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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神兵之饿鬼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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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以前,原本平静的江湖,在一天之内突然爆出四个消息,然后如秋风般扫遍了整个江湖:

    昔日天下第一美女“凌晴仙子”慕容容,随同丈夫,人称“焚天一剑”的彦秋山,惨遭了毒手,伏尸横云岭,年过四十的慕容容更是死状凄惨,受尽凌辱而亡;华山掌门“一叶真人”柳浩然,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一手“翻云掌”可谓无敌,却被一蒙面人一招击毙;“锁龙寨”遭洗劫,损失万两黄金,连同寨主“通臂猿猴”袁啻一家大小在内的四百五十三口,更尽遭屠绝,听说寨旁一道山涧小河里的水都被染成红色。

    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第四个消息。

    这个消息咋一听不打紧——武当天罡七剑背叛了师门,挟神物而出逃。

    然待说者慢慢道来时,在座所有人不禁悚然,面色剧变。原来这四件事看来风牛马不相及,却隐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说毒手摧花,慕容容头骨尽碎,皮肉焦黑,正是一掌“赤炼掌”所致。须知七剑之中,以掌风见最的正是“廉贞道长”柳凡鹳。此人二十八岁方拜入武当山,于此之前,已为中原有数高手。近年更揉合武当阴阳剑术、自身俗家掌法两系秘技,别开蹊径,成为一派大匠。那“赤炼掌”正为他所创,无人能仿。

    再者便是柳浩然送命刺客一招之下。那蒙面人虽故意不露痕迹,武功身法用的皆是外家秘技。但众所周知,柳浩然为人极善,从不与人结怨,唯一有梁子的便是七剑之首的“开阳道长”潘江海,据说二人未入道之前正是一对老友,只怪柳浩然那时未修心养性,经不住色诱,给那潘江海创下了夺妻之痛。

    “锁龙寨”四百五十三口,无一不是死在暗器之下。袖箭、飞蝗石、金钱镖,只有三种,然这三种暗器,在江湖上使得最为趁手的正是那杨郁欢,道号“摇光”,居于七剑第六。

    “啪”的一声,众人浑然一震,吃惊地看着猛拍一记桌面的“蝎尾针”薛振。

    薛振疾言厉色,大喝道:“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七剑昔日勇除漠北三狼,一举成名,侠义之名家喻户晓,怎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酒杯受了震动,酒溅了出来。方中斐抹了抹胸前的酒迹,亦是面有愠色,道:“又非我一人所说的,你爱听不听,发什么酒疯?”

    二人怒目相视,甚有一股怨恨之气。旁坐的杜豪生紧忙打着圆场道:“二哥三哥莫要动火气,七剑往日与二哥交情不浅,这下听得不快,也是理应,但三哥也是照着江湖上所传讲来,不能怪他。”

    薛振咬牙恨道:“要是我知道是哪个居心不良的贼子造出这等谣言来,我定叫他尝尝我‘蝎尾七绝腿’的味道!”说完狠狠瞪了老三方中斐一眼。

    老四汤延捏着酒杯,先是不声不语地灌了一大口,才冷冷道:“若是事实呢?你还要找人晦气不成?”

    薛振登时勃然大怒,挺身而起:“老四你这厮是啥意思?要不是开阳道长仗义出手,你第一次走镖便送命在‘蟒山毒蝰’一双水刺之上了,容得你在此恩将仇报,信口雌黄?”

    “我不是那等小人,他的恩义我永铭于心,只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我等不信,做下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想要保他也已枉然。”

    “什么狗屁事实?你拿得出证据才好说。”

    “证据?”汤延抬了抬眼睑,叹了口气,才沉声道:“不知他俗家发妻说得话算不算是证据?”

    “怎讲?”薛振浑身一震,骇然问道。

    “两个月前,他妻子施氏前来我府中求投,说潘江海形如厉鬼,返回家中将一家老少杀了个干净,又持剑追杀了她二里之地,幸在一帮外勤的捕快才将她救下……眼下不仅江湖侠士在追杀他,便是官府也在标榜通缉。”

    听到这里,薛振面如死灰,颓然跌坐回长凳上,喃喃道:“怎会如此?侠风满誉的开阳道长,怎么会如此泯灭人性?”

    汤延神色凝重道:“人性二字,历来教人胆战心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魔障,是以理性压制,才不致失控罢了,若有外因诱使,怕每个人都会如他一般……”

    “什么外因?”

    “‘烛龙剑’!”

    “烛龙剑?”

    “没错,正是烛龙剑,《神兵论》所载的烛龙剑,出鞘为夜,回鞘为昼,举之为冬,挥之为夏,落剑成风的烛龙剑!”

    薛振道:“你是说他已得到了烛龙剑?”

    汤延道:“应该说是他七师兄弟共得了烛龙剑。”

    薛振魂不附体般道:“竟是烛龙剑,这就难怪,这等神兵之威力,当可谓之举手翻天,覆手毁地,稍有私欲,造出什么恶果来也不算奇事……”

    老三方中斐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们还顾着旁人,可知自家后院亦起了火?”

    老五杜豪生问道:“你是说大哥?”

    “你我四兄弟在此饮闷酒,论江湖是非,而不去参加大哥那场‘豪宴’,当已心知肚明,大哥这场‘鉴宝会’并非端得振兴镖局威名,而是‘振兴’他个人的名头。大哥一世英明,未想也难以免俗,为名利所趋,不顾我等苦劝,真是昏了头……”

    杜豪生道:“烛龙剑异能敌天,‘干戚魔锥’也逊色不了多少,持有者,是可名震江湖,大哥威名得以远播,镖局顺势而起,亦没分别。”

    方中斐苦笑道:“是名震江湖还是怀璧其罪而被算计,还未得可知,这‘鉴宝会’中难保没有一个居心不良之人……”

    汤延啜了口酒,闷声道:“三哥放心,我已动用了许多交情,又另封了三千两,知府大人已遣兵四百,设置重重关卡,将整个禅镇护得稳如金钟,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他嘴上虽说如此,但面目尽是忧色,与一片笼罩在“虎威镖局”上空的浓密乌云一般厚重。
第三章 虎威镖局
    禅镇,乃佛山简称,原以季华乡为名。

    唐贞观二年,因在城内塔坡岗上挖掘出三尊佛像,认为此地是佛家之地,遂立石榜改季华乡为“佛山”,简称“禅”。

    禅镇,南蛇岗东南坡,一处临时围搭的简陋草棚上,彩旗飘飘,人头挤挤。

    宋天虎便是在此地设酒宴、盛举“鉴宝会”。

    林达逵隐身在附近一尊巨石后面,手握火箭,目光回转四顾,盯着每个前来赴宴的武林好汉,稍有风吹草动,立马点燃火箭,通报远在四里之地的“虎威镖局”里的四位副镖头。

    却不知,早有一道目光炯炯的眼睛,在不足三仗远的密林中盯住了他。

    虎威镖局,创立四年。时光虽短,但宋天虎凭着一双“黑虎爪”,毁在他手上的草莽豪杰,不知凡几,早已树下威名。他那杆绣着一对黑虎掌的标帜也早已在江南道上行开了。

    与他一同创业的尚有四位结义弟兄:

    老二“蝎尾针”薛振,年四十八,腿脚功夫十分刁钻辛辣,罕有敌手;老三方中斐,人称“无敌拳”,双拳硬如精钢;老四汤延“赛诸葛”,为人精干睿智,功夫亦深造有得;老五杜豪生,一身硬气功,为人忠厚老实。

    说起结义,尚有一人,年数最轻,仅过三十六,拜入点苍山,名为蒋翎,只是未曾加入虎威镖局。

    这林达逵是受那四位副镖头中的汤延赏识,才以受聘加入虎威镖局,当了名主管,兢兢业业一干就是四年。

    这几日,忙里忙外,为料理酒宴一事,可真将他累得够呛,三天两夜,几乎无眠。这会更受了汤延所托,强撑着前来盯梢。

    “难怪总镖头不在镖局设宴,这么多人,怕真会挤破门槛,那什劳子‘宝物’真有那么吸引人?”林达逵看着车马浩浩荡荡,人头黑压压一片,不解喃喃道。他说着这句话时,眼皮已越发沉重。他实在是累坏了,话刚说完,便靠着巨石打起盹儿来,少时便鼾声大作。

    当他醒来,迎接他的是足以让任何人惊骇欲绝的场景——

    七百多号人,囊括当今武林上享名最隆的顶级高手,一个盹儿的时间里全灭了,无声无息,横尸整个山头。没有伤口,没有打斗的痕迹,每个人都眉目安详,仿佛死亡是在睡梦中降临一般!

    林达逵惊惧而呆滞,连火箭也忘了点燃以通风报讯,眼巴巴看着一队头缚黑巾、身着黑衣劲装的人马徐徐开来,他几乎等同一尊木雕。

    但见为首一人,体形高大,声音嘶哑,举着鬼头大刀沉声喝道:“搜!那‘干戚魔锥’断是在宋天虎身上!”

    这队人马不过二三十人,于七百多条尸体中搜寻一人,本绝非一时半刻的事。但那宋天虎魁梧八尺之躯,甚为显眼,不时便听一名黑衣人呼道:“宋天虎在这……”话犹未了,一声惨呼随即传出。

    众人的心俱是一紧,愕然望向胸口内陷的那名惨叫之人。但见那人胸骨尽碎,早已一命呜呼!

    “想不到我宋天虎才吃上保镖这碗饭,诸位五毒盟的朋友竟如此不留情面,把我虎威镖局的招牌给砸了。”宋天虎看了看掌上的淋漓血污,阴冷的目光又扫向众黑衣人,才缓缓将壮躯立起:“连宋某请来的贵宾都保不了,还谈什么保镖!诸位还请自行了断罢,好让宋某对各位不幸的贵宾有个交代!”

    为首之人惊惶问道:“你没有中毒!?”

    “五毒盟的天恨水,无色无味,死后不留痕迹,应当是下在了第一道汤水之中,高明!只可惜天网恢恢,尔等算漏了一点,留宋某一命,好让与你五毒盟仔细算算这一笔账!”

    那黑衣领头人明显一震,却镇定地问道:“哦?算漏了哪一点?”

    宋天虎道:“宋某近日身染风寒,不宜油腻,只以素食。”

    领头人眼露一抹阴狠,狞笑道:“这斋菜和尚庙里多的是,宋总镖头若识相交出神兵来,在下定雇几个脚夫送你到最近的‘天来寺’去长住一阵。”

    宋天虎双目通红骇人,恨恨道:“邪门歪道的贼子也敢叫嚣,待我手刃尔等几个,再告知天下正道之士,将你五毒盟一一铲除!”

    那人狂笑起来:“哦?独角戏也能唱下去?不如随你那帮正道朋友去阎罗王那边做客去,再续今日酒宴可好?”

    他身后一人叱道:“与他啰嗦作甚?剁了便是!”叱喝声之中,四名持剑的黑衣武士就地一蹬,宛如精钢铸就的四个弹簧,“嗖嗖”几声,已然掠至宋天虎四面,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之势!

    领头人手中的鬼头大刀更是在一息之际悍然袭至,刀光惨碧,朝宋天虎迎头痛击!

    宋天虎背负双手,竟是一动不动,一刀四剑,所生发的杀气刺激着周身空气,仿佛不住颤动,宋天虎全身上下的衣袍飘拂起来,但他的神色竟然仍是不变。

    鬼头大刀刀锋凛然,赫然劈出四刀,只离前额半寸;剑尖亦在四面八方刁钻刺来,剑尖如芒,眼看厄运难逃。

    突然,宛如钉子一般纹风不动的宋天虎,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了,几个幻影陡生,领头人头顶上空仿佛暗了一暗,就听见几声长剑落地之声,和惨呼,漫天血迹犹在飞溅!

    鬼头大刀狂劈到第五刀时,也仿佛鉄铸了一般,定在领头人手中,半截肠子正好挂在了刀柄吞口之处!再瞧地上,四名黑衣武者,只剩下破碎不堪的残骸。

    “黑虎分尸爪!”领头人仿佛连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凝结,喃喃道。

    宋天虎仿佛未曾稍动,便连血迹也不染上半点,但他神色却已变了:“风卷残云十一式?你是苍龙还是苍云?”

    见那领头人不声不语,宋天虎冷冷接道:“弃剑使刀,故弄玄虚!就算你故意弃剑法不用,也掌控不了命悬一线间的身体本能。但若不是第五刀,风卷残云十一式,你现在跟那四个人也一般下场了!说罢,你嫁祸五毒门,欲夺神兵,乃何人所指示?”

    那人似乎心有余悸,扫了一眼地上的残骸,竟一把扯下黑巾,露出一张黝黑脸庞,细长的双眸泛起阴毒之色,凶狠地瞪着宋天虎。

    “苍龙?果然是你,好贼子!老六一生行侠仗义,未想也有瞎了眼之时,收你这么个‘好徒儿’,点苍山的名誉便给他败得一扫涂地!”

    “宋伯父何须激动,师傅他老人家故有叮嘱,定要好好孝敬您老。”苍龙似乎慑于宋天虎那强横无伦的黑虎爪,已然退入身后的人群之中。

    宋天虎猝然一震,当即怒吼:“不可能!老六岂是背信弃义之人,他绝不可能为了神兵而要加害于我!你无须挑拨离间,今日我便替他清理门户!”吼声之中,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飞身而来,来势锐不可当,一双巨掌十指稍曲,仿佛兽爪。

    掌风狂疾,残叶纷飞,几根深插入土的巨龙竹也被扫得拦腰截断,木屑飞溅,来不及闪避的几人,在一声声惨号中脑爆身亡。宋天虎仿佛杀红了眼,壮臂挥爪间,完全不留余力,俨然一头下山饿虎,闯入了羊群之中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但见苍龙身如飞絮,倒飞了出去,壮躯重重砸碎了一张木桌,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师兄!”一名持剑的黑衣人无心再斗,已然惊呼飞身向苍龙掠去。

    苍龙眼露惊怖地看着胸口处一把曲弯了的鬼头大刀——若非惶急之下以刀作盾,只怕胸口现在便是一个大洞了!

    剩下的十来名黑衣人被迫四散而逃,宋天虎并未追杀,看着搀扶着苍龙那人道:“师兄?你是苍云?难道真是老六派你们来的?”

    那人并未答话,放下受伤的苍龙,眼光忽然闪过一抹异色,手中的长剑已如匹练般抖动——风卷残云十一式在他手中舞动,姿态飘逸洒脱,仿佛万千银鞭扫过,丝毫不留缝隙,紧紧朝宋天虎迫击。

    宋天虎全不将他瞧在眼中,转头向天厉声吼一声:“蒋翎,你我即日起恩断义绝,我宋天虎一天不死,也叫你插翅难飞!”然剑光万道即在咽喉,宋天虎随即又冷哼一声:“好贼徒,先以你头颅祭奠武林好友诸多冤魂!”

    话声一出,八尺之躯竟瞬间变得如燕雀般轻盈,忽高忽低,那变化无方的风卷残云剑法竟未讨得一丝便宜。

    “着!”但听宋天虎低沉吆喝一声,那人手中长剑当即被击飞出去,远远钉入一根竹柱之中。二人身法剑势快捷无伦,令人眼花缭乱,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宋天虎右掌已罩在那人天灵盖上面,那人面如死灰!

    “蒋翎那贼子龟缩何处?讲出来留你全尸!”

    “师傅他在……”那人话未说完,右手蓦地一抖,几点乌光打向宋天虎门面,速度之快,疾如流星!

    “找死!”宋天虎头一歪,堪堪避过那暗器,怒喝一声,右手一转,当如藤上摘瓜,那人脑袋便落在他手中,无头身躯抽搐着兀自倒地!

    可,就在此时,宋天虎只觉肋下一阵凉意,低头一看,一截长剑自身后洞穿而过,那颗缚着黑巾的脑袋自他手中跌落,耳边便响起了熟悉无比的声音:“大哥,对不住了。”那冷光湛湛的长剑被抽了出来。

    宋天虎踉跄地前去几步,最后栽倒在地。他捂着血如泉涌的伤口,艰难得翻过身,眼中仍旧不肯相信似的,问道:“老六,你……”
第四章 干戚魔锥
    老六蒋翎,乌簪高髻,身形枯瘦,一身纯白道袍,手持一柄饱饮了鲜血的长剑,脸上没一丝表情:“大哥,此举绝非我所想,是你不肯借我干戚魔锥,助我夺下掌门之位在先,才以落得这般下场,怨不得我。我们几个结义之时,说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虚情假意,我也已看得真切了!”

    捂着伤口的手掌鲜血淋淋,宋天虎将之举至眼前,定定地看着。忽地狂笑了起来:“你我六人结义十多载,想当年创业艰苦,你不仅不肯出手相助,逢人还道我自不量力,我可曾怨过你半句?你这般相待,不怕天打雷劈?”

    蒋翎眉目一蹙,嘶声吼道:“天打雷劈又能奈何了我?这干戚魔锥力可敌天,若我得之,与天作对未尝不可,你便瞑目吧!”说着,长剑宛如毒蛇吐信,直袭而来,正对宋天虎胸口!

    一抹血色溅洒上空,宋天虎睁大着双目,血已自口中狂涌而出,显是心脏被刺穿!

    但他眼神却忽地变得温柔,憋着一口气,虚气吁吁地道:“老六……你,你我兄弟,你要神兵,我,我给你就是……”一只手在不住颤抖,缓缓伸入了怀中。一根寸许长的玄黑铁锥现出掌中,整根雕以怪异纹路,粗粝不平,诡异之极。

    蒋翎登时脸色大变,伸手要接。

    但见宋天虎手腕一转,干戚魔锥反握在手,他面目竟无一丝犹豫之色,猛地自朝胸膛处扎了入内!

    霎时间,大地一阵剧颤,墨云滚滚、遮天蔽日而来,幽暗当中一声声鬼哭神嚎、凄厉无伦的声响不绝于耳。

    只见宋天虎竟是瞬间由地上弹起,弓身偻背,双手紧握魔锥,神态仿佛痛苦难当,面肉扭曲变形。他大张着嘴,发出宛若兽鸣般的低沉吼声。

    一股暗红邪气自指缝间氤氲而出,须臾间,竟将他全身笼罩住,看去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般,狰狞可怖之极。

    倏然,他身子一挺,一身锦衣猛然爆散,如风中败絮。。的躯体亦然暴涨数倍,山丘一般。双腿仿佛百年巨木,壮臂粗与梁柱,猛然一抖,那股暗红邪气当即聚往巨掌之中,立时化虚为实,一斧一盾,左右开弓,巍然矗立,形如巨灵下凡,威风凛凛,哪有半分方才垂死之相!

    蒋翎睹状大惊,暗骂连连,端的悔恨不已,未来得及收摄心神,那巨斧已挟带着狂涛怒涌之势,当头猛劈而来。

    蒋翎脸色一凛,长剑擎起,头顶厉风骤起呼啸,便闻见一声刀兵碰撞的宏亮巨响,长剑当即断开,巨斧落势依旧,兜头砍来。

    一攻一守,优劣互见。

    蒋翎当下心寒胆战,食髓知味,再也不敢鲁莽去拒,身形捷如飞鸟,往宋天虎左侧跃逃而去。巨斧劈空,轰到硬地之上,瞬时尘土飞扬,裂开一道长缝。

    蒋翎堪堪避开夺命一记,只苦了那帮黑衣武者,那气劲之强,爆起的泥块、硬石,亦如离弓之箭,“嗖嗖”声响之中,已有七八人倒地身亡。

    余下几人,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无命逃窜。

    只可惜还是醒悟太迟了,宋天虎将全身潜能激起,躯体暴涨数倍,高大雄粗。然却无半分笨拙之意,但见他身形急旋迴转,手中巨盾仿佛飞盘,离手而出。众人皆感一股劲风刮面扑来,雄浑无匹,但见几个头颅在眼前爆裂,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蒋翎亦被这股劲风,迫得生生退了数步。

    他身形一稳,双目欲裂,看着一地断肢残骸,形如呆痴。忽地一道如电闪光,直取门面。

    宋天虎手中巨斧急旋疾舞,似有千军万马之威。眼看厄运难逃,蒋翎忽地“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哥!”

    斧刃便在他头顶不足一指之处定住了!然那强横的气劲却将他乌簪高髻,催得披头散发!

    蒋翎神色呆滞,喃喃道:“我,我该死,大哥,我对不住你,我狼心狗肺,你杀了我……”

    巨斧忽地颤抖起来,宋天虎狰狞可怖的面目瞬时也在抽搐,也不知过了多久,两颊竟滑落两行泪水,似乎艰难无比才自口中低沉发出声音:“走,快走……”

    蒋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许久,突然如蒙大赦,几乎运起毕生所学,施展轻功腾身而起。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道强光将他裹住,他耳边只鼓动起一声他从未听过的巨响……

    世间万物,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毁灭!

    娇花、美酒、佳人、初升的艳阳、高悬的明月……

    林达逵就这么站在巨石后面,瞧着一瞬间爆起几十仗高的火焰,似乎是地狱逃出来的百万魔兵,不断向着四周扩散,吞噬这方圆百里的一草一物。

    他大张着嘴,仿佛正感受着烈焰将他一点点焚至成灰,那声毁天灭地般的巨响,在他耳中渺不可闻,濒死的感觉竟是如此静谧!

    “快走!”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已然将他挟起,飞腾而去。

    站在另一个山头上的林达逵,浑身战栗,死死盯着通红瑰丽的火蛇在对面疯狂肆意,忽然,他抱头痛哭了起来:“没了……都没了……”

    “捡回一命,你应该焚香谢神才是。走吧,回去告知虎威镖局四个副镖头,就说五毒门为夺神兵,拟下了毒计!”一人在旁,头戴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出面貌。

    “谢恩公救命之恩!”林达逵朝他跪了下去,浑身颤抖着叩拜不绝。待他抬起头时,那人已无踪迹。

    一艘三帆大船,自广东雷州渡口泊岸,苏定邦一行人沿粤桂古道西下。沿路丘陵广布,河谷纵横。奇峰鳞次,幽谷叠出,一行人雇了几叶小舟,泛于碧水蓝天之中,一路上指点风物,甚是闲情雅意。

    “大人,何千总已有回讯,宋天虎等人已灰飞烟灭。”张景初禀报道。

    苏定邦只扫了他一眼,似有怪责,搅了雅兴。

    那张景初却不知趣,继而道:“何千总此行办得极其精明,只是有一事在下不甚明了……”

    苏定邦目光欣赏岸边景色,淡淡道:“何事?”

    “那干戚魔锥威力无疆,何千总为何不寻回,还要费力救下那虎威镖局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主管?”

    苏定邦头也不回,淡淡道:“你可是动心了?若不寻回赠送与你?”

    张景初垂首道:“在下不敢,神兵力可敌天,在下自知力薄无能驾驭……”

    “你知道便好,九九八十一道神兵,本非人间所有,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驾驭。干戚魔锥虽可将自身功力晋升百倍,甚具刑天威猛之力,然却以燃尽本元为源,刺激命脉而生,更为凶险,可笑天下间不自量力者多如牛毛……”

    张景初略作沉吟,方才又道:“那神兵本是大人所有,便是无可一用,收回暗藏也总好过他日被人利用,与您作对?”

    “你可曾垂钓过?”

    “钓过……不知大人意思是……?”

    苏定邦看着他,反问道:“垂钓不仅怡情养性,亦是一门学问。除了天时地利,你觉得什么最为重要?”

    张景初思索片晌,方才犹豫道:“最重要?应当是鱼饵……”

    苏定邦展颜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干戚魔锥与那主管皆为鱼饵。”

    张景初豁然大悟:“大人意思是以那神兵为饵,继而钓下一条肥鱼。那主管应当是留下活口,任其回复虎威镖局,公告武林正道,与那五毒盟拼个你死我活?”

    苏定邦眉头微蹙,笑道:“我说你这秀才枉读贤书了,文人应有雅意,美景当前,莫谈俗事。”

    张景初讪讪笑喏,不敢再作话语,心中自有恐慌不安,忖道:“人道我毒秀才张景初智计无双,此人跟前,却如跳梁小丑,江湖太平几十载,恐由今日起,免不了腥风血雨。”他回首望向身后,不知何时,落日悄然衔山,四山奇峰杂沓,到处都是丛林密莽,蔽日参天。然而,如画的风物之中,斜阳之下,万物皆似染满了嫣红鲜血,毫无一丝风声,四野竟是如斯宁静,仿佛风雨将欲袭,萧杀之意充沛在天地之间。

    也仿佛是天下武林的一机恶兆。

    那名道人携随一名少年,共乘一舟。他身后七叶小舟各乘四名身着飞鱼锦衣的威武校尉,腰佩绣春刀,鹅帽金盔在斜阳映照之下,闪烁耀眼。然帽檐底下,双目如刀,仿佛一头头恶狼猛虎,睥睨苍生。

    一场阴谋毒计,总算告一段落,却不知下一场狂风暴雨几时卷土重来?
第五章 映香楼
    洪熙元年,二月初十。

    高州府辖境一小城。

    “疯儿寒,疯儿寒,没爹爱,没娘疼……”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市集中,俩个总角孩童扯着嗓子边奔跑着边不时回头朝后方吆喝着。

    农谚云:“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今日,正值惊蛰,又恰巧逢圩,买卖新农具的、囤肥的、添苗的,这小市集盛况空前,好不热闹。孩童那稚嫩的声音刚出,便被那市集中沸沸扬扬的吆喝贩卖、讨价还价的声音所吞噬得一干二净,引起不了人们注意。

    除却一人——“有娘生没爹教的夭儿,看我逮着你,不把你剥了皮抽了筋……”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生就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儿的少年,神似癫疯,怒骂着,手中拽着根棍棒,一脸的凶神恶煞,追赶着那俩小孩儿。

    那俩小孩儿却丝毫不显忌惮,反而变本加厉吟唱不停,宛如俩只嬉闹的鹊儿。

    眼瞅,一堵城墙,前去无路,方才慌急了起来,回头一瞥,那疯子蓦然追至,举起那跟儿臂粗的棍棒,眼瞅便要落下,那俩小孩儿惊惶互拥,涕泗滂沱。

    “啪!”一声即起,却无痛感,俩孩童诧异抬头一瞧,原来棍棒却是砸在了那疯子的膝盖上。“棍棒”当即断成两截,露出汁多味美的果肉——原来只是根甘蔗。

    “嗱,一人一截,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下次胆敢再喊,定剥了你的皮不可。”疯儿把甘蔗递予了那俩小孩儿,犹自阴沉着脸。

    小孩儿先是一愣,随之欣喜接过甘蔗,一溜烟便又跑开了。待到距离稍稍拉远,便又吟唱了起来:“疯儿寒,疯儿寒,没爹爱,没娘疼……”

    “这些杂碎孩儿,日后必定要做个无头鬼。”疯儿嘟嘟囔囔咒骂着。

    “我说你这疯儿,真是耗子睡猫窝,不知死活,要是王家俩孩儿出了什么好歹,可不是如昨日那般辱骂一番便可算了。”牛伯那半驼的身子立在杂货店门下,出口骂道。

    “昨日谁给骂了?是耗子骂了猫,还是猫骂了耗子……”疯儿咧嘴笑问,拊掌单脚跳了起来。

    “得了,少发疯了,茅坑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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