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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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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脸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坦然面对他,不知道是否下一刻他会想要掐死我。只是这些话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放心,”半晌,杨广渐渐恢复正常,像是知道我怎么想,冷冷道,“我从不打女人。”
我道,“我不怕你打我,我只是说了心里话,你告诉过我,你是要成就一番霸业,缔造一个帝国的,可是你的气度不是一个人君的气度。你不改变你的性格,就算你成就了霸业,只怕也会被千夫所指,推翻下来,死于非命。”
杨广笑道,“我要是一个农夫,天下人就都是我耕地开田的牲畜,鼠目寸光,无知无识,死活有什么分别。我要做的就是开垦千里良田,万里沃土,让全天下都是一个帝国的农场。什么叫人君?伪善的就是?那些人君们作出了什么真正的事业吗?所有的变革都会是惨痛的——英明的永远是少数人,大多数人愚不可及,相信多数人,人君们苟且偷安,为了一个伪善的名声,为了自己安稳的龙椅,可笑!死于非命怎么了?我告诉过你了,我就瞧不上所谓的人君圣主。”
我深吸一口气,惊惧道,“你这是什么逻辑?你的帝国不过是一个死城罢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就是你的帝国?”
“错!”杨广傲然道,“我是野火,我会焚烧一切,可是一切在野火之后还将再生,再生之后更加的蓬勃旺盛。”
我呆呆道,“和你同时代的人,就是野火的灰烬,是沃土的养料了?”
杨广道,“有什么不对?总得有人充当这些,谁让他们非要跟我生在一个年代?”
我无言以对,千千万万的天下人,居然是谁让他们非生不可。既然生了,就和该着被他所奴役。然而我又确实为他所勾勒的场景而震撼迷惑。蓦的,想起了鲁迅的野草,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对于杨广的抱负,我真的不能再置评,变革、死亡,以及重生,是我所不能企及的境界。他是一棵古老的榕树,一树成林,傲然挺立,而我就是树旁的杂草,默默无闻。
“你又再转移话题。”突然,杨广道,“萧玉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擅长这个了。”
我道,“是你自己转移的,我不用逃避。我不再否定你,杨广,我碰不到你那么高,我是个普通的,‘牲畜’一样的女子而已。我所企求的,只是我的‘牲畜’好友能够跟我一样苟延残喘,这样还不成吗?这两年,我过的平淡如水,自得其乐,你为什么不能放开我?”
“休想。”杨广突然猛的摔掉了手中的茶杯,清脆的一声响,两个人似乎都为这个情形感到意外,只看着袅袅的热气蒸腾,直到消失,怔怔的没有说话。
“萧玉儿,”杨广看着我道,“你越是维护沈南新,我就越会杀了他。你想跟他两个人比翼齐飞,天长地久,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不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因为你是我的人,你懂吗?就算把你关在地牢里,你也休想跑掉了。”
“何必如此?”我不解道,“杨广,你的志向从来不是一个女人,所有的女人对你而言不过都工具,或者传宗接代,或者政治目的,或者发泄而已,我唯一拥有的是萧梁氏女的身份,有利于你在江南的事业——可你知道,我以前是不大会这些,现在则是根本不会管这些,所以我对于你没有任何意义。陈舒月公主能帮你的太多了,江南人心,长安动态,我统统不及。放了我有那么难吗?我没有想跟沈南新比翼齐飞,你怎么就不相信人跟人之间可以是坦白高洁的呢——”
“你到底痛恨我什么?”杨广突然打断我道。
我目瞪口呆,道,“你说什么?”
杨广道,“你死活不愿跟我在一起,我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若是心有所属也就罢了,可是你还一再的强调你并不爱沈南新。”
不错,我心有所属,属子矜,我微笑道,“你太强势了,自然不明白弱势人的心态。杨广,对于我而言,你太高也太累了,我追求的只是一份平稳的生活,我不是不可以为爱牺牲,只是我也有我的尊严,尊严冲撞了爱的时候,我选择的是尊严,我相信你会明白,因为你的霸业遭遇了爱,也一样会选择你的霸业,明明我们的选择就是类似的。”我清晰的道,“我不会爱沈南新,因为我爱的确实是你,只是爱没有我的尊严重要。”
“你为了救我,命都差点没了。”杨广哑着嗓音道,“我永远不会忘,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
我点头道,“我的命可以给你,我的尊严不能。”
“你要我舍弃所有的女人吗?”杨广道,“你的尊严就是指这个?”
他还记得两年前,我是为什么而走的。我微笑道,“不是,你成就一个霸业会有太多的牺牲,这些个牺牲我可能都忍受不了,比如你同陈舒月的关系,我不能容忍;再假设比如你不得不杀沈南新,我不能容忍;你以天下人为牲畜,我一方面赞叹崇拜,另一方面决不能容忍,我们之间不能苟且的太多了。”
我的尊严和他的霸业,这两个总得牺牲一个才有可能协调,但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牺牲。
“这些沈南新可以满足你?”
我叹口气,道,“你怎么总不能忘记他?唐谦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们是故交,又有智觊大师在其中,感情好一些再正常不过。我和唐谦两个人过,他帮帮忙,你却恨人家。难道我跟唐谦过的饥寒交迫,落魄不已,等着你来当救世菩萨你才满意?”
太阳越升越高,屋子里越来越暖,只是这样的对白,让人心里暖不起来,凉凉的,有一点疼,有一点酸。
杨广最后,以一句肯定的,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放你走作为了结束。这个人,好说歹说都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狼狈,一点受伤。似乎只有不断的折磨着,才能肯定对方的痛苦中所窥见爱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相安无事,关于沈南新、关于彼此放手的争论仿佛从来没有提起过。杨广以我的屋子当他的王府,进进出出着给他传递着各种信件公文的人,杨素偶有信来,俱是报喜,南方的武力叛乱,日渐稀疏,假以时日,就可好转。只是那一只神秘的武装却依然在不同的地点出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依杨素所见,神秘,对敌人对自身是一把双刃剑,正因为其不想露痕迹,所以不用担心其做大,越拖延下去,对那股力量就是不利,要么南方思定,他们会无疾而终;要么他们会孤注一掷,露出踪影,被隋军一网打尽。
我想,这是他们小看了沈南新的地方,沈南新的抱负,不在眼下,而在五十年后,若是一个不足够有魄力的君主,五十年后的天下大乱,沈南新就是一个类似于德川家康似的人物,纵然白了头,却能夙愿得偿。忍,是一个所有人说的,太少人做的的事情。历史到底会如何进展呢?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不知道我的出现会让历史流向何方,我没有做任何事情,那么历史就会如同曾经的一样,杨广登基,死于非命,而后李唐继任。那么,我有些慌乱的想,沈南新呢?五十年后,那个约定的时候为什么看不到他?他身后有着南方所有豪门望族的鼎立支持,就算是李唐也不足以抗衡,李唐所有,不过是同杨广类似的北方豪门的支持而以。难道就是杨广在短短的十五年的当政时间里,平息了南北分歧吗?
那都是是以后的事了,我叹息一声。肩膀的伤基本好了,秋天也越来越深了,我望着眼前墨渍未干的纸,写满了我的种种计划,这些个协助杨广安定江南的方法,一会儿要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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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的野草:今天写着写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献给俺家广,说不出的神似,hiahia:)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三章 谋划(上)

其实对于稳定南方民心,拉拢豪门势力的举动,杨广已经做了不少,假日时日,一定会收效显著。我的计划,仅仅是锦上添花,绝非不可或缺。
大体上说,我的意思是主张杨广通过宣传来达到自己在文化上统一南方的意图。
首先,是实现这一点的技术基础,即雕版印刷术。雕版印刷的版料,一般选用纹质细密坚实的木材,如枣木、梨木等。制版和印刷的程序我只对杨广说了印章、石碑两个词,他便明白了:先把字写在薄而透明的绵纸上,字面朝下贴到板上,用刻刀按字形把字刻出,然后在刻成的版上加墨。把纸张覆盖在版上,用刷子轻匀揩拭,揭下来,文字就转印到纸上并成为正字。他有所思的看着我,并未开口称赞,我亦读的懂其中的欣赏,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承担这一不属于我的荣耀,其实何止于此,我做的一切都归功于后人罢了。就算我不这么做,历史发展到了必然阶段也一定会有,就算我是一个偶然罢了。
其次,当比较大量印刷的技术条件具备了,再进行两个时间段的调查:一是对于交通状况的调查和分析,确认一份文字内容抵达某处所需要的时间,二是制作、印刷一份文字内容所需要的时间,两者相加,再加上一些所允许的误差,就是一个期刊的间隔时间。
最后,就是最为核心的宣传内容以及采取手段。这一点杨广思考了一整夜才最后答应我,他的理由是民可使由,不可使知,若对于普天下庶民的放纵过多,会引起思想上的混乱,那样天下如何进行有效的统治?恐怕会反叛此起彼伏。这一点在汉武帝时就已经预见到了,才会独尊儒术。而我的意思是,现在南方不定,有大动荡才有大和谐,况且这些文字的宣传品都是他所制作下放,对于内容、以及效果自己完全可以把关。
那一夜,我们争论不止。
我道,“你说汉武帝,我也便说武帝——汉武帝尊崇儒术,可曾和董仲舒一起就生生的打压着别的学术?董仲舒在景帝时为博士,‘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武帝时,‘仲舒以贤良对策焉。’征服武帝。而后为江都相,侍奉易王;再后来侍奉胶西王,进退都有独得当。自身便是一块高高的标杆,自然说话让人信服,此乃其一;其门生无数,《繁露》、《闻举》、《玉杯》、《清明》、《竹林》数十篇,正是我想让你去做的,利用这种口口的相传以及书籍宣扬自身主张,循序渐进,此乃其二;董仲舒没有硬性的打压其他学派,仅仅是通过武帝,使得非儒学的士子不得为官。这样的情况下,士人为了各自出身,纷纷转投儒学,其他学派自然式微,而后慢慢凋零衰败。这一点是相当高明的。董仲舒所有士子作了区分,又没有忽视任何一部分,而是分别对待,最终成功,此乃其三。”
杨广若有所悟,道,“不错,秦以法治天下。辅佐秦始皇的李斯,若是非同赵高勾结,也是周公召公一般人物的人。李斯无论在《柬逐客疏》时期,还是到了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都为高权重。秦素来有法家传统,商鞅、韩非、李斯,在面对秦始皇的时候,李斯相当成功的。玉儿但如你所说,李斯在面对众多文人士子的时候,做法荒谬,大大失败。他蔑视当世社会中中流砥柱的士人和文人,无视百姓,结果可悲。董仲舒以柔克刚,轻巧之处远胜李斯。”
我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说到此,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道,“杨广,你既然认为柔可克刚,至柔者,最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便如水。为什么你却——”
杨广笑道,“那又不同了。”说罢,他也不解释。我情知就算是改变也不是一日之效,也不再多说。
我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杨广提醒道,“你说办一份‘期刊’。”
听着杨广说期刊二字,我心中只觉说不出的好玩儿,不敢笑,咳了一声,佯装正色道,“不错,”心中思忖着如何解释,中国最早可查的“报纸”乃是在唐代,被概称为“报状”。这种报状具有中央政府公报的性质,主要抄送到朝廷所在地的各级官吏,并经由由藩镇在京城自行设置得进奏院抄送外地,被概称为“进奏院状报”,有时被称作“邸吏状”。可这乃隋后的事情,我不便举例,半晌道,“当然若办这份期刊,你要先得到父皇的允许——我猜南方前有父皇自己、后有秦王统辖不利的情况下,对你会有所松动,允许你当不是很难。”
“不错。”杨广点头道。
“对朝廷,可以说是朝廷公文旨意的下达而已,以获得我们最多的权限。”我边想边道,“而对于南人来说,我们所宣传的内容除了政令,还有诸多的内容,比如我们可以大量宣传整个南方安定的好处,宣传我大隋的国力强盛,在写明所有反抗的叛军的凄惨下场,以作警示。”说到这里有些愧疚,终究是难逃历史的必然,我所言一切,都是为了大隋王朝的统治,而非百姓的幸福安居。可是在这个年代,平稳的统治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一切,在百姓不具备自救的条件下奢谈民主本身就是荒谬。
“你如何便能让南人同我们想要他们想的观点一样?”杨广道。
我道,“这却可能不能了,我们无法确定让百姓同我们所想一样,但是我们可以确定让百姓‘去想’什么。”
杨广何等聪慧,不等我解释,便目光炯炯的望着我笑道,“前有董仲舒不动声色让反对者渐微,后有我玉儿于无声处见惊雷。我们写什么,他们便想什么,貌似给了他们自由,其实线始终拉在我们手中,他们不过是木偶。”
这种说法让我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古往今来,又何曾有变?一直如此,整个社会永远属于强势的群体。但求我们所做的无愧于天地良心,于是我道,“不错,你建四个道场,拉拢智觊大师,和我所说的殊途同归,智觊大师德高望重,在南方一呼百应,曾在陈宫廷任事,说服力可以遍及旧陈官宦、江南豪门望族、文人士子、无数僧侣,乃至百姓。”
杨广像没注意我刚才所说,还在思索着上面的道,“以后带我登基之后,要通过科举考试选拔贤良之辈,不必苛求他们必须所学何家,只要这般即可。儒法结合,当为最佳。
而后,我们又谈了更多的细节之处,如何送达,以及送达之后,建立一个什么机构对何种人发放,再如何能够监督那些人对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传达,最后,再收集回馈的信息。慢慢的,竟然觉得外面动静越来越多,隐约的脚步声过来过去,才猛然醒悟到,一夜已经过去,天色渐白。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杨广搂着我到床边,道,“怎么一夜这么快就过去了,你多休息,差不多了我叫你。”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更觉得困意袭来,脑子不转,想着还有时间慢慢同他讲,今天到此为止也就可以了。只是这么一来,我不碰沈南新,沈南新却有可能因此失败,不免愧疚。可是也是为他好——也许这么说太自私,所有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的人,都可能伤害了别人而不自知。
抓着杨广袖子,我道,“那我睡了,你也去休息休息。”
“睡觉。”杨广斥道,“有话醒来再说。”说完,抚着我面庞,低低道,“捉摸不透你,时而蠢笨的出奇,时而心思深沉至此。”
我模糊的笑道,“那是因为我站在好多好多巨人肩膀上……杨广,”鬼使神差,我道,“答应我,我求你,别伤害沈大哥,我全心为你,你该明白。”
难得的,杨广居然没有动怒,半天才叹口气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玉儿,你就想不到沈南新会别有居心吗?聪明如你,就真的——”他靠在床头,和衣坐着,似乎也不在意我听不听的到,“我当然恨他至极,可你不知道也是为了保护你吗?杨素都忌惮沈南新,你却不断口口声声的说他如何高洁如何好人,我说你什么好。玉儿,某些时候,我比你了解他,因为你跟我们不同,因为我跟他有些相同……”再往后,我听不清了,只觉得床软软的,被暖暖的,所有的凉与累都在外面。
梦里面,子矜长大了,光着小脚在青石板上走,喊,娘,娘娘,冷。我心疼的掉眼泪。伸出手去,只是个空。
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眼前红红黄黄,呢喃道,“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啊……”
杨广低沉的就笑道,“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
我才一下清醒,明白此时竟已是黄昏,嗔道,“你怎么不早叫我,这一天不就白白过去了。”
他起身从桌子上端过来粥,道,“这两天累,清淡点好些。”
我推开,皱眉道,“我没漱口洗脸,脏兮兮的,没胃口。”
他用勺子盛一勺粥,轻轻吹,然后又送到我面前,低声道,“不许瞎闹,身体要紧,刚熬好没多久,又香又软,来,吃了。”
我在他臂弯里,动弹不得,深呼吸口气,米粥的香气袅袅上来,让我如何拒绝的了,忍不住张大口,整个的吞下去。
“什么样子!”他道,然后又笑,胸膛一动一动,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着,“你把勺子都吃了。”
我咬住勺子不松口,侧仰着头,以示挑衅的哼哼着。
他在我耳边道,“你再咬着勺子,我就拿自己当勺子用嘴喂你了。”
我愣一下,满脸随即通红,一不留神,勺子整个往喉咙跑,猛的呛倒,一口吐出勺子,咳嗽不已。他拍着我后背,叹道,“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女人。”
我忍住,直起身,想以正言辞的批驳他,却一下又倒下去咳嗽。
杨广边笑,边把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搂住我,道,“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擦擦嘴角,居然还有口水,丢人至极。
他轻轻转过我身子,望着我,我还来不及说话,便发现自己已经死死的被他箍在怀中,唇上一暖,他竟重重的吻上我。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三章 谋划(下)

杨广的唇干燥炽热,舌侵略般的同我纠缠在一起,我初时欲躲,可他强按住我头,全然不能动弹。慢慢的,我忘记这是个掠夺般的吻,竟沉醉其中。他是我爱到骨髓中的男人,融于血液,行经脉络,我的理智会拒绝他,可使身体却无法抗拒他任何的索取,他的索取是我的幸福,这一刻我就是卑贱的,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玉儿,”他沙哑着嗓子,楼我在怀里,抬着我的下巴,迷惑的问道,“为什么你的唇还像好多年前那样,粉粉的,柔软湿润,像个孩子。”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微微愣的望着他。
杨广呻吟一声,低低道,“是你诱惑我。”说完,一把将我按到床上,翻身压到我身上。
我低声惊呼,皱眉道,“痛……”
杨广咬着我耳朵,左臂轻轻撑起,暧昧道,“你这句话很诱人……”
我全身火热,又羞又怕,说不出的张皇失措。他起身,把帘子放下来,晚霞的余晖投过来形成了一床旖旎的红,然后又缓缓的侧身在我身边,左手轻轻解开我衣衫的扣子,我忽然一凉,忍不住发抖,呆呆的望着他道,“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他头埋在我胸膛,静静的聆听我心跳,长发一丝丝轻微的晃动,痒痒的,撩拨着我的理智,他并不等我回答,摸着我右肩,道,“像朵梅花。”
我忍不住的瑟缩,道,“很丑吧?”
他摇头道,“不,美的让我胆战心惊。”
“你骗我……”我喃喃道。
杨广道,“真的。”说完他便不再说话,起身将我紧紧的按在怀中,额头,面颊,双唇,颈部,耳朵……他依次的火热的吻着我。
两年,在这张床上我梦见过多少次的男人,就在我身边,一时间,难分虚妄,半真半假。然后,最后的理智也被欲火燃烧殆尽,当此时,我竟不能思,竟不能虑,竟无忧,竟无喜,所有恐慌、胆怯、自保、希望都不见,只叹息着,发现原来绝望中的幸福也是会心碎的,就如同欢乐的极致是魂飞魄散。
两年,身体之间从熟悉到陌生,陌生的身体又如此纠缠,我有一点的怔忡,说不出的惶惶然,可又充满期待。好像一根拉开的弹簧,远,更远,然后一松,“啪”的,撞在一起,又疼又酸又辣又甜。
“玉儿,”他总是喜欢咬着我的耳朵含混的说话,“真的是你。”
我不像以往同他欢爱,总是半闭着眼睛,这一次我望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乌黑而满是情欲的眼睛,灼烧着,浓密的眉飞扬着,挺直的鼻梁,青色的下巴,我伸出手颤抖着摸上去,好多好多的沧桑,原本是不属于这个骄傲狠辣的人的,如此却铭刻在眼角淡淡的纹理中。
晚霞散开,这一室黯淡。从昨夜到今夜,至于我全没有分别,恍恍惚,只身时间之外,一晌贪欢,算来梦里浮生。
天并不是十分冷,他把我紧紧扣在怀里,杯子裹严,我不嫌热,只觉得还不够。
“真的是你。”杨广用一种极轻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道。我又何尝不想这么说,真的是你。
今晚是月中,月亮当如银盘,挂在当空,屋子地上,如一片大雪般的洁白吧,我知道,因为无数次凝望过,有时还把它当作长安晋王府冬日里纷纷的落梅。
“玉儿,”杨广道,“别再离开我了。”
我脸庞蹭着他的胸膛,不言语。
杨广轻轻拍着我后背道,“你不回答也不打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了。我节度着南方兵马,全全的囚禁你一个。”
我躺在他臂弯,既想听他说这甜言蜜语好让我将来无数遍回忆,又不想听那些会让我优柔寡断的甜蜜毒药。不去思索别离的事情,不去思索不得不离别的事情。
“玉儿,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养过的那只小狗的故事吗?”杨广道。
我点头道,“记得。”
杨广缓缓给我的讲平陈一战前,他是如何把我当成那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狗,喜欢,却又不敢喜欢,生怕一旦喜欢变成了软肋,生怕承受不住失去的忧伤。所以冷落我,疏远我,至到青溪,就成顶点。
“玉儿,我一切狠下心来都是为了避免失去你。结果你却一走了之,过多的话都不肯说。”
我道,“那么你现在呢?”
“我错了,”杨广道,“我重返并州的两年闲暇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会那么胆小,为什么会恐惧有弱点?如果我强悍到全天下没人敢与我为敌,没人敢碰我,那么我便可以轻易的保护我所珍惜的。与其让自己没有弱点,让自己什么都不敢去喜欢,为什么不让自己更强?那样才直截了当,才行之有效。”
“要多强悍才够?”我不能苟同他的想法,却也不愿反驳。
“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声音虽低,却不容置疑。说完,他紧紧的搂住我,叹息道,“你这个愁人的女人,真难料理。玉儿……两年,我见不到你、碰不到你、听不到你,我在长安、晋阳、江都,四处奔波,可离恨就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你就是我心里永远除不掉的野草,漫山遍野的疯长。”
“你又是两天没睡觉了,”我忽然想到,便不理睬他的深情,挣脱他怀抱,道,“睡觉,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一下把我又拉到怀中,闷着我,哼道,“破坏气氛的蠢女人。”
我喘不过来气,捶打他,他才笑着松开我,半晌道,“我睡不着,看见你睡觉我总不敢睡,怕一醒来你又消失。”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酸。
“那天抱着你进寺,下大雨,你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冰,我情知那箭上有毒,我第一次牙关打颤。玉儿,两年未见,骤然相逢,我狂喜,恨不得一把把你抓走,可你神采奕奕,同智觊大师侃侃而谈,眼中没我,我当时就心头火起,顾不得根智觊大师再说话,可到了寺门舍不得走,我要等你一次,然后不管你情愿与否都得同我走。两年啊,你貌似无情,可是下一刻却为救我甘愿赴死,你有没有想过我如何的五内俱焚,对你爱恨交加。”
“才看见你……你却又一次要彻底的离我而去,三天三夜,我又第一次体会那种束手无措的仓皇之苦。”
他紧紧抱我,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萧玉儿我警告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只能我不要你,你绝不许再离开我。”
上一秒还款款深情,下一秒果然还是杨广。我说不出是想气还是想笑,埋在他胸口,暂时忘记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连我自己都怀疑,真的要跟他分开吗?他体贴、呵护,虽然不免霸道,却流露出默默的情意。甚至我在想,是否要把子衿给他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常常幻想在这样美好的想象中。他看见子衿,一定会惊喜吧?然后会不会又开始骂我?
秋天少雨,晴空万里,往往阳光明媚。
我不让唐谦做饭,自己下厨,给他做饭,为他洗衣,当一个最合格的小妻子。他也不拦我,静静的在旁边看我做,时而兴致盎然,非要帮我做什么。我笑他最壶水都故意要弄得丁丁当当,他倨傲的道,那是因为大材小用。我说对,杀鸡焉用牛刀。他在厨房便胳肢我,我大笑,爽朗的心情如在九重云霄。
“咚咚”门声传来。
我手中还是面,便喊道,“唐谦你去开下门吧。”杨广早晨出去说是替我买东西,想来是回来了。
半晌,却不见他如以往一般得意洋洋的进来,我放下面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惊讶道,“柳言?”
那男人一身白衣,好像碧蓝天空中的一抹云彩,静静的笑着站在旁边道,“见王妃正忙,柳言不便打扰。”
我笑道,“你这个人,这么久不来看看我,来了还装神弄鬼的吓唬我,讨厌至极。”
他笑道,“实是晋王不让我来。”说完眼睛一眨。
我脸红,讪讪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贫嘴——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柳言道,“给晋王送信来。”
我心头一跳,什么样的信要柳言亲自送来?忍不住的慌乱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言迟疑的看着我道,“这……”
“进屋再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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