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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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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方寸大乱

  “骆国主的御驾到了!”凌飏快意的抚掌一笑,笑声朗朗觉察不出什么心计,就仿似真的很开心一般快步往前迎了上去。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远处的夕阳下大队御林军的人马破风而来,队伍规整,步调划一,所到之处击起地面上一层破碎的烟尘,队伍上空旌旗翻滚,是好一派激烈张扬的帝王贵气。
  骆无殇保持着他以往的习惯一骑轻骑走在最前面,身后一件黑色的裘皮斗篷逆风扬起,带着狂傲的王者霸气,里面一身松绿色的锦袍更将他脸上那种深刻内敛的表情衬托的越发鲜明。
  我远远的看着他,恍然发现他已经再不是我初见时的那个他了。
  说不上陌生,只是觉得曾经的好多感情都无声无息的从这个变换了的影像中抽走,那种感觉有些彷徨也有些迷茫,可是梦境中那个青衫磊落的寂寞男子如今又是去了哪里?
  众人之前他果断的收紧缰绳,却不急着下马,目色沉稳的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看到我时只略一迟疑便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旁边凌飏身上,然后跃下马背往他面前走了一步,淡淡的开口道,“苍月城主?”
  “骆国主与夜澜国主不远万里而来,苍月城蓬荜生辉。”凌飏狐狸样狭长的凤目再次很大程度的眯起来,毫不做作的点头笑道,“能在同一日得见两位风采,凌飏自感三生有幸,怠慢之处还请骆国主不要见怪才好?”
  这凌飏自问不是个一板一眼的脾气,这些客客气气的场面话由他嘴里吐出来,虽让人挑不出瑕疵,落在心里的感觉却多少是有些异样。“
  “城主过谦了,老夫人寿诞,我等做晚辈的前来道一声贺也是应该。”骆无殇道,言语间不留破绽,情绪里却明显透着疏离。
  “那我便要先代家母谢过了。”凌飏的眼睛眨了眨,骆无殇没有再接话,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骆无殇的表情很自在,凌飏却是受不了这样的拘束,目光四下瞥了瞥,聊做无意的抬眼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由御林军护卫的那辆豪华马车,忽而眼睛一亮,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开心笑道,“车上坐的可是王妃?”
  算算日子,许如云临盆该是就在这一两个月之内了,骆无殇会放心不下带她同行也在意料之中。
  凌飏的话问的很随意,看不出任何刻意的痕迹。
  骆无殇闻眼中光彩敛了三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淡然答道,“内子身子不便,改日再与城主见礼。”
  “不敢不敢!”凌飏诚惶诚恐的赶忙摆手道,“听闻王妃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如今却还要她一路奔波,倒是我苍月城的不是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每一句都大方得体,暗地里存的心思却只有各自的心里明白。
  我打心眼里反感这么看着他们演戏,目光不经意的稍稍偏离,不期然就撞进陆雪衣森凉的眸子里。
  从照面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极其冷淡的情绪,几乎让我产生了一种我们素不相识的错觉,这一刻四目相对,那种遗失了的存在感才在一瞬间尽数涌了上来。
  他看着我,仍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轻描淡写的一眼就将目光重新移向一旁,只是唇角勾勒出的那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让我印象深刻,仿佛刺目的嘲讽一般。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最后见他时的情景,他最后转身前那种近乎愤怒的冰冷眼神扎在我的心口,让我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恍然间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与以往的会面比较起来,他就像是突然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不再是深不可测的神秘对手,而是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横在面前的敌人,虽然完全找不到敌对的理由,可是这种强烈的敌对感让我方寸大乱。
  对于我与陆雪衣之间的眼神交汇,杜明楠有所察觉,他不动声色的往我身边移近半步压低了声音道道,“我在这盯着,你先过去吧。”
  毕竟方才我也是见过凌飏的,此时默无声息的离去未免太过失礼,只是陆雪衣方才的那个目光总让我心里横着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我抬头看了不远处的骆无殇和凌飏一眼,见他二人相谈正欢并没有再分心顾忌这边的打算,就冲杜明楠点点头,转身牵了马回到风北渡的龙辇旁。
  风北渡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靠在那,此时见我魂不守舍的回来竟是兴致很好的抬了抬眼皮,“不舒服?”
  “没有!”我没有心情理会他,牵着马退回他的龙辇旁边避开他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方才见到骆无殇都没有觉得不自在,可是最后竟然败在了陆雪衣那么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之下。
  那个男人的目光仿似能将我心底所有龌龊的想法洞穿一般,虽然清亮如雪,却给了我一种很深很深的胁迫感。
  我告诉自己可能是连续几次的交锋都在他面前输的太过狼狈,所以我才会产生这种莫名恐惧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劝慰自己定下心神。
  因为天色已晚,风北渡与骆无殇也没有寒暄太久,不多时那使者就回来传话,请风北渡的圣驾一同进城。
  凌飏的安排很周到,事先已经命人将城中的一座行宫打点妥当作为两人下榻的驿馆。
  两队人马是同一时间进的成,在门口的时候我与骆无殇又不可避免的打了个照面。
  彼时他正扶了许如云从车上下来往门口准备进门,我先往行宫里外看了一遍,正准备出来招呼近卫往里面搬行李,双方一进一出,刚好堵在了门口。
  看到我,骆无殇脚下步子不期然的顿住,目色深远的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因为身子不方便又连着颠簸了十来日,许如云的脸色很憔悴,整个人都有些虚脱,骆无殇扶着她的一只胳膊几乎撑住了她一半的重量。
  我看着他们依靠在一起的身子,讥诮的牵了牵嘴角,许如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尴尬的情绪,从骆无殇手下抽出自己的手臂,淡然的牵动唇角笑了笑,“我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等骆无殇反应,就由身边两名随行宫女扶着,一步一步往门内走来。
  知书达理,识得大体,不争不抢,无欲无求?这可不就是骆无殇喜欢她的样子么?可是她凭什么要在我面前摆出这样一副施恩者的面孔呵!
  “哼!”我心里冷笑一声,赶在她错过我身边之前快步下了台阶。
  许如云一愣,下意识的止了步子,回头看过来。
  我走到骆无殇面前的时候刻意的顿了一下,抬头冲他扬扬眉道,“如今王妃的身子可是非同小可,南野王陛下还是亲自扶着些的好。”
  说罢,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快步往队伍末端的行李车走去。
  虽然之前有给凌飏送过一份礼,但此次做寿的毕竟还是他娘,所以风北渡还是命人准备了一份分量不轻的礼物带着一同前来。
  送来苍月城的寿礼加上随带的日用家什,后面足足装了有八辆马车,因为大部分都是价值不菲的精贵东西,所以搬卸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我与杜明楠亲自在门外看着,一直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是把车上的东西全卸下来搬了进去。
  饭后杜明楠先去帮忙安顿一众随行近卫的歇脚处,因为第二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我也不敢怠慢,又往库房去把礼单跟寿礼重新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放心锁了库房大门准备回房休息。
  我们落脚的这座行宫规模不小,里面的各种设施也齐全,只是年代久远,一砖一瓦都显得有些陈旧。
  当时凌飏亲自护送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曾粗略的解释过一句,说是他先父有意想要保留此处宫殿的旧容,所以他也就未敢擅自做主修葺,请风北渡与骆无殇见谅。
  怎么说也是风雨八百年留下的遗迹,想那末白公子当年也是位大雅之士,他的这份用心我自觉也是能够理解。
  傍晚刚搬进来那会儿我已经四处走了一圈,行宫主要分为四座偏殿,错落而排,没有什么特别的秩序,并且最后面的一座也已经为当年南野军队屠城的一把烈火烧成灰烬,废弃了。
  凌飏为风北渡和骆无殇安排的住处靠前,隔着一片假山林立的大花园遥遥相望。
  我往后面的库房整理好东西,锁了门正要往回走,不期然一抬头就刚好望见对过儿回廊的尽头一道半掩映的宫门,心下一时好奇走了过去。
  从外观布局上看那做偏殿与前面两座并无大异,只是相对于两殿里面奢华的摆设就显得寒碜了些。
  朱漆的门脸朴实无华,院子里的花卉盆景也摆放的甚为整齐,落叶杂草也该是有专人负责打理,整个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显然主人家是非常重视的。
  但是很奇怪的,夜深人静,那里面竟是连一星半点的灯火也没有,更不要说是有负责守夜的宫人出入了。
  这似乎是很没有道理,我心里琢磨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冷不防身后就有一个音调平缓的男声传来。

  【29】没有别人

  “此间应该就是当年末白公子于东敖为质时所住的行馆了。”
  男子平和安稳的声音伴着轻缓的脚步声寸寸逼近,最后在我身侧站定,一道细长的影子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与我孤零零躺在那里的影子凑成一双。
  “韦北辰!”我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定格,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就往唇边绽开一个放肆的笑容,回过头去就刚好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目光。
  “呵——”韦北辰笑笑,以手轻轻揉了揉我脑后的发丝,“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走走,马上回去了。”我还没有从由他突然出现所带来的震惊与喜悦里回过神来,只是目光片刻不离的仰头望着他清俊淡雅的容颜,“你什么时候到的?前两天明楠还遣人先行过来打听你的下落,我一直以为你还在路上呢。”
  “前两日就到了,见着你们还没来就往邻近的山野间找了几味草药。”韦北辰道,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回头看我,“怎么样,一路上还算顺利么?”
  “还好!”我点点头,想起他方才说到一半的话,心下好奇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黑漆漆的宫殿,“你刚刚说末白公子前来东敖为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这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史料上记载的也少,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韦北辰的目光沉静下来,错过我身边往那殿门走了两步,扬起头去看着朱漆大门上被风霜打磨过的匾额片刻才道,“东敖覆灭之前的那几年国力还是十分的强盛的,而西华与北越国弱,当年为了联手打击南野,都曾被东敖国君逼迫送了质子前来作保。凌飏的父亲,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末白公子是西华王的第六个儿子,自幼就很得西华王的宠爱,东敖王点名要了他。”
  “西华王答应了?”之前都说西华灭国与末白公子的见死不救有关,如果韦北辰口中的这段经历属实,我似乎是开始有些明白此间的缘由了。
  “嗯!”韦北辰点头,掩不住自嘲的冷笑一声,“正史上对这种不光彩的事从来都是一笔带过,早些年我好奇也曾翻阅过野史,好像说是和他的母妃有关吧,总之是皇室之家出了乱子,能抹掉的也就没人愿意再提。”
  韦北辰的语气平静,我看着他留给我的背影,却能明显的品味出一种愤怒的情绪。
  “韦北辰!”心里被堵的难受,我往前两步拽了他的袖子。
  韦北辰回头对上我的目光,眼中闪过些歉疚的情绪,然后他刻意的牵了牵嘴角,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继续道,“不过西华王也算是个有些良心的,局势稍一缓和就以万两黄金将他赎了回去,相对而言北越的长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说着又是略有所感的回转身去,看着后面那座偏殿的废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凌末白的事因为与己无关所以我并不知晓,但是对于那些与北越这位长公主相关的传闻我却是略有所知——
  相传北越的嫡长公主夜赖雅是夜帝身下唯一一个一母所出的妹妹,却因为当年南野军屠城的一把大火而客死异乡再没能回到父兄身边。
  夜帝此人虽然冷情,对这位一乃所出的妹妹却是疼爱的紧。
  当年赖雅公主罹难的消息传回北越之后,他却压着讣告迟迟不发,连续十年间不间断的派出近卫亲兵四处寻找她的消息,一直到他即将继位为帝才不得已昭告天下承认了这个沉痛的事实,而这也成为了这些年来北越与南野之间冲突不断的根源。
  便是强大如斯又怎样,想来在这世上还是人人都逃不开一个“情”字的束缚。
  我顺着韦北辰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袖子。
  韦北辰察觉我的异样,低头温婉一笑,伸手一根一根扳开我扣在他衣袖上的手指,然后就势将我的指尖握在掌中紧紧的攥着。
  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度,我浮躁的心情终于慢慢有些平复,缓缓的抬眸看向他。
  “走吧,天晚了。”韦北辰递给我一个绵软的微笑,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回走。
  这一耽搁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有些晚了,杜明楠已经睡了,睡前却是很周到的命人给我备了热水候着。
  连日里都在路上奔波,这些天里都没能好好的修整自己,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渐渐的有些神思恍惚,一直到觉出水温微凉才从浴桶里爬出来。
  因为是晚上,我也没有讲究,随便扯了件干爽的袍子罩在身上,就抓了毛巾往卧房的梳妆台前坐着有一下没一下慢慢的擦。
  从宫里出来之后我已经鲜有心思打理自己,头发也是任着它疯长,什么时候觉得长了就随意的剪掉一些,此时的头发抓在手里已经不似当年那般柔滑顺畅,发梢的地方也偶尔有些枯黄的枝节生出来。
  原来环境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是这么的轻而易举,我自嘲的牵了牵唇角,眸光不经意的往镜中一瞥,不期然就看到镜中韦北辰模糊的影像。
  方才一直的神思恍惚,我竟是忘记他回来,心里一阵愧疚,我缓缓的回过身去。
  他也是刚刚沐浴完,彼时正斜靠在床柱上,也是定定的看着镜中的我,身上一件素白的袍子半敞的披着,半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印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竟是有那么一丝妖娆的味道。
  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唇角带着一个绵软的弧度,双目灼灼像两潭幽深的湖水,似是要将人吸进去,就那么沉溺了一般。
  我与他又不是第一次同室而处,可是这一刻却是生生的局促起来,抓着手里濡湿的手巾,目光下意识闪躲着避开他的注视。
  “呵——”韦北辰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的由喉间溢出一声浅笑。
  居然连他也看起我的笑话来了,我心中恼怒,拧了眉朝他横过去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再次沉静下来,仍是那么深深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愣,然后就见他缓缓抬起搁置在身侧的右手向我递来。
  灯罩里红色的烛光映上我的脸,我看着他,胸中郁结的怒气就那么烟消云散,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举步朝他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的影子落在他的面孔上,给他清俊的容颜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就衬得他如墨的眸色更加的深不见底。
  韦北辰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只碰触到他的眸光,我心脏跳跃的旋律就已经没来由的加快,激烈的撞击胸口,仿似马上便要破茧而出一般。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犹豫不定的看着他,察觉到我的迟疑他唇边扬起的弧度便刻意的放大了一些,向我展开一个真实而温暖的笑容。
  然后我就在他的笑容里受了蛊惑,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他擎于半空的掌心里。
  他的掌心有一种异于平常的灼热,我心下一个轻颤,抬眸还不待触及他的眸光他的手掌已经忽的收紧,攥住我指尖的同时手上突然发力将我拉倒在他身上。
  我的身子一个不稳,往前一倾刚好落在他怀里,随着他一起倒向床榻。
  他的唇印上我的,容不得丝毫的退缩,一个翻滚将我压在身下,带着清浅药香的舌轻而易举探入我猝不及防的口中,肆意的扫掠,不是浅尝辄止的安抚,也不是似有似无的试探,而是一种狂烈的灼热的充斥着强大欲、望的激烈的占有。
  我睁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素雅的容颜,赶在意识开始紊乱之前先由眼眸深处展开一线明亮的笑意。
  然后,我闭上眼,双手由他敞开的前襟探进他的衣衫里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也用了自己最大的热情去回吻他。
  我爱过骆无殇,是那种用尽毕生心力毫无保留的爱过,可以往与他的每一次交合我却总是带着局促的羞涩,甚至还有下意识的闪躲,被动的接受他,拥抱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会阻碍我们之间那么纯澈美好的感情。
  可是对于韦北辰,虽然一直到这一刻我也不敢轻易说爱,但在他面前我却是毫不犹豫的想要占有他,那么强烈的想要让他感知到我的存在,不在乎他会怎么看我,只是一味的想要将他抓牢,紧紧的怎么也不要放开。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彼此作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可是那种感觉又不是全然建立在借力生存的基础上,是真的真的很想牢牢掌握。
  韦北辰的这个吻一直进行到我精疲力竭还意犹未尽,他的舌尖轻柔的扫过我的唇线,牙关轻启在我唇上力道轻缓的噬咬,然后一点一点慢慢下移,吻过我的脖子,在锁骨处轻缓的流连,再一寸一寸往下褪掉我的衣衫。
  两个人赤诚相对,他半撑起身子由上而下静静的看着我,我仰卧在他身下,双臂攀在他的脖子上,意乱情迷的回望他。
  “影子,其实你很美。”他的一只手罩在我胸前一侧的浑圆上力道不轻不缓的揉捏,眼波柔软的笑,然后倾身在我的眉睫蜻蜓点水的印下一个吻。
  “是么?”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以前他都从不曾说过赞美我的话,心中有种莫名酸涩的感觉晃过,我牵动嘴角缓缓在他面前展开一个笑容,“韦北辰,这句话你以后还会对别的女子说么?”
  “没有别人。”他的目光皴寻在我的身体上应接不暇,似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然后继续俯下身去,绵软的唇落在我胸前,细致的吻印在皮肤上,激起我身上一阵猝不及防的战栗。
  他的手沿着我身体的轮廓一点一点的往下探去,我的皮肤因为他的碰触而不断升温,极力的咬着下唇还是有一两声细碎的嘤咛声由唇齿间的出来。
  韦北辰的脸孔埋没在我的颈边的发丝间厚重的喘息,手下动作不停灵活的肆意的游走,一直到确定我愿意接受他之后,才拉高我的腿应邀进入。
  充盈的满足感霎时灌满全身,我下意识的弓起身子贴近他,将环在他颈项间的双臂下滑到他的腰背上,用力的扣牢,心里却是因为他那句脱口而出的“没有别人”润湿,眼泪就那么默无声息的滑过眼角。

  【30】我不介意

  腊月二十三,苍月城的当家主母凌老夫人做寿。
  沿袭以往的惯例,寿宴设在晚上,地点就在凌飏的府邸之内。
  凌飏的府邸称作清漪园,改建在当年东敖皇宫的旧址之上,说是一座私人府宅,却一样有着等同于一国宫殿的规模排场,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修建的美轮美奂不落俗套。
  下午我与杜明楠就已经把一切打点妥当,傍晚是凌飏园子里派了轿子来接的人,杜明楠留守行宫,风北渡点名带了我与韦北辰同往。
  这一次的会面不同以往,其实我与韦北辰都是不宜出席这种正式的场合的,当着两国君主与他国使臣的面,很多的排场礼节都必不可少,而我二人的身份都太过尴尬。
  他是一个处境尴尬的落拓皇子,而我则是风北渡身边见不得人的杀手影卫,这样的身份带出去只会给他脸上抹黑。
  风北渡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我能解释三分,抛开他心里设计在各国之间的谋算不提,至少这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众人之间打压到韦北辰的骄傲。
  这些年来因为母辈之间的嫌隙,他与韦北辰之间一直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之下。
  不能说他曾对韦北辰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虽然表面上两个人看似水火不容,但我总觉得,对于韦北辰,他心里多少是带着一线骨血的牵念,只是他身为帝王那种高高在上优越感决定了他的亲情也必须建立在对方臣服的基础之上,可偏偏韦北辰是一个与他一样固执且骄傲的人。
  许是因为少时受到的伤害太深,所以在韦北辰的眼里风北渡母子都是一体,他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卸下防备去靠近曾经伤害过他的仇人,而他对风北渡的这种毫不掩饰的厌倦与疏离的态度就慢慢铸成了兄弟之间的一个死结,并且愈演愈烈,几乎水火不容。
  因为韦北辰的抵触,我一直不敢追问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可风北渡妄图驯服他的意图却是相当明显,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他的每一个弱点来束缚住他,包括他已故的母亲,也包括我。
  他掌控他的生死,操控他的自由,却惟独得不到他心悦诚服的尊重,于是他便渐渐的开始反其道而行,也去践踏他的尊严,让他看到与他对立的下场。
  风北渡,他就是这样一个固执霸道且斤斤计较的人,对韦北辰如此,对我亦然。
  前两日我刚否了他摆在我面前的路,怕是这一晚他便要当着骆无殇与凌飏的面讨回我忤逆他的代价。
  因为习以为常,韦北辰的态度非常泰然,我心里也早有准备,也不见得就有多少惊惶。
  听说好像是许如云那边连日颠簸动了胎气,所以我们出门的时候骆无殇那边还无动静。
  临行前我往他下榻的偏殿方向瞥了一眼,心里想着他若不出现更好,便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虽然为之后寿宴上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一个人的出现还是让我始料未及,不曾想这天奉命前来接人的竟会是陆雪衣。‘
  他还是那一身皓白的长衫,面色清冷的站在那里长身而立,北风卷起他的衣袂翩然而动,一眼看去恍若谪仙。
  我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愣了一愣,脚下动作刚一迟缓他已经察觉回过身来。
  门廊上的灯笼映衬,两个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四目相对,他看着我轻轻的挑了挑唇角,“韦大公子妙手回春,看影阁主的气色,身子该是大好了?”
  他这话问的心平气和,猜不透其中酝酿的情绪。
  “谢谢雪阁主的关心。”
  风北渡随后便要出来,我没心情与他纠缠,冷冷的扫他一眼就径自绕开他往门外的马厩去牵马,不曾想他竟是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更是得寸进尺,趁着我去解绳索的空当,伸手一掌将我的右手按在了那根栓马的柱子上。
  他的大掌宽厚,肌肤相触,掌心里燥热的温度烙在我的皮肤上。
  虽然这两年里我也时常会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女人的事实,但我与他始终还是男女有别,他这种举动未眠太过轻佻。
  我心跳一滞,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掌下的力气太大,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分毫。
  “陆雪衣——”我心中恼怒,霍的回过身去对他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陆雪衣的眸光很淡,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流露,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不过是想与你说两句话。”
  人还是这个人,可是此次来了苍月城之后我却发现自己竟会对他产生了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不明原因的,只要每次一碰触到他的目光就直觉的想要避开。
  我承认我不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可即便是面对那个掌控我生死的风北渡时我也都不曾有过如此惶惑的念头,而如今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陆雪衣——
  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自问与你之间没有这样的交情,你放手。”风北渡他们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我再次试着挣脱他手上的压制,却还是徒然。
  陆雪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恼怒的样子,忽而就轻轻的笑了出来。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怔愣的同时竟是连生气都觉得无从说起,只拧眉看向他。
  “眼下骆国主又不在眼前,你何必与我做出这等疏离的模样?”陆雪衣仍旧是笑,清冷明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然后缓缓的欺身向前。
  在他眼中,骆无殇与我的关系几乎成了茶余饭后的口头禅,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以此为借口噎得我无话可说。
  我的手被他禁锢在身后的柱子上不能动弹,他颀长健朗的身子一点点向我身上压来,我避无可避,只能无止境的往后倾着身子,直至自己的后背完全的贴合在身后的柱子上。
  陆雪衣用他自己的身子将我困在那根柱子与他的夹缝里,此时他的面孔已经无限放大的呈现于眼前,投下来的阴影刚好将我的视线罩住,让他眼中的神采显得有些朦胧。
  我稍稍的仰着头,因为身高的差距,他此时正以一种高高的在上的姿态在俯视我,他身子压的有些低,额头几乎触及我额前刘海,每一声清浅的呼吸都能飘进我的耳朵里,让彼此间保持的这个姿势呈现在外人眼里近乎暧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明知道他是故意想让我难堪,也虽然竭力的说服自己去忽略这一点,可我心跳的节律还是在不觉的加快,每一次他清浅的呼吸拂过面庞,脸上就曾出几分燥热的温度。
  我看着他眼中愈发鲜明的嘲笑,明白要在此时与他强辩无疑是自取其辱,索性就刻意的往旁边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不远处的行宫门口集了好些等候的侍卫,此时他所站的位置刚好将我遮掩在众人的视线之外,构成了一个任人遐思的空间,虽然碍于双方的身份,谁也不敢妄加议论,但是已经有好些道暧昧不明的目光往这边射来。
  “你这么做有意思么?”不得已,我只能暗暗的提一口气,重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哦,我倒是忘了,”陆雪衣面不改色的做出一种佯装深思的表情片刻,“你与骆国主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看不看得见都无所谓了是不是?”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的又把身子压低,远处那些人便越发明目张胆的往这边张望。
  “你——”我看着宫门大开的门口,心急如焚却完全的拿他没有办法。
  “看来对你而言现在骆国主的态度真是已经无关紧要了!”陆雪衣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他说着又是故意一顿,眼波流转尽是不怀好意的刺眼微笑,压低了声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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