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为君衔来二月花-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七——”待李萧走去,浮尧才紧巴巴的贴上前,轻声问:“你既然也欢喜夏浅,为什么不救她?”
  七尹思忖片刻,忽作一笑,伸手揉揉她柔软的脑袋,道:“不闻世间事,方为谪仙,这一生的冤下一世必会有解。”
  浮尧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第二日入夜时分大街小巷忽然吵吵嚷嚷起来,议论纷纷的无非是夏家那过分离奇的案子。
  原来日里有个女子前去衙门认罪,道是她杀了夏家大小姐与姑爷,与夏家二小姐并无干系,金陵府衙役无不奇怪,忙立了案子开堂重审,这一查才弄清其中曲折来。
  这女子原是夏家一名茶水使唤丫头,名叫小珍,母亲早逝,独靠父亲一人拉扯大,与其父感情是十分好。因家中贫困,父亲一直在在外做零工,近几年恰巧金陵城修河堤便一直领着河工的活计,这说起来倒也无甚不妥。
  只是没想到小珍的父亲会意外撞见杜太守与几名官员私吞银款之事,被杀灭口,小珍四处讨要说法也均不了了之。听闻夏家与杜太守一贯交好这才进夏府做了茶水丫头,伺机寻找机会报复。
  倒是老天有眼,小珍还未找到下手机会杜太守就被查处,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想无意中听见杜之然与夏浅的对话,知晓杜之然还想为杜太守报仇云云,小珍气愤不已,便去找杜之然理论。杜之然自是不信她所说之事,而拉扯之间夏清更以为小珍是要勾引丈夫,不分青红皂白赏了她一顿板子。
  小珍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原本准备谋害杜太守的杨梅子和糖精,偷偷放入食物之中加害二人,待到夜里想去处理掉一切时,不料夏浅先一步发现。虽不知夏浅为何要埋掉两人,但小珍觉得如此也不错,便不曾多言。
  直到夏浅被冤而死,小珍一方受不住良心谴责,一方觉得家中已无亲人活着无甚意思,才站出来澄清一切。
  这么一来,先前的案子便从头推翻,夏浅蒙冤致死,金陵府重竖其名声,告以天下。
  而这些与夏浅,又哪来半分干系。
  传闻是夏老爷夏夫人在公堂之上嚎啕大哭,后悔不已,连夜从万安寺接回夏浅的骨灰;
  传闻是今届秋试李姓公子高居榜首,前来结亲之人无数,他却一概推辞,只带了一壶清酒前往两江任职。
  浮尧问,七尹,你悔吗?
  隔了半晌,七尹摇摇头,信手泼了一壶三味酒。
  只树夕阳亭,何人可共倾。


   第二话:南陌北阡

  1南之陌

  拖着细长尾翎的喜鹊三三两两绕过枝头嬉戏,忽然一枚小石子扔过来,惊得悉数又扑翅飞上半空,隐在雾中消失不见。
  “阿陌,你呀不要老是对着这些傻鸟发呆,有时间多看看我不是更好。”青衣少年从半人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嘴里叼着一根狐尾草,没轻没重拍了一下南陌的脑袋,笑嘻嘻道。
  没好气的回头瞪一眼,南陌揉巴揉巴后脑勺,嗤道:“你有什么好看的,哪及得上灵山威武雄壮。”
  少年也不作声,坐到她身旁笑的见牙不见眼。
  “呐,北阡,你说,先生会不会有事?”南陌扯下眼前摇曳的狐尾草,忍不住问起多日的疑惑。
  少年听过却是哈哈一笑,继续揉着她脑袋:“你这脑瓜里成天装了些什么啊,想东想西,老头子嘛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受人尊重的教书先生,哪有那么容易出事,既然让咱们十天后进城,咱们进城便是,师命不可违。”
  南陌扯扯嘴,半年前先生下山结果被地痞打了一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其实先生的身板还不错,只一副犟脾气总爱管看不过眼的事,说话又太容易得罪人,不免让人担心。却非得说他们师兄妹也一样,愣是不让下山。
  叹口气环顾一下这由几间半山洞式土坯屋构成的“灵山私塾”,不住噗嗤一笑:“从建成到现在都只有三个人,嗯,咱们学堂果然不一般。”
  “阿陌,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先生这不是下山去招人了嘛,等咱们明日下山,往那提笔蘸墨,一显摆才华,那学子学孙肯定会滚滚而来。”北阡扯下嘴里的草,一副前程大好的模样使劲比划着,逗得南陌笑得直不起腰。
  “你就直说你想下山玩儿吧,平日里也没见你对先生这么夸赞,”还抬出师命不可违这话来,打死南陌也不会信的,不由一本正经的补上一句:“下山你可不许闯祸。”
  果不其然头上又挨了一掌,就见北阡没好气的骂道:“年纪不大,架子还摆的一愣一愣,我可是你师兄,不要成日弄得好像你是我娘一样,明明还小我两岁来着。”
  “唔,你又没见过你娘,怎么知道我像不像,我就说嘛,小北阡就是一直打心底把我当做娘
  的。”南陌显然是经常这样取笑他,眉头一挑,说完就立马闪开身,灵巧的避过他劈来的一掌。
  “阿陌你再说一声试试,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让你明日下不了山,不就是比我好上一点跟着爹娘活了几年,现在还不是一个样,”北阡倒也不是真恼,笑嘻嘻的说着伸手却抓了空,便干脆撸起袖子:“呔,小蹄子还敢跑,看大爷怎么罚你!”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女子这不是开玩笑吗。”北阡毕竟是男人,腿脚格外利索有力,不过三两下南陌就被擒住,在他咯吱痒的进攻下连连求饶,闹了一阵两人这才作罢。
  “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点狼烟【见注】,顺带抓两条鱼回来晚上加餐。”替南陌拍干净裙上粘着的草沫子,北阡笑着瞅了瞅天色,进屋取了火折子。
  这么多年山间的生活早已是习惯到自然,南陌此时也不闹了,便道这就去做饭。
  南陌也清楚,其实北阡心底亦是十分担心,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
  十天前先生拿着几样东西突然说要下山招学生,临走却又特意吩咐十日之内若还没归来便要他们迅速下山,两人虽是应了,但心底都明白先生必定是去办什么要紧事,招学生不过借口罢了,谁肯来这深山老林里读书,又不是什么名师……
  而如今十日之限已到,又怎能不担忧。
  是夜,南陌揣着心思也没睡好,早晨醒来时不停地打着哈欠,及至一路下山都被嘲笑的没完没了。
  南陌懒得计较,斜瞅着他那比太阳还要耀眼几分的面容心底直叹男女有别,北阡的不露痕迹她如何都学不会。
  一路到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二人以往虽极少下山,但先生却是经常要到镇子里去买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唔,关于先生哪来的钱,南陌也是一直很好奇。
  呃,扯远扯远,鉴于先生对山下的熟悉,便有了师兄妹手里这幅长的挺丑但着实很有用的地图,加上北阡的天资聪颖,不过三日就赶到约定的地点,金陵城阳和客栈。
  不过却是没有见到先生本人,只留下一封信,要他们在此处再等上几日。
  “老头子在玩什么把戏,不就是招几个学生还弄得这样神乎其神。”北阡显然也没料会来这么一茬,气呼呼的丢下信翘起腿喝茶。
  摇摇头,拾起信又看了一遍,的确没什么别的深意,南陌也觉得奇了:“难不成是怕我们在山洞住厌烦,特意让我们来住住客栈?”环顾一下这个与“灵山私塾”截然不同、装饰典雅的房间,心底莫名冒出这个想法。
  “哈哈哈,阿陌你这又犯傻了不是,”一口茶水直直喷出来,瞅着南陌傻傻的样子北阡没止住笑,却又有些心疼,便拍了拍胸脯道:“等爷日后有了钱,保准让你住上大房子,日日绫罗绸缎,燕窝鱼翅,怎么样。”
  “算了吧,我还是嫁户好人家来的比较快。”
  “诶,那怎么成,”北阡一听这话却是急了,忙放下茶一把拉住她小臂:“我说,阿陌还打算嫁给别人不成,你是要嫁给我的。”
  嘴角抿着笑,这话虽是从小听到大,还是不住起了一丝臊意:“嗯嗯嗯,你可不要被别的姑娘勾走魂就好。”
  “怎么会,谁还能比得上阿陌,走,咱们上街溜达去。”
  “可是先生要我们等他……”
  “谁理他!”
  听着这么理所当然的话,南陌眼中泛出笑意,忽然想起在山上时先生和北阡大眼瞪小眼的情形来,一个骂“臭小子”,一个就回“老头子”,互不相让,为了一块鸡腿也要打到天翻地覆,打完后发现鸡腿已经在她口里时又抱头懊悔不已。
  南陌知晓,他们的感情比想象要好得多。
  就比如现在,北阡虽说要逛街,其实定是想要查看金陵城地形,寻些有关先生的蛛丝马迹,以应不时之需。
  偏还死鸭子嘴硬。
  转头看向身旁抱着一堆东西的北阡,不禁弯了眉眼,唔,即便一身布衣,他也还是这么好看,一笑就仿佛所有东西都会黯淡几分。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姑娘家使劲盯着他。
  “阿陌,去那里瞧瞧吧。”猝不及防,北阡忽然指着前方转过头,南陌还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人恰巧撞到一起去,脸上均腾地一红。
  北阡摸摸鼻子,微微转了视线,有些懊恼道:“你干吗这样盯着我看。”
  “你好看。”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大实话,等反应过来,南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阿陌你……哈哈……”
  “笑什么笑,”眼珠子一瞪,见有路人看过来脸上更红了,拽着北阡就往先前指的地方走去:“再笑我可把你丢路上不管了。”
  “嗯,不笑不笑,”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也不减,随着南陌的脚步停在一家店前,抬头看了看幡上写的小篆才平下脸色:“酒?唔,这里原是卖酒,远远看着就很有趣的样子。”
  “很香的酒呢。”使力吸吸鼻子,南陌也好奇起来。
  二人正欲进门,忽然有人从身后小声提醒:“不要进去!”
  回头看,是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神神秘秘的拉过他们指了指屋内道:“您二位从外地来吧,那里面可是卖妖酒的地方,有妖怪,去不得!”
  “妖酒?”北阡拧眉反问了一声,见妇人点点头不由一笑:“那不正好,大婶您不知道吧,我们两人,刚好就是妖怪。”
  末了也不管那妇人诧异的眼神还煞有介事的挑挑眉,拉着南陌进了酒庐,迎面就看见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小女娃从屋内跑出来:“妖怪妖怪,哪里来的妖怪!”
  跑到二人面前停下瞅了半日,又伸手摘下面具失望的呼口气:“原来是两个人嘛,我还以为真的是妖怪。”
  “哦,敢情是你装妖怪吓唬人啊!”北阡一笑,抢过她的獠牙面具也比划在脸上。
  “快还我,你个骗子,不许碰七尹送我的东西!”无奈女娃个子终究是小了些,怎么蹦跶也抢不回来。
  “浮尧,莫闹。”这时屋内又出来一人,清冷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目光,再见那容貌不由都愣了神,趁这时候,浮尧扯下北阡的手臂,顺利拿回面具往里跑去,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这位公子,抱歉,我们打扰了。”南陌感觉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压迫力,忙赔了个不是,毕竟是北阡先抢了人家的东西。
  “无事,这是酒庐,来者便是客,进屋坐,”男子并未多言,当先进屋,待二人进来才道:“唤我七尹便可。”
  “七尹?”南陌稍稍迟疑,又反问了一遍。
  “对呀,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就是这个七尹,我名浮尧,也是酒名呢。”倒是浮尧笑嘻嘻的做了解释。
  “原来如此,倒和我们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处,哈哈,我叫北阡,她是南陌。”北阡还是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冲着浮尧做鬼脸。
  “南北阡陌,不是好名字,”七尹径直下了定义,也没看二人脸色起身在架子上拿了一壶酒,提袖倒上:“这酒名‘长安’。”
  南陌尴尬一笑,没有多问,端起杯子在鼻前嗅嗅:“这酒有什么深意吗?”
  “高歌长安酒,忠坟不可吞,劝君多买长安酒,南陌东城占取春,”七尹没答,却是北阡接过话,念了一首诗来,又笑:“这酒里有你名字的深意,让你平日认真读书来着。”
  南陌挑挑眉,不曾反驳,却是欢喜的与他碰杯喝起酒来。
  是故两人也就没有看见七尹眼中淡淡的惋惜。
  注释:此处狼烟就是防野兽侵袭的玩意

  2北之阡

  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第二日醒来时南陌就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坐起身缓了好久才渐渐平复,可眼睛一扫整个房间又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原本睡在榻上的北阡此刻居然没了踪影。
  南陌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多心,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动,但凭借多年居于山林的敏感一瞬间还是看出房内有他人来过的痕迹。
  心底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只是出去,与她闹着玩玩而已,便急急翻身下床唤了北阡两声,可这一眼望穿的房间内根本是空无旁人,南陌顿时慌了,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手指紧紧的抠进床栏,一瞬溢出眼泪来。
  杵了半会又想起什么,冲到桌旁翻查起包袱,属于北阡的东西随着他整个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的消失了。
  握着包袱上熟悉的环结,看样子仍是北阡所结下,心中顿时确定了一件事,他消失至少不是被强迫。
  心底多多少少宽慰了些,套上衣服果断的拿定主意,不管发生何事她都不能这样干坐着,就不信这整个金陵城找不出一丝线索来。
  出了门才发现竟已是大晌午,南陌心底的不安有如暗涌一般迅速扩散,仍是挤出笑脸去向掌柜打听,答案却是叫人失望不已。
  “姑娘,这早晨人来人往我们没在意也说不定,要不您去这旁边的店家问问,或者是昨日去过的地方,出门买东西也说不定啊。”掌柜的倒是好心给了建议,南陌此刻也找不出别的念头,便道了谢出门继续寻。
  莫说北阡断不会一言不发就这样离开,这偌大的金陵城也让南陌无从下手,只得循着昨日的路线一路而去。
  问着谁都说不知。
  渐渐脚下便失去方向,漫无目的的乱窜着,待停住步子,竟是到了七尹的酒庐前。
  果然也不在这里吗?北阡在的地方,一定是欢声笑语满堂。失望的叹口气转身要离开,却听里面传来浮尧清脆的声音:“你不进来吗?”
  回头挤出一抹笑,南陌耸耸肩:“不了,我在找人。”
  “找谁?昨天那个坏哥哥吗?”浮尧嘴巴一嘟,伸手拉她进屋,用劲虽不大,但到底是小孩子也挣脱不得,只好随着一并进屋,抬眼便见七尹挽着袖子十分认真的在滤酒。
  “唔,南陌来了。”见着二人进屋便放下勺子,微微一笑。
  “会不会打扰了你?我这还是……”
  “无妨,”擦干手放下袖子,七尹当先坐下:“坐吧,你不是要寻人,怎么到我这门前却不问问?”彷似知晓她会来一般,桌上的酒都是现成的,提手就给她倒了一杯。
  见状,南陌心底莫名静下不少,便依言坐下:“七尹是知道些什么吗?”
  “嗯,今晨金陵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曾听说?”七尹并未答,转着酒杯反问一句。
  “我醒来时已经晌午,发现北阡不在便匆忙出门,倒是什么也没听说。”南陌微微蹙眉。
  “说是右相大人找回了沦落在外多年的三皇子,欲匡其正位,今日早朝皇上已颁下诏书公认三皇子之身份,赏了一座府邸并赐婚与右相二女,似乎,下午还要巡街。”
  南陌听得一愣一愣,心底骤然冒出一些想法,却又不可置信:“朝政我不是很明白,不知这三皇子与北阡不见了有什么干系不成?”
  “呵,多半是有的。”抿口酒,七尹不曾多言。
  “反正马上要游街到这里,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浮尧想的简单,却也是在理,南陌听罢不禁点头应下。
  等了片刻果然听见外头传来嘈杂声,隐约听见有路人叫嚷着三皇子的辂驾到了南桥云云,南陌猛地一惊,抬头见七尹已经站起身,不由默默拽紧手指随着一齐出门。
  “三皇子是哪个嫔妃所出?”南陌只觉有一股莫名的紧张,站在路边不由找了这么一句问。
  “据说是皇后嫡出,十七年前被贼人掳走便一直不曾有消息,之后,皇后记挂于心郁郁而终,皇上多年来也未放弃寻找。”七尹似乎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南陌此时也大致明白,但心思却是集中在‘十七年前’这几个字眼上,喃喃道:“北阡今年,也刚好十七呢……”
  “诶,不会就是他吧?”浮尧一听,睁大眼珠子衣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拉着七尹要他抱起来看。
  七尹也是好脾气,弯腰让她坐到肩上,这当巧,游街的队伍已经上了南桥,远远就看见辂驾里的人。
  即便换了衣裳。即便束起发冠。即便隔着纱幔。即便沉下面容。南陌还是一瞬就认了出来:“北……”带着不可置信,脚下一动便要上前,却是被七尹拉住。
  “那人是……”焦急的回过头,撞见七尹沉静的眼神时,微微叹口气,垂下手不再坚持,眼光紧紧盯着辂驾上熟悉的人影,心头的困惑酸意齐齐涌上,挥之不去。不是不明白七尹的深意,此时上前根本无异于捣乱。
  懊恼的收回目光,在触及队伍末尾那辆囚车时是再也顾不上,拨开人群冲上前:“先生,先生!”
  囚车里的人也不知听没听见,愣是一动不动。
  “这到底,怎么……回事……”护军生怕有什么变动忙将两旁的行人再推开一些,南陌一不留神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也还是回不过神。
  先生说下山十日,北阡说安心等待。却在一夜之间就全变了幅模样。
  “你没事吧?”浮尧不知何时牵着七尹走过来,蹲到跟前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默然摇摇头,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主意。
  “尧儿,扶她回酒庐。”七尹淡淡开口,对这发生的一切似了然于心一般,负手转身。
  阿陌,阿陌。闭上眼少年鲜活的脸庞似乎还在跟前。细长的手指能编出各式各样的花环,总是在她钦佩的眼神下得意洋洋的往她脑袋上一扣,笑道,带上我的花环从今儿个起可就是我的人了!
  而她也都是欢喜的应下来,然后手牵手从灵山的这头爬到那一头。任先生在山腰喊破喉咙都憋着笑不答应。先生的声音在山间一圈一圈的绕开,就好像凝固在灵山终年不散的雾气当中一样,开始的气急败坏到最后总会变成厚重的担忧。
  可是,现在不是在灵山,她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城,看到一幕如何也不敢相信的画面。
  她的北阡成了三皇子。她的先生却成了阶下囚。
  懊恼的再度翻个身,怎样都还是睡不着呐。
  “呀,小七,她还没睡。”听见屋内反复的悉索声,浮尧不禁一笑。
  “这也是应该。”简单的答了一句,用手支起头侧躺下身子看书。
  “小七这次怎么这样好心帮起人来?”浮尧有些不解。
  手指微微一顿,停在书页上,想了半晌默默一笑:“你不说我倒没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似乎说了太多,插手管这些俗事,到底不好。”
  “该不是你动了凡心吧,”浮尧嘻嘻着说了这么一句,见他不可置否的淡淡一笑又凑上前一些,问道:“还是因为,南陌和她挺像的?”
  这句问完果然在七尹少见波动的脸庞上看见猛然蹙起的眉头,浮尧禁不住得意,晃起脑袋。
  “不像,南陌做事瞻前顾后,下不了决心,而且,太过顾虑他人,”合上书,七尹当真细细说来:“倒也不是不好,人到底是这样的比较多,不然就该是心狠手辣之辈了。”
  点点头,盘起双腿两手托住腮,浮尧思虑了半日忽然鬼魅一笑:“不过小七,你可不要小看女人,有时候会让你大吃一惊。”
  “这点早在百年前我就受用过,呵,”许是是想起什么,七尹摇头叹了一声,又道:“你便是因为此才一心留下她?”
  “算是吧,我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做,小七,你说呢?”
  “不知。”
  “小七,猜猜看嘛,日子这么无聊的,难得来一件新鲜事。”对于七尹的冷淡也是十分习惯,浮尧依旧笑嘻嘻的闹着。
  “尧儿,”无奈的叹口气,七尹也弄不清她这恶趣味是从哪学来,只无奈呼口气道:“静观其变就好,切不可妄自阻挠。”
  却不知浮尧是不是真听进去,点着头眼睛不停地往南陌房间内瞟。不知在想些什么。

  3不相识

  仲夏的日头仍是烈的怕人,手里紧紧拽着浮尧给她的地址,视线一直停在这座尚还结着红绸的三王府。
  有太多的疑惑盘旋脑中,而游街之时先生的状况更是让她担忧不已。
  南陌轻轻叹气,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七尹说的不错,王府到底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地方,门口侍卫的一番阻挠便也在意料之中,好在是来之前已探听到消息,三皇子与未婚妻一同进宫面圣,那么只要等就一定能见到人。
  日渐移中,原本的树荫也慢慢小去,南陌只好蹲下早已无力的身子,眼睛仍是丝毫不离十丈之遥的大门口。
  便在这时,几个侍卫忽然站挺身姿,南陌心底一个激灵霍的站起身,果然见两顶软轿缓缓过来,停至门前,当先下轿的正是昨日所见的三皇子。
  或者说,是北阡更为合适罢。
  没有看错也不是做梦。
  心下一动准备上前,却见北阡并没有急着进屋,而是转身到后方轿前,温柔的拉起帘子,伸手带出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
  “韵儿有没有觉得累?”北阡唇角微微上扬,柔声问道。即刻便猜出这女子是右相二女陆韵。
  “没有,倒是三殿下这两日奔波劳碌受累了。”陆韵站稳便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拭汗,南陌远远瞧见,莫名想起一个词——天造地设。
  手里的纸已经被汗湿,脚步却突然迟疑了。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她才是局外人一般,她甚至不能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北阡。
  眼见那二人携手要进府,再也止不住闯了出去,喊出口的却只有两字:“等等。”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无法发出声音。
  三皇子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的看向她,上下扫了一眼,温和笑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南陌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极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身体倒下,挤出一抹笑来:“北阡,我是阿陌。”
  “阿陌?”眉头轻蹙,恰到好处那疑惑的声音,就好似与生俱来一般,甚至还不解的回过头以眼神询问身旁的陆韵。
  “对……”咽下喉间浓厚的酸意,根本说不出更多的字眼。
  “这位姑娘,三殿下虽说在外辛苦多年,但你们想借机认亲还是太无耻了吧,三殿下可没这闲工夫日日应付你们这班骗子,”三皇子不曾回答,倒是一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奚落两声,显然是把她当做想捞些好处的混混,说罢又恬着笑脸弯腰对着那旁二人道:“殿下、小姐不必理他们,外边日头大,先进府歇会。”
  “不,我不是……”辩解着刚想跨上前一步,管家就让人堵住路,一把推开她。
  “罢了,也别弄伤人,赏她些银子打发走便是。”许是见侍卫有些野蛮,三皇子摇头无奈叹口气,眼中浮出几丝怜悯,开口吩咐,随即牵着陆韵就要进门。
  “三皇子!”推搡之间南陌慌忙叫出这个称呼来,总算是留住他的脚步,站稳定了定神才道:“不管你是不是北阡,你既不认识我,我便也不会再来纠缠,如今我只想问一句,先生如何?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下一瞬三皇子仍是做出那不解的模样,问道:“什么先生?”
  “就是昨日你游街之时后方囚车里关的人,杨子晏。”深深吸口气,盯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谁知这话一说出口,不似刚才的淡无波澜,三皇子竟然骤的变了脸色,抬手一挥,喝道:“来人,将她拿下!”
  南陌不知为何他会突然情绪大变,一时也没作出反应,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再看向他,那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此刻却是怒容满面,一旁的陆韵也抬手轻轻替他抚着背,似对一切也很明了。
  “我先生犯了什么罪?”隐隐猜到些什么,南陌沉声作问。
  “哼,想不到你与杨子晏竟是一伙的,那还明知故问什么,当初若不是这贼人掳走三殿下,皇后娘娘岂会长卧病榻,殿下岂会在外受苦,饱受骨肉分离之痛!”管家见自家主人发怒,连忙上前呵斥,一挥手道:“将她拿下打入大牢!”
  南陌此刻根本不明所以,心底亦有千万般恼意,不认也就罢了,大不了当他得了失心疯,从此陌路,可现今竟要让侍卫捉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们相处何止十年,自小青梅竹马,同卧一榻,转夕间就反目成仇了?南陌狠狠咬着唇,眼泪无知觉的滑下脸庞,却仍做一笑:“你若是北阡该明白我的性子,要杀便杀吧。”
  三皇子身形微微一怔,似有些迟疑,但前方的管家并未看见主人脸色,信手便下了令,侍卫们的刀剑下一刻就架在南陌脖颈上,用力过猛,已在细白的肌肤上划破一道裂口。
  “将她与杨子晏关在一处。”三皇子再度开口,眼神淡漠,转身走进府。
  已成定局了吧,还好,还好,尚能见上先生一面。
  无知觉的勾起唇角,正欲闭眼时漫天忽然起了一阵风沙,有只冰凉的小手拉过她,耳边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跟我走。”
  浮尧?南陌霎时恍悟,来不及开口就觉离开了侍卫的包围中。
  转身时听到那个三皇子沉沉吩咐道:“不必追了,本王自有办法抓到她。”
  哈哈,阿陌你再逃啊,我不追都有法子能抓到你。少年的声音一下子似乎就远了。
  唔,谁能告诉她,他们不是一个人,绝不是一个人。转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南陌再也忍不住,靠着墙缓缓滑下,将脸深深埋入掌中。
  他忘了灵山,忘了北阡,忘了先生,忘了阿陌,忘了说过的话,忘了应有的笑容。
  那么她呢?是不是也要忘记了才好?
  眼泪顺着指缝渗到裙子上,喉咙仿佛哑了一般喊也喊不出声音,弓着的身体顺着抽噎不停地起伏,忽然有人轻轻抚了抚,道:“好啦,不要这么失望嘛,我可是顶着大太阳找你找了好久,你要是死在这里多不划算。”浮尧头上带着一片有些焉了的荷叶,蹲下身递给她帕子。
  “我说你,事先不是已经有了准备吗,怎么还弄成这副模样回来,”小手托住腮,半歪着头看她:“人嘛,不都是这样的,你骗我我骗你,特别是男人,我告诉你,这个世上除了小七其他男人都是坏人。”
  听浮尧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南陌不禁低头笑了笑,轻道:“你还小,很多事并不明白。”
  “哈哈,我可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