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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亡新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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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室中姐妹二人商谈得十分投缘,小亭内表亲兄妹也相处和谐,笑语连连。此时,兰姬在教子楚弹琴,教者极其认真,学者愚钝笨拙,二人不时大笑不止。

  阳泉夫人快步走来,人还未进小亭,声音已先人而至:“子楚,你娘叫你快去!”子楚转身问道:“母亲唤我何事?”言下大有不愿离去之意。

  阳泉夫人故作神秘地:“有好事。”走进子楚身边催促着道:“你快去吧!”

  子楚恋恋不舍地望着兰姬:“我去一会儿就来,你就在此等我。”

  阳泉夫人见子楚已快步离去,喜上眉梢地望着爱女:“怎么样?子楚不错吧?”兰姬一听,举手摇晃着阳泉夫人,羞怯地道了一声“娘……”

  亭中母女各为相中女婿和找到如意郎君而喜在心头。内室中却是另一番山雨欲来的凄苦景象。

  华阳夫人面色冷峻地坐于案侧,目光却不在子楚身上。

  子楚跪在地上,嗫嚅着俯首禀告道:“孩儿年岁尚小,一事无成,还不想成婚……”

  “你父亲安国君有你大时,孩子都一大堆了,你以为还小吗?”华阳夫人没好气地厉声问道:“兰姬哪儿不好?你为何拒婚!”

  子楚一脸苦相,把头俯得更低了……

  华阳夫人看在眼里,隐然怒道:“你一定有事瞒我……”

  “孩儿不敢隐瞒母亲……”子楚颤声禀道。

  “那好,你说吧。我要听实话!”华阳夫人色厉辞严地紧盯着子楚,意在迫他讲出实情。

  子楚无言以对地仍迟疑着……

  华阳夫人怒已上容,拍案大声喝斥道:“快说!”

  子楚被逼无奈,终于吐出实情:“孩儿在赵已经娶妻,您的孙子嬴政已经两岁了!”

  此言一出不谛晴天霹雳,把个华阳夫人震得一怔!须臾,她拍案而起,愤恨地吼道:“什么!你已经娶妻,儿子都两岁了!”

  “孩儿实言禀告,请母亲宽恕。”

  “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先前母亲未问,孩儿想忙过这一阵,再向母亲禀报……”

  与先前的姐妹融洽,表亲情畅相反。此时仅隔一门的室内室外,全是一派如坠冰窟的凄冷景况。

  内室外,阳泉夫人与兰姬立于门边,关切地“偷”听着室内的谈话。兰姬越听面色越凛,最后终于伤心地掩面而去。

  阳泉夫人惊惶地喊了一声:“兰儿!”急忙转身追随而去……

  内室中,华阳夫人怒容满面地直盯子楚,愤恨地斥责道:“好啊!你和吕不韦串通起来欺骗我,做了一个大圈套让我往里面钻。吕不韦是什么东西,本夫人决饶不了他!”

  “请母亲息怒。此事怪儿糊涂,与吕不韦无关……”

  “什么?与吕不韦无关!”华阳夫人怒不可遏地:“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你娶妻生子是怎么回事?快如实招来!”子楚万般无奈,一脸苦涩地:“确如母亲所言,没有吕不韦就绝无孩儿的今天,不过……”

  “不过什么?”

  “吕不韦是好心帮助孩儿……”子楚终于鼓起了勇气!

  “他能有好心吗?”华阳夫人似乎已看清了一切:“他的好心就是以千金之资扶你为王,然后由他在背后操纵;他的好心就是以千金之资,来骗取大秦的天下!”

  “不对!”子楚昂头争辨道:“吕不韦说,他要在孩儿的门庭光大之后,才去光大他的门庭,大秦天下仍然姓嬴……”

  华阳夫人拍案怒道:“奸商之言,你也信吗?”见子楚无以答对,转态问道:“你如何娶妻生子,快从实招来!”

  “儿妻赵姬原为邯郸歌伎……”子楚嗫嚅着道:“吕不韦将其赎身后,赠与儿为侍仆,孩儿无知……”

  “好啊,邯郸贱女你也敢要。”华阳夫人蔑视地斥责道:“王族的体面全叫你丢尽了!” 

  “孩儿无知,还请母亲鉴谅……”

  “她是处女吗?吕不韦与她有染吗?”华阳夫人连连追问道。

  子楚一脸苦相,所问均难以作答……

  “如此大事你一概不知,你知道什么!” 生米已成熟饭。华阳夫人的怒气似乎也衰竭了。 

  “孩儿当时穷愁潦倒,能得赵姬喜欢都来不及,因而未考虑许多。”

  “你婚后何时生子?”

  “十月生子。”子楚掐指算道。

  “赵姬何时送你?”

  “大期前。”

  华阳夫人稍盘算后,转题问道:“嬴政像你吗?”

  “有点像。”

  “像赵姬吗?”

  “有点像。”

  “像吕不韦吗?”华阳夫人厉声再问。

  子楚一愣,苦脸着无以为答……

  “也有点像吧。”华阳夫人蔑视地讥讽道。

  阳泉夫人推门进来,对华阳夫人一使眼色,似乎有话要说。

  华阳夫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厉声对子楚再道:“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收回……”

  子楚连连点头称:“是……”

  华阳夫人气愤难平地:“告诉吕不韦,他胆敢让本夫人不高兴,本夫人就叫他输光老本,滚回翟阳去!”

  子楚应允着站起身来:“是……”

  “记住,与兰姬完婚之事不容更改,今晚先成婚,名份以后再说。”华阳夫人思忖着,不容质疑地斥责道:“赵国的贱女和邯郸的孽种本夫人绝不承认,绝不许你把她们领进府门!”

  子楚连连应允,躬身退步着走出房门。

  阳泉夫人行到华阳夫人身边,为其抚揉着肩背道:“妹妹息怒。子楚年少无知,此事全坏在吕不韦身上。如今生米已成熟饭,认子楚为嫡子之事已人人皆知,岂能闹出笑话。当务之急是要想法治住吕不韦……”

  华阳夫人沉吟有顷,愤恨地咬牙道:“今晚你去找子傒!告诉他我要让吕不韦输光老本,好梦难圆!”

  却说子傒府前,阶上灯笼朦胧,府门紧闭,阶下石狮尽心职守,早已路断人稀,四周一片静寂。

  一辆三马安车沿街道驰来。尽管车速不快,“得、得”作响的马蹄声,在夜空中仍显得十分清脆。

  安车驰至子傒府前驻足,驭手下车打开车门。二侍女小心地搀扶着阳泉夫人走下车来。

  驭手转身快步踏上台阶,举手敲响了府门。片刻后,门内有人不耐烦地拖着长音问道:“谁呀!怎么半夜了还来敲门!”话音未了,门被打开一隙,值夜人手执灯笼,举头看见正沿台阶上来的阳泉夫人,立刻换脸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夫人驾到!”

  阳泉夫人由侍女搀扶着迈进府门,边走边问:“公子在家吗?”

  看门人关好大门:“在,我给您去禀报!”

  “叫他快点出来。”阳泉夫人催促再道。

  “好咧!”看门人将灯笼递给侍女,转身向后堂疾步而去……

  密室内,安国君的长子傒与师爷杜仓正在灯下密议。从二人皆面色严峻的表情上即可看出,所议内容决非一般。

  多年来子傒一直企盼祖父昭王及早退位,或得病归天。如此之后父亲安国君继位,自己以长子之身份和已在樊于期军中任文案之职的阅历,一定会被立为太子,将来的大秦天下就笃定是自己的了。不想盼来盼去祖父昭王不仅没有丝毫让位的迹象,身体还似乎越来越好!而父亲安国君却一年不如一年,即使此时让他继位,寿诞也长不了!每当思量至此,他反把昭王必将来日不多,看作是父亲安国君在位一样——反正他们都早已油尽灯枯,谁在王位都不会长久。而自己虽未被名正言顺的立为太子,但他们之后,众多小弟谁也无法和他抗争,大秦江山迟早都是他的!看到了这一点,他反倒以株不守而待兔,网不张而待鱼的心态,不焦不急地终日逍遥游乐,军中之事也自有樊于期照应画卯,他去不去也都完全一样。

  没想到,正当他把继承王位看作是手到擒来,非他莫属的时候,半路里却杀出了一个极有可能与他争夺王位的“鼻涕桶”子楚。他也深知仅凭子楚的能耐,纵然他为质在赵,于国有功,但若无吕不韦的支持,是什么事也办不成的。每思至此,他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马上把吕不韦给杀了!可转念一想,尽管吕不韦有天大的本事,若不利用子楚,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好梦难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把大恨集中在子楚身上。现在,他与杜仓就是在商谈如何除弃子楚,然后再收拾吕不韦的办法……

  此时,只见杜仓颔首说道:“如此说来,吕不韦果然不凡……”子傒轻声叹道:“谁也没想到他能舍千金先以珠宝开路,攻破华阳母亲……”

  “今日之势于公子十分不利。公子既无大量金钱,又无华阳夫人支持!”杜仓啜茶一口,思忖着道:“吕不韦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让子楚争立太子名份,将来……”子傒决然地挥手道:“不行!决不能让异人……”急忙改口:“决不能让子楚争到太子名份……”

  “子楚回国述职,廷议答对十分得体。”杜仓为难地盯着子傒道:“上有昭王宠幸,下有华阳夫人扶持,立其为太子已成定论。”踌躇着似乎在问子傒,又似乎是在问自己:“此事怎么办呢?”沉吟有顷,双目一闪,似已计上心来,决然地盯着子傒道:“以后立谁为太子,现在先可以不去管它,当务之急要从揭穿吕不韦的阴谋着手,将其废除……”

  话未说完,室外有人敲窗三下,低声说道:“阳泉夫人夜访公子,已在厅内等侯。”

  子傒和杜仓同时一怔,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对阳泉夫人的深夜来访,都感到十分诧异!

  “请夫人稍坐片刻,我马上就来。”子傒思忖着向窗外嚷道。

  “阳泉夫人深夜至此,必有要事与公子相商,老朽明天再来。”杜仓说罢起身,欲告辞离去。

  “先生先至屏风后小憩。”子傒指着屏风道:“姨娘夜访定与吕不韦有关,少时还可以共商此事。”杜仓点头着 “好”了一声,起身向屏风走去。

  子傒整理了一下服饰,打开房门向敞厅疾步而去。可还未进入敞厅,阳泉夫人激怒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快去再请!”阳泉夫人敲击着桌案,高声喝道:“半天都不出来,他在干什么?”

  子傒人还未到,声已先至:“不必再请。来啦,来啦!”疾步至阳泉夫人身边,施礼道:“不知姨娘大驾光临,外甥迎接来迟,请姨娘恕罪!”

  “我敢罪你吗!”阳泉夫人以指点击着桌面道:“茶都凉了,你在干什么大事离不开身?”子傒陪笑着道:“外甥无能,岂能有大事可干。家仆通禀迟了,请姨娘息怒。”见阳泉夫人气已平和,转题问道:“姨娘深夜来访,不知……”

  不待子傒说完;阳泉夫人目光游移地左右一扫,抬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子傒心中有数,低声道了一句:“姨娘请随我来。”说罢转身推开了一扇通往密室的小门。此门就设在敞厅中,若非主人打开,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阳泉夫人起身随子傒进入灯火明亮的暗道。子傒关严暗门后,将阳泉夫人领入密室中坐定后。阳泉夫人便将准备把兰姬许配子楚,子楚如何道出已娶邯郸贱女赵姬,并已生下一子,现在已有两岁……重新说了一遍。讲完后才提到正事:“当务之急,不在于认子楚为嫡子,而在于昭王之后,你父亲立谁为太子。”紧盯着敛目如炬的子傒道:“若立你为太子,大秦江山仍由嬴姓在握,千好万好不如这一好。若立子楚为太子,大秦江山将来就有可能姓吕。吕不韦所赌的就是以千金之资先扶子楚为王,将来再让邯郸的孽种为王,不费一兵一卒,夺取大秦天下,待到那时你也就完了……”

  子傒作了杀头的手势,咬牙怒道:“吕不韦我饶不了他!”

  “迟了!”阳泉夫人瞥了他一眼:“昭王已下令咸阳尉派兵保卫子楚府,听说吕不韦假充斯文。要编一部什么书,也整日不出府门,你怎么杀?”

  “那……”子傒敛目思量有顷,决然地挥手道:“派人去邯郸杀贱女赵姬及孽种嬴政……”

  “不,是‘吕政’”阳泉夫人更正道:“咱们决不能承认邯郸孽种,为嬴氏子孙……”话未说完,忽听屏风后似有响声。刚转脸观看,杜仓已来到眼前……

  杜仓向阳泉夫人揖拜道:“在下杜仓拜见阳泉夫人。”

  “你……”阳泉夫人大惊道。

  子傒拱手一揖,向阳泉夫人道:“杜先生乃外甥府内师爷,与外甥情趣相投,肝胆相照,适才正与侄儿密商除吕大计。姨娘稍安勿惊,正好一同商议此事。杜先生请坐。”

  杜仓坐定后向阳泉夫人拱手道:“适才夫人所谈,让兰姬小姐下嫁子楚,子楚被迫说出已娶赵姬为妻等事,在下都已听清。最使在下吃惊的是,吕不韦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千金家资行此豪赌!夫人为大秦江山,也为楚国在秦亲友,妙想下嫁兰姬之策,实在是纵观全局的高招妙着。否则我等还将被其蒙在鼓中,难以弄清此事全貌!”深沉地捋髯思忖着:“老朽以为……”

  子傒见阳泉夫人以目示意。便催促道:“以为什么?先生快说”。

  杜仓不慌不忙地举起茶杯,啜饮一口后缓声道:“子楚回国述职,廷议答对甚得昭王欢心,今又被华阳夫人收为嫡子之事已传遍六国。秦赵积怨虽深,赵王为长远计不愿得罪秦国,必然派兵保护人质府。如今先杀赵姬母子也决非易事……”

  子傒心有不甘地打断道:“难道我们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吕不韦实现他的计划不成?”

  杜仓思忖着沉声应道:“当务之急,是派人去邯郸查清情况……”作了个砍切的手势:“杀赵姬和孽种必须一次成功,不可反复!”

  “先生之言有理!”阳泉夫人仔细地听完杜仓的意见,颔首着说道。

  子傒见杜仓的话确实在理,阳泉夫人也首肯赞同,神色庄重地沉吟着道:“现今王祖健在,父亲继位之后才会嗣立太子……”倏然起身对杜仓恭敬地一揖:“如何确保王室血统不容玷污,何时除去贱女母子,就请先生与家将孙浩商议办理。子傒拜托了!”

  杜仓见子傒如此地礼敬自己,感动地立即起身,还礼道:“公子如此信赖,老朽舍生忘死也要办好此事!”

  “那好,”子傒思忖着再道:“明日我将去军中报到。准备随军出征韩国,所有大事就拜托先生。”

  “外甥现在任军中何职?”阳泉夫人见大事已经定局,随口问道。

  “外甥才疏学浅,在樊于期将军麾下任文案之职。”

  杜仓抬眼盯着子傒:“樊将军性情豪爽,公子务须与他善处。往后一旦有事,还要请他帮大忙啊!”

  “先生所言极是。”子傒点头着道:“樊将军及其部属与本公子均十分投缘。”

  “公子能广结英豪,老朽的身家就托付与公子了。”杜仓起身向子傒深深地一揖道。

  王翦点兵出征,子楚身着戎装,英姿勃勃地随行左右。按昭王旨意,他的任务仅是“协理军务,以增阅历”。言下之意,大有要王翦对他的这个以前从不过问,现在却使他极感欣慰的孙子多加关照。王翦对此当然也心中有数,何况自子楚报到归队后的种种表现,也使这位老将军感到十分满意。

  原来子楚对他有生以来的这次随军出征,既感到兴奋,同时又有些担心。兴奋的是决心珍惜这第一次亲上前线杀敌立功的机会,以优异表现报效国家。担心的是因毫无经验,怕给部队带来损失!因而时时处处都十分小心谨慎,从而使王翦对他另眼看待也就不足为怪了。

  老将王翦以他特有的大将风度,昂首挺胸地率领众偏将幕僚,健步走出帅府,接过亲兵牵来的体型高大健壮的战马,骄健地翻身上鞍,两腿一磕,向集结在东门外灞上地区的将士们奔去。子楚及众偏将幕僚也翻身上鞍,紧随王翦而去。

  王翦一行冲出城洞,早在城门外集结的仪仗兵待王翦及众偏将幕僚闪身而过之后,在率队校尉的号令声中,威武地高举“秦”字大旗和“王”字帅旗,列队催马紧随而去。

  王翦率队向数千面军帜迎风招展,二十万将士列队待发,军威浩荡的校场奔去——由二十万出征将士组成的无数个战阵方队,由近到远威武整齐地排列在大地上。方队中戈矛闪亮,战车成阵,气势慑人——将士们正庄严地等待着出征的命令!

  一偏将飞马迎着王翦奔来,在马上执军礼朗声报告:“禀元帅,三军集结完毕,正待命出发!”

  王翦端坐马上,肃然扫视全军,片刻后,激昂地振臂高呼:“横扫六国,问鼎天下。出征!”

  王翦身后,子楚及众偏将幕僚和仪仗队官兵等,全都激昂地举臂高呼:“横扫六国,问鼎天下!”他们的喊声过后,一阵更豪壮的“横扫六国,问鼎天下!”的吼声,从声势浩大的各方队中,震天撼地地响了起来。

  豪壮的吼声中,王翦纵马奔驰,他的身后紧随着排山倒海似的万马千军,二十万伐韩大军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出发了。

  韩国都城新郑(今之河南省新郑附近)的王宫内,韩王在得知前线连连失利的消息后,正焦急地召集众臣廷议国事。此时他高踞王座,表情复杂地听取着殿中众臣几乎众口一词的意见——向秦国割地求和!

  丞相孟尧见韩王犹豫着不肯下旨,也深知割地求和决非明智之举,作为臣子为大王出此下策,也有愧于韩王的信赖与恩宠!但如果再打下去亡国的危险就决不是一句空话!于是颤声再道:“秦军攻势猛烈,我军连连败退,为保宗庙安宁,臣以为还是割地求和,让秦国早日歇兵为上。”

  卿史崔拥见群臣无语,思忖着出班站在孟尧身边,躬身奏道:“我军闻王翦丧胆,这仗……实在没法再打。”

  韩王默然有顷,心犹不甘地挥手怒责道:“你们尽知道割地求和,也不看看我韩国人就那么好欺负吗?”接着再问:“以前的地还割得少吗?割地之后,暴秦仍然兴兵来犯,又怎么办?”

  “大王息怒。” 孟尧躬身回禀道:“敌强我弱,悬殊过甚,割地虽属下策,抑或可解亡国之忧……,无奈之举,请大王三思!”

  韩王不屑地“哼”了一声:“好一个‘无奈之举’!”威严地扫视着殿中群臣:“当年申不害为相,咱韩国不也让暴秦不敢小看我们吗,啊?”他这一问,吓得殿中众臣立即匍匐在地,凄声泣诉道:“臣等无才,不能为大王分忧,实乃罪该万死,请大王恕罪!”

  韩王不屑地重复着众臣的话道:“臣等无才,不能为大王分忧,实乃罪该万死……,”突然,脸色一凛,拍案吼道:‘这话你们说过多遍了!本王需要的是要你们拿出一个既不割地,又能使暴秦退兵的主意来!”见众臣仍跪在殿中,谁也不敢吱声,转态再道:“都起来吧!”见众臣已然起身,补充着再道:“说吧,能为本王出好主意的,本王将有重赏!”

  众臣俯首肃立殿中,仍然无人再敢进言。

  “这么说咱韩国就只有割地求和这一条路了吗……”韩王自嘲地讪笑着缓声道。可还没等他说完,殿廷中已响起了雷鸣般地轰然之声——众大臣全都拱手致礼道:“大王明鉴!”

  韩王一见反而高兴地大笑起来,一阵爽朗的“哈哈”声过后,肃然地扫视着众臣道:“要你们拿出一个既不割地,又能使暴秦退兵的主意,你们谁也不肯吱声。可一说割地求和,你们全都来了,正所谓‘君子所见略同’啊!”讪笑着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上党怎么办?也割出去吗?”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割地求和的主张,只是具体怎么个割法,还定不下来。

  “王翦对上党围而不打,有意逼冯太守投降……”崔拥躬身禀报道。

  “冯亭投降了吗?”韩王问道。

  “还没有听到冯太守投降的消息。”

  说话间,一内宫属官手持一函紧张地迈步进入大殿,躬身禀报道:“禀大王,上党冯太守派人突围送来密札一件。”

  韩王意外一怔,扬眉问道:“送信人呢?”此时他正关心着上党的安危。

  “他说还有急事,信一送到就转身走啦!”

  “走啦!”韩王安遗憾地叨念了一句。

  “他说还有急事,信一送到就转身走啦!”内宫属官再次重复道。

  “此信必与上党安危有关。”韩王思忖着道:“你快念给本王和众卿听听,看冯亭所言情况如何?”

  “小臣遵旨。”内宫属官施礼后,抖开绢帛,朗声念道:

  臣冯亭冒死跪禀大王:

  秦以虎狼之师犯我,今已连下高不、野王等城邑十余座,上党已成一片孤地!臣冒死揣度大王为保宗庙安宁,惟割地求和外别无它策。而割地之后强秦是否肯歇兵罢战,却令臣大增疑团!为此,臣将负叛王之罪,携上党十七县图册诈降赵国。臣以为赵国不费一兵一卒,得我上党十七县土地及军民图册,必遣大将廉颇率兵至上党抗秦。如此,不仅我宗庙可保,并能诱使强秦转而犯赵,而我上党军民将奋起抗秦,秦欲再胜势必难于登天!此乃微臣所献‘引狼斗虎’之计。苍天保佑,愿此计成功!

  又:大王收此信时,臣想必已在赵王宫中了。

  韩国君臣正听得入神,信却戛然而止……

  “完了吗?”韩王扬眉问道。

  “完了!”内宫属官小心地应答道。

  韩王以手击案,瞪眼吼道:“本王要一字不漏……”

  “小臣不敢漏一字,全念完啦!”

  韩王思忖着转态问道:“此信何时收到?”

  “信刚收到,小臣不敢耽搁……”

  韩王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朗声再道:“把信呈上来。”

  “是!”内宫属官躬身一揖,小心地步上丹墀,将信呈交韩王。

  韩王接过书信,再次仔细地浏览着……随着目光的移动,他脸上的表情已由原来的无奈与困惑,转变成了看到光明前景的坚毅和亢奋,他手持信札站起身来,严厉地扫视着众臣道:“我们在这儿议论了半天,怎么就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好主意,嗯?”他这一问把殿中的群臣全吓了一跳。他们从冯亭的信中已然看出“引狼斗虎”以一个被围困的上党,换取赵国参战,确属一拯救韩国的妙计,都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就想不出这样的高招呢?现在反让冯亭占了先机!

  韩王见群臣尽皆嗫嚅着讷讷无语,感慨地朗声再道:“‘引狼斗虎’,冯爱卿此计极妙。秦赵两国宿怨极深,赵国不费一兵一卒得我上党十七县土地军民,如此好事必然求之不得。由廉颇对王翦,年岁相当,武略相当;全是半斤对八两,好戏一定还在后头!”强抑内心激动,深情地举目遥望远方,抱拳致礼道:“冯爱卿,你不是叛弃本王,而是救本王于水火,救韩国于悬崖!本王谢你啊!”虔诚地躬身一揖,举目时已泪流满面情极哀切!

  殿中众臣也被韩王诚挚的深情感染,全都撩袍跪地,凄苦地嚎啕道:“大王……”

  “众卿平身吧!”韩王拭去眼泪,望着在殿中跪成一片的众大臣道。

  众臣陆续起身,有的早已哭成了泪人,还在抽泣不已。

  “众卿领旨!”沉吟片刻,韩王巡视众臣,目光中重现着王者的风范和坚毅。“传令前线三军将士,自即日起务须拼死抵抗秦军,决不许再后退半步!待赵军一到,立刻开始反攻,收复失地!各有关事项,由丞相统筹安排,不得有误!”韩王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臣等遵旨!”殿中已是一阵雷鸣般的铿锵之声。

  韩王站起身来,似已胜券在握地朗声再道:“上党是块肥肉,让他们去争吧!”

  韩王宫中议事方罢,上党太守冯亭携上党十七县土地军民图册已经到了赵国。由于事关重大必须及时处理,赵王当晚就在书房中召集重臣,共议如何对待冯亭来降之事。商议完毕,便决定连夜在书房中接见冯亭。

  冯亭手捧上党十七县土地军民图册,进入赵王灯火明亮如昼,两边围坐着廉颇、李牧、陈仓、郭开等重臣的书房。

  冯亭行至赵王身前,跪拜道:“小民冯亭受上党十七县军民之托,特来投降大王!”话未说完图册泼洒了一地,内侍见状想去帮忙收拾,见赵王不动声色,又不敢过去。

  “强秦犯韩,上党已成孤地,太守此时降赵,想必另有所图。太守企望何事,请实话告诉本王。”赵王沉思着缓声道。

  “强秦暴掠成性,其兵锋所指,决非只限韩国。”冯亭不卑不亢,昂首答道:“上党十七县若被秦国吞并,于赵国将极为不利……”见赵王略一颔首,知已击中要害,趁势转题道:“小民敬佩大王势仅弱于秦下,却从不欺凌弱小,而抗秦之心却坚如磐石,气吞山河!上党若归赵国,上顺天意可抗强秦,下得民心可保六国安宁!若能如此,小民之愿足矣!”

  赵王思忖着飞快地与诸重臣交换了一个眼色,见他们都在颔首认同,便对冯亭道:“太守之言有理,请平身!”

  内侍见赵王转态认可,急忙上前与冯亭一起,归拢失落在地上的图册。

  冯亭起身重施一礼:“上党土地军民图册全部在此,请大王笑纳。”

  赵王摆手让内侍收下图册:“太守请座。”

  冯亭刚道了一声:“小民谢座!”身子还未坐稳,赵王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下真把他吓了一跳!

  赵王深沉地思量着道:“冯亭领旨!”

  冯亭一惊,立时起身伏地跪拜道:“臣冯亭在!”

  “着冯亭为上党郡太守,仍回上党安抚民心,协力抗秦,不得有误!”

  冯亭惊诧地抬起头来:“仅上党之力……”

  赵王当然知道仅凭上党之力,怎能对付得了王翦的进攻。就在这筹谋沉思的须臾之间,他已定下了一个统盘抗秦的大计。接着便命令老将廉颇,率领二十万大军赴上党抗秦,并由冯亭组织上党军民参战,这一仗必能取得大胜。紧接着又命令年轻的李牧,率领二十万大军坚守邯郸,准备对付秦国的报复,并等待廉颇打败王翦后,合力打垮必然来犯的秦军。大事安排完毕,便转脸盯着郭开,命令他配合李牧作好内卫,并将赵姬母子“保护”起来,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待赵王安排完毕,冯亭眼看“引狼斗虎之计”已完全成功,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就在书房会议后的当夜,就在“严密监视赵姬母子,必要时卿可先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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