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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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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你们父女俩真行!” 萧子升的一声呼喝,打断了蔡畅与杨开慧的悄悄话: “哎,你俩中邪了?放着现成的路不走!” 众人闻声,齐齐斜首寻望—— 在相邻的岩坡上,只见毛泽东与蔡和森正攀行在没有路的陡壁间,乐此不疲,还冲着伙伴们招手笑笑。 “你决定了?暑假就转学?”毛泽东不胜惋惜。 蔡和森点点头道:“一师的课程太杂,不合我的脾性,不如上高等师范专修科,专攻文学。” 毛泽东油然驻足,轻轻一叹:“你这一走,子升又毕业,我们才开始的……” 蔡和森亦依依难舍。 良久。毛泽东决然道:“得想个什么法子!” 不期而然,寻究中的“法子”使他俩加速攀援,似乎能攀援出“法子”来一般。 殊途同归,还是毛泽东与蔡和森别开蹊径,率先登上了爱晚亭。 “你俩搞什么名堂?”萧子升以高年级生的姿态嗔怪着学弟。 “想试一试,在没有人走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条活路来?”毛泽东似戏若真,借题发挥。 “结果是:可行。就是多费点劲。”蔡和森打上句号。 “有见地。大有见地!”陈昌连连颔首。 罗学瓒扶上眼镜,心有所悟:“你俩什么时候变作‘哲人’了?” “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叔衡口一张,便带出浓浓的感情。 “何胡子,这‘天造地设’可是指的有情男女,不是……” “谁规定的?男女平等!” 一片哄笑。 只有细心、内行的开慧从毛泽东登山的脚步、姿式发现了什么,微微一笑问道:“毛先生以前就登过山?” 毛泽东头一点,同样地发现了什么,笑着反问道:“你也喜欢登山?” 开慧轻“嗯”了一声。 “呵呵,今天运气好,碰上个登山的女将!” 经不住同伴们的盘根究底,毛泽东爽快地道出了自己在东山高等小学堂的“登山史”。 毛泽东的两位兄长很小就先后病故。他小时候也很瘦弱,还多病,尽管跟母亲信神拜佛也不管用。是乡间的劳作,特别是在家门口池塘里学会的游泳,才使他瘦弱的身体慢慢脱离了病魔。登山是从上东山小学堂开始的。这里有一座美丽而神秘的东台山,山顶有一座七层白塔,丛林茂密,好多同学都喜欢探险——登山。毛泽东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他早下了决心要把身体锻炼好。下了课,他们不是到圆池子里游泳,就是去登山。有时傍晚想山了,他一个人也会去登。有时候登上山顶还嫌不过瘾,下了山,再登上去。见着那曲折盘旋的石级,那石级畔的百姿纷呈的崖壁,那直刺青天的百年古树,他就有一种难言的共鸣,有一种对自己的激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奇妙感觉。故而对毛泽东来说,登山是一种锻炼,是一次思索,也是一回享受。这跟一般人为登山而登山的情况可大不一样。 杨开慧听得津津有味。她上山扒柴、玩,可没有考虑得那么多。不过她深有共鸣!只不过是她把“共鸣”藏在了心里,只是在双眸间偶有闪划而已。 蔡和森几个就大呼赞同了!和森本也喜欢登山,在湘乡家里常有事没事就往山里钻,这回不意“登”出个知音来。还有张昆弟,虽登山不多,但此时却被毛泽东与蔡和森渐渐激出了“山情”。 要不是活跃的蔡畅有了新的发现,他们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从“山情”里回出神来。 “嗳,快看——” 众人返首,见萧三仰起那高高的额头,赏顾着“爱晚亭”匾额,颇有李白“谪仙人”的风姿。 毛泽东禁不住笑了:“我们未来的大诗人,怕是跌进唐朝杜牧的仙境里了。”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萧三一吟而出,玩味着个中神韵。 这座“爱晚亭”原本叫“红叶亭”,亭子建在清风峡峡谷的土丘上。每当深秋时节,峡谷中漫山是红叶,故有此谓,但总有失直白而流于俗气。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有位叫袁枚的浙江诗人游经此亭,以为“不雅”,乃用唐朝杜牧《山行》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中的“爱”“晚”二字冠之。   。 想看书来
第四章:何以报仇(5)
蔡和森别有所念:“‘爱晚’虽有诗情,我还是更喜欢云麓宫的对联,‘四面云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 对联一说出,青年学子们赤纯的心顿被深深叩动了! 他们洞察着“四面云山”,关注着“万家忧乐”,他们也正是缘此而走在一起的。 “走!” 自然而然,由蔡和森打头,一行热血男女又踅往云麓宫。 对联果然醒目,直扑眼帘—— 四面云山来眼底 万家忧乐到心头 一行登山人,莫不沉浸在登高望远,忧乐在心的思潮中…… 时下昏浊的中国,袁世凯意欲只手遮天的中国,多么需要对联所道出的这般胸襟哇!要不然,中国还有什么救?! “太阳旗!” 杨开慧失声一呼,众人急急返首—— 鸟瞰下的湘江上,但见两艘挂着太阳旗的日本兵舰,长驱直入,如在无人之境。 陈昌劈手一划道:“仗着袁世凯,钻到我们中国来耍威风!” 何叔衡直瞪着远处的太阳旗,接着道:“哼!‘二十一条’,就是他袁世凯认了,我们中国人也不认!” 焦切的情思立时变得忿激! “我们中国就像一块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毛泽东言之凄然,“八国联军咬住不放,这日本的嘴还越张越大,简直想要独吞了!” “不,”萧子升顿时激昂起来,“拿破仑说得好,中国是一只还没有睡醒的狮子,一旦狮子醒来……” “可这狮子睡得太死了……”罗学瓒满腹伤悲。 “拿破仑说得又对又不对。”毛泽东并不以拿破仑的话为然,“若说现在的中国是狮子,人家怎么敢在狮子头上拔毛?再睡着,也是狮子,不是猪、狗,量谁也不敢。现在只是块肥肉,狮子是将来。” “有理有理有理。”何叔衡大为动情! 不平的汽笛,破空而起,似在催鸣,如在召唤……然而,袁世凯毕竟是袁世凯。他深知独吞中国不能没有靠山,不然,对孙中山他们是防不胜防的。他认定了太阳旗。 “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这一天,“有鬼”的这一天,还是来了——尽管是偷偷的。 上海的《申报》,爆出了这一惊天内幕。据邵飘萍先生发自日本国讯—— 1915年5月7日,袁世凯接受日本旨在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 一时间,举国上下,怒潮四起。 且看—— 北京。新华门前,示威惊天! 广州。黄花岗头,声讨泣血! 上海。黄浦江畔,游行动地! “还我山东!” “救我中国!” “严惩卖国贼!” “打倒日本帝国!” …… ——标语、横幅、口号,抗议的洪流席卷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在湖南,首当其冲的是一册夹着电闪雷鸣的《明耻篇》。落款署名:“湖南一师”。 一册册控诉的《明耻篇》—— 撒入码头。只见毛泽东在殷殷揭露; 送入茶馆。只见蔡和森在忿忿陈辞; 传入街市。只见萧子升在侃侃悲歌; …… 连日来,长沙街头的游行示威一直不曾间断。星期日这天,游行队伍更是了得,势如狂涛,滚滚进发。 且看一师的长龙—— 杨昌济、徐特立、方维夏…… 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何叔衡、罗学瓒、陈昌、张昆弟、周世钊、萧三…… 那阵势,就是不可遏止的湖南龙,中国的龙! 横幅破空:“还我中国主权!” 标语林立:“打倒日本帝国!”“粉碎二十一条!”“打倒卖国政府!”“打倒卖国贼!”…… 那是中国龙的吼声! 悠然的汤芗铭都督坐不住了。他有点举棋不定。杀不是,抓不得,眼睁睁看着也不行——怎么向袁大总统交账?他也是“连日来”紧急磋商不断,可依旧莫衷一是!难哇!太棘手了! 都督府督军兼省长专室里的李佑文等几个官长七嘴八舌着,早已窘恼不堪。 猝然赶来的特缉队长更是火上浇油似地报着警:“省座,长沙简直疯了,人越来……” “何止长沙?!湖南?!”汤芗铭不无洞察力,沉静中掠出几丝怨恼,“老头子也不看看时候!” 李佑文大不服气道:“我就不信!再关他一批,杀他一批,看谁还敢闹?” 汤芗铭嗤然一笑:“那你我就得背上‘卖国’的罪名,载入中国史册啦!” 李佑文噎住。 “那?!……”特缉队长很不甘心。 汤芗铭没有言语,寂如静水的脸上,只有眸子里忽闪着叵测的寒光。洪流奔袭至都督府。铁门无动于衷地紧闭着。 两列北洋警卫瞪眼横枪,一派杀气。 云集的各界示威者益发地怒火中烧,一片呐喊: “严惩汉奸卖国贼!” “打倒日本帝国!” 随着示威的怒涛,开路的一师教员、学生直迫府门。 警卫鸣枪警告着,一面收拢阵线,严守着大门。 队伍在迫近。 警卫也硬撑不退。 一发千钧,血战在即! 毛泽东直面着刺刀,一步上前,责问着:“你们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强占了我们的国土,强占了我们的家乡,我们来请愿!来抗议!要求还我山东,还我国土,你们怎么还把枪口对准自己爱国的同胞嘞?”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何以报仇(6)
瞪眼横枪的北洋军一时语塞。 “政府的事容不得你们来管!”领队的挥着手枪,喝令士兵横枪顶住,“谁个敢冲,就冲谁开枪!” 徐特立一个箭步跃上,断指的手一扫众警卫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冲爱国同胞开第一枪。” 铁门不迟不早,恰在双方严峻的对峙下,“吱啦”洞开。 “好。可感可佩!” 声出,人到,是汤芗铭。身后尾随着变得斯文有礼的特缉队长等几个随从。 “你们把枪口对准谁?还不退下?”汤芗铭依然保持着文雅的风度,寒冷的目光在毛泽东脸上一顿,又往头前的“老相识”徐特立、杨昌济几个一瞄,“你们来请愿、来抗议,本都督很理解,也深表支持。身为中国人,岂能没有爱国之心?” 一席彬彬之言,倒将忿怒的人群搞懵懂了。 汤芗铭看在眼里,脸上还是温雅如故道:“我汤芗铭一定将湖南民众的意愿,如实呈报给总统。” “请勿食言。”方维夏紧紧咬住。 “军中无戏言。”汤芗铭信誓旦旦。 蔡和森双眉一耸,不无调侃:“我记下了,你汤都督是‘中国人’,也有‘爱国之心’。” “你什么话?!”特缉队长露出凶相,被汤芗铭抬手止住。督军大人依然是一脸温雅的宽容。 毛泽东佯作无意地问:“你就不怕袁世凯大总统将你撤了?” 汤芗铭心一抽,脸挂笑,避实就虚地答:“你多虑了。” “我们拭目以待。”方维夏身一返,手一挥,“走!” 队伍东进,士气高涨。 “哈,汤屠夫也有服软的时候!” “这个都督,样子倒斯文!” 口号不绝: “打倒卖国贼!” “还我山东!” 目送走游行打头的队伍,踅回大门内后,特缉队长再也憋不住地抱怨开了:“省座,你也太宽纵这帮狂徒了!” “现在他们占在‘爱国’的理上。”汤芗铭那叵测的寒光从双眸间划出,“等这个‘理’一去,就该轮到他们倒楣了。” “唔?!”特缉队长倒是没有料到,心神不觉一提。在游行队伍头上,毛泽东判断着:“汤芗铭绝不敢违抗袁世凯。” 杨昌济头微微一点:“嗯。那……他是在搪塞?” “哎,我们今天也算打掉了他的威风,是一大胜利!”萧子升脸上备显喜气。 队伍尚未拐入街心,就听得前面一片女同胞的呐喊。 一大圈人围聚着一幅竖起的中国地图。地图上,内蒙古、东北、山东乃至沿海一线,都标着血色;黑色的魔爪,从东瀛日本岛,直插而至。 地图前的桌子上,周南女校的向警予正在演讲:“同胞们,看看他们的黑手,伸到哪里了?我们怎么能忍心将我们的父老姐妹,我们的矿山、家园,出卖给日本人?叫他们来蹂躏?!来糟蹋?!难道八国联军污辱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还要再重演吗?” 讲者垂泪,闻者饮恨! “不能!” “不能哇!” 陶斯咏和蔡畅踏上长凳,扬臂高呼: “保卫我们的家园!”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一师的队伍不觉也加入到巾帼的人丛中,声声怒吼,裂地破天!亦是历史造就的际遇,毛泽东、蔡和森在讨袁的潮流中,邂逅了女师的向警予、陶斯咏。和森的妹妹蔡畅,毛泽东是早就熟识的了。 踏着夕阳的余晖,一行五人信步来到湘江畔。 “没想到今天还碰上了‘花木兰’!”毛泽东很是高兴,“警予同学好口才,慷慨悲歌,壮怀激烈哇。” 向警予倒不好意思了:“杨先生早就介绍过二位大名,不想一个还是咸熙(蔡畅)的哥哥。” “原来我们都是清一色的和尚,如今……”未待蔡和森说出口,陶斯咏连连挡驾: “哎哎,我们可不做尼姑喔!” 相与嬉笑。 “你们呀,怕还不了解警予同学呐!”蔡畅鼻子一哼,卖起了关子。 这一语——关子,真还激起了做哥哥的和毛泽东的兴趣。不顾向警予的阻拦,蔡畅让陶斯咏揭了秘。 原来向警予的大哥在日本留学时就参加了同盟会。在大哥的影响下,少年时代的向警予就已经常啃读《民报》、《新民丛报》和《天人报》等进步报刊了。跟毛泽东一样,她对康有为、梁启超,尤其是谭嗣同等维新改良派人物,寄予着莫大的希望。 毛泽东恍若他乡遇故友一般,共鸣之下,连声叹奇! 令人叹奇的还有蔡和森。他13岁进“蔡广祥”做学徒,身患哮喘病,备受欺压。辛亥革命时,在学校里,他作文出众,也是第一个剪掉长辫子的“出格学生”。 越说越近乎,五位忧心报国的学子,大有相见恨晚之叹。 “哎,警予,你的那位女革命家呢?” 蔡畅一语,又激出了向警予少时的梦想。她常缠着大哥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最爱听的要数法国大革命。其中一位叫马尼兰的女革命家,深深叩动了有着各种美好梦想的警予。 “那是法国的花木兰!”毛泽东听得会神,打趣道。 “你呢?泽东君。”蔡和森立马联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在东山小学堂就读了《世界英杰传》吗?崇拜谁?”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何以报仇(7)
毛泽东双眸凝聚在湘江上,那目光犹如随着波浪远去、远去…… 就宛如在波涛间,出现了铭刻在少时心灵上的人物:有拿破仑、惠灵顿、格莱斯顿,有卢梭、林肯、孟德斯鸠,有彼得大帝…… “也有一位俄国的花木兰——叶卡特琳娜,不过这位是女皇。” 向警予、陶斯咏与蔡畅三位巾帼接踵“声明”开来:愿意做花木兰,不做女皇。 蔡和森见毛泽东仍沉浸在对“英杰”的追忆中,着意一问:“泽东君最欣赏哪一个?” 毛泽东如实答道:“我很欣赏林肯的《解放黑奴宣言》,虽然他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到底还是为老百姓开战了。不过我更喜欢华盛顿,他参加英国殖民军,尝过被殖民统治的苦滋味;所以爆发北美独立战争时,他毫不犹豫地当上十三州起义军的总司令,为美国赢得了独立。中国也应该走这条路——独立自主。” 严峻的思考代替了方才的言笑。 湘江也变得静默了。 毛泽东恍然记起了什么:“和森,还记得杨先生的预言吗?” 蔡和森始而一愣,继而想起:“袁世凯倘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受‘二十一’条,就必定有鬼。” “有鬼?!” 三员女将,闻语一紧。 毛泽东寻味其中道:“杨先生说得对,袁世凯有鬼!” 渐变得躁动的江涛,不安地喧腾着,如诉,如怨,如泣。当天晚上,一师三人杰:毛泽东、蔡和森与萧子升,来到学校的后山妙高峰之巅。 如诉、如怨、如泣的涛声,依然历历在耳,益发平添了沉默的重压。 惨淡的月光下,三个学子心思沉重,听着江涛,看着迷蒙的江流,久久沉默着。 校园里,第一道号角响了。这是催同学们休息了。 毛泽东、蔡和森与萧子升却休息不下。 不久,第二道号角又响起。那是催同学们回寝室了。 他们三人依然在妙高峰上,都没有下山归去的意思。他们谈不够,他们还要继续白天在湘江畔的探讨。 最后一次熄灯的号角呜呜吹响。三人循声俯瞰—— 偌大一座校园,灯光闻号熄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毛泽东话中有话:“好黑哇!” 蔡和森不由得借“话”发挥着:“只有在黑暗中的人,才格外盼望光明!” “袁世凯这个窃国大盗,到底想干什么?”萧子升从重压中一吼而起。 “真不知我们这个多难的国家,又会遭受什么样的灾祸?”毛泽东念之凄然,“康有为、梁启超救不了国,孙中山倒是真正的革命家,可惜没有军队……” “我不信,他袁世凯就能独手遮天!”萧子升捋过西发的手,当空一劈。 “办法呢?现在要的是办法。怎么才能把他的独手砍掉?”蔡和森紧钉着一问,顿将萧子升问住。他只能诺诺道: “总有办法的。自三皇五帝至今,四千余年,改换了多少朝代?他袁世凯不过是过眼云烟。” 毛泽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语一般道:“中国应该造出新势力。” 灵光一闪,蔡和森慨然共鸣:“新势力?!对哇!应该是新的!” “我们不就是吗!”萧子升“当仁不让”了。 “光我们几个远远不够。”毛泽东摆摆首,又轻轻一叹,“可惜你俩又都要走了。” “润之,我转了学也没有出长沙呀,还在一起!”蔡和森正胸臆灼热。 “我毕业,就在长沙教书,也许就去何胡子的楚怡小学。”萧子升也茅塞顿开一般,“我们一起来造‘新势力’!” 毛泽东决然起身,眼里折射出不可抑止的熠熠光电。 三双学子的手,紧紧伸到一处,握在一起。 凝铸成一体的手!手自然是稚嫩的,但充溢着不可遏止的青春热力。 夜晚的天穹,益发地苍茫而辽阔。 混沌中,一缕尚纤弱却明澈的月华,破云而出,洒向昏昏的大地。 毛泽东的心声油然迸发:“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报仇?在我学子!” 意犹未尽。毛泽东在熬煎自己的忧思中,又写下了一首五言诗,赤胆剑色,尽在其中—— 我怀郁如焚, 放歌倚列嶂。 列嶂青且茜, 愿言试长剑。 东海有岛夷, 北山尽仇怨。 荡涤谁氏子, 安得辞浮贱!  
第五章:灭顶之祸(1)
就在为争回山东主权,声讨袁世凯的“二十一条”,爱国热潮席卷神州的历史时刻,在湖南长沙,发生了一件颇为有趣的怪事—— 不过一两个晚上而已,小、中、大等各类学校,乃至社团、学社、报馆的布告栏、操场畔、街市口,都张贴出一张《征友启示》。 《启示》印在八裁湘纸上,古典文体,书法挺秀—— ……方此时局艰难,风云多变之际,本人愿与誓志报国、百死不辞的炎黄子孙、赤子新朋,结为同心。“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二十八画生敬启 事出怪异,大凡所贴之处,莫不人头攒动,个个不胜新奇。可以说是褒贬掺杂,评说纷纭: “真是古怪的社会尽出古怪的事,还有这等《启示》?!” “硬是个怪人!” “我看呀,没安好心。” “也不见得。” “诸位、诸位,这算不算天下一大奇闻呀?” “……” 《启示》的命运,由此也足可想见了。 要说遭遇最惨的,莫过于在女校了。 你看此刻,校长扬着撕下的《启示》正在厉声问罪:“谁让贴的?” 这其实才是一位26岁的女性,其正经严肃之状,大有老妪之威。她就是女校丘成英校长。 一个胆大的女同学指指栏中的信封。只见信封空头,注着与内文一样挺秀的手书: 请张贴在大家看得见的地方 “哼!”丘校长又一把扯落信封,“什么‘二十八画生’,分明是对我们女子学校别有用心!” 围观的女同学,相顾失语。也有人暗暗宣泄着不满。 丘校长人倒并不难看,似有大家闺秀之风韵,只是因过于严正而有所毁损。她还在喋喋训诫着:“社会上什么乌七八糟的人没有?你们不要受坏人的骗!说,谁写回信了?” “总……有人。”一个模棱两可的声音。 “我会查出来的,都回教室去——自修!”同样的《启示》在“板仓杨寓”,却是另外一番境遇。杨开慧和她哥哥杨开智正兴味盎然地研读着《启示》,还深为其感动。 “哥,他的志向,就和毛先生、蔡先生的一个样!” 长妹二岁的哥哥也忘了做功课,铅笔一指道:“像干大事的。” 杨开慧有些按纳不住了,身子一欠道:“我去告诉毛先生,他一定高兴!”《启示》有幸在司马里的第一中学里,被一位有心的青年学子看到。他人清瘦,五官端正,目睹墙上的《启示》,显然被叩动了心扉。 罗章龙他仔细地记下通讯地址,又注目片刻,便迅捷回身,忘记了号房里还等着找自己的客人。他叫罗章龙,联中学生,时年19,后为新民学会会员。1921年参加北京共产主义小组。全国解放后,历任河南大学、西北联合大学、湖南大学等校教授,中国革命博物馆顾问。 号房工友大是不解:“哎,你不会客人了?” “下次会,下次会。”罗章龙亟亟返回自己联中,一头钻进阅览室,旁若无人地飞笔回书:“……大示拜读,怦然心动!愿早日相见,以求教示。”女校的丘校长,赶在“愿早日相见”的罗章龙之前,按图索骥,匆步寻到一师附小。她当然不是来“求教示”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到号房窗口,她就直捣黄龙道:“我找‘二十八画生’!” 号房工友从窗口探身瞄定问罪人,煞是不解。 “怎么?”丘校长一拍手中信封上的地址,“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叫一师附小陈昌先生收转?” “不错不错,是这里。”老工友点着头,“先生去省图书馆了,今天有约会。” “什么?居然已经‘约会’上了?!”丘校长一扬信封,怫然作色,“还是个情场老手呐,今天我非要……” 看来丘校长是非要惟“二十八画生”是问不可的了。她一口气又赶到省立图书馆,几步走进阅览大厅,一扬手中《启示》,声音不大,却是汹汹可观:“谁是‘二十八画生’?” 偌大一个厅堂,问得人人瞠目。 “没有?”丘校长狐疑地环顾着。 “喂,女士——”管理员轻步过来,一指“安静”示意牌。 “噢,打搅了。” 没有问罪到这名太危险的“二十八画生”,丘校长有些于心不安。她从大门口拾级而下,自嘲地一笑:“我真是的,他怎么会在求学的圣地约会?!”她觉得腿疼、腰酸,便在路边草坪小径边的长条石凳上坐歇下来。 未几,后背的恳谈之声,徐徐传来: “屈原的《离骚》,心在爱国,志在图强,希望楚国一统乱世。” “我特别欣赏他不分贵贱,惟才是举的治国主张!” “现在的中国,正需要屈原的精神,集贤才,革旧政。” “对,当务之急是‘集贤才’!” “……” 丘校长本不在意,渐渐地竟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而且怦然心动了:“真难得有这样的报国学子!要多几个这样的人才,少几个这号‘二十八画生’,中国就有救了。” 后背的倾谈已近尾声: “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 “哪里,彼此同心。我们下个星期天……” “再见!”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灭顶之祸(2)
丘校长几乎下意识地闻声而起。 倾谈人恰是毛泽东与罗章龙。此刻毛泽东目送走欣然归去的罗章龙,正欲回身去阅览室,被赶来的杨开慧唤住: “毛先生。” “开慧?”毛泽东不无意外,旋即便作了“更正”:“这里可没有‘先生’,只有一个毛润之。” 杨开慧嫣然一笑。 “你也来图书馆看书?” 杨开慧头一摆。 一旁石凳边的丘校长刚要回转,突见叫开慧的少女从衣袋里取出份一模一样的《启示》来,顿时眼一瞪,脚就像钉子般地被钉住了。 “我给你带‘朋友’来了。”杨开慧将《启示》一展,“喏,二十八画生。” 毛泽东眼一亮,故作等闲道:“噢,他呀,我认得。” 杨开慧疑惑地问:“认得?才贴出几天呀?” “我们在一起都二十二年。” 杨开慧恍然大悟:“就是……你哇?!” 毛泽东怡然一笑。 丘校长捏着《启示》的手一记抽,心一记震,自省着:“怎么会是……他?!” 凝视着离去的“二十八画生”与叫开慧的少女,丘校长真有点愧悔交杂。她误解了一位痴心报国的学子。轻轻一份《启示》,此时此际变得沉甸甸的。毛泽东引领着杨开慧,信步来到定王台。 表里湖山,风物开廓。毛泽东遐眺着西南,情思悠远…… 杨开慧凝视着毛泽东道:“毛……润之。”不叫“先生”,还真有点不顺口。 毛泽东浑然未觉。 “润之,想什么呢?” “喔,”毛泽东回过神来,情思不去,“想看看母亲老人家……” 杨开慧心下一动,笑了:“在这里?” “是呀。” “怎么看得到呢?韶山离这里可……” 毛泽东打住开慧的疑问,看定脚下问:“你晓得我们站的地方,为什么叫定王台嘞?” 杨开慧赧颜地摆摆首。 “相传在西汉的时候,有一个来长沙做定王的,老是记挂长安的老母亲,于是在府门口筑起一个土石台子,每到晚上,想母亲了,他就来这里眺望……” “怎么望得见?……” “他望见了——在这里。”毛泽东一指心窝。 “那……你也‘望见’了?” 毛泽东深情地点点头:“我不会忘记她老人家……” 挚爱着慈母的毛泽东此时此际真有如在朦胧的幻觉中,见到了韶山池塘边依依相送、泪花莹莹的母亲。 须臾间,毛泽东眼里竟渐自浮起晶亮的泪花。 杨开慧悄然瞄见,不觉油然动容!她自己就很孝敬父母,对社会上太多不敬不孝父母之人,她很看不惯,甚而很有些鄙视。父母都不孝敬的人,还会报效自己的国家吗?眼门前润之如此的一腔拳拳之心,还是她前所未曾料到的。 有顷,毛泽东记起正事道:“喔,我还要去见一位来信的朋友,你代我去看看小华贞好不?” 〖=M3(〗第五章灭顶之祸第五章灭顶之祸〖=〗“嗯。”杨开慧爽然允诺。毛泽东自己也“按图索骥”,找到城西大梧桐树弯口子上的一围泥墙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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