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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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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说吧。”

  “不,我不能等,请您出来一下吧。”平川的脑海已被一个白雪般的肉体占据了。

  田虹穿上裤子,披着衣服,她想平川也许酒后想起什么事或什么话,她没想到平川会非礼,她从未把平川放在眼里,她的职业已练就她的特殊胆量,她打开门。

  平川一头闯进来,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田虹。

  田虹拧亮汽灯,就在她还没转过身时,平川已扑上来,紧紧地抱住她,喷着酒气的嘴,狂吻着田虹的脸和脖颈。

  “你……”

  “朋子,朋子……我爱你,我……”平川呓语着,手伸到田虹前胸,撕扯衣襟。

  “你个畜牲,你……你放开我。”田虹头往后挺,双手往外推拒着。

  平川的手已摸到田虹的乳峰,一种愉快电流般地通遍全身,他听不见田虹的喊叫和怒骂,心中只有一个意愿,尽快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

  田虹被紧箍得喘不上气来,在倒在炕上的一瞬间,她用膝盖顶住平川的下身,头猛地一撞。

  平川“哎哟”一声跌倒,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欲扑,但脚定住了。

  田虹以最快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

  “田小姐,千万不要……”平川注视着黑洞洞的枪口,惊恐万状地喊着。

  “混蛋,我打死你。”

  “田小姐……”

  田虹站起来,逼近平川,枪口顶住平川的面门,她真想看到子弹是怎样炸开平川的脑袋,可是她有理智,她不想打死他,她把枪换到左手,右手抡起,狠狠地一连气抽了平川七八个耳光。

  平川的脸火辣辣地疼,他不敢躲。

  “混蛋,你配做个军人吗?你配做警备指导员吗?”

  “我……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您的严惩。”平川彻底地清醒了,低下头,惶惶不安。

  田虹咬牙切齿说:“从今后,你再敢碰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滚出去。”

  平川嘴张了几张,大概是想进一步赔礼道歉,后一看田虹愤怒的目光,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转身出去。

  田虹听平川脚步声远去,她插好门,身子无力靠在墙上,心怦怦跳动着,极为后怕,好一会,她才努力镇定着,上了炕,熄灭灯,合衣而卧,她觉出乳峰灼痛,这是平川抓破的,她轻轻地抚揉着,想到这儿圣洁的地方,竟被一双肮脏的手玷污过,她心头涌上难言的屈辱,泪水无声地流下,她没有擦揩,在这黑暗的小天地,她希望多流一些泪,因为她内心有很多难以用语言叙述的东西,此刻都通过这泪水流出来……

  田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开眼时,窗外一片阳光,她下了炕,又想起夜里的事,她强迫自己忘掉它,她不想因此影响情绪,她掏出小镜子,放在桌上,坐在镜前,拢了拢缭乱的头发,她发现眼角有些红,这是泪浸浊的。住室里没有水,她端起盆想去院里井台洗脸,推开门,她愣住了。

  平川直挺挺地跪在门口,从他的衣服潮湿度看,他已跪了很长时间。

  “你在这儿干什么?”田虹看见平川,一股怒气油然而升。

  “我向您道歉,求得您的宽恕。”平川确实跪了大半夜,他被田虹赶出来,对自己酒后的无礼行为,深感惭愧,假如换了另个女人,尚不必自责,可他触怒的是田虹,他初识田虹,就想在田虹的心目中树立一个标准军人的形象,不想却反露出丑恶的一面,他懊悔,他想挽回自己的声誉。所以,他长跪不起,以求感动田虹。

  “你不要演戏了。”田虹鄙夷地冷笑说:“你若懂得羞耻,就不会那么做。”

  平川低着头说:“田小姐,我再一次恳求您的宽恕。”

  “你起来吧。”

  “这么说您原谅我了?”

  田虹哼了一声。

  平川站起来,膝盖处都湿透了。

  “谢谢您。”

  田虹朝井台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了,问:

  “平川,我问你一句话。“

  平川重燃起希望,急切地问:

  “请讲。”

  田虹刻薄地说:“中国有句俗语,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平川想了想,摇摇头。

  “你慢慢会懂得。”

  田虹早饭也没吃,乘开拓团大车回太平镇了。

  平川对田虹说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回味了几天,当他悟懂其含义,一腔情感受到毁灭性打击,不用再痴心妄想了,他暗恋的田虹已弃他远去,彻底地远去了,他恼恨,不是恼恨田虹,而是恼恨自己,他认为是自己的粗野举动,使田虹把他比做赖蛤蟆,一个人最伤心最痛苦的莫过于被女人的抛弃,平川好不惨然,他本来就嗜酒如命,现在喝得更甚了,他白天喝,夜里喝,喝够了就唱,唱的什么歌,谁也听不懂。有时醉得如滩泥巴,便含糊不清地喊着田虹的名字,用拳头捶自己的头,不喝的时候,也不象往常在屯里转来转去,吆三喝四,摆警备指导员的威风。

  这天,孙家大院的兰炮头来了,他这段时间常来拓民住的屯子,孙贵发与川岛合作几桩买卖,如木材、烟土,川岛已不在太平镇出卖白面,把这个生意让给福泰楼,孙贵发做为回报,低价卖给开拓团粮食,还负责送到拓民住地,兰炮头就是押送粮食来的,他与平川已结为酒友,他见平川萎靡不振,不解地问询。

  平川不说,别的日本人悄悄地道出实情,平川与田虹的事,拓民们都知道了,他们也暗暗耻笑骄横的平川,追求一个中国女人,并遭到拒绝,他们不知田虹是日本人。

  兰炮头听了,呲着牙说:“为女人犯得上吗?想睡娘们儿,镇上有窑子,屯里有卖大炕的,我给他找一个。”

  拓民们咂嘴,羡慕平川有这么好个当地朋友。

  兰炮头在附近屯子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他所说的卖大炕的女人,他对平川连说带比划。

  平川明白了,他毫不犹豫地随兰炮头前往,他失去了田虹,心情苦闷同时也扭曲了,他渴望有一个女人供他发泄,当兰炮头引他来的宝和屯外,他踌躇了,他想起田虹说过的不许与宝和屯再发生冲突的话。

  兰炮头拍着胸脯说,有他准保没事,还说这个女人是他老相识。

  平川不想让兰炮头误会他是胆小鬼,进了宝和屯。

  兰炮头寻找的女人是胡月香,他与她有旧情,事先也没打招呼,就领平川来了,他知道胡月香挺看重钱,他想在胡月香面前显一下他的阔绰。

  胡月香搭拉脚,坐在炕沿上剥桔子,她嘴馋,零吃不断,听窗外有脚步声,以为是杨天福,伸脖往门口望,见两个汉子闯进来,她不由一愣,一年里,除了杨天福,别的男人是很少来她这儿的。

  “月香。”

  “你是……”

  “连老相好都不认识了?”兰炮头摘下平川送给他的那顶日式战斗帽。

  “噢,是你个死鬼,好几年不见,我当你叫张三叼去了呢。”胡月香嘻笑怒骂着。

  “难得妹子还惦记着我。”兰炮头涎着脸说。

  平川目不转睛地看着胡月香,对胡月香的评价是漂亮、风骚,胸脯也高,不过她这种漂亮与田虹的漂亮有天壤之别。

  兰炮头说:“这是我朋友,平川先生。”

  “你还有朋友,说得怪好听的。”胡月香扭着屁股走到炕柜边,掏出一包香烟扔过去。

  兰炮头一看屋里摆设,暗自佩服胡月香,到那儿日子都过得富裕,他凑近胡月香,与她调笑着,说的无外乎是些男女间的秽语。

  平川听不大懂,但从举止,看出两人是挺熟的。

  兰炮头把一迭钱塞给胡月香。

  “兰大哥真没忘了我,来,我知道你爱抽两口,我给你烧个烟泡。”胡月香故意推让一番收下了。

  “不啦,我改日再……”

  “咋的,要走呀?好不容易来的,多坐一会吧。”

  “我出外转转,你替大哥陪陪我的朋友。”

  胡月香愣住了。

  兰炮头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

  胡月香瞟了平川一眼说:“兰大哥,我陪你那啥儿说没有,可这日本人……”

  兰炮头淫笑着说:“日本人也长那玩意,你就当陪大哥了。”

  平川似乎看出胡月香不大同意,他心中有股怒火,如果不是田虹弃他而去,什么样的中国女人他都不会理彩的,他示意兰炮头出去,他想用强硬的手段让胡月香领教日本人的厉害。

  胡月香对兰炮头说:“兰大哥,我一看日本人就胆突的……再说,我不比前二年了,这事儿杨天福知道了,他不会饶了我的。”

  兰炮头说:“杨家大院的少东家?他敢动弹日本人?”

  话音未落,房门被踢开了,杨天福冲进来,大声说:

  “妈拉巴子,阎王爷也敢跟他试巴试巴。”

  胡月香、兰炮头、平川忙忸过头,刚才只顾说话,没注意杨天福已到了门口。

  原来,兰炮头与平川一进屯,就被人盯上了,后见他俩蹿进胡月香家,盯梢人赶快跑去告诉杨天福。杨天福一听,火冒三丈,率几个炮手飞奔而来。

  兰炮头手快,抽进匣枪对准杨天福。

  杨天福冷笑说:“王八操的,在宝和屯你敢动硬的,来人。”

  四五个持枪的炮手蜂拥进来。

  胡月香吓白了脸,上前说:“天福,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他……他没把我咋样儿。”

  杨天福拨开胡月香,拧下兰炮头的匣枪说:

  “你就是孙家雇来的炮头?”

  兰炮头叫硬说:“是又咋样儿。”

  杨天福狞笑着,挥手一拳,打在兰炮头的脸上,顿时,兰炮头的鼻嘴都流出血。

  兰炮头想还手,但后面一枪托,把他砸倒在地。

  杨天福又转向平川。

  平川拉开拳式。

  杨天福骂说:“妈的,你们日本人有啥儿了不起的,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给我打。”

  炮手们冲上按住平川,连踢带打。

  胡月香扯着杨天福说:“天福,你打几下出出气就行了,闹出人命,你我都得吃官司。”

  杨天福说:“打死个人算啥儿,大不了花几个钱买副棺材。”

  胡月香欲跪下,说:“天福,我求你了。”

  杨天福喊声停。

  炮手们退下。

  平川已满脸污血。

  杨天福得意地笑说:“咋样儿,认得杨爷爷了吧?这次饶了你们俩,以后你们再敢进宝和屯,我割下你们脑袋当泡踩,滚,给我滚。”

  兰炮头站起来,又扶起平川,瞥了眼炕上的匣枪。

  杨天福说:“你把枪拿回去,别让人说我是为夺棵破枪捧你,这枪我杨家多得用筐装。”

  兰炮头抓起枪,揣到怀里,往外走。

  平川瞪看着杨天福,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杨天福一跺脚说:“你再瞅,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兰炮头忙用日语说:“咱们快走,以后报仇。”

  炮手们扬眉吐气,“护送”兰炮头和平川出屯。

  屋内只剩下杨天福和胡月香,胡月香胆怯了。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杨天福解释。

  杨天福问:“那个姓兰的是你的老相好?”

  胡月香不得已地点点头说:“我……我与他早不……”

  杨天福未等胡月香说完,抬手扇了胡月香一个嘴巴,转身悻悻地走了。

  胡月香抽抽搭搭地哭了。

  杨天福与平川结下仇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仇越结越深……

  

血证(15)
十五

  姚翠莲到太平镇已十多天了,住在一个小院里,门口昼夜有人把守,一天三顿饭送进来,象是蹲监狱。

  白树坤在姚翠莲来后第三天回来了。

  姚翠莲一见到白树坤就胆战心惊,她恨他,不是他,她不会离开家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是的,她在家受苦挨累,遭后妈打骂,但家必定是家,她从未出过远门,现在被孤单单关在这里,还不知白树坤怎么发落她。

  白树坤对姚翠莲态度温和,面目常挂着笑,问姚翠莲住得惯否?喜欢吃什么就说出来,让人去馆子买,有时,他还拎来点心,水果,体贴得仿佛在关心自己的亲妹妹。即便这样,姚翠莲对他还是个怕,她时刻抵防着,但她不能也不敢不搭理白树坤,因为她的命运握在他的手中,他问她话,她老实回答,他对她笑,她也强挤出笑回报,她曾天真地想,她表现得顺从,本份,白树坤一高兴,兴许放她出去,让她去孙家当个听人使唤的丫头,至于回家的事,她不大想了,她对家伤透了心,她焦急熬度着,实在熬不住了,趁白树坤高兴,她嗫嗫地问:

  “白队长,我啥儿去伺侯小姐呀?”

  小姐一词是姚翠莲这几天从白树坤和守门人口里学来的。

  “你真的愿意干那差事儿?”

  姚翠莲连声说愿意:“我啥活儿都能干,洗衣服,做饭,我从小就会,白队长,你让我去大院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白树坤笑了,他在七里河头一次看见姚翠莲,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这些天他与她频繁相见相谈,他发现姚翠莲不但貌美,还有一个纯真的天性,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姑娘,他暗赞自己有眼力,所以他才好好待承姚翠莲,想讨得她的欢心,希望她主动投入到他的怀抱里。但这些努力收效甚微,姚翠莲还想着去大院的事,本来这是他使的手段,她却当真了,他不好直言回绝,便说:

  “这事儿过几天再说吧,你咋非要进大院呢?”

  “不是你对我爹说的吗?让我当丫环吗?”

  白树坤一愣,忙说:“对,是我答应的,可你到镇上后,我看你灵利,厚道,舍不得叫你去受累。”

  姚翠莲一听白树坤这话不对味,说:“我是受累的命,我愿意干活儿。”

  白树坤试控着说:“你不想享福?象你这么好的姑娘,该享福呀。”

  姚翠莲头摇得拨郎鼓似的,不敢与白树坤再说下去,离家之际,她对爹和后妈说她下窑子也愿意,其实那是被逼出的气话。

  这天白树坤又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伙计,提着酒和菜,伙计放下后走了。

  “翠莲,这边坐。”

  姚翠莲不安地坐下。

  白树坤给姚翠莲斟上盅红酒,自己喝的是老白干,他听了姚翠莲请求去大院的话,意识到再持续下去,姚翠莲对他也是情窦难开,那么,他就不妨把话挑明,姚翠莲若答应他,说明他没白费苦心,她要是执意不肯,他就……从内心讲,他不想强行逼她就范,他把她看成一朵花,不忍心揉碎它。

  “翠莲,你喝呀,这酒不辣。”

  姚翠莲抿了一口,很甜,还有点苦味。

  “吃吧,我这是特地给你买的。”白树坤说着,扯撕个烧鸡腿,放在姚翠莲的碟子里。

  姚翠莲拿起来筷子;又放下了。她来太平镇,白树坤第一次陪她吃饭,她看出他有事儿或有话对她说,她怕他说出她不愿和不敢听的话,又盼着他说出来,她知道在这儿小院不是长久的,最终要有个归宿。

  白树坤边喝酒边思忖着,他喜欢姚翠莲,但至此从没有娶她的念头,他在太平镇好歹也是个头面人物,若娶门不当户不对的山里姑娘,不要说脸面过不去,就是他暗恋的孙玉环恐怕也要瞧不起他的,他把姚翠莲骗到太平镇,是想让她成为他的相好,以后真的舍不得丢下,待成婚后,纳她为妾,这不会有损他的面子,妾本身就是低微的。想到这儿,他挪了下位置,挨近姚翠莲。

  姚翠莲如坐针毡,想躲开又怕白树坤生气。

  “翠莲,你咋不吃呀,要是饿瘦了,我多心疼啊。”白树坤说着把手放到姚翠莲手上。

  姚翠莲象碰了烫铁似的,想抽回手但被白树坤握住了。

  “白……白队长,别……”

  白树坤以酒盖脸,笑说:“翠莲,你真不知我心咋的?我是喜欢你才把你……”

  姚翠莲羞得脸通红,结巴说:“白队长,你……你快放开手。”

  白树坤不但没放,另只手反伸过来,搂住姚翠莲的肩膀,脸也凑近姚翠莲的腮。

  姚翠莲的心似乎都不跳了,她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男人搂着,她见识少,也知道白树坤想干什么,她拚命地往外挣。

  “翠莲……”白树坤整个身子都倾斜过来。

  姚翠莲急了,她长在山里,身体强壮,肩头用力一撞,将白树坤从椅子撞坐在地上,她跳起来退到墙边,手脚发凉又发抖。

  白树坤呆然地看着姚翠莲,苦笑说:

  “翠莲,你别生气,我确实喜欢你啊。”

  姚翠莲颤声地说:“那也没有这个喜欢法儿呀。”

  “这么说你不想与我……”

  “你……你娶我?”姚翠莲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她把白树坤说的喜欢理解成娶她,从内心讲,她恨白树坤的,但现在落到这份儿,如果白树坤能明媒正娶她,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解脱办法。

  “我……我是要娶你的。”白树坤违心地说,他以为她开窍了,那他不妨先应下来,事后就由不得她了。

  “那……那你还没找媒人呢。”

  “媒人?这么说你同意了。”

  姚翠莲心一横点点头。

  “好,太好了。”白树坤故作高兴地说:“我过几天找个媒人来。”

  姚翠莲到想自己给自己订了婚,这在山里是从没听说过的,她心好不酸楚。

  白树坤眼珠转了转说:“我娶你前有个条件。”

  “你说吧。”

  白树坤俯在姚翠莲耳边说着。

  姚翠莲脸腾地红了,忿然地说:“你咋不说人喀?”

  白树坤正色地说:“你不同意?”

  “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白树坤一反多日的温清,冷酷地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咋样儿?”

  “我不会强迫你的,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一是答应我,二是送你去窑子。”

  姚翠莲怒视着白树坤,一切确如车老板议论的,这个姓白的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她真想扑上去,咬他几口才解恨。

  白树坤淫荡地说:“你不想当窑姐儿,就乖乖地上炕陪我,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在窑子里,那可是千人骑,万人睡,你能受得了?”

  “我下窑子。”姚翠莲狠狠地说。她以前尚怀一线希望,当希望破灭,她刚烈的性格是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

  “这是你说的,我成全你。”白树坤也被激怒了,走到门口,冲外面喊来守门人,让他把姚翠莲押送到福春院,就说是新买来的姑娘。

  姚翠莲成了福春院的窑姐儿。

  福春院是太平镇最大的妓院,楼上是名角儿,年令在二十左右岁,嫖客都是有钱有地位的阔主。楼下的女人与卖大炕的差不多,谁出三五元钱就得陪谁,这类嫖客是小商小贩,车老板等五花八门的人。妓院接客有三种形式,开盘、拉铺、住局。开盘就是嫖客来了,嗑着瓜籽,喝着香茶,点名叫哪个姐儿来伺侯,窑姐儿坐在嫖客的膝盖上,满脸笑容地将瓜籽仁用舌头送到嫖客嘴里,不许有唾味星,论钟点算钱,一个钟头一元,瓜籽另算。拉铺是窑姐儿白日里陪嫖客睡觉,一个钟头五元,随来随接。住局的是开盘,拉铺营生干完之后,窑姐儿夜里接待嫖客,未睡前,嫖客请窑姐儿吃夜宵,一宿收十元。住局的大多是阔老阔少,有的住个月期程,叫包月。

  福春院的窑姐儿是孙贵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进来时,讲好有红利,但月未年终结帐时,窑姐儿准欠钱,孙贵发雇用的老鸨子极有办法,她让窑姐儿抽大烟,一旦抽上瘾,就得向柜上借钱买烟土,天长日久,债务越积越多,到死也还不清。有的不抽,老鸨子设法纵你挥霍,入不抵出,到头来还是负债,听凭老鸨子摆布。

  姚翠莲被关在楼上一个房间里,她哭肿了眼睛,她不想让人家看见,偷偷地流泪。来福春院三天,她饭粒未进,滴水未喝,她也曾想过逃跑,但楼内外有炮手巡查,他们一是防窑姐儿私奔,二是怕有嫖客票闹事。这儿比小院守得还严,姚翠莲插翅难逃。

  老鸨子常来姚翠莲房里,她四十多岁,一身肥膘,脸上擦粉拍红,头上插一朵绸花,象个妖精。她拉着姚翠莲的手,说她无儿无女,愿认姚翠莲为干女儿。

  姚翠莲可不想再找个干妈,她若没有后妈,也不至于被推入火坑。

  “闺女呀。”老鸨子不管姚翠莲认不认她;便以妈妈自居:“听妈一句话,啥事儿得往开了想,当窑姐儿辛苦,可吃香的喝辣的,一天也快活,人不就是为个嘴吗?过些日子,你顺了心,妈给你找个不错的主儿,你还没破身吧?这可值钱了,咱这儿有个规矩,破身钱六成归你。”

  姚翠莲一听这话,心如刀绞,她顾不得羞怯了,哀求老鸨子别让她接客。

  老鸨子会演戏,叹声说:“唉,我也是这条道走过来的,知道姑娘家的难处,对了,听说白队长看上你了,你不同意?你呀,太傻了,多少女人想靠白队长都靠不上,你却……”

  姚翠莲至此不后悔没有答应白树坤,她对他只有一个恨。

  老鸨子察言观色说:“闺女,你要是有心,我找白队长说合说合,把你接回去咋样儿?”

  姚翠莲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不让他接。”

  老鸨子冷下脸,说:“这我就帮不了你了,我把话说在前头,来这儿就是金枝玉叶也得照规矩办事,想白吃饭可不行。”

  姚翠莲知道再哀求也无用,她看出老鸨子与白树坤是一路货色,可是这样地认命了?想自己清白女儿身,几天工夫沦为窑姐,她犹如掉入深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不能任人摆布,她脑海中荫生了死的念头,这个念头已闪过多少次,只是狠不下心,她毕竟才十七岁,竟管这个世间没有值得留恋的,她还是没活够,但死逼到头上,不死也不行。可这样死也太屈了,应该抓一个垫背的,最好能与白树坤同归于尽,这个目的达不到,那么那个嫖客挨近她,他就是短命的。她打定这个主意,积蓄着勇气,也偷做些准备,如想法弄把刀或剪子。这个烈性的姑娘,要以死证明她不是甘受污辱的人。

  这天晚上,镇警察分署署长郭魁摇着黑折扇走进福春院。老鸨子卖弄风情把他迎到客厅,在靠窗的椅子坐下,喊丫头端来茶和水果。

  “郭署长,你好阵子没来呀,是让嫂子看住了吧?”

  “那儿的话呢,警署太忙,抽不出空来看你。”

  老鸨子嘻嘻地笑说:“我一脸褶子,你能看上我?你是想小红了吧?你等着,我让人喊她。”

  “不,我今个儿不是冲她来的……听说福春院又买来个丫头,叫……叫翠莲?”

  老鸨子暗惊,姚翠莲来后,并没挂牌,这是白树坤叮嘱的,老鸨子明白白树坤的意思,没敢张扬。

  郭魁又说:“都说那姑娘长的不错,是真的吗?”

  老鸨子忙笑说:“郭署长好灵通,啥事儿也蹒不过你呀。”

  郭魁找了下头,得意地说:“咱是干啥儿的?镇上来了生人,我还能不知道?咋样儿,喊下来让大哥过过眼吧。”

  老鸨子知道郭魁是出名的色鬼,福春院的窑姐儿他没少睡,因孙贵发是福春院的东家,他多少给些钱,对窑姐儿也算客气,镇上其他几家窑子,郭魁去了,稍不如意,轻则打老鸨子,窑姐儿几个耳光,重则把封条贴到门上。

  “哎哟,郭署长,实在对不起,翠莲病了。”

  “啥儿,病了?”

  老鸨子怕郭魁见到姚翠莲,不放过姚翠莲,那她不好向白树坤交待了。

  “我不信她病得连路都不能走,不能走也行,我去看她。”郭魁不悦了,他猜出老鸨子要拿姚翠莲赚大钱,不愿接他。

  “郭署长,你别生气,这么着,我先上楼让翠莲打扮,回头再喊你。”老鸨子见拦不住郭魁,只好暂稳住他,她出来叫一个炮手赶快去找白树坤,她上楼去姚翠莲房里,万一白树坤来得慢,让姚翠莲先拖住郭魁,千万不能让郭魁动手动脚,若不然,白树坤知道了,她在福春院熬了多年的地位就完了。

  在郭魁与老鸨子说话时,一个黑影接近客厅外窗下,细细辩听着,老鸨子出去,此人又换了窗口,捅了个纸洞,见老鸨子上楼,走入姚翠莲房间,绕到楼后,寻看一番,从腰中解下带铁勾的绳子,向紧挨着楼的柳树一扬手,铁勾飞起,挂在树梢上,这人拉了拉,爬到树上,抓住绳子身了一悠,落在二楼姚翠莲住的那间窗台上,恰窗户半开着,屋内一切清晰可见。

  姚翠莲手揪着胸襟,在屋地来回走着,老鸨子已对她说有个署长要上来,吩嘱她沉住气应付,还说白树坤为她撑腰,姚翠莲根本不想依靠白树坤,她要主宰自己,她从褥子下掏出一把剪子,这是她从一个丫头手里借来的,说是剪鞋样儿,她把剪子揣在怀里,想可能有一场拚死相搏,无论对方死否,她死是注定的,她的心禁不住怦怦狂跳……突然背后有响声,姚翠莲回头一看,惊得差点喊出声,一个黑衣黑裤,包着头的人持枪从窗外跳进来。

  那人用枪一指说:“你不要怕,也不许喊。”

  姚翠莲下意识握住怀里的剪刀,说:

  “你想干啥儿,我……我没钱,我是被他们逼的,才……”

  那人打断姚翠莲的话,说:

  “我不是冲你来的,你只要照我的话做就行,一会儿姓郭的上来,你放他进来再关上门。”

  姚翠莲脱口说:“你也想杀他?”

  那人说:“绑走他。”

  “太好了,我帮你。”

  那人走到门边,透过玻璃能看见客厅。

  姚翠莲的心由不安转为紧张,紧张中还隐着一种喜悦。

  楼下客厅,老鸨子对急不可待地郭魁说,翠莲正在梳妆,过一会儿才能上去,她说着又削个梨,身子靠着郭魁,手拿梨让郭魁咬吃。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树坤进来了。

  郭魁一愣问:“白老弟,你也来开开荤?”

  白树坤问:“郭魁是专为翠莲来的?”

  郭魁笑说:“不错,怎么,你想会她?嘿嘿,啥事儿都有个先来后到,今天你就让大哥先来吧。”

  “不行,这姚翠莲是我买下的,谁也别想动她。”

  郭魁翻着眼皮说:“福春院你买来的人多了,你都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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