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为煞-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被差一点掐死的朱小指狠狠的瞪着眼睛,挥起手里的东西,向沈青愁砸过去,沈青愁反射性伸手一挡,只听“哐当”一声,她手里的东西碎了。
  原来,她一直手上拿着一个布包,布包里是她给他带来的东西,她从厅里出来的时候穿了那件狐裘披风,她的拿布包的那只手又一直掩在里面,所以根本看不出她拿了东西。
  在沈青愁分神的时候,朱小指终于挣脱了出来,向外退了两步,愤愤道:
  “你想杀我!你竟然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青愁一皱眉,这才想起——
  “差点忘了,听说你是什么‘新任相爷’的干女儿是么?”
  这回,轮到朱小指愣了,马上会过意来,反问:“何平还告诉了你什么?”
  她笃定,定然是穆仁川的心腹何平供出的她。
  “那要看你问什么了。”沈青愁一笑,笑容里半点笑意也无,却没有否定她的话。
  “那你还敢杀我,不怕惹恼我义父,调兵平了这里么?”朱小指一双秀眉蹙在一起,连眉毛都横得比别人好看一些。
  “……我忘了。”
  “你——”朱小指气结,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将手里的布包往他身上一丢。
  “你自己看!”
  沈青愁接过,打开一看,里头的东西已经碎了,只有一些琉璃碎片。
  但他还是辨认出来,这应该就是……穆仁川的琉璃盏。
  谁都知道,穆仁川每夜都会点起他儿子生前送给他的琉璃盏,整夜不息,也因如此,后来沈青愁才将毒下在这东西上面。
  “你那点伎俩,我早就察觉了,但是我没有说出去。”朱小指幽幽的看着沈青愁,道:“你与穆仁川决战的那一晚,穆仁川叫我以我义父的名义请救兵,我假意答应,也没有去……”
  “为什么?”
  穆仁川让朱小指坐三分堂阁主的位置,而朱小指又有个当朝一品大官的义父,若说穆仁川和这“义父”之间没有瓜葛,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穆仁川已经投靠了他们,那么朱小指又为什么放任他夺权?
  这未免太奇怪了。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刚刚明明想要杀我,我却并不和你计较呢?”
  朱小指叹了口气,又道:“哎,就和刚才我亲你一样,你以为我是假的,可有没有想过其实……是真的呢。”
  真?什么是真?
  是说她朱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对沈某人看上眼,暗许芳心了?
  沈青愁看了朱小指半晌,那样子就像是想要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出真相,最后他还是摇头,缓缓的道:“我不相信,你说的我一字一句都不相信。”
  朱小指闻言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又笑了,只好道:“随你,有些事,我不急,你以后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知道我的好,另外,这小意阁阁主位置坐久了,我也不想换了,要不你选个人来当总管,和以前穆仁川一样架空我好了,反正我不介意。”
  她不介意,只要能留在三分堂,她真的什么都不介意。
  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能……
  第八十八章
  有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
  男盗,女娼,春意来。”
  这里的“金腰带”是一个人,一个管杀人和放火的人,但他不是杀手,也不是打手,而是一个近年来行内口碑最好的中间人。
  “春意来”,却一家有名的销金窟,声色犬马,诲淫诲盗,位于清丰镇,出了汾阳狮子宅(三分堂)的势力范围之外,又不在马岭西郊吊门堡(九幽堂)的管辖中。
  晚时分,“春意来”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穿红着绿的姑娘们风…骚的倚靠在二楼栏杆处,一边挥舞艳丽的手绢儿,一边磕着瓜子儿相互调笑,丰满的老鸨穿梭在门口和大堂,见谁都跟见到活祖宗似,笑得合不拢嘴,殷殷切切的招呼。
  花鸢这时候也在这里,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听曲儿。
  她一身男装,慵懒的靠在垫了毛皮的梨花木靠椅上,一个乖巧的小姑娘给她斟茶倒水,喂食果脯肉干,另一个则给她捏肩垂腿。
  弹琵琶唱曲则是两名美姬——半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妩媚风流,风情万种,虽然弹得不怎么样,可姿态撩人。
  唱曲的那一个则唇如朱樱,眉眼若画,却满嘴都是淫词艳调,一边唱一边还扭捏作态。
  但花鸢听得很投入,半眯着眼睛,手里跟着打拍子。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也在听曲,还听得很认真 ,不时细声细气的发表意见。
  “小莲,姿势不要太僵硬,兰花指给我翘起来,眼神“浪”一点,客人来这里可不真是为了听你唱曲的——”
  那人说着,一边捻起指头,做个一个娇滴滴的兰花指出来,一边示范眼神该怎么“浪”。
  那小莲见了,脸红了,却不是羞涩,而是憋笑憋的。
  “还有玉儿,要风骚,风骚入骨的风骚,把衣襟拉下一点,肩膀给我露一半出来——”
  弹琵琶的姑娘咯咯一笑,果真把衣襟拉开了一些。
  可那人还觉得不够,亲自上前,把那姑娘的衣衫往下拉,那姑娘一边躲,一边笑:“二娘,别扯啦,衣裳都给你扯掉了”
  直到“二娘”给她拉的酥胸半露,这才收手,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这胸脯长得珠圆玉润,像一对活宝贝似地,遮着才是暴殄天物咧。”
  “二娘”说着,还顺势在那一对白白的胸脯上捏了一把,捏的那姑娘一阵心神荡漾,娇嗔不已。
  花鸢睁开眼见了,摇摇头,感叹道:“果真是诲淫诲盗,伤风败俗。”
  她这话,倒也不是指责,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更像是一种称赞,因为他就是“春意来”的老板,人称“诲淫诲盗沈二娘”。
  “沈二娘”瞟了花鸢一点,也没搭话,只看着小莲,觉着她的模样,还是不够“浪”,就走到她身边,示意她接着唱,不要停。
  便是在小莲唱的时候,他却挑起小莲的裙子,手摸了进去,也不知他做了何事,小莲立即满脸绯红,眼神荡漾,身子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还微微发颤,就这么一边颤着一边唱,声音变得飘飘飘忽,可小模样果真“浪”了不少,看得人口干舌燥,欲…火焚…身。
  “沈二娘”这才满意,抽回了手,在小莲幽怨的眼神注目下,往她裙子上擦了擦手指。
  “保持刚才那样,你就一定能当上头牌。”“沈二娘”无耻的笑着。
  看到这一幕,连花鸢都都燥起来了,幸好她是一女的,若是男的只怕都受不了了吧。
  “二娘,大才啊。”花鸢被折服了,正好一旁伺候的小姑娘捻来一颗杏仁给她,她却不知怎么想起刚才看到的手指,推拒了,自己另取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
  “还好还好。”那人一脸谦虚的走过来,扯了扯宽大的衣摆入座,接着道:“花二爷,看样子你等的人一时半会还不会来,要不要小可先找个小厮给你下下火?”
  花鸢没留神,给呛了一下,接过小姑娘递来的茶水,狠狠灌了几口。
  “或者你若是喜欢女的,也未尝不可。”那人继续挤挤眼,神神秘秘的道:“小可保证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
  “沈二娘”自称小可,是因为他实际上是个男子,“二娘”则是他的绰号,他是“春意来”的老板,姓沈,名宫商,年约三十岁,五官尚可,身型消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声色犬马纵欲过度,脸色总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说话起来瓮声瓮气,行动却是弱柳扶风,一副精尽人亡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称花鸢为花二爷,是迁就着每次在“春意来”见她都是男装打扮,何况在青楼妓院这种地方,叫人家姑娘、小姐的也不合适。
  说来,这当下一个女“二爷”和一个男“二娘”倒也相映成趣。
  “再或者,‘二爷’想要‘二娘’我亲力亲为……只要吩咐一声,在下不才,定当竭尽所能……”沈宫商说着,寡廉鲜耻的一笑。
  “嘿嘿。”花鸢干笑:“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憋着吧。”
  林少曾经对花鸢说过一句话——永远不要和沈宫商比淫…荡无耻,因为那是绝对一件高山仰止的事情。
  这话很有道理,如今她深以为然。
  花鸢之所以会认识这人,也是因为林少,某一日林少对她说,他有一个很会酿酒的朋友,他酿的酒足以绕梁三日,唇齿留香,后来便带她来认识了那人,那人就是“诲淫诲盗沈二娘”。
  后来事实证明,林少所言非虚,那酒果真很好喝,前提是不参春…药的话——“沈二娘”沈宫商是开妓院的,习惯性往酒水里“加料”,若非得林少的面子,哪里会有不“加料”的佳酿给他们。
  “对了,林少怎么还没来?”花鸢转移了话题。
  “我怎么会知道?”沈宫商摊开手。
  花鸢和林少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他护送她去十里坡那一次,当时花鸢骑的马是从传信的三分堂子弟那里抢来的,本就赶过几天的路,非常疲惫,可怜那马不眠不休的赶路,最后实在是累的跑不动了,林少临走前就把自己的坐骑借给了她,并商定了归还的时间和地点。
  只不过……十里坡那一战,实在是凶险万分,林少的坐骑在花鸢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时候,就被人大卸八块了,这事儿还得等见了林少的面,她亲自解释一下才行。
  “这家伙一向很守时,怎么……”
  正在说话间,外头有个神色慌张的小厮闯进来了,见了沈宫商,忙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沈宫商闻言,眉头一皱,看了花鸢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麻烦。
  “怎么?”
  “有人来了……不是林少。”
  “嗯?谁?”
  “似乎是找你的。”
  “什么?”
  花鸢还在二丈摸不着头脑,突然瞥见了门口出现的那道黑衣如墨的身影。
  本靠在木靠享受的她像触电一样,立马坐直了,还把放在小姑娘怀里揉捏的脚抽了,可后来一想,都是女的,我紧张个什么劲儿?
  于是她又躺了回去,把脚递给那小姑娘,故作镇定的笑道:“呵呵……好巧,你也来嫖…妓啊。”
  那人自然就是沈青愁。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真是嫖…妓的话,是没人会相信他嫖着嫖着,就摸到花鸢所在的这个房间来,那么就只有……
  沈青愁只把眉眼一挑,将手里拎着的人甩了出去,拍了拍手,状若云淡风轻的笑道:“是啊,真巧。”
  被沈青愁甩开的,是“春意来”的老鸨,此时她跌在地上,头发纷乱,宝珠金钗歪歪斜斜,一张老脸眼泪巴巴,还有她的左手耸拉着,一看就知道脱臼了。
  这人下手真狠啊,沈宫商心想。
  说来,“春意来”诺大一间妓院,这人能找到这里,自然是有人带路,于是沈宫商看着老鸨,老鸨心知这回自己闯祸了,连忙爬过来要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明白。”沈宫商阻止了她,他知道,若遇上此人,任人也没办法,所以这老鸨,也只是倒霉而已。
  “下不为例。”他补充道。
  老鸨自然是感激涕零,沈宫商便让人把她扶下去了,回头再看看那两个人。
  “……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了。”花鸢挥挥手。
  “可我又不想去了。”
  “那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那麻烦你从外面把门关上,不要打扰我‘嫖妓’。”
  “……”沈青愁居高临下,打量了片刻,蔑视道:“我真不想小瞧你,可你有那个‘本事’吗?”
  花鸢眉毛动了动,抬头扫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邪邪一笑,对身后的小姑娘说:“你叫厨房去给我做一盘‘小蘑菇炖童子鸡’送过来,快去。”
  花鸢是对小姑娘说话,可沈青愁听了脸色都变了。
  道是为何?
  这里头可有些不为人知的缘故。
  那一日沈青愁给花鸢刺青,一时意乱情迷,最后却因为心结,临阵退缩,倒让花鸢想起一事来。
  说起来沈青愁也有二十岁了,也该发育成熟了,可这些年一直跟她在一起,并没有和别的姑娘相好过,而他那闷骚的性子又不像是会在青楼那啥的人,尤其是纯洁的第一次啊第一次,于是她猛然惊觉,别看这沈青愁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地,指不定还是一雏儿呢。
  这个设想,让沈青愁这些年着力塑造的沉稳阴狠的形象,在花鸢心里轰然倒塌,
  从一个居心叵测,心狠手辣的阴谋家,骤然变成一个可爱青涩的别扭少年,这是多么大的差异啊。
  花鸢就像窥视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一般,时不时就恶向胆边生,以隐秘的方式调戏沈青愁,比如说,这半个月以来,沈青愁三餐的菜谱上,都有童子鸡这一道菜,从红烧、清炖、水煮、已经发展到了干煸童子鸡,冰糖青蛙煮童子鸡,酒酿童子鸡桂花小汤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而这闷骚的家伙,又不敢反应太大,怕被其他人察觉到什么,只好忍气吞声。
  所以这时候,花鸢再次使上杀手锏,已经产生心理阴影的沈青愁,顿时气焰被掐灭了。
  “咳咳。”沈宫商觉得,此时此景他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两位,请容小可告退。”
  说罢,抬腿就要走。
  “等等——”沈青愁出声。
  沈宫商只好顿住,回身道:“阁下有事?”
  沈青愁盯着他默了半晌,他这个人在花鸢面前,可能因情生怯,没有招架,可是在旁人跟前,那可是另外一副光景。
  “你是沈宫商?”沈青愁突然笑了,笑得亲切而森寒。
  沈宫商徒然感到有些发毛,顺着对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注意今天自己穿了一件皮袍,也只有一件皮袍。
  确切的说,皮袍里面什么都没穿,袍子的衣襟大开,露出他的锁骨和肋骨,腰间系着一根金黄色的腰带,袍子衣摆下面是他光溜溜的两只的脚,他想起自己好像没穿裤子,也没穿袜子和鞋子。
  但,这又如何?
  他一贯放荡不羁,伤风败俗,何况这是他的妓院,就算他要光着也没人人干涉。
  “是,我是沈宫商。”他回答道。
  “诲淫诲盗沈二娘?”
  “江湖朋友浑叫着好玩的名号,不足挂齿。”
  “久闻大名。”
  “过奖。”
  “可否请教一事?”
  “好说。”
  “你明明是男子,为什么被人叫‘二娘’?”
  沈宫商一笑,道:“小时候怕不好养活,假充女子养,后来被朋友们知道,戏虐来着,谁知道就传开了。”
  “你不介意么?”
  “倒没什么好介意的。”
  “你真大度。”沈青愁一赞。
  “过奖。”
  “那在下还有一非分要求,你一定也不会介意。”
  “……”沈宫商笑了笑,道:“若真非分,阁下可以不提的。”
  “不提我心里不痛快。”
  “可是你提了,我怕我心里会不痛快。”
  “可是你不痛快,好过于我不痛快。”
  沈宫商嘴角抽抽,道:“阁下真直接,这么说,我不能拒绝么?”
  沈青愁缓缓摇头,道:“不行。”
  “那没办法了,请说吧。”
  “你能不能不姓‘沈’?”沈青愁道。
  他这话一出,沈宫商脸色沉下来了。
  花鸢嘴里咬着肉脯,只用眼睛看这两人,也不做声。
  “为什么?”沈宫商问。
  “因为我也姓沈,因为我不喜欢你姓沈。”沈青愁的话,不可谓不嚣张跋扈,可难得的是他用一本正经的态度讲出来,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天底下姓沈的人何其多……”
  “可我就是不喜欢你姓沈。”
  沈宫商整张脸都黑了。
  姓,是祖宗的姓,如果有一天,某个人不准你姓祖宗的姓了,只因为他不喜欢,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气氛顿时变得很僵,几乎剑拔弩张。
  这一次,连花鸢都看不下去了,过去沈青愁做的过分的事情很多,但沈宫商到底也算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看他这样迁怒人家。
  是的,迁怒,就因为那只童子鸡。
  真拿他没办法,于是她甩了甩腿,懒洋洋的对脚边上那个貌似给她捏脚,其实是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小姑娘说:“去厨房给我把那只童子鸡退掉。”
  小姑娘正听在关键处,一时没意会过来。
  “去呀,给我去把那只鸡退掉——”花鸢轻轻踢了她一下,小姑娘才回过神来,应下起身出去了。
  “我说——”花鸢这才抬头对沈青愁说:“吃肉脯么?”
  沈青愁看了她一眼,道:“好吃么?”
  “还不错。”
  “那我来一片。”
  花鸢就捻起一片,递给沈青愁。
  沈青愁却不接过,而是径自过去,捻起盘子里半片放在嘴边,细细的吃完,那半片是花鸢方才没吃完搁那里的。
  花鸢脸一热,翻了个白眼,这厮果然够闷骚。
  “好吃么?”这回该花鸢问了。
  “还不错。”沈青愁也如此答道。
  “这肉脯是沈老板这里的,所谓吃人嘴短,你吃了人家的东西可不能再逼人家改姓氏了。”
  花鸢明显是想打个圆场,谁知话音刚落,沈青愁还没说话,却立即有人表态道:“不用了——”
  是沈宫商,居然是他否定了花鸢的话。
  “嗯?”这回不止花鸢,连沈青愁都奇怪了。
  “我不姓沈了,从今天起,我也不叫沈宫商,我改姓何,我叫‘何必’。”
  没人料到,沈宫商居然气定神闲的说了这样的话。
  “‘何必?’”花鸢苦笑:“你又是何必呢?”
  “因为……”
  “因为他本来就不姓沈,也不叫沈宫商。”这一次,倒是沈青愁截住了沈宫商,不,应该是何必的话:“当然,也肯定不叫‘何必’。”
  “你怎么知道?”何必问。
  “猜的,我猜得对吗?”沈青愁轻笑。
  “那你能猜出我本来叫什么吗?”
  沈青愁摇头,道:“这也是我很想弄清楚的事情。”
  “何必呢,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何必咄咄逼人。”何必哼了一声,今天他已经够憋气了,实在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便转身就走,边走边道: “我告辞了,指望两位行行好,耍花腔就回去耍,真斗气就杀个你死我活,好过迁怒不相干的人。”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无妄之灾。
  何必走了,花鸢就有些讪讪的了,弹琵琶个唱曲的小莲和玉儿,也早就不敢弹唱了,她就让她们下去了。
  “你说——”沈青愁走到窗户边,左右看了看,嘴里向花鸢问道:“沈宫商也好,何必也好,他知道我是谁么?”
  “显然。”花鸢没好气的道,如果沈宫商不知道沈青愁是谁,也不至于这样忌惮。
  一个妓院老板,是斗不过北方第二大帮会的总堂主的,这才是关键。
  “那他知道你是谁吗?”
  “也许吧。”
  其实不是也许,而是一定,既然一眼就能辨出沈青愁,没可能不知道她,况且她也没有蓄意隐瞒,一直都说自己姓花,排行老二。
  多的她没说,只是因为不管是何必,还是林少,都没人多问一句。
  不问,也许是不需要问。
  “你呢,你又知道他是谁吗?”沈青愁又问。
  “如果你是说这个——”花鸢走过去,托起沈青愁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道:“我是知道的。”
  “你果然知道……先不说他了,我听说你和一个叫‘林少’的人走得近,他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吧。”
  花鸢耸耸肩,其实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很让人窒息。
  “他是九幽堂的二少,萧林凌。”花鸢道:“这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吗?”
  “哎。”沈青愁一叹,摸了摸花鸢的头,轻声道:“丫头,你别误会我,我没有查你,但是你知道的,我在这个位置,有些事自然就会知道。”
  他不查,有人会查了告诉他,尤其是和九幽堂有关,三分堂的情报工作,一向做的比较到位。
  他手一揽,将花鸢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落下他的轻言细语:“我没有怀疑你,一丝一点都没有,也知道你不管为什么和九幽堂的人结交,都绝不会出卖我。”
  他嘴里这样说,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可是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呢?
  要和那样的人结交?
  因为我没有朋友,花鸢心想,可是我知道,什么才是更重要的,若是你问,我一定说,若是你让我不要见他,我就一定不会再见他。
  “我来是要告诉你,九幽堂的堂主萧庆凤,已经知道他的弟弟和你来往,将他禁足了,我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俩是怎么回事,萧林凌接近你是不是另有阴谋,你……还是谨慎些吧。”
  “……好。”
  沈青愁并不想再花鸢面前显得太过小气,可他心底的所思所想,也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一边抚摸着花鸢的头发,一边嗅着她的味道,不经意间眼睛看向窗外,猛然一震,那是——
  第八十九章
  若你是一个江湖人,尤其是在北方行走的江湖人,就不可能没听说过沈青愁这个人。
  如果你在喝酒,也许陪你喝酒的朋友就会告诉你,江湖上现在有一个爱穿黑衣的年轻人,剑法高明,十分了不得,许多有名的武林侠客,都栽在了他的手上,其中不乏成名多年的名家,最近一次,是他与他的同伴一起在十里坡,以二战败百余死士,大获全胜,血流成河。
  可能你会问,这年轻人好本事,可为何到处结仇?
  那你的朋友一定会说,因为他很有野心,而一个人若想要功成名就,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踩着他人往上爬。
  如果你没有在喝酒,而是打算出门办事,跟你一起的同伴也许会告诉你,此行要是遇到一个爱穿黑衣而又相貌俊美的年轻人,他若没看到你,你就走远一点,他若看到了你,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条件,最好先答应再说。
  可能你会问,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嚣张?
  那你的朋友一定会说,他以前是北方第二大帮会的大祭酒,后来他把原来的总堂主杀了,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手段毒辣,又很有势力,最好不要招惹。
  如果你没有喝酒,又没出门办事,而是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这时候遇上一个相熟人的路过,那个人也许会问你,你听说了没有,最近江湖上有个爱穿黑衣……
  可能你会一股脑儿从凳子上跳起来,嚷嚷道,爱穿黑衣怎么样,长得俊美又怎么样,剑法高明又又怎么样,不过是北方第二大帮会的瓢把子罢了,又不是第一,用得着人人传诵么?
  那你的熟人一定会讶异的说,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原本第一的帮会自换了阁主,内部离心离德,四分五裂,已没落了,而第二的那个,早站稳了脚跟,如今势头直赶而上,还力压宿敌,虽称是第二,实乃第一也不远了……那个黑衣的年轻人,啧啧,江湖后浪推前浪呢。
  他们嘴里说的那个“爱穿黑衣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青愁。
  而除了外头人知道的,他剑法高绝、野心颇大,争权夺利之外,他还做过许多不为人所知的恶劣事迹,甚至说还有死不悔改的乱伦之举。
  就是这样一个不敬鬼神,不问苍生,自负自傲的人,当他在那一日,拥着自己心爱的,有可能是他同父异母亲妹妹的女子,透过“春意来”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时候,那不经意的一眼,结果不想,却看到了他的恶梦。
  恶梦。
  他方惊觉,原来今时今日,他的恶梦依然存在。
  “你怎么了?”
  花鸢注意到,沈青愁突然身子僵直了,便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谁知他却不让她挣脱,反而搂得更紧了。
  那么紧,就像是害怕她被他的恶梦夺走一般,但他的恐惧,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她。
  他一边冷冷的盯着窗外,灯火阑珊处那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一边抚摸怀中人的秀发,随后印下一吻于发上。
  “丫头……”
  “嗯?”花鸢嗅着他的气息,问道。
  “为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
  “离开这里,然后……”沈青愁在花鸢耳边低语,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直到那个人影消失在夜幕中。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
  花鸢是一个刚烈女子,见过她的人都会如此认为。
  从她高挑健美的身材,或者是红衣如火的衣着,或者是无人匹敌的天赋,甚至是她看人时懒散,仿佛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眼神中,都传达这样一个信息—— 绝对不要惹我。
  事实上,许多人都曾不相信她能有多本事,就算她已经在某个江湖大帮会中,有个自己的地位。
  后来,那些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从此,江湖上便有了“花煞”,这个毁誉参半的名号。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也有一个致命缺点,便是——
  她始终是个女人。
  因为是女人,所以会爱上男人,因为爱上男人,所以情到深处无怨尤,不管她承不承认。
  而这一次,那个男人要她做的事,却再一次挑战了她的底线……
  ——丫头……离开这里,然后去周家庄,把一个孩子带回来。
  ——这孩子是什么人?
  ——他是……穆仁川的私生子,如今有十二岁了,穆仁川叛逃的旧部已经找上了他……我知道难为你了,可如果不制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只有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将之扼止住……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吗……你要我带他回来,然后呢?
  ——至少控制住他,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好过于被人利用。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嗯?我劝你还是另外找人,我不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且事关隐秘,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只相信你,你再……帮我一次,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沈青愁,有时候,你真让人感到恶心。
  花鸢走的时候,只残留在沈青愁指尖一抹发香,她愤愤的眼神告诉他,她是真的感到厌恶,可是他却知道,最后她一定会去。
  是的,她一定会,无需置疑。
  而就在花鸢离开房间之后,沈青愁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绝然的从窗口一跃而下,施展轻功向方才出现那人身影的街道追去。
  他很清楚,他追的是他自己的“恶梦”。
  这个“恶梦”第一次出现,就已然毁了他的全部世界。
  这一次出现,必然也会毁去他现在的世界。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要在“恶梦”再一次毁掉他之前,摧毁她!
  哪怕她是,生下他的女人,柳、飞、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