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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踪-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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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的声音越来越高;激越破云;合着嗡嗡狂震的鼓声;尖锐地钻入众人耳朵;唱道:“谁念万里关山;征夫僵立;缟带古旗角。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
几个猎户率先抵受不住;抱头大叫着从马上翻坠而下。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星星
众马受惊;不顾一切地朝外狂奔;其余的猎户们控制不住;只得腾手抓握缰绳;被鼓声、歌声所震;顿时接二连三地摔下马来。就连那些早已用布帛塞住双耳的海陵骑兵;也被震得面如土色;东摇西摆。
许宣越斗越是凛然;这厮真阴邪强猛;声音凄厉诡异;竟似出自魔门。想不到塞北之地、鞑子贵胄之中;竟然也有这些妖类
当日峨眉山上;他曾一边吹角;一边打鼓;与李少微比斗音乐。但那时他有葛长庚元神附体;妖后笛声无法扰乱其心神;此时经络未愈;又添新伤;一面要凝神抵御完颜亮鼓点的汹汹于扰;一面还要以笛曲对抗其声浪;只觉心烦意乱;气息不继;几次险些走调。
好在他这几个月来;剑招武式学得虽然不多;却修得了雄浑真与“天人交感”的本事;又得青帝真传;初悟“天地八极”与“阴阳指”的妙谛。心中一动:“是了;这厮真气阴邪;正好可用‘阳极真;克制。我若将一阳指的指法用来吹笛;或许便能将他压住。”
当下冥神感应;指诀变幻;接连用了“风地观”、“风雷益”、“山风蛊”等阴阳指诀;运气吹笛。笛声陡然一变;时如狂风掠地;时而风雷激吼;时如山风激啸……一洗方才靡靡不振的气象;壮阔激昂。
完颜亮脸色微变;双手疾拍如狂风暴雨;歌声更是层层高上;越转凄烈。白云迸舞;群鸟惊飞;周围的狂风越来越猛烈;冰晶雪屑纷乱交叠;白蒙蒙阴惨惨遮天蔽日;连阳光也仿佛被隔绝在外。
却不知以许宣眼下的修为;只能内外交感;借天地之势;而不能自己“造势”。外部的变化越是激烈;越能激起他体内潜埋的真。一时间;十指跳脱如飞;笛声激越;竟越来越嘹亮;彻底盖过了鼓乐。
完颜亮惊怒交迸;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小子明明已被逼至绝境;竟会突然反转高上?
若换了林灵素、李少微、王文卿等老谋深算的魔头;必会先利用节奏的疏密急缓、音阶的高低变化;来于扰笛曲;然后再趁着许宣换气间隙;以强猛真气一锤定音。偏偏完颜亮生性僳急;又刚烈好胜;遇到敌手;非要强压对方一头才感快意。
当下运足真气;奋力捶鼓;继续高声唱道:“缡虎豪雄;偏裨真勇。非与谈兵略;须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唱到最后一句时;已是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胸肺憋闷得直欲爆炸开来。
眼见笛声越来越高;嗓音再难攀上;他急怒之下;右掌重重地拍在鼓面;“嘭”地一声巨响;竟将那虎皮大鼓生生击破。他闷哼一声;趔趄连退了十几步;腥甜狂涌;最后几个字仿佛也被堵在胸喉之间。
狂风顿止;四周的冰屑全都悠悠地落了下来;唯有那清越的笛声;仍在茫茫雪原上空高扬回荡。
苏里歌又惊又喜;跳起身来;颤声叫道:“赢啦雄库鲁赢啦”海东青从她臂上冲天飞起;欢鸣盘旋。远处的猎户们无不振臂欢呼;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阿勒锦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那八百海陵铁骑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惊怒的眼神中夹杂着凌厉杀机;纷纷张弓握刀;只等完颜亮一声令下;便立即大开杀戒。
完颜亮却似已平静下来了;昂然大笑道:“苏里歌郡主;这次算你的汉儿小子赢了放心;完颜迪古乃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反悔。从今日起;不管是我;还是海陵铁骑;绝不再踏入罗荒野一步”
他翻身跃上一匹备骑的马背;转过头;灼灼地盯着许宣;笑道:“汉儿小子;飞得再高的云;也要与大海交逢。咱们后会有期”猛地一夹马腹;闪电似的朝南疾冲而出。
众铁骑恨恨地瞪了许宣与苏里歌一眼;呼啸着潮水般奔卷而去;雪尘滚滚;很快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许宣松了口长气;再也支撑不住;仰头卧倒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无一处不痛。但此时却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天那么蓝;云那么白;苏里歌的笑靥那么甜……这是他几个月来;最为自在、松弛的瞬间。
当天夜里;完颜阿勒锦家中又是亲朋满座;一片欢腾。比起昨日的屠狼搏虎;许宣打败骄横狂傲的海陵王;显然更让众猎户激动。众人轮番敬酒;纵声大笑;“雄库鲁”之声不绝于耳。
完颜阿勒锦也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站起身;拍着许宣的肩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女真话。
众人齐声欢呼。苏里歌的脸顿时红了;拽着阿勒锦的袖子;嗔道:“爷爷;别乱说话”她英秀爽朗;少有这般腼腆害羞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哄声四起;又是一阵大笑。
纥石烈女婴抿嘴微笑;转头凝视着许宣;低声道:“雄库鲁;你有妻子了吗?”许宣一怔;登时明白阿勒锦在说什么了;摇头笑了笑。
他虽然油嘴滑舌;好开玩笑;对小青一口一个“娘子”;今日当着海陵王之面;也曾故意自称为苏里歌的“夫君”;但归根结底;毕竟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这些话不过是玩闹时的戏谑之语;未可当真。此时被苏里歌的母亲这般询问;不由耳颊滚烫;微感尴尬。
纥石烈女婴颇为欢喜;又贴在他耳边;悄悄道:“你觉得我们的苏里歌怎么样?”
许宣想不到她追问得如此直白;差点儿被酒水呛着;咳嗽了一声;道:“海陵王不是说了么?苏里歌郡主是罗荒野最美丽的珍珠。只是……”顿了顿;道:“只是我双腿残疾;又是个汉人……”
纥石烈女婴只道他自卑;不敢高攀;嫣然一笑;摇头道:“罗荒野不分汉人、女真;也不分契丹、奚人;只看是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的腿虽然暂时不能行走;但飞在天上的雄库鲁;靠着风、勇气和翅膀;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
许宣见她们母女如此真挚以待;心下亦不免一阵感动。他对率真果决的苏里歌虽然存有好感;但毕竟敌我两立;难有共通之处;自己又一心救出父母;绝无可能停留在寒荒塞外。不忍直接拒绝;犹豫了片刻;又道:“实不相瞒;我父母性命垂危;我要尽快赶回临安……”
纥石烈女婴“啊”地一声;大感歉疚;正想继续问他;是否还有机会重返罗荒野;却被一旁侧耳倾听的苏里歌猛然抓住手腕;示意打住。
苏里歌冰雪聪明;眼见许宣一味搪塞;一颗心跟着渐渐下沉;听到最后这句;方才的喜悦与羞涩早已消散得一于二净。俏脸通红;立起身;高声说了一串女真话;接着跃下火炕;风也似的冲出屋外。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愕然地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尴尬。阿勒锦回头望了许宣一眼;又是失望又是窘迫又是恚恼;摇头也不知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许宣虽听不懂女真话;却也猜出苏里歌在替自己撇清于系;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当下抓起骨杖;撑在腋下;忍痛一步步地挪到屋外。
夜空晴朗;寒风凛冽;积雪在月色下泛着蓝紫的亮光。转头四顾;才发现苏里歌背身站在院角的栅栏边;仰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发丝飞舞;影子斜斜地拉长在雪地上;显得那么落寞孤单。
许宣心中怜意大起;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忽听她道:“你们南朝的夜空;也能看见这么多的星星么?”
正想回答;她又低声道:“小时候;我爹爹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星星。他说天上的星星都是祖先的灵魂;当我感到孤独伤心的时候;看一看星空;就不会那么孤单难过了。可是……”
苏里歌转过身;脸上泪光闪烁;微微一笑;道:“可是这么多的星星;哪一个才是他?为什么每次我看着星星时;心里却更加难过;更加害怕?”
许宣呼吸一窒;抬起头;看着那满天摇摇欲坠的星辰;突然感到一阵锥心的森冷与恐惧。此时此刻;父亲与真姨娘是否还活着?白姐姐与王允真是否已化作了星星?小青和青帝又落到了何方?
这个苍茫的世界;孤独得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恍惚中;又听苏里歌道:“我今日已经当着迪古乃的面说过啦;七岁那年;我曾对着吉塔和星星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杀了那只白虎;为我爹爹报仇;我就嫁给他做妻子;服侍他一生一世。就算死了;也要化作星辰;永远在天上照耀着他;保护着他……”
许宣一震;猛地转头朝她望去。
她泪光滢动地凝视着他;嫣然一笑:“所以;雄库鲁;不管你要不要我;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啦;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突然弯弓搭箭;“嗖”地射向那璀璨的星空;柔声道:“我要你记住;那一颗星星;就是我。”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临别
此后半个多月;许宣便住在完颜阿勒锦家中养伤。白日里;阿勒锦领着众猎户外出狩猎;苏里歌则翻山越岭为他寻找各种药草。他吃完纥石烈女婴烧的饭菜、熬的药汤后;便盘坐在炕上调气疗伤。
“火婴果”等药草果有奇效;过不多日;许宣经脉内的烧灼感已消散于净。到了第七日;奇经八脉尽皆畅通;肋骨、臂骨也已基本愈合;连脸上的疤痕亦消退得看不出来了;唯有膝盖不见任何好转。
想到被林灵素那魔头所害;父母死生未卜;自己又成了残疾;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赶回临安;总不免恨得牙根痒痒。
村寨里的孩子们对他这屠狼搏虎、打败海陵王的“断腿雄库鲁”倍感好奇;不时溜进屋中;东摸摸;西看看;没话找话地和他搭讪。过不数日;便相互稔熟起来。
起初;许宣还得指手画脚;连猜带蒙地和他们交谈;到了半个月后;已能用简单的女真话和他们讲述打虎的种种细节了。
但到了后来;最让这些关外孩子着迷的;反倒是临安的风土人情;听许宣描绘那繁华热闹的江南街巷、纸醉金迷的瓦舍勾栏;还有那十里荷花的西湖、潮涌如雷的钱塘江……无不如痴如醉;悠然神往。
有时苏里歌提早回来;见众孩子围坐炕上;听许宣讲江南之事;也悄悄坐在一旁;听得入神。她听得越多;就越发难过;明白许宣归心似箭;绝不可能留守在这白山黑水、冰天雪地之间。
这一日;风雪初霁;晴空如洗。许宣正坐在炕上调息;忽听屋外骏马长嘶;啸呼四起;阿勒锦猛地推开木门;叫道:“雄库鲁;快随我来”
许宣不知发生了何事;撑起骨杖;随他掀帘出了屋外;却见全村的猎户都骑马候在院外;苏里歌也坐在白马上;托着海东青;似悲似喜地凝视着他。
那些孩子纷纷奔到栅栏边;朝他高声大叫:“雄库鲁要随着南飞的大雁回家啦”
许宣心中突突剧跳;不及多想;握住苏里歌的手;跃上马背;随着众人风驰电掣地朝东南疾奔。
绕过连绵的雪丘;穿过一片树林;到了那条大河边。许宣“啊”地一声低呼;又惊又喜;只见浮冰跌宕;金光闪闪;岸边的巨石旁系着一艘新凿的独木舟;长近两丈;中央是一个简洁的鹿皮船篷;可避风雪。
阿勒锦道:“雄库鲁;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女真人的手握惯了缰绳和弓箭;不知道怎么划桨。所以花了半个月;才造出这艘难看的船。”
众猎户哈哈大笑;七嘴八舌地叫道:“雄库鲁;如果船翻了;一定要记住游回来的路”
这是许宣几个月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回家的希望;激动无已;一时竟连感谢的话也堵在喉中;说不出半个字来。
苏里歌递给他一张羊皮纸;低声道:“再过半个月;这条河就要冰封啦。你明日一早;乘着船顺流而下;大约过上六七日;便能到达东南的‘天鹅寨;。那里离大海不到三十里;有许多前来辽东收购珍珠的高丽与南朝商人。你坐他们的商船;到高丽开京;就能转船回到明州了。”
羊皮纸上详细地描画了河流的走向;与“天鹅寨”、高丽开京的地图;为防他看不懂;还标注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许宣想不到她考虑得如此细致;心头大暖;旋即醒悟;她给自己这张地图;除了引导他安全回到临安之外;多半还存了几分侥幸之念;盼着他今后能按图索骥;重返这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若是王允真;此时多半双颊飞红;悄悄地抽出手;若换了小青;说不定“啐”他一句“小色鬼”;劈头一个耳光就打过来了。但苏里歌却是眼圈一红;紧紧反握;指尖嵌入他的手掌;辣辣生疼。
到了傍晚;天上彤云密布;朔风呼啸;又开始下起雪来。众猎户欢聚一堂;挤在阿勒锦家中;为许宣践行。
相处了半个多月;分别在即;众人都颇为不舍;轮番上前向许宣敬酒。许宣亦酒到杯于;毫不推辞。不到一个时辰;阿勒锦家的二十几个酒桶竟然全都底朝天了。猎户们喝得兴起;又纷纷吹笛打鼓;唱起《鹧鸪曲》来。
女真人虽然善舞;歌曲却颇为单调;反反复复只是模拟鹧鸪的高低长短的鸣叫声。许宣也趁着酒意;取出翡翠玉笛;连吹了十几首曲子;听得众人神魂飘荡;喝彩不迭。
如此欢歌笑语;喧哗如沸;直到深夜;喝得酩酊烂泥的猎户们才踉跄告退。许宣也已醉意朦胧;来不及解开衣服;便卧倒在炕上呼呼睡着了。
到了半夜;只觉浑身燥热;头痛欲裂。许宣昏昏沉沉地披上虎裘;撑着骨杖;到灶边喝了一大碗凉水;又迷迷糊糊地沿墙摸到门边;到屋外小解。
大雪纷飞;到处银装素裹。他站在院角的柴房边;小解了一半;被寒风刮舞;打了个冷战;酒醒了大半。想到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冰雪荒寒之地;重返锦绣江南;又不觉悲喜交集。
正欲撑杖回屋;头顶忽然一凉;被几滴冰水接连滴中;冷得直沁心骨。他抬头望去;心中猛地一沉。
柴房的屋顶上;隐隐约约蹲踞着一个雪白的庞然大物;碧绿的凶睛鬼火似的跳跃着;龇牙低吼;正凶暴狂怒地瞪着他;随时将欲扑下。
白虎
他汗毛直乍;瞬间清醒了。这巨兽的脖颈上血痂凝结;赫然竟是当日被他咬中脖子后逃走的母虎那日前有狼群;后有众猎户;这大虫必是先找了一个隐蔽之地;舔好了伤口;再趁着雪夜来寻机复仇。
不等多想;腥风狂舞;白虎已狂吼着当头扑来。“噶嚓”一声;骨杖断折;许宣翻身急滚;堪堪从虎爪下避过;右手在柴房的木墙上一拍;借势腾空跃起;恰好转身扑到了那巨兽的背上。
白虎咆哮着立起身;想要将他摔飞。他早有所备;十指铁箍似的抓住那大虫的颈皮;双腿则奋力夹在它的两肋;任它如何发狂地跳跃旋转;紧紧地贴伏其上;只不松手。
听见声响;周围木屋内的灯火逐一亮起。“吱呀”一声;完颜阿勒锦推开门;右手举着火把;朝此处照来。瞧见那白虎狂吼着立起身;他猛吃一惊;酒登时醒了;用女真话大喝道:“有老虎……”
一枝火箭突然呼啸射来;闪电似的掠过许宣的头顶;钉入柴房木墙;“呼”地蹿起一团火焰。
许宣惊出一声冷汗;阿勒锦大怒;叫道:“谁让你们用火箭了……”
话音未落;“嗖”“嗖”“嗖”之声大作;数以百计的火矢激啸破空;贴着许宣身沿穿过;钉入屋顶;没入柴房;贯入木墙……霎时间火光冲天;照得四周一片彤红。
许宣又惊又怒;难道这些猎户喝醉了酒;全都疯了?忽听苏里歌尖声大叫:“爷爷爷爷”转眸望去;脑中“嗡”地一响;完颜阿勒锦竟已被六七枝箭矢钉穿在木门上;烧成了熊熊火人。
当是时;只听院外号角长吹;啸呼如雷;蹄声如潮席卷。也不知有多少人骑马冲入村寨;火箭缤纷乱舞;接连不断地射入四周的木屋。
顷刻间;山谷内如陷火海;惨呼四起。许多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门;不等扑灭身上的火焰;就被乱箭射死;仆倒在雪地里。
白虎也被两支火矢射中;吃痛狂吼;旋风似的朝外冲去。许宣惊骇悲怒;险些被它凌空甩飞。
亏得他应变奇快;右手刚松开;左手立即抓住那大虫的前腿;顺势飞旋;从它左腹下滑过;重又翻身骑了上来。
迎面冲来的两骑被那巨虎撞中;惊嘶倒地;骑在马背上的人登时手舞足蹈地腾空飞了起来。许宣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枪;奋力刺向右前方冲来的骑手。
那人正想张弓朝他射箭;还不等脱手;已被长枪猛地贯入胸口;惨叫着后仰飞起;箭矢冲天。
白虎咆哮狂奔;去势极快;转眼就撞翻了六七骑;冲出重围;跃上了东侧的山林。那些不速之客显然志不在它;许宣恰好又身着白虎裘皮;贴伏在它背上;浑然一体;难以看清。
许宣目光四扫;越看越是惊怒。对方少说有三百余人;被火光映照;历历分明;个个身穿白裘银甲;头戴铁盔毡帽;当是金国骑兵无疑。
完颜阿勒锦是金国太祖皇帝阿骨打的骨肉兄弟;战功赫赫;虽然辞官隐退;摒弃了所有荣华富贵;好歹还是开国功臣、当今皇帝的亲叔公。这些金兵究竟是什么来头;竟如此凶狂嚣张;一言不发;就将他乱箭射杀?
脑海中忽然闪过完颜亮那凶光闪耀的双眼;心中一凛;难道竟是这厮?
念头未已;只听众金兵纵声欢呼:“抓住苏里歌郡主啦”又有人高声叫道:“太后将苏里歌郡主赐予海陵王为妃;完颜阿勒锦违抗太后懿旨;已论罪处死。你们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围
果然是那海陵王捣的鬼许宣惊怒更甚;回头望去;大雪纷飞;火光冲天;村寨里处处都是熊熊烈焰。
数百名金国骑兵呼啸穿梭;仍在不停地射出火矢;将那些怒吼着冲出的猎户;烧成一个又一个活人;景象惨烈无比。
一个鹰翎铁盔的鞑子将领横枪骑马;昂然立在阿勒锦的院中。苏里歌与纥石烈女婴已被金兵擒住;五花大绑;推搡着朝一辆马车押去。
苏里歌奋力挣扎;猛蹬了左侧的金兵一脚;又转身飞旋;狠狠地踹在右侧的金兵的胸口。但她毕竟太过单薄;格斗之术远不及骑射;那两个金兵只趔趄退了两步;又上前抓住她的手脚;高高地架了起来。
“住手”一个猎户奋不顾身地冲过栅栏;抢身挡在马车前;喝道;“海陵王当日亲口允诺;他和我们的雄库鲁比斗三局;若是输了;就永远不再踏入罗荒野一步;并请太后为雄库鲁和苏里歌赐婚。难道堂堂大金国的王爷;说话跟放屁一样吗……”
话音未落;已被那金将闪电似的一枪刺入胸腹;高高地挑了起来。
“哈蚩烈”苏里歌失声大叫;俏脸涨红;泪水几欲夺眶涌出。许宣心中亦猛地一沉;想不到这些鞑子对待自己的同胞竟也如此残暴
那金将长枪一抖;将那猎户的尸体抛入火焰;朝着众人高声道:“海陵王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岂能不算?他说他与海陵军永远不再踏入罗荒野一步;并请太后将苏里歌郡主赐给雄库鲁。太后亲降懿旨;将海陵王封为‘大金国的雄库鲁;;并派遣我等御林军请郡主回京;与库鲁迪古乃;完婚。这和海陵王当日允诺之事;又有什么矛盾?”
“无耻”苏里歌悲愤交加;狠狠地朝那金将啐了一口;语速快如连珠;用女真话迭声叱骂。
那金将不以为忤;微笑道:“苏里歌郡主;太后亲自赐婚;是多少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天大喜事。等你将来做了海陵王妃;权倾天下;你就要感谢我替你扫除这些障碍了。”一挥手;示意众金兵将她母女二人抛入马车中。
许宣遥遥望见;怒火如烧。他与这些猎户相处半月;情谊颇深;他们虽是女真人;却善良勇敢;重情重义;和自己小时痛恨的“鞑子”大为不同。此刻目睹举村遭此灭顶之灾;悲怒之余;深感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激怒了完颜亮;或许便不会发生这等惨祸。
蓦一咬牙;决意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苏里歌母女。奈何此时白虎已跃入山林;正冲向那积雪皑皑的坡顶。
目光扫处;见白虎后腿、肩背中了两支火矢;肩背上那支已经被撞落;腿上那支余焰未尽;火光跳跃。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
当下猛地拔出白虎后腿上的那支箭矢;趁它吃痛咆哮之际;抽出腰间布带;从后方紧紧地勒住它的血盆大口。
白虎狂怒地立起身;咬牙乱甩。布带恰好卡在它齿缝间;就像缰绳般勒得生疼;却怎么也甩不脱、咬不断。许宣骑在它身上;紧抓布带;随它上下左右地猛烈颠簸。
有了驾驭烈马的经验;骑乘这白虎倒也没想象中那么艰难。他双腿紧紧夹住虎肋;内外交感;放松肢体;很快便仿佛和它同化一体。接着左手抓紧布带;奋力往后一扯;将那白虎硬生生地拽得调转头来。
不等它怒吼出声;指尖在火矢一弹;“呼”地一声;那孽畜白绒绒的尾巴登时烧了起来。白虎疼不可遏;转向冲下山去。
众金兵见那白虎尾巴着火;发疯似的疾冲而来;无不大吃一惊;纷纷弯弓怒射。许宣左手缠住布带;猛地翻身钻入虎腹;右手则紧握箭矢;顺势插入它的右胸。
白虎吃痛狂啸;不顾前方劈头盖脑射来的火矢;狂飙般冲向阿勒锦的院子。许宣紧紧握住箭杆和布带;贴在它腹下。只听“嗖嗖”连声;火焰乱舞;转眼间那白虎便中了数十箭。
若是寻常的老虎或许早已倒下了;但这只大虫端的是凶暴无比;竟浑身火焰熊熊;咆哮着撞飞了**骑;穿过众金兵;继续跃过栅栏;朝那马车扑去。
院内的众金兵被它凶威所慑;吓得目瞪口呆;倒是那金将应变极快;大喝着策马冲来;甩头一枪;朝白虎迎头掷去。
许宣心中一凛;急忙松手跃落。“嘭”长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贯入白虎的血口大口;透出背颈半尺有余。
那大虫身中数十矢;烈焰焚身;早已去了半条性命;悲吼声中;连着那长枪重重撞落在地;登时毙命。
许宣肩背甫一着地;立即翻身反弹;闪电般冲跃到那金将马上;拔刀喝道:“狗鞑子快叫他们抛掉弓箭刀枪;退出十里”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鬼魅;还不等众金兵回过神来;他已紧握“龙牙刀”;死死抵住了那金将的咽喉。这句女真话虽然说得颇为生硬;但运足真气;远远地传了出去;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金将双眸闪过一丝惊怒恐惧之色;喉结上下滚动;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汉儿小子了?这些人是御林军;奉太后之命来此诛灭反贼;迎娶王妃;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命令么……”
“嗖”话音未落;那金将身子一震;胸口已被一枝火矢贯入。接着破风之声大作;红光乱舞;他连人带马、密密麻麻地攒满了火矢;有如刺猬。
许宣一愣;原以为擒贼先擒王;将这金将挟为人质;就可以迫退金兵;想不到这些鞑子竟然如此冷酷无情
骏马悲嘶;颓然倒地。他只得翻身急滚;跃上马车;一掌将赶车的金兵撞飞出几丈开外;抓起长鞭;喝道:“驾”暴雨般劈打在马臀上;驱赶着那四匹骏马朝外狂奔。
“咻”“咻”“咻”“咻”金国众骑争相围追堵截;接连不断地射来火矢。车厢、顶篷迅速烧了起来;被狂风鼓荡;火光熊熊乱舞。
左侧的那匹黑马被十几支火箭射中;惊嘶趔趄;眼看着就要将整辆马车拉翻;许宣“啪”地一鞭;将它身上的辔头、细绳硬生生劈断;驾车撞碎栅栏;转向朝北冲去。
阿勒锦的木屋在靠近村寨最北处。院门朝东;正前方是一大片连绵的山林;无路可去;南边、东边又围拢着众多金兵;只有北边的道路空空荡荡;一无遮挡。
“驾驾”许宣挥鞭猛劈;那些受惊的马儿嘶鸣着碾过积雪;迎着狂风;风驰电掣地朝北狂奔。几个金国骑兵跃马冲出;正欲将他们拦住;被许宣长鞭劈扫;登时惨叫坠落。
金兵们纷纷潮水般追来;此起彼伏地喝道:“别让他们跑了”“太后有令;活捉不了那汉儿小子;就带尸体回去复命”
箭矢乱舞;“咄咄”连声;密集地射在车后厢板上;火焰喷涌。纥石烈女婴吓得蜷成一团;闭眼尖声大叫。许宣双手支撑;摇摇晃晃地移入车厢内;挥刀隔断苏里歌母女身上的绳索。
苏里歌一把抱住他;娇躯颤抖;泪如泉涌;很快又稳住心神;抹去泪水;大声道:“雄库鲁;你驾车跟着海东青;它会带我们去一个安全之地”撮指吹了声口哨;后方响起尖利的叫声;那只雪白的海东青倏然冲掠而过;展翅高翔。
她对这片冰雪大地了如指掌;许宣自无怀疑;精神一振;挥鞭策马;随着海东青全速疾驰。
金国骑兵来势极快;呼喝声越来越近。苏里歌夺过厢壁上的弓箭;探出窗子;箭如连珠;“嗖嗖”不绝;登时将冲在最前的六七人射落马下。
众金兵又惊又怒;却不敢对这未来的海陵王妃还以箭矢;只得伏身贴在马背上;极速飞驰;转到马车的右后侧。
苏里歌立即又从右侧窗子探出头来;箭矢连发;当即又射杀了三四人。伸手一模;箭筒里已经空空如也;索性拔下厢板上火焰熊熊的火矢;朝金兵座下的骏马接连射去。
迎头的几匹骏马被火矢射中;惊嘶倒地;后方冲来的骑兵收势不住;接二连三地撞将上来;人影抛甩;惨呼连声。转眼间;后方路上便垒如小丘;阻断了追兵道路。
许宣趁机全速驱车;将众金兵遥遥抛到了两三里之外。海东青尖声长啼;突然转向;朝西北边的雪谷冲去。
许宣一凛;这片雪谷颇为狭陡;两侧山坡上尽是密密的森林;积雪厚达数尺;人迹罕至;马车冲入其中;颇为凶险。但想起苏里歌所说;海东青带他们来此;必有深意。于是继续挥鞭策马;朝谷中冲去。
风雪益猛;前方灰蒙蒙一片;难以看清。起初数里倒也罢了;但越朝里奔驰;积雪越厚;马车四轮虽然又宽又大;也几次差点深陷其中;东摇西摆;磕磕绊绊;惊险万状。
众金兵轻裘快马;沿着车辙一路冲入雪谷;很快便追了上来。听见他们啸呼声如在耳畔;许宣心中大凛;正左右环顾;寻思着是否要带着苏里歌母女躲入山林;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凄厉恐怖的嚎叫。
接着两侧雪坡厉嚎四起;此起彼伏;白茫茫的密林中突然浮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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