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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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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花鸢伏于榻间,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裙褪在腰际,双肘抵在枕头上,圆润的双肩盈盈高起,突出的肩胛骨如蝴蝶翅一般,中间又凹下,沿袭着优雅的颈项柔柔垂着,埋首贴在自己细腻光滑的手臂上。
整个颈背弯曲的弧度,像天鹅一般柔和而美好,又如蛇一般充满禁忌及诱惑。
青丝被缕在一边,蜿蜒的散在枕头上,乌黑的颜色,映衬着暴露在外的皮肤尤为雪白。
也不全然雪白,如今刺青初成,那细滑紧致的后背上,鸢缠花枝的一幅图正好挡去了昔日的伤痕,鸢在偏于左侧将欲飞起,爪下胭脂红的花枝一直缠绕到了腰际。
花枝鲜艳的颜色,更让图案上的鸢在桀骜不驯中添了一抹暧昧的艳丽。
沈青愁正在着色的,便是最后几朵花。
花鸢埋首,所以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在沈青愁每每下笔的时候,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偶尔还会夹杂着她的抽气声。
被针刺过的后背,是火辣辣的感觉,而上色的药物中,有清凉止血的药物,因此当笔尖轻轻划过她的肌肤,**与清凉的交战都会让她忍不住战栗,又生出微麻之感扩散全身,瓦解了她浑身之力。
柔弱无力到几近任人宰割的地步,好似不在是她自己一般,但奇异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让人难受,反而藏着一丝隐秘的亢奋与渴望。
尤其是那笔尖柔软的细毛,那样的轻缓,就像是谁,正在用柔软的舌尖,湿润的挑逗着她的肌肤……
女人的皮肤,有时候敏感的实在不像话。
一边陷了进去,一边又在努力自制,她甚至不敢抬头,知道自己定是臊红了脸。
其实,她肯同意让沈青愁给她刺青,本身就是一种隐晦的暗示,一直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情愫,从来都不是单方的,而是相互的。
沈青愁也定然明白,孤男寡女到了此时此景,又兼之几度生死相许,他若对她诉说衷肠,便是再进一步,花鸢也不一定会拒绝。
这样的想法,他不是没有。
刺青进行了三次,每次相隔二十天,而次次都让他感到既期待又害怕,简直是诱惑与煎熬并存。
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试问哪个男人不渴望,又能忍得住?
男人脑子里有多么龌龊不堪,女人根本不会了解,便是再老实本分的男人,也是如此,何况他沈青愁也不是君子。
以前流落江湖的时候,他年幼无依,远没有现在的风光。
那时的他最是愤世嫉俗,往往看到富豪贵人就心里暗忿,而看到那些衣裳华美,从轿子里出来,用手绢捂着口鼻,拿可怜的目光看他的娇小姐们,他就想过去抽她们的耳光,撕烂她们的衣服,压在她们娇弱的身子上,用最恶毒的法子凌…虐她们。
和花鸢在一起之后,眼见着她从小女娃变成明艳少女,他反不敢亵渎,就算是梦里梦见了什么,醒来之后都会纠结——她是他的妹妹。
可是妹妹又如何?天底下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只要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秘密就会永远埋藏……
他已无力,不可自拔。
在故作平静的外表下,此时时间流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天人交战,脑海中一次次的浮现着一个画面——他强势的揽住她的身子,用他的手,嘴唇,牙齿,在她身上作一副最让人面红耳赤的画作,不容她有丝毫反抗拒绝。
这样的画面让他兴奋,身体起了正常的反应,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要搏一搏,心里又立即生出害怕的情绪,就像被什么禁锢住了灵魂,使他犹豫、怀疑、退缩不敢妄动。
也许是珍视太久而生了情怯,也许是到底还差一些以实际行动冲破最后禁忌的勇气。
最终,他只是维持君子的虚伪模样,强耐而痛苦的君子。
一个只敢将自己的温柔或者霸道,换一种方式凝聚在笔尖上的君子…
他沈青愁居然也有这么懦弱憋屈的时候。
静,极静。
彼此只听得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这里,好像变热了。
花鸢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用微微带着一些嘶哑的声音,轻声道:“老鬼……”
老鬼,就是她如今对沈青愁的专称。
本来,只是鬼见愁的简称,但自上次在市井内,听一个老妇如此称呼自己的丈夫之后,这个称呼就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却没有改换其他称呼,只因她不想显得自己心虚。
“嗯?”沈青愁用鼻子哼了一个音。
“为什么杀何平?”
沈青愁笔尖一顿,然后掩饰性的收回,在色盒里添了一点颜色后继续描着,边描边道:“他是穆仁川的心腹,能背叛穆仁川,就能背叛我,所以杀了,也算是给其他弟兄的一个警告。”
“是么,可是这一次背叛的不止他一个,实际说来,所有人都在背叛,最大的背叛者就是我们,你若以这个理由杀他,会不会太牵强了?”
花鸢一语中的。
“……那不一样。”沈青愁又添了一笔颜色。
“有什么不一样?”
“……”
是,何平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从他们一入堂,何平就对花鸢表现得很亲近,他对她很感兴趣,因为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也就罢了,天生神力的花鸢的确很引人注目,但是她的性格和力气,让多数男子不敢不自量力的打她主意。
可何平的兴趣持续了很长时间,他还送了一只鸟给她。
关键是,这只鸟不是什么莺儿翠儿之类,白尾鸢本就难以捕捉,尤其驯化之后更不是俗物,他得了一对,好多人向他讨要都没给,偏偏轻易就送与了花鸢。
那段时间,狮子宅里都在传,何平手上的鸟儿是一公一母,正好配做对,送给花祭酒,只怕也是想要配对罢。
他有没有心思,沈青愁也不确定,然而这一次十里坡伏杀,他没有向他报信,反而是向花鸢飞鸢传书,实在是让人觉得,他这是在卖人情。
这个人真是是讨厌得很。
“自然不一样,他是穆仁川的心腹,是心腹自然和一般人要区别看待了。”沈青愁说着,饱蘸了颜色,在花鸢腰处最盛开的一朵花的花瓣上落笔。
手不小心重了,药物的凉意陡然渗入**辣的肌肤,花鸢又一颤。
“嘶——”
便是在那一颤之际,花鸢背上蝴蝶翅一般的肩胛骨动了动,沈青愁此时收回了笔,目光正好看到那里,突然惊觉,当她一双蝶翅轻动的时候,秀背上那只欲飞之鸢也跟着动,就好像活了一般。
沈青愁看愣了,结果未料笔尖的颜色溢了出来,滴在她的腰侧,刺青范围之外
雪丽肌肤上,便落了一点啼血般的胭脂红。
好美的颜色,好美的背,还有他亲手绘上的画,美得是那么惊心……花鸢在说什么,沈青愁听不见,只望着这一点胭脂色,猛然觉得,若是那衣衫从肩头滑下的风情,叫别人窥去半分,只怕他穷其一生,都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胭脂红并没有安于现状,滴落在腰侧之后,缓缓的随花鸢身子的弧度滑落,看到此的沈青愁心脏慢掉一拍,急上心头,顿时忘了一切,竟然俯身低头,以舌尖舔去。
舌尖触及肌肤,才知道肌肤是如此的滚热,他轻轻的舔着,颜料能不能吃,是辣是苦,这些事情都淡化了,甚至也忘记了他的原意是为了阻止颜色继续滚落。
所有的感官只在口中小小一点软肉尖儿上,他沉醉,再沉醉,忘乎所以,就好像他真的是那只笔一般……
花鸢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还以为沈青愁在描画,只是她方才说的话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忍不住回头一看——
“咦——”花鸢讶异。
却同时惊醒了如在梦中的沈青愁,他猛然抬头对上花鸢那双惊讶的双眸,顿时惊慌失措。
只怕沈青愁这辈子没有如现在这般羞愧尴尬又慌张,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唇上和下巴上染了胭脂红的颜色,只顾急忙起身往后退,差点给散落的衣带绊倒。
好容易站稳,却不知该怎么办好,这一瞬间他不再是运筹帷幄谈笑风云的沈青愁,而是一个被心上人撞破自己坏心思的年轻男子。
“我……我……”往日能言善辩的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花鸢盯着他嘴唇上的红迹,什么都没说。
在她的注目下,沈青愁如浑身被针毡裹着一般,最后居然将牙一咬,转身逃走。
所谓仓皇而逃,便是如此了。
望着他离去,花鸢一直都没回过神来。
老实说,她惊讶是因为,如今是第三次刺青了,前两次都没发生什么,所以她身为女子的不安已经淡散去了,谁知——
而且,花鸢不比寻常女子,沈青愁若是忍住了,她会赞他一声君子,若是没忍住,不管她反不反抗,他能不能得手,她也清楚,此乃人之大欲,但是她就是没想到,他最终会“未遂”且在被发现了,如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般,不管不顾,仓皇而逃,实在……出人意料。
就算他一时色…欲熏心,对她用强,都没有这个更出人意料,这一番幼稚青涩的表现与他素日的形象非常严重的不符。
想到刚才的他的模样,替自己羞涩的情绪没有酝酿起来,她反而不厚道笑开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捶床!
第八十六章 我在洗脸
沈青愁出了白阁还能听到里头传出的笑声,又羞又恼,可又不敢回头。他许久都未如此失态过了,简直把他好容易修炼出来的稳重干练之风,全部破功。
外头冷,有风扑面,把燥气吹散,他打了个激灵,才觉得清爽了一些,三魂七魄逐渐归位,又想,幸好,事先着人退避三舍,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吧,他方才可是“跑”出来的——
呃,可是他为什么要跑?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自问,是啊,为什么?
我喜欢她,也知道她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要跑?
他抬头,天空有云,遮了日光。
他低头,脚下一双靴子半旧,还是上次她给买的。
他看瓦,瓦上零星积雪,瓦檐像下雨似地滴着雪水……
其实,也许,他知道……但是……只是……
唯有叹息一声罢了,不愿再深思,沈青愁面色转郁,抬步离开。
倒是他为何如此古怪?人之复杂,有时便是他自己也难以预料,如沈青愁,他与花鸢二人之间的情意,似海下生波,里头激荡如流,外面也只是展露一星半点儿而已,也便是那一星半点,就足够让人回味无穷了。
然而,这还只是意,两人在行为举止上也最多只是亲昵罢了,并未真的水□融过。
这里头的原因,主要在沈青愁身上,他虽苦陷情障执迷不悔,意识里仍是清楚,这次犯下的是不伦之孽。平常也就罢了,一旦真正触及男女性…事,潜意识里难免会生出些复杂情绪。
偏偏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岂能不肖想?
于是就矛盾了,既忍不住去想人家,想完之后又不禁会心虚,故而方才在白阁里,他才会一世情迷,而被撞破后,慌乱之下做了那样出人意表的反应。
这个心结,还真没人能帮的了他。
沈青愁一路回青阁,面色都阴晴不定,宅子里人来人往,自有不少人看到他,对他下巴上沾染的胭脂红均感到十分惊讶,可他脸色实在……得,大伙儿都装没看到吧。
等他信步回到青阁,便有人来报,朱阁主正在里头等他。
朱阁主是朱小指,沈青愁暂时还没正式夺了她的职务,她便还是小意阁的阁主。
此时她就在厅里,早就瞥见了沈青愁的身影,故作不知,祥装看墙上的一幅画,只将自己的婀娜的背对着门外。
说来,她今天穿得少,一袭桃红色低胸褶皱绸裙,外套件薄薄的软绸衫,腰间束着紫蓝色长丝巾子,斜侧挂着吊金珠蓝线穗子的如意玉佩,一头青丝梳成斜髻,簪着一对金丝双蝶的簪子,余下部分青丝柔顺的垂在另一侧,另在额间点朱砂红,柳叶细眉双目盈盈,顾盼之际真真是妩媚动人之极。
外头不比她的铺了地龙的小意阁,可冷得紧,这一身可不抵寒,所以她出来的时候还披了一件狐裘披风,只是这时,倒不知为什么脱了。
但不得不说,此时此景,从门外向内看,尽得见她纤细的背影,削肩若素,身姿柔美,大有羸弱娇柔之态,光一个背影就看得人心怜心爱,恨不得将她搂紧怀里疼爱一番才好。
朱小指嘴角噙笑,仿佛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背影落在他人眼里,会激荡起怎样的涟漪。
她了解男人,也喜欢男人,男人主宰世界,而女人主宰男人,只要那个女人够漂亮,够狡猾,够狠。
她静待之时,眼睛看向挂在墙上的一幅长卷,上面画的是“沽林风雪图”,以断壁溪泉,萧疏林木为景,风雪弥漫,笔法精湛,侧笔卧锋,气势不俗。
这幅画是前朝名家的真迹,价值不菲。
朱小指边看边想,没想到这沈青愁倒还有点品味。
朱小指自幼得拜名师,后来际遇不错,入了明月楼,还拜了个朝中大员作义父,也就是如今的新任相爷,她日子过得太好,富贵的东西见多了,一双眼睛就练出来了,真货赝品意境什么看几眼就能品出来。
但其实,品味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对沈青愁来说,那就更虚无缥缈了。
他不懂画,这幅画也不知是哪里讹诈过来的,本一直摆在偏室,上次来教他作“鸢花图”的画师一见这画,就两眼放光,一脸激动的洋洋洒洒放了许多厥词,他才知道这是好东西,就移到厅里了。
虽然,他并没有多少真学识,但是架不住会装。
人都说,居移气,养移体,自打进了三分堂,这几年里,他把以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习气,渐渐都约束起来了,学着穿样式考究的衣裳;学着姿势优雅的喝茶;对手下讲话,也开始使用轻言慢语的语气施压;便是舞剑时,也越来越注意身姿的飘逸……
如今旁的人见了他,便只知他仪表俊美,谈吐斯文,多半都会以为是哪家公子的出身,心生仰慕,不会想到,其人自小在市井间滚打,几年前还是个半文盲之流。
这一切,连他自己都不免得意,从一个一文不名的野小子到如今号令一堂之众,他只花了两年零七个月而已,尤其是他还很年轻,非常年轻,放眼武林,有几人如他这般年纪能取得这样的成就?
而且,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做的更多——
若不能受万人景仰,起码一跺脚,也能威震半个江湖,若不能流芳百世,起码也要当世人都知道,他沈青愁之名。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当初要拿下三年分堂的初衷,只是一旦入了这个局,方开始体验到权利的好处,渐渐也就不经意的生出了野心和不甘,尤其是他本就是一个极聪慧的人。
许多时候,越是聪慧的人,就越是不甘心做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大门敞开,寒意如抽丝一般细细的钻进来,姿势摆久了的朱小指就开始哆嗦了,咬牙心想,这该死的沈青愁怎么还不进来,真当姑娘我不怕冷?
又按耐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便转过身来。
大门依旧敞开,可是外面哪里有沈青愁的踪影?
莫不是,就这样……走了?
可他刚刚明明看见我了!
朱小指怒火往上窜,本姑娘在这里我见犹怜的,丫的沈青愁就这样走了,还是不是男人,是太监吧!
她拔腿往外面去,一身怒火窜的也不惧寒了,到了院里果然不见沈青愁的人,只见一个不知道什么什么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她就过去把那人提了进来。
“你是谁!”朱小指娇喝道。
“回禀朱阁主,属下……雷同,是……这院里的……”说话的人畏头畏脑,一点胆气也没有。
“行了行了,我管你这里那里的,沈青愁呢,刚刚不还在这里的吗?!”
“他……”雷同吞了吞口水,道:“方才好像见着堂主离开了。”
“真走了?什么人啊这是……”朱小指愤而跺脚,迁怒道:“你还杵这儿干嘛,混蛋东西,还不快滚!”
于是雷同应声滚了,走之前偷偷看了一眼房顶上。
这雷同本是青阁的侍卫,也算是沈青愁的直系下属,上次穆仁川在十里坡埋伏沈青愁,苦战到最后,跟着他的几名下属突然叛变,想杀主求存,当时叛变的第一人,便是雷同。
其他叛变的人都被沈青愁亲手杀了,只剩下雷同。
他还活着,真是运气太好。
那一战最后花鸢突然出现,和沈青愁一起大杀四方,而混战之中雷同脑袋磕在石头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冻了一天一夜差点丧命,是后来前去清理战场的兄弟发现他还有气,背了回来救治。
雷同就这样活了,可他心里却担惊受怕的要死,深怕沈青愁秋后算账。
偏偏沈青愁就跟遗忘了他似地,居然没跟任何人说他叛变一事。
这不仅让雷同二章摸不着头脑,还让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歹死囚还知道自己的死期,他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死,怎么死,越想越怕。
他是光棍一个,之前吃住都在宅子里头,而如今沈青愁刚刚灭了穆仁川,正在清理整顿阶段,宅子便戒了严,外头还设了暗哨,出入都需要沈青愁的手谕,他几番想要出去都被拦住了。
这下子,走都走不了,他只好欲哭无泪的请了几天病假,实在拖不过去了,今日才来销假,可死活不敢进来,躲在角边儿那里抠墙。
沈青愁方才过门槛的时候,雷同不仅看到他了,他也看到雷同了,之后,雷同便看到沈青愁“咻”一下,飞屋顶上去了,直到朱小指出来,他才明白,只怕沈大堂主是不想见朱阁主呢。
朱小指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直奔回厅里,穿戴上那件狐裘披风就走,边走边暗道,好你个沈青愁,本姑娘找你是你的福气,居然这么不识好歹,且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
她正走到院子中间,突然,脚下一顿,停住了。
因为她想起那个叫雷同的临走时候的眼神,他转身的时候,仿若不经意的向上一看——他……是在看什么吗?
有古怪!
朱小指面上还残留着气恼的红晕,一双美目向四周狐疑的扫过,最终目光定在屋顶上一处。
随之,神色一松,唇角轻挑,得意一笑,旋身飞了上去。
她朱小指可不是绣花枕头之流!
沈青愁当然不在明面上,他在坡顶的另一边,正蹲在瓦片儿上,抓了一把未化的残雪,搓自己的下巴。
他终于发现了,为什么一路上的人看到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等朱小指立在沈青愁跟前的时候,她之前的不快已一扫而光,还有些得意的望着他笑,那样子似乎在说,还是被我找到了吧。
沈青愁仍是蹲着,眯着眼从朱小指的衣摆一直打量到她头顶。
他刚刚走开,不为别的,只是想要打消一下这个女人的锐气,让她知道,不管她是什么来头,他可没有穆仁川那么怜香惜玉,捧着供着她。
朱小指这会儿也没问,为什么他要避而不见,而是轻笑道:“沈大堂主,你这儿做什么呢?”
“我在……”沈青愁耸耸肩,道:“我在洗脸。”
第八十七章
“我在这里洗脸,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沈青愁一边仍搓着下巴,一边反问。
朱小指眼神儿打量了一下沈青愁,道:“你在这里洗脸,我自然是在这里看你洗脸。”
“你这癖好倒也奇怪。”
“比起屋顶上洗脸的癖好来说,也不过一般般。”朱小指抿嘴一笑,挑着兰花指儿从怀里捻出一方绢帕递给沈青愁,道:“瞧你一脸的冰渣子,快擦擦吧。”
素手托着绢帕递到跟前,便有一股幽香传入鼻息,沈青愁抬眼瞟了朱小指一眼,并不接过,反而身子微微向后,有些避开之意。
“不必。”
“客气什么……”朱小指仍是在笑,眼角尽是妩媚之意,她似娇似嗔的看着沈青愁,低下身子向他靠去,抬手就要给他脸上擦,还调笑道:“可是要人家帮你么?”
眼看她的帕子就要欺到脸上,沈青愁便出手去挡。
朱小指师出峨眉正宗,莫看素日里喜欢装模作样,一身武功却是不弱的,她见沈青愁出手来挡,就使了一招“香枝醉月”,反缠住了他。
沈青愁见状,冷笑,握手成拳反手成掌,左右一晃,便甩开她去。
朱小指一击已失,连忙改换成“分花折柳手”,只见那绢帕舞得眼花缭乱,又缠了上去。
沈青愁不想和个女人多纠缠,以手作流水状,一波一波激荡之间,注入内力震慑。
若论灵活轻巧,朱小指是不弱,可她毕竟不是沈青愁和花鸢这样练魔功的怪物,内力自然不能相比,因而很快被震开。
谁知,她已再无胜算,却并不退反进,趁机一旋身,跌进沈青愁的怀里。
“哎呀——”朱小指柔柔弱弱的埋怨道:“人家手臂都被你弄麻了。”
这一招,可算是不按常理出牌,沈青愁低头瞥了一眼赖在怀里的人,默了默,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在这里不是来看我洗脸的,而是来勾引我的。”
“呵呵”朱小指笑声如铃,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看向沈青愁,道:“你总算明白了,我就是来勾引你的。”
颇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
人家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是这朱姑娘做起来,不但不招人反感,反而有些小女子耍无赖的娇憨做派,又大胆,又勾人。
沈青愁相处过的女子不多,除了花鸢,便只有应酬时候,和酒桌上的烟花女子打过交道。
但他行为举止还算洁身自好,未曾有风流韵事传出,多半还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人,不想给那人添堵,也看不上旁的人。
而他相貌俊美,那些烟花女子见他两眼放光,都赶这趟儿上前调笑,不像他去嫖人家,反而像人家嫖他。
他可不喜欢被人家嫖。
所以,他真正接触过的女子,还真不多,除了花鸢,就没好好看待过谁。
今日朱小指这明摆着投怀送抱,不知怎的,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道:“那你打算如何勾引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像是很感兴趣。
朱小指眉眼一抬,异样的看了他一眼,但见他一脸认真,目光深幽的盯着自己,便笑意浓了。
正好,他们在的地方是青阁屋檐的夹角处,三尺外有个缝隙,很是避人,便是院子里人走动也见不着里面如何。
于是她巧言倩笑,伸出柔胰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滚了过去,以自己温热的唇瓣覆上他冰凉的嘴唇。
朱小指于男人,第一次绝对不会让其满足,欲擒故纵才是手段,因而也不过是浅尝即止的轻吻。
不料,沈青愁却抹了把嘴,嘲讽道:“将夕照阁的阁主曹青迷得晕头转向,在各帮会之间左右逢源,裙下之臣无数的朱阁主,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话十足的看不起和挑衅,朱小指闻言一怔,怒了。
为了美女的骄傲,为了她朱小指的尊严,如何也不能让这厮看不起!
她冷笑,再次勾上沈青愁的脖子,浑然忘记了欲擒故纵等等手段,以烈焰红唇火辣辣的伺候——
面对朱小指使出浑身解数,势要吻个昏天暗地出来,沈青愁却在想,他在想一个人。
原来,同样是跟女人亲嘴,感受果然是不同的,亲吻那个人的时候,仅仅只是她背上的肌肤,都让他抑制不住的战栗,兴奋又害怕,害怕又渴望。
那种销魂蚀骨,是将整颗心先啃烂了,然后由内到外,遍布肌理,身体所感受到的,不过是琴弦波动之后,最终无力抗拒的颤动。
而朱小指……也的确火辣,她软软的身体已经攀了上来,独特的香气正袭击着他的嗅觉,缠绵的双臂如蔓藤一般紧紧将他缠绕。
她的吻,就像狡猾的对手,一步步布局、试探、诱敌深入,用尽一切手段挑逗他的欲望。
沈青愁也是男人,何况刚刚从花鸢那里出来,身上的欲念刚刚才消散,被她一番逗引,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身体再烧,本能抬头——
沈青愁的眼睛闭了起来,手慢慢抬起,犹犹豫豫的反搂住他,也不再只任对方攻城略地,开始回应。
朱小指感觉到了他的改变,心中暗喜。
可只有沈青愁自己清楚,起了感觉的只是身体。
单纯的感官,确然激起身体的欢愉……可相比之前,似乎少了一种激烈的碰撞,一种从皮肤肌理到骨髓心脏,再到灵魂的撼动;一种让他无力挣扎,只能丢盔弃甲,恨不得哭泣膜拜的震慑。
身体尚在本能的索取中,意识已经清醒。
叹息——
果然是不同的。
只有她,只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这是不是叫做不能替代?
饭能饱肚,粥也能饱肚,这就是粥与饭的区别吧。
如果,刚刚被定性为“粥”级别的朱姑娘,知道这一切只是沈青愁的一场试验,不知道是不是会气得尖叫起来。
她尚还在为能挑起沈青愁的欲望而得意,却不知道,沈青愁已经将自己灵魂与肉体区别探究,为的是知道另一个女人对自己而言,到底特殊到了什么地步。
万幸的是,可怜可爱的朱姑娘,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这个秘密了。
沈青愁睁开了眼,他的一只手覆上了朱小指白玉般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捏,另一只手将她从怀里松开,推开来去。
这一刻,沈青愁是真的起了杀心。
他想杀了朱小指。
她虽然让他找到了答案,可是同时也的确成功挑逗了他的身体。
对于骄傲的人来说,这事儿有些难堪呢。
朱小指已经被死死箍住,窒息难受侵袭着她,死亡离她近在咫尺。
实在没想到沈青愁这么狠,不动声色的就突然下杀手,她一边痛苦挣扎,一边要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她虽然是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但其实死亡,已经很多次靠近过她了,所以她知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不能乱。
如果她要死,一定要在四十岁之前,美貌还未消失的时候死去。
最好在漫天晚霞的时候,身处轻风卷花瓣如雨之中,以最美的姿态在心爱的人怀里闭上眼睛,还要……让他心里记住,做梦想着,临老到死都忘不了她——
却不是现在!不是此时!不能是这个样子!
——如果我这样死了,我怎么能让你到死也忘不了我?!
被差一点掐死的朱小指狠狠的瞪着眼睛,挥起手里的东西,向沈青愁砸过去,沈青愁反射性伸手一挡,只听“哐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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