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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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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家为人处事虽远胜荣国府诸人,但是若自己找管家,决计不要这样的蠹虫,荣国府是朝廷的蠹虫,赖家便是荣国府的蠹虫,因此雪雁只维持着面上的情义,好在她一直同赖家亲亲热热的样子,倒也未曾引得赖家怀疑,不想却被宁安郡主瞧出来了。

宁安郡主甚为赞同,道:“这倒是。”

忽而话题一转,笑道:“上回你救了保哥儿,借了别人家的衣裳给保哥儿穿,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雪雁答道:“是本家的小侄子,和保哥儿差不多的年纪,我已做两套衣裳与他道谢。”

宁安郡主笑道:“该当我们道谢才是。我叫人预备了两套新衣,一个金项圈,一个长命锁,都带过来了,等我走了,你替我转交罢,并替我多谢。”

雪雁含笑答应了,果然有仆妇将东西捧上来。

宁安郡主起身告辞,道:“一会子还要进宫去,竟不能多留了。”

雪雁知道她不会在自己家用午饭,便送她上轿,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一干人等转身离去,正欲掩门,便见乡邻之家的女眷妇人来问究竟。

雪雁笑道:“是京城里的贵人,过来瞧瞧我,只是排场大些。”

正说着,见到一名中年妇人下了轿子,一群丫头仆妇簇拥着过来,雪雁微微一怔,便听那妇人笑道:“这是赵大奶奶罢?果然名不虚传,今儿冒昧来访,还请千万别计较。”

旁边早有长氏低声道:“是县太爷的太太。”

雪雁忙上前行礼,笑道:“太太贵脚踏贱地,令下户蓬荜生辉,快请进来。”

知县太太笑道:“赵大奶奶实在是过谦了。”

方才郡主坐轿出来,她立时上前请安,奈何却被护从所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轿离去,当初他们抓了那些拐子,虽然立了功,也得到上头的恩赏,同上头守备家交好起来,但是拐子被忠顺王府带走,知县却并没有就此升官。

当初侯保之事并未宣扬,连小兰等人都不知道侯保的来历,更遑论别人了。

若是知县夫妇知道当初被赵云带走的孩子是郡主之子,死活也得拦着他,好自己立功。

忠顺王府和宁安郡主知道这个道理,故命底下人等不许泄露此事,又将一干拐子悉数安插罪名处死,一丝消息未露,恐他们报复赵云夫妇,外头也就只有黛玉和于连生听雪雁提过此事,别人都不知道了。

虽有人疑惑过雪雁夫妇登门后王府便寻到了侯保,但是忠顺王府对外却说是雪雁夫妇找到了陪着侯保顽耍的一个小厮,尔后从中得到线索,抓到拐子,从别处找到了侯保。

长史官一干人等知道忠顺王爷的手段,外人一问,都是如此回答。

知县太太进了大厅,宁安郡主所送之物都放在厅中,并未挪走,几乎挤满了大厅,但是锦匣箱笼瞧着便觉得十分珍贵,她见了便开口笑道:“想是到了年下,郡主特特亲自来给你送东西?竟不知道你和郡主这样好。”

雪雁见微知著,含笑谦逊道:“郡主觉得城里闷,过来散散心,这不,还赏赐了许多东西。说起来,不过是旧主的情分,不然,我哪有这样的体面。”

知县太太听了,道:“听说你救了郡主的公子?”

雪雁几次进城,又在京城里住了许多时候,自然听过忠顺王府对外的说辞,心中十分满意,因此不受知县太太的打探,笑道:“此话从何说起?”

知县太太笑道:“不然怎么劳烦郡主亲自来谢?”

雪雁笑道:“说起来,真真是机缘巧合,上回认出了拐子拐走了保哥儿的玩伴,方认出拐子来,县太爷就此立了功,听说上头守备府十分谢过县太爷。我们原不知保哥儿丢了,只将孩子送到忠顺王府,王府抓了拐子,反审出了保哥儿的所在,故郡主对我另眼相看些。”

知县太太听了这番话,心中和传闻一对,倒也八、九不离十,便信了,笑道:“也是你们的福气到了,竟能得宁安郡主如此相待。”

雪雁赞同道:“可不是,真真是我的福分。”

知县太太见从雪雁这里打探不出什么,暗暗惊叹她的缜密,便起身道:“我也是听说郡主到了才过来,不想竟没说上话,倒在你这里坐了一会子,该回去了。明儿你闲了,常去我那里走动走动,别常日在家闷着,也无所事事。”

雪雁笑着应是,送了出去。

回来收拾东西时,刚搬进自己卧室,打算清点后好放进耳房,猛然见到房内人影晃动,险些惊叫出声,待一细看,却是赵云,不觉得恼羞成怒,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赵云刚换了衣裳,听了这话,作揖道:“夫人见谅,原是我的不是。”

雪雁扑哧一笑,先吩咐小兰去烧热水,然后拉着他上下打量,见他一路奔波,面庞黝黑了许多,人也清瘦了,不禁十分心疼,道:“观月和赏风都是如何照料你的?竟瘦得这样。”

赵云反手握着她的手,同进里间,道:“别怪他们,是我急着赶回来,未免累些。”

雪雁忙道:“一路可平安?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途中可难走?”

赵云笑道:“放心,人多势众,来时又有林淑人的庄头掌柜进京交租子送米面柴炭,哪会出什么事情?我已看过了你买的那些地,都是上等肥沃良田,逢到风调雨顺,收成极好,今年的租子也交了,不过只有秋季的,共是一千余两,还有二百亩地的租子二百两,统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两,我都一并捎回来了,一会子你数一数收好。”

雪雁奇道:“咱们七八月才买地,怎么倒交租子了?”

赵云坐在炕上,道:“按着时间算,咱们这里过户,那边尚未收成,是该交的。上一年他们没有交租,已经对朝廷感恩戴德了,我过去了,若不收,他们反而惶恐。”

雪雁疑惑道:“依你这么说,西山下的怎么没送来?”

赵云道:“没有送来?”

雪雁点头道:“咱们家的租子送来了,共是纹银五百两,白米二百石,各色梁谷十斛,柴炭三千斤,野猪、腊猪、野羊、家羊各是四个,腊野鸡、腊野兔、风鸡、风鸭、风鹅各是四十只,活鸡、活鸭、活鹅,亦是四十只,还有一些干菜干果,都叫人收着了。”

赵云道:“听着今年年景好,东西比往年多了两成。听说京城里下了一场大雪,想是西山晚些时候送来,放心。”

雪雁听了,道:“这个也罢了,倒是庄头说,今年雪大,只怕会闹灾,我白日里又见各处的粮食也涨价了,因此我做主没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送到粮食铺子里卖掉,都收在库里。”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百姓便是靠天吃饭,天公作美有粮食果腹,一旦风不调雨不顺,便只能□。

赵云道:“你办事我还不放心?你做主便是。”

雪雁忽然又生疑惑,道:“上回我听周大奶奶说,不必名下的庄头再送米面柴炭等物,折变银子便妥当了,因周家每年的租子也多,很不必再要这些,如何你说也带租子进京?”

话音一落,随即想起,道:“我竟糊涂了,咱们家的佃户尚且交了秋季的地租子,周大奶奶名下才买的那些如何不交,想来也是今年秋季的租子罢?我从前就算过,甄家得的那一笔房舍良田商铺,一年都得上万的进项。”

赵云听她说话,含笑点头称是,道:“单是一季,今年有六千两的银子和无数的东西。”

雪雁道:“也是周大奶奶该得的,为了拿回这些林家的产业,白花了多少银子,也就周大奶奶心性老实,当初琏二爷五万两卖给甄家,她反花了八万两买回来。”

都是荣国府作孽,明明是属于黛玉的产业,非但一个未得,还得出钱买回来。

赵云微微一笑,拿出租赁给佃户的契约给雪雁收着,道:“一气租了三年,都在这里。”

雪雁细细翻看一遍,将契约收起,又看了小厮婆子抬进来的银子,点清数目,一并收起,随即却又苦恼道:“咱们家年下的银子都收上来了,放在哪里好?我经常出门,咱们家也不甚大,银子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存在钱庄里光拿着银票也不大放心。”

雪雁估算了一下,目前已收了将近两千两,西山能得五六百两,她不放心放在家里。

赵云见她双眉微蹙,不禁莞尔,道:“既这么着,就存在户部罢。”

雪雁诧异道:“能存在户部?”

赵云笑道:“自然能,钱庄的银票乃是私下所制,而户部颁发的则是户部宝钞,存在户部,只怕圣人巴不得如此,只是利息比钱庄低些。”

雪雁听到宝钞二字,突然想起一事,笑了起来。

赵云不解其故,问她,她却不说,只道:“我瞧还是罢了,我打算再添置些产业,光收着钱做什么。这钱先放着,明年开春我再瞧瞧能置办什么。”

赵云听了,不觉失笑,道:“钱收在家里你放心罢,库房也是几层,处处上锁,钥匙都是你自己收着,还怕别人偷了去?若有如此担忧,那些大户人家岂不是更担心?”

雪雁横了她一眼,道:“咱们家是小门小户,哪里比得大户人家庭院深深,仆从无数。”

说完,随即觉得好笑起来,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么些日子以来,也没丢过一件东西,谁不长眼睛敢来咱们家偷?何况日日都是有人看家的,明儿你将银子都换成金子,我再问哥哥要两个小厮来,知根知底,比买来的强,咱们家现今人手太少了些,每每我出门,李妈妈驾车送我,还得回来看家。”

赵云同意道:“都由你自己做主,不必问我。”

雪雁哼了一声,道:“你是一家之主,不问你问谁?我已叫人预备热水了,快去洗澡,一路风尘仆仆的,洗完了去给老爷子老太太请安,报一声平安。”

赵云洗完澡,先去赵家老宅。

雪雁忙将宁安郡主送给豆子的衣裳项圈金锁交给他捎过去,送他出门后,吩咐人做饭,然后清点宁安郡主所送之物,无非是头面绸缎皮子古董衣裳点心等等,其中有一件紫檀透雕子孙万代的小炕屏雪雁十分喜欢,当即拿出来摆上,其余的点清,绸缎皮子陈设古董收在耳房里,头面衣裳收在卧室,点心则放在外头,打算日后做礼送人。

堪堪收拾妥当,赵云已往从外祖父母那里回来了,见到炕上之屏,不觉一怔,随即看着雪雁一笑,夫妻两个小别胜新婚,是夜自有无数趣致。

次日一早,雪雁便觉得浑身酸痛,躺在炕上不起,忍不住瞪了赵云一眼。

赵云却有无限温柔,陪她说话,并说起南下之事,又叫人将带来的土仪礼物一份一份打点妥当,一会子亲自送往各处。

一时豆母来谢雪雁,赵云出去了,雪雁只得起床。

豆母一见雪雁,看她满脸□,不觉莞尔,也不笑她 ,开口道:“上回你已经亲自给豆子做了新衣裳,如何昨儿又送来?还送那样贵重的金项圈和金锁。”

雪雁笑道:“那是郡主赏给豆子的,你只管替豆子收着。”

豆母一惊,道:“怎么牵扯到郡主了?我们哪来的体面得郡主的赏赐?”

雪雁含笑说明,也只说自己救了侯保的玩伴,豆母听了,不由得连连惊叹,道:“原来那一起子拐子竟是你们先发现的,亏得县太爷对外面说是他的大功。”

雪雁笑道:“原是县太爷带人去抓获,此言未尝不可。”

豆母道:“那也不能抹杀了你们的功劳才是,真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此事既然我知道了,多谢你了,我就先回去了,闲了再带豆子找你说话,这会子豆子还没起呢,昨儿见到新衣裳金项圈,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半夜才睡。”

雪雁意欲送她出去,豆母笑道:“你先歇着罢,快别出来了。”

说着,一笑而去,羞得雪雁暗恨赵云昨日太过折腾。

过了几天,西山的地租果然送了过来,乃是纹银五百两,并几样野味,别无他物。

赵家的地因不必交税,故一亩地收租一两,额外还有牲口粮食等物,雪雁却是交税的,签契时便交代说不必预备东西,只折变银子,故只有每亩一两银子。

比起紫鹃父母为紫鹃收租是一亩地二两银子左右,雪雁已是极为厚道了。

雪雁年下十分忙碌,将年礼打点出来,一份一份送去,黛玉和赖家必不能缺,尤其是黛玉的乃是重中之重,忠顺王府和宁安郡主府也要送一份,东西不多,心意送到便是,还有荣国府,近来荣国府贾赦贾政丁忧,阖家守孝,都不大同外面来往,黛玉也不大上门,毕竟有所忌讳。京城各处送过了,然后是韩家和本家长辈,雪雁都打点得十分妥当,另外知县太太来过一趟,也得送一份过去,各处都有回礼,收起来时又是一番忙碌。

好容易料理妥当,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雪雁尚未来得及清闲,便听说京城郊外有几处大雪压塌了房子,另有各处也有雪崩,不但压塌了房子,还伤了几处生民,庄稼也不知好坏,赵云连忙亲自过去安置。

过了几日,赵云打发观月来告诉雪雁雪灾景况,竟是十分险恶。

雪雁不及听完,道:“谁没个遭难的时候,能尽些心力便帮衬一把,家里有不少药和粮食,你一并带过去一些,先安置了佃户,若有需要银钱的时候,只管来告诉我,我也不小气。若是今年庄稼实在不好,明年免些租子也是理所应当。”

观月听了,依言料理传话。

赵家门下的佃户听了,对于赵云夫妇都感激不尽。

长乾帝此事已命人赈灾,吩咐户部暂且将从荣家等官宦家中抄出来的银子用来赈灾。

一时之间,城中粮食价钱飞涨,一升米竟从一二月前的七文钱涨到了二十文钱。

又因许多灾民在家中无处安置,纷纷涌到京城,原来雪崩之灾反以京城近处十分厉害,但凡是达官显贵到了这时候都不能袖手旁观,各家各户纷纷搭棚熬粥济贫。

周家自也如此,在街头施粥,周夫人吩咐道:“都给打起精神,下人媳妇子在家里蒸馒头,用今年的新面,管事小厮在外面看着粥棚,粥也用今年送来的新米,须得熬得浓稠些,插了筷子不倒,不许稀汤似的见到人影。”

黛玉道:“今年正好南边送了米面柴炭,横竖咱们家现今吃不完,也用来赈灾罢。”

周夫人忙道:“那是你的梯己,哪能如此?”

黛玉微微一笑,道:“咱们家尽心尽力,我也是咱们家的人,到了此时,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家里的私房的?有东西,就不必采买了,岂不是好?我也是积德呢。”

周夫人同意了,他们家今年进项虽多,可是若不顾一切布施,反是自己明年不好过了。

黛玉又道:“不知道灾民都住在何处?”

周夫人听她一问,也不知道,忙问来报信的管事媳妇。

管事媳妇答道:“或是蜷缩于街头,或是栖身于破庙,但是因是天子脚下,城中哪有什么破庙?故多是蜷缩于街头,这样冷的天,冻死了不少人。”

黛玉微微皱眉,向周夫人道:“咱们家的院子都没有空着的,不如咱们寻一处地方,吩咐人搭个棚子,四面用稻草和泥糊上,只留窗户透气,里头厚厚地铺上稻草,然后多多布施一些炭火,叫他们在其中取暖,总比冻死了强些。”

周夫人听了这话,却叹道:“虽说如此,却未免太过扎眼,咱们便成了众矢之的。”

站得越高,行事越得小心翼翼,作为臣子的名声怎能盖过朝廷?便是如今布施,也是大伙儿都如此,他们方在其中多用些心思,布施的是实心的馒头和浓稠的米粥,比别人家厚道些也不会引人注意。

黛玉冰雪聪明,随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略一思忖,笑道:“我有主意了。”

周夫人问是什么主意,黛玉轻声说了。

听完,周夫人抚掌笑赞道:“好法子,既这么着,你就去办罢,多救些人也是咱们积德。”

黛玉立时下了帖子请各家交好的姐妹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众人不知黛玉所为何来,况且她们多不担心外头的事情,欣然而来,雪雁亦被请到了,赵云近日忙着去两处庄子查看,一面带人修缮压塌了的房舍,一面又安置伤民,雪雁在家里也不得清闲,若得佃户伤残无粮,必送药送粮,十分尽心。

虽然忙碌,但是黛玉打发人下帖子,雪雁立时便过来了。

此次雪灾极大,雪雁一路过来,街头巷尾都能见到无数灾民,排了长队等着喝粥。

雪雁心里感叹不已,又生怜悯之意。

来到周家,黛玉也不怪外抹角,直言道:“如今城中灾民越来越多,不知咱们可有什么好法子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桑婉道:“难道姑妈有什么好法子?”

墨新也点头道:“林妹妹,你有什么法子正经快说,这两日我出门,不知道见到多少灾民游荡街头,真真是可怜得很。偏我们也无计可施,光是街头布施,熬粥慢得很,哪里抵得住那么多人一个一个来讨要。”

雪雁在一旁不语,以她对于黛玉的了解,想必黛玉已经有了极好的法子。

法不责众,只怕打算她们女眷齐心协力行善,既不会给家里惹来什么烦恼,也留下了仁厚慈善之名,不过黛玉却是不在意身外之名的,但是旁人却不会不在意。

雪雁想到这里,果然便听黛玉道:“我有一法,只是须得大伙儿都同意了方好。”

众人忙都催促道:“你快说罢,还啰嗦什么。”

黛玉一笑,道:“如今各处赈灾也罢,布施也好,外头是男人们的职责,布施又是府里的名儿,竟是咱们这些女眷无所事事,外面反说咱们只知道夫贵妻荣,享受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这话我却不服,咱们也是读书明理的人,就凭方才多少人担心灾民?如何就袖手旁观冷心绝情了?因此忽生一计,须得各位相助,方解咱们之忧。”

墨新心急火燎地道:“然后呢?快别藏着掖着。”

黛玉笑道:“我想着,不如咱们合计一番,拿出自己的私房来,也不必多,我知道你们都有陪嫁的庄子,才说这个话。咱们或出米面熬粥蒸馒头给他们果腹,或拿柴炭叫人建个棚子与他们避雪驱寒,或送棉被亦免寒冬之苦,不穿的旧衣服都能拿出来给他们添衣,岂不是比他们更体贴些?到那时,我看谁还说咱们庸庸碌碌无所为,笑话咱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雪雁听到这里,心中便直叫好。

黛玉想到这些东西,确实比朝廷的赈灾更为贴心。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若有所思,黛玉心里安稳了几分,又道:“咱们都有陪房家仆,命他们去料理此事,与咱们各家各府无关紧要 ,便是名声好了,也不会惹人忌讳,毕竟都是咱们女人家的小打小闹。叫那些家仆一面发放东西,一面带人在各处搭建棚子,是那些灾民的避难之所,便让他们出力,横竖咱们有饭食与他们吃,他们为了早日有地方避寒,一定尽心尽力不敢偷懒。等到安置妥当了,咱们各府里都有使唤人的时候,叫他们做工,咱们付了工钱,也比他们在京城中游荡,无所事事只顾着领各家布施的粥饭强些。”

墨新点了点头,首先赞同道:“妹妹说得极是,一会子我回去便先打发人料理,我陪嫁的庄子里送了不少东西来,拿出一点子尽够了,横竖家里自有家里的进项。到那时,我看谁还说咱们只知锦衣玉食,不知民生疾苦!”

众人都赞同,雪雁笑道:“我们家柴炭不多,白米却有,愿拿出白米五十石。”

下剩五十石还得顾着各处佃户,不能一概捐尽。

众人知她家业毕竟比不得自己,桑婉便道:“我出柴炭一万斤,再叫人多搭建几个棚子,出一百石白米熬粥。统共不过一二百两银子,我少做几身衣裳,少打两件首饰便省出来了。”

白米在一二个月前是七钱银子一石,一百石是七十两,柴炭一个月前六七文钱一斤,一万斤不过四五十两银子,算起来只有一百多两,的确是小数目,在她们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哂,且能博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黛玉笑道:“我已与我们太太商量好了,我将此次南边送来的米面柴炭悉数拿出。”

众人听了,纷纷慷慨解囊。

黛玉示意雪雁记下,满满一纸,次日便忙活起来。

因女眷心思细致,体贴周到,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也只在自家附近如此,但却得到十分赞誉,不仅妥善安排了灾民驱寒果腹,还安排了后事,不必游荡于街头,即使有不在他们这里做的,也另外找工去做。

三五日工夫,这几家女眷便得到很大的名声,其他各家达官显贵的主母见状,不甘示弱,纷纷效仿,一时之间,京城中流民渐少,缓解了拥塞之景。

黛玉见了,反而退避三舍,不再管着此事,任由各家争相如此。

不多时,这件事连长乾帝都惊动了。




第八十章
 
       长乾帝眉头一松;自从京城附近各处雪崩;他就一直但心灾民蜂拥进城过于拥塞;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喜悦,当即便问于连生道:“谁先做的?”

于连生如今年纪轻轻便是副总管;接手了戴权大半公务,戴权也预备出宫养老了,因此听了这话;躬身道:“才得到消息就派人打探了;原是周家的林淑人看不过灾民饥寒交迫,故同旧日姐妹设法如此。单是林淑人一人,已从梯己中出了柴炭三万斤,白米一千石,赶出来的棉被数以百计,药材衣裳便无可记述了。”

在黛玉一干人等如此作为之前,不是没有女眷拿梯己济贫救灾,只是不如黛玉想得周全,她们这些年轻的女眷虽然没有出银子,但是衣食住工比银子来得叫人贴心不说,还特特预备了许多药,但凡是生病的都请了大夫把脉煎药,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朝廷也不是想不到,每年赈灾,官员都是驾轻熟路,发放赈灾钱粮,安置灾民住处,资以衣食,发放粮种,自从周元南下赈灾,如今赈灾之时也记得带上大夫和药材,次年还要减轻赋税徭役,可是耐不住有人中饱私囊,能落到百姓手里的银子不过全数的十之一二。

长乾帝道:“林淑人是你妹子的旧主罢?”

于连生点头道:“是。此次赈灾,这些夫人太太倒是尽心尽力,听说不但京城官员女眷效仿,各处灾地的官员女眷也已经开始拿梯己接济灾民了,博得很高的声誉。”

长乾帝不置可否,道:“起先算得上是怜悯灾民,后来却多是沽名钓誉了。”

于连生听了,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长乾帝想了想,道:“虽说只是小打小闹,但是救了人便是大善。何况那些女眷个个有钱得很,只是藏着掖着不拿出来罢了。这回在荣奎之妻房中抄出多少?”

于连生笑道:“几有百万。”

长乾帝抚掌道:“是呢,又是几有百万,可见甄应嘉荣奎一干人等贪污受贿,其女眷没少仗着其夫其子收受各处的孝敬,也不是没替别人做主过,不然单靠嫁妆能有这么些梯己?”

于连生抿嘴一笑,道:“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说夫贵妻荣了。”

长乾帝冷笑道:“是呢,夫贵妻荣,亏得他们入狱还口口声声说女眷幼儿无辜,不该有罪,也不想想,既然依靠儿子丈夫父亲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份荣华富贵不知道欺压了多少百姓他们替朝廷做了多少官员的主得来,谈何无辜?这些女眷缺德事也没少做,只想享受富贵时的锦衣玉食,却不愿面对落败时的牢狱之灾,真真是让人不齿之极。”

于连生笑道:“老爷说得极是。”

长乾帝道:“叫人翰林院拟旨,用鸾锦玉轴,封赏林淑人。”

于连生答应了,也为林黛玉欢喜,随即却是一怔,疑惑道:“老爷,这是一品夫人的诰命之旨,而周将军不过从三品,如此传旨,外人如何能服?”

长乾帝怡然自得地道:“无妨,感念林淑人赈灾良善之举,特封林淑人为一品诰命夫人,不必按夫之品级,其余人等,就是先做此事的那些,皆命礼部奉旨赏赐金银彩缎之物。朕的赏赐,不是寻常人能得的,此事一出,还怕那些各家官宦女眷不踊跃赈灾?她们多出了东西,朕国库中就少出几两银子,岂非两全其美?朕知道,她们可都是有钱人。”

于连生莞尔一笑,躬身遵旨。

现今还在打仗,也不止京城一处雪灾,南边昨日也刚刚上了折子,有几处地方下了碗大的雹子,死伤不少,庄稼都砸坏了,国库的银子根本不够用,长乾帝每每勒令周元想方设法,愁得周元头发都白了,恨不得每每各处天灾*之时,都有人赈灾,而不必朝廷出面。

长乾帝此旨一出,满朝皆惊。

周家忙着接济灾民,礼部官员传旨之时,家里人不多,周元周鸿皆不在,犹在朝中,周衍则去看着外面府中赈灾一事,因此慌得周夫人忙命人设了香案,由周涟于二门跪接。

前来宣旨的皆是官员,女眷一向避讳,都是由家中男子接旨。

闻得长乾帝封黛玉为一品夫人,阖府莫不惊奇,随即大喜过望。

待得官员离去,府中剩下一干人等忙都过来贺喜。

黛玉的诰命夫人虽然和周鸿无关,周夫人略有一丝不自在,但是很快便抛之脑后了,喜气洋洋地道:“如今忙着赈灾,又有这件喜事,等忙完后,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钱,不叫你们白辛苦一场,也沾沾大奶奶的喜气。”

周家规矩大,极少有额外赏赐,因此听了这话,下人们都过来磕头谢恩。

外面很快得了消息,都羡慕非常,早知有如此体面,自己怎么不早点儿济贫赈灾?林黛玉小小年纪,一跃数级成为一品夫人,比周鸿的品级还高,而她今年才十六七岁,按着周将军的功绩,将来岂不是要做到超品夫人?

先前同黛玉合计赈灾的女眷中,唯有黛玉身有诰命,余者皆是娘家夫家门第显赫,但是丈夫多是尚未有功名,也没有品级,独桑婉的夫君有品级,是七品的把总,但是桑婉只是七品敕命,而非诰命,因此长乾帝没有如此封赏,只赐了许多东西,亦是体面。

雪雁在八景镇听到消息后,惊讶不已,向赵云道:“真真最英明神武的却是当今圣人。”

赵云已将他们家的佃户都安置妥当,如今正在家教导学生读书,闻听此言,不觉失笑道:“圣人岂能不英明神武?听说南边各处也闹了灾,西南那边还发生了地动,死伤无数,此旨一下,还怕没有各家官宦女眷争相赈灾救民?朝廷省了多少事。横竖诰命品级不过是朝廷一年发放几两银子的俸禄,哪里比得让这些女眷日后都赈灾的举动。”

雪雁点头道:“这倒是,有这样的甜头,那些女眷更加尽心尽力,这可是天大的体面。”

黛玉此举大善,必当积德无数。

当初听黛玉说有一计之时,雪雁以为黛玉是请大家一同拿钱捐赠,想法未免太超前了些,可惜不是,而是黛玉合计大家一同安置灾民衣食住工,雪雁心里十分赞同,不论古往今来,赈灾的钱粮都不可能全数送到灾民手里,而是中饱了一干官员的私囊。

她们这些女眷除了黛玉根基深厚外,别人拿出的东西都不多,虽然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名声一出,人人效仿,这便多了起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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