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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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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沉发出小狗找不到母亲时的嗯嗯声,他这辈子没认真做过几件事,修行魔尊正法绝对是最花费心血的一件,结果辛勤培育的果子却被异史君一把摘去。
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恨自己太贪心、太轻信,恨异史君太狡诈、太狠毒。
“三百年?”龙魔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们都是道士,至少能活上千年。”
“道士能活上千年是有条件的,必须拥有道士之心,你们三位,好像谁都没有。你们看着吧,昆沌消除了所有道士之心,再过些年,道士的容貌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像申继先这样的老家伙还好,左流英还想假装十八九岁的模样,可就难上加难喽。至于三位,慕行秋受过再灭之法,本来就活不过百年,秦道士是魂魄夺舍,连自己的身躯都没有,龙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两个若是死了,你也会跟着死吧?”
龙魔盯着异史君,想起一些往事,“当时那尊魔像是我发现的,我从几只小妖那里得到信息——其实是你故意散布的吧?”
“嘿嘿,我这一辈子没做别的事情,就忙着算计……不不,就忙着安排天下大势走向了,谁知道哪条路有用呢?唉,昆沌一出现,我的一切安排都没用了。”
龙魔眼中露出一丝怒意,异史君也不示弱,“怎么了?自从在止步邦里见面之后,你算计我的时候还少吗?左流英现在的身躯是你从我这里骗去的,就为了给慕冬儿治病,在江边你又利用我一次,这些账我都没跟你算。”
龙魔笑了,“说的也是。”
慕行秋关心的不是魔族历史,上前一步道:“慕冬儿从殷不沉那里学会魔尊正法,他也学了你的炼活器法门吗?”
“问他。”异史君推得干干净净。
殷不沉又嗯嗯了几声,“慕冬儿不会炼活器法门,我、我没舍得教给他。”
异史君大笑,一脚将殷不沉踢开,“开诚布公,这是联手的开始,两位……三位怎么说?”
慕行秋与龙魔互相看了一眼,一瞬间心有灵犀,慕行秋解除防护,龙魔施展瞬移,两人一块消失。
异史君一愣,“至于吗?”
殷不沉凑上来,笑着说:“老君,现在追赶还来得及。”
异史君扭头打量自己的“活妖器”,觉得他这么热心肯定别有目的。
百里之外,慕行秋与龙魔并肩飞行,两人都不相信异史君道出了全部实情,但是没有对此进行交流,过了一会,慕行秋发现这不是龙魔,而是秦凌霜。
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秦凌霜似乎有意阻止他与龙魔单独见面。
第一千六十五章跟随者
两人飞出很远都没见到人烟,地面上倒是有不少城镇的废墟,曾经以符箓和法术快速创造的宏伟建筑消失得干干净净,凡人用双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屋倒还剩下不少断壁残垣。
黄昏时分,他们停在一座小城的中心,这里本应是官府所在地,当初建造的时候用过不少符箓,如今符箓失效,只剩一地实实在在的石块,没有外力相助,它们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四周的民房还耸立着,院墙内外杂草丛生,慕行秋拣起一块石头,向最近的一座院子里抛去,当的一声,也不知是些什么小兽,在草丛中嗖嗖乱跑,带动杂草不停晃动。
秦凌霜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淘气。”
“我从前……”慕行秋想起左流英的提醒,没有再问下去,而且他有一点不安,害怕了解自己与秦凌霜的往事,“慕冬儿的伤完全好了吗?”
秦凌霜摇头,“还有隐患,必须找齐九大至宝,我有四件,你和慕冬儿各有一件,还差司命鼎、镇魔钟和拔魔洞。你和念心传人既然逃了出来,拔魔洞不知是否还在,先不管它,镇魔钟被项海生带走,现在很可能落入左流英手里,司命鼎大概是在乱荆山,据说那里聚集了一批女道士,为首者自称’九仙‘,我想咱们应该从她们那里开始。”
慕行秋已经打听过消息,想法与秦凌霜一样,事实上,两人飞行的方向正是朝着乱荆山。
“她们会交出司命鼎吗?”
“咱们只是借用而已,实在不行,可以答应她们事后多送一件至宝,我有四件,随她们挑,我想没有道士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等你恢复记忆,就会知道没必要谢我。”
两人其实用不着休息,不过慕行秋心中有许多疑惑,希望借这个机会问个明白,“你认得左流英吗?”
“嗯,左流英从前是庞山禁秘科首座,而我是他亲自选中的弟子。”
“那太好了,我需要你的建议:我应该相信他吗?他很奇怪,先是对我说不要急着找回记忆,后来又告诉我三丹合一是错误的,让我尽量不要施展符箓之外的法术。可他又为昆沌做事,抢走了许多元婴。我真有点糊涂了。”
慕行秋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左流英,他一直处于迷茫状态,与这个世界保持着疏离,即使是在五行之劫期间救人的时候,也没有强烈的感同身受。
他厌恶这样的状态,这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他希望早点醒来,另一个人却警告他醒来得越晚越好。
秦凌霜想了一会,“我是左流英的弟子,但我从来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一件事,明明谁都不喜欢他,甚至提防他、痛恨他,可是只要左流英愿意,能让任何人死心塌地信任他,即使你在心里骂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你还是会觉得他自有道理。”
慕行秋摊开双手,“没错,这就是我现在对他的想法,我还以为自己中了法术。”
“左流英用的不是法术,而是自信,他有理由自信,这么多年来,他的预测总是出人意料,却总是成功。”
“这么说,我应该按他说的去做?”
秦凌霜凝视着他,稍显严肃,这是龙魔极少会露出的神情,“不,按你自己想的去做,即使在你最信任左流英的时候,也没有对他惟命是从,那不是你,你是慕行秋,永不认输。就像你写封嘴符时用上的念心幻术,记忆会失去,感觉不会,你还是你。”
慕行秋也凝望着她,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冲动,觉得自己可以拥抱她,不会受到拒绝。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应该是妻子的伴侣,光是这股冲动就已经让他感到羞愧了。
“我想……还是先去乱荆山,借到司命鼎之后,再去断流城找左流英。”
“打败左流英是许多人的梦想,即使没有与鸿山道士的约定,即使他不是昆沌的代言者,我也希望能有机会与他一战。”秦凌霜露出一丝向望。
乱荆山在西南方,断流城在北方,秦凌霜向北望去,天目看不到那么远,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断流城的样子。
“还有魔尊正法,你也修行了,是吧?”
秦凌霜点下头。
“我不信任异史君,他说要三百年以后才会变成魔像,可异史君练了没多久就被他控制住了,我想这个问题解决得越早越好。”慕行秋顿了顿,他现在对秦凌霜的信任毫无保留,这是油然而生的信任,甚至不需要记忆做基础,“我原想用魔族的方法修行,可是魔众有十万之多,现在会魔尊正法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我又想了一个办法,不太成熟,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秦凌霜微微一笑,“没准左流英不让你找回记忆就是为了这些胡思乱想,说说吧,你是这世上唯一拥有服日芒的实力却没有相应记忆的人,或许会有奇特的想法。”
慕行秋简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在江南行走到处写符箓的时候,受到过许多感激与夸赞,都不如秦凌霜几句话令他感到舒服,就像是被教书先生当众表扬的学生,“你和我都会吸收法术并转化为法力,我想办法或许就在其中。”
“嗯……接着说。”
“魔族修行越深体质越强,体质越强越可能变成魔像,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将魔修……释放出去……”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再将它吸收进来。”
慕行秋很高兴,“没错,你觉得可行吗?我已经将修行的法门全忘了,随便一想,可能是一条死路。”
秦凌霜没有马上回答,仔细地想了一会,突然向不远处的一丛杂草指了一下。草丛中沙沙作响,从里面跑出来的不是小兽,而是一个人形。
殷不沉连滚带爬地钻出草丛,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别动手,是我。”
“你跟来做什么?异史君躲在哪了?”秦凌霜冷淡地问,她那一点点温柔,只在单独面对慕行秋时才会显露出来。
“我是自己撵上来的。”
“你会追踪瞬移之术?”
“啊?瞬移之……这个,老君带着我瞬移,然后将我扔下来,自己走了,剩下的路是我自己追上来的。”殷不沉立刻改变说法,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是一种湿漉漉、软塌塌的笑容,“请问您是秦道士,还是龙道士?”
秦凌霜没有回答。
“应该是秦道士,您对我可能不太熟,龙魔认得我,小的叫殷不沉,与道尊的关系可不一般,真是非常、非常的不一般,我们曾经同生共死、并肩作战、同闯龙潭虎穴,就像……就像亲父子一样……”殷不沉发觉秦凌霜的目光越来越冷,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了。
慕行秋打量殷不沉几眼,“咱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可没说过这些话。”
在符皇城,殷不沉变为人类老者,与慕行秋侃侃而谈,将他视为晚生后辈,一点也没提从前的交情。
“因为我听说道尊失忆了,所以……道尊、秦道士,你们收留我吧,我当仆人,我擅长这个,别让我回老君身边,我不想当活妖器,他会玩死我!”
秦凌霜冷淡地说:“异史君派你来到底有何目的?”
“老君就是把我扔下来,没说什么,我猜他是想表示友好吧。”殷不沉爬起来,湿湿的眼睛闪着既狡诈又可怜的微光,“我有一个主意,既然咱们都学过魔尊正法,面临着变魔像的危险,为什么不一起找个办法呢?我的变化比较快,可以……”
“用不着,我们也不需要奴仆,或者再多一个儿子。”秦凌霜看了一眼慕行秋,施法带着两人一块升到空中。
殷不沉急了,脑子飞快转动,想找一个留在两人身边的理由,突然间灵光一闪,“慕冬儿!”
“他怎么了?”慕行秋问,秦凌霜暂停。
“慕冬儿是豢兽师,我也是,我们可以相隔很久进行联系,自从五行之劫杀死大量人类和妖族之后,这种联系更顺畅了,我猜是世间野兽增多的原因,不信可以问龙魔,她知道。”
秦凌霜沉默了一会,对慕行秋说:“豢兽师的确有这种本事,可异兽已经弃他而去归慕冬儿所有,他不算真正的豢兽师。”
“这个简单,我随时都可以再招一只异兽,比如……”殷不沉体内还剩一些妖力,伸手指向附近的草丛,一只倒霉的灰兔飞了出来,落在他手中,双腿乱蹬,殷不沉苦着脸说:“我、我这就跟它建立灵犀,好像还没人试过普通兽类,正好从我开始。”
殷不沉盯着灰兔,像是在施法,余光却在偷瞧天上的两人。
慕行秋看了秦凌霜一眼,对殷不沉说:“你可以跟来,把兔子放了吧,今后有机会遇到异兽。”
殷不沉大喜,“谢谢道尊,道尊是好人……秦道士也是好人,当年的断流城之战那可真是……我没参战,但我听说过。兔子真要扔掉吗?我做菜也很拿手,可以用它炖肉。”
秦凌霜带着慕行秋飞走了,殷不沉急忙扔掉兔子跟上来,慢慢消减自己的法力,发现秦凌霜的飞行术也扩展他的身上,心中稍安,随口道:“据说灵王一个月前率军离开阻风山,正往南边行进,重逢在即,道尊一定很高兴吧?”
慕行秋甚至没马上反应过来灵王是谁,秦凌霜投去一瞥,神情未变,殷不沉却吓得面容失色,再不敢开口,开始相信这个秦道士是个极为棘手的厉害人物。
第一千六十六章故人的谎言
乱荆山主峰是一座被拦腰截断的平顶之山,据说这是当年道统十七科与念心科大战时造成的,女道士们不肯迁离故地,就在受损的山上重新造楼建阁,反而成为九大道统的一景。
慕行秋曾经在乱荆山的一处洞府里闭关很长时间,如今这已是想不起来的记忆,殷不沉没来过这里,事实上,直到落地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也不太关心,只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讨好秦凌霜,一直没有取得进展。
秦凌霜也没来过乱荆山,当年几名庞山道士一同游历九大道统的时候,这里是最后一站,尚未成行就赶上庞山之难,但她了解乱荆山的具体位置,道统书籍里有详细的介绍。
平顶仍在,乱荆山却已无影无踪,荆棘遍地,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几株珍贵的青木,旧日的亭台楼阁一幢也没留下,只有几条断断续续的石板小路证明这里曾经有人类居住。
殷不沉提鼻子深深吸了一下,“这里就是乱荆山了?哇,仔细闻,空气中真有青木的香味,啧啧,乱荆山道士真是幸福,从前在群妖之地和南海,几片青木叶子就能换一颗妖头。”
看到两人神色并无怀旧之意,殷不沉立刻改变态度,“至刚易折,果然没错,用法术数日建起的高楼,彻底消失也只需数日时间,可能还更短一些,照此说来,昆沌也不会长久。”
“据说昆沌用了十几万年时间偷取历代道士的修行,才有今日的实力,他可不是’数日建起的高楼‘。”慕行秋站在山边,记忆就算还在,他也未必能认出这里就是乱荆山。
“道尊说得有道理,击败昆沌会是一场长久的战斗。”
“昆沌不会给咱们太多时间,明年七月初七的元婴大会,或许就是他再一次出手的时候。”秦凌霜说。
“秦道士料事如神,想必已有应对之法,速战速决,昆沌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明年走到头的更可能是我、是慕行秋,还有你。”
怎么说都不行,殷不沉只好没完没了地眨眼,突然跑进荆棘林,大声道:“哪里逃?前面好像有人影,我去……”
殷不沉消失了,秦凌霜略带责备地问:“你从前怎么会允许这种家伙跟在身边?”
慕行秋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比我更清楚。”
自从在止步邦里收回神魂之后,秦凌霜就能共享慕行秋的记忆,于是也笑了,“好吧,殷不沉并非一无是处,你当初收他是有理由的。我不应该太挑剔,世事难料,最不应该、最不可能改变的道统,如今变化最大,反倒是这只铁蛟妖族,还跟从前一样。”
慕行秋嗯了一声,疑惑地问:“这里真是乱荆山吗?”
“书中是这么记载的。”秦凌霜也有疑惑,房屋消失也就算了,关键是此地没有半点法术迹象,连天地灵气都很稀薄,完全不像道士聚居之处,“等我向她们发个信号。”
秦凌霜依次召出洗剑池、瞬息台、不熄炉和大光明镜,通过它们分别施展不同的法术,向四面八方扩散,这些法术没有攻击性,普通鸟兽和凡人甚至感觉不到,方圆百里之内若有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则肯定能够发现,并且明白来者没有恶意。
数百步以外,殷不沉突然从荆棘丛中跳出来,“哎呀,大胆毒蜂,竟然敢螫我!不知……哎呀,又来?哎呀,不是毒蜂。哎呀,原来……”
殷不沉终于察觉到“螫”自己的是某种法术,而且是秦凌霜发出来的,一弯腰,又消失在荆棘丛中。
“异史君不死心,还想将咱们也变成受他控制的活法器。”秦凌霜看着殷不沉消失的地方说,不在意他是否能听见。
秦凌霜曾在闭关的时候受过异史君的保护,但是和龙魔一样,她对这只老妖只有警惕,没有感谢。
“我在体内还没有找到魔尊正法的力量,它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什么感觉?”
“你正常修行魔尊正法,没有受到异史君的误导,而且时间还短,感觉不到它的力量很正常,我也没有。但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将魔尊正法的修行分离出来,拿到司命鼎之后,咱们在去断流城的路上可以试一试。”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慕行秋吃了一惊,他只是提出一种思路,至于如何实现,他一点计划也没有,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工夫,秦凌霜已经制定出可以尝试的方案。
“只是试一试,未必能成功。”秦凌霜淡淡地说,右手捏出道火诀,望向远方,她的四道法术生效了。
一名女道士从空中飞来,远远地望了一眼,又消失了。
殷不沉跑了回来,紧张地说:“乱荆山女道士来了,数量不少,我能感觉到。她们会不会也被昆沌拉拢过去了?那样的话咱们可是自投罗网。”
“我有点希望她们投靠了昆沌。”这是慕行秋的小小愿望,乱荆山女道士若是归顺昆沌,他就用不着借至宝,动手抢即可,事情倒也简单了,“九大至宝本来都昆沌手里,乱荆山若有司命鼎……”
“别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秦凌霜没说自己的想法。
又一名女道士出现,胆子更大一些,径直飞到山顶,落在来访者面前,盯着慕行秋看了一会,脸上露出微笑,“你不记得我了吧?”
慕行秋摇摇头,“抱歉,我……”
“我知道,你失忆了。”女道士三十几岁容貌,身穿道统蓝袍,头发梳成高髻,没有插簪。
“谢谢体谅。”慕行秋有点纳闷,这名女道士好像与自己很熟一直在关注他似的。
“你是乱荆山的孙玉露孙道士。”秦凌霜开口道。
孙玉露向秦凌霜施以道统之礼,“你一定是秦凌霜秦道士了,久仰久仰,想当初,为了保住你的魂魄、夺回神魂,慕行秋差点将乱荆山毁掉,瞧那座山,现在还有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
慕行秋越来越好奇自己从前与秦凌霜的关系。
“最后乱荆山还是借出了司命鼎,我的魂魄才得以安全,我一直想来亲来乱荆山表示感谢,拖延至今,请见谅。”
“唉,哪还有乱荆山,只是几名避世之人的藏身之地罢了。”孙玉露叹息一声,然后又露出微笑,“我两年前离开阻风山,与几位同道栖身荒野,不问世事,外面怎么样了?昆沌还在到处制造劫难吗?灵王、万子圣母他们还好吗?”
“昆沌的帮凶不少,最近比较活跃,阻风山我们还没去过,据说灵王正率军南下。”秦凌霜已经向孙玉露还过礼,这时再次施礼,“我们此次来访有事相求,请问我们能见见主事者吗?”
“几名避难的隐士而已,哪来的主事者?两位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好了,我欠慕道士人情,即使他忘了,我不会忘。”
慕行秋没问人情是什么,“我们想借用一下司命鼎。”
孙玉露显出几分遗憾的神情,“司命鼎若是我们手里,送给两位都可以,可惜,昆沌强占了九大至宝,不会还给我们。”
秦凌霜召出四件至宝,让它们在身前一字排开,“我们收集至宝别无它意,只想救一个人,就是慕行秋和灵王杨清音的儿子。”
“慕冬儿吗?这个小家伙又惹祸事了?真可怜,他从出生开始就没多少安稳日子。”孙玉露又叹息一声,“你们将他带来了?或许我可以看看他的伤势,灯烛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诀窍的。”
慕行秋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都立过誓言,终生不离乱荆山,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司命鼎的下落,治好慕冬儿的伤。”
“希望如此。”慕行秋说。
孙玉露又笑了,“我们还立过誓言,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藏身之地,所以,请恕我不能尽地主之谊,欠下的人情这回是还不上啦。”
“孙道士肯赐面一见,我已感激不尽。”慕行秋也施以道统之礼。
“那我就不耽误两位的时间了。对了,那座山后来叫芳山,两位若有兴趣,可去看看。”孙玉露笑着又一次施礼,转身飞走,数里之后突然消失。
“她在撒谎。”慕行秋说,即使失去记忆,他也能分辨出谎言,“我的失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至于天下皆知,她说自己不问世事,却偏偏知道这件事。”
秦凌霜嗯了一声,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提出多还一件至宝的建议。
听到这个判断,殷不沉心里有底了,恼怒地说:“孙玉露太无情无义了,在野林镇和阻风山,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她见到我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开口闭口都是’两位‘,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秦凌霜转向殷不沉,罕见地正眼瞧着他,殷不沉受宠若惊,立刻矮下去一截,下意识地说:“我的法力被老君夺走了,连飞这些天,我饭也没吃水也没喝……”
“从前你能留在慕行秋身边,是因为你立过几次功劳,现在又是需要你立功的时候了。”
殷不沉就知道会是这样,又矮下去一截,“这个、这个,既然秦道士说了……奖赏呢?从前立功都有奖赏。”
“你曾经通过立功得到魔尊正法,再立几次功劳可以将它去除。”
殷不沉哼哼了两声,怎么算这都是一笔不得不做却又血本无归的交易。
第一千六十七章不沉之沉
殷不沉的父亲是兽妖,他自己是半妖,无论哪一种妖,通常只变成本族的象征之兽,比如铁脊蛟龙,而将幻化为其它兽类视为耻辱。
自从辛苦修行的魔尊正法被异史君夺走之后,殷不沉就没剩下多少羞耻心,所以当秦凌霜要求他变成一只红毛狐狸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半点为难之意,只提出一个问题:“能行吗?一般的幻化之术可骗不过道士的天目。”
秦凌霜施展的不是一般幻术,而是道统秘籍中记载的高深法术,或许骗不过服日芒道士,却足以令普通道士难辨真假,她甚至让殷不沉拿出两颗水晶眼,单独对其施法,掩盖其中的妖气。
“孙玉露不久前施展过避水之术,乱荆山道士的藏身之处十有八九是在水下,你去找出来,什么也不用做,回来通知我们。”秦凌霜当着孙玉露的面亮出四件至宝,不只是炫耀,还悄悄地做了检查。
“秦道士神通广大、神机妙算、神乎其神……乱荆山道士还想避而不见,真是可笑。”殷不沉谄媚地说,待到发现自己身为狐狸不该口吐人言时,急忙闭嘴。
“小心,我替你隐藏了绝大部分法术气息,可你若是自己显露出来,我帮不了你。”
殷不沉急忙摇头,然后转身钻入荆棘丛中,从现在开始专心装成一只狐狸,按照秦凌霜指给他的方向去寻找水源。
狐狸之身想要口吐人言,必须借助于妖术或法术,这会泄露行踪,所以殷不沉不敢再开口,也不敢跑得太快,但是心里开始了腹诽。
“我是蛟王之子!”他在心里悲愤地想,好像在当着秦凌霜的面说话,“在海中,铁蛟一族乃是万妖之王,就是在陆地上,也没有妖族敢小瞧我们,铁蛟到处,群兽避让,众妖俯首。唉,沦落了,龙游浅滩遭虾戏……”
殷不沉一边幻想着铁蛟一族从未存在过的崇高地位,一边用鼻子嗅来嗅去,寻找附近的水源。
山中有小溪、泉眼和池塘,水源不少,殷不沉接连找到几处,全都清澈见底,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秦凌霜——不,即使在心里也要叫她秦道士,免得今后叫顺嘴——秦道士真是可笑,乱出主意,就算那些娘们儿道士真藏在水下,她们不会施法掩饰吗?让我变狐狸,又不能施法,如何看破这些掩饰?唉,慕行秋也沦落了,从前都是他拿主意,好歹还能听我几句进谏之言,现在倒好,像木头似地立在那里,半天没有一句话,一声反对也不提。色字心头一把刀,慕行秋看来是被狠狠砍中啦。”
殷不沉满腹牢骚,他变的狐狸几乎没有破绽,只有一点不对,不像真狐狸那么警醒,哪都敢钻,又一心追寻水源,对其它情况很少在意,因此,当他撞见一头猛虎的时候,全无防备。
那虎正趴在树荫下似睡非睡,大嘴微张,肚皮像风箱似地起伏不定,身边横着半具鹿尸。
殷不沉促不及防,还以为这是乱荆山女道士设下的埋伏,此时的反应倒真像是一只狐狸,一个跟头倒翻在地,四足乱蹬,立刻就想施法逃走,可心中太急,秦凌霜的法术又过于强大,他一时间摆脱不掉兽形,只能夹着尾巴撒腿就跑,哪里荆棘密布就往哪里钻。
逃出两里地之后,殷不沉停下了,老虎大概是吃饱了,根本没有追来,他想起自己没必要害怕凡兽,只好将丢脸行为都归咎于秦道士:她变的狐狸太逼真,连心态都给改变了。
殷不沉走出一段路,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是奔着水源前进才撞见老虎的,结果水源没见着就跑掉了,万一那里就是女道士的藏身之地呢?那头老虎看上去很真,没准也是高深法术变化而成。
殷不沉犹豫起来,找到目标是立功,惹怒女道士却是自寻死路。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终于做出决定,远远地望上一眼,然后回去让秦道士自己判断。
他绕过老虎,即使那只是一头凡兽,他也不想以狐狸之躯与之搏斗,秦凌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的妖力越来越弱,已经微乎其微,没办法施展妖术。
在一处悬崖上,殷不沉向下望去,只见谷内树木茂盛,枝叶蔽天,地面上的东西什么也看不见,而老虎所在的位置恰好守住了唯一的入口。
“哈,这头老虎果然有点问题,它可能是真虎,专门用威吓凡人不准他们入谷的。”殷不沉觉得这就够了,可以回去向秦道士邀功。转身走出几步又改了主意,慕行秋好应付,秦道士却是个大麻烦,多问几句他可回答不了。
殷不沉犹豫再三,还是转头回到崖边,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借助横生的树木,一点点向下跳跃。
谷底没有猛兽看守,小动物倒是不少,看见狐狸就跑,殷不沉追赶了一阵,心中得意起来,才开始做正经事,嗅闻水源的位置。
天快就黑了,他希望早点找到线索回去报信。
山谷中有三处水源,包括一条流出谷外的小溪和两眼清泉,都没有特别之处,殷不沉颇为失望,如此一来,除了看守入口的老虎,他回去之后没什么可说的,秦道士一定不会满意。
殷不沉抬起头,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没有新发现,走出一段路再嗅,如是七次,将山谷绕行多半,终于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气,与之前所见的一溪二泉方位皆不相同。
殷不沉大喜,甚至忘了谨慎行事,立刻顺着水气跑去。
新水源是一处水潭,位于崖壁之下,他之前从这里经过一次,没有注意到。水潭很小,最宽的地方也不到两丈,阳光照射不到,显得黑黢黢的,看不出深浅。
“到这里就可以了。”殷不沉提醒自己,别管水潭有无问题,让秦道士自己来调查吧。
转身走出不远,殷不沉还是停下了,他想到自己已是活妖器,完全受异史君控制,今后不知要受多少苦头,能将他救出苦海的似乎只有秦道士,不立一两件说得过去的大功,怎么能求动她开恩呢?
“唉,慕行秋,你干嘛要失忆呢?否则的话我倒是可以向你求助,你一句话,不,一个眼神,就能让秦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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