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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的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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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等待遇。”

  “就是说嘛,为了子女怎么着也要混点名堂出来。”张老师回应道。

  铃声又响起,有课的老师们停止了愤世嫉俗的评论,拿起书本急急离开,这些靠嘴巴吃饭的人也靠嘴巴消遣娱乐,上课铃一响,办公室的聒噪声也就没有了,顿时安静下来,只从各教室里传来教学声、读书声。

  钟远黎回归了心中的宁静,她觉得人各有命,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所学校在乡与市的交界处,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一块极好的跳板,许多人挤不到城里,做不了城里教师就暂时在这儿过渡。那个叫应家豪的男孩子和“大厨师”类型相似,是怕人揭底先在这儿落个脚,有朝一日往市区里跳得快些。这所学校人员没有稳定性,来源又比较复杂,是个群英荟萃之地,因此新奇的事年年有,同时也折射出更多的人世灰暗。

  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关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转正才是正事。钟远黎望向窗外,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下了很久了,它不似盛夏的雨来得泔畅淋漓,总吊着人们的胃口,下得如此绵长,下得人心里一直是湿湿的、阴阴的。

第六章 静心等候(1)
年轻人多了就有了生气就有了快乐,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在一个大办公室中工作,不管是不是正式的,至少能很融洽地打成一片,因此就更不觉得时光的飞逝。虽然陈丝瑜和汪然有时会为自己还在代课而暗暗难过,但看到有这么多不断补充上来的年轻代课教师们,办公室每天都沉浸在一种青春、洋溢的气氛当中,她们低落的情绪也就不容易在心底里长时逗留,很快又斗志昂扬起来。

  学校老教师又少了,不多的“*们”猫在楼上的办公室,他们专教一些不需要考试的副课,偶尔才会到大办公室里来溜达一会儿,也只有在那时才会听到他们极具乡土气息的腔调,才会听到“遥想当年”的话题。老校长有时会发点感叹:“教育局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不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这几个丫头要联合一些人到教育局去闹闹才行,自古官怕民反,有时候是需要这样的社会压力来督促政府机关的执行力度。”

  “就是啊!”老陈老师接上去,“你们这些人啊,最好每人手上握一瓶敌敌畏坐到局长的办公室里,不帮你们转就在他们面前假装喝,保证吓得立马给你们转了!嘿嘿!”他的话引得很多年轻教师跟着笑了起来,对于还很单纯、思维简单的女孩子们来说这些只是一经而过的玩笑话,谁都没有认真地放在心上,因为谁都不会去怀疑上面领导的执行力,谁都不会在还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做这种有损于教师形象的事。

  不过每次只要听到这些老教师们用带有极具方言的普通话安慰大家时,陈丝瑜的心中总会升腾起一丝感动,常常会将埋在心底的哀怨放散出一些,以减轻越来越沉重的心理负荷。曾经的岁月是那么让人怀念,她又是一个恋旧的人,难免伤春感怀严重些,因为将来的世界是未知的,无法料想的,总容易使人产生一种不安的因素,所以,她对过去常常情不自禁地缅怀也是为了逃避面对现实与未来的一种恐惧感。

  学校现在将近一半是代课教师了,且队伍还在不断扩大。周校长到底才上任,样样遵章办事,考虑周全,也很有些原则性。他在教师会议上讲,由于T市教育编制非常紧缺,实在难以满足全市的教学需求,于是请了很多代课教师,这也是为了进一步优化教学资源配置。

  大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符合实际,若说编制不够、编制太紧,为何又有那么多的三脚猫、两头蛇不断附着在教师队伍中,还在讲教师编制紧缺,实在有些矛盾;若说编制不紧,学校为啥又要那么多的代课教师?有时,有的事情还是不要解释的好,越是自圆其说越容易破绽百出。

  陈丝瑜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画画了,画夹现正挂在家中的墙上,因为忙于备课教书,忙于自学考试,她抽不出时间,但更主要的是她现在根本就找不到绘画的灵感了,失去了描绘生活的冲动,失去了观察多彩世界的慧眼,她的心里有了一丝焦躁与不安,常常刚拿起画笔又心烦意乱地扔下,所谓的宁心静气早已不知跑到哪儿了。现在学校又有了专职音体美教师,她和汪然属于普师类,按规定是教语数主课,她们的特长已成为人手不够时的机动对象而已。

  也许这样可以更能够集中精力去自学,她们常常换了种想法来安慰自己。

  汪然看来还是那样阳光,只要不生气就一天到晚曲不离口,连走路都要哼着小调儿。办公室里换上了双喇叭录音机,下课或休闲时就播放社会上很流行的歌曲,照汪然的话说虽身处农村也要与时俱进,不要总那么孤陋寡闻。她几乎每首歌都能有模有样儿地哼唱出来,有时会随着音乐跳一段优雅的华尔兹、充满活力的桑巴舞……不时还拉起坐在旁边备课的一位老师跳上一段,大家都被她那快乐的因子感染着,心里被挠得痒痒的,偶尔向她学那么几个舞蹈步法,陈思瑜也就是这样学到了那么一招半式。

  汪然很能释放自己的心情,还告诉大家当代年轻人流行在电脑中找朋友、玩游戏,让那些还不知电脑为何物的农村教师充满了好奇,都说她简直就是一只到处播洒快乐的精灵,生活怎会过得如此惬意而充实啊。

  陈丝瑜也觉得汪然比原来还要快乐了,快乐得简直不像她了。丝瑜那时正在看一部电视剧,有个镜头是如此的相似,女主人公拿着酒杯拼命地借酒浇愁,本想哭的,却不停地笑起来,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她想汪然的笑声好像也有这种成分掺杂于其中,汪然将自己搞得那么充实那么繁忙,其实也和她一样是害怕面对现实生活,害怕一闲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穿衣的皇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静心等候(2)
现在代课教师与公办教师的区别是越来越大了,不仅表现在薪资上,还表现在社会地位上。学校明显重用的是那些正式教师,只要有什么对外活动都是派这些人去,觉得他们才是学校真正挑大梁的,而将代课教师摞到一边去了,除非是人手不够,才将稍有些能耐的代课教师凑个数。

  站在外面接送孩子的家长们现在也爱谈论代课这个话题,若说到自己孩子的老师是正式的,便会引以为傲道:“我孩子老师可是正式教师。看看现在代课的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连小赵也做了代课教师了,她水平还没我高呢,别教坏孩子,反正代课,是骡子是马全上了。”

  小赵是学校请来的代课人员,汪然有时真想哭,也许因社会的需要、学校的需要,代课教师队伍也有良莠不齐的状况,但不能以偏盖全啊,不能将她们也全盘否定了啊。她们只是暂时成为了代课教师,却也一起被这样盖棺定论了。

  她心里好难过,可还是面含笑容,乐观的汪然不会有忧愁,只是自己都感觉得脸上那副笑实在太假,但她想,反正大家都是戴着一副面具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像吴丽晶,这两年来她就从未露出过真实的面孔,不管是寒冬还是盛夏,永远有一层厚厚的粉墙保护着,因此她的快乐只是一张粉皮而已,谁都看不出真实的吴丽晶。再比如那个袁友英,平日总是那么随和,就像一个细声细气的古典小媳妇,谁都未料到竟还傍上个贵人,一下就给转了正。所以,大家平日里都是戴着生旦净末丑的假面具在演戏罢了。

  但有时,无论如何这张快乐的假面具是套不上的,那就是每月领工资的日子。今年教师工资又加了,连新来的毕业生都拿到了八百多元,而他们,还是二百四。这极具两级差异的工资数目让汪然怎么也唱不起来,怎么也笑不起来,连装的理由都没有,当然其他代课教师也是愁眉苦脸地拿着薄薄地几张票子,此时,他们可以尽情抱怨、可以尽情气恼,大家都能理解,老教师们会赶来安慰,连吴丽晶也深表同情地说:“嗯,你们的工资确实太少了,教育局怎么也不帮你们加一加啊!”大概她觉得像她这种人都能拿高于她们几倍的工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吴丽晶与禇运相好在学校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她在禇运推举提携之下,竟成为学校少先队辅导员。经不起吴丽晶温柔一刀,禇运在家闹了很长时间的离婚,甚至动用了武力。

  他那老实巴交的婆娘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带着手臂上的伤到禇运的哥哥、父亲那儿狠狠哭诉了一番,并进行了威胁,因为她了解一些内幕,有关于褚运的哥哥升迁之路,有关于褚运做了后勤主任后所捞到的好处,这种鱼死网破的一招很快赢得了大伯子和公老爹的强力支撑。此女人还不解恨,又到学校领导那儿哭哭啼啼了很久,周校长被她搅得头都大了,只得答应会为她主持公道,并喊来褚运当着面训斥了一番。

  之后,褚运的哥哥、老爸、校方领导纷纷找了禇运作了一番思想工作,在几方面的攻势下,褚运的头脑逐步进入清醒状态,知道闹离婚会影响他这个入党积极分子的审批与今后的仕途,一个男人只要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随便怎么飘,在表面上还是个好丈夫,还具有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就不会与党的政治纲领相违背,就会顺顺当当地成为好党员,为今后的仕途贴点金,便终于偃下旗鼓不再提“离婚”二字。

  此女人算是最后的赢家了,这多少让大家看出一个中国女人的本性,她可以忍受自己的老公在外有女人,在外乱来,但决不允许将自己的地位给抹杀,所以,很多女人平日看起来很好欺负,一旦发起威来还是挺厉害的,为了捍卫住自己有名无实的地位,哪怕豁出去做个泼妇也在所不惜。

  既然褚运没了承诺,自己的肚子又已显山露水了,吴丽晶不得不暂时停止与禇运的缠绵,下嫁给父母为他择好的人选——一个一直守候着她的男友。男友没有什么好工作,突然掉下个如明星似的老婆自然求之不得,而且是买一送二,何乐而不为呢?

  吴丽晶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袁友英总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她如何安心养胎,俩人很是志同道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个暑假过得很平静,大家未怎样沟通联系,似乎都非常忙碌,大概当了代课教师也已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自然,自然了也就是麻木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静心等候(3)
一晃又是个新学年!

  现在西部开发成为国内的一项重要议题,全国上下掀起了支援西部的热潮。T市慎重考虑,决定让曹杏云老公和其他几个教育战线上的得力干将去支援西部三年。她老公不失时机地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就是要把自己的老婆转正。聪明的他很能抓住契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提什么样的要求,既不影响自己的形象,又能扼住机遇的喉咙、把住命运的脉搏……

  为了有个响当当的人才到西部去,T市欣然同意单独为几个到新疆支援三年的功臣开绿灯,答应了他们所提的附加条件。曹杏云在老公出发之前,也就是开学前顺利转了正,成为了一名公办教师。

  大家开学后闻此消息,都大吃一惊:哦,她竟然也转正了,可真幸运。

  曹杏云的老公并不是派在很艰苦的地方,而是在新疆的一个市区里,经常寄一些照片回来,大概那儿的人少,未经受过多少污染,照片上的天总是湛蓝湛蓝的,有个什么湖也是清澈见底,都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水,没有一丝渣滓。他来信说自己在那儿受到了优待,这三年权当出去免费旅游了一下,唯一的一点就是想家想儿子,不过按规定,逢到寒暑假,他可以回来,曹杏云也可以带着孩子到新疆探假,来回车旅费由T市全额报销。还有这样的美差事?大家对平日有些老大婶形象的曹杏云顿时刮目相看了。

  曹杏云看出旁边钟远黎常流露出又羡慕而又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想不到自己会那么幸运。也许你也会遇到这样出其不意的机会的,什么时候什么政策谁都无法预料。”

  钟远黎勉强笑了笑,说:“人生太八卦,谁都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又升起一股落寞,她还要等多少时候啊!他快不年轻了吧!

  钟远黎表面宁静清冷,内心却在上下翻腾,所在的学校每学期都有人调到市区,又不断有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到了她的学校以教师的身份来过渡,人员不断流动让她看到了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更让她心烦气燥,如乱麻交织。

  办公室安静了许多,有时应家豪会到此办公室吹会儿小牛。这学期那个“大厨师”陈攻真的搞了个“停薪留职”,在T市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开了座酒楼,自己当起了老板。几天前,“大厨师”返校游玩了,一来想炫耀炫耀自己的老板身份,二来想继续维系好同事关系,以此为自己的酒楼增添些人气。闲谈中,他又告诉大家一个让人惊愕的消息,那个杨华离婚后火速嫁给一家医院的副院长,自然是有点实力的,依着这个阶梯,杨华如虎添翼,很快成为学校领导班子成员,真是世事变迁,难以预料。

  又过了些时日,钟远黎在这个区进行扶贫的姜姨要被重新召回厂里去了,临行前她特意赶到学校看了一下钟远黎,她平日太忙,忙于做报告,忙于应酬,即使偶尔到钟远黎的学校进行视察也是匆匆地来又急急地走,在既要工作又要应酬中,她显得有些疲惫。

  现在姜姨似乎得到解脱,比较轻松,一切都交接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连篇累牍、枯燥乏味的报告,这些报告都是只讲政绩,不讲实际的表面账;再也不需要继续觥筹交错、左右逢源了,她的肝脏吃不消。她似是在自我独白地告诉钟远黎,自己是因为能喝能说被调到这儿做乡干部,但却迈不出“女人”这一步,她是个女人,却是个钢铁女人,她不会做一根缠缠绕绕的藤,没有藤所应有的万种风情,没有藤所应有的弯弯曲曲,她的豪迈直爽也只能与男人齐步竞争,所以又要回到原位了。对于钟远黎到现在还是代课的问题,她表示自己也是爱莫能助,没有办法,这些都是市里统一决策,她一个小小的帮扶副乡长根本没用,转正也只能靠以后的机遇了。

  姜姨走了,离开了她曾想好好干一番事业的贫脊的土地,离开了这块准备扶贫却是经常大快朵颐的地方。

  钟远黎叹息着,什么都在变啊,岿然不动的是自己还在代课。四年了,四年的岁月会改变很多,她觉得青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苍老在无情地吞噬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已经渐渐远去。有时,她忽然感觉自己活得很失败,到现在还一事无成,那份惶恐与害怕愈来愈强烈地困扰着她。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静心等候(4)
钟远黎有个妹妹叫钟远曦,初三毕业,是个充满天真梦幻的年龄,一直发誓要像姐姐那样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可看到姐姐不知不觉中竟然沦为让人看不起的代课教师,每月还要父母补贴生活费,那彩色斑斓的梦也就土崩瓦解了,毅然报了其它类型的学校。

  钟远曦看着姐姐虽平日不苟言笑,表情淡定,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失落与无奈让她深深感到姐姐内心的痛苦。她知道姐姐一向好强,一直是班中的佼佼者,而步入社会却成为代课人员,这种渐生出的卑微感与她长期养成的心高气傲产生了强烈的落差,令她终日焦躁不安。

  父母也瞧在眼里,可只能急在心中,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小买卖者,能够找到人将钟远黎安在较近的地方代课已算是最大的能耐了。母亲不放心,只要小店里来了有些体面的老主顾便询问打听在局里有没有人,能不能打探到内部消息,很多人会摇头,来小店买东西的不是没有权力就是权力已经过期,正当有权力的人自然不会到这种小店买东西来降低身份,或者说是不需要买什么东西。

  当然,母亲还在顺便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钟远黎也是二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人又漂亮,身材又好,咋就一直没个动静呢?过往的小伙子看着帮忙的钟远黎,哪个不偷偷地再瞧上几眼。有几位财大气粗些的与母亲熟络后就经常来店里,借故与钟远黎搭讪,只是钟远黎从不拿正眼看他们,不是瞧不起,而是她的心中暂时还容不下第二个人,她还在进行不切实际地幻想,幻想那个绚丽的梦能够成真。

  有人会故意与她母亲套近乎:“哎哟老板娘,生意这么好,还请人了!”

  “哪请人啊,是我女儿呢!”

  “哦,是你女儿?难怪这么漂亮,她干啥呢?”

  “在乡下做老师!还没调到城里来呢!”此时,钟远黎就有些恼母亲虚荣,未在老师前面加上“代课”两字,好让这些人却步。然而母亲不会,她知道女儿喜欢封闭着自己,加上与生俱来的孤傲气质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让许多人喜欢却不敢接近,这可怎么了得,这样子,即使有能让女儿跳出龙门的好人家也会无形中给打发走了,她这样说既是想抬高女儿的身价,也想看看究竟是谁有将她女儿调上城的能耐。

  再往后的日子,油嘴滑舌点的小伙子就会直呼钟远黎的母亲为丈母娘,母亲笑着反问:“你有什么值得我女儿喜欢呢?”有几个便拍着胸脯道:“咱要楼有楼,要金有金,只要你钟远黎点头,房子随她选哪套,金器随她挑多少件,怎样?”

  “嗯,好啊,好啊!”于是母亲就会回家做钟远黎的思想工作,说东头孙家二儿子样子虽不好看,家里可有钱着呢,什么时候见见面;父亲老战友的儿子工作单位好,前途无量啊。

  “妈,我还不想谈呢!”钟远黎有些羞又有点恼。父母与自己的生活空间有限,只识得这些“有钱人”,在他们的观念中也是有了钱就有了感情,就有了一切,就有了女儿后半生的幸福。

  “你这孩子,咋这样呢!人家女孩儿在学校里就屁股后面跟一堆,虽然这么小就谈朋友我也看不惯,但你都步入社会几年了,且已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若还没个男朋友的话反会让人说三道四。何况现在只是见见面,又不是定终身,有什么啊!这嫁人啊也是要挑挑选选的,就像买衣服一样,怎么着也得货比三家,才会找着合适的!女孩子二十三至二十五岁间可是黄金季节,正是你选别人的时候,过了二十五的黄金季节就是别人选你了,可别这么犟着,到时后悔啊!”

  没办法,钟远黎只能听从母亲进行了几次相亲,只是都没有什么感觉,不是嫌这人太胖,就是嫌那人说话太粗鲁,她受不了。

  母亲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乐此不疲,也许下一个会是更好的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静心等候(5)
有一天母亲忽然很兴奋地打电话给钟远黎,在传达室有一部可外用的电话机,母亲让她放学后就回来,不要又给学生补课到很晚才回家,一家人将要应约到新开的浩宾酒楼去与人家见见面。她再三叮嘱钟远黎一定要早点回来,要稍稍化点淡妆,这可是一户有些地位的人家,不要让别人给看轻了。

  又是去相亲,钟远黎的头都快要大了,但母命难违,只有遵从,且从母亲的语气中看出她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满意。钟远黎的心底有些凄凉,她钟远黎这么个现代知识女性,还要以如此古老的方式进行相亲,自己难道还愁嫁吗?真可悲啊!那个梦啊,已经渐行渐远了!

  母亲临行前亲自检验了一下女儿的装扮,确实很漂亮,一张精致的脸、一个标准的身材,经过打扮更是抢人眼球。最特别的是她有一种说不上的气质,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效仿的气质。

  见面的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老俩口看起来似是有些文化,举手投足间比较规范,后来才知他们都是一所小学退休教师,这是他们最小的一个儿子,所以亲自来看一下。男孩也长得一表人才,说是在供电系统工作,这可是个好单位。

  母亲也略略介绍了一下钟远黎在附近郊区教书,她说的时候讲究了些策略,在酒桌场上没有出现任何尴尬,所以彼此之间的映象都非常好,两家大人相谈甚欢。

  当然这个叫小吴的小伙子对钟远黎更是满意度极佳,第二天就开始对钟远黎进行了主动出击,钟远黎出于礼貌和他进行了交往。

  经过几次见面后,小吴就开始觉得钟远黎虽然能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整个人并不热情,寒气十足,就像冰山上的雪莲,纤尘未沾,高洁冷傲,让他有种可望而不可及感觉,他的心里也渐渐凉了。后听一位朋友说她只是在学校代课,不免有些咕噜起来了,一个代课教师还这样清高,算什么。想他单位这么好,父母又有离休保障,多少年轻女孩巴结他都来不及,现在反倒要向她献殷勤,还得不到暖心窝的甜言蜜语,遂邀请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后不了了之。

  钟远黎倒无所谓,虽然梦已远去,但至少还没让她对其他人产生来电的感觉。

  母亲问起钟远黎,她只轻轻淡淡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是他自己不再约我的,总不至于让我死乞白赖地求着他吧!”

  母亲没辙,只叹道:“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这么一户人家不好好争取,你还想要嫁到什么人家去。罢了罢了,以后你的事我还是少烦心!”

  这样也好,耳根可以清静许多。钟远黎想。其实她也不是不在乎,小吴的单位好,父母也好,确实打着灯笼都难找,只是自己的心里一直被什么堵得慌,却无法排遣。她还在代课,小吴一家得知她在代课后还会对她好吗?她钟远黎这么一个要强的人竟然到现在还在代课,其它地区她的同学已是学校领导,而她却还在这么个郊区代课,学校有活动不能参加,市里有什么公开课不能参与……她只能作为一种旁观者看着别人表演,而自己曾经强烈的展现欲望得不到满足,她的心被长久地压制着,就渐渐熄了,对什么也热不起来。

  母亲虽然嘴上说不再过问钟远黎的事了,但还是会四处打听消息,也终于听说了那个一年转工人性质的政策从来就未正式下过批文,教育局也从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这可是上面撒的一个最无耻、最卑鄙的弥天大谎。每个人的心都顿时跌入冰窖中,有人想去闹了,但这时又探得代课教师考试的消息是真的了,这似乎又给想要闹的人一个奔头,让他们觉得暂时还不能闹事,不能给在要转正的路上出个什么差错。

  母亲将消息告诉给钟远黎,她似刚刚吸食了鸦片精神振奋起来,感觉在茫茫黑夜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她又将此讯息告诉了几个朋友,这有如一粒安神丸,让大家又心平气和地继续耐心等待,等待考试的那一天赶快到来。

第七章 甜蜜舞伴(1)
时光真是太匆匆,又是一个秋季了,望着南飞的大雁、渐枯的树叶,难免有股“悲秋”的惆怅。

  天色渐渐暗下,秦梦婷有些落寞地合上书,走出简陋的办公室,熟练地反锁上外面的铁门,将早已清静的学校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更显出这座破陋的小学遗世孤立的安宁。今天要停电,秦梦婷必须趁还有些亮色赶紧烧饭烧水,不然黑灯瞎火的啥事都做不成。虽然有蜡烛,还是要节约些,以便多买些书。想当初刚来这儿,一遇到停电,就只能饿肚子了,摸索着能在包里翻到母亲塞进去的零食,稍稍打发一下自己的胃。在黑暗处,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听出是老鼠的声音,吓得赶紧爬到床上,将帐子四处塞紧,她可是曾经连老鼠走过的地方都不敢走的人啊。可讨厌的老鼠越发猖狂,竟然跳上床在角落处肆无忌惮地蹿来蹿去,虽然隔着帐子,但秦梦婷还是吓得大气不敢出,钻在被窝里直瑟瑟发抖,她想到母亲,想到温暖的家,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可这些她从不在母亲面前透露一声,她怕母亲在看她的眼神里再添几分忧伤。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胆子也大了许多,熟门熟路地抱上一堆干柴放于灶边,这灶很久了,也许以前这儿住过人。看着火苗小,秦梦婷又将旁边的风箱拉得骤响,虽然她从家带了电饭锅,但农村用电贵,柴火倒不用花钱,遍地捡捡就是。

  又从哪个角落传出可恶的老鼠声,已经不知是第几代了吧,声音还很嘈杂,曾经听到这声音直打哆嗦的她无所畏惧地猛拍桌子大吓一声,然后学着一声猫叫,还真把这声音给镇住了。这是她在这儿锻炼的成就。

  火苗一窜一窜的,映红了她的脸,一张无喜无悲、却令人心疼的脸。那个什么局长倒是有一句话给说对了,这是给他们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契机啊!她想。

  她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听说过些时日,学校将要合并,要搬离这块地方了,虽然条件还是很简陋,但教室要多些,老师也要多些,自己的教学任务也要轻松许多,还会多几位年轻教师陪着她,一切都会好的,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在轻乐袅袅的咖啡吧,几位好友摇曳在舞池中,旋转再旋转,用暂时的迷离来麻痹、放松自己。

  转了几圈纷纷回到厅里围坐在沙发上,幽幽的灯光正对着中间一张小茶几,每人前面的咖啡杯里都升腾着淡淡的轻烟,迷蒙着她们的视线,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这个咖啡吧四边都是没有门的小厅,既不影响说话又能观看到中间红男绿女们在飞舞的身姿。因为是周末,顾客比平日多了几倍。

  大家偶尔捧起咖啡杯轻轻呷一口,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面目一新的吴澜,今天的东家也是她做的,平日还在代课的几个可舍不得到这么一块地方来消费。

  吴澜此时着一身玫红色套装,系着一条飘逸的丝巾,脚上是双新潮长统靴,时尚端庄的都市女郎打扮。她现在是学校新星教师,这次回来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学校的事儿,提到哪些同学在哪所小学功成名就,甚至有一位还当了校长,有一位同学竟调到当地片区教育局了,她又讲了学校的福利待遇,因为是在N市,级别又高些,工资比这儿正式教师还高点,当然与陈丝瑜她们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秦梦婷是很少显露出夸张的神情,但她还是禁不住喊了句:“哇,这么好!”她一向胆小内敛,在遥远而偏僻的小学更使得她不善言辞,还好前时学校刚刚拆并,因为是艰苦的农村,搬迁工作很快,也终于结束了秦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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