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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家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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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农村时,他们夫妻什么具体工作也没有,农民叫他们为“散仙”,或叫“逍遥自在王”。按理说,他们是有任务的,任务就是“抓生产队的阶级斗争”!
你想,他们自己都是“阶级斗争”的受害者,甚至就是“阶级敌人”,让他们去抓“阶级斗争”能抓得起来吗?所以,有时候为了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曹国栋的工作就是给大家念念报纸,传达传达有关文件而已。
不久,有人对此清醒了,新的任务也来了。
3 同行诸友(半师半友)(3)
3同行诸友(半师半友)(3)
“五七”战士由“无业”到“就业”,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一个文件下来,他们都有了自己新的岗位,不再是逍遥自在的散仙了。
根据原来的“从业”来安排新工作,算得上人尽其才了,曹国栋又重操旧业,和董淑兰一起走进了学校。潘德舫和马杏春上了年纪,没有再就业,办理了退休手续,赋闲在家。
曹国栋不像我们又教学又养猪还得养鸡,他和爱人每个人的工资都能顶上我们七八个人的“工分”收入,经济条件十分优裕。董淑兰是校医出身,学校没有分配她任何教学工作,上下班也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干家务活就成了她一天最重要的“公事”了。所以,曹国栋更显得比我们清闲得多了,是学校里惟一一个不被生活拖累的人。
论文凭,论水平,曹国栋在学校中都是顶尖人物,很受同志们的尊重与拥戴。曹老师待人和善,平易,对待我们这些年轻人更加循循善诱,算得上诲人不倦了。在农村,我们之间很少以老师相互称呼对方,都是“大哥,大姐”式的。按农村的辈分,从董淑兰那论,我们多数人都叫曹老师“老姑爷”,他也有长辈的风度,事事处处对我们都关爱有加。在他的帮助和影响下,年轻教师的教学水平和文化知识都得到很快很大的提高,学校的面貌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也可以说,城里人到乡下来,对于他们是一种“痛苦”的磨练,对于农村确实是一种难得的“改变”,改变着许许多多陈旧的观念。在相互交流中,农村人真实地认识到自己的落后与封闭,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坚定地走“两个文明”建设的新路,并充满了希望与理想。
曹老师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文艺体育样样精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我们成了“球友”。那时他刚刚来到学校不到一个星期……
1974年夏,那是个星期天,我没有去挖猪菜,而是去了三面船集市买些急需的东西。
三面船属于法库县,与我们一河之隔,相距十几里路,是离我们最近的集市了,我们辽河南的人常去那赶集。
说来也巧,集市上有两个老师模样的人,正在谈论到河南打篮球,苦于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学校。
我本来就是个球迷,那时又教体育,就和他们俩搭话。就这样我们相识了,知道他们是三面船学校的老师,并约定下一个星期天进行球赛。
看得出,他们是有充分准备的,他们也会认为我也不白给,不然不会和他们签订“君子之盟”。是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对自己的球队心里有底,男女生的校队在我的调教下,可谓训练有素。
开赛的日子到了,他们真不含糊,男女球队各有胜负,互相钦佩。最后一场球赛是老师男队的对抗,操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围观的看客人人都捏着一把汗。因为我们队的个头比人家矮一截,胜负似乎已成定局。
那时的农村,男老师多于女老师,男女的比例大致是7:3,所以没有女队,所以一个学校的体育水平如何,全靠男老师一面独撑,所以这场球的胜负至关重要了。
我们男队缺少的就是中锋,有一个个子较高的王文杰只能打后卫,让他控制篮板球。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了曹老师,但又不好张口。人家才来不几天,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打篮球,怕为难他。
开球不久,我们就输了6分,那时候不讲罚篮,也不是现在的“球规”,也没有三分球。输了6分球可不是个小数了,叫停的时候我看了看曹老师,心里就明白了。我看出他跃跃欲试的神态,就知道他会打球,就提议他救场,他欣然接受,并让他打中锋。
曹老师一上场,一站位,我就特高兴,他是行家,也是高手。那就叫“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我是左撇子,打左前锋,王文杰打左后卫……半场球下来,我们遥遥领先对手,落下对方十多分。最后,我们大比分赢了三面船学校男队。
三面船是来“挑战”的,且胸有成竹来对抗。原以为自己实力雄厚,在河北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输了球,自然心有不甘。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尽管那时我们学校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我们给尽地主之谊,款待了客人。酒到酣处,我提议一个月后去三面船回访,令他们欣喜得很,也是他们的心意。
易地再战,大获全胜,这都是我们有个大中锋的优势。其实,曹老师的个头并不是太高,不到1。80米,但他技术全面,脚步灵活,视野开阔,弹跳力很强……是个难得的“球才”。
德盛堡学校的球队名声大振,先后受到法库县3所学校的约请,进行友谊联赛。不久,发展到辽河南北6个球队定期联赛。
从此,我们和曹老师成了真正的“球友”,也是忘年交,或叫做半师半友。我们常在一起谈球,谈时政,也谈人生,也在一起喝酒聊天论家常。每每都是曹老师出钱,不让我们花一分纹银。他说:“我比你们好多了,等你们宽裕的时候再请我吧……”我们还能说什么啊,每次去他家吃饭,都是曹老师事先安排好的,就说有些农活让我们帮忙。比如:挖菜窖、打坯、跺墙……这些活他不会干,但他早就求人干完了,让我们去就是喝酒。
正像曹老师所说的——社会慢慢就会走向正轨,“文革”就要结束了,而我们的交往却下轨了。曹老师在落实政策中,被调回了沈阳,任某中学教导主任。从此我们未曾谋面,想不到他竟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后好多年我才知道……
3 同行诸友(天赐良缘)(4)
3同行诸友(天赐良缘)(4)
在曹老师回沈阳之前,另一名年轻的老师也离开了学校。他是68届的知识青年张玉林——辽宁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副局长。
张玉林下乡到我们德盛堡大队第六生产队,那时他才15岁。和其他知青不同的是,他从来不打架斗殴,实实在在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农村的生活很艰苦,好多知青常常借故回城呆上几日躲躲农忙,只有他等到过年了,才回家同父母团聚,他把生产队当成了自己的家。
两年后,他仅仅17岁,就当上了六队的队长,令所有人刮目相看。一年以后,张玉林被公社任命为副大队长。又过一年,他来到了学校,图的是走进“知识”的氛围中,可见他的眼光与理想的宽阔与远大。那时,他早就入党了,是唯一一个在农村入党的知识青年。
我从二道房学校回到德盛堡学校时,张玉林就是老师了,教体育课。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文雅、和善,更是个好学上进的知识青年。那个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但他手里总拿着一本书看。那时是没有“黄书”可看的,那么,是什么书让他那么入迷?他见我问他是什么书,笑了,原来是当时的初中课本。
他下乡的时候只念了初中一年级,实际水平都不如现在小学5年级。听说我是老高毕业,他高兴得很,叫我李老师就有了另一番情感,绝不仅仅是相互的称呼了。他向我请教,总是选择最佳时机,从来不打扰我的备课时间,或做其他的什么事的时候。处处为他人着想,克制自己的求知欲望,很让我感动。所以,我就有意思地挤出时间来,对他“循循善诱”。
1975年,张玉林被组织上“保送”到上夹河的一所中专“进修”,成了一名工农兵学员。毕业后,赶上了恢复高考,他考上了大连理工大学,成一名真正的大学生。
自从他走后,我们一直没有谋面。大学毕业后,他很快走上了领导岗位,期间,多次回访了他的第二故乡,并给学校送来大屏幕彩色电视机。在那个时候,彩电可是稀罕贵重的礼物了。只可惜我们没有缘分,几次回来我多没有在家,尽管他他很想见到我。
自1985年至1998年的十多年间,辽河5次爆发洪水,农民的收入呈现负增长,学校的教学条件更是无从改善。张玉林得知后,一次就捐款2000元,解决了学校笔墨纸张的燃眉之急。
我的女儿就要大学毕业了,苦于分配无着,我曾打电话给他。他坚定的回答,只要是能办到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凡是“能办得到的”,最少和违纪擦边,走后门儿就是涉嫌!我们是朋友,或者说我有恩于他,那就非得把风险推给朋友或者必须“投桃报李”吗?
不久,张玉林见我没有了音讯,才知道我的想法,但他仍然坚持“照办”。我不得不撒谎,说孩子有着落了。果然,小女通过自己的努力,分配到她愿意去的地方,这是后话,那故事却也生动感人。
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但切不可不经过努力轻易地寻求帮助。一遇到困难就想起别人的帮助,以后的困难也许会更多,甚至处处都是困难了,还怎么在人世间生活啊?我常常把这些话说给自己的三个孩子。我还说,帮助是无私的,接受帮助是有代价的,最大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勇气和信心,失去了一个人生存的基本条件……开始女儿不死心,也不甘心,我就说了上面的那些话。
事实上,现在的社会,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仅有代价,而且有“定价”。“定价”除了金钱做标的,还有沉重的人情债。所以,最好是不接受这种有“定价”的帮助。但我们可以默默地帮助他人,我能做得到。
社会是个大熔炉,人人都在经受它的陶炼。炼好了,是块钢;炼废了,就是渣滓。学校也是熔炉,但更像某些有志向人的充电器。凡是想完善自我、提高自己的人,在学校都得到了充实与提升。也有人说学校是跳板,跳到自己想达到的高度——晋升。在我们乡政府机关里,就有好多从学校跳出来的:党委秘书杨振山、宣委王明祥、副书记张春刚……多达十几人,我也算是吧。其中,乡政府缺乏“文化人”,组织上调入的占多数,都是在公社时期。另外就是自己主动跳出来的,我就是。和我原来都在广播事业的同行禇桂琴,也是其中之一。
她是新民市金五台子人,在当地初中任教,是学校的团委书记。70年代中期,不是有个“气象热”吗?她便来到了金五台子公社做了气象员,后来气象哨解体了,改行到了广播站任播音员。她有很好的播音水平,咬字吐实又抑扬顿挫,这和她做团委书记的教师少不了谈心演讲不无关系吧。
我们相识于“气象缘”,延续到“广播缘”。我第一次参加全市广播系统会议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她也在其中,才知道她也转行了,她的婚姻才进一步的向前发展。
早在这以前,我得知她的弟弟禇永祥在新民重点高中念书,她常常带些鸡蛋借开会的机会去看他。1983年,他的弟弟毕业了,考入长春一所军事航空学校,属于中专。两年前,我的二小舅子王洪岩也考入这所学校,他们是校友了,我们就多了许多共同的语言,也都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些学校的信息,求得安顺放心。时间一长,她对我无话不说,当然也谈她自己的婚事,“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故事也就开始了。
那是初夏,我到新民出席“气象防汛服务会”,我们公社的另一名同志到农业局参加“植保会”,他是刚刚毕业的中专生丁健平。小丁个头高挑匀称,脸膛白皙帅气,特别是精神头很足……
我们不是一个会,自然没有住在一起,其实那时我真得不知道他回来开会。
那时到县里开会都是住宿的,报到的当晚没有什么活动内容,同行们便山南海北地闲聊。我见到了禇桂琴就到招呼,就问她弟弟禇永祥的情况:“你弟弟在学校处对象了吗?”因为那时王洪岩处了对象,我就问她弟弟是否也赶这个“时尚”。结果她听错了,以为我在问她,她便说“没有啊,我的对象难找啊……”。我笑了,就将错就错,就想起了我们乡里新近分配来的两名中专生。比较一下这两个人,觉得丁健平适合她,就把他的情况做了介绍。她很爽快,说可以见见面的。我是个性急的人,当即把电话打到我们乡政府,询问丁健平是否在乡里。以往,丁健平都是住在乡里的,他独身,也上进,很少回家。
乡政府(那时还叫公社)办公室的电话说,丁健平去县里开会了,并告诉了我他具体住在那个招待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招待所的服务人员也很热心,几分钟后我和丁健平通话了,并告诉他有关事宜。他说马上就过来,还说“看看她是应该的,人家同意看,我不能非礼,再说了,怎么也不能辜负大哥的一片美意是吧”。
丁健平来到我们的招待所时,天已经黑了。我在客厅里对双方做了简单介绍后,他们进一步的了解与我无关,丁健平去了禇桂琴的房间,我依然在客厅里等他们的消息。
那时候,我是沈阳日报和沈阳人民广播电台的通讯员,经常给他们写新闻稿,得到的稿费比我当时的工资还要多,算是优秀的“重点”的通讯员了。我在客厅里无事可做,就写了一篇“新民气象部门为农业服务未雨绸缪”的报道(这篇稿件真被刊用了)。
几百字的稿件写完了,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我心里暗笑,这事大概有门儿,不然早就散伙了。
忽然间,客厅里一片漆黑——停电了。
过一会,电还没有来,他们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年多一点的时间,1984年5月1日他们结婚了。考虑家庭与工作的原因和现实,禇桂琴也从金五台子调到了罗家房,继续做她的播音员,我还是编辑兼站长。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隆重的婚礼,去了千山旅游就算结婚了。他们对毫无意义的铺张都很鄙视,但对他们的前程却可以的追求与创造。在她的支持下,丁健平考上了成人高等学校继续深造,那是他们快有孩子了。
3年学习期间,禇桂琴带个咿呀学语的孩子,一边工作一边独自操持家务。她在罗家房没有亲属,他把我看作是他的亲哥哥,大事小情都探求我的看法,倾听我的意见。
丁健平毕业后,先后做了党委宣传委员、组织委员,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这时候,禇桂琴的孩子也大了,她有时间和精力去实现自己的初衷与“理想”。不久,她做了政府办公室主任,1995年升任为副乡长。
按有关规定,他们俩都是党委成员,不能在一个单位共事,那叫回避制度。随后,丁健平被调到兴隆点镇政府任组织委员,后升任为副镇长,直到如今。如今的禇桂琴50岁了,在乡里人人大常委会主任,他们的孩子在长春念大学,2008年毕业,学建筑的,用上进来慰藉他们的父母。
我们是朋友,也是同志、同事。朋友之间,物质上的帮助和互通有无是不可或缺的,但都是暂时的,决不可依赖。相对而言,精神上的鼓舞与付出才是永恒的,最为重要的,受益终生。对于我,他们对我的“启迪”让我一生难忘。
3 同行诸友(绝境复活)(5)
3同行诸友(绝境复活)(5)
我认为自己不傻,但我很“呆板”,也很“固执”,有些事不善于变通,或叫做很少对自己的前途做打算,一个心眼“干革命”,一条道跑到黑,只管拉车不抬头看路。尤其是我很钟情自己的广播事业,觉得那才是我人尽其才的天地。我的这个“执著”在别人看来有些太不合时宜了,饭碗子随时都会丢掉,后来也认证了这一点。
丁健平、禇桂琴夫妇对此看得一清二楚,对我“三令五申”要我改行。开始我不以为然,后来觉得问题实在是严重了,想改行也不如原来那么容易了。在他们的努力和建议下,我只好委曲求全,通过“后门”走出了广播系统。现在,广播战线全县崩溃,养老保险都没有了一点保障,医疗保险等于零。新民市的广播系统,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解体”,年龄大的“退下来了”,退休金不如公务员的三分之一,还有一次性买断的,难以维持生计,生活没有一点安全感,忧心忡忡。年龄小的,被分流到其他部门,同工不同酬,就像是城里的农民工,让人感到“凄惨”。
我是最讨厌“后门”的,因为凭我的能力水平,还是业绩人格,应该走“前门”的。但事实教育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不考虑不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为你“越俎代庖”的。“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已经过时了,现在时兴的是“自己的刀就得削自己的把”。虽然违背了客观规律,但“好使”,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这道理、那道理,合法地、合理地保护好自己应得到的利益才是硬道理!
一个健康的人,为了走好人生路都是这般的艰难,身有疾患的人就可想而知了。在我的同行中,一个残疾青年自强不息的形象,在我的心中默默地矗立着。他的精神够不上伟大,却算得上难得。
这个青年叫许明山,张家屯乡的气象员。他也是张玉林式的青年,靠自学成才的典范。他的事迹曾在沈阳日报等多家媒体上登载。
许明山患的是小儿麻痹后遗症,一只手和一条腿由不得他使唤,行动上很是吃力。他没有躺在父母的怀抱里或靠政府救济度日,和健康青年该独立的时候他也独立了,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人生路。
在气象还没有“升温”,普及“一刀切”的时候,许明山早就在家里立了一个气象观测站,积累了大量的气象资料,为当地的农业生产服务。这就是他的饭碗子,他很快就被调到乡里做了气象员。我们之间虽说百里相隔,但书信往来却从未间断过。后来,气象和广播一样在全县崩盘,颓势比广播来的还早还猛。他和我一样,中心气象哨的地位也瓦解了。来信中,他说:“气象哨垮了,饭碗子打了,我在自谋,搞一个食品加工点……”
信中,我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与无助,悲凉与辛酸;同时,我也看到了他生生不息的支撑精神。我只能用“支撑”来描述了,说“奋斗”太过勉强,我也不忍心让一个残疾青年接受“奋斗精神”,那样有点不公平,强人所难,甚至是对他摧残,只有失去良心的人去鼓励他“奋斗”。
在以后的几封信中,他告诉我加工点黄了,小卖店也黄了,又搞起了运输……读后心里很酸,想看到你个瘸腿人在黑夜里蹒跚前行。最后的一封信,是他在运输的闲暇时写的。有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
大哥,不要为我担心和挂念。今天我干这行,明天我有干那行,后天我干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这就像今天晚上睡着了,明天早上又起来了,后天只要一觉没睡过去,能起得来我还会干下去……
他真的很乐观、达观,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能这样地活着,既幸运又骄傲,我很钦佩他……
1977年,正是气象事业火热的时节,夏末秋初,三伏未了,天气依然闷热,秋老虎很是厉害,想要吃人。此时,辽宁省气象局正在丹东举行全省规模的“气象服务座谈会”,我险些在秋老虎的口中丧生。
我和大民屯气象哨的马骏龙作为沈阳市的代表,参加了这个会议,并交流了经验。那是我第一次领略边塞英雄城的风姿,很是欣喜。在这里,留下了我们俩永生的记忆,和以生命作奠基的友谊。
马骏龙比我小十来岁,聪明好学,为人正直诚恳。虽然在我们中间他是个“新手”,但我们一见面就觉得是“臭味相投”的那种。在全县27个公社的气象员中,他的业务是个佼佼者。
在丹东,我们受到东道主十分热情的招待,饮食、娱乐、观光,安排得很是周到详尽。
那天吃过午饭,我们俩就回到“八道招待所”借以躲避日上中天的溽热。一觉醒来,我的腹部阵阵地疼痛,但没有大碍,也没太在意。
午后两点钟,丹东气象局为与会人员安排一场电影——《洪湖赤卫队》,放映地点是丹东军分区剧场,离八道招待所有一段很远的路程。
这时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按理应该不去“看热闹”,在招待所休息才是。可是,我没有那样做……
《洪湖赤卫队》这部电影,还是我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看过的,现在已经有十多年没再见了。它陪伴着我们那一代人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每次对它的回忆都让我感到亲切幸福。“文革”时文化荒芜了,想再看看它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1977年,老电影刚刚在人们的视野中复活,实在令人欣慰,也是很罕见的一幕。今天有了这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去,求之不得。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腹痛加剧了,开始绞痛。我没有怀疑会得了什么急性疾病,但坚持要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想,大家都走了,万一病情真的很严重了,举目无亲,谁能照看我啊,我向谁“求救”啊。所以,我还是挺着去了。
电影刚刚开始,绞痛阵阵加剧,我还是硬撑着,不想影响他人。渐渐的,痛得我直不起腰来了,直到倒地翻滚,不省人事。
我的意思开始模糊了,偶尔清醒。马骏龙安慰了我一下,就去和在场的丹东气象局领导联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丹东军分区医院的病床上了。我发现,我的头发、衣裤,早就被汗水湿透了,马骏龙和我一样大汗淋淋,他是急的忙的。
我得的是急性肠炎,幸亏医院离剧场不过百米,我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情形相当严重!
医生说,得这种病危险得很,治疗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要不是我身体很强壮,也许……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吧,病情明显好转,腹痛基本得到了控制,随即就出院了。
30多年过去了,我出院的第二天和马骏龙的合影依然珍藏着。那是一张二吋的黑白照。照片上,我显得有些清瘦,马骏龙黝黑的脸膛泛着微笑。是的,我也在笑,笑自己死里逃生,笑我有个忘年交。
2007年,我出版了小说《草根轶事》,把这张照片放在了彩页上。我不会忘记1977年的“秋老虎”,我更不会忘记以后的1998年3月8日一场发生在马家的丧事……
3 同行诸友(一厢情愿)(6)
3同行诸友(一厢情愿)(6)
1998年3月7日,次子未婚妻马娜的母亲病故了。第二天,也就是3月8日我和夫人骑摩托去120华里的大民屯镇腰堡村马家吊唁。
这个村屯我第一次来到,可谓人生地不熟,我也没曾与马娜的父亲谋面。对于我们这对不速之客,在场的那么多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人是我们的,都在用猜测的目光审视着我们。在死者遗像前三鞠躬礼毕,回眸间,我愣住了!
原来是一个微笑的面孔,正毕恭毕敬地等在那里。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哪位“朋友”。
他终于在我疑惑中忍不住了,道了一声“大哥,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马骏龙啊”。我哪里还会想到,时隔20多年了,我们竟然在这个场面见面。他胖了,胖得难以让我在人地两生的瞬间想到“巧合”这个词汇。我紧紧的握着他那温热的手掌,看得出,他对我的突然出现有些莫名其妙。果然他比我还要疑惑:
“你和他们家,是……”马骏龙试探着我和马娜之间的关系。
“噢,我是马娜对象的父亲啊。”
“是嘛,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把我让进屋里,并把我介绍给马娜的父亲。到了这时我还蒙在鼓里,还没想起他姓马,我的亲家也姓马。马娜的父亲叫马骏武,他和马骏龙是一个爷爷的孙子!我和马骏龙就成了“先朋友后亲家”啦。
马骏武见我和他弟弟这么熟悉,他和周围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听过“秋老虎”的往事,无不为我们的情谊加亲情感到“传奇”。
气象哨解体后,马骏龙凭借博学多才,由民办教师转正为公办教师,现在大民屯中学教语文,是学年组的组长,骨干教师。他的爱人在大民屯集市经营渔具,收入颇丰。
马骏龙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哥哥对女儿的婚事更加踏实了。1998年10月17日,我从北京回来,和马骏武一起在沈阳为他们见证了“婚礼”,我们成了真正的亲家。
2007年10月1日,我和马骏龙再次聚首,参加了马骏武儿子的婚礼。至此,亲情加友情更加浓郁了。
高中毕业后,我经历了6年的农业劳作、6年的教师里程、23年的政府机关工作,任职十几种,历历在目,事事清晰。其中,从事时间最长的就是“新闻”事业了,一共干了16年。
1980年初,我接替前任任承录老师当了广播站的编辑。进了这个门槛,我首先接触的是新民广播电台的编辑苏桂琴。她善意满面,虚心热情,是新闻写作的大家。同广播局李振玉局长比起来,苏桂琴是菩萨,李振玉就是“恶魔”!
李局长也是个“写手”,擅长写八股文。早年间,也就是“文革”鼎盛时期的前前后后,他就是靠给领导写一些发言稿、讲话稿、总结、报告之类的官样文章出道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你得紧跟形势,多看“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才能突出政治,文章才能有深度……于是,凡是不符合他钦定原则的稿件,一律视为废纸一张,扔进纸篓里。当然,在这之前还要遭到他的“批判”,说这样的稿件都不如小学生的作文,说这样的稿件是用手写出来的吗?他是有会必讲话,无论是什么会,业务会他更得讲话。讲话的方式不外乎挖苦、嘲讽、贬损,以此来显示他的尊严与博学。
刚认识李局长,我就遭到他的冷嘲热讽,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了。
那是我刚刚上任做编辑,我们公社的党委书记冯贵清领着我去见我的顶头上司李局长。冯书记向李局长介绍说:“小李子底子很好,老高毕业,往后局长多指导啊。”
李局长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呵呵,行啊,还高中毕业哪,挺了不起啊。”冯书记瞅了瞅李局长,什么也没有往下说,我们就走了。
李局长的文章是“小学生作文”,他确实是小学毕业,就怕别人知道他的“底细”,好象对任何人都怀有“敌意”,因为没有人是小学毕业的。于是,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化身,尤其是对我的态度不断的升级,甚至是变本加厉。我也毫不退让,和他针锋相对,我怕他什么,我是同志他是领导,你能把我怎样?
在一次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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