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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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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

师公没说话,只拉着我朝前走。荒草快把小径淹没了,野地里有几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

有一个站起身来,一手里提着草筐,另一只手里攥着野菜。其他人也66续续起身向回走。忽然有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冲过去,推推搡搡地,抢过那个孩子装野菜的草筐,一哄而散。他们的噪音有些怪,远远听着他们在哄笑:“丑八怪,丑八怪,快回家找你母亲去吧!”

野地里只剩下那个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拣起被踩了几脚的空草筐,慢慢朝着村子的方向往回走。

师公拉了我一把,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白宛?”

师公唔了一声。

前面的人走了一段路,忽然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知道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却本能地朝师公身后闪避。

暮色中她的脸一片晦暗不明,我运足目力去看,依稀记得这就是那夜香班船上见过的小孩。

她没有看到什么,转过头来,身体微微弓着,慢慢再向前走。

她进的那栋屋子同村里其他屋子离得远,屋里没有点灯,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屋里传出女人尖利地叫骂声。

要不是亲耳听到,真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抱有那么大的恨意,而这些憎恨,绝望,残忍的情绪,都变成了一串又一串连接不断的污言秽语,象暴雨一样倾泄出来。

即使我们只是在梦境中,那些滔滔不绝的脏话和辱骂也尖利得象是可以撕碎耳膜。

那破屋的门忽然又开了,瘦小的身影冲了出来,飞快地朝远处跑去。

——————————

真抱歉间断了这么长的时间。

无论是已经失望的朋友,还有坚持留下来没有放弃的朋友,太对不起了。

不会弃坑的,我会把这个故事写完。

新坑已开挖,嫁时衣。

。。。
第四十五章 幻真 三
第四十五章幻真三

那个孩子窝在草垛边,等了许久,夜渐深了,小村里的人也都睡熟了,那个孩子才从草垛边偷偷起身。她屋前屋后钻摸了一阵,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根柴枝,点着了火,可看着又不象为了照亮,也取不着暖。

很快我就明白过来,她在放火。

快要过冬的时节,家家都备了许多的柴草,垛在屋前屋后。她这里点一丛,那里烧一把,很快火苗就窜上了房,那些屋里的人有的醒了,有的没有醒。烟越来越大,火也越来越大,烧成了一片。醒来的人冲出屋来,就算从井里打水泼浇,也救不了火了。他们慌乱地奔走,无助地呼号,还有婴儿受惊啼哭的声音乱成一片,大火不知烧穿了哪一家的茅草屋顶,轰然一声半间屋都塌了下来。

我和师公远远看着,那个点火的人似乎自己也吓着了,她站在那里看着火势了一会儿呆,悄悄地从人丛中溜走。人人都关注着大火,竟无人留心她。

她揣着一个干瘪瘪的小包袱,趁着黑跑了。

这小村经了火,房舍几乎全毁,隆冬将至,没了栖身之处,处境苦不堪言。还有两家人,不知是睡得熟还是什么原因,没有从火中跑出来。

师公指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说:“她那个包袱,肯定不是现在临时收拾的,早早就预备好了。”

那放火呢?是一时气急了,还是也早早就预备好了?

这么小的孩子,她在心里想做这样的事,想了多久了呢?

师公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身周的一切纷纷碎裂,象被大风吹走了一样,圆月当空,江上渔火点点。

这情形当真眼熟。

江风吹过来,船头的大旗随风招展。

“夜香班”。

“对。”

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一次涂家庄之行开始的,我怎么能忘记得了?

师公指着江岸边一处阴影:“那时候我就在那里。”

我朝那里看过去,黑黝黝的,只能看到那树荫里泊着几条船,可是当时他在哪条船上,有没有看到我?

船头银光的星雨纷纷坠落,那些细碎的光屑拖着长长的尾巴,象是夏季里长长的雨丝。有两道人影斜斜掠飞了出去,那种飘飘然的姿态仿佛没有重量。既象两只轻盈的燕子,又象被风吹走的花叶。

左边的是我,右边的是巫真。

那时候可真不懂收敛,还以为自己已经很谨慎。

“左边那个……就是她。”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左边那个是我。

当时我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事情都还记得,可是当时的心情,还有细节,已经很模糊了。

站在船头的那个孩子比放火的那时候长高了一些,依旧瘦得象柴禾棒一样。

她了一会儿呆,弯下腰去拣了什么东西。

她直起身来的时候,一道人影飞掠上了船头。

师公抓着我的手忽然一紧。

这人身法极快,我只觉得眼一花,可没看清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他和那个孩子说话,我们离得不远,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风声,江上的波浪声混做一片。

他们没说几句话,那人拿出一样东西给了白宛,白宛也把握在手心里的东西递了出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就是我丢的一只耳环。

想起来了……我们换了男装,耳坠是后摘的,包袱不想再拆开,耳坠就用手帕包了放在身上。我想不起来是丢在哪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辗转到了齐伯轩的手里。

心中的谜团解开了一个。

可这个是微不足道的。

齐伯轩,难道就是在背后操纵白宛的人吗?

不,不是的。

他不会幻术,这一点就说不通。

操纵白宛的那个人,或是说,那些人里,一定会有一个幻术高手,起码——不会比巫真的水准差。

但齐伯轩给了白宛什么?

师公显然也极好奇,朝前走了两步,我们已经站在了白宛的身后。

她一无所觉,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核桃大的明珠。

这样的珠子显然不是这个贫女能有,一定是刚才齐伯轩给她的。

出手好阔绰,对这等宝珠也毫不在意。要论价值,这明珠可比我那只耳坠贵重了不知多少倍。

白宛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船头的灯笼摇摆不定,照在她脸上的光亮也忽明忽暗,看起来那张脸平添了几分令人惊怖的意味。

她很快把珠子掖在了身上,转身进了船舱。

“她应该是这时候,第一次见巫宁……”师公轻声说。

是的。

第一次——

此后的事情,谁也想不到。

我们在船头又站了一会儿,这一段梦境没有结束,师公似乎也不急着离开。

他望着远处泊着的那只小船,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述说的神情,月光洒遍江面,点点银波如鳞。

那是我和巫真搭的客船。

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些感慨,又有些怀念。

过去的情景,也只能在梦中重现了。

过了一会儿,师公才说:“走吧。”

他直直向船外迈步,我也跟着迈了一步。

在梦境之中,我们并没有向下沉落,脚踩在江面上,水波有如烟雾。

凌波踏浪朝前走了几步,眼前敞亮起来,荷香扑鼻,水光清亮,和适才天地一片黑漆漆的境况全然不同。

这是涂家庄。

只是回廊上空荡荡静悄悄的,小径上的落叶没有清扫,远望去一排屋子窗子都紧闭着,偌大的一座庄子,虽然正是荷花盛绽的时节,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凋败的意味来。

这时候的涂庄主应该已经过世了。涂夫人如何还不知道。

出了寿宴上的变故,涂庄主自尽,涂夫人中毒,那时候我也没有心情打量庄院。

这里似乎一夜之间就颓败了下来。顶梁柱一倒,人再一散。屋子仿佛也和人一样,有精神和气数的。

我看到白宛了。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短裙,系着大红腰带。这身打扮实在扎眼,象是夜香班里的戏服。庄里已经没有家丁看守,她沿着回廊遮遮掩掩向前走。

我记得变故生之后第二天还是第三天,那些宾客也就散了,夜香班也应该拔船离开。现在看来是还没有走。

白宛这是要去哪里?

————————

天气骤冷,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呀。。

呃,更新稳步恢复中。

虽然,虽然……好吧,顶着殴打也要求票票求留言。。。。。。。
第四十五章 幻真 四
第四十五章幻真四

涂家庄的下人溜走了不少,还卷走了不少东西。地下就掉了一块碎绸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走得慌落下的。

白宛刚转过屋角,就被人一把揪住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看看,我抓到了个什么东西?”

屋里那人推门出来:“是想混水摸鱼的小贼吧?”

时间隔得太久,光听着声音的时候,我只知道是认识的人。

那时候在涂家庄里做客的姑娘,变故生后差不多全走了,只有廖廖几个留了下来。

许贵红,魏关,因为手受了伤没走成的陈家姐妹。

抓住白宛的正是许贵红。

魏关笑吟吟地看了白宛一眼:“这是那个杂耍班子里的人吧?我瞧见她们耍把戏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样的衣裳。八成是看主家出了事,想进来寻摸点东西。”

许贵红嘿嘿冷笑,忽然松开了手,一指头朝白宛戳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以她的功力,对付这么一个小孩儿,根本是拿着狼牙棒打蚊子——

可是偏偏这狼牙棒还就打空了。

白宛机灵地一缩身,在地下打了个滚,躲到了柱子后头。

魏关哧一声笑出来。许贵红咦了一声,又一次出手,可是这次依然落空,只在柱子上戳出了深深的两道指痕来,白宛根本没打算倚柱为凭,她象一只野生的山猫一样,灵巧,敏捷,躲避危险的能力似乎是生与俱来的。

“有点儿意思。”魏关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白宛不动。

“放心吧,不打你了,过来吧。”

魏关的柔声软语还是很能蒙住人的,白宛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魏关似乎对她丑怪的脸毫不介意,还摸手帕替她擦了擦刚才翻倒在地上沾着的灰。

“我瞧你不是个愚笨的姑娘,你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为了拿点儿东西换钱对不对?你要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你这么一头闯进去,说不定会让庄子里的人当贼把你打了杀了。”

白宛犹豫了片刻,说:“我找人。”

找人?

“找谁啊?兴许我认得。”

白宛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应该是姐妹两个,幻术很高明。”

原来她要找我?

魏关迅看了许贵红一眼,又问:“你找她们做什么?”

言下之意,她是认识,而且知道的。白宛眼一亮:“我想跟她们学本事。”

许贵红沉声问:“你怎么知道她们有本事?”

白宛一急,说话有些不太利索:“我,在船上见过的。她们本事,厉害。”

魏关眼珠一转,拉她进了屋,说要慢慢细说,我和师公要跟近了看的时候,忽然间眼前的一切全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

师公并不觉得奇怪:“她是在做梦,这些事存于她的记忆中。可梦是一段一段的,这一段……也许在她的记忆中也不是很清楚。”

有可能。

就我知道的,幻术里有好几种办法可以让人忘了一段记忆。

也许是许贵红出的手,也许是……白宛自己对这段记忆不想提起。

是许贵红令她改换了容颜吗?

那后来我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与许贵红——是不是也有密切关系呢?

明明我没有做过的事,却都栽在了我的头上。如果不是那些亲眼看到的人都在撒谎,那么还有一个原因是,杀人的人与我长的一样。

临时易容并不难,要朝这上头去找,估计能找出几十上百的会易容的高手或是精于幻容术的人来。

但是这些人里,未必个个都有本事杀那么多人。那些人好些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宿耋。就算我自己去,也不能拍着胸脯说我能把那些人砍菜切瓜似的全收拾了。

许贵红有这个能耐吗?

也许有。

可杀了这些人她得到了什么好处吗?

这世上什么事都有人做,可没好处的事,只怕肯做的人不多。

不,没有。

许贵红即使到后来也算扬名立万自立门派了,可也不算有多么了不起,巫真一出手就把她的徒弟们扫得灰头土脸。

对,巫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我心里胡思乱想,乱纷纷地。

师公牵着我的手再向前走,我也跟着走。

再走还是在涂家庄。

那座我们曾经听曲赏荷的水阁还在原处,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涂家人已经在收拾着要搬出去,我记得我和巫真也是这会儿离开的。偌大的涂家庄空荡荡的。

“进去看看。”

师公推开了水阁的门,四面窗子都闭着,有一股尘土味儿。

我是在这里遇着文飞的,当时只觉得什么都好。有清茶,有荷香,有笛声……

现在只有一室的浮灰。

我当时坐的地方还在那里呢。

“来这儿做什么?”

师公把窗子推开一扇:“赏花。”

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赏花?

师公还真有这个闲情。

他转头叫我:“你来闻闻,有花香气。”

我站在他身边。

是有股淡淡的香气,却不是荷花的香。

师公伸出手去,空中有一点细小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就是它,好香。”

我看了一眼。

花瓣原来应该是水红的,只是现在褪了色,变得象白花一样,只有蕊心还透着一点红。

“不知道是什么花。”师公把那细小的碎花拈起来仔细看,仿佛在研究什么要紧的大事一样,左看右看地,忽然说:“唔,我记得好象是在哪儿看见过,这也是桂花,不过是变了种的,有个名儿叫淡秋香。”

“名字倒别致。”

师公摊开手,那瓣花就落到窗子下的水面上去了。

“那天我也在这阁子上头。”

真的?

我转头去看他。

“不过我只是敬陪末座的,他们说什么诗词,我接不上。他们说什么曲艺,我也不怎么明白。后来涂家的公子领着人下楼去……”

我只觉得这世事可真是——原来那时候他也在。

可是那个时候下楼来的却不是他。

而是文飞。

要是那个时候他下楼下,我们见着了……会怎么样?

不,那不是时候。

师公这个人很傲气,可以说要是把他放秤上称一称,百十斤里得有八成是硬铮铮的骨头。好在有本事的人,傲一点也不算什么。可是那个时候,第一次到涂家庄的时候,他还没有本事。

而且,他还被我买过——

那时候我们就算见着了,能怎么样?

他八成别扭得一个字也不会跟我说起。而我呢?我对一个曾经在最落魄时被救下的瘦仃仃的少年,只怕也不会高看一眼。

不是说我会看不起他,而是……而是,若他和文飞站一起,那无论如何,也是要让文飞比下去的。

那时候的文飞年少俊美,风度翩翩,能诗能文笛子还吹得那样好,每个少女只怕都憧憬过自己将来的良人是什么样,要有文采,要有风度,要有温存,要有……文飞恰恰就是比着那个众人憧憬的模子造出来的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自然,师公也很好,可是他象坛酒一样,是经年了,陈了才香的。文飞出风头的时候,他还生嫩着……酒现在再醇香,在没酿成前,那酵的模样和气味儿可不怎么动人。。。。
第四十五章 幻真 五
第四十五章幻真五

那个时候,我是何等浅薄。只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长相,风度,文才……

可其实,真要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可是,在那个年纪,不浅薄的女孩子又有几人呢?

当时文飞走进水阁的时候,在场的女子里头,有几个不被他倾倒?

我的手按在窗格上,抽回来时,指尖上沾了浅浅一层浮灰。

“这次受伤之后,我想到了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情。”

他的口气听起来……

我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都想到了什么?”

“想通了一些以前一直解不开的疑团。还有……”

他看着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显得轻松而坦荡,他的目光让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我不由得也朝他一笑。

“那年我和巫宁在一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样。那个小城里头也没有可去的地方,我们就在一座半山亭里盘恒了好几天,去的次数太多,连那亭子后面有几株野枣子树我都数清了。说得渴了,巫宁还揪了那野枣子来吃……”

“好吃吗?”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起来。

他笑笑:“不好吃,皮硬核大,干瘪无水,不酸也不甜,不苦也不涩,跟嚼树皮一样。”

我忍不住一笑,难道听师公说这么长一句话。

“可是……那时候我觉得特别好吃,揪了几十个,我们一人分了一半,然后开始讨论幻术,还用枣子做赌注来打赌。”

“赌什么?”

“都是同行,自然彼此有些不服气的地方。你也知道,习练幻术的人,都是自己参悟得多,难有和旁人切磋探讨的机会……有一天,不知怎么说起了幻仙师甄慧……”

我微微一怔:“甄慧怎么了?”

“她说,她无意中得知了传说中甄慧随于白屏一起斩妖成仙的地方。”

“那有什么稀奇,传说里也有讲,不就在樊州大龙口么?听说那里的人感他们除妖的大恩,还建了庙供奉他们呢。”

师公摇头:“我也是这样说,她说,愿意同我赌两个枣儿,那地方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斩妖的地方其实并不在那里。”

“那,谁赢了?”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师公说:“她赢了。的确不是樊州。”

“她有什么凭据?”

师公一笑,只说:“我先输两个给她,但是接下去我们她又输回了给我。我们说起幻空术来,她参悟不及我,所以愿赌服输。”

我听着他这样述说,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来。

棋逢对手,酒逢知己。

说得口渴都不愿意去寻茶水解渴,宁愿揪了那种难以下咽的枣子来充数。

“后来我们说起了另一件事……”师公顿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从前曾经想告诉你,但是顾忌你年纪尚幼,又担心隔墙有耳。”

我环视着水阁四周。

在这里说话倒是保险了,这是梦境,也是幻境,只有我们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事?

我握着窗格的手微微用力,屏气凝神听师公说下去。

“她说她或许是知道了,甄慧能以幻术证道成仙的秘密。”

窗格被我捏得格的一声响。我松开手,上头裂了一条细痕。

“她是……开玩笑的吧?”

“我当时和你想的一样……可若是玩笑,就好了。”

我觉得嘴里有点干:“怎么讲?”

他没说。

其实我也懂得。

怀璧其罪。

这块璧,实在太烫手。

天下修行的人,图的什么?

财?名?权?不,那些都有烟消云散的一日。

而于白屏和甄慧的传说,虽然亦真亦假虚实难辨,却象两盏指路明灯,引得无数后辈朝这条道上走。

可是修行者众,能得道的,却只有那两个人。

于白屏据说还有门子弟子传承下来,只是没有人能象他一样拥有过人的天资。而甄慧——她的来历没人清楚,做过些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简直象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一样。后来无数修习幻术的人就算想学她,走她那条道,也一点头续都没有,更不要说能以幻成仙的秘密。

“她当时说,自己也没有彻底明白,只是曾经受过重伤,一度在鬼门关打转,忽然参悟到了一些苗头,只是还不确准。她说那种感觉有些玄奥,言语很难讲述。”

怎么听着象老和尚论佛似的,净打禅机。

“巫宁的天赋,悟性,都比我强,而且她这个人有一说一,从来不虚言诳语。她说得郑重其事,我回过神来急忙和她说,这件事她就当没有说过,我也就当没有听过,以后也千万不可再和任何人提起……”

那……

“她怎么说?”

“她苦笑,后来她说,若是现在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虽然她和我的交情也不算久,可是她相信我不会出卖她。”

是的,我也这样想。

师公这个人太傲气了,他是那种宁可断了脊梁也绝不会向人弯腰的性子。要说别人的本事好,他佩服,可不会去偷学。

师公转头看我,忽然手掌翻过来,缓缓摊开。

他手心中悬浮着两枚小小的珠子,相互围转游走。

竟然是幻真珠。

不,不是。

比我手中那一对小了一半,光彩灵力也颇有不足,我不会认错。

象是仿着那个做出来的一样。

“这是她赠我的,她手中也有一对。我这一对是她后来做的,她那一对,是甄慧留下来的东西。”

幻真珠,是我母亲的遗物,父亲只说很有来历,却没有说过这来头竟然这么大。

也许父亲也不清楚,或是觉得我那时候年纪还小,所以没有和我明说。

那么,幻真珠的来历,应该是我自己后来摸索出来的,才能仿出这一对来,又转送给了师公。

“她说玄机就在这上头。”

我注视着那对幻真珠,这珠子两辈子都在我的手里,可见我和它真是缘份不浅。

这对珠子里藏着能成仙的秘密?

师公收回珠子,将那扇窗子又关了起来:“走吧。”

推开水阁的门,面前已经不是回廊,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天寒地冻,骡车艰难地在道上前行,车轮辗得冰碎雪裂,吱吱卡卡地响。高大的城墙两端看不到头,都隐没在阴云雪雾里。

这情形当真眼熟。

这不是那年的京城么?。。。
第四十五章 秘密 一
第四十五章秘密一

是了,白宛也来过京城,我记得,仿佛在上京的路上遇见过她。

后来……事情一多,就没有顾得上。

巫真仿佛还说过,想栽培她的——

我怔了一下,急忙再向前走,跟上师公的步子。

前面果然看见了夜香班的旗子,看来是租了个小客栈住着,旗子半收半挂地靠在墙边上。客栈旁边紧挨着不知什么地方,可以听到骡马嘶叫。

屋门一开,有个人出来泼水,穿着件旧的青布袄子,腰里扎了根灰布带子,头放下一半来遮着脸,正是白宛。

这时候她的样子还是照旧。

客栈前面有人嚷嚷着,她回屋换了衣裳,和一个看着比她大几岁的姑娘一起出来。手里都拿着演习幻术的家什。这些东西外行看了可能一窍不懂。空心竹杆,铜哨子,还有里圆铁球什么的,瞧着古怪,用法更古怪。

我虽然也是这一行里的,可是他们跑江湖的这些手法我也不尽知道。

师公很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跟我解释:“那竹杆里有药,长短还能伸缩。哨子铁球什么的也都有用。”

这个梦境中人的看不见我们,我们大模大样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上车了,走了一段路,越走我越觉得有点狐疑——

这路途是去?

文家?

这条路我走过数次,不会认错的。

她们这是去……

难道是文家的那件喜事?就是我第一次到文家那天,文飞的兄长娶妻的那件事?

真是……

我和白宛,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

故地重游,心中说没有一点儿感慨那是假的。

我第一次来这里,心中的忐忑,期待,那时候的天气,那时候的心情……

我有些恍惚,师公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转过头,他的神情平静而温和,虽然还有一点一惯的淡漠。可是就象三月里落了点阳春雪一样,只是点细碎的凉。

一点都不冷。

雪簌簌地落,我回想那天的雪有没有这么大——可是却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也许和这差不多吧。

夜香班的人果然进了文府,不消说,他们又是来赶场子献艺赚钱的。

我和师公也进了文府的大门。

听说——我后来杀了文家好几口人。那是有名有姓的,底下的小卒子,可能也死了不少。

这种感觉可真怪。

虽然他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可是……这不过是幻影,他们其中不少可都是死人了。

我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眼前一群活尸在走来走去,忍不住身上窜起一阵恶寒。

师公觉察到了,转头问我:“冷吗?”

幻境中的冷热当不得真的,守住本心,酷夏也不会有一丝热气。我摇头说:“不冷。”扫过去一眼,看到我和巫真当时走过的路,那天我们去了后面拜见了文飞的母亲。若现在过去,大概还能看见我和巫真呢。

还有……

那天这里有许多的人。

师公挽着我的手,我们就站在正院一边,这里位置可真好,既能看见进进出出的宾客,也能看见夜香班的那些人在收拾布置,预备等一会儿开演。

师公递了个东西给我。

是个纸包。

我打开来看,居然是喜糕。

就是,和我来文家那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的喜糕。

“哪里拿的?”

师公轻轻咳嗽一声:“吃着玩吧。”

我笑着拈了一块起来问他:“你吃不吃?”

他把头转到一旁:“你吃吧。”

我还真吃了。

喜糕和记忆中的味道,依稀相同。上头用红色糖浆印出的百年二字被我一口咬掉,只剩下了好合。

他忽然问:“好吃吗?”

“味道挺好的。”我把手里那纸包朝他移了下:“你也尝尝。”

他伸过手来,却没拿纸包里的。

我指间一空,那块被我咬过的剩下好合二字的喜糕让他给抽走了,顺手就填进了嘴里。

“唔,甜了些。”

我怔怔看着他。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有些迷惑——还有许多事想不清楚。

可是脸已经微微的热了起来。

这……这算什么?

他好似无事一般把脸扭到一边去,但是,耳朵也慢慢红了。

我转回头来看着纸包,里面还有几块糕,上头的字都不一样。

“百年好合”也好,“花好月圆”也好,“早生贵子”也罢……平时看着没什么感觉的纯粹的吉利话,现在怎么好象一个个都活泛起来,在眼前跳着闪着,个个都有着不同的意思呢?

有好些事,一直存在心里……

我把纸包一攥,轻声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也没有问我是什么事,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路直走,和那些忙碌的人们擦肩而过,越走越安静。文家的花园极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俱蒙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垂柳上挂着冰凌,倒象是水晶树一般。

我转过头来,深吸了口气:“你喜欢巫宁,是吧?”

这句话其实不是一句疑问。

他没掩饰过,他的心意。

果然他并不犹豫,坦荡而坚定地点了头。

“那我呢?”

这句话问出来,我不是不紧张。

可是,我在心里或隐约或明白地思虑,猜测,忐忑……可是在问出口的时候,那些情绪就全都消失了。

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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