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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皇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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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就是李如松!那个少年正是自已新科乘龙快婿朱常洛!
紧跟着程先生出现的黑影是叶赫,为了救朱常洛,叶赫一直跟到现在。奈何程先生功力太高,自已全力追赶,也只是个不远不近的局面。叶赫越追越是心惊,想起师父以前教训自已的话,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叶赫能被冲虚真人称为几百年来天姿第一人不是白给的,程先生和他这一路追逐下来,外面看着他是稳占上风,可这心里的一份震惊只有他自个知道,居然好几次差点就被拦下来了,这让自负的程先生难免有些气沮。
掳走朱常说明程先生是一个目光放得比较远想的比较多的人。叶赫部本来让建州部吃得死死的,可是煮熟的鸭子愣是长了着翅膀飞走了。程先生认为这不科学。
事情的变化就是从烧营、闯营、守城开始的,而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朱常络!
早在赫济格城下,见识了神火天降的威力后,程先生已经开始预见了怒尔哈赤这次出征必定大败的结局,不但大势已去,能不能全身回家都是个问题,所以程先生理解当然把主意打到朱常洛的身上。
以朱常洛为质,逼退叶赫大军,保着怒尔哈赤率领残部回归赫图阿拉城,自已的使命就算完成,退一万步来讲,只要保得怒尔哈赤的性命,自已就算对那人有了交待。
否则……想起那人的种种手段,程先生不寒而栗。
刺目的剑光有如划破长空的闪电,森森剑气砭骨寒肌,面对叶赫神来一剑,程先生叹了口气,随手将朱常洛抛向怒尔哈齐,喝道:“汗王,将刀架在这小子脖子上,旁人若有异动,他们要是愿意看这小子死,那大家就一块上路吧!”
第四十三章绝境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可是真不好受,更何况架刀的这个人是一代枭雄怒尔哈赤。
现在的怒尔哈赤也就刚刚三十多岁,身躯挺拔魁梧,举止霸气彪悍,看到他不知为什么朱常洛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九夫人,不知道自已对李成梁的一再点醒,那老头醒悟过来没有。
就在怒尔哈赤盘算该怎么好好的利用程先生送来的这一份大礼的时候,一柄长剑寒光吞吐如雪,闪电般直奔怒尔哈赤咽喉疾刺而去。
“谁敢伤我大哥!”一旁的舒尔哈齐暴喝一声,刀光起如匹练,带起一路风声,挥刀斫向叶赫丹田,攻敌之必救,解围不二之良方。
叶赫哼了一声,剑光回转,二人刀剑相交,切金断玉般响了一声。舒尔哈齐哈哈一笑,刀光闪闪有如落英缤纷,将叶赫围在当中。
兵经有云剑走轻灵,刀凝厚重。刀法讲究大开大阖,以势大力沉为上。可是这一套刀法在赫尔哈齐手里用出来,活生生换了个模样,面对叶赫一剑快似一剑的猛攻,舒尔哈齐一沾就走,一柄弯刀使得比叶赫剑招还花。
叶赫脸色一沉,原本凶狠快捷的剑招忽然凝滞,剑尖之上如缚重物,东一指西一划,瞬间场中风雷之声大作,到最后剑尖光华吞吐伸缩,居然生出三寸多长的剑茫!
赫尔哈齐知道自已不是叶赫对手,本来打的就是拖延时间的主意,可叶赫太极剑意一出,自已这套落雪刀已失其效。感受到周身滚滚而来的压力,舒尔哈齐神色肃穆,生死关头不敢再有半分留手,片刻间已经交手百招有余,二人刀剑铮鸣,火花四溅。
“我当是那里来的少年英豪如此惊才绝艳,原来是他的嫡传弟子,这太极剑硬生生用这成这样……这一味狠辣凌厉,失了剑意,让老杂毛看到了只怕会气个半死。”早在看到剑茫时,程先生两眼生光喃喃自语,此刻的他那里还有半分平时的猥琐模样。
“老酸货,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眼光这般毒辣一如从前!”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老酸货听在程先生耳中有如雷震。
程先生狠狠的瞪大了眼,巡睃全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老东西怎么也在这里?有他在,今天这事就难办了……
“这女真小子的刀法得了你的真传,这十几年没见,你和老杂毛都得了好弟子,就是我到现在还是后继无人,这该死的老天爷真的没长眼……”感叹中的落寞之意极是明显。
一道一魔一夫子,武林巅峰只三人,武林中人对这三人称得上高山仰止,可现在三人中除了冲虚真人在龙虎山清修,等闲不履尘世外,魔师和老夫子二人却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绝迹江湖,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地同时出现,镜无梨和程先生都是意料不及。
梨老从李如松身后缓步而出,依旧是灰衣布袍,一幅邻家老农模样,可是谁知道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人竟然是横行天下几十年的一代魔师镜无梨。
“程夫子老友,几十年前承你的情,老朽几乎一命呜呼,都说山水有相逢,春风入卷来,你的恩惠也该了结一下了。”
程先生脸色变幻不定,习惯性的伸手摸胡子,却摸了个空,原来早被火烧光了。
“镜无梨,二十年前山人就不惧你的伽罗指,二十年后你已老朽不堪,尚有何能为?要算账?有种就跟我来!”
说完一声冷笑伴着一道烟雾,呛得众人连连咳嗽。烟雾中传来哈哈大笑“程夫子,几十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争气,惯会偷袭弄巧,今日看你往那里跑!”等浓烟散去,声犹在耳人已不见。
梨老和程先生的出现离去,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此刻在场中打斗中的叶赫和舒尔哈齐身上。
舒尔哈齐刀法使开,大开大阖,刀势之猛似可开山劈石;叶赫剑凝清光,一剑三花,三剑不分先后同出同归,连刺膻中、丹田、气海三处大穴。
赫尔哈齐脸色一变,不等招式用老,弯刀凌空划弧,刀风呼啸直取首级。叶赫太极剑意使出,圆圆圈圈连绵不绝,顿时那一天刀花尽数引入剑圈,绞得几绞,化成一天碎影纷落如雪一边观战的李青青关心则乱,一个高跳了出来,指着舒尔哈齐叫道:“死小黑,臭小黑,你要是敢伤了他一星半点,这辈子我也不会理你!”
舒尔哈齐一听这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眼底余光扫到李青青一脸情急,心中冰凉一片,原来……李青青心中的人竟然是这个小子!舒尔哈齐气苦已极,醋火中烧,手上攻势非但不停,越发急了几分,一幅要拚命的架式。
李青青愿得其反,没能阻止这个死小黑,让大小姐的面子在众人面前成了笑话,顿时又羞又恼,掐腰站在场边,一口一个臭小黑,死小黑的跳脚大骂,引得旁观军兵纷纷侧目……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深闺弱质?女真一族的女子就够彪悍的了,可比起这位大小姐泼辣,逊色不是一两分哪……
李如松老脸丢尽,气得脸色发白,连声喝斥,李青青这才稍加收敛。可是每当叶赫一剑刺出,李青青必定拍手叫好打气,轮到舒尔哈齐时,便是嘘声一片。
有这个活宝在,激得舒尔哈齐心浮气燥,本来就不是叶赫对手,这百来招全凭他为人机智,连换几套刀法才撑到现在,这一心浮气燥,刀光虽厉却是破绽百出,很快的左支右绌已露败相。
叶赫太极剑意施展出来,渐达人剑合一之境,对于场外一切杂音不闻不问。若是李青青知道自已一番回护关切尽成了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李大小姐不知做何感想。
眼瞅兄弟不敌,怒尔哈赤也不慌张。一刀架在朱常络脖子,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扫视全场。叶赫部从那林孛罗起到手下众军,无一人脸上不露出紧张之色。眼神扫到李如松的时候,怒尔哈赤心中一动,他看到李如松那紧握剑柄的左手正在微微抖动……
这个少年居然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与紧张,怒尔哈赤越发确定自已先前预感没有错,这个现在自已掌握中的小孩身份来历绝非寻常,在眼下,这就是自已最后的王牌!
“那林孛罗,若想让这少年活命,便自已束手就缚,咱们一个换一个,如何?”
那林勃罗不是傻子,怒尔哈赫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明白,这是摆明了要让自已去送死,但朱常络对叶赫一族有大恩又怎能见死不救,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
他身后的叶赫军兵不干了,指着怒尔哈赤大骂,“怒尔哈赤狗贼,快些放开萨满真神转世真身,否则惹得上天震怒,你们建州女真全家死绝,亡族灭种就在眼前!”
真神转世说法怒尔哈赤信不信没人知道,可是建州这帮残军是真信了,一时间哄声四起,议论纷纷。
怒尔哈赤嘿嘿一声冷笑,金刀往前一送,刀锋登时入肉一寸,鲜血沿着刀锋滴下,“就算这小子真是萨满真神转世,今天本汗也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林孛罗,你若贪生怕死,便不用来了!”
那林孛罗丢下手中长刀,被怒尔哈赤言语所激,心中义气冲脑大踏步走向前来。“你放开他,那林孛罗随你处置!”
从被胁持到现在一言不发,朱常洛一直冷眼旁观情势发展。可等看到那林孛罗丢刀上前时,心里第一次焦急起来。那林孛罗若不过来,自已还有三分生机,若是过来了,自已非但不能解脱,还得搭上一个人。
再次想那林孛罗那个堵城门的高级主意,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
看来只得自救了,朱常洛装做一脸恐慌的样子,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入怀中。
看到站在自已面前对自已怒目而视的那林孛罗,怒尔哈赤哈哈大笑,忽然出脚如风,将那林勃罗一脚踢翻在地!
旁边李如松眉头早就拧成一团,怒尔哈赤的奸计他识得清清楚楚,自忖这招用到他的身上,这要如何是好?一时间彷徨无计,不敢轻举枉动。
“那林孛罗,今天本汗就先以你的人头、鲜血祭奉一下我建州儿郎的在天英灵!”金刀劈落如风,叶赫军兵齐声大哗,有些军兵转过了头,不忍看自家贝勒血溅五步的惨状。
叶赫长啸一声,身剑合一有如一道流光般向着怒尔哈赤疾射过来!
原来就在刚才,叶赫一剑将舒尔哈齐手中弯刀直飞上天,剑茫扫过肩头舒尔哈齐血花四溅,倒在地上。叶赫心急兄长安危,没有理会舒尔哈齐,剑势一去千里,直奔怒尔哈赤而去。
此时全场军兵鸦雀无声,怒尔哈赤刀劈那林孛罗,叶赫赶来相救,这几件事兔起鹘落,快的无法形容。可就在这时,场中发生了一件事让这本来就紧张之极的局面又发生极大的变化!
一声惨叫自怒尔哈赫发出的,金刀在离那林孛罗头顶三寸时停住,不可置信的回转身,一脸煞白的朱常洛拿着一柄鲜血淋漓的短剑站在他的身后。
怒尔哈赤双目尽赤,野兽般咆哮一声,左手势出如电,一把掐着朱常洛的脖子将他高高提了起来,右手金刀劈风,再度向那林孛罗狠狠砍了下来,众人一片惊叫!
幸亏有朱常洛这一刺,怒尔哈赫的刀虽快却不快过叶赫的剑,一剑将金刀磕飞,那林孛罗间不容发之际总算平安无事。
怒尔哈赫背心血如泉涌,朱常络的偷袭使他受创极重。可这一剑也激发了怒尔哈赤的狠厉性子,狠狠的瞪着朱常络,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之声。脖子上传来的力量大的难以想象,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异常难受,整个人好象沉到了无尽的水底,沉重的压力使得他眼胀耳鸣,朱常洛拚了命挣扎,手中短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朱常洛扭曲着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嘶哑着嗓子,“你杀了我……也离不开这里,建州女真气数已尽,你的雄图大业注定就是一场梦!”
“闭嘴!我爱新觉罗氏天命在身,早晚会杀光你们这些猪狗一样的东西,统一女真,定鼎中原!”近乎疯狂的怒尔哈赤咬牙切齿,“不论是谁阻止我的脚步,他的下场都是死!”
一个死字出口,怒尔哈赤眼神变得疯狂而冰冷,随着手指用力,朱常洛眼前阵阵发黑,挣扎越来越无力,巨大的窒息感使他身上力量一滴滴的逝去…
第四十四章归去
此时天色渐晚,新月初上,群星璀璨,建州大营前所有人都已屏住了呼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眼看朱常洛即将死在自已面前,叶赫脑中一片空白,厉声大吼道:“怒尔哈赤,你若伤他一丝半点,叶赫对天上萨满真神盟誓,必杀光你全部族人相报!”
寒月下叶赫玄衣如墨,朔风撩动黑发,手举寒光如电,恍如杀神临世。诅咒之声传到在场所有人耳中,就算建州军兵个个杀人如麻桀骜不驯,此刻无不心生寒意。没有人敢置疑叶赫的话,一些胆小的甚至都已经打开了哆嗦。
怒尔哈赤眼角跳了几跳,眼神狠毒的望了叶赫一眼,狞笑一声,“爱新觉罗子孙,从不受人威胁!你越不想让他死,我偏要让他死在你面前……哈哈哈……”说毕手指加力,朱常洛双腿无力蹬了几下,脸色由白转青,生死只在顷刻。
“我杀了你!”叶赫心胆俱裂,势如疯虎般对着怒尔哈赤疾刺而去。怒尔哈赤哈哈狂笑,不躲不避,竟似打了同归于尽的主意。
“你要伤我兄长就先杀了我!”倒在地上的舒尔哈齐大吼一声,挣扎起来提刀向着叶赫背后劈去。
死亡的感觉对别人这辈子或许只有一次,可是对于朱常洛来说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算上宫中中毒那一次这算是第二次了吧……朱常洛迷离之际突然想起来,上次也是在这濒死之时,叶赫将自已救了出去,看着离自已越来越近的叶赫,朱常洛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吧……
借如生死别,安得长苦悲!
“朱小七,打起精神来,有我在,你死不了!”感受到身后飒然袭来的刀风,叶赫丝毫不加理会,只盼这一剑能够救下朱常洛,自身安危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在场诸人都是久经战场,机警灵变之人,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朱常洛命悬一线,怒尔哈赤浑身浴血,叶赫奋不顾身,舒尔哈齐暴起偷袭,到底谁能杀得了谁?
在场大军济济万人,现场却静的针落可闻……这个注定的两败俱伤之局,众人能做的似乎只有静静地等待结果。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诡然出现,间不容发之际伸手在即将刺入怒尔哈赤的剑上一抹,叶赫只觉得一股大力沛然而来,一击必中的一剑顿时落空,没等他反应过来,舒尔哈齐的刀已经来了。
一剑失手,叶赫知道自已完了,就凭身后金刃劈风之声猛烈迅急,这一刀必死无疑!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随着李如松一声惊怒大叫:“青青……你要干什么?”
正要得手的舒尔哈齐眼前一花,李青青化成一道红影已经扑到了眼前,这一惊吓得舒尔哈齐魂飞魄散,这一刀要是劈实,这一抹鲜红肯定一刀两断,可是舒尔哈齐怎么肯!
刀势已老无法变招,舒尔哈齐一咬牙,左手发力猛的击向自已右手,喀嚓一声,握刀的右手顿时断为两截,刀锋斜着划过李青青身子后直飞上天,李青青软软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涌出!
舒尔哈齐右臂折断,痛得一头大汗脸如金纸,可却不管不顾,一把将李青青抱起,仓徨大喊:“青青,你怎么样?不要吓我,我……我怎能伤了你……”
奇变接二连三发生,每一件都是惊心动魄,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的建州和李家两边军兵轰然惊叫,双方各自抢出人来救治。舒尔哈齐一脸涕泪四流,抱着李青青死活不撒手。
第一个奔过来的李如松一柄银枪都指到他的头上了,枪尖几度提起又放下,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扎下去!
此时一道灰影如电出现,众人眼前一花,李青青已经脱了舒尔哈齐的怀抱,梨老出手迅捷如风,挥手连点李青青伤口几处大穴,又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丹药给她连服三粒,这才交给军医包扎。看着李青青失血过多变得惨白如纸的脸,梨老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冤孽!你这是何苦呢丫头……”
虽然被李青青所救,叶赫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凉,自已一剑失手,已经失去良机,朱常络必死无疑。
可是那青影一掌退剑之后,竟然丝毫不停,变掌为指,点在怒尔哈赤紧扼在朱常络咽喉上的那只手上,怒尔哈齐顿觉手腕酸麻无力,软软垂了下去,怒尔哈赤惊怒交迸,喝道:“程先生,你疯了么……”
一句话没说完,一阵头晕眼花,他受伤失血过多,全仗着一口气撑着,这一惊怒交迸,精神耗尽,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朱常洛滚在地上,火辣辣的喉咙一阵剧烈猛咳之后,这口气总算顺了过来。
“朱小七,你有没有事?”叶赫又惊又喜。大难不死的朱常洛只觉得脖子几乎被掐断,嘶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一句话没有说完,朱常洛再度已被程先生提了起来,叶赫失色!
舒尔哈齐从头到尾一双眼没有离开李青青一瞬,直到李青青苍白的脸色浮上一丝血色,这才松了一口气,此刻断臂之痛发作起来,额头的汗珠滚滚滴下,却紧咬牙关,并不出声求救。
梨老看得不忍,伸指连点他肩井、小海、会贞三穴,舒尔哈齐痛疼立减,吐出一口气,感激的看了梨老一眼,“多谢前辈援手,青青……她有没有事?”
“幸亏你变招及时,外伤虽重却没有伤到内腑,将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倒是你,这条胳膊以后只怕不能再用刀了……”
听到李青青没事,舒尔哈齐脸上阳光灿烂,对自已用不用刀的事混不在意,深深看了李青青一眼,狠狠心挪开眼光向哥哥奔来。
怒尔哈赤失血过多,当时就昏了过去,军医围上前用了伤药包扎起来。朱常络这一剑从后心而入,幸亏怒尔哈赤身上甲胄挡了一下,饶是这样,怒尔哈赤也伤的极重。
建州部残余军兵到此刻彻底慌了神,两大首领都已身受重伤,眼前唯一没有伤的就是手执朱常络的程先生了,一时间万道目光全都聚在了程先生身上。
程先生手放在朱常洛肩上,踏前一步,朗声道:“李将军,那林孛罗贝勒,这一战我们建州大败亏输,心服口服!山人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想要这位小兄弟活命,便放我们带领残部回去;若是不放,山人即刻便杀了他,大家同归于尽!是杀是放还是玉石俱焚,大家给个痛快话吧!”
一听程先生这么说,那林孛罗倒有些犹豫,现在这个时候真的是一举铲除建州女真的绝世良机,那林孛罗坚信,过了今天,只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将怒尔哈齐兄弟一网打尽!
李如松看看伤重的女儿,恼怒道:“怒尔哈赤你们带走,这个伤了我女儿的黑奴把命给我留下吧!”对于李如松这个要求,程先生黯然不语。建州部军兵一阵骚动,生怕程先生不答应,惹怒了这位李家杀星,再想走就难了。
“程先生,只管带兄长和众兄弟们回去。舒尔哈齐身为爱新觉罗子孙,所做所为有愧祖宗,本来就没脸活在这世上。”
静静躺在行军床上的李青青动了一动,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李如松见女儿醒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只听李青青用微弱的口气道:“父亲,放小黑走……”舒尔哈齐痴痴的看着李青青,两行眼泪汨汨而下。
李如松长叹一声,现在他和梨老的想法一样,这都是些什么纠缠不清的怨孽啊……一挥手,“罢了,放下朱……小兄弟,你们去吧!”
程先生和建州军兵大喜,有一些士兵竟然吹呼起来,只是声音寥落,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有些可笑。
即然李如松都这样说了,那林孛罗看了一眼兄弟,心中也有了决定。明知道自已日后肯定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一辈子,也会给自已海西女真留下一个永远去不掉的心腹大患,可是今天他也只能这么做,手一挥,叶赫军兵刀剑归鞘。
程先生大喜,事情发现到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轻轻放下朱常洛,歉声道:“小兄弟,今天种种对不住啦。”朱常洛冷然一笑,转头凝视着程先生,“先生是汉人还是女真人?”
“山人祖籍襄阳隆中,正尔八经的汉人。”程先生被他问得一愣。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助纣为虐,要帮怒尔哈赤这种虎狼之人为非作歹?先生忍看女真铁骑践踏天下,生灵涂炭?在下不才,也知隆中是诸葛武候故居,先生神仙中人、心怀天下,为何不肯为汉室江山造福?在下不解,先生可否教我?”
声音嘶哑难听,朱常洛每说一字,喉头如火烧般难受,可是这些话如鲠在喉,不说不快。
今天就是灭掉怒尔哈赫这个万世之祸首的最好机会,没想到变故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又因自已让这个祸害逃出生天,朱常洛很不甘心。
话不多,胜在句句诛心,把个程先生说的一张脸血似一样的红,钳嘴结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梨老飘然上前,叹了口气道:“罢了,朱小兄弟,放他走吧,人各有志,他……他也是有难言苦衷。”
“先生一路好走,今日恩惠在下谨记于心,用不了多久必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程先生愕然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心头一片沉重。
程先生面色灰败,对着梨老一拱手,“镜无梨,今日你不计恩怨,程夫子领情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见面,欠你的必定奉还。”
梨老哼一声,负手向天,“不必谢我,若不是看那人面上,我怎么肯放你过关,只这一次,就当我还了那个人情,以后见面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程先生苦笑一声,举手一挥,建州军兵纷纷上马护着重伤昏迷的怒尔哈赤离去,舒尔哈齐骑在马上,边走边回头。程先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头,二人随着大军渐行渐远。
朱常洛望着叶赫,叶赫望着朱常洛,这一场劫后余生,几番生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二人的友情经过此次考验,已成生死之交,那怕为对方付出性命,也不会皱下眉头。
朱常洛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没过门的媳妇,李青青。
第四十五章三星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寒夜凛洌,星罗斗列,朱常洛站在李青青养伤的大帐外仰头观天,见天上三星红光煜煜,忽然就想起叶向高教自已诗经里的那一篇三星在户的文章。
据小叶讲,这“三星在户”讲的是恋人相遇,情定终身的吉兆,百年难遇。可这吉兆今天偏偏让自已看见了……想着想着,朱常洛忽然苦笑起来。
想想身裹绷带一身血痕的李青青,想想冷雕雪塑一样的叶赫,再想想那一走一回头的舒尔哈齐,朱常洛长叹一声,这那是什么吉兆,这分明是一盆狗血啊……
看到朱常洛撩帐进来,李如松尴尬的要死,任是谁自已家姑娘在万军面前当着自已名义上的老公去舍身救情人,这事也是好说不好听,得亏李青青和朱常络婚事没有公开,要不这结局真不知怎么收拾干净了。
面对一脸尴尬的李如松,朱常洛淡然一笑,“李将军,能否让我和令媛说几句话。”什么话也说不出的李如松叹了口气,走时用警告的目光瞄了李青青一眼,对此李青青视而不见。
李青青虽然没有伤及脏腑,可是这一刀着实劈的不轻,躺在行军床上的她脸色苍白,可是精神不减,对着向自已走过来的朱常洛横眉立目。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姓朱的,我的心里没有你,你不要痴心妄想,我决不会嫁给你的!”没等朱常络开口,李青青就连珠炮般的爆发了,声音虽弱,气势挺足。
朱常洛忽然觉得手非常痒,这个女孩子真的被人惯坏了。“李青青,你我婚事已经定下,你有本事去说服你爷爷更改过来,我佩服你!如果不能,我劝你还是安生些的好。”
李青青气得两眼冒火,这个可恶小孩年纪不大,说话委实太刻薄了!无从反驳的李青青气急败坏,狠狠咬住了唇,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李青青,这次来有几句真心话对你说,你听完自已判断,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勉强你!”从上辈子算起到这辈子,朱常洛就见不得女人哭,赶紧说正事。
李青青眼泪汪汪,边抽泣边道:“任你花言巧语,我也不会嫁你!”
“李青青,我的身份你知道,你爷爷将你许给我是什么意思你也明白,咱们俩的婚事,说白了就是一桩交易。”对这样一根筋的姑娘,朱常洛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我需要你们李家的力量助我上位,同样的上位后的我回报给你们李家自然也是丰厚无比。咱俩的婚事就是联接这个利益的纽带。”此刻的朱常洛在李青青眼里没有半点少年的青涩,眼中闪动俱是狡黠的光茫。
“你不想嫁我,我绝不强求,可是眼前你想退亲是不可能的!给我三年的时间……”朱常洛猛然站起身来,凝视李青青双眼,“三年后你若还是不改初衷,由我出面向你爷爷说项退亲,咱们男婚女嫁,谁也不碍着谁,你看怎么样?”
几句话将两人的婚姻本质一捅到底,赤裸裸的丝毫不加掩饰。可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人家是女孩子,说委婉点能死么?李青青抽泣之声顿止,一双大眼狠狠的盯着朱常洛。
对于叶赫李青青已经有点心灰意冷,这几天虽然来看过自已好几次,除了看出对自已十分歉疚外,再没有其他一星半点的别的情意。到了这个时候,李青青终于领悟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情之一字,果然强求不得。
“你说话算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堂堂皇长子还会说谎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看着他一脸的小孩模样,言语老道成熟,自已明明比他大的不少,在他嘴里倒成了小姑娘,李青青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好,就依你!三年后你若反悔,就算进了宫我也会闹得你昼夜不安!
就这一句话大小姐刁蛮任性的本色毕露,朱常洛叹了口气,河东狮远胜白额虎,谁娶回家才叫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你怕反悔,我还怕反胃呢。什么话都再懒得说,潇洒的一挥手扬长而去。
看着朱常洛出帐背影,李青青心头忽然一阵迷惘。自已一见倾心的叶赫,如同天上骄阳一般可望而不可及,从小认识且对自已一往情深的舒尔哈齐,在她心中就是个机灵讨喜的猴子,可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居然全然不将自已放在眼里?
不知为什么,李青青心头一阵茫然不愤,心里好象多了点什么,又好象少了点什么……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句话应在此时李如松父女二人身上再恰当不过,经朱常络一番调停,原来七翻八犟的李青青居然默认了婚事,这让为此事一直头大如斗的李如松如释重负,对于这个乘龙快婿越发另眼相看,感叹自已老爹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李如松如是想……
李青青的事搞定了,朱常洛放下一块心里石头。至于李青青是喜欢叶赫也好,还是舒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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