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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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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程一路的头真的有点晕了,就上床睡了一会。可是刚睡着又醒了。窗子外好像下起了雨,雨声滴滴答答的,不断地撞击着耳鼓。他干脆起来,打开电脑,有两封信。一封是张晓玉的,是问张敏钊的事的。她很惊讶,问会怎么处理,并且要程一路多关心关心婶婶。另一封是程小路的,程小路说他在学校音乐比赛上得了个大奖,他们老师说要将他送到维也纳去进修。信的末尾,程小路说妈妈最近和教她语言的杰克老师走得很近,“空间会改变一切”,程小路用了一句不知从哪学来的哲人语录。

程一路看了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他给张晓玉和程小路分别回了封信。虽然空间能改变很多,但是,程一路相信,想改变张晓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有信心,也很自信。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自信都丧失了,还能行走在这个世界吗?

发完信,程一路起身用固定电话给婶婶家打了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电话就像一个失去了声音的人,彻底地沉寂了。

听说张敏钊被中纪委的人带走后,并没有离开南州。但是到底在南州哪里,谁都不知道。也有人说被带回了省城,暂时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都只是听说,大都是叶开和陈阳说的。然而不管怎么说,张敏钊被带走了。程一路后来注意了一下省报关于全省民营企业发展工作现场会的报道,里面只字未提张敏钊副省长参加会议并作重要讲话的事。这显然是得到了更高层的指示。从那以后,以前出现频率颇高的张敏钊的名字,从省报上消失了。

程一路想,一个官场中人,从最底下一直爬到副省长的位子,用了多少气力,下了多少功夫,可谓是艰难困苦,才建起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之塔。可是,就这么一瞬间,塔倒了,轰然倒地,四野无声。想着想着,竟有些心酸了。

雨越下越大了,车子在南州的街头经过,车窗外一片模糊。

程一路给鲁胡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吴兰兰要来南州。鲁胡生说他知道了,吴兰兰跟蒋总说了。程一路说:她来了,我可能不能陪她。你们安排吧。最近事多。

鲁胡生在电话里大着嗓子说:“你放心,团长。不过最近南州好像气氛不对,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程一路也大声地说了句,笑笑就挂了。

因为下雨,办公室里显得有些阴暗,程一路开了灯。老上访户江跃进的信又来了,说的当然还是那事。程一路扫了一眼,就放下了。江跃进每年上访都是很有时间性的,一年三次,春节,七八月和年终。这种不知疲倦的上访,连程一路有时都有些感动。但现在,程一路还是把他的信放到了边上,开始看另外的一些文件。

陈阳进来了,给程一路续上茶。然后站着。程一路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就问道:“又有什么了?”

陈阳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了一些话,想告诉秘书长。”

程一路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陈阳开口说:“外面传着黄川是被人逼死的,有人怕事情搞大,让他自杀了灭口。”

“你这是听谁说的?别说了,事情没有这么复杂。自杀就是自杀,说什么被逼了!”程一路显得有点生气。

陈阳红着脸,把后面的话给掐了。

正文第三十三章 

南州市委常委会议,虽然一向严肃,但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低沉。

程一路把笔记本和茶杯放到桌上,几乎能听得见茶杯与桌子接触的声音。他自己差点吓了一跳。大家的头都低着,任怀航的手正在头发上摩娑。只有王一达,情绪依然很好。粗短的脖子好像直接架在肩膀上一样,硕大而坚硬地摇晃着。

王一达刚从北京回来,南州新机场的设计方案被上面正式立项了,这应该是南州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原来的南州机场还是国民党溃退时留下的,大型飞机无法起飞。这个项目已经跑了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初步定下来了,按理说是件喜事。在座的各位常委都已经知道,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把这种涉及南州未来的大喜事说出来,大家都把它放在心里。另外一种气氛笼罩了所有人的心。

任怀航把手从头上放下来,然后喝了口茶,宣布会议开始。他今天破天荒地也是出乎大家意料的,就是第一个说出了南州新机场项目立项的消息,“大家知道,南州新机场项目已经搞了很多年了,凝聚了南州所有干部和老百姓的心血和期盼。这是南州经济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一件喜事。我建议,请有关新闻媒体,迅速全面地报道南州新机场立项的情况,真实地反映南州经济建设的成就。使老百姓看到我们的班子是团结的、有战斗力的,能带领全市人民奔向小康社会的坚强的领导班子。”

任怀航说完看了看大家,汪卫立即表态说马上组织日报、晚报和电视台,搞一个系列节目。任怀航插话道:“不仅仅要搞新机场,还要全面发映南州这几年来的经济社会变化。宣传力度要大,节目制作上既要宏观,也要微观。”

王一达的眼睛一直盯着任怀航,这会儿,他的脖子比刚才要白一些了。程一路看着,任怀航今天走这一招,一定也是另有原因的。一个地方的矛盾,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两个一把手的矛盾。因为两个一把手,又带来其它不同性质不同阶层的矛盾。任怀航选择在会议一开始,宣布这个由王一达市长专门争取到的项目,可谓用心良苦。他是向王一达伸出了橄榄枝吗?还是……

程一路无法猜透,任怀航的高明,程一路一直是很敬佩的。在官场上,如果说没有一定的手腕,只靠着老老实实地干,一般情况下,想有更大的作为,是不太可能的。聪明的人,要么先打击对方,要么先安抚对方。只有对方稳了,才能为实现自己的想法找到通道。

任怀航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会议的第二个议题——黄川案件。

黄川已经死了,但是,对黄川的调查并没有因为黄川的自杀而结束,这也正是让南州官场头疼的事。光天珍还在南州,她手里拿着黄川自杀前留下的两万字的汇报材料。作为南州市委,对黄川问题当然不能一直包着。黄川的家属就提出来,人死了,更要有个交待。任怀航先道:“黄川的问题,大家也都清楚了。经过调查组的调查和他本人的汇报,他在经济上有一定的错误。而且数字不小。这令我们疼心啦!一个受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就这样走向腐败,走向堕落,我们要认真的分析,认真地总结。当然,问题的出现,主要责任在黄川自己,但是市委也要承担领导责任。作为市委的一把手,我先在这里向大家检讨。”任怀航说着作出了沉痛的表情,停了一会儿,继续道:“对黄川的处理,请大家提提意见。”

会议室一下子沉寂了,连喝水的声音,都清晰起来。

任怀航也知道,这样的议题不点名是没有人先说话的,就点了纪委书记高晓风,请他先说。高晓风挠着头皮,慢吞吞地开了口,“黄川的案件是建国以来南州出现的涉案数额最大的经济案件,而且时间短,涉案人数多。不仅仅黄川,还有一些处级领导干部也牵涉其中。我的意见是:正式立案,成立专案组。”

“我赞成晓风同志的意见,不仅仅要立案,而且要一查到底。一个财政局长,才到南州四年,就在经济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严肃查处,无法面对南州人民”,王一达说着脸又开始红了。

王一达一说,其它人事实上就不太好说话了。常振兴朝任怀航看看,任怀航却正在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窗外的雨还在下,雨声不断地滴答进来。

任怀航终于从面前的笔记本上抬起了头,望望大家,说:“都说啦,好,那我说说。黄川案件,我刚才也说了,主要是个人问题。一个人要走向腐败走向堕落,首先是思想上的腐败,行为上的堕落。我们党的原则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黄川案件,也要抱着这种态度。在分清领导责任的同时,重点是对他自身的问题进行调查。我坚决反对事态扩大化,不能因为黄川,搞得南州人心惶惶。大家好好地想想,南州这几年经济发展的成就,主要靠的是什么?就是稳定,就是团结,就是拧成一股绳。前几天,我向省委汇报,省委主要领导也同意我的观点。因此,我提议:一是成立黄川问题专案组,由高晓风书记担任组长,配合省调查组工作。二是从现在起要在南州全面宣传经济发展的成效,让老百姓看到南州的发展,向往南州的未来。同时,在干部党员中开展反腐败教育,以此为鉴,防患未然。”

程一路侧眼看了看王一达,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只听见任怀航说:“如果大家没意见,关于黄川案件暂时就这样了。下一步再视具体情况而定。”

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关于雷远程的。雷远程出事后,审计部门在对物价局的审计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王浩副书记是联系物价工作的领导,他先介绍了审计部门发现的有关情况,主要还是经济问题,涉及数字也不是太小。但是没有发现其它违纪现象。王浩一说完,常振兴副书记便道:“雷远程的问题,是个特殊问题。我建议大家研究时要慎重。这不仅仅是因为人死了,而且还涉及到一些具体的矛盾。至于怎么处理,请大家再议。”

常振兴这事实上是玩了个滑头,发了言却不表态。这在常委会上也是经常出现的。遇到棘手的事情,以进为退,进中有退。

王一达这回却没有急着说话,他望了望程一路,“程秘书长参与处理了雷远程事件,请一路同志说说吧。”

程一路没有想到王一达直接把皮球踢了过来,他只好接球,“雷远程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我参与了事件的处理。至于对他身后的一些问题。我想: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我的意见是既往不咎。”

“我同意”,王一达第一个站了出来,这更令程一路吃惊。

“我同意”,王一达说:“我同意一路同志的意见,人也死了,所涉及的经济问题,大都是因公的。只有极少数的是跟个人有关。再处理,不太合情理。”

任怀航大概也没想到王一达是这个态度,看着王一达,一直不说话。王一达问道:“怀航同志,你定吧!”

“那好,就这样吧,按一达市长的意见办。”任怀航几乎是应付性地说出了这句话。程一路看到王一达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有话要说。果然,王一达开口了,“物价局是个重要部门,现在雷远程出了事,内部很乱。我提议由仁义县县长马怀民同志来担任此职。”

王一达这个提议一出,满座皆惊。一般来说,一个县长直接到市里任职能局的局长,是基本上合乎常规的,虽然任的是物价局局长,看起来职位是稍微好了点,但也说得过去。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事,但是,现在王一达提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马怀民。马怀民在仁义一直跟冯军关系搞得很僵,冯军几次向市委汇报要求动一下马怀民。马怀民甚至在公开场合曾经说过:我就是要在仁义看着冯军离开。任怀航书记也曾想把马怀民动一下,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位子。大家都清楚,马怀民跟王一达很近,没有王一达,马怀民不可能那么高调。

程一路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马怀民三个字,后面先是打了个问号,接着他又用笔把问号给划了,划得看不出一点痕迹。他抬头看看任怀航。任怀航的面色依然是很冷静的,奇书网手在头发上来回行走,慢而有条理。

组织部长徐成先说了,“我同意一达市长的提议。马怀民同志在基层工作多年,有丰富的领导经验和很强的事业心,这个同志到物价,我认为合适。”说着徐成望了望王一达。王一达脸色微红,笑笑地点了点头。常振兴开口道:“马怀民同志是个不错的同志,按理说这个同志到物价,也比较合适。但是,最近上面正在调查仁义县矿山问题,在这个时候,调动县长,我认为不太合适。是不等下一步再说?等仁义的问题解决了,再研究。”

常振兴是分管组织的,王一达的提议本身就是对一个分管组织的副书记的挑战。事先任何程序不走,直接拉到常委会上,这当然让常振兴感到不痛快。何况这个时候把马怀民从仁义调走,留下一个正在调查的摊子给冯军一个人,也是逃避责任的做法。程一路心里也很有想法,但是他知道还轮不到他来说。果然,任怀航说了。

“我同意一达市长的提议”,任怀航这句话简直让程一路不敢相信。任怀航今天怎么了?难道?

“马怀民同志确实很不错,这个同志到物价也很合适。如果大家没意见,就算通过。”说着,任怀航看了看大家,没有人表示反对,他就宣布通过了。常振兴用十分古怪的眼光看了眼任怀航,收回时,正好和程一路的眼光碰上。两个人都心领神会,彼此都在想:任怀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啊?

列席会议的迟雨田和方浩然,显然也很难明白任怀航的用意,只是一个劲地喝茶。常委会就在这喝茶声中结束了。

方浩然跟着程一路,来到办公室。一坐下,方浩然就嚷开了,“算什么,还有什么组织纪律性?”

程一路知道这是在骂王一达,就笑了笑,给方浩然续上茶。

方浩然声音放低了,“我说任书记怎么突然熊了?是不是要走了,不想惹事?”

程一路赶紧道:“不会吧。不会的。都是工作嘛!怀航同志说得对,团结才是最大的根本啊!”

“团结?这叫团结?一手遮天了,不就是跑了个新机场项目嘛?花了多少钱,谁都知道。每年春节,用车子拉着土特产进京,哪就是他一个人功劳?”方浩然越说越来气了。

程一路只好不做声,听着方浩然说话。说到最后,方浩然叹了口气,“唉,不说了,反正马上要下来了,老朽啦。”

“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同志是我们干事业的财富!”程一路笑道。

“还财富?不行啦。”方浩然说着皱了皱眉,轻声道:“最近身体不行了,感到人没劲。昨天中午吃饭时,还哽了一下。我怀疑……”

“不要瞎想。不行去检查下。人都有小毛病,不要太在意了。我看您身体好得狠的。”程一路一边安慰,一边却心里咯噔了一下。

方浩然说明天就到省城去查一下,说从现在起身体是自己的了,以前是革命的。马上要退下来了,退下来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了。程一路说是要去,而且尽快去。

送走方浩然,程一路回到桌前,刚坐下,电话就响了。冯军在电话里问马怀民是不是调物价局了。程一路说你消息挺快啊,是的,刚定下来。怀航书记同意的。

“这不是拆我的台吗?让我顶着。我也不干了”,冯军大着嗓门,“矿山的事,难道不是常委会定的,他一个副书记县长能说走就走?像什么话?”

程一路小声道:“不要再说了,服从组织安排。怀航书记同意这个提议,一定有他的考虑。他不会不考虑到你的。”

冯军还是有些生气,程一路劝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桌上的文件中有几份是送请任怀航书记批阅的。程一路拿起来,就上楼了。任怀航正在办公室里眯着眼坐着,阳光正晒在他的额头上,一片光净。

程一路放下文件,说阳光很好啊,这天气,刚才还在下雨呢。

任怀航没有搭腔,程一路就准备走。却被任怀航喊住了,“一路啊,上午我同意马怀民到物价,你是不是有些不同的想法啊?”

“是有点”,程一路直接说了,“振兴书记说得没错,这个时候调走马怀民,对冯军同志是不是有点?”

“哈哈,我说一路啊,我知道你跟冯军是战友。你关心他,我也关心他啊。仁义矿山的盖子揭开了,就肯定要查。冯军同志很清楚这事,我不想这个时候多一个马怀民,让冯军同志为难哪。正好一达市长提出来了,我当然同意。”任怀航说着摸起了头发。

程一路听着,一瞬间明白了任怀航的用意。毕竟是会怀航,这个东风借得巧。

“一路啊,敏钊同志的事出来以后,我想了很多。官场微妙,也很复杂啊!你大概听说了吧,我可能很快要走了。走之前我必须安排好南州的事。不然我不放心哪!”任怀航望着程一路,“你也跟了我两年多了,我向省委推荐了你。至于最后的结果怎样,我也不知道。”

“我没听说,不过我倒不希望怀航书记这个时候离开南州。”程一路这话是心里话,“南州最近情况很复杂,我怕……”

“怕什么呢?我走之后,还会有新的书记来。一切都会好的。”任怀航笑着道。

徐真敲门进来,程一路打了招呼,就告辞了。

正文第三十四章 

刚上班,程一路就收到简韵的一条短信:雨声有大,心情很烦,愿我的短信能给你一丝清凉。短信下面还画了一张调皮的笑脸。

程一路有点感动,这些年来,他收到过太多的短信,也有各式各样的祝福。但像简韵这样清清纯纯的祝福,真的仿佛一丝清凉,让这烦躁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他想,人与人之间一定有一些内在的相通的东西,它存在,但不为我们所知。就像简韵,程一路第一眼看见就感到亲切。而简韵,也显然一直关注着程一路。只是这种亲切和关注都是默默的,都是没有丝毫功利色彩的。而这,恰恰是在官场行走多年的程一路,所久违和期望的。

站在窗前,雨中的香樟更绿了。程一路回了四个字:愿你快乐!

马洪涛叩了门进来,告诉程一路南日的二期工程正式开工了,任怀航书记请程一路去参加开工典礼。程一路问:“不是已经开工了吗?”

“是啊,可是蒋和川又要搞一次,说是正式的。跟他们合作的香港和北京的客商都来了。”马洪涛说着,望了望程一路,“这个老蒋,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了?乱说什么?”程一路问道。

马洪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即道:“我也是瞎说,秘书长,就这样了。”然后匆匆出去了。

程一路看着,却笑不出来。马洪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南州官场大概都已经在传着任怀航要调走的消息。加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确实“不是时候”。在这不是时候的时候,搞南日的二期工程开工典礼,又显得格外突出。就像一片乱糟糟的地上,突然地长出一棵树来,不让人注意也不行了。

吴兰兰前些天说要来南州,一定就是为南日的二期工程而来。那么,按时间,吴兰兰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到。在程一路的心目中,他所喜爱的吴兰兰一直停在下年前。而现在这个吴兰兰,只是他的战友吴兰兰,只是老首长的女儿吴兰兰了。

桌上放着政研室才搞出来的南州市党建情况汇报,还有组织部刚刚下发的关于马怀民同志任职的通知。仁义县县长暂时缺着,听任怀航一解释,程一路后来彻底想通了他同意马怀民任职的原因。一是为着冯军着想,上面正在查他的矿山开采,马怀民本来对这个事情就有不同的看法,这时候让他离开,而且是很体面地离开,他不可能再有什么话说。更深层次的意义,任怀航没有说,但程一路想到了。在离开南州之前,任怀航希望南州是一个平静的南州,是一个和谐的南州,是一个繁荣的南州。他不想因为和王一达的矛盾,影响到他的离开。无论将来到什么地方,无论组织上怎么安排,他是肯定要走了。在走之前,送一束橄榄枝给王一达,对他来说,既显得君子风度,又没有丝毫损失。这种不花本钱的官场手段,被任怀航运用得滴水不漏。

程一路不由得不佩服了。

王浩副书记打电话过来,让程一路上去。程一路放下手中的文件,到了王浩办公室。

王浩说:“坐,坐啊,一路同志。”

程一路说:“刚才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了,正好站会儿。王书记有事吗?”

“是有点事,先给你说一下。”王浩看着程一路,说道:“是关于仁义的事。调查已经结束了。可以肯定的是仁义的一些做法是不对的,我们已责成他们改正。有些同志反映冯军同志的问题,我去看了,都是没有原则的说法,没有根据嘛。冯军自己也说了,不就是喝了点酒,抽了点烟嘛。小题大作,这种风气不好啊!”

程一路听着,心想王浩以前对冯军也是很有看法的,听这口气,好像变了。

王浩笑着,继续道:“我不是袒护冯军同志,在仁义那么艰苦的地方,不容易啊!我这次去主要要求他立即收回矿山的开采权,在安全管理的前提下,采用市场化运作,当地人优先。同时,妥善处理好外来矿主的遗留问题。冯军同志可能还对我有看法,这不好。但我也理解。你和他关系不错,是不是请你做做他的工作,早点解决问题。”

“这个当然可以”,程一路答道。

王浩又笑了,转了话题,“一路同志啊,怀航书记要走了,马上也要换届了。这个……”

程一路自然明白王浩没有说出的话的意思,也笑道:“王书记在南州威望很高,又是懂经济的,现在需要这样的领导干部啊。”

“那也不一定”,王浩说:“我就是不愿意离开南州,对这儿有感情哪。我跟冯军同志就讲,大家都是为南州老百姓工作的,只要走得不是太偏,大家还是要互相关照关照的嘛。哈哈!”

“是啊,我知道”,程一路笑着应付了句。

从王浩副书记的办公室出来,程一路想南州官场的格局好像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可理解了。以前有一条谜语,叫会变的孩子脸——中国官场,看来一点不假。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回家,程一路也不想休息了。荷花已经来了,还带来了一些老家的土特产,可是程一路根本就没有家吃过饭,所以一直放着。坐在书房里,程一路突然想起还有好几张卡在。他把这些卡拿出来,一算也有十一万多了。心里想着都有些吃惊。才几个月时间,还不包括二扣子拿去兑换了的七八万块钱烟酒。二扣子每次兑换的钱,他都要拿出一半来,交给二扣子,让他捐给了村里的小学。其余的钱,他一直放着,也没有动。除了中间曾给张晓玉汇过一笔三万元外,还有几千块钱,就放在抽屉里。现在,这些卡成了烫手的红薯,黄川案件和张敏钊被带走后,程一路不止一次地想到这些卡,他必须尽快而且妥善地处理掉它们。但是怎么处理呢?没有一种办法是万全的办法。程一路叹了口气,依旧把卡放进了抽屉里。

打开邮箱,张晓玉的信已经来了。当然是问张敏钊的事,对于程一路的生活,张晓玉最近问得越来越少了。大概是想程一路已经适应了。儿子程小路也发了一封信,内容很少,大意就是自己在澳洲已经习惯了,是不是建议让妈妈回去,照顾爸爸。程一路看了笑笑,儿子也开始懂事了,知道关心老爸了。转念一想,人生迅忽。不看自己老,只看孩子一天天长大。十年前,当程一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时,小路才上小学,一晃都留学澳洲了。

程一路伸头朝桌上的镜子里看了看,他猛然发现在左边的鬓角出现了好几根白头发。程一路的头发一直很黑,张晓玉就曾经说他的头发天生丽质。但现在这头发开始变白了。仿佛就是今年以来的事,又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脸上的皱纹虽然没见增多,但是皮肤有些松驰,也有点苍白了。

唉!程一路重重地叹息一声,放下了镜子。

晚上,程一路刚刚参加完一个应酬,吴兰兰的电话就到了。吴兰兰说她到了南州,想请程一路,不,程秘书长喝茶。

程一路捂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吴兰兰的邀请。叶开就把他送到了“在水一方”。上楼梯时,程一路想吴兰兰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临江,过去一点就是沿江老街。程一路以前来过一次,是一个单位请客。

吴兰兰早在等候了,就她一个人,这让程一路避孕药些意外。吴兰兰看出来了,笑道:“怎么?我一个人,你不敢见?我的大团长。”

“这倒不是”,程一路用眼睛瞟了瞟四周,也没看见什么熟人。事实上,这是在大厅,就是有熟人也无妨。吴兰兰给程一路斟了杯茶,说上次老爸过来,回去后把程一路送的字画挂在客厅里了,一来人就介绍说这是他的一个老部下送的。“老爸喜欢你,比对我还好”,吴兰兰笑道。

程一路也笑了,他知道老首长喜欢他。

两个人东扯西拉地说着话,就说到明天要开工的南日二期工程。程一路问吴兰兰,合作的资金是不是已经打过来了。吴兰兰说早打过来了,程一路就不说了。他本来想告诉吴兰兰南日二期的用地,上面正在调查。将来的情况怎样,还说不准。但一想合作归合作,即使这地不行,还有另外的地,不太影响。但深层次上,程一路还是有些担心,南日的有些情况他也是清楚的。蒋和川这人胆子大,跟上层走得近,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吴兰兰问到冯军,程一路把仁义矿山的事简单地说了。吴兰兰说我也投资了,程一路说这按理不会有事,而且你的投资只能算是小的,多的有三四千万。说着,程一路就打通了冯军的手机。冯军一听吴兰兰来了,疲惫地声音立即高兴起来,问在哪里,他马上就到。

吴兰兰看着轻轻地笑了笑,不经意地说:“本来我准备今天晚上就是我们俩呢。可是……”

程一路当然听见了这句话,却装作在喝茶,没有理会。

冯军很快到了,见到吴兰兰,冯军的嗓门就大了,笑着抱了一下。程一路哈哈着,“别急着,仁义的事处理得怎样了?我听王浩书记说,没什么大事。”

“当然没什么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那个马……在里起哄吗?这样的人,还到物价?真是……”冯军的大嗓门,让边上桌子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了。

突然有人过来喊道:“这不是程秘书长吗?怎么坐这儿,快请到里面去。”

程一路抬起头,这人他并不认识,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大家就到了里面的包厢,不一会儿,就有服务生送来了果盘和茶水,刚才那人又过来,递上一张名片道:“我是这里的经理,秘书长大驾光临,不胜荣幸。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程一路这才知道这个人是经理,就说不需要了。我们几个人坐着说话就行。

经理走后,吴兰兰笑说:“还是秘书长面子大,南州无人不识君哪!”

冯军还在刚才话题的气氛中,“,想整我?哈哈,把自己整走了。团长啦,我也反正要走了。仁义这趟子就留着给下一任了吧。我今天已经通知所有在仁义投资的外来矿主,到八月底必须从仁义全部撤资退出。”

“这……是不是太急了些?”程一路问。

“急什么?反正迟早要撤。”冯军道。

吴兰兰笑着问:“那我的投资呢?也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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