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清留学生-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穿越者,自己是先知,是成年人,但是,事实呢?我不过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我的参与,知道的随时都会变成‘过去将来时’,而‘现在将来时’将会是无限的,自以为是的行为,不顾他人的感受,甚至杀人!”杨彦昌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就好似被人当众拿着证据指认,然而心底一个声音却在呐喊:

    “长大吧,杨彦昌,带着穿越的福利,带着别人的期待,长大吧!”

    杨彦昌就要认真认识这个时代了,大家伙也要多给些鼓励啊,收藏,推荐,评价什么的,各位,某家跪求啊,新人真是不容易…
第十二节 心彷徨兮立剑心
    又过去了两天,回到石歧已经整整十天了,番强事件后杨彦昌本就难以开口的话更无法表达了,那个把他珍爱的女人,他该怎么说出口来?

    “我要去美国。”

    仅仅五个字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好似五座大山一样沉重。

    “呜…”

    “呜…”

    几步外的空地上几个半大的小娃娃趴在地上推着一串怪模怪样的铁盒子,嘴里喊着不知名的号子,吸引着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来瞧着稀罕。

    杨彦昌坐在观音庙前的石阶上,目光在不远处推着小火车跑的雀儿身上毫无焦距,纠结万分。

    “阿昌哥,我,我有话想给你说。”

    顺着声音,徐小胖那特有的带着cháo红的圆脸出现在眼前。

    “哎。”带着浓浓的忧郁,小胖子叹息着一屁股墩在杨彦昌身边。

    “过段时间我就要跟我爹走了,我爹说了,我这样瞎玩着,读书读不进去,到现在入蒙两年论语还没学全,能墨出的还只是三字经,和哥哥们比差太远了。”还没等杨彦昌问个什么,他已经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但我不想跟他去,我娘在这儿,大伯也在,还有三哥,三哥读书很好他可以教我啊,你也可以。”说道这儿,瞥了杨彦昌一眼,才八岁的小娃儿又转过头去放空眼神,接着说“这还有小雀儿,还有你,还有桂生,桂生他爹做的鱼肉粥顶好吃了,嗯,虽然没你姑娘做得好,还有好多人,大家都跟我玩,我给我爹说了,但他总是不管的,阿昌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什么都学不会?”说着,沮丧的低下头。

    杨彦昌一时有些愣神,八岁的小孩子,他已经开始负担起自己的未来了啊。

    “你才不笨呢!”杨彦昌有些宠溺的想揉揉小胖子的头发,一如穿越前揉自己小侄子的鸡窝头一样,伸出手才发现那只有半瓢的长发编成了小小的辫子,悻悻地把那辫子抓在手里搓了搓,“你只是贪玩了些,才不笨,你都会改圣人的话哩。”

    说着话,想到徐胖版《论语》杨彦昌不禁笑了出来,小胖子挠挠头,也跟着笑了。

    “我没有乱说,你才不笨,我还记得你三哥教你《三字经》的时候,你学的很快,一天能记好几句,写好几个字,不过自从有了‘三板尺’先生教你,你就不好好学了,只想溜出去玩,先生罚你好多次了,闹得你三哥也受连累,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你记着也装不记得。”杨彦昌努力的从脑海里翻出一些“陈年往事”安慰着身边的小家伙。

    “还有徐三现在整天抱着书,连门都不出,整一书呆子,我看跟你脱不了关系。”

    “才没有,他总想着做秀才,做举人,做状元,吃饭的时候都诵着唐诗,他想让三板尺好好瞧瞧,又不是我让他做这些的。”小胖子脸红脖子粗的解释着,接着,又抱怨句“那先生除了提着戒尺,嘴上挂着‘三板尺’还能干什么!”

    “哈哈…”看到他这幅yù盖弥彰的样子杨彦昌乐不可支,纠结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不许笑,不许笑。”装着深沉的小胖子变脸比翻书都快,瞬时就活泼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过说真的,你不是总给我说你想你爹赶快回来,你跟你爹走了,以后不就能跟他在一起了?而且没了‘三板尺’,你对读书怎么着也会有些热情吧,别再说‘一百件好事里边孝顺最重要’这样的话了,得让你老子看看你不是什么憨居,傻佬!”杨彦昌说道。

    “哼,那是‘百善孝为先’,我知道。但,但去了福建,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别人欺负我,阿昌哥你不在我身边谁会护着我?没了你,没了雀儿,我跟谁玩?”小胖子辩解着。

    “傻小子,别人欺负我们是因为爹不在我们身边,去了福建你跟你爹在一起,没有谁还敢欺负你,别人惹了你,你爹两大耳刮子搧回去,你想招惹别人了,你爹两大耳刮子照样搧过去。哈哈,当然,要是你整蛊先生,徐二叔的巴掌就得落在你的屁股上了。”杨彦昌笑了两声,却看徐小胖还是苦着脸,干巴巴张了张嘴,正了正脸sè,只得接着说下去。

    “我们每个人都会长大的,我们不能一直都随着自己的xìng子来,你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你终究会遇见新的朋友,你会慢慢长大,学很多知识,石歧城在这不会走,你爹带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仍然会是好兄弟。”说着话,杨彦昌的眼神顺着池塘闪烁的光芒远去。

    “有些事,明明知道有很多的矛盾要克服,我们也是要去做的,我们必须接受它,我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就像你,‘三板尺’说你太过顽劣,继续留在这里和他作对吗?还不如跟你爹走,出去看看,徐二叔在船政局习机器,见识的更多些,对你也是更好的。”

    “我们在这个时代里,躲着,避着,但有些东西总会找上你,我们已经不能像以前那些幼龄的孩子一样了,我们得思考,我们要进步…”

    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别人的?

    杨彦昌已经分不清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阿昌哥,阿昌哥…”一声声的呼唤也不能让他回头。

    必须行动了,脑子里交替的画面里,六年级的学生们无忧无虑的踢着足球,十多个拖着辫子的同龄孩子欢笑着光着膀子在水中嬉戏…他已经不属于那些人了,一样的身体里支撑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

    “享受曾经失去的感情不是正当的借口,如果真正的要珍惜那份感情,珍惜脑海里这些天真的、美好的画卷,我就要去做一些事了,我也知道什么是对的!”

    渐行渐远的脚步愈发坚定起来,徐振鹏看着那个背影,忽然感到一阵悸动,不知道什么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头,眼神慢慢移动,最后终于从那个追上先前的背影抓着哥哥衣襟的小姑娘身上挪开,玩家家酒的时候,他多希望自己的花轿里可以是这个可爱极了的小女孩…

    “阿昌哥,你的话有些我是没有听懂的,但我知道你想让我多看看,多学学,那些话我都记住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明白那些道理的,我爹给我起名振鹏,我要告诉他,他给我说了无数遍的振兴家业,鹏程万里我都会做到的。”

    从1871年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将会有120个稚嫩的孩子走上和以往上千年的同龄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注定或主动或被动的背负起做一个民族先驱的责任,是引导着名为华夏的长河奔流入海,还是被这庞然大物带着惯xìng覆灭?

    “是已知的过去,还是未知的未来?”

    唯一没有疑问的,只能是“我必将毫不迟疑的向前!”跨进大门的一刹那,杨彦昌如是想到。PS:求票票,求收藏,求评价,俺都成望夫石咯。
第十三节 再见容闳
    同治十一年三月初七,香港,幼童出洋肄业班。

    前几rì从广州回来的容闳正趴在桌上誊写着记录,此次南下已然招到了十数幼童,再加上徐润在家乡号召的几人,差额补足已不远矣,誊写的资料上慢慢密集起来的名字让他得到偌大的满足。

    “大人?”

    “大人!”身旁的随从加重了声音。

    容闳正在下笔的一划不由拉长,抬起头,眼中却并无不快,竟有些期待,若是没有猜错应当又有新的报名者了。

    “容大人,又有人来报名了。”果然,他正要开口,随从却加了句“是杨彦昌,我们认识的,还记得不?大人。”

    “让他们进来,快请。”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怎么记不得?”

    容闳刚起身离开椅子,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走近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唐耀牵着杨彦昌,那个男孩果然来了,一瞬间他有些欣慰却也有些无奈。

    “容大人,久违了。”唐老爷的声音老远的传来了,虽然客气却也杂着些莫名的东西。

    “夹枪带棒”容闳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他不由有些纳罕,却也回了句“你好,唐先生。”同时微微打了个千。

    几步路的距离,来人很快就进了大厅,容闳吩咐了仆人沏茶,转身就迎上前去。

    “容大人,自你走后,我们彦昌天天吃不好睡不着的一直念着你,你说要去花旗国,彦昌就记着了,孩子大了,我们夫妻拧不过,诺,这就给你带来了。”闷闷不乐的声音中杂着埋怨就说了出来,调子却好了很多,唐老爷心中有苦自知,“我家娃娃今后就靠着你了,我都不敢得罪你。”

    容闳心思电转就明白过来了,带着几分苦笑对老唐又拱了拱手,眼神却转到了杨彦昌身上。

    一身月白sè的长衫,胸前绣着大大的“福”字,与第一次见面时的灰头土脸截然不同,若再大些分分明就是一浮世佳公子。

    “Nicetoseeyouagainafterawhile。YenChang”

    “Me

    too;UncleYung”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说红毛话?”唐老爷看着正“眉目传情”的二人很郁闷的说着。

    看看老唐的脸sè,“哈哈…”旁边的二人很无良的大笑起来。

    恰逢沏茶的随从端着茶进来,看着几人颇为不解,瞧着老唐的囧样不由投去个同情的眼sè,退了下去。

    一番客气,众人先后落座,杨彦昌很自觉的站到唐耀的身旁,记忆里的礼节在这个礼教社会可不是摆设。

    唐耀从身旁的茶几上很专业的拿起茶盅,看了眼其中几片茶叶,轻轻呷一口,刚抬头就和容闳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尴尬的笑了笑,“容大人不要在意,这是习惯了,好茶,确是好茶。”说完又吸了两口。

    容闳理解极了,笑笑,正要开口,却见唐耀放下茶盅,脸上也严肃起来,开口说道,“容大人,今天在下带着彦昌来这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彦昌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他啊,长大了。”说着同时把身边的杨彦昌一拉,“彦昌,去,给容大人磕个头,以后你就听他的。”

    “十五年啊,彦昌孤身在外只希望这能拉近点和容闳的关系了。”心中考量着,唐耀只希望杨彦昌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杨彦昌心里有些别扭,却也没有多少迟疑,往前走了几步,袍子一掀就跪了下去,“咚”结结实实一个响头就叩了下去。在这个时代有些规则是必须遵守的,这样的思想准备他早都有了,当然要是给紫禁城里的老太太来这么一下他肯定是满心的不愿,但对着眼前这个为了一心为国的前辈,磕个头,他还是满怀着敬意。

    容闳并不知道杨彦昌心里的想法,他上前两步拉起杨彦昌,面露苦笑,“唐先生,你的意思我懂,彦昌这孩子我很是喜欢的,但我也得说清楚,朝廷里议论纷纷‘新老丁单’的学生是大致是不予考虑的,彦昌没有双亲,但杨家这一脉就他一个,所以,这次你们怕是白来了。”

    “谢天谢地。”唐耀一个激动张口就出来了,转眼却看两人正看着自己,索xìng也不再掩饰,“彦昌,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不是姑父拦着你,是朝廷不要你,走吧,咱们回家,这花旗国咱不稀罕。”说着就起身要来拉人。

    “不!我不回去,姑父,等等!”杨彦昌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斩钉截铁,无论是老唐还是容闳都愣住了。

    “大叔,你知道吗,前几天我的好伙伴,徐振鹏,他老爹从福州回来给他带了个玩具,是铁做的小火车。”杨彦昌慢慢说着。

    “他爹爹是船政局的,那火车听说是那的洋人技师们吹嘘的时候他悄悄做出来的,我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大叔,曾经我只过听教我英文的老头说过什么是火车,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火车,漆成黑sè的铁盒子串了好几个,最前边的那个盒子上凸出个烟囱,听说是蒸汽机的锅炉就在那,我不能想象就那样小的东西装上好几百人跑得比马儿都快!”

    “但那就是火车,我还听说红毛子们能用一种叫电报的东西,一下子就能把消息从广州传到京城去,大叔,我想去看看那些,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容闳看着那双眼睛,在那里他好似看见当年的自己。杨彦昌低着头,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叔,刘老夫子给我们说,当年他跟着林爷爷硝烟的时候洋人开的是木头船,而现在洋人已经带着铁甲舰耀武扬威了,我从广州来香港的时候就看见了好多,我想知道红毛鬼子们凭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他们要来欺负我们?”

    “我nǎinǎi的侄儿李正仪是被鸦片祸害了的,老人们说鸦片这害死人的玩意也是红毛们漂洋过海带过来的害人的,这又是为什么?大叔,你从花旗国回来招人去那学习,我想为的不就是让人得到这些答案吗?”杨彦昌说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容闳,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在这一刻了,当然,在心里他悄悄给自己个答案。“落后就要挨打!”

    “彦昌。”唐耀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娃娃心底竟然装了这么多,因为爱他所以拗不过他,在家里痴缠了整整三天,吵吵闹闹,让夫人伤透了心的孩子竟然想的这么多,带着杨彦昌来,唐耀其实抱着万一的心思“只要通不过考试自然就让他绝了那份念想。”说句实话,开始对容闳这官爷的几分不敬其实也是这想法下的产物。

    “彦昌,去吧,去外边看看,去学些东西回来,家里有我呢,别cāo心,可怜姑父没你看的远,我明白了,明白了啊。”唐老爷抹了抹眼角,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心中的豪情壮志,转个身对着容闳说道“容大人,你就成全了彦昌吧。”边说着,边拱着手做个稽,弯下的腰迟迟没有直起来。

    容闳看着二人,大喝一声:想让杨彦昌报名,让看官们票票砸进来先。
第十四节 三问和“卖身契”
    一大一小两个人殷切的希望,容闳忽然就凌乱了。

    “以往来的人都是大人在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小孩在后边应着,今还怪了,这小子问些简简单单的问题,偏偏让人不好回答,反而说服了本来不同意的姑父,还搞得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当年出国的我咋没这样的觉悟?”

    容闳心中难以抉择,杨彦昌的问题没有家国天下,有的只是一个孩子生活中的不解,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却绕不过自己同样怀着的强国梦想!

    一边是朝廷法度,一边是怀着梦的少年。

    “国法大于天。”容闳转开头,他自知自己难以扛起可怕的后果,避开那双明亮的眸子,几步到厅口,艰难的开口就要说出最后的结果,目光越过围墙,墙外不知哪儿竖起的米字旗迎风飘扬,刺痛了他的眼睛。

    “通过了考试才能录你。”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儿。

    一句话出口,三个人都松了口气,容闳闭着眼睛,“杨彦昌,我等着你找到那些答案,等着那些答案开花结果的那天,到那一天我要亲手把这狗rì的米字旗给他娘的降下去!”

    杨彦昌脸上挂起的笑容让整个脸都cháo红了,他不知道这一刻旁边的男人在心底放着狠话,要知道的话一定会给他做个保证,原本历史上不曾有过的保证。

    …

    “彦昌,你的洋文不错,只是不知道你的汉文如何?入学几年了?”正正脸sè,容闳撇下一旁兀自开心的老唐,认真问起杨彦昌来。

    杨彦昌挺直身子,毕恭毕敬的达到“禀大人,学生六岁进学,已七年矣。”

    “都学了些什么?读了些什么书?”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幼学琼林》,《论语》,《孟子》,《诗经》。”

    “哦,还不少啊,最后三个问题,我问你《论语·子罕》一篇中,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后边是什么?”

    “匹夫不可夺志也。”

    “《孟子·尽心章句下》有言君民轻重的怎么说?”

    杨彦昌看了容闳一眼,接着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坐在一旁的唐老爷眼皮跳了跳,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三个人,刚才的仆人早已退出了房间,”呼”的吐了口气。

    “唔,不错,我想你也的记着这句,《周易》中有言,穷则变…”容闳没有理会别人继续说着。

    杨彦昌接口“变则通,通则久。”

    “彦昌!”一旁的唐耀脸sè微微变了变,低声喝道,虽然容闳很随和了,但插嘴总是不礼貌的,早先带着一分无理是存着不被招考的心思,现在怎能不变变?生意人出身的老唐,这点jīng明账算得比谁都清楚。

    “哟,都会抢答了?不是没读过吗?”被杨彦昌抢了句话,容闳并无不快,摆了摆手,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先生教过几句还没学全,大叔,这可第四个问题了。”杨彦昌神态自若,俏皮的对着容闳眨眨眼睛。

    “哈哈,超了就超了,我可是考官。”容闳的声音里透着亲近。

    杨彦昌撇撇嘴,看着他这个样子,容闳更乐了几分。

    “彦昌,这真的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知道此去多少年不?我该给你说过这个了。”容闳低着头,摸了摸杨彦昌的脑袋。

    “15年。我知道的,大叔,人生没几个15年,所以我们才要抓紧啊。”话里带着不属于他的成熟。

    唐耀和容闳却都没有觉得滑稽,“这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孩子。”容闳心里默默想着。

    “好聪明的孩子。唐先生,如果没问题的话,彦昌就可以报名了。”容闳对老唐说道。

    “这就行了?”唐耀觉得似乎过于简单了些。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我这只是同意彦昌报名,能不能放洋还得看以后,彦昌族中还有什么叔伯没有?”

    “有的,但都是些已经过了三代出了五服的。”

    “哦…”容闳左右度了几步,“那就你吧,你给彦昌出具干结,说明自愿做为官派学生出洋肄业的。”一边说着话,容闳一边示意唐老爷走到书桌旁。

    纸笔俱全,问清格式,唐耀紧紧手中的笔,砚池里还有刚刚容闳未用完的墨汁,蘸上墨,手上却是一颤,一朵绿豆大的印记清晰的出现在纸上,看了眼杨彦昌,提笔掩住墨印就写了下去。

    具结人唐耀具结事

    兹有侄子杨姓彦昌,情愿送付宪局带往花旗国肄业,学习机艺,归来之rì听从中国差遣,不得私在华洋各处另某生理,其在洋在途倘有疾病生死各安天命。合具甘结是实。

    童男杨彦昌,年13岁,身中面方白,广州府香山县人氏。

    曾祖锦恩,祖安泰,父启华。

    同治十一年三月初七唐耀亲笔(画押)

    当按下手印的一刻,唐耀挺身立起他想要给容闳再作个揖,却不料脚下一软闪了闪,容闳手疾眼快正yù扶上一把,唐耀却已扶着桌子站直了,耗尽了他的气力,这份干结在唐耀看来分明就是给侄子签了一份卖身契生死书啊,杨彦昌两步上前搀扶起姑父的手臂。

    “姑父,您…”

    “唐先生。”

    “不碍事,不碍事。”爱怜的看了眼杨彦昌,“哪怕你再大个三岁也好啊。”老唐心中呢喃。

    “容大人,彦昌以后可就托付给你了。”

    “这您就放心吧。还有,这次招生已经差不离了,人一满就得让孩子们出发去上海学习,也就在这月了,没有多长时间,唐先生你们还是回家好好聚聚吧。嗯,彦昌的名额这就算填上了,若有意外,在下自当尽力游说,当然只要彦昌在出洋考试的时候有个好成绩那就更好了。我对彦昌有信心,你就放心吧。”

    唐耀拉出杨彦昌怀里的手臂,再对着容闳拱了拱,道个谢,让杨彦昌再次谢过,道完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如来的时候,手牵着手就走了出去。

    容闳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彦昌,那三个问题你要好好记住喽。”

    其实,对于汉学容闳并不jīng通的,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接受了西化的教育,回国的时候有些词还要别人翻译给他才行,一直等到做了曾国藩的幕僚才慢慢学了些学问。

    “志气”“重民”和“变通”。

    那么多句子,他偏偏爱着这么几个地方,看着杨彦昌,容闳就想到当年满怀着好奇的自己,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期望会不会太高了,眼角的余光再一次扫过那正飘扬的杂烩旗帜,“彦昌,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些,给咱们中国人走出条明堂堂的路出来。”

    杨彦昌最后在呐喊:为了出洋,大家伙们帮帮忙啊。这章有些晚了,望海涵!
第十五节 老翁(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到唐耀带着杨彦昌回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昏暗的灯笼映出模糊的人影,杨彦昌刚刚给老太太道过晚安,聊了半晌,晚饭后姑娘明明说过,让他早点休息的话了,但不由自主地却来到了姑娘的房门口。

    房间里的灯火在窗子上勾勒出两个清晰的模子,里边的声音传出来并不很明亮却也毫无障碍的钻到他的耳朵里,抬起的手慢慢就放下了。

    “老爷,你答应了我的,怎的这一去就签下了干结?十五年啊,彦昌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给爹娘兄嫂交代?若是你觉得彦昌在唐家吃住穿用,我自带着彦昌回乡下,几亩薄田怎么也饿不死人。”杨彦昌从没听过从姑娘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妙儿!”唐耀的声音颇大,充满了愤怒,“杨妙儿,这样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这么些年?这么些年你还看不到我的心吗?彦昌在我看来就是我的亲骨肉一般啊!”

    “那你…”

    “你们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娘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彦昌长大了,他早都不是随你嫁过来的时候的小豆芽了,我都给你说了他在容大人那说的那些话,你还是不懂么?小鹰长大了就想着飞了,想当年洋人们打进广州城,我也就彦昌这么个年纪,我想的只是夜叉怎么不把那些红毛子抓走!但彦昌呢?”

    唐耀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彦昌比我长进多了,他要知道洋人为什么那么强,等他知道了他就会去学那些东西,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懂得这世上最强的就是‘拳头’的时候,他就会用那些洋鬼子的拳头打回去!”

    “但我不要他做那些,我只要彦昌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只要他好好活着给杨家传宗接代,没病没灾啊。”杨氏的声音尖利的穿透进杨彦昌的耳朵。

    窗上的一个影子猛然就把另一个抱在了怀里。

    “我懂的,我懂的,我也希望那样啊,我还记得那年我们什么也没做,洋人就要入城了,就要开炮了,打雷一样的声音,我爹不久就把老宅卖了,带了我们娘两回了这石歧老家。城破了,喳喳呼呼的朝廷一下就没了声音,妙儿,只要我们还在这就逃不掉的啊。”

    唐耀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后来长毛说和洋人是兄弟,那就是扯淡,长毛没了,但那些官老爷们也是靠不住的,保不住我们,红毛们不安好心,我只想着洋人再打过来的时候彦昌知道为什么!彦昌不要跟我一样窝窝囊囊的跑了。”

    “夫人,我算是看出来了,彦昌跟一般娃娃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怎么去争取那些,我们看的住他一时,看不住他一辈子啊,把他留在我们身边还不如让他走出去瞧瞧,当年那容闳出洋的时候我看还没我们彦昌懂得多,现在不照样是个五品的官儿了?我家彦昌比谁都不差啊。”

    “噗”哽咽声中忽然冒出声走样的笑来,“你不是最看不得那些官嘛?我当然知道我家彦昌当然是最好的。”

    “那怎么一样,我家彦昌要是做官,那定然是做最好的,最大的官的!”唐耀看着怀里的妻子慢慢平稳下来,松了口气,顺着妻子的的话说下去。

    “老爷,你得给我担保,担保彦昌一定能安安稳稳的回来。”

    “嗯,放心吧,彦昌是个有福的孩子,不会出岔子的。相信我。”

    …

    屋里的声音沉寂半晌,杨彦昌站在门外,泪流满面,当年去上学的时候母亲是不是也这样?但当年好歹也有寒暑假可以回家啊。

    “妙儿,明天我就带彦昌会乡祭祖,这事儿不能耽搁,天晚了,早些睡吧。”

    …

    一阵响动,屋里的烛火就熄了。

    走廊边挂着的灯笼里火光更加微弱了,杨彦昌的背影瘦瘦小小,只有那一步步坚实的脚印不为人知的宣示着:“曾经混吃等死的杨米真正的消失了,存在的只能是这个有着梦想和未来的杨彦昌!”

    …

    南屏北岭村,杨氏宗祠,青砖筑就的鳌鱼屋,几个杨氏族人正围着唐耀说些什么;同治皇帝赐给的牌匾还得等几个月,民国主席的匾额还会不会有?还得两说。

    祠堂里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前杨彦昌跪的无比蛋疼,说实话,杨米的家在北方怎么着也不会跟这里的杨氏扯上什么关系。

    抱着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小心思,杨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