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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魔影魅灵2)-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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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秦无明,以无间狱王之名,在此立誓,娶天女云梦为妻,死生相契,永不分离——”
  她可以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回荡着,他的话声虽不大,但每说出一个字,都如雷霆一般,在她耳里轰隆作响。
  他说话时,她感觉到眉间的热度迅速攀升,当他话声方落,她也觉得自己要被烫伤的那瞬间,万丈光芒突然从两人相抵的眉间散开。
  她以为自己会昏过去,但最终只是眩了一下。
  光芒如来时般迅速消散,她喘着气,看见他已不再抵着她的额。
  他的眉间,多了一个发出金光的印记。
  她可以从他黑瞳中,看见自己的眉间也有个相同的记号。
  不觉间,伸手轻触他眉间的印记,她认得这个符号,夫人和她说过,而他方才所说的誓言也依然在脑海里回荡。
  他没有躲开她的触碰,只是看着她。
  “你不只是看守人而已。”她轻抚着他眉间的记号,恍然的喃喃道:“你是阎罗的长子,无间的狱王……”
  印记由金,慢慢转暗,终至消失,但她知道,它还在那里,如同她的一般,它深深的,印在她的眉心里。
  “后悔了吗?”他问。
  他看似冷漠,但她却听出在那冷静语音下的不安。
  从来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情绪。
  她微微歪着头,凝望着他,直视他深邃的眼底,小手从他的眉心,滑过他的眉骨,然后向下,停在他俊逸的脸庞。
  “不。”她轻轻吐出这个字,粉嫩的唇,弯成新月。
  在他尚未理解前,她伸出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冰冷的唇。
  世界,在那一瞬间,幻化成亮丽缤纷的七彩。
  
  “大哥!”
  一句惊诧的叫喊,插进了那天摇地动的一刻。
  他和她,同时回过神来,他知道那声音是老七的,却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看着她,心神仍因方才那轻柔却雷霆万钧的吻而震颤着。
  而她,也依然望着他,水汪汪的双眼有些迷茫。
  “大哥!”
  “我听到了。”听出七弟的惊慌,这一次,他总算回过头,看着那一身白衣的老七,“什么事?”
  秦天宫不敢相信的瞪着一向稳重的兄长,“什么事?什么事?你你你!她她她她——”
  真不敢相信,向来能言善道的他竟然结巴起来。
  秦天宫猛然闭上嘴,深吸了口气,设法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问题是,他家老大竟然和女人抱在一起,不止抱在一起,还嘴对嘴!
  天啊,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不行、不行,要冷静,冷静。
  他再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
  “你,我是说,她,不是,我是说这位姑娘是——”话到一半,他再顾不得礼貌,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将大哥从那姑娘身边拉开,万分惊慌的低问:“她到底从哪跑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无间不是有结界吗?你怎么会私藏一个女的在这里?不,她是幻觉,对吧?你怎么可能会藏一个女的,说十三藏了一个,我看还比较有可能。该死,都是因为天门将硬灌我酒,才害我出现这种幻觉——”
  “你没有幻觉。”再听不下去,他开口打断七弟连珠炮般的浑话。
  “没有?”天宫瞪着大哥,再转头去瞧那身穿白衣白裙,一脸好奇的看着这儿的大眼姑娘。
  “明明就有。”他理直气壮的看着兄长说:“我要是没幻觉,那她是什么?”
  “她若是你的幻觉,我怎会看得到?”
  闻言,秦天宫的脸色瞬间刷白。
  “她不是幻觉?”
  “不是。”
  “那她是……”他愁眉苦脸的看着神色自若、镇定如常的兄长,真不想问,但又不能不问。
  “我的妻子。”
  “欸?”秦天宫呆了一呆,他脑海里方才闪过无数个念头,就是没想过这个。“娶妻?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娶妻的?怎么没人通知我?”
  “因为我还没通知旁人,我刚刚才娶。”
  “刚刚?”他讶然失声,脸色再度变得既苍白又古怪。
  没理会七弟的大惊小怪,他定回那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安的妻子身边,牵起她的手,替她介绍。
  “云梦,这位是我七弟,秦天宫。”
  “你好。”她对着那张口结舌的白衣男子微笑。
  可他这位名唤天宫的七弟,却只是傻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宫。”无明挑眉。
  听到兄长的叫唤,秦天宫猛然醒了过来。
  “你好。”他匆忙上前,恢复镇定的说:“抱歉,我这阵子到处跑来跑去的,所以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只觉得这个人真有趣。
  她一笑,秦天宫不由自主就回以微笑,等笑了,才惊觉不太对,这感觉真熟悉,他看着她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在刹那间醒悟过来。
  哎呀,难怪他觉得熟悉,原来嫂子是天界来的,只有天女的笑才会让他也跟着忍不住傻笑,当然,入魔的不算啦。
  思及此,他这才猛然想起正事。
  “对了,大哥,你要我查的那件事,我查到了,水月镜的看守人的确换过,之前的那位,因为失职,被打入天牢了。”
  他此话一出,只见大哥脸色微变,一旁的新嫂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怎么了吗?”
  “没。”无明看着云梦道:“所以,你会知道,是因为从水月镜看到的?”
  “嗯。”她脸色又苍白了些,点头承认。“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和夫人说,哥造孽太深,死后被拘至无间,最好再观察一阵子,不该让我那么早入仙籍。”
  耶?被拘至无间?他是不是哪里听错了?
  秦天宫还在怀疑,就听大哥开了口。
  “水月境之前的看守人,犯了什么罪?”
  “他在守镜时。因为意外,有段时间离开了岗位,没有听到澪的祈祷,所以才会被打入天牢。”她眼泛泪光的说:“如果不是哥,澪才是那个应该在百花夫人身边入籍的天女,而不是我……”
  他以拇指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所以,你才来这,想代兄受罚?”
  “我没有办法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他,悲伤却坚定的说:“我不能让蝶舞和澪因哥的过错,在人间流浪受苦,永远无法解脱。只有他重新投胎做人,实现澪的诅咒,让她们的命运继续转动,这个死结,才有解开的一天。”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她曾这般说过,他懂她的想法,更清楚她为何会这般自责。
  “别哭。”抚着她泪湿的小脸,他道:“我既已答应了你,便会放他走。”
  这话,可真是把原先早已惊呆的秦天宫给吓回了魂。
  眼见兄长抬手从小楼中招来了铁牌,他匆匆上前,挡住要去放人的秦无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他是答得如此确定,教秦天宫一时不知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大哥一向是他们所有的兄弟中,最沉稳的人,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是他们的模范,他从未犯过错,从未违抗过,直到现在。
  “龚齐有错,巫女澪有罪,夜蝶舞却是无辜的。”无明看着七弟道,“他们三人的命运,在诅咒起始时,早已纠结在一起。”
  “但是——”
  “上头若要怪罪,我自会负责。”
  看着兄长冷静的面容,秦天宫再无话可说,所以,当大哥再举步,他没有试图再挡,只是看着他走过身旁,踏入那黑暗虚空之中。
  那名唤云梦的天女,依然站在原地,秀丽的面容,苍白如雪。
  他忍了又忍,但没多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换取龚齐的自由吗?”
  “不。”
  她直视着他。对他的问题,完全没有闪避,却也没多加解释。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上去一趟,他多少探出了事情的原由。她愿意留在这里,其实已付出极大的代价。
  大哥和她,似乎都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他怀疑,她不知道私放无间罪人,会为大哥惹来多大麻烦。
  他本想问,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枉然。
  大哥既已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改。
  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女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能道:“别负了他。”
  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那黑暗虚空。
  “我不会的。”她抬手抚着眉间印记所在的位置,轻声道:“永远不会。”
  
  他回来了。
  她迎上前去。
  他低头看着她,再说了一遍。
  “你要知道,他转世后,不代表以后一切都会顺利,之后事情会怎么发展,都得看他自己。”
  “我知道。”她仰望着他,哑声道:“谢谢。”
  他没说什么,只抚着她的脸,将她眼角最后一滴泪拭去。
  她将脸偎在他掌心,因他的温柔而微笑。
  秦天宫看着兄嫂,所有的忧虑都暂时消去。
  他们是非常美丽的一对。
  他从未看过有谁站在大哥身边,如此自然放松。
  以前,不是没人替大哥说过亲,他再怎么样也是阎罗之子、无间狱王,但他老是板着脸,不少姑娘一见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就忍不住退避三舍。
  剩下较有勇气的,无论是上界、下界,一听到嫁给他之后,还得陪着待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纷纷打退堂鼓,到最后连一个都没剩下。
  环顾这地方,他不得不为她的勇气感到佩服。
  虽然大哥是无间狱王,但这地方死气沉沉的、瘴气又重,要啥没啥的,侍童三天两头就得换掉,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亏她愿意留下。
  看着兄长难得温柔的表情,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如她之前所想的一般,这男人,只是面冷心热。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不知道身为他的妻,该做些什么,但他却只说了一句。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牵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遍了这居所。
  除了渡世台、万业楼,和他所住,后来却被她罢占的九重居之外,这里还有几栋位在九重居之后,因无人使用而尘封的庭院及楼阁。
  “这儿为什么封起来了?”
  “这里是前任狱王的住所,因我只有一人,是以将其关闭。你若有需要可以将它重新开启。”
  她摇摇头,“那倒不用,不过我可以将九重居整理一下吗?”
  “当然可以。”他看着她,眼里浮现笑意。“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你想怎么做都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魅童。”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客气的开始将花草盆栽带进了房,妆点那黑成一片的屋舍。
  他对这样的改变,半点都没抗议。
  在无间的日子,其实不像她之前所想的那般无聊。
  以前在人世时,她总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知魂归何方。
  谁晓得,死了之后方知——
  死亡并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
  仙女们和她说,因为她生前行善,所以死后可得道升天。可一待到了天界,才发现事情没那么间单,人处于人界是修行,上了天界也要修。
  虽说是脱了胎,换了骨,可一样有着身体。
  饿了,还是得吃;累了,还是得睡。
  只是天界并不像人间处处战乱,也不像人间有疾病与死亡的问题。
  天、地、人三界,只是处在不同的空间而已。
  无间界,更是处于所有时空之外。
  这里,虽然不像人间是个花花世界,也不像天界那般处处华美,但要忙的事情还是很多。
  在这儿,一样要吃、要喝、要穿、要睡。
  虽然他说不用忙,可她当人家妻子的,当然不可能都放着不做。
  时间到了,她会和魅童一起送吃的上楼。
  他忙时,她自己就和魅童在九重居里打扫、种菜、煮饭;他不忙时,她就会带着琴去万业楼找他。
  虽然她的琴艺依然笨拙无比,他却从来不曾嫌过,只是很有耐心的教导她。
  当他吹笛时,她会随侍在一旁。
  自从他在她额上印下他的印记后,她不再觉得一下子就累了,身体感觉更轻,五官更敏锐,她可以听到更远的声音,在黑暗中看得更远。
  不过,在无间受苦灵魂的哀号,从来不曾穿过结界,传到这儿,但她知道他们就在渡世台外的黑暗中。
  万业楼上堆积如山的铁牌,更是证明了他们的存在。
  “为什么那两块铁牌在发亮?”
  一回上楼送饭时,她好奇询问。
  “因为,他们开始听进去了。”
  “听进去?”她眨了眨眼。
  “镇魂曲。”
  “镇魂曲,你教我的那首?”
  “对。”他看着那泛着微光的铁牌,解释道:“在这里的,都是万恶不赦之徒,但若知过能改,还是有重新人轮回的机会。在无间者,若有心,就能听得到镇魂曲,听久了,若能知晓理解体会自己曾犯下的过错,便能得到救赎。”
  所以,他的工作除了看守,还担负着劝慰那些冥顽不灵的魂魄。
  她之前猜得果然没错。
  但,这是多么吃力不讨好又累人的工作。
  从小楼外看,万业楼虽只有三层,但上了二楼,才晓得,这里面的空间是无限向上延伸的。
  铁牌堆叠出的黑墙,消失在黑暗中,即使她仰起头,仍看不到顶端。
  他望着那层层叠叠黑如墨墙的铁牌,虽然他俊逸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不知为何,她仍察觉了他情绪的低迷。
  不自禁的,她握住了他的手。
  他低下头,看向她。
  “天界的仙女姐姐都错了。”
  不懂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他狐疑的扬眉。
  “她们总说,黄泉之中,无间之王最是无情。”她看着他,微笑开口,“但其实,你才是最温柔的那一个。”
  她的笑,如花。
  纯净却灿烂,像她的心一般。
  胸口微微紧缩着,他握紧了她的手。
  “你应该相信她们的。”
  “为什么?她们没见过你,我见过啊。”她柔声说:“你若无情,便不会在这里。若非你有情,相信罪孽再深重之人,都有悔过的可能,他们就不会存在了。因为你相信,才有人能得救。”
  竟然是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么长久以来,竟然只有她懂。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在对牛弹琴,只有她如他一般,认为这一切并非徒然。
  “虽然,我现在弹得还不好,但我说我想帮忙时,是认真的。”她仰望着他,再次强调。
  “你弹得很好。”他说。
  “说谎是要到拔舌地狱报到的。”她开玩笑的说。
  他并没有说谎,她的确弹得很好,虽然节奏还不是那么精准,但心比什么都重要,当她练琴时,她每弹出一个音,渡世台前的冰就会裂开一些。
  但她太专心了,所以从来没发现这件事。
  “来吧,先吃饭。”她拉着他的手,回到桌边,把饭菜一一摆好,边道:“你先吃些,别一会儿忙起来,又忘了吃。”
  他接过她送上的碗,看着她从餐盒中一一拿出的小菜,怀疑她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素菜。
  “我种的啊。”
  听到她的回答,他才发现他将内心的疑问问出了口。
  “种的?”
  “嗯,后面的院子不是空的吗?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儿原来是菜园呢,只是因为久没人顾而荒疏了,我整理了一下,试种了一些蔬菜和水果,长得很好喔。”
  长得很好?
  他知道那儿,以前魅童也曾在长上的交代下,试着在那儿种菜,可都活不久。后来,九重居的素菜都是魅童在交班时,从玄冥宫带过来的。
  他看着那在盘子里翠绿的菜叶和水果,无论是哪一种,它们看起来的确长得很好,事实上,几乎是超乎寻常的强健。
  也只有她,才能在无间这种贫瘠的冻土上,那么快的种出蔬果。
  她替他舀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然后看着他将食物送入嘴里。
  他方吞下第一口,就见她忍不住问。
  “好吃吗?”
  “嗯。”她那引颈期盼,等待称赞的小狗模样,教他不禁扬起嘴角,“好吃。”
  闻言,云梦开心的绽出一朵微笑。
  以前在人间,她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啥事都不用管,就会有人帮她准备好。可到了天界,她级数可是最低的,和一般婢女没雨样,什么事都得做,啥事都要学。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可虽然以前也有人称赞过她,但不知为何,他的一句话,却比所有人的称赞都加起来还要让她快乐。
  看着她笑着拿起碗筷,开始用饭,他不禁为之莞尔。
  每回用餐,她都会问他这个问题,在得到他的回答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吃饭。
  总是这样的,一点点小事,就能让她开心不已。
  无论是一朵花开,或是他的一句称赞,都能让她欢欣许久。
  在开口留她之前,他从未曾想过,她会真的愿意留在无间,甚至待得如此安稳,仿佛她嫁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仿佛这儿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仿佛她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仿佛有一天她真的可能……
  爱上他。
  
  银铃般的笑声从楼外传来。
  秦无明循声看去,只见云梦带着两名看起来有些面熟的魅童,在九重居的墙内洗刷衣物。
  她以无患的籽,搓洗出泡沫,将一切洗得干干净净。
  白色的泡沫,飞散得到处都是。
  它们浮在半空中,沾在树叶上,她和魅童们的身上都沾了许多泡沫,连那只已逃到屋檐上的黑猫也无法幸免。
  她似乎不觉在这儿生活,有多么不便及无聊,她总是能找到许多事来做。
  打扫屋舍、种花种菜,煮饭洗衣。
  每回,他从小楼的窗棂往外看去,三不五时的,就会看见她抱着东西来来去去,或蹲在路边和那些花草植物说话。
  魅童和那只黑猫,则总跟在她身后或身旁。
  她从不因魅童的短暂停留而困扰,她总是和每一个来的魅童说话,带着他们到处跑,她甚至记得每一位魅童的名字。
  他们喜欢她,他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哪一个,总是喜欢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会一起帮忙。
  他们甚至在短时间内,就又再回到无间轮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但他的确看见有几位魅童重复再来,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在他印象中,从未见过哪个魅童会笑,即使在其它地方也没见过,但打她来之后,他常常见到他们在笑。
  跟着她一起笑。
  如同现在一般。
  “咪咪——”
  她朝缩在屋檐上的黑猫伸出手,笑着叫唤。
  “咪咪,下来呀。”
  咪咪?
  显然她对它的性别不是很清楚。
  瞧那只猫忿忿不平的模样,他心情就莫名愉悦了起来。
  “七哥,那是在笑吗?”
  “应该是。”
  “我没见他笑过,所以不是很能确定。”
  “我也是,不过一般正常来说,两边嘴角上扬的表情,应该都能称做笑容。”
  “所以他在笑啰?”
  “嗯,他在笑。”
  听到这荒谬的对话,他将视线从九重居内拉了回来。
  说话的两个人,分别穿着青衣与白衣,很不幸的,这两位都是他的兄弟,白衣的是老七,青衣的是排行第八的御风。
  “怎么有空来?”
  “我听七哥说,你娶了妻,所以过来看看。”秦御风靠在窗边,看着九重居里,依然在呼唤那只黑猫的女子,问道:“就是她吗?”
  秦天宫挤到老八身边,好笑的道:“这里就她一位姑娘,不是她,难不成是那只猫。”
  不知是否被听见,黑猫目露凶光的朝这儿望来。
  “哎呀,不会吧。”秦御风见着那猫的双瞳,猛然记起这凶狠的眼神,失笑道:“这不是之前被我和老九一起押来的七世恶煞吗?啥时变成这种小猫咪了?”
  此话一出,黑猫长毛竖起,露出尖牙,一副想冲过来的模样,可它方跳下屋檐,就被云梦抓住。
  “咪咪,不行喔。”她抱着它,抚着它的脑袋道:“你身上都是泡沫,要洗干净才行,不然会沾得到处都是的。”
  说完,她就将它放到水盆里,无论它如何喵喵哀叫挣扎,或是装可爱求饶,她仍是在魅童们的帮忙下,将它冲洗干净。
  瞧那家伙变成落水猫的模样,小楼上的两兄弟,几乎快笑翻了过去,直到身后被挡住视线的长男冷冷开了口。
  “你们没别的事好干吗?”
  “怎么可能没有,我可是——”御风话到一半,就被身旁的七哥搭住了肩头。
  “御风当然忙啊!他可是专程来送货的!”怕八弟说错话,秦天宫忙拍着弟弟的肩,一边微笑道:“对不对,御风?”
  “对,没错。”御风嘴角抽搐的僵笑点头。
  七哥暗示得这么用力,拍得他肩膀都快脱臼了,他想说不对都不行。
  “二哥要我将他送来。”秦御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和黑色晶球放到桌上,边道:“这强盗坏到有剩,他在人间时,从三个月的娃儿到八十岁的老婆婆都不放过,二哥把资料和刑期都记到玉牌里了。”
  看着老七、老八欲盖弥彰的笑容,虽然知道他们有事瞒着他,但他也懒得多问,反正到时真要有事,这对活宝终究还是会先说出来。
  “还有事吗?”他问。
  “我可不可以——”
  御风本还要开口,却被天宫抢先道:“没了,我们没事了,你忙吧,我们下次再来。”
  “可是我——”
  “可是什么,老二不是要你尽快赶回去,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这儿打混摸鱼,铁定吃不完兜着走,别拖拖拉拉的!”秦天宫推着老八往那立在踏边的大镜子走进去,临走前,不忘从镜中探头出来。冲着兄长挥手笑道:“老大,我们回去了,记得帮我和嫂子问好!”
  语毕,他才将头缩了回去。
  水晶镜在他们进去时,如水般浮动了一下,然后才恢复平静。
  那两人一定,小楼里,立时又安静了下来。
  案桌上,污浊的灵魂在黑色的球体里张牙舞爪的咆哮着,试图要挣扎出来,却怎样也无法离开。
  他看着那愤怒的魂魄,久久。
  好半晌后,才伸出手,右手拿起玉牌,左手拿起铁牌。
  他将两手摊平,玉牌浮悬至半空,闪现此人的生前,铁牌则将其罪业一一记录下来。
  那是极为血腥残忍的画面,不堪入目的邪恶。
  他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一切完结。
  在这之中,那黑色扭曲的恶灵依然不断张嘴咆哮着。
  当他的手触碰到球体,灵魂的咆哮就成了哀号,他摊开掌心,黑球迅即飞出万业楼,越过渡世台,进入无边的黑暗虚空之中。
  但,即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那丑恶的憎恨和污秽沾染在他的掌心,仍能看见那罪人所犯下的种种罪业。
  他闭上眼,却感觉到那罪恶像黏腻的臭水在整个空间里蔓延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掉般,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烦闷、厌憎倏然上涌,教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小手抚上了他的手背。
  他睁开眼,看见她。
  “你还好吗?”
  她白净的小脸上,有着担忧。
  他望着她,知道自己应该缩回手,却怎样也没有办法。
  她纯净而美好的温暖,驱赶走了罪恶的污秽,净化了一切。
  见他不语,云梦担心的将手移到了他同样冰冷的额,方才她在九重居,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波动,回头看来,只见一道黑光飞出万业楼。
  她担心的过来看看,却见他闭着眼,脸色难看的坐在垫上。
  她跪坐在他身前,唤了他几回,不见他出声才伸手的。
  “你不舒服吗?”
  她话声方落,他已将她拉到了怀中,低头吻了她。
  他吞去了她的轻呼,吃掉了她的喘息,让她为之晕眩不已。
  当他终于停下来时,她依然无法回神,只能红着脸,迷茫的看着他抱着自己起身,下了楼,出了门,穿过小径、庭院,回到九重居。
  她只觉得像是飘浮在云端之上。
  青灯幽幽,百花绽放。
  他抱着她,上了床,解了衣。
  声寂寂。
  喘息。
  从头到尾,她只能攀着他的肩头,在他身下,在他火热的黑瞳中燃烧,完全无法思考。
  她感觉到他成为了她的,她也成为了他的。
  她和他融为一体。
  温暖而柔和的金光包围着两人,所有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
  仿佛天地都已消逝,只剩下了他,还有她。
  
  她的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他把玩着那乌黑青丝,嗅闻她颈边的香气,吻着她柔嫩的肩。
  她是他的妻。
  他知道,她也晓得。
  他在她魂上留下了印记,却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确实的认知到这件事。
  粉色在她嫩白的肤上晕染着,久久不散。
  她羞怯的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却依然清楚他的视线所在之虑。因为他看着的地方,总是会微微的发热。
  他冰凉柔顺的黑发披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环着她的腰,滑过她的腿,绕着她的脚踝。
  她全身上下,都被包围在他的气息之中。
  他的温度比她的低,但他大手所到之处,总是能引起阵阵如火般的热。
  一思及方才那撩人的火热接触,才稍微退掉的红晕,又再次上涌。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原是垂着眼的,但他一直沉默的盯着她,以拇指摩挲着她的红唇,教她不得不抬眼看他。
  他的眼,黑如深潭,却暗潮汹涌。
  在他眼底深处,除了火热的欲望,还有着难以言明的痛苦及哀伤。
  心口,莫名一疼。
  不自禁的,她还忘了羞怯,小手贴上了他的胸,覆上了他的脸。
  他不自觉闭上眼,她吻了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他内心黑暗的痛楚。
  察觉她在做什么,他猛然睁眼想退开,她却不肯,只是紧紧环抱住他。
  他没有办法推开她,无法抗拒她。
  他的痛,他的伤,尽皆入了心。
  泪水,蓦然滑落。
  那无尽的孤独黑暗与痛苦,几乎要将所有侵蚀殆尽。
  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孤独的承受着一切,守护着一切,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试图拯救那些无恶不赦的罪人。
  “你好傻。”他抹去她的泪,哑声道。
  “我是你的妻。”她抚着他的心口,也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垂泪柔声宣告道:“不要瞒着我,从前大家都瞒着我,以为那么做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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