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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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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行秋笑了,怎么也想不到会从申尚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左流英恐怕不会同意你的看法。”

“谁在乎?”申尚摊开双臂,一脸的无所谓,“左流英想当服月芒、服日芒道士,想保护整个世界,那是他的追求,也是他的本事,我没这个能耐,为什么一定要模仿他呢?我为什么不能……模仿张十三?他是三水岭最有名的猎手,捕获的猎物比符箓客还多。”

慕行秋在一瞬间理解了申尚的意思,最具说服力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的神情,那是一个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价值,选定了方向结束彷徨时的激动与喜悦,好像笼中的野兽重获自由,眼中所见仍是熟悉的一草一木,心情却飞到了天上。

“恭喜你。”慕行秋说。

“谢谢,我就知道只有你能理解,因为你也不是真正的道士。”申尚意犹未尽,他还没想好自己的路,目光就已经转到慕行秋身上,“你也希望变强,但你跟左流英那些真正的道士不一样。他们为变强而变强,你有其它目标。记得吗,在庞山致用所你带着一群没希望的弟子修行内丹,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找到了你,那时我就想,道统沉寂如死水,像你这种人注定要被埋没。可是谁想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呢?你有自己的道路,而且已经走在了上面。”

“你把我说得比注神道士还厉害。”慕行秋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我从来看不到自己的道路在哪。走来走去,每次都是死路,就像这一次,打败了几十只冰魁,可我仍然看不到希望,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多冰魁,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马上就会全力以赴。”

“谁也不能保证你能一直幸运地活下去,但我知道这条路是你必须要走的。就算待会有一万只冰魁出现,把你把我把所有妖族都杀死在这里,你还是会走这条路,你是天生的领袖。对别人是乱世和困难,对你却是机会和未来。”

慕行秋微微皱眉,“你不会还在替异史君说话吧?”

申尚大笑数声,然后也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很快眉头舒展,“异史君可能给了我一点提示,但这些话是我自己的。”

大概是觉得慕行秋不甚热情。申尚不想再唠叨了,转身准备告辞,又有一点想法不吐不快,于是指着不远处的众多小妖说:“道统更强大,异史君也比你强大,可你更适合当领袖,因为你不会蔑视单独的一条弱小生命。道统为了胜利可以暂时放弃整个世界,不在乎在这一失一夺的过程中有多少生灵涂炭。异史君为了施展强大的妖术,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一大批妖族,一点不比冰魁仁慈。可能我站得不够高,但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跟着你去闯刀山火海。”

“你选择我,可能是你站得不够高,我没有随意牺牲他人,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强,而不是我更仁慈。”

申尚摇头,却没有再争辩,后退两步,转身向废墟外面的营地走去,冲着远处的跳蚤说:“铁皮畜牲,你小时候还吃过我手里的金屑呢,怎么见我这么冷淡?”

跳蚤扭头在墙上蹭来蹭去,好像根本不知道申尚在对自己说话,该糊涂的时候它总是糊涂。

申尚走了,慕行秋却没法将他的话一笑置之,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存想,以去除心中的杂念,他的确得弄清自己要走哪道路了,不能总是被危险追在屁股后面,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主动迎上去。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野林镇居民的下落、龙魔所谓的真相、芳芳的魂魄孜孜追求的道火本源,这些事情与魔族的威胁和道统的隐退纠缠在一起,看似不相关,细究的话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行秋什么也不想,当他醒来时候心境平和了许多,甚至可以冷静地思考自己对芳芳的感情了。

数十名小妖安静地坐在他面前十几步的地方,崇敬地看着他,好像他刚刚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秃子坐在跳蚤两角之间,以一种略带神秘的炫耀语气说:“瞧,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存想,这是修行的第一步,谁能做到谁就能拥有内丹。”

秃子的介绍是错误的,小妖们却齐刷刷地唔了一声。

慕行秋就在这一刻顿悟:魔族和道统都在规划十年以至百年以后的战争,异史君也在尽其所能预先安排对策,他想摆脱被追逐的命运,就得早做准备。

未来就在他面前,他已经着手在做,却没自觉地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他必须保住这些小妖,挫败冰魁的下一次进攻,对慕行秋来说就有了更多的意义。

好像是为了迎合他心里刚刚萌生的计划,饭王锦簇出现在废墟边缘,对他说:“冰魁发来战书了,他们要来一次决战。”

第六百一十三章未来

狼原中间的一片雪地上留下了冰魁的战书,数十具残破不堪妖尸的肢体被拼成了简短的一行字:第六日正午此地决战。

这些妖尸的伤口看上去还很新鲜,相貌陌生,四周没有脚印,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

“这回倒省事了,异史君说咱们坚持七天就能阻止斗转星移阵的第一位枢位,冰魁竟然主动给了咱们六天时间。”申尚也跟来了,四处看了看,“这里还真是决战的好地方,一马平川,谁也不吃亏。”

第一仗打赢了,锦簇的神情却更加严肃,“这六天时间不是给咱们的,是留给冰魁自己的,他们正在调兵遣将,决战的时候就不是几十只冰魁,而是几百、几千。”

慕行秋没吱声,默默地盯着那一行用尸体碎块摆出来的战书,他在想更多的事情。

二十多名妖族首领在附近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发出一声怒吼,用本族语言厉声咒骂,挡住诅咒的影响之后,他们对冰魁的恨意更深。

“大家的斗志已经不成问题了。”申尚瞧了一眼那些妖族首领,“咱们还剩下多少战士?”

“男女都算上有八千多名,我打算让十岁以上的妖族全都参战,分担冰魁爆炸时的伤害,这样的话又能多出差不多五百名。”

“太少了,冰魁已经摸清咱们的底细,肯定会派出足够的兵力。咱们得想办法找到一些援兵。”申尚又瞧了一眼众妖族首领,压低声音说:“还有,咱们的粮食不多了。顶多坚持三四天,你是饭王。可得名符其实。”

锦簇眉头紧锁,他可以鼓舞斗志、身先士卒,可是寻找援兵和食物这两件事实在让他头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

“援兵……我待会就派出一批使者,分赴各个方向,以三日为限,看看冰城周围有没有其它部族,争取把他们带过来。回来也是三日,应该能赶上决战。至于食物,把冰城再搜刮一遍吧。”

“出了斗转星移阵就能施法了,我们可以提供一些符箓,让使者跑得更快一些。你再给我调派一些帮手,我从东边来的时候看到过鹿群,没准可以弄些肉。”

申尚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但他和锦簇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起不了多大作用。于是一块看向慕行秋。

慕行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妖尸战书说:“这些字是谁留下的?”

“冰魁啊。”申尚有点失望,还以为慕行秋在想更重要的事情呢。

“不对。咱们刚跟冰魁打过一仗,他们是一群没有血肉、不知疼痛的怪物,提前施放的诅咒已经失效,他们却一无所知,打法一点也不会变通,所以……”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写字,不会调兵遣将,更不会布阵。”申尚已经明白慕行秋的意思,“冰魁只是一群傀儡。他们背后藏着一位或者几位首领,或者说是施法者。”

锦簇握紧拳头。冷冷地说:“懦夫。”

“懦夫总是很安全,也就是说不管咱们杀死多少冰魁。最后还是没办法赢得这场战争。”申尚抬起手在脑门上轻轻一拍,“异史君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希望咱们坚持七天,而没说让咱们获胜,狡猾的老家伙。”

年轻的灵妖有点听糊涂了,“异史君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提前说出来,咱们找出冰魁的首领,就能彻底打败他们了。”

“大概是不信任咱们吧。”申尚对此倒不是特别在意,在慕行秋和锦簇脸上各看了一眼,笑道:“饭王,你还是戴上头盔吧,也好让大家马上就能分清谁是谁。好了,再多的主意我也想不出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打猎了,希望能弄回几百头鹿来。”

锦簇招呼三名妖族首领,让他们带领本部妖族跟随申尚去狩猎,又安排另外一批首领分别前往不同方向进发,连行三日然后调头,尽可能带一些援兵回来。

申尚带着首领们离开了,他会分发一些纸符,让他们跑得更快一些,整支队伍里没有妖术师,只能由符箓客们提供助力了。

锦簇有意支走所有妖族,只剩下他和慕行秋的时候,他说:“我看到你昨晚的表现了。”

“嗯。”

“我应该让位了,你才是真正的王,妖族崇敬你,即使听说你是道士之后,也没有减少这份崇敬。”

“你真愿意让位吗?”慕行秋笑着问。

锦簇的神情却更加严肃,“你以为我在试探你吗?我希望能为妖族做点什么,但我不是非得当一名妖王,相比于揣摩敌方的阴谋诡计,我更愿意冲锋陷阵。”

慕行秋没有收起笑容,“妖族从来不缺冲锋陷阵的勇者,缺少的恰恰是王者。”

“群妖之地到处都是妖王,就是现在的冰城,也能找出二三十位来。”

“他们只是部族首领,不是真正的王者,漆无上有坚强的意志,但是没有大智慧,异史君有大智慧,意志却不够坚定,他活得太久了,害怕一切危险,总是远离战场这样的地方。真正的王者要两者兼而有之。”

锦簇想了一会,不自觉地像孩子一样咬了一下嘴唇,“这两样恐怕我都没有。”

“那就从现在开始训练自己,做一个未来的王者。”

锦簇缓缓地点下头,“你甚至不是妖族,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我不能等到魔族杀到自己面前时才做出反抗,那样的话一切就都晚了,我也不想寄希望于奇迹,道统隐退之后总会回来。但是很多人都看不到了,这其中可能就包括我自己和我所在意的一些人。”

“所以妖族对你来说是一面盾牌,用来缓冲魔族的进攻。”

“实话实说。就是这样。”

慕行秋没用任何所谓的大道理修饰自己的想法,他宁愿一开始就坦诚相待。而不是慢慢地互相猜忌,他相信灵妖能理解这一切,就像他必须理解自己一直以来遭受的种种“利用”。

“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希望你能好好使用这些价值,而不是抱着它们自怨自艾。”这是西介国公主对慕行秋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过得越久越觉得有道理,他已经像公主所说的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在这个台阶上他仍然遭到利用,但也可利用一下别人了。

利用也有高尚和卑鄙之分,中间的差别就在于是否公平。

慕行秋没将公主的话说给锦簇,因为此时非彼时,慕行秋不是高高在上的西介国公主,锦簇也不是前途暗淡的致用所弟子。

“妖族这面盾牌应该掌握在妖族自己手中。”锦簇自己想通了慕行秋的话,不再推让饭王之位,而是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会尽我所能,这次战斗结束之后,你得学会两仪剑盾。给其他妖族做一个榜样,我会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建立一个类似于道统的修炼场所。培养更多的妖术师。”

“妖术师?”锦簇愣住了,“你不怕妖族在里面互相残杀吗?而且十年之内魔族就会杀到,这么短的时间……”

“哪怕只剩一天,也要为未来着想,谁说魔族一出现就能吞并整个世界?所以咱们拥有的时间不只是十年,如果在这十年之内应对得当,还能争取到更多时间。至于妖族之间的仇杀,有开始就有结束,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人类最终会参加这场战争吗?”锦簇也开始着眼未来了。妖族可以当盾牌,但不能当唯一的盾牌。

“到了最终。谁都没有选择。”慕行秋已经在思考这件事,甚至想再见到辛幼陶的时候应该让他回皇京。帮助公主争取皇权。

“关于六天后的战斗,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锦簇的神情仍然严肃而高傲,但他是真心向慕行秋请教,希望得到帮助。

“首先,你得向全体妖族说实话。”

锦簇又愣住了,他以为慕行秋会说如何找到冰魁首领,结果却是这样一句,“什么实话?”

“告诉他们不是必须留在这里,他们已经摆脱诅咒的影响,可以自由离开冰城。”

“可是……妖族都走了,谁来打这场仗?”锦簇越发惊讶,甚至觉得慕行秋迂腐得过头了。

“斗转星移阵有七大枢位,冰城只是第一个,如果众妖事后知道你没有说出全部实话,以后的仗就没法打了。”

“可是我没有隐瞒,我最初就是要劝他们离开的,只是……”

只是为了激发妖族的斗志,锦簇更强调战斗的重要,宁可战死不可等死,在锦簇的观念里,逃亡是可耻的、不可接受的。

“起码将年幼的妖族从这里转移,我知道他们不愿意离开父母,你必须说服他们,妖族若想有未来,就不能再拿孩子冒险。”

“让我想想,小妖倒是可以离开,可是让所有妖族选择是留是走……我得再想想。”锦簇一时间还不能接受慕行秋的建议。

慕行秋让锦簇自己思考,转身向南边的冰城走去,十几步转身大声说:“冰魁这么快就送来战书,他们的首领肯定就在附近,找到他或许能让战斗变得简单。”

慕行秋希望自己没给锦簇太多压力,可一位真正的王者总要接受磨砺,就像刀剑必须经受火与水的交替淬炼一样。

第六百一十四章饭王的演讲

天空飘着雪,锦簇召集冰城的全体妖族,包括那些年幼的小妖,他发表了一通将近半个时辰的演讲,而不是简单地告诉众妖真相。

申尚和少量妖族已经出发去寻找救兵和猎物,剩下的妖族有八九千,他们站在雪地里,离昨晚的战场只有咫尺之遥,扭头就能看见那些巨型浅盘似的大坑。

饭王锦簇站在一座用雪堆起来的高台上,手里握着一尊三首神像,高高举起,用一次长长的祈祷感谢古神赋予妖族力量,让他们击败了强敌,用词华丽而古雅,大多数妖族根本听不懂,反而更觉得这是神圣的语言。

最后他说:“古神保佑,咱们结束了一个传说,从此以后,再有妖族说起冰魁的可怕与不可战胜,只有你们,站在这里的每一只妖,可以哈哈大笑,骄傲地说那是谎言。”

慕行秋站在群妖后面听灵妖的演讲,虽然冰城不能施法,锦簇的话仍能清晰地传到每一只妖的耳朵里,声音响亮,虽然有失浑厚,却充满了感情,当他向三首神像祈祷的时候,感动得一些妖族甚至向他下跪。

接下来,锦簇向众妖说起了斗转星移阵,描述它的强大与可怕之处,那是一种末日般的法术,覆盖整个世界,没有生物能够逃脱,它能令妖术失效,能让所有妖族失去斗志。

他的说法有些夸张,但此地的妖族刚刚从一场恐惧与沮丧的迷雾之中走出来,对那种窒息感记忆犹新,因此对饭王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他们难得地保持安静。没有发出吼叫,全都紧握双拳,怒目圆睁,好像这就要走进战场。

锦簇说起了七大枢位,没有任何隐瞒,但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夸大,尤其是冰城的重要性,在他的描述中,冰城不仅是第一位枢位,还能决定斗转星移阵的一半威力。守住七天,就相当于折断了冰魁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云云。

然后他谈到了选择,众妖可以离开冰城,他们已经不受诅咒的束缚,想走就走,谁也无法阻拦,锦簇的语气从这时起变得苍凉而悲伤,假装也好。真情也罢,这种声音的确非常有感染力。

“十几万年,妖族被道统压制了十几万年!咱们反抗,被打倒。又反抗,又被打倒,周而复始,好像这就是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有些妖族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魔族的帮助。可冰魁就是魔族的先锋,他们将妖族当成阵法的材料,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你们还指望魔族能打破这种宿命吗?要我说。抱有这种想法的妖族都是蠢货,妖族必须依靠自己!”

“妖族为什么备受欺压?不是因为咱们力量弱小,恰恰相反,妖族拥有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昨晚的战斗足以证明这一点。可是妖族不团结,分裂和互相仇杀削弱了妖族的力量,很多时候,妖族宁愿看着同类被杀也不想伸出援手,最终,屠杀降到了自己头上。”

“咱们可以离开冰城,将第一枢位让给冰魁,逃得远远的,换得几天、几个月、几年的安稳,理由则是现成的:这么多妖族,还有道统和人类,凭什么非得是咱们站在这里?”

众妖鸦雀无声,雪势越来越大,大家却没有注意到,兽妖头顶两角之间堆着几寸厚的雪也不肯拂去,年幼的小妖脸颊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激动,雪遮住了许多目光,可众妖仍然望着锦簇,在等他的回答。

为什么非得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抵抗冰魁,受益的却是整个世界?

锦簇沉默了一会,语调急转直下,由高亢激昂变得轻柔和缓,但是仍然清晰,“因咱们已经站在这里。是冰魁把咱们逼来的,强占土地、屠杀妖族,他们会一直这么做下去,总得有一群妖族停止逃亡,转身战斗。这是一个开始,必须得有这个开始,才会有更多的妖族挺身而出参加战斗。咱们刚刚结束一个传说,能不能再创造一个新的传说?”

应声雷动,震得空中的雪花都在微微颤抖。

秃子坐在跳蚤的两角中间,这时转向慕行秋,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有沙子眯住了眼睛,“我要是有心,现在就会跳出来,我要是有眼泪,现在就会流出来。小秋哥,我没身体,你有妖丹,咱们也算是妖族吧?”

这样的场景跟慕行秋想象得不太一样,但他不得不佩服锦簇的鼓动能力,他想起自己断流城曾经做过的几次演讲,没有一次能跟这一次相比,锦簇化妖才短短几年时间啊,以出生算,才只有六七岁而已。

或许锦簇并不是在演讲,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所深信不移的事实,或许他根本就被异史君的某只魂魄附体了。

异史君是众魂之妖,每只魂魄都各有所长,没准就有一只最擅长演讲和鼓动。这一解释更加简单合理,慕行秋几乎就要采纳了,可是透过雪花远远望见锦簇那张天降使命般的陶醉面孔,他也和众妖一样,相信这就是饭王的真情流露。

灵妖一族刚诞生不久,锦簇就迫不及待地扛起首领的大旗,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渴望,他的父亲是一匹普通的枣红马,可他从来没有为此感到自卑,反而变得更加骄傲。

这一回,他扛起了更大更重的旗帜,跟慕行秋不同,他不会追问这面旗原来应该属于谁,又是谁交到他手里的。

锦簇最后以这样几句结尾:“道统藏起来了,妖术师们也不见了,只剩下咱们,一群普通的妖族。我知道许多妖族都在想,让咱们也藏起来吧,可是大难临头时候,只有强者才能及时脱身,对咱们这些所谓的弱者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可靠的藏身之处。唯有战斗,弱者才能互为依靠、互为藏身之处,唯有战斗!”

不管是否理解了这番话的含义,众妖再次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未来的王者正在迅速成长,慕行秋意识到自己正在做左流英曾经做过的事情,但他还是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条界线:他更愿意像西介国公主一样,将一切事情都提前说得明明白白,而不是暗中推动,直到结果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说出真相。

他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更高尚一点。

无论怎样,大获成功的锦簇和激动不已的众妖。让未来在慕行秋眼里变得更清晰了一些,道统或许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异史君的计划或许只能保住极少数强者的性命,但是普通的人类和妖族也有希望,像公主和大良这些人不用非得躲藏起来。

锦簇的演讲结束了,众妖一遍遍地高呼“战斗”,用以回应是走是留的疑问。连秃子也加入其中,跳蚤却冷静得好像一句也没听懂似的,晃晃头。差点将秃子甩下来。

妖群从慕行秋身边涌过,同族的朋友们互相搂着肩膀,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大叫大嚷,互相仇视的部族首领手挽着手。在一片嘈杂声中当众发誓尽弃前嫌,兴奋的小妖们蹿上蹿下,围着父母兄长转圈,希望能得一把武器。哪怕是骨制的匕首也好。

锦簇走来了,身边跟随着一大群热情洋溢的年轻妖族,部族首领们都被挤到了一边。高大的兽妖在这种时候占尽优势,将普通半妖挤得几乎无处落脚,可他们给饭王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每只妖都想靠近他,但是谁也不敢真的挨着他。

锦簇举起手中的神像,朝慕行秋点下头,“就算挖遍整个冰城和狼原,我也要将冰魁首领找出来,来一场真正的决战。”

慕行秋点头还礼,侧身让出几步,看着众妖像翅膀一样簇拥着饭王远去。

“我有点嫉妒了,小秋哥,趾高气扬走在那里的应该是你。”秃子望着众妖背影,艳羡不已。

“趾高气扬?这就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慕行秋笑着问。

“呵呵,我总把你和二栓……沈昊弄混。”秃子也笑了,多少年过去了,他记忆里的慕行秋和沈昊还是野林镇的两个孩子头儿。

锦簇的成功也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小妖们不肯离开,即使父母同意,他们也不肯走,连五六岁的孩子也要参加战斗。

这件事解决起来可困难多了,锦簇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将五百余名不到十岁的小妖分批送走,全由女妖护送,前往西南方十日路程以外的一个叫做卧牛湖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妖族是前些年从极北迁移过去的,应该会接纳投奔者,如果遇到意外,后去的小妖也来得及改变方向。

慕行秋趁机对小妖们做了一遍检查,结果飞飞是唯一特别的小妖,只有他能吸走一部分法力。

慕行秋决定有机会要带他去见左流英,以确定小妖体内是否真有道根。

冰魁发出战书的第四天早晨,出去寻找援兵和猎物的申尚与妖族都还没有回来,留在冰城的众妖为了节省最后一点食物全体放弃早餐,以狂热的交谈充饥,一群小妖却惹出了麻烦。

一共五十多只小妖,本应在天亮不久就由五只女妖护送离开冰城的,当天早晨,只有他们能享受一顿简单的早餐,可是女妖们端着食物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小妖们全都不见了。

其中就包括飞飞。

第六百一十五章失踪的小妖

慕行秋在地洞里存想了一会,每当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时候,他就用这种方式清空脑子里的思绪,当他睁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时候,就会有某种想法突然冒出来,有时候会很准,但这一次失效了。

慕行秋变得更困,对小妖们的去向却没有任何灵感,他们可能是被劫走的,也可能是自己躲起来想要参加后天的战斗,可他们能藏在哪呢?为了寻找食物,众妖早就将冰城翻了个底朝天,连砖瓦都被敲得粉碎,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还能飞了不成?

锦簇拉开木门跳进地洞,带入一股新鲜的寒气,秃子用三缕头发缠在门框上,跟在灵妖身后,不满地盯着他,因为小秋哥的禁制还没取消,他就闯了进来。

锦簇抓起地上的水罐,咕咚喝了一大口,随手放下,两条眉毛快要拧在一起,“这帮小崽子,真会选时候。”

“还没有线索?”

“什么也没有,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比火烧得还干净,要是被我逮到,非替他们的父母狠狠揍他们一顿不可。”

“你不相信他们是被冰魁劫走的?”

锦簇冷笑一声,“妖族中间倒是有传言,说小妖被抓去献祭了,冰魁要施展强大而残忍的妖术。可我不相信,这帮小崽子最难缠,总想参加战斗,连他们的父母都没办法,所以才留在最后一批送走。没想到……我敢保证。根本不用找,等到后天中午决战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会蹦出来。我就是纳闷。这么多大人看着,他们能去哪呢?”

一想到内部还有漏洞。锦簇就感到难以忍受,最可气的是首先发现漏洞的小妖们居然利用这个漏洞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秃子,你跟那些小妖关系好,听他们说起过什么吗?”锦簇头不也转地问。

门框上的秃子摇摇头,“从前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待在小秋哥身边,没出去玩过,他可以为我作证。”

锦簇轻叹一声,暂时将小妖失踪的事情放下。“申尚就要回来了,他派妖兵送来了消息,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据说收获不小。”

这虽然是个好消息,锦簇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

慕行秋明白真正困扰年轻灵妖的是什么,“还没找着冰魁首脑的下落?”

锦簇摇摇头,“我已经找遍了冰城和狼原的每一个角落,连拜月山狼洞都进去查看了,什么痕迹也没有。冰魁首脑会不会跟异史君一样,能以魂魄形态飘来飘去。谁也看不到他的真身?”

“就算是异史君也不能总在外面飘荡,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需要一具形体,哪怕是妖术变出来的假身。冰魁首脑肯定躲在什么地方。他需要监视咱们的动向,不可能躲得太远。”

“没错,有时候我觉得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背后发毛,好像有一堆虫子在爬上爬下,可是等我转身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了。你说会不会斗转星移阵对他无效?他仍然能够施法隐形,这毕竟是他布下的阵法。”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冰魁的首领是一个还是多个,但锦簇已经习惯于说“他”。

慕行秋也想过这个问题。“我对法术的了解不多,或许有那种只限制别人不限制自己的禁锢。可那样的禁锢必然存有漏洞,会被高等道士看破。斗转星移阵明显是为了对付道统而布置的,想束缚道士的法术,冰魁应该不会留下漏洞。”

锦簇沉默了一会,他对法术的了解更少,说不出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慕行秋,“听说漆无上曾经驱使数万妖兵进入战场,就是为了要他们的血肉施展妖术,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

“这么多妖族因为我而留在冰城,如果他们都死了,我是不是跟漆无上没有区别?”

年轻的饭王激起大量妖族的斗志,可他的意志并非无懈可击,也有自己的疑惑。

慕行秋走到锦簇面前,正色道:“漆无上当时并非无路可退,明知妖兵必死还派他们上战场,所要的只是妖术材料而已,野心驱使他做出这一切。这是你跟他的区别,截然不同的区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活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会有伤亡。”

“活着真难啊,见过太多的死亡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总有更悲惨更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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