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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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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依旧没有反应,落瑶狠了狠心从祁远手中挣脱了出来,夺门而去,白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在眼前一晃而过,犹如镜花水月,想抓也抓不住。
晚风中,落瑶觉得整个心快被撕碎,连呼吸都是痛的。
落瑶此刻头脑无比清醒,原来,七境山那个幻境里的、曾经在梦里见过一次的紫衣男子,是她的师父,凡间的守护神,容淮。
原来,他在幻境中唤的那句“时儿”就是她,因为这根本不是“时儿”,而是“十二”,他的关门弟子,排名十二的叶落瑶。
——
祁远在殿上站立了许久,沉浸在极度的失落中没回过神来,直到程誉过来捡起摔在地上的镜子,才拉回祁远的心绪,他轻轻抬手遮住镜子反射出来的烛光,等眼睛的焦距重新聚拢,看到镜子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心里一紧,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嘴上念着落瑶的名字,脚下不敢停留,向着落瑶离开的方向奔去。
她对他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岂能是假?都怪这该死的镜子扰了他的心绪,他此刻急切地想见到她。
落瑶刚受了惊吓,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会不会出事?
许多年后,祁远每次回忆到这一天都是追悔莫及,若是当时他也用这镜子看一下他的往生,哪怕只是一眼,就万万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惜,他没有,当时的他刚失去挚爱,心痛如绞,再也无心顾得上其他。
第37章 两世茫茫皆不见,水阔鱼沉何处问
落瑶招了朵云,费力地回忆往生镜里的地形位置,寻到未曾来过的落云山。
山脚下那块石头上,师父苍劲的三个字依然透着他昔日的拓跋雄风,踏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落瑶一步步走上去,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心上。
没有了师父,整座落云山显得寂寥萧索,在这里,落瑶看到了大师兄宋励。
大师兄依旧如记忆中的那般,长得很······模糊。
宋励正拿着一把扫帚扫地上的落叶,刚看到落瑶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呆滞了一阵,落瑶微微笑着看着他。
愣了半晌,才激动地说道:“师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见寂寞是一件非常可怖的事情,大师兄大概终年无人说话,难得看到一个活人,竟也像辛辛一样说个不停。
从宋励口中,落瑶了解到,师兄们自从师父仙逝后各自回了家,听了一会,落瑶惊讶地发现,曾经的师兄们,居然个个来历不凡,可是以前居然都没发现,或者说,他们太低调了。
二师兄是南海国的皇子,应该是回去帮他父王处理国事了,三师兄是人间的帝王之子,回人间去了······大师兄跟着师父最久,感情最深,他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就留了下来,他说,他怕哪天师父的魂魄回来找不到他们,会难过。
尽管只有他一个人,大师兄每天坚持做早课,每月按时开放山门允许山下的百姓上来拜祭,整个无烟殿和后面的厢房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如当时师父在的模样。
就连七月雪也料理得十分茂盛,也许这是师父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宋励打理得十分上心。
落瑶跑到后山的金蝉树下,上次酿的七月醉喝掉了两坛,还剩一坛,落瑶凭着脑中的印象找到埋酒的地方,施了个法术轻轻一挖,那坛酒便露了出来。
她找了块麻布粗粗裹了裹拎在手上,又在落云山周边走了一圈,随后和宋励告了个别,在大师兄惜惜作别的眼神中,腾云而起。
落瑶回想着往生镜中的画面,凭着印象找到乾坤印化成的紫岩山。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大师兄偶尔会过来打扫,不见荒草,干干净净,落瑶从袖笼里拿出刚刚在落云山摘的新鲜的七月雪,挖了个小坑栽进去。
师父,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如今,长得也很好。
打开麻布包着的七月醉放在山脚,落瑶两膝及地,朝着山的最高处拜了拜,在山下坐了下来。弗止的封印术太高强,落瑶完全想不起曾经来过这里。
这座山因为吸走了容淮和伦图的魂魄,全山通体时而发紫,时而发黑,在周围的群山里异常显眼,山上方仙雾缭绕,鬼气腾腾,两股气息互相交缠,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落瑶看着纠缠于其中的那抹紫色,依旧美得超凡脱俗,明明缭绕在不远的半空,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落瑶拿起酒坛,掀开盖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这坛酒埋的时间最长,味道也最醇厚,七月雪的花香已经完全浸润到酒里,和以前喝的味道都不一样,落瑶舔了舔嘴唇,仔细地品着味道,这本就是当时为了师父酿的酒,那时的自己有相爱的人在身边,喝什么都是甜的,如今逝者如斯,阴阳相隔,再好的酒到了嘴里,都是一个味道,苦涩。
落瑶眼眶不由自主红了红,喃喃说道:“师父,我好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不过不要紧,等我去找弗止,把封印解除,就可以想起所有的事了。”
回答她的,只有耳边的烈烈风声。
落瑶打了个酒嗝,说道:“师父,我本以为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遇到了一个人,明明是个高傲尊贵的人,却处处宠爱我迁就我,我还差点成了他的妻子,可是师父,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啊,怎么可以再和他成亲呢,我现在没脸见他,差点也没脸见你了。”
明知道现在无人回应她,却还在边喝酒边说着,“对了,师父,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还有个孩子,过几天带他来看你。”
落瑶又自言自语地说起和祁远在一起的日子,仿佛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慢慢黑了,然后又亮了,天亮之时,酒坛子也见底了,在醉倒之前,似乎闻到一阵好闻的白檀香,不同于七月雪的花香,这种香味闻起来让人很安心。
落瑶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她看到浅绿色的账顶,转头打量了一眼房间,反应了半天,不明白怎么会到了望月山。
落瑶随手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风风火火地找到正在拨弄花草的弗止,深吸了口气准备质问他自己失忆的事情,弗止似乎猜到她会找他一般,悠悠然地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先等我把花浇完再说。”一句话把她的火生生压下去半截。
弗止旁边站着冬冬,早春的季节穿了件青色小罩衫,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烤地瓜,边吃边吐皮,脚下已经全是地瓜皮,冬冬看到落瑶时,伸出黑黑的小手捏着落瑶的袖子,撒欢着说道:“干娘,你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心里还剩的半截怒气在看到冬冬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着冬冬的脸,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到容淮的影子,可是冬冬年纪还小,眉眼还没长开,看不到一点师父的影子。
落瑶心下有点怅然,干笑了几声,说道:“的确,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冬冬喊她干娘,她也不急着纠正,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是娘和师父的孩子,万一接受不了事实怎么办,落瑶不敢冒险,尤其是容淮留下的唯一的骨肉,她看着冬冬水汪汪的眼睛,有点心酸。
落瑶在旁边的树荫底下坐下,看着弗止用一个竹筒浇水,慢悠悠地从东边的紫丁香浇到西边的流苏花,又从西边的迎春树浇到东边的玉兰,来来回回浇了好几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地上被他浇出一汪明晃晃的水泽,弗止才不紧不慢地搁下竹筒。
弗止神君珊珊坐到落瑶的对面,顺手用她的袖子擦了擦湿哒哒的双手,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落瑶轻飘飘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问了。”
落瑶刚过来时的腾腾怒气早就被他这漫长的浇花过程浇得凉透,不剩一点星沫渣子,心里叹了一句老狐狸,低声说道:“冬冬真是我儿子?”
冬冬抱着那个足足有他半个脑袋大小的烤地瓜,正在专心致志地啃,没有留意他们的谈话。
弗止不置可否,平静地看着她:“是不是真的等你恢复了记忆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都默了默,弗止又说道:“当初你带着他来我这儿,什么都没有说,只知道整日里喝酒,可惜了我的那些陈年‘问清风’。”
说完眼睛微眯,似是在替那些佳酿默哀,又说道,“我从你嘴里也问不出这孩子的父亲,看着你生不如死,料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从小到大没见着这么难过,我就想着帮你一把,用绝情草封印了你的记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记起来的,能用了绝情草还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这情形实在罕见。”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落瑶道:“不是我记起来的,是有人用往生镜让我看到的。”
弗止脸色大变:“往生镜?不是在瑶池吗?”
落瑶嗤笑一声,“有人自有办法把它拿到我面前。”
虽然落瑶知道这是事实,可是如今亲耳从弗止嘴里得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喉咙发干,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是为了什么难过呢?是因为容淮的离开而让自己成了寡妇,还是因为伤害了祁远而觉得对不住他?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落瑶拎起桌上的水壶,给弗止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用这个动作来缓冲自己听到的事实,极力掩饰心里的不安,弗止看着她有点微颤的手,没有说话。
落瑶把茶壶搁回桌上,抬眼和弗止说道:“如今我的婚也结不成了,只求老天君能放过芙丘国,毕竟我爹娘不清楚此事。”落瑶喝了口茶,看了眼在不远处自顾自玩耍的冬冬,说道,“冬冬的父亲,是我的师父,是容淮。”
弗止的手一顿,凌厉地看了落瑶一眼,想说什么,又重新把话咽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落瑶又说道:“我知道这段情不为世人接受,也不会有人祝福我们,可是现在师父已经死了,我不想连他的记忆都没有了,弗止,帮我解开封印吧。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和以前那样醉酒浇愁了。”
弗止叹了口气:“这一天终是来了,你又何苦呢。我过几天去一趟宁仁那儿,毕竟隐瞒你们,我有很大的责任,只是恐怕,以后你跟祁远不大可能再在一起了。”
落瑶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也没这个奢望了,只怕他现在躲我都来不及了吧。”笑意渐渐苦涩。
落瑶知道弗止是答应了,起身回房间。
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弗止在小厨房捣鼓了半天,在落瑶等得不耐烦担心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弗止就着月色终于端了一碗汤药进来,施施然走到她面前,他伸出右手画了一道落瑶看不懂的符,投到碗里,说道:“把这药喝了,睡一觉,醒来你便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落瑶盯着这碗药汤:“这么简单?”
弗止:“能有多复杂?”
这碗汤看着似乎和普通的药没什么区别,黑乎乎的,不同的是黑中带了一丝红,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看,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是看不出来的。
落瑶没有多说什么,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弗止笑吟吟地看着她喝完,才不紧不慢地提醒她:“这汤是甜的,你捏着鼻子做什么?”
落瑶捧着碗的手顿了顿,脸一黑:“那你不早说。”
弗止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落瑶说道:“这药还是上次给你施封印术的时候用剩下的,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落瑶脸又黑了黑,刚想对他吼两声,弗止又作思考状,补了一句,“不过除了会有点副作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说完又从上到下打量了落瑶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丝毫没看到落瑶此刻已经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翩然准备离去。
落瑶拉着他袖子的手抖了两抖:“什么副作用?”如果副作用是记起了以前,忘记了现在,那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谁喜欢活在过去的记忆里呢?
只是还未等到弗止的回答,她已经觉得脑袋一下子沉重起来,一袭浓重的困意扑面而来,落瑶强自撑着眼皮,巴巴等着弗止的回答。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弗止的声音淡淡传来,听在耳里仿若催眠曲:“其实,也没什么副作用,就是有点嗜睡而已,而且······”话音未落,落瑶实在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头沾着玉枕,沉沉睡去。
第38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一弦一柱思华年
看来弗止果然是年纪大了,说要睡醒了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明明还没醒来,落瑶已经在梦中见到了师父,悠悠往事像一幅笔触精美的画卷,自梦的尽头铺展开,一路纷沓而来。
梦中的场景是容淮与鬼君伦图谈判的那晚,让落瑶没想到的是,原来他们俩谈判时她居然也在场,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她是躲在山后的一块石头背后。
落瑶的手心有点冷汗,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晚,因为世人都不知道容淮当时与伦图谈判了什么,为了什么原因而挑起两族大战,这一切,也许在这个梦中会找到答案,然而,近乡情更怯,越是接近真相,落瑶越觉得紧张。
落云山巅,容淮一袭紫袍迎风而舞,露出他少有的张狂,他淡淡地看着山脚下对峙的仙鬼两族兵将,熙熙攘攘地都是人头,彼此紧张地对望着,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另一头,鬼君伦图依旧风流倜傥地手执折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目光似有似无地在容淮身上瞥来瞥去,落瑶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情况,只好静观其变,突然听得伦图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问道:“考虑得如何?”
落瑶看向容淮,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你要这落云山,我给你便是,你喜欢这无烟殿,我离开便是,为何要伤及这些无辜的人,堂堂一族鬼君居然也要用逼迫的手段,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个名号了?”
伦图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神君您这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一座小山,其实你大可以不必打这一场,带着你的小徒弟远走天涯。凭你的法术,谁能奈你何?至于我们鬼族,几万年来在那阴曹地府呆得太久了,给我们一处地方落脚又碍着谁了?”
天族疆土当然不能给。贪心重,生鬼道,若他鬼族只想得到一处落脚地方,未免太大动干戈了些。
容淮硬邦邦地道:“我的徒弟自然是我的,天族你也别想觊觎。”美人和江山,你都别想碰。
伦图听完一点也没有生气,“哗”地一下打开扇子,笑眯眯地说道:“都说容淮神君性格寡淡,以天下为己任,是凡间最了不起的守护神。如今却为了个女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我再说一遍,你若把落瑶交给我,我鬼族与天族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好狡猾的鬼君,明明是自己要天界的疆土,却把帽子都扣到师父头上,说他一怒为红颜,陷他于不义。鬼果然比妖还滑头,狡诈无比。
容淮露出一丝不耐烦,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头也没回地说道:“要打就打,说这么多做什么,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伦图的眼里露出一丝赞赏,说道:“好,那就依你所言。不过,落瑶是肯定要随我走的。”说完也拂袖离开。
落瑶心里一阵腹诽,谁要跟你这只鬼走了。
等两人走远,落瑶放松下来,深吸了口气,刚才为了不让他们两人发现,用敛息法收了自己的气息,原来两族大战居然是为了她,都说红颜祸水,看来自己也是祸水的命,哀叹一声,正要往回走,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闻到一股白檀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落瑶醒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射入眼睛,如同每个清晨一般,只是,床边似乎有个身影,落瑶混乱地思索着身在何处,听到那人说:“师妹,你可醒了。”
落瑶晃了晃脑袋,是宋励的声音,落瑶慢慢回想起来,昨晚不记得被谁偷袭,把自己扛回了落云山,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不知不觉就这么说了出来,宋励回答她:“师父昨晚送你回来,你睡了一夜,他站在你屋外站了一夜。天还未亮,就出去会伦图了。”
原来昨天是师父送自己回来的,怪不得闻到那阵熟悉的白檀香味。落瑶心里一阵苦涩,师父原来早就发现自己在场了吧,他却故意不跟自己告别,究竟是害怕面对她,还是担心她不敢面对他?
“师父临走让我好生照顾你,说万一你醒来闹着要出去,那就把你拍晕。”
落瑶无语:“……师兄你真实诚,其实你不用跟我讲的。”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说要把她拍晕的,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本想出门,听到宋励这样一说,反而停下了脚步,大师兄做事一根筋,又有点愚忠,若是今天非要去见师父,怕要与他撞个鱼死网破,若是不去,又不放心容淮,心下计较了一番,说道:“唔,师父说不出去那便不出去,其他师兄都跟去了吗?”
宋励这才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都去了,师父让我照顾你。这可是千年一遇的仙鬼大战,天君还派了许多神兵神将,我也想去看看,哪怕是帮一下师父。”
落瑶面露歉意,尽管这歉意看起来并不那么有诚意,嘴上却不露声色地挑唆他:“师兄,我们偷偷去看啊,反正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说完又补了句,“你可以给我易容啊,师父不是教过你易容术吗?”
宋励扯着衣角还在犹豫:“这样……不大好吧。”
落瑶脸一板,说道:“师父怕我跟去是担心我被伦图抓了去,你若给我易容了,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师父为了保护我们身先士卒,我们可没有理由躲在山里头啊,快,师兄,再慢就来不及了。”
宋励被她这么一说,咬了咬牙,指尖上闪起谭紫色的光芒,在他脸上一抹,眨眼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落瑶拍了拍手,高兴道:“大师兄,你太厉害了,这下没人能认出你了。”
容淮的弟子每人精通一门仙术,用他的话来说,若是学精了,一技足可傍身。法术不在于学得多而在于精,把一种法术修炼到炉火纯青好过于蜻蜓点水地学几种,所以凡是新弟子刚入门,容淮便让他们每人挑一样学,学精透了再学其他的,按部就班地来。
宋励当时觉得好玩,就选了易容术,容淮的易容术是八荒里堪称一绝的,哪怕学到他的十分之一,也足够出去唬人了。而落瑶学的是隐匿术,她觉得即使法术再不济,关键时刻打不过总可以逃,在落云山的两万多年有一半时间是在钻研如何逃得快,逃得无声无息,只是从来没有用到过,后来二师兄嘲笑她学了个没什么用处的法术。
宋励把落瑶易容成一个男子,再换上男装,估计除了容淮本人,不会有人看出异样,两人急匆匆地往山下赶。
落瑶还没到山下,就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心里一紧越向里走,气味越是浓烈,正走着,宋励颤巍巍地抓着她的衣袖指着远处,说道:“师妹,那,那是不是师父。”
落瑶心尖一跳,顺着他的手看去,看到两个身影高高悬在半空面对而立,脚下的仙鬼打成一片,跟他们形成鲜明对比,对于他们来讲,时间似乎停止了,脚底下发生着什么,完全不关他们的事。
落瑶的师兄们正踩着鬼族的尸首奋力激战,洁白无瑕的衣服开满了殷虹的花,脸上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就像一个个站在烈焰地狱中的修罗。
落瑶的眼神一直在半空的那道紫色身影上,依旧那么出色,那么俊雅。耳边的厮杀声似乎越来越远,仿佛全天下就剩了这一抹紫色。
她痴痴地看着半空的容淮,回想起当初自己上山拜师时第一眼看到容淮的场景,也是这样如神邸般立在半空睥睨苍生,只是当时容淮手中执的是拂尘,而此时握的是上古神兵敛冰。
落瑶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容颜,丝毫没有平日里对她那般的温柔模样,浑身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气势,只是他的唇上似乎带着点嫣红,手上好像也滴着血,半边身子被血染红,仿佛落云山的晚霞,血顺着敛冰剑一点点滴下来,被风一吹,不知道滴到了哪里。
伦图的情况更不好,他的一只袖管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头发已经全部散乱,迎着风张狂地乱舞,却依旧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看这两人的情形,不难猜出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恶战,落瑶只觉得心里像被挖去了一块,顾不得答应了宋励的事情,施了个术飞了过去。
容淮刚好一瞥,眼风里瞥到易了容的落瑶,眉头轻轻一蹙,马上在周围布了个结界,急着飞来的落瑶一头撞在结界上,耳中传来师父的密音:“瑶瑶,听话,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落瑶狼狈地站起来,拼命拍打着结界,丝毫不顾过来拉她的宋励,哭喊着:“师父,你让我过去。”
宋励飞过来拉住她,在她耳边说道:“师妹,你若这样哭喊,师父怎能安心对战,他不让你过来,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让他有后顾之忧。”两滴硕大的眼泪从落瑶脸上滑落,落瑶停止了哭闹,只是用手捂着脸无声地落泪。
对面的伦图似乎没有认出落瑶,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漫不经心地看向容淮,薄唇微微抬起,说道:“容淮,你若仙逝,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落瑶。”其实伦图伤得很重,此刻,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话终于触动了容淮最后的底线,容淮抬手一挥,紫霞剑倏地一声刺到伦图面前,在他额头前两指的地方停了下来。
紫霞剑几百年来没有见过血,如今全身浸满了主人的鲜血,兴奋地“铮铮”嘶鸣不已,伦图脸色发白,不敢掉以轻心,拼命抵住紫霞剑的力道,但是容淮的内力实在太深厚,何况现在的容淮不知为何有点崩溃的迹象,眼眶通红,本来的十分法力如今更是多了两分,没人发现他眼底已经出现癫狂之色。
伦图眼睁睁看着剑离他越来越近,汗如雨下,眼看就要撑不住,他突然咬咬牙,嘴里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一枚印从怀中飞了出来,印上发出淡淡的绿光,由淡至深,忽然间,印长大至数百倍,飞向半空。
有人突然叫了起来,“乾坤印!”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的仙鬼纷纷停了手,落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乾坤印,封印了师父的乾坤印,她早就从往生镜中看到过结局,也知道这是在她的梦里,她无法改变什么,可是即使是梦,她也舍不得容淮这样离去。
落瑶颤抖着手伸向容淮:“师父,跟我回去,不要管这些了,我们以后在一起,好不好?天塌下来又如何,没有道义又如何,你还有我啊。”
容淮微微偏过头看她,乾坤印的青色光芒和紫霞剑的紫光在他脸上明灭交错,忽青忽紫,他的眼神专注,一动不动盯着落瑶,似乎在极力思考她的话,额头上隐约出现一个印记,随着印记的越来越深,容淮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痛苦,眼神变得越发跋扈张狂。
他突然撇下伦图,一阵风一样移到落瑶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道:“十二,你愿意跟师父走吗?”
落瑶看到那印记越来越明显,那是堕仙的印记,师父竟为了她入魔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乾坤印作怪?伦图见情势陡转,趁容淮不注意,持剑直刺他后背,却未料容淮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看也未看就把伦图徒手劈开。
伦图吐了口血,怔怔地看着容淮,不明白他此刻怎么突然灵力瞬间充沛。只有周围的落瑶和宋励变了脸色。
神族一旦堕入魔道,可以魔道之力为辅,用自己的寿命换得一时的灵力源泉,也就是说,容淮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用了魔道之力,所以整个人就像重新被注入了新能量,无人能敌。
站在旁边的宋励看情况不对,急忙跟落瑶对视一眼,两人对着容淮一齐念了三遍清心咒,凝神大叫了一声“师父”。
容淮的身体轻轻一颤,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随后眼中的星光一点点重新聚拢,闭眼又睁开时,双眸已经恢复到原先的清澈,落瑶没想到短短的一瞬间,师父因为她差点引发了体内的魔性,这个乾坤印实在太危险,只要有一点妄念,它就会乘虚而入放大百倍。
容淮回头看了看乾坤印,此时的青光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黑,他一步步重新走向伦图,头也不回地说:“小宋,带你师妹回去,我把她托付于你。”
落瑶看着容淮一步步走远,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师父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师父,他是全天下敬重的神,是天族的,是百姓的,独独不是她的。深情负尽空余憾,她与他之间,隔的不是这一层结界,而是整个苍生。
落瑶想努力看清容淮的表情,容淮却一直背着她,怎么也看不真切。
那个应该在桃花树下挥剑自如的身影,此时却直挺着腰背,背上的衣衫多了好几道刀痕。
那双拿惯了敛冰剑叱咤风云的手,此时却被鲜血渗透。
落瑶大叫了一声:“师父,不要去。”可惜没人回答她。
那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脚步,此刻却走得如此决绝。
容淮惨白着脸,边走边对伦图说:“乾坤印本是神族之物,可灭鬼神,毁天地,把仇人的魂魄炼化成丹,但是你或许不知道,若你的仇人是心甘情愿用本命精元祭它,持印之人也会一起灰飞烟灭。”
伦图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相信。
容淮背对着众人,没人知道他对伦图说了什么,后面的人只看到伦图又惊又怒的表情。
落瑶看着他缓缓走进乾坤印,就像曾经的某一个夜晚,他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走进了她心里。
突然间天地异象,紫光大盛,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球状的天雷,远处响起了震耳的钟鸣,这是神君魂魄陨灭的征兆,是远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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