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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与现代世界的形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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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关这个强力角色的极为关键的线索,在塑造其性格特征及其走向权力顶峰的过程中,那些早年留下的创伤事件必定起了重要的作用。他的家族所经受的悲惨境况,慢慢地影响到他那意义深远的决定:藐视草原上严格的社会等级结构,向命运发出挑战,并且依赖于值得信赖的伙伴,以这些人作为主要的支持基础,与他们、而不是与自己的家族或部落结成联盟。
  第一个强大的联盟,是跟一位比他稍长的名叫札木合的人联合而成的。札木合的家族多次扎营在斡难河岸沿岸、靠近铁木真家族的地方,而作为札只剌惕氏族的成员,他们又与铁木真父亲的氏族具有远亲关系。在蒙古文化的观念中,血族关系临驾于所有其他社会原则之上。任何处于血族关系网络之外的人,自然地就是敌人,血缘越近,关系就越近。铁木真跟札木合是远亲,但他们希望更亲近,于是就结拜成了兄弟。在他们的孩提时代,铁木真和札木合曾两度盟誓保持永久的手足情谊,按照蒙古传统,他们成为血亲般的兄弟。这一命中注定的友谊事迹,以及铁木真人生早期的一些关键性事件,揭示出很多的细节。它们反映出铁木真从逆境中崛起的非凡能力和整合各种资源的非凡能力,他极其需要那些资源,以便能最终平息主导着当日草原的部落战争。
  铁木真和札木合建立了亲密的友谊,他们一起打猎、钓鱼,一起操练能提高他们日常技能的各种游戏。蒙古小孩,无论男女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从幼年时代起,他们就要随父母或兄弟姐妹学习骑术,过不了几年,他们就要努力自己握住缰绳,并且独自骑马。通常,到四岁的时候,小孩就已掌握了不用马鞍的骑术,也最终掌握了如何站立在马背上的技能。他们时常站立在马背上互相进行枪术比试,看谁能把对方击倒。当他们的腿长得够长,可以够得着马镫的时候,他们还要训练在马背上射箭和用套索捕捉牲口。皮革囊制成的靶子被悬挂在竿子上,迎风吹拂摇摆,年青人以不同的距离和速度从马背上练习击中靶子。这样的马术技能,在他们今后的人生中将发挥出无与伦比的价值。
  

1、   一块凝血(9)
其他的一些游戏包括玩跖骨的游戏,一种用羊的踝关节制成的骰子。每个男孩都随身带着一套四个跖骨,它们可以用于占卜未来、解决争执,或者只是简单地当作有趣的游戏玩。此外,札木合与铁木真还在结冰的河上玩一种比较活泼的游戏,有点像苏格兰冰上掷石游戏。虽然《秘史》并没有提及他们使用的冰鞋,但在随后一个世纪里,曾去过那里访问的一位欧洲人写到道,这个地区的猎人经常将兽骨绑到脚上,他们能在结冰的湖面或江面上飞奔,进行体育活动或追赶动物。
  这些技能将在日后显示出巨大的优势,不同于几乎所有其他的敌人,蒙古人能在结冰的江面和湖面上纵马飞奔,甚至作战。欧洲人所依凭的能抵御入侵的结冰河流,如伏尔加河和多瑙河,对蒙古人来说简直就是通途,使他们能直达城下,而在这样的季节,欧洲人是毫无防备的。
  铁木真用青少年时期的大部分时间来帮助维持家族生存。铁木真和札木合在斡难河上所玩的游戏,在所有有关这位后来成为伟大征服者的男孩一生的记载里——是唯一提及,并且众所周知的轻松娱乐。铁木真与札木合第一次誓言彼此忠诚时,他才十一岁。两个孩子交换小物品作为誓言的象征。札木合给铁木真的是一个雄獐的指关节骨,而铁木真给札木合的是一块镶嵌有小片铜块的、来自远方的珍宝。第二年,他们交换了成年人之间歃血为盟的礼物——箭头。札木合将两块洞穿的小牛角当作口哨用的箭头送给铁木真,同样,铁木真也送给札木合一个用柏木精心制作成的雅致箭头。正如一代代猎人们所做的那样,铁木真很早就知道如何使用能发出哨响的箭头,进行秘密交流。这种通过声音交流的方式,其他人容易忽视,完全不能辨认。
  作为第二次宣誓仪式的组成部分,男孩们通常要歃血为盟,以此达到心灵相通。《秘史》引用札木合的话来说明铁木真和札木合之间的情形,两人彼此誓言永不相忘,并且一起吃下“难以下咽的食物”,但无法得知那到底是什么。伴着这誓约,两人成为“安答”(andas),这一联合被认为比血族兄弟间的关系还要牢固,因为“安答”是可以自由选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札木合是铁木真人生中仅有的一位“安答”。
  在随后的那个冬季,札木合的氏族并没有返回到斡难河沿岸、靠近铁木真家族的那个地方,而且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彼此也毫无音信。然而,这一童年时期铸就的联盟,将是铁木真后来问鼎草原的路途上最主要的财富,同时也是最主要的障碍。
  不同于和札木合共处时的亲密无间,在家里,铁木真时常为异母兄长别克帖儿的强压而愤恼,随着两人渐渐地长大,兄弟间的敌对情绪越来越剧烈。通常,严格的等级划分支配着蒙古牧民的家庭生活,现今仍是如此。面对家常便饭般的来自猛兽与恶劣气候的威胁,蒙古人形成了一种孩子须绝对服从父母的制度。父亲要是不在,无论为期仅几个小时或几个月,他的角色便由长兄担当。兄长有权力支配各项行动,分派任何任务,处置任何他所喜欢的东西。兄长行使完全的权力。
  别克帖儿稍长于铁木真,父亲被毒死之后,他渐渐地开始行使最长男性成员的特权。从《秘史》里仅有的叙述可以了解到,铁木真的愤恨,是在一件起初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中爆发出来的。别克帖儿抢夺了铁木真打中的一只云雀。别克帖儿本无须其他理由就可得到它,而不必以家长的姿态强行这样做;要果真如此的话,他就可以很好地处理此事,而不会用自己的权力来欺负铁木真。在那之后不久,铁木真和他的亲兄弟哈撒儿与他们的异母兄弟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一起,坐在斡难河边钓鱼。铁木真钓到一尾小鱼,但被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夺去。愤怒与失望交织,铁木真和哈撒儿跑回到母亲诃额仑身边,向她申诉。然而,诃额仑不是站在自己的儿子一边,而是站在别克帖儿一边,她告诫他们,应该谨记在心的,是曾经抛弃他们的敌人——泰亦赤兀惕人,而不是与兄弟失和。
  诃额仑一直支持别克帖儿,这使铁木真难以忍受。作为最年长的儿子,别克帖儿不仅对弟弟们颐指气使,而且还扩大特权,包括除生身母亲之外,对父亲其他###在性方面的使用权。作为寡妇,诃额仑没有被已逝丈夫的兄弟所收纳,她的最可能的伴侣将是别克帖儿,因为他出自诃额仑丈夫其他的妻子之身。
  在这个家庭关系极度紧张并暗藏分裂危机的时刻,诃额仑愤怒地向自己的儿子讲起阿兰豁阿的美丽传说。阿兰豁阿是蒙古人的女祖先,她在丈夫去世后还生了几个儿子,而且和一个养子生活在一起。故事的含义似乎很清楚;别克帖儿长大后,诃额仑将接受他作为丈夫。因此,无论在哪个方面,别克帖儿都是一家之主。然而,铁木真决不能忍受与别克帖儿共处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因别克帖儿问题而与母亲出现感情冲突之后,铁木真用一种在蒙古文化中深具强烈冒犯性的手势,甩开帐幕门户的毡子,愤怒地夺门而出,弟弟哈撒儿也接踵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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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块凝血(10)
两兄弟发现别克帖儿静静地坐在一座小山上,眺望草原,他们就穿过草地小心地接近他。铁木真授意家中最好的射手哈撒儿从小山前面直接挺进,而他本人则爬到小山的背后一边。他们蹑手蹑脚地悄悄接近别克帖儿,就像是打猎时潜近正在休憩中的小鹿或正在吃草的瞪羚。当他们接近到易于攻击的范围内时,就悄悄地搭箭上弓,随即,带着抽出的箭,猛然从草地中冒出。别克帖儿并没有逃跑或试图自卫,在弟弟们面前,他不愿屈尊就范,露出怯意。他用铁木真母亲一样的话劝告他们,他们真正的敌人是泰亦赤兀惕氏族,据说他曾这样说道:“我不是你们的眼中钉、哽中刺,没有我,你们除了自己的影子外,就没有伙伴。”他盘腿而坐,等待着他们的慢慢靠近。别克帖儿清楚地意识到前头的命运会如何,但他仍未反抗。相反,他向他们提出了最后的要求,请求他们饶恕他的亲弟弟——别勒古台。
  他们与他保持有一定的距离,铁木真从背后攻击,哈撒儿从正面进攻,他们将箭直接射向别克帖儿。他们没有动手处理他,担心沾染到遍地流淌的血,就转身弃别克帖儿而去,让他一人孤独地死去。《秘史》的作者并未叙述他是立刻死去,还是鲜血流尽而慢慢死去。按照蒙古传统,提及鲜血和死亡是触犯禁忌(taboo)的,但是这次谋杀被认为对铁木真的人生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记载甚详。
  铁木真和哈撒儿一回到家里,据说诃额仑马上就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她冲着铁木真厉声大叫:“破坏者!破坏者!你一出生,手中就握着一块凝血。”并转身责备哈撒儿:“你就像是一条咬着自己胞衣的野狗。”她冲着铁木真喷发的歇斯底里般的愤怒,在《秘史》里是用全篇最长的几段独白之一表达出来的,诃额仑不断地辱骂,并将她的儿子比作野兽——“像攻击的豹子,像失控的狮子,像吞噬被捕食动物的怪兽。”最后,她筋疲力尽,不断地反复述说着别克帖儿早前的警告,好像是咒语一般:“现在,你除了自己的影子外,就没有伙伴了。”
  如此年纪轻轻,铁木真就已经以命相搏,这不仅仅是为了荣誉或威望,而是为了赢得胜利。他潜身靠近自己的兄长,就像在捕猎一只动物,正如后来他所显示的天才一样,他将狩猎的技能转变为战争的策略。将更好的射手哈撒儿置于前面,而将自己置于断后的位置,这同样也显示出他的战略才智。就像一匹必须在任何竞赛中都处于领头位置的马,铁木真决心要做个领导者,而不仅是追随者。为了获得首要的地位,他要证明自我:打破传统,反抗母亲,并且要除掉任何挡住他前进道路的人,即使是他自己的家族成员。
  虽然谋杀别克帖儿使铁木真从他异母兄弟的掌控中解脱出来,但他触犯禁忌的行为,将家族推到了巨大的危险处境。他们不得不立即逃离该地。按照蒙古传统,他们将别克帖儿的尸体抛于旷野,任其腐烂消亡,只要那里仍可能留有任何别克帖儿的痕迹,就会避免再回到那个地方。正如别克帖儿和诃额仑曾经训诫过的那样,铁木真现在才发现,除了自己,已没有了保护者或盟友,而且自己不久也会被捕捉。他是一家之长,但也是作为一名陷于险境的背叛者。
  直到这个时候,诃额仑的家族还是一群被驱逐的群体,只不过不是作为犯罪者。谋杀事件改变了所有的一切,并且使任何人都有借口对他们穷追猛打。泰亦赤兀惕人自认为是斡难河上的贵族世系,因为铁木真在他们的领地杀了人,他们就派一部分勇士去严惩铁木真,并阻止他下一步的所作所为。由于在空旷的草原上无处藏身,铁木真逃向安全的山区,但追捕者还是逮住了他。泰亦赤兀惕人将他带回大本营,想在那里设法摧垮他的意志。他们用一种像牛套一样的枷将他锁起来,那样就使他只可步行,但双手不能动弹,使得他无法靠自己进食甚至喝水。每天都有不同的家庭来承担看护他的职责。
  泰亦赤兀惕群体中有几户从属的家系,也是在战争中被俘的,作为奴仆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铁木真作为囚犯就是被移交给这些奴仆家族看守的。与篾视他的泰亦赤兀惕人不同,他在这些家族中得到同情和安慰,晚上的时候他们将他带到帐篷内。这些人在泰亦赤兀惕首领看不见的情形下,保护着铁木真,他们不仅分与他食物,而且《秘史》里还强调了一段情节,一位老妇人细心地护理他的伤口——那是被枷嵌入颈脖所致。这个家族的孩子们也劝说他们的父亲抗令行事,夜间移开枷锁,让铁木真休息得更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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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块凝血(11)
有关铁木真从这种难以忍受的境地里逃脱出来的故事,进一步展现出他的性格特征,这一性格特征将深刻地影响着他今后的崛起。有一天,趁着泰亦赤兀惕人都烂醉如泥,而铁木真又恰巧被一位呆头呆脑、而又身体孱弱的年轻人看守,他突然急转身,猛烈地摇动枷锁,朝看守者的头部打去,将其击倒。戴着枷锁徒步穿越草原是必死无疑的,他没有那样做,而是躲到了河边附近的草丛中。不久搜索马上就开始了,很快他便被曾善意相待过他的那家主人所发现。老人并没有鸣响警报,相反却提醒他趁夜幕降临的时候逃走。天黑之后,铁木真离开那条河,但并没有急于逃走。他慢慢地朝老人的帐篷前行,并走了进去,对于这个家庭而言,这是极为惊骇和危险的。冒着全家人生命的危险,不太情愿的主人还是给他卸下了枷铐并烧毁了它。第二天,他们将铁木真藏在一堆羊毛里,泰亦赤兀惕人那时正在继续追捕他。那天夜里,他们将铁木真送走,尽管贫穷,他们还是给他煮了羊肉来款待他,并送给他一匹马。骑着那匹马,铁木真设法躲过追捕者,长途跋涉逃回到他母亲那遥远而又孤立的营地。
  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能冒险相助一个陌生人并送给他如此贵重的东西,说明铁木真必定有某种特别的吸引力或能力。同时,这个地位卑贱的家庭必定也对他留有很好的印象。与他有较近血缘关系的泰亦赤兀惕氏族,曾经抛弃过铁木真的家族,听任其自生自灭,现在又急切地想除掉他。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家庭,却甘愿冒死以相助。这一事件灌输给铁木真的不仅是对位居更高阶层者的不信任,而且还有对某些人——即便是那些自己氏族之外的人——的信任,他们的确值得信赖,甚似家人。在其后的人生之路中,他判断别人主要是通过他们怎样以实际行动来对待自己,而不再根据自己与他们的血缘关系。这是草原社会里一种带有革命性的观念。
  蒙古的口头传说和原始资料认为,铁木真一生仅有这样一段短暂的被俘和被奴役的时期,但当代中国编年史家的著述却认为,铁木真在被奴役中度过了超过十年的时间。他可能多次被奴役,或者说这一事件持续的时间,也许比《秘史》中所显示的时间要更长。有学者认为,如此长的奴役时间,正好解释了有关他童年时期明显缺乏详细资料的原因。多年以后,这段被奴役的时期,对成吉思汗来说是耻辱的;但甚至更重要的是,对于曾经奴役过他的那些家族的后代来说,提及此事将是极为危险的。事实上,每个与奴役事件有关的人都非常清楚地明白,对这一事件要保持缄默;而且,尽量缩短铁木真的这段被奴役的时间,将会更符合蒙古人的情感,这种情感要求只可稍涉负面的东西,与此相反,要强调铁木真英勇的逃逸。
  1178年,铁木真已十六岁。自他父亲七年前去世以来,他已很久没见到未婚妻孛儿帖了,但他在这件事情上自信十足,认为完全可以再次找到她。他带着异母弟别勒古台,沿着客鲁涟河而下,去寻找她的家族。当他们找到属于孛儿帖父亲德薛禅的营帐时,铁木真高兴地发现孛儿帖仍在等着他,甚至尽管她已十七或十八岁,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德薛禅知道铁木真与泰亦赤兀惕氏族交恶,但仍然履行前约,将女儿许配给他。
  铁木真和别勒古台带着孛儿帖返回。按照风俗,当新娘要和他们一起生活时,她就要带上一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她丈夫的父母。对于游牧民而言,赠送大的礼物是不实用的,但质地优良的衣服则意味着很高的身份,而且也可以发挥有价值的实用功能。孛儿帖带了一件草原上最珍贵的毛皮外套——黑貂皮外套。在正常情况下,铁木真要送一件同样的礼物给父亲,但父亲早亡,他想到了一个处理外套的更好方法。他决定用这件黑貂皮外套来重新恢复他父亲的一份以前的友谊,以便缔结同盟,给他和他逐渐兴盛的家族提供某些安全保障。
  这个人就是脱斡邻勒,后来更常被称为汪罕(Ong Khan),属客列亦惕部落。该部落生活在蒙古中部最肥沃的草原上,位于斡耳寒河(今鄂尔浑河)与土拉河沿岸丛林密布的“黑森林”之间。与蒙古人世系和氏族的分散不同,客列亦惕部落建立了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包含一大群部落,并处于一个可汗的统一之下。此时,戈壁荒原北部的广阔草原分别为三个主要部落所控制。中部地区由汪罕和他的客列亦惕部落控制,支配西部地区的是处于太阳可汗统治下的乃蛮部落,而由阿勒坛汗统治的塔塔儿人,则作为北部中国金朝的附庸,占据了东部地区。三个大部落的统治者,沿着他们的边界纵横捭阖,对弱小的部落或盟或战,并不断设法从这些弱小部落中征募军队,以便发动对更重要敌人的征战。因此,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尽管与客列亦惕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曾一度与汪罕结成“安答”,并肩作战。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仅作为保护人或仆从间的那种关系,要牢固得多,因为当他们非常年轻的时候,也速该就助汪罕夺得客列亦惕人的汗位,推翻了汪罕的叔叔——菊儿可汗,即最高的统治者。此外,他们共同对付篾儿乞惕人,并在铁木真出生的时候结成联盟,而那时,也速该也正在与塔塔儿人作战。
  

1、   一块凝血(12)
按照草原文化,男性血族关系操控所有事务。如果人们要结盟,就必定要同属一个家族,因此,如果没有亲缘血统关系,他们就不得不通过由仪式缔结的血缘关系,亦即虚拟血缘关系,来建立联盟。因此,铁木真的父亲与立志成为客列亦惕领导人的汪罕两人,是作为“安答”的结拜兄弟,铁木真现今就是要试图成为这位年长者的儿子。通过赠送结婚礼物给汪罕的方式,铁木真认他为父;要是汪罕接受的话,他就可作为铁木真的父亲,并向他提供保护。对大多数草原上的人来说,这种由仪式缔结的血缘关系可作为真正血缘关系的附属,但对铁木真而言,他的选择表明,这种虚构血缘关系比真正的亲缘关系要有用得多。
  客列亦惕部,以及乃蛮以西地区,不只意味着几个很大的政治联合体,而且还代表更发达的文化。早在几个世纪前,通过东部亚述教派传教士,该地区因为皈基督教,曾经一度整合到中亚的商业和宗教网络中。游牧民中没有教堂或修道院,部族的基督教分支声称他们是托马斯使徒的后代,而且要靠游方僧来传教。他们在位于帐篷内的圣堂里做弥撒,他们不重视宗教信仰的制度和信仰的严格性,喜欢各种各样的、与一般医疗保健相结合的基督教经文读物。耶稣对游牧民发挥着强大的魅力,因为他能救死扶伤。因为只有此人可战胜死神,耶稣被当作一位有强大威慑力的萨满教士,而十字架则被圣化为天地四方的象征。作为游牧人,草原部落觉得放牧习俗和《圣经》里提及的古代希伯来部落的信仰,非常适合他们。或许最重要的是,与吃素的佛教徒不同,基督徒可以吃肉;与节制的穆斯林不同,基督徒不仅可以纵情狂饮,他们甚至将此规定为一种强制性的礼拜仪式。
  铁木真将新娘孛儿帖和母亲留在营帐内,他与弟弟哈撒儿、异母弟别勒古台,带着那件外套去见基督徒汪罕,他热心地接受了礼物,因此这就意味着他承认他们是自己的过继儿子。汪罕在传统体制内,安排铁木真做一个处于其他年轻勇士之上的地方领导者,但很明显,后者对此没有兴趣,于是就拒绝了。他似乎只是想为家族争取到汪罕的保护,在得到保证之后,他和弟弟们就返回客鲁涟河边的营地。在那里,年轻的新郎可以与新娘和家族在一起,度过辛苦而充实的时光。
  铁木真早年的诸多危机似乎都已被抛诸身后,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已长大,在某个方面发挥着作用。除他的弟弟外,铁木真家族吸收了两个年轻人。铁木真在追寻一些失踪马匹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博尔术,之后他加入到那个家族;者勒篾显然是被他父亲交给铁木真的,尽管《秘史》对此并未加以解释。加上这两个外来者,该营地由七个十来岁的孩子所组成,他们一起狩猎,并守护着这个群体的安全。除了他的新娘孛儿帖,铁木真家族还包括他的妹妹和三个年长的妇女:他的母亲诃额仑,是位女家长;莎歇娇也是女家长,她是铁木真异母弟别勒古台的母亲;另一位被收容的来历不详的老妇人,也和他们呆在一起。
  按照《秘史》的记述,铁木真更倾向于只作为这个亲密无间部落的领导者,但是,在周遭部落互相攻伐、变化多端的世界里,并不可能允许存在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时间的车轮拉回到数百年前,人们很容易发现连续好几代,草原部落一直在进行着相互间无情的劫掠。往昔的犯罪记忆仍然存留着。部落内部任何家族所受的伤害,都可当作是一种报应,而且,即便是很多年以后,也可当成是对报复袭击的一个借口。在这个混乱频仍的世界中,不管人们生活的地方多么偏僻,也没办法摆脱大家的注意,铁木真这一群人也不例外。
  尽管他的家族已经遭受磨难,但十八年之后,当年曾被人从自己手里夺走了诃额仑的篾儿乞惕部落,对于这件耻辱之事仍耿耿于怀,他们现在决定设法复仇。篾儿乞惕人并不要求归还寡妇诃额仑,她已经为拉扯五个孩子而变得苍老不堪。他们觊觎的是铁木真的年轻新娘孛儿帖,掳掠孛儿帖可以当作对铁木真父辈劫夺诃额仑的一种报复。铁木真如此狡谲地与汪罕建立的联盟,在他对这一危机的反应中,显示出了决定性的意义;而篾儿乞惕人的挑战也将是一场具有决定性的争夺。这一争夺将铁木真推上了成就伟大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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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河传说(1)
打起成吉思汗的幸运之旗,
  他们勇往直前。
  阿塔篾力克?志费尼,
  《成吉思汗:世界征服者史》
  某日清晨拂晓时分,在孤零零地扎营于客鲁涟河上游区域草原的帐篷内,铁木真的家人正在里面熟睡着,这时一伙准备打劫的篾儿乞惕人正迅速地向他们扑来。那位来历不详、寄居于他们家族的老妇人,头枕地面躺着,但正如其他老年妇女也经常会发生的那样,许多凌晨时光,她都是在辗转反侧、半醒半睡中度过的。当马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马蹄震动地面的声音。突然,她猛地从朦胧中惊醒过来,惊恐地唤醒其他人。七个男孩从睡梦中惊跳起来,疯狂般地慌乱套上靴子,冲向附近栓着的马匹。铁木真和他的六个同伴、母亲、妹妹一起逃走了,然而他的新娘、继母莎歇娇和那位救过所有人的老妇人,却没来得及逃走。在险象环生的部落世界中,日常生活得随时面临灾祸或灭绝,没有人会对矫揉造作的骑士行为规则有兴趣。在权衡利害得失的快速决定中,他们将这三个女人留下作为劫掠者的获得物,这至少可以拖住掠夺者的脚步,以使其他人有时间逃脱。对铁木真这群逃亡的人来说,空旷的草原无法避难,他们不得不快马加鞭,向北部安全的多山地区疾驰而去。
  劫掠者们到达那个帐篷的时候,铁木真和他那一小群逃逸者已经消散于黎明前的黑暗中,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孛儿帖藏在一辆由那位老妇人驱赶着的牛车上。篾儿乞惕人在附近四处搜寻,那几天对于铁木真他们来说是极危险的日子,他们日夜兼程,沿着不儿罕·合勒敦山的斜坡和树木繁茂的山谷潜行。最后,篾儿乞惕人放弃四出搜寻,转而向西北方向行进,向他们位于色楞格河边的遥远家乡前行。色楞格河是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的一条支流。由于担心篾儿乞惕人的撤退可能是个诱敌圈套,铁木真派遣别勒古台和他的两个朋友博尔术、者勒篾去侦察了三天,以确定他们是否确实离去,而不再返回突袭。
  铁木真藏于不儿罕·合勒敦山的森林中,他面临着人生的关键抉择:面对妻子被劫夺该怎么办呢?他本可放弃夺回孛儿帖的任何希望,那是完全可以预料的过程,因为他们那弱小群体,是绝然无法对付比他们强大得多的篾儿乞惕部落的。合适的时候,铁木真可以再找个妻子,但就如他父亲对他母亲所做的那样,他也必须去劫掠她,因为没有哪个家族会自愿将他们的女儿许配给已经被更强大者夺走妻子的人。
  在过去,铁木真依靠自己的敏捷智慧选择搏斗或逃亡,但那些决定是对突发危机或偶然机遇的一种本能反应。现在,他不得不权衡再三,做出将影响他一生的行动计划。他必须对自己的命运作出抉择。他信任曾拯救过他而此时又再度藏匿其中的不儿罕山,他向山神祈祷。与草原上其他部落所信奉的拥有宗教经典和有神职人员等传统的佛教、###教或基督教不同,蒙古人坚持万物有灵论,向周遭的圣灵祷告。他们尊崇“长生天”,崇拜“太阳金光(即天光)”,也崇拜大自然无穷的精神力量。蒙古人将自然世界分成两部分:天与地。人的灵魂不只包含在身体静止的部分里,而且还包含在血液、呼吸和气味等流动的生命体内,因此,地之灵魂也包含在流动的水中。穿流地上的川流就如人躯体内循环流动的血液,而那三条河流正是发源于这座山。因为不儿罕·合勒敦是最高的山,确切地说是“圣山”,是这个区域的“可汗”,是世界上最接近“长生天”的地方。作为三河之源,不儿罕·合勒敦山也是蒙古人世界的神圣中心。
  《秘史》叙述道,铁木真对自己能从篾儿乞惕人手中死里逃生深怀感激,他首先向保护他的山和穿越天际的太阳,做祷告致谢。他特别地感谢了那位被俘的老妇人,她那鼬鼠般的听觉拯救了其他的人。他还感谢所有环绕他着的神灵,按照蒙古人的惯例,他将马奶洒入空中和地上。他从长袍上解下腰带,环挂在颈脖上。肩带或腰带,传统上只有男人穿戴,那是蒙古男人身份的核心代表。对铁木真而言,通过解下腰带的方式,他对环绕着他的众神表示毫不反抗的顺从,以及自己是如何卑微无力。然后他又摘下帽子,手置胸前,在太阳和圣山面前,九次下跪叩头。
  对于草原部落来说,政治与世俗的权力不可分离地来源于超自然力量,因为它们都有共同的来源——“长生天”。为了寻求成功并战胜他人,人们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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