,燕子飞大言不惭,世家子弟尚未娶妻,偏房倒先内定下来,三哨几人又是羡慕又是气愤,常海怒骂道:“红花都让混蛋采光。”
“骂自己是吧,哈哈哈,再过几年,你们哪一个不是堂堂武尉,说不定比本少更不堪,高垣例外。”
旧地重游,美酒佳肴,雪景良友,二楼雅间哄笑不断,杨莉也坐在燕子飞身边陪客,俨然女主人姿态,更添许多热闹。
酒足饭饱,燕子飞借口还要带几人多游玩一会,告别杨莉后鬼鬼祟祟笑道:“晚上去河上喝花酒,那才有趣味。”
客随主便,三哨充分理解这句话,默不作声地随他跨上马车,听车轮碾压积雪发出的吱吱声,紧张的心却先一步飞向传闻中风华佳境,口上不说不代表心中不愿意去,燕子飞一路骂几人伪君子。
“燕子飞!”
“高垣!”
马车方停住,两声娇喝穿过风雪,刚下车的几人就见眼前花枝招展,梅英和燕宁当先站立,满脸都是气愤,燕宁用玉笛指着燕子飞冷笑不断,梅英眼神犹若利刃直刺高垣。
“小姑。”眼看好事成空,燕子飞忙自找台阶下:“你也知道沿河雪景最妙啊,我们哥几个说好沿河走一段就回去,是不是,高垣?”
让人提前洞悉不良企图,高垣还能说什么,红着脸连连点头,常海不乐意地嘀咕道:“我们就是想上船看看,又不是去喝花酒。”
“闭嘴!”刘新杰一把捂住兄弟嘴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喝花酒,你愿意上船人家姑娘可不答应。
聪明的女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只有刁妇才会把男人逼到墙角,梅英和燕宁无疑属于前者,两人不约而同开口:“那就陪我们一起去,雪花如梦,佳人相伴,走多远你们说了算。”
第三十八章 如风受伤
骑兵队在凌波城欣赏雪景,遥远的西南边陲,一行人在漫天风雪中艰难跋涉。
积雪深尺许,饶是骏马良驹,奈何天不作美,马鞭不停抽打,战马长嘶怒吼,速度还是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半。
“哥,坚持住,快到乌拉屯了。”
领头的骑士一马双人,左手揽辔纵马疾驰,右手护住马鞍桥前的汉子,脸上蒙着白纱,看不出神色,声音透出焦灼惊慌。
“别任性,把我藏起来,你们先走。”
胸前血迹斑斑,秦如风俊美的脸庞比飞雪更加苍白,张口说话时嘴角血珠滚落,鲜红的颜色瞩目惊心。
“再说话,不到要塞你就得死,闭嘴!”
华岳又气又恨又心痛。
此行实战训练开局顺风顺水,秦如风人如其名来去如风,在三不管地带横冲直闯,多半年时间,消灭数十股马匪,重创落日和翠华的敌手,硬是用长刀砍出响亮称号,疾风铁骑。
聪明的商队掌柜,在货车前高悬疾风旗帜,一下子省去不少拜山买路钱,小股匪帮甚至相互传言,约定不动这些商队,以免引来疾风铁骑无情报复。能在三不管地带存活,匪首脑子转速比马刀更快,反正这伙煞星呆不到一年,训练完毕就会离开,过后这荒漠还是马匪的天下,犯不着拼死拼活,没人出银子买命,何必平白出死力。
年关将至,华岳打算悄无声息从敏感地带离开,让马匪去疑神疑鬼,防止让落日帝国高手盯上。秦如风答应得很爽快,当下安排骑兵队撤离,华岳以为他又要逞英雄揽下断后任务,带人先走一步去处置战利品。
帝国间利益冲突错综复杂,落日的良马,清辉的铁器,翠华的丹药,彼此垂涎三尺,边境几十年没有爆发大战,三不管地带生意异常红火,畸形的繁荣背后各国精锐明争暗斗。
贩卖一匹良马,去掉费用纯利高达三倍,要是够胆子而运气又好,买也罢偷也罢抢也罢,只要弄来一匹良种母马,十倍纯利是小事,帝国军部额外嘉奖才令人眼红,多跑几趟或许就获得爵位,从而摆脱平民身份,一跃成为帝国贵族。
清辉如此,落日和翠华也不例外,谁能将偷学到清辉炼钢术精要,赏马千匹牛羊各万,世袭万夫长职位。炼钢术太难盗取,那去走私兵器盔甲,顺带拐骗高明铁匠,一份价钱一份货,帝国千年信誉毋庸置疑。
暴利让商人铤而走险,马匪随之应运而生,打劫商队可是一本万利,三不管地带太敏感,各国不敢派大军进驻,意外冲突容易引发大战,更让马匪猖獗起来,商队叫苦连天,帝国利益受损,权贵的脸面也觉无光,几番勾心斗角下来,三不管地带有了帝国间默认的规则。
各国正规军不得进入,否则视作战争挑衅,于是落日的佣兵、翠华的巫兵和清辉的学兵,将三不管剿匪当作争斗的舞台,对马匪下手绝不留情,若是剿匪队遇上,那一颗颗人头可也是累累战功。
乌拉标,当年石标长血战的要塞,如今依然驻扎标队,几十年和平让死亡赌博不再那么血腥。四面云集的坐商,更是在要塞墙外陆续建起商会,财富来得容易,花出去建设也不心痛,大把银子砸下去,没几年寨墙外隐隐然有了城镇气象,乌拉标守军不到七百人,乌拉屯的常住人口却早过了万。
华岳在小镇卖掉多余马匹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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