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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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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守既无生活,那何不伺机突围而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貂蝉道。

    吕布长叹道:“突围?我又不是没试过,可惜三战皆北,士卒士气低靡,再无一战之力,更何况,就算突出重围,我等又能往何处去?”

    貂蝉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与坚毅,她毫不示弱的说道:“将军既爱惜妾身残躯,自当奋图强,如何能终日沉醉,不思退敌脱困之策?”

    “脱困之策,你且听听——,曹军已掘水灌城,不出三日,这下邳城中将是汪洋一片,我又有什么办法?”吕布大声的狂笑着,他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他的声音嘶哑而无力,他的身躯也是摇摇晃晃。

    “妾一介女流,本不该妄言,然事至于此,将军难道还没有一丝一毫的醒悟吗?公台自随将军以来,忠心耿耿,屡谏良策,但将军采纳者又有几次,高顺清白廉洁,甚有威仪,可当大将之才,然将军却屡夺其兵,张辽从容沉着,有兵镇一方的能力,将军虽用之,却又制之。夫为君者,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军却数度反复,致贤者不近己身,奸妄专谗跟前,如此一来,岂能不败?”貂蝉的声音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的锋芒刺破长空,吕布惊异的看着貂蝉,一时间就象不认识了一般。

    这一时,貂蝉脸上神情庄重和肃穆,眼中睫毛闪动,一行清泪滚落脸颊,她续道:“我心目中的温侯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英雄,是永远都不会丧失斗志的热血战士,是能够用他宽厚的臂膀紧紧呵护我的多情男儿,奉先,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

    吕布轻轻用手试去貂蝉脸颊上的泪珠,他有些犹豫着问道:“蝉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貂蝉坚定的点了点头,得到鼓励的吕布心中悸动,一把将伊人揽入怀中,不住的低喃道:“蝉儿,在你心中,吕布还一如从前吗?”

    “诛卓英雄犹在!”貂蝉回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亮有力。

    吕布抬起头,拢了一下散落在额头的头,目光渐渐的由狂暴转为清澈,他大声笑道:“好——,生亦好,死亦好,如果能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回,也不枉老天给的这一身武艺。蝉儿,我吕布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挡得住我吕布,没有人。”

    魏续被吕布与貂蝉这一番对答所感动,怔怔的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许久以来,因为姑母严氏的关系,魏续对于貂蝉始终没有多少好感,但这一次连魏续也禁不住心中暗暗折服。

    魏续低下头,青筋暴露的驴脸上掠过一丝惭色。

    正这时,身后脚步声响,一个高亢的声音大声道:“温侯,吾闻高宠已率军进抵淮阴,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按二夫人的话冒险一试。”

    魏续觅声看去,正是陈宫。

    吕布的元配是严氏,生有一女,年十三,小名唤作吕姬,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吕布爱如掌上明珠,貂蝉也因为没有自已的孩子,对吕姬十分的疼惜,相比较之下,严氏这个生母倒显得有些不太尽责了。

    “事不宜迟,请温侯早作定夺。”陈宫声音急促,现在河水刚刚漫过护城壕沟,突围还有可能,若是再晚一刻,等河水漫进城内,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小续子,与我备马提戟,点兵出战!”吕布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恍然间让魏续与陈宫感觉到以前所向无敌的温侯又回来了。

    “是!”魏续大声应道。

    下邳南门,从守城兵卒中挑选出来的一千将士肃然整军待,当先一匹火红色战马,马名赤兔。端坐在这一团红云之上的是银铠白袍、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在他的左右,侯成、魏续一左一右,持兵刃相随出战。

    “温侯,宫在此别过!”陈宫依旧一身青衫儒袍,在他清瘦的脸上,透着一抹决然。

    吕布讶道:“公台,前番多不用君之计,乃吾之过,今吾已幡悟,汝又何言作别?”

    陈宫苦笑道:“温侯心意,宫已知晓,然时下敌四面围城,若无一军坚守城中迷惑曹贼,突围之计终无成矣,宫虽自负有谋,然与众不睦,这一次突围就当宫为温侯献的最后一策,从今往后,宫不在旁,望温侯保重。”

    说这话时,陈宫一脸的无惧,在吕布突出城垣之后,留守城中的部队必将遭到曹军的疯狂进攻,陈宫的选择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明知必死,却依旧神态从容的,陈宫真大丈夫也。

    吕布感激的向陈宫投向一眼,脸有愧色道:“公台,今生布有负于汝,请勿怪!”

    陈宫眼眶一红,道:“有这一言,宫虽死无憾矣,若有来生,宫再与温侯并肩而战!”

    下邳南门,紧闭多日的城门忽然间吱呀呀的开了,这让正忙碌的开挖沟壕引水的曹军士卒有些促不及防。

    一杆有些褪了色的“吕”字旌旗猎猎而出,当头一匹火红色战马,马上一将银铠白袍,头束狼羽,手持方天画戟,不是温侯吕布,更复有谁?

    “快去禀报主公,吕布杀出城了!”正在指军开挖沟壕的曹军大将乐进一脸的紧张,忙不迭的差军士去向曹操禀报。

    “冲过去!”吕布一声呼啸,摧马当先杀出。在他身后,侯成、魏续两员战将左右遮护,千余士卒的正中,是一前一后的两辆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前面一辆上坐的是严氏,后面一辆中是貂蝉与吕姬。

    “莫让吕布跑了!”乐进见吕布有突围而出的企图,立即召拢兵卒围了过来,乐进这一军足有五千余众,人数上比吕布军要多了将近五倍。

    “挡我者死!”吕布方天画戟一摆,赤兔马当先踏破曹军设下的营栅,两名上前接战的裨将未等递上兵刃,已被吕布戟尖刺落马下。

    乐进大惊,若是让吕布从自己守卫的南门突出去,曹操那里必定不会轻侥。

    “吕布休狂,乐某这里没有路留给你!”乐进说罢,挺枪喝令随军将校摆动令旗,顿时四周的曹军士卒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呈波浪状将吕布的千余人马困在营中。

    赤兔如一团火红的云一般,左冲右突,勇不可挡,正面对敌的曹军将领一旦对上,不死的话算是命大,但是吕布一人再勇,也无法冲破乐进设下的重重包围圈。

    “侯成,汝还等什么?”忽然间,曹军阵中响起一声大喝,这是曹洪的声音,得到吕布从南门突围的消息后,驻防在西门的曹洪第一个赶到,而侯成正是守卫下邳西门的将领。

    倏然间,一直左冀掠阵的侯成拔马就近抢过一辆马车,然后与百余名部曲离开吕布军阵,放在兵刃向曹军倒戈,这一辆马车上坐着的是吕布的夫人严氏。

    吕布狂怒,圆睁双眼瞪视侯成的背影,厉声大喝:“侯成,汝敢叛我?”

    已接近曹洪军的侯成又紧行了几步,在确信安全之后,拔马回身,一把撕开甲衣,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冷冷一笑道:“我侯成跟着你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除了这一身的伤痕外,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你已穷途末路,难道我侯成还要为你殉葬不成。”

    侯成话音方落,吕布军中一阵噪动,显然侯成的话激起了这些士卒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份悸动,在面对死亡的时刻,真的能够凛然不惧的,这世上又有几个呢?

    “侯成,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老子早瞧着你不是什么好鸟?”眼见全军崩溃在即,魏续挺刀纵马直取侯成。

    “小续子,给我退下!”吕布一夹马腹,赤兔如闪电一般,飞快的挡在魏续面前。

    要是换作从前,一向最恨手下背叛的吕布必然会狂怒,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健时刻,吕布的眼神却异常的平静而清澈。

    “二夫人和姬儿——,我把她们交给你了!”吕布凝眸望了一眼马车,然后看也不看魏续,持戟纵马回杀向密密麻麻的敌阵。

    “温侯——,主公。”魏续此时,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不远处,单戟匹马的吕布如同一头疯狂的独狼,孑然屹立,一次次的趟开曹军汹涌来袭的洪流,乐进、曹洪眼见吕布如此骁勇,心惊之余,也彻底打消了上前接战的勇气,但又怕被吕布杀出阵去,忙指挥多数的兵卒朝着吕布围拢过去。

    “杀!”魏续见机不可失,一边挺刀大喝,一边向着与吕布相反的方向当先驰下。

    彭城,天刚微明,守卫城池的曹军缩着身子,不住的打着哈欠。

    与下邳围城的那些盔甲鲜亮的兵卒相比,彭城的曹军士卒穿着普通的衣衫,手中拿的是将木棍削尖了的红缨,这些人的待遇虽然比不上冲锋陷阵的精锐,但战死的机会也相应的小了很多。

    城外,齐腰深的荒草被风吹得一起一伏,隐约间,有无数个身影在向城墙根靠近,而在更远一些的一处荒丘上,高宠与太史慈、徐庶正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但任冲锋陷阵主将的是凌操、凌统父子,能够在与雷绪等人的竞争中胜出,这让归降高宠后一直渴望表现的凌操万分激动。

    “宠帅,方才太史将军报来消息,豫州牧刘备正率军往彭城来?”徐庶从报信的斥侯手中取过书信,急急说道。

    太史慈与高宠是在二天前分的手,他率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打着高宠的旗号,继续大张其鼓的向下邳进,目的是为了迷惑敌军的判断。

    “刘备。可是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平原刘玄德?”周瑜问道。

    徐庶神情凝重的说道:“宠帅,刘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等切不可小视。”

    高宠远远的看着朝阳下的彭城,目光炽热而坚定,他点了点头,大声道:“命令凌操,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拿下彭城。”

    传令的小校低声应着,躬着身飞快的遁入到荒草丛中。

    此时,离彭城七十里的地方,刘备的五千增援部队正不紧不慢的朝着彭城的方向行进,在队伍的前头,刘备轻轻的拉住了马缰,一个腾身跳下马背,姿式端是漂亮之极,看得出已接近不惑之年的刘备依然保持着矫健的身手。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刘备搓了搓手,大声吩咐道。

    “大哥,离彭城不远了,我们直接开过去不就得了,要是高宠真的有胆攻城,我们就正好灭了他,要是他没来,我们也好进城舒舒服服的休息一番。”骑在乌骓马上的张飞瞪着一对斗大的牛眼,露出相对来说雪白的牙齿嚷道。

    这时,他身旁的关羽微微一笑,轻捻须髯道:“冀德,稍安勿噪,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刘备从容的松了松紧蹦着的甲衣,将双股剑挂在马鞍一侧,道:“云长、冀德,有道是疲惫之师征无功矣,军队从下邳一路行军至此,已劳顿不堪,在到达彭城之前,适时休整一番是必须的。高宠要是不取彭城,那我们早一点晚一点到彭城没有什么分别,彭城如果被高宠占了,我们等会儿就去帮曹操夺回来,也算得上是一件大的功劳。”

    张飞闻言大喜,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不过以俺老张的想法,最好那高宠真的不知死活来攻彭城,这样一来也正好解解俺的手瘾。”

    关羽重枣似的脸上凤目微合,缓缓说道:“若此番能杀退高宠,也可让曹军上下看看,莫要小瞧了你我兄弟!”

    ps: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描绘了吕布、貂蝉,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好不好。
第三卷 荆楚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武者之魂
    戟,戟犹在手中。

    但戟尖处的小牙已被敌卒的**折断。

    马,神驹赤兔浑身上下汗水淋漓。

    已分不清哪儿是汗、哪儿是血。

    人,人犹在,心不灭。

    但吕布的双手已麻木的不听使唤,他已无力再战。

    “吕布,你已经跑不出去了,还不快快下马受降!”一名曹军裨将远远的躲在后面,伸着脖子大声的喊着。

    从黄昏到日暮,吕布已孤身奋战了将近一个时辰,夕阳的余辉已完全的消失不见,继之而起的是曹军士卒手中闪闪猎动的火把。

    吕布轻轻的将画戟横戈马前,身上的银铠白袍此时已完全被鲜血所染红。

    “吕某大好头颅在此,汝等有胆的话,尽管来取!”仰望天,吕布的脸上露出一抹晒笑,这一刻,他的眼神狂傲而无羁。

    “有生擒吕布者,封校尉,赏千金!”曹军中传令兵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封赏的标准也从军侯、百金加至校尉、千金,但应募者却是寥寥,仅有的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刚凑近吕布跟前,还未等有所动作,就被吕布的气势慑住,直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回本阵。

    震慑于吕布马前如小山般的尸体,且不说普通的曹营将士,便是乐进、曹洪这等大将也不敢轻易上前慑其锋芒,战局在倏然间陷入了一种静态的僵持之中。

    乐进眼见着这么多人却拿不下吕布一人,面色难堪,遂对着一旁的曹洪道:“主公的命令是否有变?”

    曹洪低哼了一声,对于曹操要生擒吕布的命令,他也甚是不解。

    “把马车里的女人给我带上来!”曹洪冷冷的笑着。

    当初其部将郝萌反叛时,吕布在危急惊惶之际,居然还有心带着家眷一同逃跑,所以说吕布虽然勇猛,但也不是没有弱点,女人就是他的软肋。

    “吕布贼子,汝家眷已落入我等手中,不想见她这么快死的话,就早早下马受降!”曹洪脸上掠过一抹残酷的笑意,在他的默许下,曹军士卒促拥着严氏试图要胁吕布。

    吕布眼中掠过一抹痛楚,在他的心中,一直以为两军征杀,只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胜或败,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是现在,曹军却将女人也作为了筹码,这样的行径实在是可耻又可鄙。

    黑夜无涯,不远处,下邳城中的撕杀声已渐渐平息,吕布知道陈宫最后的抵抗已经终结。

    “公台去了,我吕布的生命也要就此终结了吧!”吕布黑亮的眼睛凝视着火光照耀的西陲,那里一颗流星划落天际,它的光亮在瞬间夺目耀眼。

    “你们放开她——!”吕布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曹洪冷笑,吕布的要害已被自已抓住,剩下的就是要活还是要死两个选择了,不过照吕布现在的心迹,恐怕后一个结果更大一些。

    就在曹洪踌躇之际,一名曹军传令小校飞奔至曹洪、乐进马前,递上曹操的亲笔书信。

    “若不能生擒,杀之。”曹操的命令简短而明白。

    “好——,弓箭手准备!”曹洪与乐进相视一笑,脸上皆露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乐进持刀策马上前,这时的吕布如同一头被拔了牙齿的猛虎,已失去了战斗的毅志,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吕布,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就自刎吧!”乐进的眼中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说罢,乐进从腰间拔出一把利剑,向吕布奋力投去。

    吕布将画戟交到左手,伸右手接到利剑,然后冷冷的注视着四周持弓瞄准的曹军士卒,左手一松,沉重的画戟坠落于地,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我死之后,请将军善待内人。”吕布在马上向着乐进躬身一揖。

    乐进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吕布横剑,剑光扑面,他仰天大笑,目光中决然之意更甚,身为武者,沙场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吧,回眸这短促的一生,除了对貂蝉的那一份牵挂犹在外,吕布已无悔。

    “杀吕布者,唯天也——。”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时,吕布的语气淡淡,平静的让人无法想象这是那个纵横无敌、俾倪一切的吕布的遗言。

    火光中,冷冷的剑锋映出血痕一道,吕布的声音在倏然间沉寂,他那雄壮挺拔的身躯却依旧端坐在马上,屹立不倒。

    在数万曹军的注视下,吕布自刎而亡。

    这也许是一个武者的宿命。

    下邳城中,蜂拥进城的曹军士卒在军侯、司马的指挥下,开始扑灭被守军点燃的房屋、民舍,随着陈宫的被俘,吕布守军的抵抗也渐渐平息,灌入城中的沂、泗河水在曹军的疏通下,已开始慢慢消退。

    在得到城中局势平定之后,司空曹操在荀攸、郭嘉、曹休等一帮文武的促拥下,大摇大摆的进城受降。

    白门楼,曾经高高飘扬了二年多的“平东将军吕”字旌旗被另一面更大、更夺目的刺有“司空曹”的战旗替代。

    曹操一身锦袍,面色红润,在胜利的消息刺激下,一扫早先的疲乏,此时的他指点着城中的景致,与荀攸、郭嘉谈笑风生。

    这时,先期进城的徐晃一手拎着一个血淋淋的级,一手提着滴血的大刀,率一众士卒将陈宫五花大绑的推到曹操面前,那个级正是身受重伤的宋宪头颅。

    曹操与陈宫并不陌生,当日,曹操献刀谋刺董卓不成,单身逃出洛阳,行过中弁,陈宫时为中弁令,慕曹操之名相投之,陈宫弃官与曹操行过成皋,宿曹操父亲的结义兄弟吕伯奢家,结果两人闻后院磨刀之声,误以为吕家人有意告,遂持剑杀尽吕家八口,到最后搜至厨下,则现原是一场误会,吕家人磨刀原为杀猪款待曹、陈两人。

    待两人出庄遁逃之际,遇吕伯奢持酒归来,曹操挥剑砍伯奢于驴下,并对陈宫“知而故杀、大不义也”的诘问,说出了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名言。

    由此之后,陈宫不齿曹操为人,遂离开曹操,自投他处,再后来吕布军至东郡,陈宫遂举义兵相投之。吕布有勇少谋,之所以这些年来能与曹操斗个旗鼓相当,甚至于有一次连差一点要了曹操的性命,其中陈宫出力甚多。

    在转了一大圈之后,曹操与陈宫重又相遇,只不过境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轮回,有宿命?

    “公台,别来无恙乎?”曹操见陈宫模样如此狼狈,脸上露出得意的一笑,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左右替陈宫松绑。

    陈宫哼了一声,不一语,他揉了揉酸痛的双肩,显然并不领会曹操的好意。

    这个时候,曹洪、乐进一身甲胄、满面春风的捧着一个用皂绢包着的布袱急步上城,那布袱的一角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主公,吕布已授,今有头颅在此。”曹洪大声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曹操,荀攸、郭嘉众人脸色也为之一变。

    站在下的陈宫面色灰暗,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布袱,身躯摇晃了好几下,险险的坐倒。

    曹洪呈上皂绢布袱,解开四角的活结,皂绢四散开后,露出被髻蓬乱遮挡的吕布级,曹洪用手撩开头,却见吕布脸上犹带着不甘,一对眼睛犹自怒目圆睁,不屈不侥。

    英雄乎,枭雄乎!

    吕布的一生就象生活在北方草原上的一只独狼一样,孤独而寂寞,无羁而狂傲。

    他残暴,他杀人如麻。

    但他对妻儿却又有万般的深情。

    在这个唯利益至上、一切都可以交易的乱世,吕布这样的人太少了。

    他的死,结束了他轰轰烈烈的一生。

    陈宫颓然坐倒于地,他的身躯却依然挺立不屈,他只喃喃的念着两个字“温侯——,温侯——!”。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曹洪将吕布级妥当安置,然后轻捻须然,对着陈宫道:“公台,卿平常自谓智计有余,今竟何如?”

    陈宫冷冷一笑,大声道:“温侯已死,多说何益,然若温侯能早些识悟,孰胜孰败安能意料?宫一介文弱之士,能以区区之力辅佐温侯,虽事无成,亦无憾矣。”

    “今日的事当如何?”曹操微微一笑,道。

    对于陈宫的冷淡,曹操不以为意,他素来爱惜人才,又喜有英雄气概的人物,见陈宫面对死亡凛然无惧,更是喜爱,心中遂存了放陈宫一条生路的意思,只要陈宫敢低头认错,俯为曹操效命,以往恩怨尽可一笔勾销。

    “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死自分也。”陈宫朗声答道。对于曹操传递过来的好意,死志已瞑的陈宫并不领情。

    曹操一愣,不料想陈宫竟如此刚烈,沉吟一会道:“前番听说公台的母亲尚在,如果公台你不在了,你的母亲当如何?”

    陈宫凛然道:“我听说以孝治天下的人不会害别人的亲属,我的母亲将会怎么样,自由明公你来决定,不在于我。”

    曹操气急,脸上一红,犹有不甘的问道:“那你的妻儿又当如何?”

    陈宫神情坚毅,大笑道:“我听说施仁政于天下的人不会绝别人的子祠,我的妻儿将会如何,也由明公取决,并不在于我。”

    曹操一时被说得哑然无语,一旁的荀攸、郭嘉两人脸上也露出敬服之色,古往今来,英雄豪杰无数,能视死如归者,却只屈指可数,陈宫当是其中一个。

    “宫告辞了!”陈宫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仰向着城下走去。

    “公台何至于斯!”曹操大呼,本想先羞辱陈宫一番,然后再迫其归降的他此刻已全无了主意,听到曹操的呼喊,陈宫的脚步一顿,但转即继续拾步下阶。

    郯城外,黑夜即将过去,又一天的黎明就快到来。

    经过一夜的撕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魏续遭到了乐进部裨将秦朗的追击,等退守到郯城时,魏续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余人。

    “二主母,小姐,魏续只能送到这里了!”魏续策马来到马车跟前,朝着车内躬身一揖道,以往囿于严氏的关系,魏续见到貂蝉是不称“主母”的,但现在,在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魏续终于改了口。

    车内传出阵阵的抽泣声,那是年幼的吕姬禁不住哽咽出声,听到魏续的声音,一直在轻声安慰着吕姬的貂蝉轻声回道:“妾身是死是活,早由天注定着,将军尽管放心的杀敌去。”

    这一声回答婉啭如莺语一般,悦耳动听,让魏续心头一热。

    “那——,魏续去了!”魏续大声说罢,扬起一鞭打在拉着车子的马背上,那马吃痛,扬起四蹄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温侯帐下,中护军魏续在此,杀——!”魏续大喝着,拔转疲惫之极的战马,率最后的三十余名士卒向秦朗的追兵迎了过去。

    车外,杀声阵阵,夹杂着只有并州人才有的吆喝,这声音由整齐到寥落,由近到远,中间更有一两声大噪门骂得粗豪至极,貂蝉听得清楚,那是魏续的声音。

    貂蝉一边撩开车后的布帘,一边紧紧的抱住吕姬,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借着天上闪烁不定的星光,貂蝉隐约见到魏续等人被数倍于己的曹军团团围住。

    “呃啊——!”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貂蝉心头一紧,她听出来了,这是魏续的声音。

    追兵——。

    追兵的马蹄又在渐渐迫近。

    这一次貂蝉身边除了紧缩在她怀中的吕姬和赶车的马夫外,已没有了任何人。

    “咚咚”的脚步声一声响似一声,仿佛有成百上千的军卒正在靠近,对于逃生,貂蝉已不再抱任何希望。

    马车停了。

    接着无数的身着不一样甲衣的士卒拥到了貂蝉的面前。

    恍然间,她只看清楚了一面迎风舞动的旌旗上书写着一个“高“字。

    ps:上午给朋友看了这章,得到的回答是:你这个变态杀人狂、屠夫,我原本以为自己挺坚强的,想不到看了这章内容后,泪水已盈满了眼眶,我无语,因为写下这些内容后,我也情不自禁的落泪了。
第三卷 荆楚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连环妙计
    人生有时就象随风飘落的叶子,倏尔被卷起在半空,倏尔又被弃落到地上。

    貂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马车辘辘的滚动声,怀中吕姬瞪着一对惊恐的眼睛,紧紧的依偎在貂蝉的身旁,这一天来生的事情,让她年幼的心灵经受了太多的震憾。

    人的成熟往往只在一刹那的感受。

    可惜,吕布知道得太迟了。

    在战场上与吕布分别的那一刻,貂蝉就已经预感到了结果,此时,她的泪已流干,她的心在滴血。

    “太史将军,前面不远就是彭城地界了,我们怎么办?”车外,一个男子带着些许吴侬语音说着。

    “深入敌境,一切都应加倍小心才是,切勿中了敌人的埋伏!”这一声回答干净利落,洪亮有力,足有燕赵遗风。

    貂蝉轻启车帘,探出一张素色嫣然的绝世惊颜,双眸望去,只见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身躯笔直的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紫膛色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将军——!”貂蝉轻唤出声。

    那马上的武将闻声转头,见到貂蝉的容颜,神情也是一动,稍臾方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貂蝉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夫人看见那旗号了吗?我们是扬州刺史高宠麾下的部队,我是太史慈,夫人小姐适才遇到曹军的追赶,正巧被我们救了,现在我们要往彭城去。”

    “彭城——。”貂蝉喃喃道,彭城在西、下邳在东,若是往彭城去的话,岂不是离下邳越来越远了吗?

    奉先——,貂蝉的心中低低的呼唤着,那个在洛阳初会时孤傲得不可一世的年轻武将,那个让自己碰碰心跳不已的坚实胸膛,如今却是情犹在,人已逝。

    车行辙辙,深深浅浅的一行,从东面来,往西方去。

    建安三年十二月五日,午后。

    彭城,高宠军的旗帜迎风飘扬。

    攻城战并没有预想的激烈。

    凌操、凌统父子几乎没有遭到多大的抵抗就登上了城头,守卫彭城的曹军千余士卒多是些老弱,哪里经得住生龙活虎的高宠军将士冲击,战斗仅经过了半个时辰,彭城已落入到了高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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