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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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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被推开,一个老头子走进来,一手拄拐,一手拿着一碗稀粥,费力地放在地面上,“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

慕行秋摇摇头,只是一个名字说明不了什么,他隐约记得一些事情,却都不够完整,全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场景,其中一个场景频频闪现:一名白衣女子,突然化成一条巨大的白蛇,一口将他吞了下去,他在黑暗中搏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是有一大块肉留在里面。

这段记忆很不可靠,因为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只是衣裳比较破烂。

“有一个白衣女子?”慕行秋问,声音缓慢呆滞,他对身体的控制还很差。

“是啊,开始我们以为是疯子,后来她化成一团白光飞走了,我们才知道这是一只女妖!真是险啊。可也奇怪,她杀死了抢人的散修,救下许多孕妇……也不知道她是要杀你还是要救你……”

老头子指着地上的粥碗,“吃吧,别嫌弃,再过一段时间,连粥大概也喝不上了,不知道前方的仗要打多久,要是真能将妖族彻底消灭就好了。唉,这世道,也不知道是妖坏还是人坏。”

慕行秋弯身拿碗,这才发现腰上系了一条绳子,他恍惚记得自己被一群凡人簇拥着来到镇上,争论半天,才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他,怕他伤人,所以栓在柴房里。

这是一段明晰的记忆,慕行秋稍加努力就能想起来,可是之前的记忆还在遥远的大陆上若隐惹现。

“是她,她抢走了我的记忆。”慕行秋低声道。

老头子警惕地后退一步,摇摇头,转身出去,对守在门口的老太婆说:“疯了,完全疯了,他要是能干点活儿,倒是可以多留几天,若是不能,镇上这么多人家,不能就扔在咱家吧。”

老太婆不住点头,向柴房里望了一眼,正对上那双似乎能将人点燃的目光,吓得双手一颤,急忙关上房门,“栓紧了吧?”

“紧了紧了,就是一头牛也逃不出来。”老头子不耐烦地说,听到街上有吵闹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立刻关上大门,恨恨地说:“又来了,镇上连半大孩子都没了,杨吃狼还来干嘛?”

“不会是……”老太婆显出几分惊慌。

老头子严厉地盯着她,“你没跟邻居乱嚼舌头吧?”

老太婆使劲摇头。

“那就没事。”老头子心中惴惴,望了一眼破败的庭院和屋子,叹了口气。

敲门声震天响,老头子刚抬起门闩,三名公差就推门而入,差点将他撞倒。

“大白天的,门关这么紧干嘛?”一名三十来岁的公差气哼哼地质问,年轻人大都被征到军中了,可是征粮、征人还得正常进行,于是各地的衙门留下少量青壮年继续“为国效力”。

“这不是有散修强抢孕妇,昨天还出现一只白衣女妖嘛,我们也是以防万一。”老头子露出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

“你们两把老骨头,送给妖怪人家都不要,有啥万一?”人称杨吃儿狼的公差越发强横,大咧咧地四处查看,“柴房里是啥?”

“昨天找到的一个傻小子,体格挺壮,就是一问三不知,啥都不记得了,杨头儿若是想带走……”

“呸,我要一个傻子干嘛?实话实说吧,你儿子罗小六儿去哪了?”

“死了,几个月前就死了。”老太婆急切地说,生怕对方不信,“尸体你都见过了。”

杨吃狼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使个眼色,另外两名公差冲进屋子里乱翻一气。

“老罗头儿,不是我说你,打仗是好事,这回跟从前不一样,必胜,去前线转一圈就能立功,若是侥幸杀死几只妖族,赏金、爵位哗哗地来,下半辈子都不愁了。你以为我们愿意留在镇上跟你们较劲吗?上司压得紧,咱们镇上的兵员还差好几个名额呢。唉,我们几个倒霉,没抽到参军签,还得被你们这些刁民蒙骗。”

公差说一句,老两口点一下头、说一声是,心里都在暗骂,为了不去当兵,这些公差家里都花了不少银子,现在却说风凉话,前几天孕妇失踪的时候不见他们露面,事情刚一结束却跳出来了。

两名公差一脸失望地出屋,显然没找到人,也没发现值钱的玩意儿。

“要么出人,要么出钱,你们这两个老不死一毛不拔,太不像话了吧。”杨吃狼十分恼怒,伸手指向柴房,“去里面看看,到处用脚跺一跺,那些抢孕妇的散修倒是提醒我,刁民爱挖洞,没准把人藏在地下了,罗小六儿的尸体我就是远远看了一眼,谁知是真是假?”

老太婆的脸色刷地白了,老头子强作镇定。

公差眼尖,立刻去开柴房的门,打算做一次彻底搜查。

门开了,慕行秋从里面走出来,两名公差倒像是特意为他开门似的。

罗氏老夫妇惊讶极了,不明白“傻小子”是怎么挣脱绳子的。

杨吃狼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打量几眼,“看上去也不傻嘛,你叫什么?”

“慕行秋。”

“咦,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在哪听过?”

一名公差插口道:“慕行秋,这不是一年前在皇京被道统祖师除掉的野道士吗?勾结妖魔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呸,你在消遣我吗?”杨头儿将刀拔出半截,这一招通常能解决绝大多数凡人之间的问题。

慕行秋盯着刀身,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可能是重名,也可能是他听别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所以就记住了,他是傻子,杨头儿别把他的话当真。”老头子上前劝道。

“白衣女人去哪了?”慕行秋终于摆脱纷乱的思绪,得出明确的结论:从白衣女人那里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那是女妖,早飞没影儿了,你找她干嘛?”老头子吃惊地说。

“她带走了我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值钱吗?”杨头儿眼睛亮了。

“无价之宝。”话未出口,慕行秋就知道这四个字会引起极大的关注。

果不其然,三名公差和老两口都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他,慕行秋的衣裳很破烂,可是身姿挺拔,相貌英俊,脸上的迷茫神情已经消失,目光镇定、坚毅,一点也不像傻子。

那目光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五人盯得越久,越觉得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信。

“先跟我回衙门,总得弄清你的底细。”杨头儿收回腰刀,另两名公差立刻过来推搡慕行秋,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无件之宝。

“那个女妖好像挺厉害,几名散修都不是她的对手。”老头子好心提醒,他也喜欢“无价之宝”,可是很清楚这东西注定与自己无缘。

“谁说要去抓女妖了?”杨头儿怒目而视,好像遭到极大的羞辱,“我是要送他当兵,给咱们镇填一个名额。”

公差推着慕行秋匆匆离去,留下松了口气的老两口。

“‘羊吃狼’,这小子的绰号还真没错,一听到‘无价之宝’连命都不要了,去找女妖吧,看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老头子对杨头儿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

老两口走进柴房,只见粥碗已空,绳子完好无损地横在地上,两头的死结都没动过,傻小子像是从里面滑出来的。两人惊讶地互望一眼,心思很快转到角落里的一堆木柴上,发现没有变化之后,才放心地离开。

慕行秋被带回衙署,一路上没有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他觉得体内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流转不息,每到想使用的时候,却总是像水流一样从指缝里淌出去。

三名公差将慕行秋搜了一遍,没发现金银,只找到三只小小的皮袋,袋子很精致,里面却一无所有。接着仔细审问一遍,慕行秋除了自己的名字和“无价之宝”以外,别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公差们完全被“无价之宝”打动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杨吃狼说:“前方决战在即,那只女妖还敢跑到皇京附近,必然大有所图,这个傻子可能是中了妖术,但他声称的无价之宝,可能真的存在。”

“对,傻子不会撒谎。”

“那咱们赶快去找女妖吧,别让其他人抢先。”

两名公差心动不已,杨吃狼在每人头上敲了一下,“这是个傻子,你们比他还傻,女妖连散修都能杀死,咱们能打过她吗?要财,更得要命。事不能做绝,财不能独吞,这笔生意只凭咱们三个不行,得找帮手。”

“对对,越多越好。”

杨吃狼又敲了一下公差的脑袋,“人太多了,无价之宝也不够分。”

两名公差糊涂了,捂住脑袋呆呆地看着杨头儿。

“人不能太少,要不然打不过女妖,白白送命;人不能多,要不然再多东西也不够分,消息泄露出去还会惹来麻烦;也不能找龙宾会,那帮家伙太贪,我顶多吃狼,他们可是要吞狮、吞虎,连渣都不剩。”

杨吃狼默默地寻思了一会,想不出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谁能够只帮忙不分赃的。

“用我当诱饵吧。”慕行秋开口道,他迫切地想要拿回自己的记忆,只有这样才能驱使体内的力量。

第九百八十二章符箓布阵

杨吃狼的原名很少有人记得,他姓杨,在同族兄弟中排行第十,为人贪婪狡诈,因此被称“羊吃狼”,他自己对这个绰号不以为耻,还觉得很威风,常常以此自称,却不允许别人当面叫出口。

他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多年积累的江湖经验逐渐生效,“看来你不是真傻,只是丢失了记忆……我杨吃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相信你的胡话,哪来的无价之宝?没准是你瞎想出来的,或者是你系的一条腰带,或者你干脆就是女妖的手下,专门骗我们这种老实人去夺宝,其实是给女妖送食物。”

另外两名公差也清醒过来,听一句抖一下,最后大摇其头。

杨吃狼将腰刀整个拔出鞘,狠狠地扎在木桌上,刀身摇晃,寒光闪动,厉声道:“认得这是什么吗?”

“刀。”慕行秋觉得这三人的情绪就像是在空中飘舞的柳絮,他能看得见,却很难抓到手,越是用力,它们飘得越远。

“再仔细看。”

刀身和刀柄上刻着一些图形,慕行秋相信自己认得这些东西,冥思苦想了一会,脱口道:“符箓,这是符箓!”

“恢复一点记忆了?好,告诉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符箓兵器。”杨吃狼指着另两名公差,“像他们两个手里的刀,都是几十年前制造的兵器,上面的符箓都快磨光了,用上一两次就完蛋。我这个——冰华雪刃,是皇京龙宾会一位大符箓师亲手写出来的,我花了几百两银子、托了数不尽的人情才弄到手,斩妖除魔不在话下,用多少次都不会减弱。它还有一个妙处,专吸妖魔之血,你看上去像是人类,没准是妖术所化。把手伸过来,放点血给我看看。”

两名公差兴奋起来,欺负弱小哪怕是一个傻子,都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于是伸手握住自己的“破刀”,只要傻子敢反抗,他们就要抖抖威风了。

慕行秋抬起右手,慢慢伸手去触碰摇晃不定的冰华雪刃。

杨吃狼一把握住刀柄,将它稳定住,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更喜欢兄弟们敬畏的目光,这两者都能在欺负弱小者时得到满足。

在慕行秋眼里,这柄刀却不只是一柄符箓兵器,他能看到里面流转的力量,像是水银,却一滴也不溢出,手指触到刀身,他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放血,把手放在刀刃上!”杨吃狼抬高声音,目光也严厉起来。

两名公差慢慢拔刀出鞘,该轮到他们显示几分威风了。

慕行秋恍若未闻。他喜欢刀身上传来的冰凉感觉,吸气时不知不觉将它带入体内。

“杨头儿,你的刀……”两名公差瞪大眼睛,全都露出见了鬼的惊骇神情。

杨吃狼低头看去。也吓了一跳,刀身上的符箓图案正变得赤红,像是要熔化。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想要撒手,结果手掌却牢牢粘在刀柄上,越是用力粘得越紧。

“邪门,真是邪门,快来帮忙,我、我松不开……”

两名公差急忙扔下腰刀,跑到杨吃狼身后,各拽一条胳膊,可是没用,刀身上的图案越来越红,甚至冒出丝丝热气,刀柄上也是如此。

“烫、烫死了!”杨吃狼的手臂在颤抖,两名公差不敢再帮忙,他们也感觉到灼热,再这么下去,杨头儿会被刀烤熟,他们会被杨头儿烫死。

“快想办法!”杨吃狼气急败坏地叫道。

两名公差不敢不听,也不敢全听,互相看了一眼,一块去拿刀,举起来向慕行秋的手臂砍去,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这件怪事与傻子有关,砍断他的手臂就一切解决了。

这个想法倒也没错,他们唯一忽略的问题就是这样的一条手臂能否被砍断。

两柄刀几乎同时砍中慕行秋的右臂,然后几乎同时断为两截,刀尖弹起,差点将他们刺中。

两人呆住了,站在原地握着断刀,一动不动,他们知道世上有道士、修士和各种强大的妖魔,可是脑子里一旦有了先入之见,很难接受傻子变得刀枪不入的现实。

杨吃狼在衙门里混迹多年,人品不怎么样,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见机行事,绝不吃眼前亏,右手还握在刀柄上,双腿跪在了凳子上,哀声道:“慕爷爷,妖祖宗,我错了,求您饶命,您想吃人?镇上有的是,十个、一百个,我立刻去给您找来,我全身都是骨头,肉都割下来也没有十斤,他们两个比我还肥些。”

两名公差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转过身想跑,可两条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怎么都抬不起来,努力了几次,腿一软,也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慕行秋不为所动,他的心思都集中在这柄符箓刀上,隐约想起一些运转力量的方法,可还是无法准确地施展出来。

好一会之后他才注意到三名公差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饶命,杨吃狼的胳膊上热气蒸腾,心里直后悔刚才没有让那两人一刀确断自己的手臂。

慕行秋呼出一口气,然后收回手指。

刀身上的符箓迅速降温,杨吃狼急忙松手,低头看去,手掌烤得有些发黑,火辣辣的疼,微有些焦黑味,但是行动尚还自如,没有废掉。

“谢谢慕爷爷不杀之恩,我们这就给您找人去,想吃多少随您点。”杨吃狼只想尽快逃走,至于衙署里的老爷和其他同僚会怎样,他一点也不在乎。

“我要找白衣女子,用我当诱饵,她会找上门来。”慕行秋越来越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他渐渐想起当时的真实场景,白衣女子当时吞吃的不是肉身,而是魂魄,那正是他最为虚弱之际,魂魄虽然成功逃出来,却丢掉了极为重要的记忆。

白衣女子的魂魄也被他击伤。受惊逃亡,可慕行秋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名女子还会回来找他。

“这个,真的行吗?”杨吃狼赵来越后悔,他带回来的不是狼,可能是一头大象,是他根本吞不下去的庞然大物。

“你们会得到好处。”慕行秋还是没法抓住缥缈不定的情绪,但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抓起桌上的一只皮袋——这是他的东西,三名公差检查了半天。觉得它重量有异,在里面却什么也没发现——随手一倒,从里面滚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来,既非珍珠,也非金玉,通体血红,与它相比,旁边的冰华雪刃立刻变得暗淡无光。

“这是……这是妖丹之眼吗?”杨吃狼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慕行秋不记得这是什么,但他非常肯定一件事。“嗯,它很值钱,打败白衣女子之后,这种东西还有更多。”

慕行秋仍无办法主动使用体内的力量。稳妥起见,他需要帮手。

法术不知不觉发出,无声无息地生效,三名公差忘了刚才的危险。一块向妖丹伸出手,又一块停止,杨吃狼抬起头。露出孤注一掷的凶狠表情,“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我需要这种东西,越多越好。”慕行秋指着冰华雪刃。

“你是说……符箓兵器?”

“什么都行,只要是画着符箓的。”慕行秋拿起妖丹,它里面的力量比冰华雪刃更多,可是也跟他体内的力量一样,很难运转得动。

符箓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比较容易取得,可是只有一柄冰华雪刃远远不够,如果想燃起一堆篝火,它只相当于一根小小的木柴。

慕行秋又回到他被发现的那座破败庄园。

孕妇的尸体被带走了,四名修士的尸体则就地埋葬。

慕行秋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踱步,偶尔停下,叫一声“慕行秋”,希望从中找出更多的记忆,结果越叫越陌生。

杨吃狼很快也到了,多带来两名衙门里的人,用三匹驽马送来大量符箓器物。

新来的两名小吏对慕行秋疑虑重重,上来试探几句就被打动,打定主意要帮忙。

杨吃狼低声告诉慕行秋:“我以除妖的名义从衙门里要来这些东西,只要拿回去一枚妖丹就能交差,剩下的……嘿嘿,真有许多吧?”

慕行秋神秘莫测地嗯了一声,开始指挥几人摆放符箓器物,他不记得任何阵法,一切全凭感觉,务必保证瞬间就能驱动所有力量。

衙门里的五个人围绕慕行烽站立,刀剑盔甲摆了一地,下面压着一张张纸符,慕行秋还是觉得不够,可这是一个小镇,实在没多少符箓器物,等级更是低劣,杨吃狼的冰华雪刃也没有他吹嘘得那么厉害,只比制式兵器稍强一些。

慕行秋向他们打听“那个”慕行秋的事迹,五人语焉不详,除了知道道统祖师在皇京消灭过一个叫慕行秋的人之外,其它事迹都是荒诞不稽的传说,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

一切布置妥当时已到傍晚,他利用几张纸符的力量向百余丈的天空发射火焰,白衣女子只要没走远,就一定能看到。

“她会来,一定会来。”慕行秋陷入沉思,想弄清楚自己的这种信心来自何处。

脑海中突然有东西像闪电一样划过,慕行秋的法术自动生效,将闪电抓在手里,然后他明白,白衣女妖一定会过来,因为仓皇之间她留下了一片残魂。

残魂里的记忆无法阅读,却激起属于慕行秋自己的一些记忆。

“她很厉害,我现在好像不是她的对手。”慕行秋发现自己大大低估了白衣女子的实力。

信心满满等着杀妖夺宝的五个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愣住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火焰

数十里以外升起一团白光,上蹿下跳,经久不散,像是一轮焦躁不安的月亮,没过多久,它向庄园急速飞来。

“慕、慕小爷,您说‘打不过’是什么意思?”杨吃狼声音发颤,腿也发颤。

“我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我跟白衣女子打过架。”

“你没打过她?”杨吃狼抬起一条腿,另外四人也都身体前倾,做出准备奔跑的架势。

“不,我赢了,可是……”

“可是?”

慕行秋皱眉回想更详细的场景,远处的白光迅速接近。

杨吃狼抬起的脚刚要落地,慕行秋说:“我们当时在斗法,我打赢了,可是我现在忘记了大部分法术,只会很少几招。”

就连这几招也是自动生发,慕行秋很难控制。

“我的妈呀,您这几招对付我们可是挺厉害。”杨吃狼勉强笑道,心里还在犹豫不决,身边突然有一道身影蹿过去,平时最听话的一名公差,居然比他抢走一步逃走了。

“混蛋!”杨吃狼愤怒地叫了一声,撒腿开追,几步之后就与公差并肩,伸手将他推开,毫不减速,继续向大门口奔去,另外三人终于明白过来,也向外逃跑。

五人大呼小叫,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都在纳闷自己怎么会听信一个傻子的话,来冒生命危险,还送来大批符箓器物,不知今后要压榨多少百姓才能补得上这个亏空。

慕行秋甚至不记得念心幻术这四个字,法术都是不知不觉间发出来的,很不稳定,不能牢牢控制受法者的情绪。

慕行秋试图施法将五人留住,他只能吸取符箓器物中的力量,却不能复原其中的法术,符箓的力量太简单、太直接,他需要将部分力量暂时在人类体内留驻一会,战斗的时候可以增加一些变化。

这不是他想起来的任何法术,完全是在吸取冰华雪刃时领悟到的战术。

五人一跑,慕行秋待会就只能将周围符箓器物中的力量同时吸入,然后同时发出去,一招定胜负,中间没有任何变化。

慕行秋想再次抓住五人的情绪,却总是差着一截。

杨吃狼一马当先,已经跑出庄园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下一刻他却上了天。

一股细长的火焰突然从地下蹿起,高达十几丈,呼呼作响,如狂风掠过。

杨吃狼连声惨叫,没一会工夫,就在几人眼前被烧焦了。

大门口的四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一时间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突然一声转身,向慕行秋跪下,磕头求饶。

可慕行秋跟他们一样迷惑,虽然他无法自如地驱动体内的力量,但它们绝没有失控,地下蹿出来的火焰绝不是他发出的法术。

火焰只是一个开始,刚刚消失,杨吃狼的尸体尚未落地,庄园四周陆续升起更多火焰,呼呼声不绝,没过多久,高空也不正常了,大量火球从四面八方飞来,纵横交错,似乎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随意坠落,引发一次又一次的爆炸。

正在磕头的四人终于明白法术根本不是慕行秋发出来的,抬头仰望片刻,一名公差说:“是那只女妖吧?”

白光离庄园已经很近了,位置稍低一些,满天驰骋的火球就像是保护它的千军万马。

四人扯嗓尖叫,起身又跑,经过烧焦的尸体,跑得更快了。

慕行秋一开始也以为到处冒出来的火焰与白光有关,很快就看出来不对,白光在低空飞行其实是为了躲避飞来飞去的火球。

一股火焰就在慕行秋前方十几步的地方冲天而起,卷起周围的十几件符箓器物,瞬间就将它们烧成灰。

慕行秋下意识地舞动双臂,两脚配合着迈动,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却成功地令火焰低头,像是弯曲的树木,一头被慕行秋按在手下,另一头仍扎根于地下。

火焰炽烈,慕行秋却只是感觉到温热。

这是一道法术,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在慕行秋的控制之下,它却迟迟没有消退。

白光飞来,落地化成老妇形态,目光死死盯着慕行秋和他按下的火焰。

慕行秋也盯着对方,仍然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他想将手里的火焰扔出去,可这股火焰蕴含的力量比周围所有符箓器物加在一起还多,像是粘在了他手上,竟然没法送出去,手动,火焰也动,就是不肯听话地去攻击敌人。

“你、你拿走了我的、我的东西。”白衣老妇结结巴巴地说。

如果慕行秋还有一点记忆的话,会对她的腔调感到不可思议,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另一只手开始聚集符箓器物的力量,“你是谁?”

“我、我好像叫守缺,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的、我的魂魄,还给我……”

慕行秋微微一愣,他对守缺没有多久印象,可他记得她化成白光吞吃自己魂魄的大致场景,感觉这是一个极其霸道蛮横的女人,与眼前怯懦胆小的老妇全然不同。

他将左手里凝成黄光的符箓力量掷出去,总得先打败对手,才能查明真相。

守缺惊慌地仰望空中飞过的火球,对飞来的黄光全未察觉,她似乎被吓坏了,不只是慕行秋,到处涌现的法术更让她胆战心惊。

又一股火焰从地下喷出,击中飞到半途中的黄光,瞬间将其击溃,随后调转方向攻击施法者。

危急时刻,慕行秋的施法本能又起作用了,这一回不是吸法,而是释放右手控制的火焰,两股火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蹿起数十丈高,火势膨胀,眨眼工夫占据了整个庄园,断壁残垣烧了起来。

慕行秋来不及逃跑,可他没有被烧到,刚刚还要置他于死地的火焰,这时却自动从他身边让过去。

法术之火很快消失,庄园中的自然之火越来越盛。

慕行秋伸出手臂,一层无形的禁制破裂消失,就是它挡住了狂暴的火焰,可这层禁制不是他发出来的。

“你救了我?”慕行秋惊讶地说,他原计划引来女妖,将她杀死夺回记忆,结果却大大出乎预料。

守缺小心地走过来,“这些法术……很奇怪。”天空中的火球越来越多,照得地面亮如白昼,“它们……没有主人。”

慕行秋觉得自己知道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感到头痛欲裂,“你还我记忆,我给你魂魄。”

守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缓步靠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和我是怎么回事,可我好像认得你,咱们或许有过恩怨,希望……希望不要太深,还有得化解,请相信我没有恶意。”

慕行秋的头越来越疼,那块被他抓住的残魂正疯狂地想要逃出去。

“我叫慕行秋,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可我有印象,从前的你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我也有一点印象,我好像、好像不是好人。”守缺的脸色居然羞愧地变红了,“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原谅我,如果……我做的事情真的不可原谅,也请先告诉我具体情况,让我死个明白。”

“我的记忆。”慕行秋哑声说,现在的他只想找回记忆,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中,记忆是唯一能让他停靠的陆地。

守缺抬起手,手心里慢慢出现一株晶莹剔透的宝珠,“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记忆,它不太完整,还有些不稳定,你要小心。”

慕行秋用不着取出残魂,它正在泥丸宫中左冲右突,他只需稍一放松力量,残魂自己就能回到原身里去。

“你的魂魄怎么会分裂?”慕行秋觉得奇怪,虽然他想不起这些念头从何而来,却十分确信魂魄应该是完整无缺的。

“我不知道!”守缺激动地喊道,这个问题似乎击中了她的心事,“拿走记忆,还我魂魄,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呜呜……”

她竟然哭了起来,抽噎不止,既不符合“女妖”的身份,也不像是五十几岁的老妇。

慕行秋头疼得太严重,不想继续保留那片残魂,于是努力收回力量,与此同时伸手去拿守缺手中的宝珠。

他抓住了宝珠,守缺却没有收回残魂。

一束光从天而降,在慕行秋和守缺之间将残魂击得四分五裂。

慕行秋迅速后退,守缺却感受到残魂被毁时的巨大痛苦,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头,长发飞舞,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拔魔洞里她也有大量残魂被毁,可那时她被法术控制,处于纯粹的昏迷状态,感觉不到太深的痛苦,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好像全身血肉都被从骨头上剔除。

慕行秋紧紧握着宝珠,发现自己不会将阅读珠内的记忆。

空中的火球变成了火雨,一道身影落在院子里,背后就是熊熊燃烧的房屋,此人毫不在意。

“绝不能将残魂还给她。”说话者是一名极为俊美的青年道士,就是他施法击毁了残魂。

“你是谁?认得我吗?”慕行秋问。

守缺的疼痛感渐渐消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年道士仔细打量两人,目光停在慕行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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