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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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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傅山,看你吓成那个模样。”尖顶头盔的将军大笑。没错,他就是闯军主将高原。刚才这一系列循环出击的战法是高原前一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可刚才用中军预备队替换火枪骑兵的计策却出自傅山之手。

傅山吃准了敌人不肯就此束手受擒,在连续两次进攻,马力疲乏之时,悄悄让高原用已经休息多时的预备队代替火枪兵顶了上去。他虽然没有什么军事经验,可因为生长在太原,加上又有恩师那层关系,同山西各级别文武官员非常熟悉。没吃过羊肉,也见过羊跑,对所谓的兵法自然是耳熟能详。今日小试牛刀,居然大获全胜。

“这个,这个……”傅山面色苍白,刚才方国安若真信了高原的话朝自己冲过来,那可大大不妙。

“青主果然大才,高原服气了,以后就安心做我的参谋吧。”高原一笑,“当然,战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胆怯与懦弱都要不得。这方国安已经快要死了。你去取他的头颅过来。”说着就解下腰刀递了过去。

傅山身体一颤,“不不不。”

“没用的家伙!”高原嘿嘿一笑,将刀扔给王滔:“去,把敌将的首级给我取来。”

“得令。”王滔也不多说,接过刀,一夹马腹朝方国安冲去。

“不劳你动手。”濒临死亡的方国安突然回光返照,猛地抬起头来,大喝,“吾怎能死于叛贼之手。”手一抬,腰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王滔见敌人已自杀身亡,从马上跳下,就要去摘他的脑袋。

高原大喝一声:“停,念在他是一条汉子,留他全尸。”

所有的人都没说话,整个战场都停滞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风呼呼吹过,旌旗猎猎。天已经有些发暗,晚春的天气虽然很热,但早晚却极凉,夹杂着黄沙的风吹在身上又干有冷,饿了一天的士兵们都累了。

甘霖坐在马背上,突然一弯腰,吐出一口清水。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武夫,武夫!撤退,都给我撤退!”嗓音又干又哑。

拨转马头,疯狂地向后狂奔。

仿佛一颗水珠子落进沸油,安静的战场顿时骚动起来。所有的明军都狂嚎一声,丢掉手中武器朝后跑去,一万多人满山遍野乱跑,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影。

“那么,战斗应该结束了吧!”高原叹息地看着前方的溃兵,接过王滔还给他的腰刀,“现在,传我将令,立即追击,不给敌人重新集结的机会,咬住他们,吃掉他们。”

“传令兵,立即联络荀宗文队,让他们过来打扫战场。”

“将军,我们不能冲得太猛,要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否则一旦被乱军裹进人潮就大大糟糕。”傅山满脸喜色。这场大胜虽然在预料之中,可胜得如此漂亮却同他有莫大关系。虽然不打算在高原军中长期呆下去,说句实在话,他留在高原身边不过是权宜之计策。开玩笑,一个大名士怎么能做反贼。但为了保活命,还得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骨子里的表现欲望还是让他忍不住出谋划策。

今天的胜利不但是高原军强悍实力的体现,也是傅山的精心策划。

敌人伤亡惨重,已经完全崩溃,连主将方国安也阵亡了。而高原军损失不过五十来人。可算是压倒性的胜利。

傅山得意无比。

“然。”高原点点头,立即传令,让手下人同敌人溃兵保持距离,不需要杀太多人,只需在后面不停追击,让敌人就这么乱下去好了。

“将军,如果你对我放心,这回就让我来指挥吧。”傅山一拱手。

高原哈哈一笑,“好有什么好指挥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追杀过去就是……也行,反正敌人已经变成死老虎,让你试试也好。”

“得令。”傅山神采熠熠地挺直胸膛,“大军分为前后两路。王滔、黄镇、黄大牛听令。你三人为前队,各带本部衔尾追杀,不可同敌人做过多纠缠,你三人只许追四里地,然后停下来。其余众将,放慢马速,慢慢跟上去。等前队停下,这才加速冲去。前后两路人马交替出击,不给敌人喘息和收拢溃兵的机会。”

将令一下,所有的百夫长都静静地看着傅山,没有人动。

高原淡淡地扫视大家一眼,“青主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执行吧。”

众人这才轰然应道:“是!”

战斗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结束,明军的混乱在一开始就显得仓促和混乱,也没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抗。高原军分为前后两路,交替追杀。前军刚杀得手软,后军已养足马力。在如此不间歇的追击下,就算是一块铁板也被拆成了一盘散沙。

火把燃了起来,战士们一手提刀,一手高擎松明,浑身铁甲都被这红色的光晕照亮,风吹来,强烈的松烟味甚至将血腥都掩盖住了。是役,高原队战损五十有四,杀敌一千三百零一,虏获六千四百二十六。敌主将保定总兵方国安阵亡,通许知县甘霖也做了俘虏。

甘霖此刻浑身津湿地站在高原面前,白胖的脸被冷风吹得铁青。他也是倒霉,按说,那头白马也算神骏,又首先逃跑,怎么也能逃出去。可刚跑没几步路,因为速度太快,马术不精,居然被颠了下来。以他的是身体,平时多走几步路都带喘息,让他同一群大头兵一起逃跑,肯定跑不过。

无奈之下,只得找地方躲藏。

恰好路边有一条不深的堰渠,知县大人顾不得春水冰寒,一咬牙跳了下去,躲在水边的草丛里。

本来,这地方也算隐蔽。可问题是,人实在太多了,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有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只听得耳边“扑通”落水声不断,须臾,四米宽的水渠中便塞满了人。

结果可想而知,细皮嫩肉的甘霖挤在一群黝黑的农夫之中醒目得像一只大饺子。

“雨声兄,你好毒辣的反间计,上次我可被你骗惨了。”看到被士兵押送过来的知县大人,高原不坏好意地笑了笑。

“的的的。”甘霖上下牙不停磕击,“冷,真冷,能不能给件皮裘?”

高原一笑:“你觉得我该给你良好的待遇吗?”

傅山潇洒一挥手,“这等腐儒拿来何用,杀了!”

应宝抽出腰刀走在甘霖背后比了比,双手反握刀柄就要对着他的后心刺下去。无奈他身材不够高,怎么也拿不准位置,“跪下。”

“太冷了,给件皮裘。”

“哈哈!”所有人都被他气得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君子死而不免冠。同你们这些粗人真没什么好说的,哎!”知县甘霖摇着头,好象不害怕的样子。

甘愿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胆气,这家伙当初在自己面前胆小成那个样子,又联想起他先前的骂阵,骨子里却原来是一个颇为傲气的家伙。

高原朝应宝摇了摇头,示意他且不忙下手,笑吟吟地看着甘霖,“雨声兄,按说我不该杀你,毕竟当初你也救过我一命。”

“不需要吧。”甘霖浑身冷得发抖,气色灰败,“反正通许也要丢了,我也没地方可去,死在你手里,也不丢人。要不,你来个痛快的。”

高原淡淡道:“我改主意了,不杀你。你放过我一次,我也放你一次,大家扯平。”

“真的。”甘霖眼睛一亮,依旧执着地问高原要衣服,并说,如果不给干衣服穿,冷也要冷死了,还不如一刀被高原杀了痛快。

所有人都被甘霖的狂妄激怒了,都怒视着这个狗官,只恨不得立即动手将他砍成肉酱。高原也不以为意,让人给了他一件棉袄,又亲自牵了一匹马过去,笑道:“我高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放我一次,我也放你一次。至于被你阴了一道,我会找回来的。”

甘霖一拱手,自骑马去了。

第十四章 对骂

幕四合,到处都是人。夜风很冷,吹得篝火摇曳,那高高腾起的火苗居然在空中发出裂帛般的脆响。

垂头丧气的俘虏散坐在地上,一个个头发蓬乱,满面污垢,衣服上全是结了硬块的血迹。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都粒米未进,身体已是疲劳到极点。更别说做了别人的俘虏,沮丧伴随着恐惧,让所有的精神同时崩溃。没有人说话,整个世界死一般沉寂。

一千多具体尸体堆在一起,犹如一座小山。

看到这片惨烈的战场,高原只感觉一阵疲倦。今天战果辉煌,以五十骑的代价消灭了上万敌人,可算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可是,内心之中却有一些落寞。敌人,这就是敌人吗?

按说,对待敌人应该像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对敌人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在内心中对那个自杀而死的总兵方国安有一丝淡淡的欣赏。

朝廷的军官并不都是混蛋和懦夫,也是勇士的。

在闯军中呆的时间越长,对这只队伍的认识也越深刻。当初的那点所谓的革命激情和单纯的理想已经被现实磨灭。

现在,又是一场大战。

好象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军队不是用来打内战的。

内战,恩,眼前就是。

没有恨,没有爱,只有机械的战斗。

这一切好象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既然自己被老天爷带这个该死的世界,总会有他的目的。既然这个世界已经乱成这样,为什么不亲手将它解决。以干戈以济世。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史册上。

傅山说得好,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想和抱负,空谈和嗟叹毫无用处。路要一步步走下去,首先要有自己的力量,然后不断培养壮大,直到这股力量足以影响到整个天下。

没有力量的空想总归不过是一个笑话。索性什么也不想,就这么做下去。

加油吧,高原!

高原狠狠地对着夜空一挥拳头,只感觉已经冷下去的血液又沸腾起来,雄心勃发,壮怀激烈。

三个十人队骑兵在俘虏群四周来回巡逻警戒。虽然认数不多,可这六千多俘虏谁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先前一战,如旋风般袭来的骑兵手中的弯刀已经将他们的胆子吓破了。在这一片空旷的大平原上,一小队骑兵就足以将一个营的毫无战心的步兵完全击溃。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一队闯军步兵推着小车过来,将一大堆锄头扔在地上,指着一堆俘虏下令,“你们几个过来,挖坑。”

挖坑?

俘虏开始骚动,坑杀降卒在这个时代并不鲜见,尤其是在俘虏数目太大,无法有效控制的时候,很多将军都乐意用这种简单的方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闹什么闹,都不许乱说乱动。”三个骑兵策马冲过来,手中鞭子接连挥下,抽得底下的俘虏额头冒血。一片哀叫声中,俘虏们又挤在一起,拼命地用手抱头。

“是黄大牛吗?我是你八叔公呀!”一个苍老的俘虏突然大喊。

“安静点,这是我们的黄将军。”一个骑士怒喝。

“是你,真是八叔公。”领头的那个孩子猛地从马上跳下来,跪在那老头身前,磕了一个头,又飞快地将他扶起,“八叔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唉,你没受伤吧?”

黄大牛用手在老头身上一阵乱摸,表情很是腼腆。

“死不了。”老头子有些生气,“他娘的,你什么狗屁将军,一样是老子的孙儿。别摸了,我好着呢,没受一点伤,有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对了,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要活埋我?你狗日的敢。”

听老头子这么一问,所有的俘虏都竖起了耳朵。

“哪里能呢?”黄大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饼递了过去,又在八叔公身边坐好,“我们马上就要开拔进通许城了,这里又死了这么多人,曝尸荒野也不是个法。将军令我们找人将他们都埋了。”

八叔公吃了一口饼,又将饼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孩子,介绍说这是他的孙子,又让那小孩叫黄大牛牛哥。

“怎么来的,还不是被朝廷征召过来守城。结果却被拉了出来,老子也不是笨蛋,反正带着孙子专往人多的地方挤,前面一败,我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跑,跑不了几步就被抓了。”

老头子呵呵一笑,“大牛,你怎么做将军了。若还在家,没准也被抓了丁被派过来了。”

黄大牛只是呵呵地笑。

见二人拉起了家常,几个俘虏也围了上来,自我介绍说也是老人的亲戚,算起来同黄大牛也沾亲带故,问黄大牛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黄大牛呐呐道,“这事情还得问高将军,我做不了主的。”

“狗屁,你不就是将军。哼哼,现在做官了,瞧不起我们老家的人了?”几个人都很生气。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得黄大牛无地自容。

正闹着,高原带着傅山和几个亲卫骑马过来。高原低喝一声,“黄大牛,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快上马,准备出发了。”

黄大牛忙应了一声,跳上马,“蛮子老爷,这些都是我的亲戚,他们托我来问一下,看能不能回家。”

“回家?”傅山看了高原一眼,小声道:“高将军,俘虏实在太多,若乱起来……要不,干脆都……”

高原摇头,“都是乡亲,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再说,这等禽兽之行,我高原做不出来。等下通知荀宗文,若没什么问题,都放了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联络上刘异地,双方合军去攻击通许。”既然已经定下了将来留在河南经营的发策,绝不能失去民心。否则将来若攻掠地方,安抚民众,将受到激烈的抵抗。傅山这个鬼主意未免不是在给自己下套。

再说了,这些人同自己手下的干将仔细扯起来,都有血缘关系,未来未必不是自己将来扎根河南的统治基础。

傅山就是一个小狐狸,都听他的,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刘异地?”傅山淡淡一笑,“只怕他现在已经进通许了。”

这个时候,天边突然有一大片火光传来,放眼望去,正是通许县城的方向。

“可恶!”身边的闯军将士都是一脸愤怒。大家在这里拼死拼活地打败了明军主力,那刘异地却去通许摘桃子。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将军,我们去通许吧,再晚了,都被刘异地抢光了。”

“将军,我们赶过去吧。”

“闹什么闹,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高原又看了看那群俘虏,“告诉荀宗文,每人发给他们一张面饼,放他们回家。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蘑菇,先进城再说。”晚上的天气冷,若不尽快进通许,大家都呆在野外,冻也要冻出毛病来。

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好,寻常的感冒若得不到及时治疗就会要人的命。

“多谢高将军,多谢高将军。”俘虏们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高原不为人知地叹息一声。

一个时辰之后,高原骑兵已经赶到通许城下。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到通许。通许还是那样模样,只是城墙残破了些,大门紧紧关闭。城墙上站满了刘异地的士兵。城里已是火光一片,风中隐约传来呐喊声、喊杀声和惨叫声。

刘异地军正在抢劫百姓。

“城下什么人?”一个士兵从上面探出头来,大声喝问。

“你去!”高原朝黄镇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些着急,可想而知,这个夜晚对通许百姓来说是如此的漫长和惨痛。还是尽快进城,看能不能保护百姓吧。

黄镇展开高字大旗,骑马冲到门前,大喝,“我等是闯王中军率标前威武将军高原队,刚剿灭了明军方国安部。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天太黑,看不清。”城上士兵扔了一支火把下来,差点打中黄镇的头。

黄镇大怒:“妈拉巴子,瞎了你的狗眼,快让刘异地把门打开,否则爷爷杀进来,把你们统统宰了?”黄镇比高原年纪还大,本是一个油滑的人,来当兵为的就是升官发财。两次大战下来,手上沾了血,腰包里也有了存货,脾气也暴躁起来。一想到通许县城里的金银美女,心中就若有一团烈火燃烧。好不容易杀到城下,人家却不开门,叫他如何不怒。

“谁他妈在叫爷爷的名字。”上面传来刘异地洪亮的骂声,火光中,一张有着一条大疤的脸露了出来,“嘿嘿,原来是高原手下的小喽罗,怎么着,爷爷拼死打下通许,你们眼红了,想来分一陀肉吃。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黄镇爆怒:“刘异地,你他妈开不开城,老子在外面死磕方国安的主力,你却来拣现成便宜,有种开门咱们打上一场。”

见刘异地实在太过分,众人都是极度愤怒,齐声叫骂。

墙上墙下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开骂,极尽污言秽语之为能事,听得高原眉头大皱。

旁边的傅山一施礼:“将军,刘异地辱我太甚,虽然以将军神威,拿下通许不过是弹指一挥。可坏了同僚之谊却是不美,闯王那边也不好交代。我看这夜已深,不若先离开这里,找地方扎营,日后见了闯王再说。”

高原:“打通许可不是弹指一挥,我高原还没糊涂到拿骑兵攻城。恩,先离开这里再说,打了一天仗,大家都累得不行。”

正要下令,那边对骂的二人却起了变化。

原来,那刘异地虽然人品卑劣,斗起嘴来却不是黄镇的对手。黄镇本就是一个浪荡子,口舌极其利落,一通市井俚语,荤素废话,直骂得上面那群人心中羞愧。刘异地更是被他损得如同一只落水的虾米,一张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怒吼一声,“黄镇你狗日的,老子宰了你。”

“来呀,有种开门出来,看爷爷的骑兵怎么收拾你?”

这一句话提醒了刘异地,开门出去同骑兵硬碰这种傻事他可不干,恼怒之下,刘异地提起一支火枪,在火把上点着了火绳,对着下面就“轰!”地一声射了下来。

“哎哟!”黄镇身体一歪,从马上落到地上。

“黄将军,你怎么了?”

“黄将军。”

下面乱成一团。

“没事,屁股上中了一粒铁沙子!”黄镇一瘸一拐地跑到高原面前,怒道:“蛮子叔,快下令吧,我要去砍了刘异地的狗头。”

“哈哈!”刘异地得意扬扬地看着下面,突然放声大笑,“高原,我知道你不过是为通许的金银美女而来,放心,金银没你的份。美女吗,看在你替我消灭方国安的份上,我赏你一个,来人,带上来。”

夜色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两个士兵拖着一个女人过来。刘异地一把将那个女人的头发扯住,“这女人不错,想不想要,想要我就让人用吊篮给你送下来。”

“狗贼,还我爹娘命来。”那女人却不屈服,突然一扭头,一口咬在刘异地腕口。

这下,刘异地疼得叫出声来,“臭婊子,爷爷砍了你!”一脚踢出,将那女人从城楼上踢了下来。

“啊!”

高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见那女人如一头大鸟般从空中落下,扑通一声摔在众人面前,一滩黑色的血在地上扩散开来。

马匹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上的黄土。

“刘异地!”

高原握紧拳头,牙关都要咬碎了,“来人,准备攻击,我要杀了刘异地这个狗东西。”

“高将军不可,这通许可打不得呀。”傅山大惊,“我军才八百,一个突击就全没了。”

“将军,打不得呀!”

“将军,不能打。”

火把呼呼地燃烧。

“妈的,气杀我也,日后非砍了他不可。我们走!”高原恨恨地拨转马头。

背后城墙上,刘异地索性跳上雉堞,拉开裤子朝下射出一柱浑浊的尿液,“高原,你小狗日的吃爷爷一尿!”

“他妈的,都给我停马,下来撒尿。”高原终于爆发,拨转马头,站在马鞍上掏出那物件对着刘异地就是一通猛射。

八百骑兵也有样学样,同时开火。

一时间,精壮男子的骚气四溢而去,臭不可闻。

傅山叫道,“大家都跟我喊‘请刘将军尝鲜’。”

“请刘将军尝鲜!”

声震如雷。

刘异地呆呆地站在碟子上,裤子都掉到了膝盖下面。

“哈哈!”高原大笑一声,心中一股怒气这才散发出来,提高声音道:“黄镇,你的仇我帮你报。传我将令,骑兵这几日给我将通许围起来,不许刘异地的兵出城。见一个抓一个,抓住了就给我剥个精光。我倒要看他们能够在城里呆多长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刘异地过得痛苦不堪。他的人马根本就出不了城,只要一出去就被高原的骑兵袭击。抓住了就是一通乱棍,然后剥掉衣服赤裸裸地让了回来。

刚开始,他还组织队伍出击。不过,自己军队有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人去多了,事情闹大了不说,直接被人家解除武装,通许也就不破而破了。

为此,他一百人一百人地派出去。

无奈,他的军队哪里是高原对手,被人家一个冲击就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满地都是光屁股男人,更有士兵遭受到非人的侮辱。

因为都是同一个部队的,高原也不敢太过分,每次袭击都不敢用刀,而是每人一根大棍子。借着马力,一棍下去,也足以让敌人满地打滚了。

刘异地等人在城里呆得苦不堪言。通许以前本就被闯军破过一次,已经没什么油水。加上城市里又有上万百姓,几天下来,粮食就不够吃了。偏偏高原连百姓也不许出城市,一两万人挤在城里,一团混乱。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陈留那边出现了明军的袭扰部队,紧急调动高原过去警戒巡逻。高原这才恨恨而去,临走的时候,傅山设计让荀宗文跑进城去假惺惺地对刘异地说,他荀宗文也是刘异地的熟人了,现在又在高原手下为将,两边都能说上话。为了不伤两家和气,干脆让刘异地出一笔钱,大家和好算了。否则这么围下去虽然不算什么,当误那闯王大事,将来怪罪下来,谁也讨不到好。

刘异地被围在城里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又被荀宗文一通甜言蜜语,无奈之下,只得拿出一千两银子礼送高原离开。

通许之围遂解。

等知道高原为什么离开的原因之后,刘异地气得连杀六个平民泄愤。

拿到那一千两银子之后,高原并不开心,据荀宗文回来说,通许已经被刘异地祸害得差不多,几乎家家都有妇女被糟蹋,钱物被抢。闯军在通许可以说是民心尽失,这无形中给高原将来以通许为中心经营开封产生了恶劣影响。

未来若想在这一带扎下根子,就不能不同闯军撇清关系。而未来,自己还需要在闯王这张大旗下乘凉。

哎,真是头痛呀!

陈留和杞县那边的壕沟已经开始挖掘,闯军征发了将近五万民夫,连日连夜赶工,几个昼夜下来,居然挖出一条五十多里的长堑。深两米,宽一丈,活生生将明军的后勤交通线一截两段。

这两处的高效率让高原很是吃惊。

当然,明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时不时以小股军队前来袭扰。不过,等高原的骑兵一到,在百里长的交通线上来回驰骋,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在连续吃了几次大亏之后,明军也不肯前来送死。

在前来袭扰闯军的明军中居然有高原的一个熟人知县甘霖自从上次被高原放走之后,这家伙还不死心,索性收集残兵在一个叫青木岗的地方结了一个寨子,聚集了三百来人玩起了通许县流亡政府的那一套。也给闯军制造了不少麻烦。

等高原他们一到,吃过高原大亏的甘霖知道骑兵的厉害,来了个缩头乌龟,依靠青木岗的险要地势死守不出。

本来,黄镇还建议高原去打他一下子。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狂热的战争贩子,只要有得打,有得抢,什么地方都敢去。结果被高原臭了他一顿,“去打什么打,有什么好打的,骑兵打一个少一个,人马都没地方补充去。我们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大家过得去就成。再说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请蛮子叔示下。”黄镇唱了个大诺。

高原拍出一百两银子:“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家去看看,给家里人送点钱粮回去。”

“是该回家看看了。”

“娘呀,我想我娘了。”黄大牛突然放声大哭,“弟弟死了,我怎么跟娘交代呀!”

“大牛,等以后我们安稳下来,就将你娘接来。”高原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地安慰着他。

第十五章 切口

连续的干旱让王家庄的草场都变成枯黄一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妞妞嘴角含笑地看着山坡,看得久了,那山坡上的枯草渐渐同黄色山梁连成一片,再也分不清了。

又想起了那个得意扬扬地骑在马背上唱歌的后生,想起他厚实的肩膀和大雪夜晚冰凉的是身躯,想起他口中说的故事,妞妞不禁痴了。

“爹爹说了……最好,最好能够招一个入赘……”

“不,蛮子,要死我也要同你死在一起。”

“必须活下去。”在那个夜晚,雪停了,月亮出来了,某人大声咆哮。

真是羞死人了,说了那么多让人脸红的话。

妞妞禁不住悄悄呻吟一声,用手捂住脸,只感觉一阵甜蜜的颤抖。

自从上次被高原救回庄子之后,她同大哥王涛一道被父亲关了起来,而高原也被父亲王有才送叫官府,被判了个斩刑。在得知父亲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妞妞只感觉一阵绝望,也自杀过几次,无奈因为被看得紧,一直没有死成。

好在老天有眼,大哥王滔从家里逃了出去,纠集起一群黄家的后生劫了通许县大狱,将高原救了出来。听人说,当天晚上,高原带着大哥他们烧了半个通许县城,吓得官府的人都躲到一边不敢露面。

妞妞也知道心上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英雄了得。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担心高原将来成了一个人物,再看不上她这个乡下丫头了。

高原和大哥一走就杳无音训,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好。现在的河南已经彻底乱了,兵荒马乱中,他们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前一段时间,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高原、大哥和黄家的几个子弟都投了闯王,做起了将军。这消息让妞妞又惊又喜,惊的是高原他们终于做了反贼,干起了杀头的买卖。喜的是,他们总算还活着,而且活得不过。

据黄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说,他被高原他们俘虏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结果还领了白面馒头和一块肉。黄家兄弟在送他们走的时候,还塞给了他一块碎银子。

说起银子,那个老头咕咚地吞着口水,“娘的,他们是发大财。知道吗,黄大牛那狗日的腰包一拉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钱,眼睛都被他晃花了。老子若在年轻二十岁,肯定跟他们走。”

得到这个消息,王滔母亲连声念佛,很是感谢了一番老天爷。倒是王有才非常气愤,端着粗茶碗就开始骂娘,“狗日的王滔,上次抢了他老子我这么多粮食,出去做贼弄了那么多钱也不归还。妈的,这个不孝子,再见到他,非打死不可!”老家伙气愤难平,却对那个黄家远房亲戚所描述的闯贼的富有心向往之。

王有才这一骂,接连骂了三天,加上心中气愤,嘴角都起了几圈燎泡。有好心的乡亲上前安慰,结果被往财主一通大骂,然后说,“娘的,既然我损失这么大,今年的租子是不是提一提?”

这一年对王家庄来说可算是一个灰色的年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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