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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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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去驼峰酒吧喝酒里面灯红酒绿沥川要了啤酒却不许我喝。说我未满二十岁只能喝果汁。我选了菠萝汁他又说菠萝汁太甜不健康。橙汁最好。等我们喝完出来天已经黑了。回到了牌楼我抓了一个行人让他给我们拍合影。
“他又不会拍”沥川小声说“不如我来拍保证质量。”
“你已经给我拍了很多了我现在要合影。”我强调“合影。”
“能不能就拍你和这个楼的合影?”他皱眉“我不喜欢拍照。”
“不行。就要我们的合影。我们——你和我——在一起。”我阴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好吧。”他无奈地点头。
那行人摆出专业姿势要我们彼此靠得近些然后卡卡卡地闪光一连拍了五六张。
我说:“劳驾大哥拍张远点儿的我要这个牌楼的全部。”
他拿着相机往后退退着退着忽然转身就跑。
我知道沥川用的是专业相机价格不菲。想是那人见财起心又见沥川不良于行便趁机下手。
“站住!”我大叫一声拔腿就追。
那人在人群间穿梭很快走入一个窄巷。看来他也不是很熟悉这个路段每过一个路口都犹豫一下要不要转弯。我一路追过去过了窄巷进入一条安静的街道那人影始终在我前面百步左右。我觉得我大约跑了有两站路那人数次回头以为已经甩下了我但我如影随行地跟着他而且越来越近。他转身又进入一道胡同。那胡同不断地有出口通向马路渐渐地胡同好像越走越死又突然间出现一条岔路。他犹豫了一下可能在想要不要换条道。就在这一犹豫中我已经追上了他。他站住手里拿着相机说:“你别过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信不信我能拧断你的脖子。”
我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你身后就有两个警察。”
他的身后是有行人两个男人且有很大的脚步声我大叫一声:“抓小偷啊!”那两个男人便向我奔来其中一人跑得太急一脚踏破一个花盆他忍不住往后一望。
就在这当儿我想起了以前体育课学散打时一个重要动作一脚踢向他的裤裆!
他“噢”地一声跪在地上疼昏过去。我夺过相机拔腿就逃。这才现我自己因为刚才一顿长跑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没跑几步就到了路口一辆黑色的汽车骤然而至停在我面前门同时打开了传来沥川的声音:“小秋上来!”
我跳进汽车急驰而去。
“受伤了没有?嗯?”沥川把我抓到他面前问道。
“没有。”
“你怎么把相机抢回来的?”他递自己的手绢给我擦汗继续问。
“我踢了他一脚他昏过去了。”
“不会吧?这么容易?踢一脚就昏了?这是昆明市职业小偷的水平吗?”他说“这么没用连个相机都抢不到?”
“哎哎你帮谁说话呢?”
“我变相夸你是女英雄。”
“这还差不多。”
我们回到金马坊的牌坊刚才拍照的地方一起下了车。
沥川看着我说:“你跑累了吗?跑了多远?有两千米吧?”
“差不多。”我还在喘气。
“能再跑一趟不?”他说“刚才就在这儿有人偷了我的钱包。”
“啊!?什么?!你丢了钱包?”我大叫“这是什么破地方呀!?怎么这么多小偷?在哪里丢的?人往哪个方向跑了?他还偷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现他在幽幽地笑。
“沥川我知道你不在乎丢现金。可是信用卡和银卡人家是可以刷到爆的。”
“开你玩笑呢瞧你急的。”他帮我把跑散的头摅到耳后“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你宁肯丢下相机也不能丢下我。”
“是是我错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得先保护你。”
“这就对了。”他看着我目光与月光一样宁静。
我抱着相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沥川里面有我们的合影。我才不让人家偷了呢。”
“如果没有合影呢?”他问。
“这是你的相机又不是我的偷就偷了呗。就算值钱你也不是丢不起是不是?再说我的命也很珍贵对不对?”我振振有辞。
“说你不明白不会算帐吧你又挺明白算得挺清。”他叹气“我只求上帝保佑我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你不然也会挨你一脚。”
我双手过去圈住他的腰:“嗯人家一直都很温柔嘛。就凶了这一回给你看见了。”
“一直温柔?不会吧?第一次见你你泼了我一身咖啡。第二次你当着我的面爬墙。第三次你袭击校警。我觉得你是一个暴力女又暴又色实在很怕人。”
沥川虽时时谦逊说他不懂中文。其实他的词汇量满大的也满实用的一番话听得我哑口无言。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打断:“沥川我饿了想吃米线。”
“你不是刚吃完饺子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人家担心姨妈给你难受嘛急得都没胃口吃了。以前我可是挺喜欢吃饺子的。”
“那就去L吧。”
“老滇味。”
“L。”
老滇味看上去是国营企业的派头。吃饭要先到门边的小柜台买票。
我问沥川:“你在这里吃过?”
“没有。我看过广告。人家说味道很正宗。”
“过桥米线在二楼楼梯滑滑的我们不要上去了。”
“上面人少你先去找位子吧。”他到柜台门口排队。长长的队大约有十个人。
排队的人看见他拄着双拐都说“不用排了直接去窗口买就得了。”
不知是谁还加了一句:“残疾人优先。”
那些人说的是昆明话我相信沥川听了个半懂。他摆出一副漠然姿态一动不动地排在最后。
拿了票我们一起上楼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米线还附送一小盅汽锅鸡。我问沥川:“只买了一碗你不想吃吗?”
“已经在姨妈家吃饱了。”
“要不你吃点凉菜?”
“太辣。”
其实一路上和沥川一起走男的女的都回头看他。看得他很不自在。就算现在他坐了下来我还是能感到背后有许多打量他的目光。我不顾那汤滚烫很快地想吃完米线。
“别吃这么急当心烫嘴。咱们今晚也没什么事儿。”他劝道。
过桥米线的好坏在于几点一要汤好二要料新鲜三要米线滑劲。果然是上好的鸡汤我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然后我说:“不成我喝不下了。”
“那就放在这儿吧。没人逼你喝完。”
“浪费多不好我先去趟厕所回来再喝。”说着我站起来找厕所。他一把拉住我“别去了我帮你喝完吧。”
他把巨大的汤碗拖到自己面前用瓷勺一点一点地喝喝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笑:“早说给你留几根米线现在尽剩汤了。”
“小秋你去过厦门吗?”他突然说。
“没有。”
“春节一过完我得回厦门投资方有一个重要的会非去不可。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在厦门要呆多久?”
“两天。然后你回北京我去沈阳。沈阳太冷你别去了。”
“干嘛一定要带上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我的秘书人称绝代佳人你想不想认识?”他神秘兮兮地笑。
“你的秘书是男的。”我想起那一次是他的男秘向我报告了他住院的消息。
“那是工作助理。我有女秘书同时兼任我的翻译。”
“你?还需要翻译?”
“真正谈业务的时候我只说英文让我的秘书翻译。一字千金不能出错。”
一个星期之后我跟沥川飞厦门。这一星期他病了三天烧感冒天天在宾馆里躺着。病好之后他拼命地干活画完了三张图。
沥川带我去看了工地一大片在海边的空地。
“在这里要建一个很大的渡假区碧水金城。投资几个亿。我们事务所包揽了所有的建筑设计。外观、室内、园林。”
“嗯看上去是个好地方空旷而开阔。”
“再过三年你来看这里面满满的是我设计的大楼和别墅。”
“沥川我对你好崇拜!”
“我也是。”他说。
我愕然地看着他。
“你给过我好多灵感。设计和恋爱一样都需要漏*点。”
海风很冷他搂着我的腰我们面朝大海紧紧偎依。
从工地回来在宾馆的大厅里我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沙上。开司米的上衣深蓝色的羊毛裙小巧的耳朵戴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绝美的侧面。
女子看见我们站了起来:“王先生。”
她的面容细腻姣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庄重之美。看见她会令人想起《诗经》或宋词里的句子。
“介绍一下”沥川说“这是我的秘书兼翻译朱碧瑄小姐。这位是谢小秋小姐。”
我们握了手互相微笑。
朱碧瑄的眉色中隐隐有一丝疑惑。沥川说话的时候一直牵着我的手。
“有什么事吗?”沥川问。
“有几个文件需要您签字。还有标书最后的翻译件需要您过目。”
“英文的你看过就行了。法文和德文的留给我。”
他接过笔坐下来飞快地看文件飞快地签字。
我和朱碧瑄对视而笑很礼貌。
“朱小姐是英文系的吗?”我问。
“北外英文系。谢小姐呢?也学英文?”
“是啊。我在s师大一年级。”
“你们系的冯介良教授是劳伦斯专家我写论文时曾用心研读过他的专著。”
“嗯他的教学声望非常好。我明年打算选他的课。”
“谢小姐喜欢厦门吗?”
“很喜欢。朱小姐是第一次来厦门吗?”
“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我跟着事务所的设计师们来过很多次。”
我觉得朱碧瑄说话的样子自始自终带着一股阅人无数的职业风范。浅浅地聊其实很谨慎不痛不痒生怕说错一个字。而我一边说一边用脚磨蹭着地毯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沥川签完了字站起来说:“迅达集团的晚宴何先生会替我出席。”
“这个……那边的柯总一再说王先生一定要到他要与你对饮三百杯不醉无归。”
“就因为这话我才让何先生去他的酒量大。”想了想他叹了一声:“算了上次那顿饭我没去人家没有介意。这次再不去会怀疑我的诚意。我还是去吧。几点钟?”
“七点。”
沥川九点钟醉醺醺地回来进门直奔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吐。
我在一旁扶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儿真跟人家喝三百杯呢!”
他吐了有足足十分钟这才爬起来去洗澡。一条腿扶着拐杖都站不稳。
“坐下来我帮你洗。”我心疼坏了。
“no。”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把我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
一会儿水哗啦啦地响起来。一刻钟的功夫他洗完了人也清醒了穿上睡衣钻进被子里一个劲儿地叹气:“唉和这里人做生意可真不容易。为了一个合同陪烟陪酒陪饭就差牺牲色相了。那个高级酒店包房里明明写着无烟区可是里面的人人人都抽烟。怎么可以这样呢!”
“有钱挣还抱怨想想贫困山区的孩子们。”
“我每年都向希望工程捐款。”
他把我拉进被子里:“我每喝一杯心里都在想快点结束吧让我早点回来陪小秋吧。”
“不会吧这么肉麻?”
“我不忍心让你一人孤零零地呆在宾馆里。”
“我没有孤零零”我说“我吃完晚饭下去游泳又去打电子游戏然后还上街看了一场电影贺岁片葛优演的真好看。刚到屋不久你就回来了。”
他揽着我的腰侧身过来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然后他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上次那个《牵手》演到第几集了?”
沥川有一点跟我认识的男人大不相同。他不怎么喜欢看球或者看体育频道。他喜欢看电视连续剧言情武打历史都可以哭哭啼啼的那种越长越好来者不拒。他的理由是电视剧可以帮他学习汉语尤其是日常对话。而体育台则用不着看自己记得坚持锻炼身体就好了。
找来找去换了几十个频道没找到。最后落在一个没头没尾的日本电视剧上。片中有插曲是日文他一听说:“我换了啊是悲剧不看。”
我说“不是说你不怎么懂日语吗?”
“再不怎么懂比你还是懂得多。”
“我二外是日语。”我用日语说。
然后他说了一句日语我大眼瞪着他居然听不懂。我想该不会是八格牙鲁的同义词吧。
“松尾芭蕉的俳句。”他说“你心服口服了没有?”
“你这人谦虚有没有底线?”
“没有。如果我是你在这种水平我干脆不告诉人家我有二外。”
我跳起来做势要掐他。
他举手投降:“下回有不懂的日语作业我帮你做不收工钱。真的。你饶了我吧!”
第二天我们在机场告别。我回北京沥川去沈阳。等他从沈阳回来寒假已经结束了。我仍在老地方打工。我爸仍然给我寄钱一个月一百块比以往多了一倍。他不给我写信。我写给他的信他也不回。我觉得我爸对我有深刻的洞察力他好像知道我在干什么。而且知道我会像他那样无论走上哪条路都会越走越远永不回头。所以他根本不想劝我。
沥川回来之后在龙泽花园他的公寓里住了十天。这十天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尤如一对夫妇。我们的合影挂在墙上。那小偷虽然偷了相机照相的技术还真不坏。我最喜欢其中的一张背景是远远的街灯沥川回帮我摅过一缕飘在脸上的头。那一刻他侧对着我关爱之意流露无余。
之后他回瑞士苏黎士他的老家看望他生病的奶奶。
他去了一周隔天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他说家里还有别的事需要多呆一些时候。过了一个月他说他要陪他哥去滑雪。那里不通电话。
他在瑞士呆了整整两个月。
星期一我到机场接他现他忽然间消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
“嗨!”他在人群中看见我我们紧紧拥抱。
“怎么瘦了?”
“没觉得啊。你倒是胖了。”
“我吃得好嘛。”临行前沥川一定要给我钱。我没要。我又到咖啡馆打工。这个学期我选的课不多可以多干几个小时所以收入相当不错。
“耳朵好了?”
他走到路边检查我新打的耳洞。我见朱碧瑄的珍珠耳环十分喜欢在龙泽花园住着没事的时候沥川就带我到楼下的珠宝店去打了一对耳洞。他说我的皮肤白戴珍珠不好看红宝石才好看。玫瑰红的那种。所以我的耳朵上有一对红宝石耳环。沥川走之前一天三次用酒精给我擦耳朵怕我感染。结果我的耳朵还是肿。
“好啦。”
“不疼了?”
“一点也不疼了。我自己都取下来好几次了。”
“不是说六个礼拜才能取下来吗?”
“哥哥你回去两个月六个礼拜早已经过去了啊。”我敲敲他的脑袋。
他笑了笑笑容中藏着一丝抑郁。
“今天我请客。”我说“咱们去吃寿司。就是上次那家店子。”
我们坐上出租车他说“既然是你请我们还是去吃米线吧。那家店寿司太贵了。”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
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
吃完饭他开车直接送我回寝室。
“出什么事了?沥川?”我的心沉甸甸的。
“家里有点事挺麻烦的是生意上的。此外我爷爷身体不大好病危。”
我很少听沥川提起他的家人。但我知道他在家里非常受宠。只要提起自己的家人他的脸上都充满了感情。
“不是说你奶奶病了?原来你爷爷也病了?”
“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我奶奶病危。”他说“我可能还要回瑞士。我在等电话。”
他看着我一脸的心事。
“那么”我握着他的手说:“你是专程回来看我的?”
在寝室外面的树荫下他捧起我的脸悄悄地亲了一下:“是的。”
………【19】………
第二天沥川没给我打电话。到了晚上我打电话给他没人接。我一夜未眠心中充满不祥之念。
第三天一大早他打电话过来解释:“对不起这两天事务所里有不少事太忙没来得及回你的电话。今天中午我接你出来吃饭好吗?”
说是道歉在我听来更像唐塞。他的声音很平静淡淡的如一潭死水我的心中已蒙上深深的寒意。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带我去某个餐馆去吃饭。不料他却把我带回龙泽花园。
公寓的落地窗敞开着阳光明媚春风徐徐吹拂着碧色的窗帘。
“你坐着休息。”他到厨房里拿出一条围裙“今天我当大厨给你烤三文鱼。”
显然菜他已事先买好了。塑料袋上印着“平康市”。我们常去的那个商场。
他做了蚬肉周打汤我最喜欢的汤。拌了一个瑞士沙拉。然后在锅里滴了一点橄榄油将三文鱼煎得三分熟又放到烤箱里烤。沥川极少下厨但只要他来做菜样样都是精品。
我望着窗外的春光视线弥漫到远方。半晌回过神来现窗外绿树成荫竟有一大片花园。
“哎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现原来你还有一个满大的屋顶花园?还种满了花?”
——在他的房子里我们除了做*爱基本上不做别的事。我怕冷沥川从来不开窗户。
“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出去小心从楼顶掉下去。”他说。
我曾经告诉过他我有恐高症从来不坐翻山车。
菜很快就做好了他将三文鱼分成两份浇上料汁堆上沙拉。红红绿绿的在碟子里很好看。
我用刀叉将三文鱼切开一片一片地往嘴里送。
“近来功课忙吗?”
“还好。不忙。”
“上次的期末考试你考得好吗?”
“全年级第二名所以没拿到奖学金。鸿宇奖金只给各年级的第一名。”第一名是冯静儿。我跟她还有差距。其实也不是太遗憾。我的确尽力了。
沥川没说什么。他知道在学业上我很好强。
然后他便一直沉默地吃饭。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问:“你收到那个电话了吗?”
他一怔说:“什么电话?”
“你要等的那个电话。”
“嗯。”
“是很麻烦的事情对吗?”我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它放在我的唇边轻轻地吻。
“嗯。”
“一切都会解决的。你高兴一点好不好?”
“嗯。”
我们一起进了卧室。他不让我开灯。我于是在床头点了两枝蜡烛。他解开我的衣裳温柔地吻我。
他的身体在我的手中很快就激动了。然后他用双臂锁住我的手脸压在我的脸上非常强硬地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吃痛身体猛然收缩他乘虚而入。“很痛吗?”他咬着我的耳根问我。
“有一点。”
我很痛同时心里空空的非常地想要他。
我们每次在一起沥川都很谨慎今天是我的安全期所以他非常大胆动作猛烈几乎要将我一片一片地揉碎。整个过程他很专心什么也不说。
有一滴水掉到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看他他却将头埋在我的怀里。那滴水慢慢流下来流到我的唇边我轻轻地舔了一下。咸的。
沥川的身体其实非常柔弱。有时候他需要花常人几倍的力气来做一些在我们看来很简单的事。我在黑暗中抚摸他残废的身躯心中只有怜惜。烛光下他用双臂支撑自己样子非常的无助。漏*点之后他留恋我的身体久久不肯退出。
终于他放开我轻轻地说:“我去洗个澡。”
等我梳洗完毕。他已打扮一新手里拿着车钥匙:“你下午有课对吗?我送你回去。”
从下午到晚上我一直拿着他新买给我的手机把音量和振动都调到最大。可是我没有收到他的电话。
次日下午手机终于响了。我连忙接听:“hi。”
“是我沥川。你在哪里?”
“我在寝室。”
“下来一趟好吗?”他的声音格外地纯静不含一丝情绪“我在老地方停车场。”
往校长楼的那一条路我走过千遍今天觉得阴风阵阵。
远远地我看见沥川纯黑的西装浅灰色的衬衣蓝色带着莹光的领带苍白而修长的手黝黑的手杖。他一直看着我目中没有任何表情。
停车场很空旷迎春花开满了小坡。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向他“hi”了一声。
他看着我垂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说:“小秋我来向你告别。”
我的心隐隐作痛。但我打起精神强笑地点点头:“几点的飞机?”
“五点一刻。”
“我送你。”我看看表离起飞只有两个小时。从这里赶到机场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沥川做任何事情都会提前准备从来不忙到最后一刻。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不用就在这里告别吧。”我的长被风拂乱。他抬起手替我将额头上的一缕掠到耳后。
心悄悄地抖但我的脸很平静。我笑了笑极力掩饰心底的焦虑:“也好。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他看着我沉默。过了片刻他说:“小秋。我不会再回来了。请你原谅我。”
我呆呆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涌。
沥川从不知道我哭起来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因为我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我目光空洞近乎冷酷恢复到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时的沥川很少笑。一人坐在窗边喝咖啡拒人千里冷若冰山。
我大声地问他:“为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刹那间他目光闪烁掠过一缕复杂的情绪仿佛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恢复静如止水的声调:“你什么也没错。”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你不知道更好。”
“不!你告诉我!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愤怒向他大吼。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在我的额头上用力地一吻:
“我在龙泽的公寓里给你留了一封信。”他说“读完那封信请你以最快的度忘掉我。”
然后他放开我拉开车门态度是那样毅然决然。
可是就在上车的那一刻他忽然回过头目光终于有一丝痛楚。他说:“再见小秋。好好保重。”
“不!沥川!我爱你!别丢下我!求你!别丢下我!”我痛哭失声。
他的车疾驰而去。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天在下雨还是我在哭。是树叶摇动还是我在抖。
我打的去了龙泽花园。拿着钥匙刷卡上电梯。
里面一切都在家具、电器、厨具、陈列的古董和工艺品。
里面一切都不在所有属于沥川的东西全部消失。他的衣服、图纸、轮椅、牙刷、图书、甚至他绘图用的铅笔、橡皮洗澡用的洗水、涂药用的棉签刮脸的剃须刀、和鞋柜里的拖鞋。
消失的还有墙上挂着的照片我们的合影。
那么干净那么彻底就好像他不曾在这里住过。
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很薄。我打开它更加失望。
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陈东村”和一个电话号码。
我用手机拨号接电话的是一个男音:“你好。”
“请问你是陈东村先生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姓谢谢小秋。”
那人立即说:“谢小姐这里是陈东村律师事务所我是陈东村律师。王沥川先生有两件事情委托我们办理。谢小姐您现在方便吗?可不可来我们这里一趟?或者您告诉我您的地址我带着文件亲自过来给你过目。”
我说语气冷冷的:“什么事情什么文件?你能不能在电话里先告诉我一个大概?”
“是这样。王先生将他在龙泽花园的两处公寓5oo1号和49o1号全部过户到您的名下。他已经签署了所有的过户文件。您只需要带着您的身份证过来签几个字就可以接收这两处房产。王先生说这两处房产是他的赠品您可以随意处置。可以自己居住也可以出售他人。此外王先生还说任何时候如果您需要用钱也请给我们打电话。”
我暗暗苦笑。这倒是沥川的作风无论在与不在他永远会“照顾”我。
“谢小姐您还在听电话吗?”那一端陈律师等着我答话。
“嗯。”
“那么谢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办理过户手续?”
“陈先生请您转告王沥川。”我说“谢谢他的好意。我不会要他的任何东西。”
“谢小姐请听我说——”
我挂掉了电话以最快的度离开了龙泽花园。
四月一号今天是愚人节。
****
hi沥川;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考得不错连最差的精读都考了86分。你喜欢吗?中午我和安安去北门的小店吃牛肉拉面。我放了很多的香菜。味道真好。晚上我去晚自习带上一杯浓茶。我在那里看完了最后一本《天龙八部》。是的我不好好学习想休息一下。小秋。
***
hi沥川
我几乎每隔三天给你一封邮件你有看吗?学校的日子很无聊。我仍然在那家咖啡店打工。还记得叶静纹吗?有一次你把一本笔记本忘在她那儿了。现在我向她要她不给。我有点妒嫉她哦。你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她还有一本你的笔记本。今天我在系里碰到了冯介良教授。他是冯静儿的爸爸。我不怎么喜欢冯静儿不过她的爸爸很慈祥还很风趣。可能是因为研究劳伦斯的缘故。晚饭是我自己解决的。一根黄瓜两个五香茶叶蛋。网吧里抽烟的人真多。我要去上自习了。小秋。
***
hi沥川
已经整整四个月过去了没有你的任何音讯。你真有定力啊。我天天夜里做梦梦见收件箱里有新邮件。没关系我想我只用把‘hi沥川’当成“mydeardiary(译:亲爱的日记)”就可以了。记日记是个好习惯不是吗?没准将来我成了名人人家还要用这个来研究我哪。我这个学期选了七门课。同学都说我疯了。我没疯因为我终于拿到了鸿宇奖金。不用去打工了就花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吧。糟糕的是我们隔壁寝室搬进来了一个音乐系的天天晚上打开窗户练声音。我们都快被她弄疯掉了。这夜半歌声什么时候结束?小秋。
***
hi沥川
又是四月一号愚人节。还记得我们是在那天分手的吗?你瞒不了我因为你的眼睛里分明是痛苦。你从没有伤害过我如果不得不伤害一定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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