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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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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说的头头是道,连初始的病况和曾服何药都看出来了,那显见是比以前的郎中高明——文飞可说过那些大夫没个看得出这些的。

“不怪以前的那些人看不出来。这不是病,是毒。”

“毒?”

我怔住了,月姨却似乎并不十分意外。

“夫人曾被蛇咬过吧?”

月姨慢慢转开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是……那是很多年前事儿了。”

“那蛇带的是阴寒之毒,当时未能及时祛毒疗伤,后来虽然有奇药化解了一部分,可是残毒未尽,在体内越积越深,纠缠入骨。夫人的寒症……”

月姨柔声说:“不打紧,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意外捡回来的,能多活这么些年,飞儿也长大成人了,我也没什么旁的牵挂,治不好便治不好,没什么的。”

姚自胜瞥她一眼:“我几时说治不好了?我是要说,这寒症已经纠结多年,治起来难免多费功夫。当时那西域的药取自火蝎胆炼制,应该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可惜用的不得法,要不然当时就能根治了。现在要治这病,还得去寻火蝎。”

“火蝎在哪儿?”

姚自胜看了我一眼:“在西域,魔鬼海一带——我也没去过,不过父亲留下的手札里是这么写的。”

我也没去过,但我听说过。

魔鬼海,一听即知那里是多么凶险的地方。

父亲说过那里。

十去九不回的地方,种种传说惨事历数不尽。

“不过是传说,当不得真的。”月姨说:“当年替我取药的人也并非从西域而来。”

不过月姨这话当然没什么说服力。

我们离开文家之后,半晌没说话。

“那个蛇毒……”

“那个火蝎……”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姚自胜笑笑:“我先说吧。那个火蝎,其实不一定要去魔鬼海才能拿到手。那里虽然凶险荒凉是片不毛之地,可也有些异族人在那里生活,他们会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附近集市换盐米火烛之类的。我父亲曾经游历到那里,他所见过的火蝎也是在那儿得见的。啊,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是什么蛇毒,怎么如此厉害?纠结几十年无法去除?”

“也是……”姚自胜摇摇头:“这个月姨不肯说,我也不好多问,不过这种蛇应该也不是中原所有,京城这儿更不会有这种蛇。”

“是种什么蛇?”

“这种蛇也没名字,产自月州一带吧……这种蛇很罕有,知道的人也极少。”

我怔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文夫人……”我顿了下:“我好象听说过,文飞父亲的那位正房夫人,好象就是月州一带的人。”

是她出的手吗?

可是月姨对她还能有什么危害?丈夫是她的,名分也是她的……要说为了情,也没见文飞的爹对月姨有什么怜惜顾念啊?

当年的旧事,我不清楚。

只是,我想让月姨……过得好一些。

也许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月姨的温柔慈和,就象……

如果我娘还活着,她大概……就象月姨这样吧?

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

剑会之后,我决定去一次锦州。

对父亲说的理由是,我想去锦都看一看,那里还有父亲的另一位故交,也是同道中人,不过修炼的路数与父亲不同。

经过锦都再向西行,出了关……差不多还有小半月的路程才到达我想去的地方。

那是离魔鬼海沙漠最近一处集镇。

那个镇子很小,连名儿都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虽然西出阳关,一路所见一路荒凉,可是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

这里有家小客栈——说是小客栈,其实就是镇头的几间小土房,偶有过路客商在此歇脚。

这土房破到什么程度,我就不一一的道来,只说一样……这房子没有顶。

我进了那个门洞之后,还以为自己是进了院子呢。结果那人连说带比划,我才知道这就是屋。

“这,这怎么睡?”露宿的经历也有过,可是……

可是这里明明是客栈啊。

那妇人显然不明白,这房子怎么就“不能睡”了?

“这没有屋顶,若是下雨……”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明白过来。

这地方要下一回雨,那真是皇天开眼土地保佑。

这里只会下沙子而已。

我到的这里的第三天,客栈迎来另一个客人。

姚自胜。

后来……

后来呢?

我想不起来。

姚自胜怎么受了重伤早早辞世,夜蛊是怎么从我们手上流传出去祸患无穷,文飞是怎么翻脸无情背誓成仇……

……还有,我最后死在谁的手中。

今天烧,去医院打水,结果水没打进去,胳膊肿了,疼得不行。。回来吃了药睡了好久。。。。
第五十五章 相隔 二
第五十五章相隔二

第二天有人拜庄,一张薄薄的贴子装在精致的木盒里呈了来。

盒子是赤铁木,质坚如石,价比黄金。

师公弹了弹盒盖,笑了笑:“好阔气。”

盒盖上雕着一把剑。

只有剑,没剑鞘。

这是北剑阁的标示,我曾经在好些地方看见过,那些旗子上,大门上……

“瞧瞧吧。”

我将盒子打开,拿出拜贴递给师公。

师公招手让我一起看。

贴子写得很客气,说是久仰师公声名仪范,途经贵地特来拜会。不过后面跟的话就……后面写的是,令徒孙迷路被我收留……

江湖人的脸皮真叫一个厚,把使诈掳人写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辞严。这话剥开来看,其实就是,你徒孙在我手里,我现在有事儿要和你做交易。

后面虽然没写什么“你若识相则令徒无恙”“否则这孩子如有三长两短你自己看着办”这样的难听话,不过这还用得着写么?

谁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江湖。

“请客人进来吧。”

我小声说:“我到挂画后头去吧。”

待客的那间厅堂,挂画后就是一间静室,外面的动静里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北剑阁的人自以为拿住了我,奇货可居的上门来要胁师公。我若是堂而皇之站在这里,他们下面的话可就没法儿说出来了。

师公点了下头。

我进了静室,听着外面脚步声响,已经有人进来了。

我从壁上的窥孔中朝外看。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恰好是来客的正面。

进来的那人披着一件漆黑如墨的狐裘,衬着一张脸有如美玉,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无论何时,这人的风仪都是一等一的。

堪称金玉其外。

据说直到现在,北剑阁文阁主,也是许多女子的深闺梦里人哪。

“纪兄,多年不见,你还是当年的样子。”

师公只是淡淡的一拱手,毫不客气:“我徒孙呢?”

文飞微微一笑:“齐姑娘当年也曾经到北剑阁做客,内子和她很是投缘,想多留她几日。”

骗鬼哦。

那个被他们带走的傀儡一直只会昏睡,投哪门子的缘。

时隔多年,文飞的模样依稀还是旧时的样子。

可是我却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在涂家庄的水阁里,那个翩然而至,象是从画中走出的少年……

时隔多年再见,他已经不认得我,我也不再记得他。

那一段过现在看来,就象一张旧画,纸早就在风尘中破损泛黄,画中人也早已经不是旧时模样。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夫妻俩一向无利不起早,到沙湖这小地方来做什么?”

其实师公不先开这个口,让文飞先说才好。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谁先沉不住气,就难免受对方挟制。

当然,我现在没落在文飞手里。

而且师公那脾气,也不会和人虚与委蛇。

文飞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悉簌微响,似乎是纸。

是的,就是纸。

几张薄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存得极好。

“纪兄是这里的地头蛇了,不知这图上画的地方,你见过没有?”

师公低头看了看。

我虽然能看见堂上的情形,可是那纸上绘的什么我却看不见。

不过,能让文飞这么惦记的……

要说财,他已经应有尽有了。要说势,除了惊雁楼也再无敌手。

他还求什么?

求天下第一人的位置?

或者,象他从前说过的那样,求的是剑仙之道?

不……虽然世上没人知道剑仙究竟该怎么得道,可是我却能断定,象文飞这样的人,到死他也只能在凡尘俗世里打滚。

师公没有说话,文飞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纪兄仔细看看,可不要一时大意,后悔莫及啊。”

“这地方难道你认不出来?”师公抬起头来,向敞开的窗户指了一指:“你往那儿看。”

师公在沙湖的云仙里建了这片山庄,依山傍湖,一早一晚时,烟霭浮动,云仙里名符其实。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确也没有仔细的,好好看过这里。

沙湖的冬天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我没看出什么不同,文飞显然也没有看出来。

“纪兄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与画上的山川图形,没有半点儿相似。”

师公没说什么,伸手在那纸上点了两下。

文飞低头再看,眼睛蓦然一亮:“这里……”他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还是没想明白。

我都想把那几张纸揪过来看一看上面到底画的什么了。

“这不是一张图,看这儿,这是三四张图重印在一起的。”

文飞恍然明白,眉头也舒展开来:“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请纪兄将原本的图形重新绘标出来吧。”

师公看了他一眼,唤人准备笔墨,铺开一张纸,果然按他说的描画出另一张图来。画好之后拎起纸,不知有意无意,朝我这边轻轻一抖一展。

这么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上面绘的图形。

记得有一次替师公整理书案的时候,见过他的一张画,上头绘的是从高处俯瞰的沙湖。轮廓形状,隐约就和这上头的相仿。

纸重新被摊在案上,文飞细细的将它和自己手上的那旧图比对。

“果然是这里。”

但是文飞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师公的,果然他又说:“纪兄好眼力,这么一堆错综的乱线中也能把原图绘出来。不知那剩下的几张图,又分别是什么地方?”

师公抿了下唇。

我知道他不耐烦了。

我也不耐烦。

师公又展开一张纸,对着那张旧图,细细的在纸上描画。

其实师公知道,文飞知道,我也知道。

文飞拿来的一定是至为要紧的东西。

虽然他自己没办法解开其中谜团,不得不求助于师公。但是事后呢?

师公已经算是看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他一定不会愿意这秘密外泄。

所以他一定不会放开手上那个至关重要的筹码。即使他提的要求师公都做到了,文飞最终一定——

杀人灭口。

这是我第一想到的。

或者,利用什么别的手段,一生一世的挟持要胁下去,令师公屈从于他。

就象……文飞的父亲当时对付月姨的手段,毁其声名,断其后路……

就象他当日对付我一样。

好象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带着陈旧的尘土血腥气。

——————————————

退烧了,嗓子还没好。。呜呜。。。。。
第五十五章 相隔 三
第五十五章相隔三

暗门上有人轻叩了两下。

那声音仿佛山寺禅钟,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我手指微微蜷紧又伸开,睁开眼睛。

一时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想不起自己是谁。

师公在外面轻声唤:“阿宁?”

我喉咙沙哑,手脚无力,勉强应了一声:“我在。”

师公从外面推开了暗门,伸手进来。

天光透进这一方小小的黑暗的天地,我定定神,扶住他的手掌借势站起身来。

“你怎么了?”

我往外看,堂上已经没有人。

“文飞呢?”

“他走了。”

我点点头,只觉得眼睛酸涩生疼,胸口空荡荡的,象是所有东西被一把火烧尽,只留了残凉的灰烬。

师公的手轻轻搭我肩膀上,我慢慢靠过去,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想起来了好些过去的事情。”

师公没有问我都想起了什么,只是抱着我。

无数人在往事中来了又去,乱纷纷的就象外面飘的雪。

那一天是四月初四。

客栈的老板在黄历上的那一天折了一个角,大概是提醒自己那天不要出门,也别做什么事。

那本黄历不知怎么扔在我住的那间屋的窗子下。

我把它捡了起来,然后,黄历就翻开在那一页。

正好是那一天。

天气阴沉沉的,我出门时,客栈的掌柜还说了句:“姑娘,这天儿怕是要下雨,还是别走远的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掌柜在柜台下面翻了翻,摸出一把旧伞来:“这个你带着吧。”

我接过伞来:“那就多谢了。”

上次有一队走镖的由南往北去,当时我已经和他们说好,等他们再由北向南回去经过这里时,托他们带信。

信当然不能直接送到南奎,但姚自胜也有别的基业。

信……总是可以交到他手上的。

但愿,不要太迟。

我已经到镇上去了两回,前两回都没有等到人。

错过了这一回,只怕没有别的更好的机会了。

况且……我也不放心父亲。

百元居早就不再安全了,父亲说他会暂时住到栖云寺。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迁到了栖云寺。

对于父亲来说,让他离开百元居,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那里有太多的回忆。

都是我连累了他。

可是父亲却只是笑笑说:“怕累就不会生儿育女了。”

栖云寺是个极安静的地方,父亲以前还开玩笑说,等我和巫真出嫁了,他就去剃个度,在栖云寺做个逍遥僧。

想不到……

这次总算没有让我白来,镖局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在这儿修整一下,给马重新钉掌,给车上油换轴,要待两天。

于镖头客气地迎我进去。

“姑娘真是守信。”

他大约没把我当初的托付看得太重,毕竟我没下定金。他们这一趟护镖,已经收了钱,回去时带封信也不过是顺便。

我将信和一个锦囊一起交给他,他当着我的面用只盒子盛了。

我又付了他一百两银。

“请问姑娘,这里面是……”于镖头有些意外。按押送银货十抽一的话,这信和锦囊就可以估到一千两了。

“是药。”

他恍然:“是是,姑娘放心,我亲自收管,决计不会丢失损坏,也不会渗水返潮的。”

他写了一张契条给我,字虽然不算工整,但是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

可是如果真论起来,这锦囊里的药,何止千金万金?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不过若是于镖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怕他就不敢接这趟买卖了。

一百两银,不算太高,也不算很低。太低了怕他们不用心,太高了……那又会惹来是非。

只盼姚自胜服了药,能治愈旧伤。

能……稍稍弥补我对他的亏欠。

旁人欠我的,我可以忘记。可是我亏欠了别人的,却沉甸甸压在心头,一辈子都不能放下。

“有劳于镖头。”

“姑娘尽管放心。对了,可要收货人打个凭据?”

“也好。”

虽然他们镖局的信誉一向不错,可是能多一点保障自然更好。

我把契条收好,于镖头殷勤地把我送出来。

“托给我们镖局姑娘只管放心,我们在京城、楼江、敦州都有分号,不是我夸口,这一二十年里头,别的镖局总得有那么几回失手,我们可是一次也没有的。”

我也希望如此。

别的镖失了也就罢了,这次的药,却万万不能有失。

若我还有别的办法,就不会将信和药托给镖局。

只是,盯着我的人太多,盯着姚自胜的人也太多,其中不乏精通幻术的人——而且那人还对我极其了解。

南奎也太遥远了,我放心不下父亲。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夜石藤已经全烧掉了,夜蛊的制方也毁去了。

百草丹也已经托人送走——

我站住脚。

似乎,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不,还有许多的事情得做。

要去找父亲,要查清楚那几桩栽在我头上的灭门惨案——那些人虽然被一夜之间灭了口,可他们不是死于夜蛊之下。

还有……

纪羽。

想起他的时候,似乎那些沉沉重负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时节了。

道旁的野花开得蓬勃而茂盛,我停下脚步,俯身摘了一朵小小的紫色花朵。

花并不香,可是清新动人。

纪羽要是在这儿,会说什么?

他这人有时候太刻板了,花花草草他从来不爱。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说:“我瞧不出这花有什么特别奇突之处。”

我微微笑着,山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大概真要下雨了。

手不知道怎么,指尖微微一麻,那朵花从我手上落了下去。

我想把它捡起来,可我已经没法儿弯下腰。

指尖的麻痹迅向上蔓延,很快手肘之下全没了知觉。

我什么时候中的暗算?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费力的回过头,用力眨了一下眼,视野里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那些人象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

大概我早就被盯上了。

只是他们耐心的等待,等到我终于堕入彀中。

到底是哪儿……露了破绽,出了岔子?

我没有吃旁人经手的东西,也没有同人有什么旁的接触……

是刚才的那镖局的人吗?还是……。。。
第五十六章 血色 一
第五十六章血色一

那些人没有上前,我也动弹不了,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时间愈久对我愈不利。

有一个人试探着走上前来,离我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拔出剑,朝这边挥了一下。

“没人”

他失声惊呼。

是的,被剑刺中的是我的幻影。

我没有力气做更多的布置,这个影子是幻真珠幻化出来的。

炼化了之后,珠子不必我施术催动。

周围的人顿时骚动起来,纷纷说:“不可能,咱们这么多人,怎么还能看走了眼。”

又有人说:“你忘了她就是装神弄鬼的行家了。”

有人抬了一下手,四周静了下来:“她跑不远,这山都围起来布下了阵法,她必定还在附近。”

这声音……好熟悉。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那么刹那间的清晰,我看见文飞了。

他站在人丛中,披着一件长斗篷,风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若不是我对他那样熟悉,真看不出来就是他。

原来真是他。

我曾经想过,那些陷害,那些莫名的生,又扣在我的身上的罪名,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

真是他。

我现在终于确定了。

虽然想杀我的武林中人极多,可是能布下这样的阵势的,只有那个一直在背后操纵布置一切的人才办得到。

身体已经麻痹毫无知觉了,即使他们一时现不了我——也许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了。

真想不到……

小时候经常想,长大了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想过这个。

想的多半是轻裘怒马,年少得意……大概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很少有人想,年老力衰,红颜不再了之后会什么样,会做什么。

我也没有想过。

这个时候却忽然想起来。

若是,我能再多活几十年,我会做些什么。白苍苍时,会在何处终老。会有什么人陪在我的身旁,不离不弃。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孩子只去长大后怎么样,少年人只想当下怎么样……

将来,以后……

再过几十年,我若在岁月中苍老了之后,是什么样?

短短的一瞬间我却想起了许多事。

从前,现在,将来。

这一生就在这里结束吗?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信和药,能送到姚自胜手上吗?也许……不能了。

父亲呢,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是我连累了他们。

那些人逐渐缩小了圈子,离我越来越近。

我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我的神智清醒,幻真珠悄悄滑进掌心。

浓雾弥漫在林间,那些人出惊呼声,兵刃纷纷出鞘。

其实一切不过是幻像。

这些人象惊弓之鸟一样,纷纷攻击四周那些幻像。在他们看来,那些都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他们最仇恨最惧怕的人。

心中有杀意的人,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诱引,就会整个失控。

鲜血洒在地下,长长的惨叫声穿透了浓雾传来。

文飞不知觉了什么,忽然高声喝止住那些人。

他缓缓地穿过浓雾,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看见他的手按在剑柄上,越来,越近。

风吹得头凌乱飘舞。

天阴沉沉的,雨落下来。

我的知觉已经全都消失了,雨明明打在脸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文飞的动作极快,我只看见一道细窄的银光从眼前掠过——

也许是闪电的亮光。

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全消失了,有几滴热热的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那是我自己的血。

更多的兵刃刺进身体,腥红的颜色向四周飞溅开。

掌心一空,幻真珠消失了。

我的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最后那一眼,文飞的手向前伸出来,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他好象说了句什么,我已经听不到。

眼前忽然一黑。

不,不是天黑了。

是我已经看不见了。

就象那一次,我和姚自胜被那些人堵住,我病得昏昏沉沉,他把我塞进暗门后头,那样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兵刃砍进人的身体时的声音,砍碎了骨头的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拼命呼喊,可是我打不开那扇门。

那短短的一场拼杀,对我来说漫长的象是捱过了半生。

过了许久,暗门才从外头打开。

粘稠的血缓慢地流淌着,地下已经成了血泊,我的鞋袜都被浸透了。

姚自胜一身都是血,分不清究竟是旁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朝我扯了扯嘴角,象是笑。

“本来我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了,可是又听见你喊我。我不能就这么死,要不然……你关在这里头,不病死也要活活饿死了。”

我嘴唇动了一下,不出声音。

我爱过的人,爱过我的人。我牵挂的人,我憎恨的人……

过去,现在,那些血与黑暗混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师公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轻声说:“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

茶有点烫,我端起杯子,才觉自己的手指冷得象冰一样。

“想起什么了?”

“很多事。”

最深刻的,就是我死的那一天。

还有许多其他的事,零零碎碎,就象从天上落下的雨,纷纷打在脸上身上。

“月姨……”我嗓子沙哑,低头喝了一口水,才能接着说下去:“月姨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抬起头:“月姨,就是文飞的亲生母亲。”

师公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我见过她。”

月姨就死在文飞成亲的那天夜里。

如果没有月姨,那天夜里死的本该是我。

是月姨救了我。那天晚上文家死了许多人,后来这些人命都栽到了我的头上,我也并不想为此辩解。

没人知道月姨竟然也会武……

起码,文飞就不知道。

真的很荒唐。

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夫妻,母子……生活了那么多年,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是月姨恳求我不要说的。文飞虽然让她失望,可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好的,做错事也只是一时糊涂……”

——————

这一章改了好几遍。。。。
第五十六章 血色 二
第五十六章血色二

“为了月姨临终时的恳求,我一直没有寻上文飞去报仇。无论如何,文飞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牵挂。她救了我的性命,自己又是重伤垂危,流着泪肯求我不要向她的儿子寻仇……我不能不答应她。”

可是我答应放过文飞,他却不愿放过我。

“所以文家那些条人命栽在你头上,你才不肯辩白?就背了这个黑锅?”

“你那时也没问过我啊。那些人……有月姨杀的。后来姚自胜赶了来,也有不少人是死在他的手上。归根结底,月姨和姚自胜都是为了我。那些人,就算说是死在我手上,也说得过去……”

这件事是文家的家丑,牵到文飞和文飞父辈的丑事阴私,他们自然不能说出那些人真正的死因。所以,等我回过神来时,扑天盖地的传言,已经将这件事扣死在我身上了。纵然我辩白,也是没有用。文家与越家的势力,再加上许多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人,我本来就是修习幻术的邪魔歪道之人,又只有一张嘴,我能怎么分说,能上哪儿去分说?

我的手慢慢抬起来,摸着自己怀中的那只圆筒,心里只觉得荒唐。

我伸手入怀,把那只圆筒拿了出来。

细细的,看起来和信筒一样。

“你瞧,这个……”

我真没想到,这个圆筒,居然是我自己的东西。

“当初我托一家镖行,将信和丹药带给姚自胜。可是信固然没到他手上,这药也辗转失落了。”

师公有些意外:“这是,你的?”

“是我要给姚自胜的。”

可是终究没有送到他的手上。

只是,这个怎么落到了齐笙的母亲玉河的手上呢?

还说这里面有人人想要得到的秘密?

虽然这里面十二粒百草丹是价值连城,可是也不至于说人人都想得到吧?

我把我托了镖的事告诉师公:“……那镖头不知是不是和来杀我的人是一伙。”

师公微微一顿:“你说那镖头姓什么?”

“姓于。”

“你……可知青鸾夫人姓什么叫什么?”

这可真把我问住了。

山庄里人人唤姨母做夫人,有来往的那些前辈高人都唤她的字号——说起来我真不知道姨母叫什么。

“她本姓于,名叫于青。齐笙的母亲,原本是叫于河。青鸾和玉河,都是她们后来的字号。叫得多了,本名反而没人说了。”

也姓于?

难不成,她们与那于镖头之间……有什么干系?

“你自己在这儿猜想,倒不如去寻青鸾问一问。这个东西虽然一直在玉河手里,但是既然说是家中的宝物,那青鸾夫人想必也知道。”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之前可没想到能问姨母。

齐靖齐涵也没想到啊。

姨母平素严厉清冷,齐靖齐涵都有些怵她,等闲是不会到她面前去自找没趣的。

“走,去问一问。”

“现在就去?”

我看看外面,只怕夜已经深了。

不过师公这个脾气……

我们一同过去,果然婢女说姨母已经睡下了。师公吩咐一句:“事情要紧,让她到静室来一趟。”

院子里姨母已经应了一声:“快请纪前辈进来。”

果然师公面子大啊。

姨母头只用根青簪一束,显见是已经睡下了又刚刚起身的,婢女奉了茶,就知机的退了下去。

我把那只圆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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