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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妇本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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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看在眼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回屋对镜自照,又觉得很嫉妒。正巧这时庄主从城里而回,还带来一位法师和他几名背着包袱的徒弟。

妇人眼睛一亮,“这是?”

庄主心有余悸道:“阿萝不在吧?”

妇人看着自家男人一副窝囊样子,更是不屑,眸子黯淡下去道:“不在,我让她去河边洗衣裳了。”

其实庄子里有井,不过妇人为了折腾桑梓,从不令她打水洗衣,必须到距庄子几里路远的河边洗衣。

庄主这下放心了,挺着胸膛做出请的姿势朝那法师方向道:“这是三清观最有名望的大师。很是擅长驱鬼之术。我特意请他来给阿萝瞧瞧,若她当真是被不详的鬼怪附身,也好让法师说说看,是捉鬼还是直接软禁了人。”

妇人早见这法师等人就知道什么事,这一听男人说,更是心花怒放。饶是桑梓最近干活不卖力,还总是出纰漏,她怕这丫头被鬼上身,不敢怎么地。法师开坛设法,驱了鬼怪,那就再也不用怕了。

桑梓对此懵懂不知,有气无力的在河边敲打衣物。她本就是大家小姐,哪会洗什么衣服,妇人上次吃了哑巴亏,以后每次令她洗的,不过是粗布麻衣,不太容易撕烂的。

不过呢……

呲啦……

桑梓对着阳光看了看那个洞,悻悻的放了回去。罢了,大不了挨顿骂,下回子在妇人的饭菜里多放点盐好了。

“阿萝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

裴清醇厚清澈的嗓音响起。

桑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套了个铁锅被锤子锤了一样。

抱起竹筐,桑梓绕过他往回走。

裴清的用扇子按住她的筐,大略看了一眼,啧啧道:“洗衣裳为什么不洗完了再回去?”

桑梓俏脸一红,这些衣裳都洗过了。她不欲解释,性子又拧,挣扎着便要走。可奇怪的是,明明见裴清只是轻轻的将扇子搭在上面,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抱不走篮筐。

一着急就上火,一上火,就想骂人。“喂!你不要太过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裴清一愣,继而展颜,“小妮子还蛮有脾气的嘛。我喜欢。”

“……”桑梓承认她脾气不太好,大小姐骄纵惯了,素日里是没人和她较劲,这来了个嬉皮笑脸的登徒子,直惹得她火大。

“嗷呜!”桑梓一口咬死,小脚狠狠踩在他的脚面上。

裴清脸一绿,痛的直呼,“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居然咬我?!”

扇子一松,桑梓抱着篮筐跑的飞快,边跑边道:“我告诉你,少惹姑奶奶不高兴!不然有你好受的,你个登徒子!!”

“哇。”裴清揉揉手背,一圈深深的牙印刻在上面,足以想见那丫头使了多大劲。

“真是不知好人心。本来想说有人开坛设法抓你。现在……”裴清耸耸肩,“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桑梓一进庄子,就看见满院贴的符纸。她没见过开坛做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妇人正和法师说着什么,见桑梓回来,立刻嚷嚷道:“翠儿、小喜,赶紧给我抓住她!”

桑梓下意识要跑,翠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小喜见状也上前按住她,虽然两人是同屋,可原本的阿萝性子不好,基本除了那壮硕汉子福顺,没人同她交好,看她倒霉,这些人心里很是舒爽。

桑梓扭动了两下身子,索性带着倨傲的神情走上前去,道:“大娘有事尽管吩咐,这是做何解?”

未等妇人说话,那法师道了声佛号,幽幽道:“孤魂野鬼,还不快回你原来的地方!”

“……”桑梓当即明白了,她们以为她被鬼上身了。

她能解释一下吗?

可又怎么解释,她其实是叶府三小姐?有人信吗?

桑梓只好保持沉默,任凭法师在那里手舞足蹈。

火焰点燃,串的老高。别说桑梓了,就连妇人和丫鬟们都有些害怕。裴清悠悠然的扇着玉扇看的有滋有味。

桑梓瞪他,除了会看热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形!”法师蓦地喝道。吓得桑梓一抖。

这时裴清懒洋洋的抱怨道:“你声音小点,吓我一跳!”

“……”法师一下子尴尬了,差点忘词。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妇人一眼,“请将闲杂人等请出。”

妇人欢喜裴清归欢喜,不过还是命更重要,她只得好言好语的请裴清回屋歇着。

裴清啪的将白玉扇子一合,笑道:“不要紧,你不必担心怠慢了我,我这人不挑剔。”

“……”

妇人只好很直接的说:“法师做法,不能被打扰。”

裴清惊讶的看着妇人,“原来不能被打扰啊。”

“……”妇人无语的点头。

“那……”裴清拿扇子指了一圈,拖长音调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

妇人递给翠儿和小喜一个眼色,两人忙作辞离去。她遂笑眯眯的看着裴清,意思说,无关人等走了,你也该走了。

裴清很是满意的坐在石凳上,摇了摇扇子,“嗯,继续吧。”

妇人目瞪口呆,敢情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闲杂人等。

“裴公子……”

妇人刚想开口,却见裴清煞有介事的呀了声,又指指天空几朵浮云,道:“法师,您若再不作法,这大好的吉时可不等人呐!”

他的样子太过正经,一点也看不出是装模作样,法师将信将疑道:“你也会奇门异术?”

裴清笑的眼睛都看不见,“我还会掐指算命的。”

洗车的沈尘光忽感自己眼皮一跳。

法师一听这话笑了,“无稽之谈。”他自己这些就是骗人的,什么算命更是不可靠。

裴清笃定的微笑,水吟吟的眸子温柔似水,“我算出后日这庄子会有贵人来。”

正文 第4章 设神坛

后日的确有贵人。

老夫人觉得自己好容易找到公主孙媳妇儿嫡亲的女儿,怎么着都得到祖坟来看看。

一则全了孩子拜祭母亲的礼,二则,也是最重要的。演给皇家人看看,叶府是如何尊敬先帝最疼爱的公主殿下。

不过在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日子,不好大张旗鼓的来上香,便拖了宫里人,在皇帝和太后的耳根嚼了几句话,令他们知道叶府的行动罢了。

所以,裴清掐指一算不打紧,法师不信。妇人倒信了几分,真当他有通天的本事,一时间,连法师都被冷落了。

裴清大摇大摆的走上神坛,法师目瞪口呆的被遗弃在一旁。桑梓无语的看他挥舞桃木剑,口中喃喃自语,其认真和专业程度,久而久之,她也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懂得通灵之术。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说到显灵,裴清还不忘抛个媚眼给桑梓,桑梓顿觉自己刚才的犹疑很傻。

妇人殷勤的忙前忙后,法师实在看不过去,拦住她道:“你难道看不出他只是装样子吗?”谁被呛行心里都难受,法师怄的脸憋紫了。

妇人惊奇的望着法师,“大师,您还没走呢?”

“……”法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有喜感。

这时裴清站在神坛上嚷嚷,“法师,我看您留下来一起用个午饭好了。”

“……”法师脸皮再厚,也比不过裴清。

于是,法师手一指两个徒弟,收拾好东西,飞也似得跑了。怀里揣着庄主给的银子,驱不驱鬼的也无所谓了,反正不是他的错。

裴清望着法师逃也似的背影,幽幽叹息道:“就这薄面皮还出来唬人。”

妇人赔着笑脸登上神坛道:“公子,阿萝这丫头身上的鬼可驱了?我们庄子本就是看坟地的,这……这要是有人被鬼缠上,大家伙可不是都得死。”

裴清赞同的点头,对妇人道:“找人把她绑柱子上,我来做法。”

桑梓眼睛瞪的老大,“你干什么?!”

妇人喝斥道:“你闭嘴!驱鬼也是为了你好!”

裴清晶亮亮的眸子闪了闪,笑道:“要是鬼驱不了,那就烧死算了。”他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烧死的不是个人,而是蝼蚁一般。

桑梓瞠目结舌。妇人颇觉为难,“裴公子,这、这好歹是条命不是。奴才的命再不值钱,也是爹生娘养的。”

“唔。”裴清恍然道:“嗯,没错,是爹生娘养的。怎么我好像在哪儿听到有人要直接害命呢?”

妇人目光闪烁,脸色微变。桑梓立刻明白了,真正要她命的不是裴清,而是管庄子的妇人!

桑梓很想大大的扇她耳光,她当小姐的时候,都没动手打过下人,可如今真的很想打人。上元灯节那晚,阿萝漠然的表情,虽然模糊了,可她依稀还记得,没想到大难不死,居然还有人要害她!

骨子的傲气令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妇人面前,指尖微微颤抖,终究没举起来。

妇人倒是看穿了她的意图,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想打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她不是小姐,只是个丫鬟,受制于人。确实没那个斤两给管庄子的妇人一耳光。

桑梓有些茫茫然,小姐和丫鬟,这天壤之别的身份,束缚了她的手脚,她甚至不知此时自己的手该放在什么地方。要是当初,她可以不管不顾的扇下一耳光,可如今……

裴清目光一凝,“今晚我将送此鬼回到坟墓中,不许有人跟着!”

妇人悻悻然甩袖离去,桑梓身上那所谓的鬼怪,她也不想再管了。

裴清走下神坛,来到怔愣发呆的桑梓身边,正想说什么。庄主急冲冲的闯了进来,望望四周,呆滞道:“法师呢?”

裴清道:“回家了。”

庄主惊道:“驱鬼结束了?”

裴清很老实的回答道:“没有。”

庄主凌乱道:“那他怎么走了?”

裴清轻咳两下道,“他家中失火。”

庄主兀自没反应过来,接着问:“我才从法师家那边而来,没见有着火的迹象啊?”

裴清想起法师那干瘪的模样,幽幽然道:“可能是虚火,你看不见的。”

庄主:“……”

桑梓提着灯笼漫无目的的在坟圈里走,微弱的烛火映衬着,她的脸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今日经法师一事,原先庄子里的人不过是看不惯她,不喜欢她。现在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了。大汉福顺早在昨日就被庄主派往别的庄子取东西,不在。

桑梓默默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根本没人愿意听她的只言片语。小时候养父会给她出主意,到了叶府,一切事情皆是老太太安排,无须她操任何的心。

终于,她成了孤家寡人,没人再会给她依靠了。

靠在母亲的墓前,桑梓闭上眼,静静的听着夜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半个多月的训练,她已经不太害怕夜晚巡坟,反倒有些喜欢在寂静的夜里,偎在母亲墓旁悄声说话。

只是今晚多了个不相干的人,很是煞风景。

桑梓摸摸微肿的脑袋,拖着声音道:“喂,你到底打算砸我几次?”

“可算是理我了。”裴清高兴的扔了手中足有鹅蛋那么大的石头。

桑梓无语的想,她只是怕被砸死。

“你跟着我一晚上,想说什么?”

裴清笑嘻嘻道:“驱鬼啊。”

桑梓扭头不看他,若真是驱鬼哪有引起被附身人的注意的。这个人一直是那样神神秘秘,她不想去招惹,也没什么心思和他调侃。

裴清一个纵身,跃到她身边蹲下与她平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忍让和淡漠其实是一样的?”

桑梓看着他在月光下晶晶亮的眸子,说不出的滋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装疯卖傻就不要嘴毒?”

裴清一打玉扇,笑道:“你看得不准,我是爱管闲事,不是装疯卖傻。”

桑梓托腮发呆,两人默然无语。

突然,裴清指了指墓碑,道:“你和这位公主有什么关系?”

桑梓神色微变,“我一个小小丫鬟,哪里能和高贵的公主有关系?”

裴清一副你瞒不住我的表情,笃定道:“那你为何夜夜特意在此处停留说话?”

桑梓当即恼了,“你跟踪我?”

裴清无辜道:“姑娘误会。我只是恰好在这里溜达。”

“……”恰好溜达,也亏了你说的出口。桑梓瞪他一眼,不想解释,又坐下发呆。

“哎,我发现你很木讷。”裴清合上扇子,摞袍挨着她坐下。桑梓眉头一皱,往另一边挪了一大截。

裴清置若罔闻,自顾自道:“从眉宇看,你是个有骨气的人。”

桑梓不理。

他歪头看她,笑道:“我还会看相的。”

桑梓继续不说话。

裴清掰着手指头,道:“我会医术、会设坛作法、掐指算命、还会看相……很厉害吧!”他笑的像个大孩子,在等待的夸奖。

桑梓瞥他一眼,“不学无术。”

“……”裴清伤心的垂头,这些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居然被冠上这么四个字。

“可以换个词么?”

“朽木不可雕也。”

裴清叹气,“这是词么?”

桑梓道:“我觉得这句俗语能很好的形容你。”

裴清道:“到底是谁嘴毒?你可看出来了?”

桑梓哼了声,“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不会没事跑去骂你。”

裴清又笑了,“这么一来,是不是觉得心情好了些呢?”

桑梓的心一动,她确实在斗嘴的过程中,没觉得那么堵心了。裴清还是那样笑着,笑的温柔和煦,即使在这一片阴森的坟圈中,他也好像是唯一的那抹月光。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道:“你说会有贵人来?”

裴清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哎呀,你可终于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桑梓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是谁会来?”她心里隐隐有预感,可不敢相信。

结果,裴清道:“叶府的老太太和已故昌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叶桑梓。”

“……”

叶桑梓。

她才是真正的叶桑梓,那么那个又是谁。或者说,她才是真的,而自己是阿萝,一心想当人上人的阿萝?

思绪重新混乱,桑梓茫然的看着裴清,裴清有些担忧道:“怎么?听见叶府的老夫人和小姐,吓到你了?”

她差点脱口而出,其实公主的女儿是我,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生着阿萝的样貌,又怎么解释叶府里那个少女?

“叶老太太、叶小姐。叶桑梓……”

桑梓喃喃默念这几个名字,后日她就能见到自己了,见到自己?

突然一股恶寒侵袭全身,她要用怎样的语言和表情来面对自己?

正文 第5章 自己见自己

一大清早,妇人就带着几个丫鬟在门口候着了。当然这几个丫鬟不包括桑梓。

自从那日的神坛一事,妇人待桑梓更是苛刻,不但什么活都交给她做,轻则骂、重则打,作为无言的反抗,桑梓撒盐撒的也勤快了许多。

有几次叫裴清撞见,他笑弯了腰,说她小家子气,报复的手段像过家家。

桑梓顶多给他个白眼,也不分辨,渐渐地,裴清觉得无趣也便罢了。

远远的,老太太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妇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指望着好好侍奉老太太一回,能有幸被调回叶府。

翠儿轻声在妇人耳边道:“大娘,听说今天已故昌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也来了。自从老太太找到这个曾孙女,那可是万千宠爱。”

妇人心下有了计策,笑道:“你可要好好的伺候叶三小姐,说不定能麻雀变凤凰。”

翠儿机灵通透,当即就明白了。

桑梓从高高的衣堆中抬头,妇人不准她离开,她却知道今日曾经是带阿萝入府的日子。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争取!

桑梓收拾收拾,用围裙揩揩手,拔腿就要往外跑,却一把被人抓住衣领。

小喜阴森森的望着她,“你想去哪儿?”

桑梓挣开她,淡淡道:“关你什么事。”小喜和桑梓同屋,一向爱使坏,似乎格外看她不顺眼。桑梓也不是个软柿子,对付与她同等的人,从不客气。

小喜很习惯桑梓的嚣张,蔑视的怀抱住手,“有人说,你性子大变,鬼上身。我看哪,你和原先没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么不知深浅,不知好歹,一个劲想着攀高枝儿。”

桑梓瞄了瞄被她堵了大半的出口,淡然道:“我攀不攀高枝儿又与你何干?管好自己的事,少瞎操心!”

小喜生的不好,自然没姿色攀高枝儿,一闻此言,当即跳脚,手指到桑梓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脏的臭的,好的赖的全往屋子里拉!到头来,不还得和我们这些人守在庄子里!我劝你少存不该有的心思!”

桑梓心里一咯噔,她真没了解过阿萝在庄子上的生活。难不成她已失了贞洁?

小喜的话像个晴天霹雳一般,打的桑梓动也动不得。

小喜高兴了,笑道:“怎么?现在想起女儿家的名节了?啧啧啧,你生的是不错,可惜了出身贫寒,若是个黄花大闺女也嫁不到什么大户人家。这破了身子,只要有人欢喜,做个姨娘应该是无虞的。这些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桑梓咬唇不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从没有做过这等不要脸面的事。

“我是清白的!”桑梓哑着嗓子大吼。

小喜笑的张狂,“你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桑梓瘫坐地上,怔怔的望着翠儿的裙角淡出眼帘。

裴清扇着扇子走进屋,虽然现在是三月份……

“你哭了?”裴清很惊讶。

桑梓以迅雷之势抹干眼泪,淡淡道:“你看错了。”

裴清合扇道:“怎么可能,我的眼睛很毒辣的。”

桑梓瞪他,“我说看错了就是看错了!”

裴清一晃神,望着她的背影幽幽道:“这脾气,真是个大小姐……”

桑梓一路狂奔到庄子外,她只顾着伤心,忘了正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妇人不在,翠儿她们也不在。看样子人已经迎进去了。

桑梓想了想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抬脚就往正堂走。

刚冲出去,庄主一个箭步堵住她,顺手一推。“小贱妇!我就说你怎么不从我了,原来是和福顺勾搭上了!”

桑梓没防备,一个猛子狠狠撞在井边,小腹剧痛,痛的说不出话。

庄主一把攥住她,恶狠狠道:“你若是胆敢不从了我,莫说进叶府,我连庄子都不会再让你待下去!”

“呸。”

庄主抹掉唾沫,色心顿起,将桑梓甩在地上,桑梓挣扎着要起身,他作势压了上来。

桑梓大惊,“光天化日,你做什么?!”

庄主j□j道:“做什么?做你啊。”

桑梓逼迫自己静下心,低头看到他微鼓起的下/身,咬牙博一次,抬脚一踹。

庄主嗷一声,捂着躺倒在地上打滚。桑梓顾不得理理发髻和衣衫,狼狈的连滚带爬进了正堂,口中直嚷:“求老太太怜惜,带我入府!”

静默半晌。

桑梓维持了跪姿,抬头对上一双好奇的眸子。

面前人脸庞丰润,大眼睛活泼灵动,身量不高,充其量不过十岁左右,着一身粉色镶边蜀锦荷花纹饰衣,盘着双环髻,珠钗满头,脚蹬五福绣花鞋。

“叶桑梓……”桑梓呆呆的看她。

那张脸,她对镜自照了十几年,就是她曾经的容颜,如今面对面的见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是谁?”自己在问她。这话和当初一模一样。

桑梓却像卷了舌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真的是叶府三小姐?”

少女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道:“本小姐问你话呢,你可是没长耳朵?”

桑梓垂下头,低低道:“奴婢阿萝。”她不是奴婢啊,她才是真正的叶府三小姐!

“阿萝?”少女围着她转了几圈,“你擅入小姐闺房,该当何罪?”

嗯?桑梓莫名的四处看了看,原来她太紧张走错地方了,难怪当初的阿萝面色有疑惑。

桑梓安慰自己,求情、下跪,反正也是对自己,没关系的。于是,她深呼吸道:“小姐,阿萝身为婢女,出身微寒,有幸目睹小姐芳容,颇觉小姐是个良善之人,求小姐允阿萝伺候在侧,阿萝永生难忘小姐的大恩大德。”

桑梓等着少女说,看你这样可怜,我且去和老太太说说看。

沉默片刻,少女说:“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能在本小姐身边伺候的都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小贱奴,也敢提出要来本小姐身边伺候!”

桑梓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她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你敢瞪我?!”少女有些生气,语气更加凶恶。

“婢子不敢。”桑梓垂眸,这时候硬碰硬,她铁定吃亏。

“不敢?!”少女拧着她的耳朵,拉她站起,“我看你倒是胆子不小!”

桑梓顺着她转圈,眼泪夺眶而出,“你、你不是叶府三小姐!”

少女怔愣,手劲渐松。桑梓赶紧逃脱虎口,指着她道:“你是谁?”

少女微微一笑,“你这个婢女还真是有趣,我不是叶府三小姐,难道是你吗?”

“我……”桑梓差点脱口而出,话到舌尖一转,“我听说叶府三小姐为人良善,从不仗势欺人。”

少女眼神一凛,随即隐去。“你是说……我仗势欺人?”

桑梓躲在门边看她,就像看一只猛虎。当初照镜子都没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凶恶的时候。

熟悉的眸子、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段,可那份气韵却很是不同。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见过叶府三小姐,你骗不到我。”桑梓与她对视,目光中的慌乱和惊异慢慢消散,转为淡漠。

少女笑了,那笑容让桑梓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你一个低贱的丫鬟,怎么可能见过我。”

桑梓默默看她,如今到这份上,面前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自己。之前她还觉得或许什么叶府三小姐的身份是个梦境,真正见到这位三小姐,桑梓确定她曾经的记忆是真真切切的。

啪!

少女一个耳光甩过去,笑道:“你居然敢这么盯着我!”

桑梓的胸腔剧烈起伏,她艰涩的抬起手臂,晃晃悠悠的冲着少女而去。裴清猛地在外边朗声笑道:“见过三小姐。”

两人都吓了一跳。

少女拧眉道:“你是什么人?”语气已然好了很多。

裴清抱拳潇洒一笑,“在下裴清、字予澈。从昆朝而来的商人。”

正在厢房收拾一堆辣椒的沈尘光打了个喷嚏,艰难的望着秦老爹道:“公子要假扮商人,就不能买些不呛鼻的吗?”

秦老爹悠悠然喝口茶,“反正公子又不收拾。”

沈尘光:“……”阿嚏!

少女似乎很是惊讶道:“商人?”

裴清低头看看才买的绫罗绸缎和玉佩,“怎么,不像么?”

少女笑了,“为什么你觉得你像个商人?”

裴清无辜道:“商人不就是绸缎衣裳,带几个看起来很好、实际上是赝品的假玉佩么?”

“……”

少女轻咳两下,“公子冒失闯进小女子闺房,不大好吧?”

裴清瞪大眼睛,水汪汪的。“我没闯,是走进来的。”

“……”

少女黑着一张脸,连桑梓都忍不住偷偷笑了下。

“咳。那本小姐请公子出去。”少女冷着脸下逐客令。

裴清笑道:“那么在下便不打扰了。阿萝,我们走。”

“慢!”少女一拍桌子,“你走,她留下!”

桑梓回头望她,“我……”

“她不是小姐的丫鬟,小姐没资格管束她。”裴清截断桑梓的话,笑眯眯的代她说。

少女忽而笑了,冲着桑梓柔声道:“本小姐对庄子不熟,要你带我去母亲的坟前。”

“那是我、母、亲!”桑梓恨的牙痒痒,在心内暗暗道。

正文 第6章 烧遗物

祭拜公主,老太太也去了。

公主虽是老人家的孙媳妇,到底是皇家人,日日见着还是要行礼问安的。当初托公主的庇佑,他们叶府才得以做大,成为目前家世最大的外戚。连皇后的母家都比不上。

老太太想起公主还在的时候,叶府更是门庭若市,不由得有些怀念她这个命薄的公主孙媳妇。

三小姐拈起香,点了递给老太太,很自然的拍拍手。桑梓眼神微滞,这是她的小习惯,无论拿过什么东西,都会下意识的拍拍手弹掉手心的细小灰尘。

难道这个人确实是她?

可是,那股不同的气韵却总是萦绕在桑梓心头,她对自己太熟悉了,绝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戾气。

“你。”

桑梓一愣,呆呆道:“什么?”

三小姐遂撒娇般和老太太道:“祖母,您瞧这个庄子上的奴才,个顶个的没规矩。”

老太太闻言看向桑梓,目光里的不屑和冷漠刺痛的桑梓的心。祖母从不会这样看她,她的眼神里永远是对她的疼爱之色。

桑梓心中难过,哑着声音道:“婢子失仪。老太太和三小姐有何吩咐?”

老太太宠溺的看着三小姐,三小姐面露悲戚之色道:“祖母,母亲生前最爱那件竹衣。阿梓想着若将衣裳烧给母亲,母亲一定很高兴。”

竹衣?

桑梓一抖。那可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之所以想回叶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拿到这件衣服。

可曾经的自己居然要烧了它!桑梓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地面,她一直精心保管这件衣裳,有点褶皱都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可能要烧了它。

老太太沉默半晌,“阿梓,你一向最钟爱那件衣裳,今儿怎么舍得?”

桑梓立刻将希望转到老太太身上。

三小姐干脆落下几滴泪道:“祖母,阿梓也舍不得。但是昨晚母亲给阿梓托梦,说很是想念那件衣裳。既然母亲那么想穿在身上,阿梓只能遵从母意。”

桑梓急道:“不能烧啊!那是母、昌平长公主唯一的遗物!”

众人齐刷刷的看她。

三小姐嘴角微勾即收,“大胆!竟敢在主子面前大叫大嚷!”

妇人见状不对,一个耳光扇过去,又令小喜和翠儿抓住她,赔笑道:“老太太、三小姐受惊了。老奴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三小姐很大度的不再追究,歪头对贴身侍女墨竹道:“去把竹衣取来吧。”

墨竹看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点了点头,便入屋去取。

桑梓惊异的看着三小姐,嘴巴喃喃自语,“不要烧,不要烧我娘的衣服。”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身边的人也听不见。公主的竹衣,桑梓一直是收藏在小库房,今儿巴巴被三小姐带来,一定早有烧毁之心。她到底是什么人,占了她的身体,还要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墨竹脚程很快,手中恭敬的捧着绿色绣竹花样的锦衣。三小姐接过衣裳,满面的悲伤。墓前烧纸钱的火焰正高,老太太带着丫鬟们退到一边。

火焰舔舐着衣裳的裙角,桑梓整个人犹如失了魂魄,狂叫着挣脱小喜和翠儿,呜呜喳喳的喊叫,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衣服护着怀中。

“你们不许烧!”

三小姐即便有防备,还是被桑梓推了个踉跄,摔倒在地。

“阿梓!”老太太心疼的踮起小脚疾步走到三小姐身边,丫鬟们回过神,赶紧查看小姐是否安好。

妇人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小喜、翠儿,快把她给我捆了扔柴房去!”

桑梓挣扎不从,双手紧紧抱着衣服。

三小姐惊魂未定,指着桑梓道:“这奴才疯魔了!母亲的衣裳在她手里呢!”

小喜一听,伸手去夺。桑梓抱的愈紧,实在护不住了,干脆一口咬上去。

小喜痛的缩手,皮肉外翻,再没了力气。

三小姐眸光一闪,指挥自己的丫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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