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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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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囤的骑兵在放枪的一瞬间突然一拐,绕了一个大圈子,突然折回到左翼。两军间隔是如此之近,飞扬的马鬃几乎缠上了后金长矛手的枪尖。

长矛手们胡乱地将手中长枪刺出去,却只能刺中空空如也的冷风。

又是炒豆般的枪声响起,换了一把火枪的陈留人再次面无表情地将如雨般绵密的铅弹射进人群。

一百多个盾牌手倒下,露出躲在后面的面容惊慌的长矛兵。

跑在最前面的刘满囤看得被自己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后金步兵,得意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太痛快了,太痛快了!

第六十三章 困兽

“不好!”吴克善双目都要喷出火来,作为以骑射甲绝天下的骑兵,自明中期以来,来自蒙古高原的游牧战士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最让他难以容忍的是,敌人居然以蒙古人最擅长的战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唯一不同的是敌人以火枪替代弓箭。相比于弓箭而言,陈留人的火枪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排在大阵前排的盾牌在火枪下简直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不能起到起码的防御作用。

可这道盾阵又不能不要,否则敌人可以直接沿着缺口冲进来。可以想象,这些挥舞着雪亮马刀的敌人一旦冲进步兵方阵,就是进入羊群的恶狼。

现在的关键是,尽快将已经被打散的刀盾阵重新组织起来。

为了给混乱的队伍争取时间,吴克善大声下令:“右翼弓箭手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敌人浑身赤裸,没有穿任何铠甲,只需一箭就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这个时代的铠甲设计巧妙,防御坚固,即便是普通棉甲,中了一箭最多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弓箭对弓手的体力和技术要求极高,训练不易。因此,在敌人单兵防御能力进一步加强之后,弓箭逐渐被火枪所替代。即便是蒙古和后金这种以弓马起家的北方民族,也摈弃了以骑射包打天下的作战方式,而代之以快马厚甲冲阵的简单战术。

要知道,在以往同明军作战时已经证明,单纯靠弓箭要想消灭那些用厚实铠甲包裹全身的汉人几乎没有可能。

也因此,当刘满囤他们冲阵时,吴克善只是条件反射地下令用火器解决问题。

可问题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火炮迟迟无法发射。而那些火枪手又缺乏训练,在放了一枪之后,根本没时间装填弹药,即便在混乱中装填完毕,然后乱糟糟地射出,也是毫无结果。在无法形成密集的火网之前,零散的发射方式要想打中目标比射中月球难度还大。这也是由明朝末年的科技条件所决定的,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见所有手段已归于无效,而队伍在敌人灵活的打击下已经有进一步混乱的趋势,吴克善想起了蒙古人所擅长的弓箭。敌人身上无甲,这一下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吴克善心中大定。

一声令下,右翼士兵纷纷解下背上的弓箭,拉圆了朝敌人射去。

弓箭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有猎弓,有骑弓,甚至还有老旧的厥张弩。

“喝!”一声,箭如雨般朝刘满囤泼去。

但是,这密如蝗虫的箭矢却同时落空,在空地上插得如秋收后的麦地。

在弓箭破空的同时,陈留轻骑兵突然一绕,又转了个大圈子,飞快地跑到弓箭的射程之外。连接成一条长长的一字阵远远地跑开,刹那之间再次转到吴克善大军的左翼。

这个变阵是如此的流利顺畅,直看得阵中诸人眼花缭乱。

“啊!”吴克善大叫起来,他没想到陈留人的骑术高到这等程度,居然能够在快速的突击中轻易变换阵形和方向:“左翼,左翼……”喊了两声,吴克善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

刚阿泰痛苦地一摆头:“来不及了!”

陈留军的急速变阵固然眩人耳目,但其实这不过是他们平日训练中最普通的一个项目。队列训练是士兵入门科目,即可培养士兵的纪律和服从性,又能培养团队精神。

就是这么一个每日必修的科目,一上战场居然起到了想象不到的良好作用。

可怜的吴克善左翼如何知道这惊人的变化,战场这么大,每个人也只能看见一个有限的空间。当刘满囤带着他的骑兵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依旧将身体缩在盾牌后面,等待着敌人像傻子一样撞上来。

长长的骑兵一字阵同时变成一条火龙,硝烟和火光中,弹丸撕破空气。

一排后金士兵倒下,已死的默默地将热血撒在雪地上。未死的伤者躺在地上大声哀号,身体剧烈抽搐。因为怕被敌人的弓手攻击,刘满囤这次不敢大意,将马控制在敌人射击范围之外。好在新式火枪射程远,威力大,敌人挤得水泄不通,也不怕打不中。

这样轻易地就被陈留骑兵给打中,后金左翼陷入混乱之中。

这个时候,后金的右翼刚刚恢复,死伤惨重的刀盾手勉强地重新排成一排。

但,陈留轻骑兵又来了。

刘满囤根本没有做丝毫停留,再次绕了一个大圈子转了回来。

这个时候,吴克善已经呆住了。放眼望去,前面全是穿花蝴蝶般的敌人,蹄声如雷,风声轰鸣。

“唰,唰……”一个接一个快速通过,让人应接不暇。

“太他妈快了!”刚阿泰喃喃地说。

“住嘴!”吴克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背心全是冷汗,又是一阵枪声。敌人在射完两柄长枪中的弹药后换上手铳,他们都保持着左手横架的肢势,右手的手铳就搁在上面。

随着马匹的奔跑,骑兵们的身体轻柔起伏,当身体起伏到最高点的时候,吴克善叹息一声:“来了!”作为一个蒙古人,他精通骑射。骑马射击难度极大,因为马在跑,坐在马背上的射手也颠簸得厉害,要想在高速运动中射中目标难度极大。因此,骑射的要点是,必须在马背起伏到最高点静止的一刹那将箭射出。也因此,吴克善一看这些陈留骑兵的这个动作就知道,敌人非常精锐。骑射的技艺已不在蒙古人之下。

话音刚落,“砰!”一声。

“啊!”这次,右翼的士兵们居然同时一闪,有的人甚至蹲了下去。这下,混乱开始了。

吴克善忙大声对刚阿泰喝道:“刚阿泰,立即组织督战队,恢复秩序,恢复秩序!”

刚阿泰迟疑一下:“王爷,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汉军旗固山额真……”这两万人成分复杂,有满人有汉人有蒙古人,自己若冲上去,只怕没人会理睬自己,弄不好反被乱军给砍死了。

刚阿泰生性懦弱,这种危险而得罪人的事情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

“混帐!”吴克善大怒,一把抽出腰刀。

看到雪亮的刀子,刚阿泰脖子一缩,远远躲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转眼就混进了人群之中。

吴克善被刚阿泰的敏捷给吓住了,“这个杂种,枉他身上有满人的血,性子比他妈汉狗还绵软。”不过,战况紧急,也不是同刚阿泰置气的时候,右翼的秩序还等着自己恢复,也没工夫在他身上墨迹。

吴克善大叫:“刚阿泰,中军你来指挥,我去右翼!”心中对刚阿泰非常藐视,可吴克善却知道这个家伙虽然非常懦弱,但带兵非常稳。又他坐镇,却是最佳人选。

“你不杀我了……”刚阿泰颤抖着身子在人群里探出脑袋,一张瘦脸蜡黄灰败。

吴克善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过来吧,老子说话算话,狗日的!”

将中军交给刚阿泰,吴克善带着督战队冲了上去,一口气斩杀了十几个混乱的汉军,这才让混乱的右翼稍微安稳一些。

射完枪弹的陈留骑兵跑开了。

吴克善心中庆幸,若敌人身着重甲,手持长矛,借着这个机会突袭,只怕还真要抵挡不住了。

火炮和鸟枪是指望不上了,要想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就不得不依靠弓箭,这也是吴克善唯一的远程打击手段。

抓紧陈留军跑开的这一段空隙,吴克善组织了三百名弓手,一声令下,三百张强弓狠狠拉圆,牢牢锁定敌人的位置,只要他们敢进入射程,管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敌人只怕不会乖乖地攻击已经组织完毕的右翼。狡猾的敌人肯定会再次转进,寻找自己的薄弱环节。

可事情出乎吴克善的意料,大概是右翼的混乱将陈留军吸引住了,那六百骑兵一声呼啸,居然对着他径直冲来。

“敌人傻了吗!”吴克善惊喜莫名,他大声命令弓箭手:“稳住,稳住,没我命令不许射击!”

“稳住,违令者斩!”

好在,这回弓箭手没有盲目地将手中的弓箭射出,而敌人已经冲进射程。

吴克善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放!”

第六十四章 极限

这一次后金弓箭手准备良久,又是刻意为之。

只见,一片白色羽箭破空而出,遮天蔽日,立即将领头的刘满囤笼罩其中。

“成了!”不但是吴克善,连内敛沉静的刚阿泰都兴奋地大叫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满囤突然一勒马头,在羽箭射出的一刹那猛地调转马头,带领手下骑兵突然折了回去。

“仆仆仆仆!”后金射出的箭再次落空,地上白了一片,全是白色的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啊!”这回,更多人叫出声来。为于前排的后金士兵张大嘴,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了。

敌人的骑术精妙得超乎他们的想象,一种沮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过来,陈留军这是在消耗弓手的力气和士气。一个合格的弓箭手真上了战场,最多能开十次硬弓。能够连续不断地将手中的箭射出固然好,但其实这种情形在任何一次战争中都没有出现过。非不愿,实不能也。

弓箭手即是一个技术兵种,也是一个力气活。一个合格的弓手要能拉开一张大弓,射中远在五十米外的目标,还得射穿目标身上的铠甲才算完成任务。而古代的弓同现代运动会上的弓区别很大,讲究的是力量。真上了战场,现代运动会上的弓就算射中目标也没办法刺进敌人的盔甲。那么,就得加大弓的强度,就算是大力士,用古代弓射上几箭,也是手酸脚软,没有力气了。

因此弓箭手训练不易,对个人条件要求也是极高。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火器的普及,弓箭逐步被火枪多代替。火枪刚出现时,虽然装填速度慢得让人无法忍受,威力也小。但对士兵的体能要求不高,简单训练一下,拉上了战场,就算是一个孩子,也能轻易地杀死一名壮汉。只要他有扣动扳机的力气。

训练一个合格的弓手需要许多年,而训练一个火枪手却只需要一个月。

时代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这亡。即便是以弓马起家的蒙古和后金也开始装备火枪手,弓箭手却是越来越少。

很显然,在陈留军这样高妙的骑术下,后金弓箭手最多再射几箭就会没有力气。接下来就是干瞪着眼,等着被别人屠杀的份。

这就是刘满囤的应对战术。

问题是,明明知道敌人正在消耗弓箭手的力气,偏偏吴克善还不得不让弓手继续射击。只要一停下来,敌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冲到后金士兵面前,将手中的火枪瞄准已经乱成一团的队伍。

这个苦果不得不硬着头皮吞下去。

饮鸩止渴,苟延残喘,如此而已。

刚脱离弓箭射程的陈留轻骑兵同时发出一声大笑,精神亢奋到极点。

正在这个时候,押尾的林小满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他座下的马匹四蹄一软,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而林小满也被高高地抛了出去,直接落到地上。

“林将军落马了!”有人大喊。

刘满囤心中一惊:“糟糕,没马力了!”长途奔袭,鏖战了一夜。在击垮岳乐的骑兵大队之后,陈留军未做休整再次投入战场,人马都已疲惫欲死。之所以还没倒下,都靠着坚强的一直苦苦支撑。

人固然可以燃烧精神硬撑,但马却再也支持不住。

随着林小满坐骑的倒下,不断有马软倒在地,形势急转直下。

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

来不及想许多,刘满囤率先带着马朝西面冲去:“撤退,撤退!”

几百匹已经到了体力极限的马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朝后狂奔而去。

看到陈留人飞一般撤退,吴克善一呆,立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如何不知道敌人的马累了。他猛地跳上自己的坐骑,狂喜着大声吼道:“敌人马力耗尽了,儿郎们,随我冲呀!”

这个时候虽然可以转身撤出战场,但吴克善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歼灭敌人骑兵主力的机会。再说,就算自己想撤出战场,以步兵的行军速度也走不了多快。敌人大可慢慢休息,等恢复体力厚再次追来。那时就麻烦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吴克善没想到,胜利女神居然在自己将要绝望的时候向自己微笑。

狂喜,真正的狂喜。

中军大旗帜挥舞,两万人的大方阵缓缓地向前移动。弓箭手再次搭上一支长矢压阵。

“林将军,林将军怎么吧?”

“管不了那许多了,所有人听我将令,不许停,撤退,撤退!”刘满囤大叫,声音都哑了。此刻若真的停下来救人,只怕所有的马都会倒下,形势极度危急。

内心之中刘满囤甚至还有一种隐约快乐,若林小满这杂种能够被后金鞑子就此杀了,那才好呢!

林小满的卫兵大叫:“可是……”但军令已出,却不能不遵命行事。再说,卫兵们也知道,马已经不行了。

林小满苦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并不急于逃跑。现在就算要跑,他也跑不动了。全身上下都想是灌铅一样沉重,那里还有力气框奔而逃?

他从腰上摸出弹药,开始飞快地给已经射空的火枪装填弹药。身边,那匹已经脱力的马连嘶叫的力气也没有,就那么躺在地上,口鼻间全是白沫,显然是活不成了。

又回头看了一眼镇定自弱的林小满,刘满囤心中一颤,“妈个巴子,老子上辈子欠了姓林的什么?”

他一咬牙,再次转身冲来。

“将军,将军!”

刘满囤:“所有人继续撤退在再前方两里等!”

说话中,他已经跑到林小满身边,手一探,将他狠狠地拉上马背。

一转身,再次跑开。

身后是“咻咻!”的破空声。

后金弓手放箭了。

“多谢!”林小满死死抱住刘满囤的腰。

刘满囤铁青着脸不说话,林小满也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很快,他们赶上大队,六百骑兵在跑出两里地后停在一道缓坡上,所有人都同时从鞍上滚落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地吐着白气。

刘满囤走上前去,一人踢了他们一屁股:“所有的人走站起来,把马围成一堵墙!”

“是!”

很快,所有都跑脱力的马被骑兵们拉在一起,趴在地上。

六百骑兵抽出火枪蹲在马后,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在这样的平原上与两万敌人打阵地战,基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而现在,骑兵队距离陈留主力有很长一段路,若等到长胜营和无畏营赶到,只怕这几百弟兄都已经死硬了。

对面,后金的步兵阵已经整理完毕,开始整齐地向前推进。脚步声轰隆而来,地面开始颤抖。

狠狠地吐了一口带腥味的口水,刘满囤感觉到士兵们心中的绝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狗日的,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怕了吗?人死当睡和,妈逼,怕个俅!”

“不怕!”有人小声地回答,马匹趴在地上轻轻颤抖。

“太小声了。”刘满囤摇摇头,大声道:“不要怕,现在,我们开始吼歌。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预备,起!”

“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雄厚的歌声响起来了。

歌声中,士兵们双目含泪,但先前还在微微发抖的手稳住了。

刘满囤摸到林小满身边:“林小满,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满意了,狗日的!”

林小满淡淡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路上等一下,也好做个伴儿。”

“狗日的!”刘满囤一呆,突然大声地骂了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死在敌人手里。”

“是光荣牺牲。”林小满微笑着纠正刘满囤的口误。

“好,算你光荣牺牲,咱们都要光荣了。”刘满囤恨恨地说:“你死了,我的仇也报了。以前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如何?”说着就将手伸了过去。

“拉倒吧!”林小满脸一板,一巴掌拍开刘满囤的手:“我可不想死,我要击败敌人!”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刘满囤:“刘满囤,如果你真想报仇就先打败敌人活下来,然后我们再慢慢算账。”

“狗杂种!”刘满囤握紧拳头愤怒地盯着林小满:“小子,我要打败你,我要比你活得久。我要娶秋容。”

林小满面色一边,依旧淡淡地说:“秋容是我的,等打赢着一仗,立了功。我就请高将军做我的媒人。”

“你……休想!”刘满囤从牙缝里渗出这么一句。他转身对着众人大喊:“我陈留军,战无不胜!”

第六十五章 哪有同下属抢功的道理

失去机动能力的骑兵此刻已经非常虚弱。要想抵挡住吴克善两万大军的冲击,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枪。虽然经过严格训练,这几百骑兵能够快速装填弹药,并在阵前形成一道绵延的火力网,可是阵地实在太大,敌人人数实在太多。后金大军大可分出一部分兵力牵制住正面的陈留骑兵,余部包抄侧击。

这几百骑兵分守四面,火力很自然地被稀释。

结局注定是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刘满囤也知道战况已经到了最危急关头,但此刻若抛下已经软到在地的战马调头逃走,且不说战士们的体能已经透支。光丢弃马匹的罪名就是杀头重罪。

再说,一直以来,骑兵的待遇在陈留军中都是最好,军中将士又是精锐中的精锐,平时骄傲得不得了。作为高原亲领的飞虎营战士,如果灰溜溜地逃回去,这辈子都别想抬头见人。

因此,在同林小满都了两句嘴之后,刘满囤到也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的确有些颓废。总想着杀身成仁,奶奶的,仗都还没开打,自己先泄气了。这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在队伍中穿梭,大声地鼓励着士兵们:“各位不用担心,敌人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我们就在这里牢牢地吸住他们,高将军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这些杂种想逃也逃不掉。”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若我是敌军大将,有这么个好机会,必定脚下生风,逃他娘的。偏偏他想吃掉我们。哈哈,找死也不是这个样子。”

听刘满囤这么一说,众人都大笑起来,心下安定了许多。

前面的敌军还在缓缓推进,一股巨大的压力随着敌人的脚步声逐渐压来,让人呼吸不畅。

最麻烦的是,敌人好象还有大炮,有了这么一个空隙,估计他们的大炮也已经调集完毕,到时候只需一通炮击,这一道用马建筑成的防线只怕立即就要崩溃了。

现实并不以陈留军再次恢复的士气为转移。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叫了一声:“刘将军,我们的援兵来了。”这一声是如此的响亮,语气中充满了欢喜。

几百条汉子同时扭头往后看去,却见,山坡后面一条滚滚长龙急速冲来,为首是擎旗的莫清,一只黑色飞虎探爪向上,几乎要抓到天上去了。

最后时刻,高原终于带着剩余的骑兵追了上来。

“万岁,万岁!”骑兵们高声欢呼,有的人甚至流下了热泪。

大概是感到事情的不对,后金军的速度加快了。

“刘满囤死没有?”莫清提着大旗冲上山坡冷冷地问。

刘满囤站起身来,大声道:“回莫将军,百夫长刘满囤连皮带骨囫囵着呢!”

大概是被刘满囤这句俏皮话给逗住了,莫清的冷脸一展,旋即又凝固在一起,“百夫长刘满囤不遵号令擅自摔对出击,特记大过一次,五十鞭子的军法暂且记下,等战后执行。你对这样的处罚服不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高原已经带着众人陆续冲了上来。骑兵部队立即庞大了。

那边,吴克善看得心中发寒,先前刘满囤那几百骑兵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突然又增加了上千,队伍扩大了一倍。再战下去只怕就是一个彻底毁灭的结局。

于是,他立即命令进攻的部队停了下来,再次整理部队,调教火炮,布置防守阵形。

莫清继续冷冷喝道:“不过……刘满囤将军,你能够率队出击,大量杀伤敌人,给主力部队以从容布置的时间。功劳极大,记特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一次。”

“万岁,万岁!”众人又再次欢呼。

高原笑嘻嘻地从马上跳下来,给了刘满囤胸口一拳头:“好小子,不错,不错。你冷不冷?你们也累了,马上撤下去休整,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吧。”刘满囤浑身又是汗水又是泥水,脏得像个猴子。

刘满囤却不乐意了,他生气地看着在身边整理队形的高原骑兵,闷了半天这才大喊;“不干,我不干!”

高原奇怪地问:“你又怎么了?”

刘满囤生气地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恨恨地说:“高将军,我和兄弟们若不是马力不足,现在已经将敌人彻底打垮了。你们现在过来接手,这不是来抢我的功劳吗?老子不干。”

莫清面色一冷:“刘满囤你在谁的面前充老子?”

高原笑着朝莫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刘满囤继续大声嚷嚷:“高将军,你可以我的主公,哪里有主公和下属抢功劳的道理?我不服,我不服!”

高原一摊手:“可以,你的部下已经疲惫,马也倒下了,还怎么打?不是我不答应你们啊!”

听高原这么一说,刘满囤大叫着跳起来,转头问手下人:“你们还有力气杀鞑子吗?”

“有!”

“没听清楚。”

“有!”几百人涨红着脸扯着喉咙大叫,直吼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高原苦笑这直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小满突然走过来,一敬礼:“高将军,我们的马虽然没力气了,但你们的马还有劲。要不,请将军借马?”

“对,请将军借马!”

“好!”感染高将士们的好战情绪,高原也激动起来了,“就这么办,刘满囤,我借马给你,铠甲也给你。”因为马匹有限,如果借马,肯定有几百人会没事可做,索性将他们的铠甲给刘满囤他们好了。

高原:“你的人还少了点,我这边可还空着几百人,一起给你,去把吴克善的头给我取来。”

听到高原借马借甲还借人,刘满囤大喜,心道这个林小满虽然可恶,但脑子却真好使:“多谢将军成全,对了,吴克善是谁?”

“呵呵,就是敌人的主将。”

“明白了,将军你就在一边看吧。”接过一个骑兵递过来的铠甲,刘满囤意气风发。

很快,几百人都换上了重骑兵的棉甲和战马,同时,高原还给刘满囤补充了四百人。如此一来,一支近千人的轻骑兵再次武装完毕,呼啸一声,再次向后金大军冲去。

吴克善虽然性如烈火,但用兵其实很谨慎。刚才高原的援兵来的时候,他忙停了下来,组织好防御阵形。等到刘满囤再次冲杀过来,他才后悔了,早知道就趁敌人立足杀过去。或许还能侥幸取得胜利,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好在炮兵已经组织完毕。

一声令下,大炮轰鸣,无数炮弹飞上天空,狠狠地向刘满囤砸去。同时,弓手也拉圆了弓,用尽全身力气向敌人射去。

可这刘满囤已经完全摸准了敌人的脾气,在骑兵队即将进入弓箭射程之时,再次轻巧地拐弯避开。

不过,这回因为有大炮的帮忙,一片硝烟和爆炸声中,尾部十几个骑兵躲闪不及,全数被覆盖在一片血红的浓烟之中。

“啊啊啊啊!”后金士兵同时挥舞着武器欢呼,自开战以来,这还是第一给敌人沉重的打击,顿觉士气大振。

高原带着几百没有马匹的骑兵站在山坡上皱着眉头看着刘满囤的军队,“这个刘满囤在搞什么?”

炮声停止,后金士兵的欢呼还未停息,刘满囤正在外围骚扰的骑兵突然同时朝吴克善中军恶狠狠地撞来。

这时,敌人的炮兵还来不及填充弹药,弓手也刚将手中的弓箭射出,正是一个火力空白点。而刘满囤就掐着这个钟点,第一时间冲到了后金阵前。

转眼,满面狰狞,恶形恶状的陈留骑兵已经近在眼前了。

吴克善暗叫不好,后金士兵先前被这支骑兵连续打击,已有了畏敌情绪,现在若再同他们正面交锋,只怕不成。

他已经看到,前排士兵已经开始闪躲。

当然,敌人全是轻骑兵,只要有足够的弓箭和足够密实的阵型,倒不用害怕。

问题是,弓手的箭刚射出,敌人已经扑到面前,双方交错在一起,远程打击力量也用不上了。

而且,敌人身上居然穿着铠甲,一般的打击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第六十六章 羊

当然,这也仅仅一个问题。

说句实在话,吴克善倒是很愿意敌人径直冲来,大家交缠在一起,用人海困也得将这队苍蝇困死。否则真让他们这么反复使用剥皮战术,队伍还能支持多久却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敌人阵形灵活,主将的战术也狡诈异常,不可能犯这种明显的错误。他们的目标还是前排刀牌阵。打垮刀牌手之后,他们应该会立即变换攻击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敌人在突破刀牌阵之后肯定会再次从旁掠过,转而袭击消解后金侧翼,以期制造混乱。

这个战术非常典型,已经可以被记载进教科书了。

吴克善并不认为前排刀排手就能抵住刘满囤的第一波攻势,他们已经被打得胆寒了。不过,就算前排被击溃,也能让敌人陷入进退不能的境地。然后就是混战,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活靶子。

“只要我再推动一把,汉狗,这次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带领一支长矛手顶了上去,缩着身体躲在前排刀牌阵后面,只待敌人一冲近,立即让刀牌手分开。而长矛手则快速地冲上去,同敌人搅在一起。

可惜刀牌手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

刘满囤军飞奔而来,没有减速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拐弯,而是径直撞来,并在阵前突然将队伍展开。

“咦!高蛮子疯了吗?”吴克善有些惊讶,这样倒好,他们要来送死也省得我麻烦。

那边,刘满囤端起火枪,声如震雷:“各将士,破敌就在此时!”说着话,便扣动扳机击发。

一面盾牌破裂,一递鲜血强劲地射来,落到吴克善脸上,打得隐隐生疼。

同时,在宽阔的正面上,上千柄火枪同时喷出火苗,朦胧的烟雾中,大量的后金士兵哀号着扑倒在地。只一个照面,刀牌阵告破。

这就是新式火器在战场是大规模集中使用的结果,摧枯拉朽,势不可当。

这一切都在吴克善的意料之中,他不怒反喜,大喝一声:“高蛮子,我来取你性命!”早有准备的长矛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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