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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真爱永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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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脸唰地冷下去,头一歪指着船尾的白色栏杆非常阴森地说:“上去倒立,再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我立刻跳下海游上岸。”

杰克歪眉斜眼一下,他看了看甲板栏杆,又看看我,最后终于承认,“如果下辈子我能生出两只翅膀,我会按照你说的办。OK,明天我下船,看来这次命运女神不在我这边。”

“嘿,杰克你在开玩笑吧。”乘客里有个男人生气地说,他用浓重的意大利口音英语高声叫道:“你要上岸?”

“别这样,布里奇奥,愿赌服输,就跟这张船票一样。我会去看看你妈妈的,告诉他你到美国淘金去了。”杰克走过去,用手搭上一个穿着棕色外套,一脸愤愤不平的男人的肩膀,他轻易地阻止这个男人过来找我麻烦。

“等等,别这样杰克,这不过是一次玩笑。”布里奇奥着急地尖声说,看起来更像是他要下船,而不是他的朋友。

“倒立到栏杆上的玩笑,我可不敢开这种玩笑?”杰克竖起素描本,用手指着上面我倒立时候的速写,摇着头假装大声叹气。

“她就是个骗子……不,疯子。”布里奇奥拉着杰克,低声警告他,恨不得立刻飞一样地逃离甲板,离开我这个可恶的巫婆。“你不要被人骗了,杰克,要知道这可是泰坦尼克号,我们要去美国。明天还会有更多人上船,他们都将是美国的新移民,我们也是其中一员。你想想,你放弃了什么,我们是要改变命运的,现在你却放弃了,就因为……因为一个愚蠢的,站立在甲板栏杆上的动作?”

我冒着随时会掉到四人高的螺旋桨里被绞成肉酱的危险,去爬栏杆考验自身平衡能力的伟大动作,竟然得到愚蠢的评价。我决定了,明天找个机会用椅子砸晕这个家伙,然后将他装麻袋拖下船。

这个叫布里奇奥的炮灰会感激我,我确定。

至于其余乘客,我看着帽子里多出了几个硬币,愿上帝保佑你们吧,我真是无能为力,毕竟又不是谁都是杰克那么愿赌服输,我总不能一整晚都去拉人赌博吧。

要是我能搞到一枚炮弹,将它放到引擎主舱里,然后蒙面威胁船长说船上有炮弹,保证这次泰坦尼克处女航会黄。但是我能搞到一枚炮弹吗?显然不能。

如果我穿越成船长就好,保证立刻将船一路倒开回南岸普顿。不,我该开回贝尔法斯特,将她熔炉重造,省得再开出来祸害一千五百人。

大脑里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幻想,手里的帽子刚要收回来,里面就多出一张美钞。

十美元。

下等舱三分之一的船票,这种数目的打赏简直是开玩笑。

我抬头,发现递给我钱的是一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刚从上等舱参加舞会回来。稀疏的头发往后规矩地梳着,面无表情时还可以看到他脸上那些因为长期紧绷着的皱纹如沟壑纵横。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非常欣赏我的表演而特意跑下来塞钱,怎么说呢,在对方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我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没有穿衣服。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先生。”我可不相信十美元是拿来买我的倒立表演的,他眼底的鄙视是那么明显。

真是纡尊降贵,一等舱的狗跑来三等舱的甲板上拉屎。

我突然想起泰坦尼克号里的台词,这真是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这位……”他似乎在考虑要怎么称呼我,可是眼睛冷冷地从我脚丫子再到我肮脏的长发巡回了一遍,最后终于确定我这种粗鄙无耻的下等人不需要称呼这么高贵的玩意。然后他终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丢失了一块表,我怀疑你知道它的下落。”

“怀疑这种玩意并不能当成证据,我可不认识你。”我不在意地说,什么表,我现在身上空得可以去当稻草人守护麦田。

“你清楚,怀疑只是一个过程,而结果是……”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微微侧开身体,在他后面几个船员驱赶开乘客,然后脸色阴沉往我们这边走来。其中一个队长摸样的船员对那个中年男人点头示意,“是他吗?”

他?我怀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好吧,在宽大不合身的外套遮掩下,几乎什么弧度都没有。

船员才看清楚我的长发,他迟疑一下,又改口:“好吧,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一脸无辜地用袖口擦擦自己脏得看不清楚的脸孔,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询问:“请问,你们要干什么?”

我毫不怀疑,要不是我的长头发,他们一句话都懒得问已经像只专业的警犬冲过来咬着我不放了。

“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一次调查。”船员的态度压根没有放缓,他简直不把我当女人。

“嘿,发生什么事?”杰克甩开自己同伴的手,走到我身边疑惑地询问。

“没事,找错人了。”我心情平静地说,若无其事地伸手将长发往耳后别。海风渐渐阴冷下来,泰坦尼克的引擎在转动,巨大的烟囱在头顶上漂浮出朦胧的烟雾。

“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认错人。”杰克小声嘀咕,他警惕地看着那些船员。

船员包围着我,似乎怕我去跳海。我看看对方的制服,再斜眼看向那个一等舱贵宾犬僵尸般冷漠的脸孔,努力在过往的回忆里搜了搜,总觉得该记得这家伙。虽然泰坦尼克是我特别熟悉的一部电影,问题是我是有选择性记忆的,只要是露丝与杰克会出现的场景我都记得特别熟,其余无关紧要的场景我总不可能去记所有角色的脸孔。

船员开始上来推搡我向前走,我手脚灵活地将那张十块钱塞到破旧的外套口袋里,剩下的零钱及帽子往杰克那边一扔,笑着对他说:“愿赌服输,杰克,明天给我下船。”

“哦,你简直就是恶魔。”杰克抓住帽子,他往头上一戴,几枚硬币咕噜噜地从他头发里掉落下来,他手忙脚乱地边接住硬币边说。

我简直善良得像是天使,船沉了后杰克会这样称赞我。

“等等。”杰克看到我要被人带走,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态度,他想阻止这群人贩子绑票我。结果被两个船员拦住,其中一个还冷酷地警告他,“老实点,不然以同伙罪论处。”

我还没认罪呢,就要直接坐牢了?

布里奇奥着急地跑过来拖住杰克,速度非常快往后退开,“我们不认识她,不认识。”

真识时务,我无奈地跟着那些家伙走了,在人家的船上就算你跳船了,这些靠海吃饭的海员有的是法子将我从海里捞回来。而且船在瑟堡接完那一百多个上等舱乘客后,它又开始启动,从时速二十多海里的船上跳下去的这种玩笑我可不敢开。

☆、第8章 再遇

船员领着我到达船员舱道,我们走了很久终于走到船底监牢。我估计我们的路线是从船尾走到船头这边的船员区域,船头跟船尾的底层甲板都有统舱,一般而言船尾住的女性比较多,船头男性比较多,我手上的票本来是个男人的,可是还是很小几率地抽到船尾的统舱房间。

那个眼神锐利的老男人,用一种非常让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好像我只是一只从三等舱里跑出来的大老鼠,他的声音沙哑狭窄,语句出来的时候非常快速,他尖锐地对我说:“我想你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的雇主希望你能交出被你拿走的东西,我可不希望将一位小姐交给警察。”

我茫然地看着他,这空口无凭的随便在船上捞个人就是小偷的逻辑,我开始为他的雇主感到担心,就这种智商真的混得开吗?

“乔伊,听说你们找到那个小偷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性声音突然从船员室外面传来,接着从舱门走进来一个穿着正色燕尾服,白色背心还打着白色领结的年轻男人。他的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好,身上带有上流舞会那种若有若无的奢靡气息。非常习惯地放到腰侧,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明亮,就好像是他白色马甲下那身洁白得几乎要发光的衬衫一样纯洁。

他就站在门口,也不上前来,伸出一根手指挨下鼻尖,眼里不动神色地闪过几丝嫌弃的情绪。

我看了他一眼,场景突然回到南岸普顿港口,在那烟雾缭绕的海港上,还有那块不小心被我绕走的银质怀表。

接着我装作不认识这家伙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小伤口的双脚。脚尖习惯性地接触着地面,感受脚趾头轻轻点着船舱甲板的实质感,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舞蹈的感觉。

这种独属于每个舞者的节奏与旋律是需要身体去寻找的,换了个身体,灵魂里的节奏却丝毫不改。所以我正在试着让身体适应我的灵魂,让她们融为一体。上辈子我练了二十年的舞蹈,而这辈子我才开始三个月。

就算这个身体有属于女孩子的稚嫩柔软,也绝对无法在短时间练习到上辈子的高度。还有得练习,我神游地想着。等到生活更稳定一点,饮食跟得上,仰卧起坐加深蹲这种体力训练也要提上训练名单。

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船舱里很安静,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发丝黏在在我的脸上,就就算没有镜子我也非常确定现在的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狼狈。

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坐着的前面是一张固定住的桌子,上面放置着许多杂物,一顶上面有白星公司标志的海员帽,几本海员记录纸,一个台灯。他将手肘靠在桌子上,整个身体非常优雅地依靠在桌子沿,也不知道这种动作他要练习多少年才能这么流畅装逼。

他的嘴角还带着从舞会刚下来的虚伪笑痕,眼里一片审视的漠然,似乎在寻找我身上唯一高贵的东西——那块贵过一张上等舱船票的银表。

“你倒立的姿势不错,以前在杂技团呆过?”他歪着头低着声音问,当然问题只是问题,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答案。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住我一缕从耳后飘到脸侧的长发,很不在意地用拇指碾了碾,然后转头有些不礼貌地对其余人说:“是的,我确定她拿走了我的表。”

我在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快速拍开这只捏住我的头发手指,这个突兀的动作吓了对方一跳,他猛然回头抿下嘴唇一副要发火的样子,深邃的眼睛里带着肤浅的愤怒。

我若无其事地伸手将这缕不听话的长发又给压到耳朵后面,接着继续低头看脚。

这种沉默的态度就像是一种不听话的反抗,至少别人是这么想的,穿着铺满钞票的崭新燕尾服的所谓上层人士没有立刻暴跳如雷,他收敛起眼底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然后直起身体微笑着说:“很明显她需要一些经济帮助,我很乐意资助一位陷入困境的……”他停顿几秒,手掌无意识地朝上挥着,就好像他是一位政客正要演讲,示意所有不专心的观众立刻将目光停驻到他身上。“……女士,她看起来很需要这些。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要是其他东西我根本无所谓。可是那块表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爱她,所以希望你能归还这块表。”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顺其自然地又看向我,嘴角的笑容像是硬扯出来的,他的眼角压根没有弯下。

他非常希望有人能为他的深情演说而捧场,我继续低头,思考明天下船后要去哪里。要不跟着杰克流浪一阵子,他的生活经验比我丰富,而且电影里杰克的性格也属于那种做朋友会非常舒服的人。最重要的是,能与曾经的偶像相处也算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经验。

“洛夫乔伊,给她二十美元。”他指着我,干净利索地命令。

那只老贵宾犬立刻走过来,皮鞋故意重重地踩着地面更像是一种给人心里压迫的警告。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美元摔到我前面的桌子上,然后他低垂着皱巴巴的眼皮,用冷漠的眼角余光冷漠地看着我。

将表交出来,三等舱的老鼠——他眼里的台词跟说出来没两样。

我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将视线慢吞吞转向桌子不远处的洗脸池,上面有冷热水的转换装置,看起来比三等舱高级那么一点。杰克已经找到了,所以不用再熬夜找人,我觉得自己该早点睡觉好应付明天的生活。

明天总是会比今天更好一点,想起口袋里的十美元,我是如此乐观地确信着。

“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吧。”这位来去匆匆的燕尾服贵客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衣角,仿佛要拍掉这里肮脏的灰尘。他快速地正了正自己的衣领,然后边走出去边说:“希望明天那块表就能出现在我早餐的桌子上,我相信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从头到尾他对我的态度就跟他的老贵宾犬随从一模一样,连眼神都懒得给我,那种上流社会糟粕的气质简直优雅得让人想给他们一个大嘴巴。

那只老贵宾犬冷着脸,尽忠职守地跟随而去。

而在船员再次提高声音审问我时,我终于回过神来,那个老贵宾犬的雇主不就是卡尔霍克利吗?

原谅我看电影的时候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两个人身上,记得最清楚的是卡尔那货拿着枪去追杀露丝跟杰克的时候。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恨不得抡起椅子冲到屏幕里,将这个丑陋心恶的男配角砸个头破血流。

他是我在看电影时最讨厌的配角之一,所以后面几次观影我都自动忽略我讨厌的角色戏份了。其中包括露丝的母亲,还有白星公司的坑爹老板。

船员显然不认为我没有偷走卡尔的怀表,上流人士不可能撒这种谎言,而显而易见我非常需要物质的支持,你看我穷地连双鞋子都买不起,所以那块表一定被我偷了。

真是非常合乎逻辑的推理,我真是怀念一百年后的司法程序。

☆、第9章 逃跑

因为船员都是男性,而为了要搜到我身上那块已经被我拿去换三等舱船票的表,他们请了一位女乘务员来给我搜身。女乘务员似乎是负责二等舱女宾的服务人员,她看起来非常干练地先将所有男人请出舱房,接着关上舱门回头礼貌地微笑对我说:“我是来为你服务的,小姐。”

“荣幸至极。”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大方方地伸展双手任由她摆布。

那块幸运的怀表已经永远留在岸上,可惜我没法期待他们搜不到就会放了我。

“你该洗个澡。”在搜我的衣服时这位二等舱的女服务员好心地提醒道。接着将我的衣服脱下来看到我背对她的赤|裸身体,她又突然脱口而出,“你非常漂亮。”

我慢慢回头,因为长期跳舞的关系,我做任何动作都会自然成习惯地带着某种韵律。哪怕一次回头,也像是要活在某次舞蹈动作里面。

“谢谢。”我轻声回答,就像是以往收到称赞一样地微笑起来。

女乘务员只在我身上搜到一张三等舱的船票,杰克的素描像,还有十块钱,她拿着这些东西走出去交差。我安静地拨开长到腰部的金色卷发,将这些麻袋一样的衣服再穿回去。对于不小心卷走一个暴发户的银质怀表,再扔给个三等舱乘客当救济款的事情我没有多放在心上。当你人在泰坦尼克号上,你脑子里大部分注意力都分给了怎么下船,或者怎么尽量多拉些人跟你下船的思考上。明天可是这艘沉船最后一次靠岸,被锁在船舱里淹死可不是我想看见的。

我穿好衣服后重新坐回椅子里,将双脚弯起放置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我看向舷窗,圆形的小窗子外面溅上许多透明的水渍,泰坦尼克一直在往前全速行驶,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它停止下来。

我继续深呼吸一次,几乎能闻到舷窗外带着咸味的空气。然后我开始默数着数,慢吞吞地吐气,将肺部所有刚吸进去的气体再次排出来,就像是歌手在练习自己的肺活量,在到达极限的最后一秒我憋住气息。当我极度缺氧的时候,这个身体的脸色就会非常惨白,完全没有血色的苍白。人在缺少氧气的时候是非常痛苦,内脏骨头都挤到一块的难受。

我曾经试过这样自我虐待,然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简直跟要进太平间的尸体没有两样。

在剩下的两个男性船员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变成僵尸,我抱着自己一直颤抖,就好像是急症病人突然发作的痛苦模样。

其中一个人跑过来抱起我,他将我放到地上快速地朝另外一个人说:“你先去叫医生,就说这里有急救病人。”

“要到船尾的传染病房吗?”另一个还站着的船员急切地询问。

“该死,去医务室,那里近一点。”将我抱到地上平躺的船员生气地大声说,“快点。”

“希望没有头等舱的客人吃坏肚子。”离开的那个船员念念叨叨地跑出去。

我的头无力垂垂到地板上,透过一些发丝看着我旁边半跪着的船员。他们将在我身上搜到的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看起来这些玩意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我闭上眼,听到另外一个船员跑远的脚步声,眼前一片黑暗,空气里有那种独属于船上的微微颤动。

“你还可以吗?”看到我脸色回缓过来,半蹲着的船员轻声询问。

“可以,谢谢。”我终于恢复正常的呼吸,睁开眼睛。然后起身试着站起来,对方立刻小心地扶着我,在搭着他的手臂的那一刻,我低声在他耳边说:“抱歉,给你添麻烦。”很大的麻烦……我说完猛然发力扭住他的手臂,身体压低将对方整个人扯过来,瞬间就用一个凶狠的过肩摔将毫无防备的船员按到地上。接着一气呵成地扫起桌子上的船票美钞素描像塞到口袋里,转身就往外拼命跑。

将一个大男人摔出去并不容易,如果不是还记得点柔道技巧,估计还没将人摔出去就被压扁了。跑到船道里时另一个领着医生正在急忙赶来的船员跟我面对面撞上,我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一个跳跃,伸手抓到对方的水手帽往自己头上一戴,像是一阵飓风冲过他们,在转角回头对那个吓到正在按头发的船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再见。”

终于认出我的船员生气地指着我大喊:“站住。”

我冲上狭窄的楼梯,双手一用力抓住楼梯的扶手高高越过楼梯转角,身后是船员着急的呵斥,他的鞋子用力地踩过铁质的楼梯,碰碰在后面死死追这我不放。泰坦尼克白色的走廊长道都是相通的,我看到船体白色的镶板上面的电灯泡,为这艘巨大豪华的船提供了白昼的光明。下层甲板的通道上几乎没有看到上等舱的客人,更多是一些回来的三等舱客人,或者一些负责这个区域的服务员跟船员。他们看到我冲出来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地让开,似乎怕被我撞到。

“抓住她。”追上来到船员指着我,对过往的乘务员还有船员大喊。

等到别人反应回来,我又窜入另外一条白色的舱道里,看到铁质的楼梯就往上跑,我估计自己正在G层甲板上狂奔,再往下跑就会冲入船体最低层,跟那些司炉一起在煤堆里打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我目标是往上,往上,再往上。

我来到上层的长道里,一个侍者推着满车的食物刚刚从船舱门里走出来,我踮脚侧身如同风的尾巴从他的推车与过道中间那条缝隙钻过去,手灵活一转还从车子上顺走了一盘小蛋糕。盘子是骨瓷,盘子沿边缠绕着金色的花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服务一等舱的瓷器应该是皇冠德比的作品。感谢那些曾经看过的资料,它们至少让我分清这艘船的甲板层。

我边吃蛋糕边往前跑动,将最后一个小蛋糕塞到嘴里的时候还差点呛到,因为我看到三四个身材魁梧的船员争先恐后地朝我冲过来。不得已我又转身往其中一条没有人的船道跑去,一个转道,另一个推着装满银色餐具的侍者突然出现,他像是刚从餐厅里出来。在要撞上的那一瞬间,我一个急速旋转从推车边转过去,长发撩到侍者的脸颊,我的手里的盘子已经放回推车上。

“见鬼。”身后传来追我的船员的怒骂,然后就是一阵杂乱的巨响,他们跟推车撞成一团。

我在这条几百米长,宛如迷宫的走廊里快速地乱窜,看见楼梯就往上跑,中间惊险地遇到看守二等舱舱门的乘务员,他刚打开舱门,还没来得及阻止我就被我钻过去。那些刚追上来的船员可没有那么好运,那个乘务员大喝:“这里你们不能进去,你们有许可吗?”

“闭嘴,见鬼的许可,纠察长呢?”他们的纠察长已经跑丢了,这艘船对于很多船员也是第一次上来,所以都跟迷宫一样。

就算如此,这艘船船员实在太多了,我现在还能到处乱窜是因为跑得太快,他们没来得及组织起来围捕。时间一长,无论我躲到哪里他们都能用老鼠夹子将我夹出来。而且我一个女的住在三个陌生男人的统舱房间里,随便一问谁都知道。

再一次偶遇那些该死老鼠捕兽夹时,我非常无奈地皱起脸,对那些又冲上来的船员双手一摊,用力转身就跑。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跑过多少地方,上窜下跳,从C层一等舱的散步甲板又被追回E层的壁球场,然后通过苏格兰道又往D层跑。很多次他们都要堵到我了,这真是特别糟糕的体验。

难道他们不懂得要对乘客客气点?也许这是三等舱乘客的另类招待方式。

☆、第10章 洗澡

当我跑到船首甲板再回头时,泰坦尼克号船上一万盏电灯的光芒,将这艘两百米多长的巨无霸照耀得辉煌璀璨。灯光亮得让人以为是火灾,我猫着身体藏到桅杆下的阴影下面,桅杆上面是瞭望台,有两个瞭望员正在值班,他们的眼睛只分给前面的汪洋,根本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我低头揉搓着脚腕,明显的低温让我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其实还不算真正的冷,在船没有驶入浮冰区域时,你少穿点也无所谓,我只是感受到饥饿,在饥饿的状态下身体就很难扛住别的负担。

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B层甲板跟着我跑上来的抓人大队终于出现。他们中一个非常大声地对桅杆上的瞭望员喊:“雷吉诺,有看到一个女性乘客跑到这里吗?她是长发,金色的。”

“现在的女性乘客谁不是长发,我只负责看别的船或者冰山,没见到什么女性乘客,她们都在一等舱的餐厅里聊法国的香水跟衣服吧。”雷吉诺没好气地吼回去,他就算往下看也没法看到我。

所以我继续背靠着桅杆安静地抬头看着天空,盐灰色的天空上只有无数颗星子在发亮,仿佛躺在丝绒的云层里沉默地凝固着。船首破开平静的海面,水花激烈的轰隆声与海风同时到达我面前。

我在这种颤动的声响中听到那些追上的船员在互相讨论,要怎么尽快抓到我好不惊扰到这附近的客人。这里是最接近一等舱的地方,他们的担忧也情有可原。

我可没法再跟他们冒险下去,无论我口袋里有没有那块表,只要那个一等舱的贵客死死咬住他就是亲眼看到我拿走的,这群敬业海上工作人员就会将我扣押到纽约去,到时候将我交给警察来处理会是个更好的注意。

难道我能期待卡尔霍克利会松口说认错人,或者说他没有看到我拿走他的表……算了,这真是个意外,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不小心弄走那块该死的表,更倒霉的是表的主人竟然还跟我同一条船。

大不了等我下船后,有机会到美国攒够钱买块还给他。

呆了几分钟,那些追上来的船员终于决定分散走,他们一些打算到船尾的三等舱看我有没有在,如果找不到他们会去三等舱的交谊厅,看我有没有在那里跳舞喝酒。一些往一等舱的甲板那里走,脚步显得小心翼翼,怕惊扰到一等舱那些矜贵的女士。

我等了一会,确定甲板上的老鼠夹子都走光了,才若无其事地将海员帽摘下来。接着伸手抓抓满头凌乱的长发,顺了几下后单手利落地将头发卷几下盘到头上,然后帽子一戴将头发固定在帽子里。

将手插到外套口袋中,我慢吞吞地低垂着肩膀从桅杆后面走出来。头顶上的瞭望员根本没有看到我,他们轻易不让自己的眼睛乱移动,就算偶尔往下瞄几眼,也只会看到一个三等舱的男性乘客来这里散步。

我稍无声息地从船头甲板的楼梯走下去,来到D层甲板处,看到连接上层甲板的白色铁质楼梯,轻松地跑上去。这个时间没有几个乘客会跑出来乱逛,他们都在餐厅或者吸烟室里享受这艘船奢华的服务项目。

上B层甲板的时候遇到点小问题,我看到负责那个区域的乘务员死死守着入口,看来是不欢迎陌生人进入。我转身就去爬栏杆,上了B层的散步甲板就不断往前走,低着头避开一些穿着燕尾服,携着穿着晚礼服女士的男人,他们口中发出惊呼,似乎无法理解我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位服务生端着酒盘子,上面放置香槟酒,似乎跟随着客人从餐厅到散步甲板这里,他看到我疑惑地询问:“等等,你是怎么上来的,你不该来这里。”

也是,三十块钱的票价跟三千块的票价所带来的服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安静,孩子。”我面无表情地快步走过去,没有半点局促感。那个服务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头上的海员帽,他似乎不确定要不要上来阻止我。在他反应回来前,我淡定地走过那些甲板躺椅,直接转入一个拐角走下楼梯,来到右舷B层头等舱套房区域。随手去推其中一间的房门,锁了……脚步停都不停就走过去,再去推下一扇门,开了。

在这一瞬间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立刻进去,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几秒内这条走廊上会出现人,可能是服务生,老鼠夹子或者任何一个乘客,但是进去的风险是已经有客人回到船舱套房里,所以门没有锁上。二是我马上离开这里,可是不出一个钟头我将面临被十多个大男人围捕,而不得不得举手乖乖回到甲板底层监牢,等着被水淹死的悲剧后果。

制服一两个客人或者被一群船员抓住,我选择前者。毫不犹豫地闪进去,将门关上。还没转身就闻到清淡的花香味,我回头首先看到的是房间里的壁炉,全大理石的炉壁上铺设的红漆柚木油亮干净。在壁炉上方是一面大镜子,镜子两旁放置着红白玫瑰花,玫瑰花中央的罗马数字时钟正指向“X”(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如同这艘船的生命开始与这些玫瑰花一同凋谢。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知道自己一定非常邋遢,但是里面的样子还是出乎意料,我想如果洗个脸估计没有人认识我。

镜子里出现一个空洞的人形,脸上灰一层黑一层,流浪汉的外套脏得简直就是一块大型垃圾,而这块垃圾刚好套在我这根竹竿身上。检查传染病的医生竟然还没有将我扔下海真是他的仁慈。

我看到木制的天花板边沿都是精细的雕刻,柚木镶板上到处是镀金的装饰品。墙壁上的灯台,晕黄的电灯安逸地将这个崭新暗红的房间朦上一层温情华贵的色彩。在壁炉旁边的屏风后有一个酒柜,没有锁上,里面全是白兰地的高浓度烈酒,有些年份还不低。

我很安静,没有出任何声音,速度不紧不慢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这里是上等舱的房间,我几乎能想象自己暂时安全了,因为那些追小偷的船员一定不会冒着惊吓到这些贵客的代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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