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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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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感觉到她的注视,心里了然,报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对梵谷说道:“你亲自去看了?”
梵谷风流倜傥地摇了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扇子,“这倒没有,只是在飞宇殿屋顶上看了看。”飞宇殿是他的寝宫。
“你确定没有眼花?听说前几天你还把别人错认成思蘅。”
“那是因为……相思成疾。”
“什么疾?眼疾?我以为你会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还不如望穿秋水。”秋水的意思也是眼睛吧?
“那你能保证,这次朱雀星的异动,也不是你眼疾看错了?”
“……”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落瑶看到梵谷被祁远一句话噎得脸发青,有点不忍心,扯了扯祁远的袖子,咬着他耳朵说道:“看错就看错了,大不了让程誉再去查看一趟,你别笑话他了,看他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都可以开染坊了。”
祁远的心情好了很多,也配合地低着说着:“我也不是笑话他,只是想让他长个记性。未经打探过的事情就如此言之凿凿,以后在关键时刻难免要出乱子。”
落瑶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吧。”
祁远嗯了一声,牵着她转身离开,落瑶回头跟梵谷摆了摆手告辞,心里一边想着,今天怎么总是在跟别人道别呢,她迈开步子跟上祁远,谁料到走在前面的祁远突然又停住,落瑶连忙收住了脚步,否则就要撞上他后背。
祁远的眼睛看向还在原地的梵谷,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梵谷察言观色了一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讲?”
落瑶难得见到祁远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也觉得新奇,祁远似是最终下定了决心,才说道:“前几天听说思蘅收了个徒弟,那人品行外貌都挺出脱,唔,看你这幅表情似乎都不知道?……那当我没有说过吧。”
这一句话听着似乎是在关心梵谷,却比不问还要糟糕,落瑶瞥了一眼,果然看到梵谷的脸色又青又黑,心道,这下真可以去开染坊了……
只听得梵谷隐忍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钻出来:“是哪个不怕死的?他叫什么名字?”
第114章 百转千回隐心事,似是错命纠缠结
祁远看了看天色,道:“我没有问,不过,你这个时辰过去思蘅那儿,应该能见到他。”
话没说完,面上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再看时,梵谷已经没影了,剩下一头雾水的落瑶和眼里有点如释重负的祁远。
落瑶有点不明白,“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祁远拉着落瑶的手继续往前走,“至少这段时间不用担心他再来烦我们了。”
原来如此,落瑶同情地往梵谷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捏了捏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桃子,乖巧地嗯了一声,跟着他朝耀清宫的方向缓缓而去,两个拉长的影子隐隐绰绰重叠在一起。
“这个朱雀星,真的没问题吗?”
祁远捏了捏掌中的小手,柔软无骨,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揉,他淡淡地说道,“没什么问题。”
见落瑶仍然一副忧愁的样子,不由笑道,“这个朱雀星是神器,又凝聚了南极仙翁几万年的意念,再加上我父君和我二人的心头血,莫说是巫鲅,就算是魔祖偙姜本人,要逃出这个牢笼,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虽然这几日我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应付囚住一只兽,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在担心什么?”
难得祁远一次说这么多话,落瑶看着祁远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一下变得轻松,嘴里却说道,“我知道这些都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别疑神疑鬼了,即便逃出来,天界的神兵神将也不是吃素的。”
落瑶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笑了笑,不是她过于悲观,这个朱雀星与祁远的命运相连,她不敢心存侥幸,心里暗道,等回去了定要找机会问问弗止,他是上古神,肯定知道。
有一个声音在落瑶脑海里反反复复叮咛:千万不能再让祁远冒险,哪怕是一点点,也决不允许。
虽然天君身体并不如以前,但是清乾天在外人看来,花开花落,月圆月缺,和千万年来没什么两样,祁远依旧是那个风淡云轻的天君,程誉依然是那个有条有理的首席仙官,落瑶依然是那个被天君呵护在掌心的芙丘国小公主。
让落瑶值得高兴的是,自从她回来后,祁远恢复了早朝制度,虽然弗止还未曾拿出一个彻底根治洗心丹毒性的方法,但是在万谷草的辅助下,再加上落瑶时不时地给他熬一些补气血的仙草药汤,祁远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药性发作的次数虽然没有加快,但是一直维持着两天一次的频率,并且有逐渐减少的征兆,参考以往服用洗心丹的案例,这已经是让人十分欣喜的事情。
落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闲着,这次入住耀清宫,她凡事亲力亲为,一丝不苟照料祁远的日常起居,这让程誉觉得轻松了不少,祁远忙于仙务,她就钻研药理,还独自辟了个小房间,临时做药房,专门用来试验药草,希望能早日研究出根治洗心丹的药方。
日子无风无浪地过了几天,这几天里,据说是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研究药方的弗止也回来了,虽然没有研制成功,却也有了些眉目,不论怎样,这都是个好消息。于是,弗止开始和落瑶一起整日里窝在临时搭建的药房内研究药方,弗止这个人喜欢钻牛角尖,越是困难的事情,他越是想琢磨个透,比如这个洗心丹药方,在外人看来几乎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情,他却把它当作一件极富挑战的事情,还特地让老天君授意可以进出清亁天的药阁。
老天君几番邀请弗止来清乾天都未果,难得弗止几万年来主动来了一次,不要说只是进出药阁,怕是把药阁赠给他,老天君也是极乐意的,至于他为何看上这个药阁的原因,老天君没有多问,哪个人没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何况这老刺猬孤家寡人了这么久,某些功能可能已经退化了,也许要去药阁钻研什么秘术呢,老天君看了看身边依旧貌美似当年的夫人,突然觉得他的人生还算圆满,思及此,只是手一挥,赐了块玉牌给他,允他自由进出药阁,不设限期。
弗止此刻不知道为了帮祁远,已经被他老爹质疑了一番某方面的能力,他拿了玉牌就直接前往药阁。
落瑶有幸沾了弗止的光,进了传说中的药阁看过一次,里面所藏的药品种类之繁多,数量之庞大简直六界罕见闻所未闻,连一些课本上提到过的早已绝迹的上古仙药,都能在这里找到,只是这药阁储藏了太多稀世宝贝,灵气太甚,落瑶呆了半日就受不住,觉得头晕眼花,偷偷瞄一眼弗止,正一派怡然地翻阅各种书籍,心道了一句:果真是只道行颇深的万年老刺猬。她只觉无趣,趁弗止还在研究万谷草的嫡系万谷花时,就偷偷离开。
她其实觉得,这个药阁根本没必要上锁,因为,若真是有人要偷里面的药,只怕还未找到要找的灵药,就已经受不住这里的灵气昏过去了吧。如果是自己的老爹叶夏极,肯定不会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来守着这个根本不会有人来的阁楼,这老天君做事果然心思缜密啊。
出了药阁,被风迎面一吹,落瑶觉得头似乎没那么疼了,这几天忙得没时间思考,难得静下来理一理周围的事情。虽然说她是和弗止一起研究,其实就是给他打打下手,弗止捣鼓的那些太深奥,她委实不大懂。毕竟弗止是天族药理学的开天鼻祖,虽说天族的医官个个身怀绝技,但是弗止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若是让他们知道早已隐居的弗止来了清乾天,别说是给弗止做助手了,即便是给他洗药炉擦桌子,都有人来抢着干吧,若要排个队,估计都要排到清乾天外的大罗天。
在药方终于有点进展的同时,梵谷也经常过来找祁远,但是因为祁远抱恙的事情一直都保密着,梵谷并不知情,刚开始还到药房跟弗止和落瑶打趣:“你们俩这是在捣鼓什么东西?”
彼时,弗止正在千百种药草里揣摩几味药的用量,闻言后抬起被他自己挠得乱糟糟的头,直勾勾地看着梵谷,直到看得他毛骨悚然,弗止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睛一亮,马上又低下头捣鼓,这样子,让梵谷着实惊了一声冷汗。
于是,梵谷君更加好奇,想过来看药罐子里的东西,没想到弗止看着专注于眼前的药草,头顶上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把扯了梵谷的前领子把他从窗口推了出去,梵谷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里嚷嚷着:“这么神秘,凭什么不能让我知道?”语气里满是这些日子被孤立的憋屈。
落瑶站到梵谷刚刚被扔出去的窗台旁,故作严肃地对他道:“因为你实在……太八卦了。”
梵谷愣了愣,俊脸通红,道:“我什么时候八卦了,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八卦什么的了。”
落瑶正想说“你知不知道你在清亁天最出名的两个特点,一个是说话永远没有重点,另一个,就是八卦”,还未等她说出来,梵谷突然想明白什么,用扇子遮着嘴轻呼道:“难道这药是给祁远那小子吃的?他不会和凡间的帝王那样,要你们给他练长生不老丹吧?”又转着眼珠看了看最近因为炼药而形容憔悴的落瑶,若有所思道,“也许不是长生不老丹,而是壮阳补肾丹啊……”
……
落瑶还没来得及翻脸,弗止的脑袋也从窗口探了出来,他看着梵谷幽幽道:“不是长生不老丹,是返老还童丹。”
梵谷信以为真,更结巴了,“返、返老还童……丹?”他的眼睛又往落瑶身上转了转,落瑶感觉到他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果然,梵谷看着她喃喃道,“原来他好这一口啊,不过,这药是他吃呢,还是你吃呢?如果是你吃……这、这也太变态了吧!”梵谷已经在想象祁远手里抱着还童成功的小落瑶的场景了……
落瑶突然有点佩服这个花花公子的想象力,瞪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直到看见他身后的某个人,才说道:“是不是真的变态,我看你得亲自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了。”
等梵谷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一阵异香弥漫过来,接着领子被人往后一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找你过来,就是要跟你讨论讨论,有些事情我是怎么想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顺便再讨论讨论,我到底有多变态。”
梵谷显然没有搞清楚祁远话中的意思,他此刻正怒目看着被扯得皱巴巴的领子,方才被弗止在前面拉了一次,现在被祁远在后面扯了一次,领口已经松落落的没有型。
两人身高差不多,祁远又没有用全力,他挣开祁远的手时,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梵谷愤愤然理了理衣襟,用琥珀色的眼睛睨着他:“怪不得思蘅总说我的衣服领子怎么越穿越大,还怪我不珍惜她做的衣服,我今天终于明白了,都是被你们给扯坏的。”梵谷嘴上虽然抱怨着,双脚却听话地跟随着祁远而去,等走到祁远的房门口才猛然反应过来,用力捏着门框仰头长叹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奴性吗?
第115章 郁结耿耿与谁语,遥思不经惝慌颜
可惜此刻已经由不得他,祁远连拖带扯地把他塞进房间里,利落地关上房门,然后转身,一脸微笑看着他。
梵谷被笑得有点背脊发凉,“今天弗止也是这样对着我笑,你们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祁远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他的事情我不晓得,我找你来是想让你替我办一桩事情。”
梵谷理了理衣服,挺了挺背脊,肃了肃面容,极为潇洒地踱了几步,慢条斯理地说道:“先说好,打砸抢烧我不干,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干,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也不干……”
话未说完,祁远手上的一柄折扇不翼而飞,同时,屋外的弗止和落瑶都听到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落瑶发现,自那天祁远跟梵谷关着门促膝谈心地聊了一会后,梵谷君来得特勤快,他一来就拉着程誉钻进祁远的房间,一待就是半天。
落瑶在药房里替弗止磨药草的时候,偶尔探出头看一看,却发现那房门依旧紧闭着。
她其实有点好奇,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问祁远:“是不是这几日我忙着在药房捣鼓,你觉得闷了?”
这几日经过弗止的调理,祁远的气色比先前好多了,他给她添了碗汤,“有你在,怎么会闷?”
“唔,我是说,你们三个男人整日闭着房门在里面做什么呢?”
“这个……暂时不能说。”祁远皱了皱眉,这问题为何听上去怪怪的呢?
落瑶:“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秘密吗?”
“当然有。”看到落瑶瞪着眼睛看他,祁远笑着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试着撒娇,贴着他的胳膊,“我最喜欢听秘密了,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胳膊上一阵软糯酥酥麻麻地传来,祁远有点心神恍惚,深深看着她,“呃……如果你今晚表现好,我考虑一下告诉你。”
落瑶听明白什么意思,脸通红,整个人像只焖透了的虾子,刚想放开他,就被扯进了他的怀抱。
他眼底里的宠溺和温柔如墨染般浓稠,然后再也忍不住,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直到怀里的她快要缺氧晕过去,他才放开她,意味不明地对着她笑了笑,“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落瑶大口喘着气,脑子里早就一锅浆糊,“不,不记得了……”
“嗯,没关系。”他轻轻吻着她的唇角,咬着她的耳垂,含糊道,“慢慢想,好好想……”
之后她有没有想起先前的问题,她已经不晓得了,只知道最后被天君抱到他的锦床上去了,据说这样有助于思考。
落瑶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她再也不问祁远任何问题了,因为他实在太狡猾,早知道,应该从看似精怪实则呆萌的梵谷君身上下手。
可是她马上发现自己又错了,梵谷君平时看着说话口无遮拦,可是一提到这件事,居然难得地闭上了嘴三缄其口,让落瑶越发觉得心里痒痒。
偶尔程誉出来添茶水,落瑶装作不经意地挪过去问:“你们在里面商量什么大事?”
一直对她知无不言的程誉居然也变得吞吞吐吐,“呃,这个,天君说暂时要保密,不让说……或者公主可以直接问陛下。”
落瑶巴巴看着他:“……他肯说我还用得着问你么。”
程誉继续支支吾吾:“可是,天君刚才还交代过,让我……”
落瑶不由得好奇地打断他:“让你怎么?”
程誉眨了眨眼睛,“让我多倒茶,少跟您说话。”
于是,落瑶眼睁睁看着程誉在她面前从容地添了一壶茶,施施然回祁远的房里去了。
落瑶这几日尤其忙,一直和弗止在药房,连吃饭都恨不能搬到药房吃。她与祁远之间几乎都见不着面,早上她起来时,祁远还在沉睡,因为弗止交代过,他最近服用万谷草可能会有点渴睡,晚上她回来时,祁远又已经等得睡着了。
后来祁远看她如此废寝忘食的样子怕她伤到身体,让她休息几天,她想了想,觉得现在的药方有点眉目,更该加把劲,祁远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妥协道:“如果真不想休息,那你明天一定要睡个懒觉,你看你的眼睛下面,乌青了一大片。”落瑶照了照镜子,果然。
是夜,她果真早早的睡了,第二天,果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睡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懒觉,年轻就是好,她只是睡了一觉,马上觉得又精力充沛了。
起来时,祁远跟程誉不知去做什么了,院子里就弗止在磨药,她懒懒地走过去,还未进药房,就看见梵谷踢踢踏踏地踱进来。
她看到梵谷,突然想起上次朱雀星的事情,这几日一直忙着配药,快忘了这一桩事情。
这里的神仙里面,熟弗止的年纪最大,他肯定晓得朱雀星的事情。其实她对于究竟问还是不问,也十分纠结,从大局来说,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问,但事关祁远的生命安危,又忍不住想探一探口风。
于是她跟在弗止后面,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问:“哎,以前上课的时候总听夫子说,你的星象造诣比药理还要厉害啊?”
弗止当时正低头研磨一株河竹草,工序极其麻烦,头也没有抬,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教你占星学的夫子是哪个?”
落瑶本以为他会顺着自己的夸奖得意一番,然后她就可以趁着他老人家高兴,套几句有用的话出来,可是万万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落瑶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是况翟。”
“况翟?”弗止百忙之中朝落瑶促狭地笑了笑,落瑶不知道这个笑容代表什么,又想到等会还有求于他,只能耐着心等他笑完。
好不容易等他老人家笑够了,然后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准备把磨好的仙草倒出来,落瑶连忙狗腿地拿了个琉璃碗递给他,弗止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拿另外一个,嘴里嘀咕着:“教了你这么多天,连用什么碗都不知道,河竹草可以用琉璃碗装的吗?那会破坏草里的灵气。”
落瑶恍然,连连点头,重新递给他一个青瓷碗,弗止倒完了草药,又开始研磨另外一份,落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是一次磨好,要分两次?”
弗止睨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没和你说过,不能盲目追求效率吗?”怕她听不懂,又说道,“这个好像确实没有跟你说过,今天再教你一点,河竹草比较娇嫩,一次研磨得太多,会破坏它的机理,丧失功效。”
落瑶点点头作了悟状,又问:“你方才听到况翟的名字为何笑?你认识他吗?”
弗止偏头看了看她,认真地说:“你的夫子要是知道授了你这么多年的课,你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落瑶脸红了一阵,嘴硬地说:“他不是叫这个名字吗?那叫什么?”
“是悦翟。”弗止瞥了她一眼,嘴角慢慢勾起来,“都说年纪越大,记得住的事情越少,为什么这句话在我们身上却掉了个角儿?”突然想起落瑶刚才的问题,“对了,你怎么突然又对星象感兴趣了?这可比药理难多了。”
落瑶没想到弗止的话题转得这么快,反应了一瞬,才讪笑着,“我,我就是看到朱雀星漂亮,突然有点兴趣,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你别看它悬在天上的样子好看,好看的东西,往往都不简单。”弗止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缓慢地放下手里药碾子,干脆不磨药了,冷着一双微吊的俊眼看着落瑶,“瑶瑶,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弗止每次这么亲切地叫她瑶瑶,就代表着有些事情有点脱离控制,落瑶不自觉地绞了绞双手。
弗止没有注意到这些,略微偏头思考了一瞬,身体往落瑶的方向倾了倾,轻声问,“前几日南极仙翁过来,就是为这事?”
落瑶脸色一白:“南极仙翁?他来过吗?”
弗止凝眉认真地看了看她的神色,确定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才往后摆正身体,说道,“我以为你知道,前几日仙翁过来找祁远,据说两人密谈了很久,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说到这里,弗止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嘴里说道,“你可能并不清楚南极仙翁的脾性,他这个人,三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从来入不了他的眼,他这一世只在乎他的夫人织语,可惜……话说回来,能让从来不问世事的他劳此大驾亲自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能让他认为是大事的,只有他夫人织语留下的朱雀星了吧。”
落瑶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都说朱雀星和历任天君命脉相连,如果真是朱雀星有异样,那祁远会不会有危险?”
弗止笑了笑:“原来你拐了这么多弯是想问这个?”
落瑶迫切地点头。
弗止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先别着急,等我找个机会跟祁远问清楚,如果真是朱雀星有异动,再加上祁远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看到落瑶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弗止忙刹住话头,“不过你先别担心,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弗止还在说什么,落瑶已经听不下去了,心乱如麻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祁远,你究竟想瞒我到几时?
第116章 但教情意比金坚,誓如磐石两心知
如果这几日,有人在清乾天一时心血来潮晚上出去散步,那他一定会看见耀清宫上空发出的七色光芒,这不是昭示哪位帝座的诞生,也不是绝世神兵的现世,而是弗止历经老天爷艰苦的考验,终于研制出克制洗心丹的药方,他把它命名为无心丹,无心可洗,无心可清,以无根水服用,不用换血,亦可犹如脱胎换骨。
落瑶惊喜地看着这颗七彩光华徐徐流转的药丸,兴奋地问弗止:“吃了这药丸当真就能药到病除了?”
“你不信我?”
“我也想相信啊,可是你前科累累。”
弗止知道落瑶指的是上次的事情,正要跟她发作,却看到祁远走到他们中间,略微弯了弯腰看了看桌上的七彩药丸,随后直起身子看着弗止,眼里带着点笑意:“她不信,我信。”
弗止的脸上马上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女人见识太浅”的神情。
落瑶笑了,其实她是开玩笑的这颗丹药一看就是绝世神品,且凝炼了她和弗止这么长时间的心血,一定有用!
她把目光从药丸移到祁远身上,这段时间的祁远,虽然面上装着无所谓,其实心里最不好过的就是他,一个指点江山气吞山河的天君,何时需要依靠旁人来救他性命?这个落差对他而言,实在太大,若不是弗止亲自配药,恐怕他宁愿毒瘾发作而亡,也不愿意假手他人吧?这就是身在君王之族的悲哀,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生命,更多的,是帝王的尊严。
连续几天没睡,弗止的两眼布满血丝,眼眶泛红,此刻大功已成,全身懈怠下来,反而觉得体内像被抽掉了全部力气,浑身酸痛,头昏脑涨。
弗止瞪着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祁远,虽然声音疲惫,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等到两天后的月圆之夜,就着无根水服下,药性自然根除。”无心丹都已经研制出来了,区区一些无根水,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找雨神君讨一点,就可以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刻等得太久,所以当弗止说出服用方法的时候,落瑶反而说不出话来,她仰了仰头,尽量不让眼里的水汽继续漫上来,喉咙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是么,那太好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这么脆弱,明明前几天还在为祁远鼓励打气。
祁远一声不吭走过去,轻轻抱住她,落瑶本来还在强自忍着,一碰到祁远坚实的肩膀,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肩膀渐渐抖动起来,祁远轻轻抚着她,两人相互依偎着,没有说一句话,程誉见状,向众人比划了个手势,带着所有人默默退了出去。
哭了一会,落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扯了个难看的微笑,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话未说完,嘴上一阵温热,祁远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不让她说下去,然后从唇角慢慢移到脸颊,最后是眼角,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嘴里说道:“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都知道……”
这几日虽然和祁远也有亲密的举动,但是两个人心里总归装了点事,不论是浅尝辄止,还是情热意浓的时候,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指不明也道不破,如今隔在两人中间的心事已了,落瑶感觉心里一松,然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开始萌芽,酸酸柔柔的,就像藤蔓一样在彼此之间互相缠绕,纠缠不清。
月圆夜之前的这几天,其他殿宇依然平平静静,唯有耀清宫整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笑声,在清冷的清乾天传出去很远很远。
落瑶整天缠着弗止问需要注意的事项,所有人看着弗止像是长了个尾巴,到哪都跟着他,弗止在重复了三遍服用顺序后,终于忍不住了,连夜逃回了望月山,只托侍女带了句话给她,月圆夜回。
祁远的脚步也比往常更轻快了些。有一次,程誉回来偷偷告诉落瑶,“现在的天君不只在朝会,连批阅奏折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可那些仙官哪见过祁远笑的模样?散会后,都偷偷来找我,问是不是他们要大难临头了,天君才用这样诡异的笑容看他们?”
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程誉也这么八卦,会学人家说话的样子,还学得有模有样,落瑶噗一声笑出来,回头看了看那个传说中笑比怒还可怕的天君,祁远正在摆弄一些花草,依旧往常一样清淡的眉眼,但是仔细看,却多了些柔和,如今的祁远,确实开心起来了呢,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程誉后来说了一句,“公主,我替神族所有子民谢谢你。”
落瑶看着程誉,眼里是对这位忠臣满满的敬意:“我也替祁远谢谢你。”
程誉听闻,给她行了个完完整整的大礼,落瑶有点不知所措,天界的规矩自定下后虽然没有人打破,却因为时间的辗转,在礼数上已经大有简化,如今突然间受此大礼,落瑶有点不习惯,她忙虚扶了程誉一下,却见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慎重:“这个礼不仅谢公主的出现,还要谢您的不离不弃,让天君能拥有一般的帝王不敢企及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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