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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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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有资格问鼎飞马节‘少帅冠’的超强队伍。”
龙鹰心忖难怪文纪昆那家伙昨夜那般的信心十足,还怕自己不肯下场比赛,令他没有折辱自己的机会。
史青道:“不是长他人志气,今仗我们是全无胜望,差太远哩!”
宋问道:“既然如此,何不让范爷下场一试呢?”
众人目光全投在龙鹰身上。
第十四章球赛之前
两人并骑离开竹花帮的营地。
宋问若无其事地道:“离赛事开始尚有个多时辰,我先领你去踩踩场,熟习环境,还可打几杖试试看。”
龙鹰笑吟吟的盯着他,叹道:“都是宋兄不好,令小弟开始对男人生出感觉,如变成癖好,便糟糕透顶。”
宋问强忍笑意,佯怒道:“第三章来了,就是不准你将宋某人不当是宋某人。”
两人驰出营地范围,朝鲁湖西面无尽的牧野缓骑而走,秋风阵阵,好不写意。
龙鹰欣然道:“当宋兄是宋兄没有问题,却是有条件的。嘻嘻!没有人在我俩身旁时,宋兄可否扮场主的声音来和小弟卿卿我我呢?如宋兄不模仿场主的声音说话,会是大煞风景的一回事。”
宋问丝毫不为所动,轻描淡写地道:“你和河间王究竟有何瓜葛?”
龙鹰立即扯白旗投降,苦笑道:“小弟知错了,可是任何事也该有个限期,特别是发生在两个男人间的事。哈哈!我的娘!真的颇有点感觉。”
宋问淡淡道:“你如能赢得午后的马球赛,今晚愚生便让你得偿所愿。”
龙鹰颓然道:“宋兄勿要耍小弟,我怎都仍有点自知之明。当年在长安,寇仲尚有徐子陵去配合他,加上李渊和元吉均为打马球的高手,故可扭转败局,反胜波斯人。现在小弟既无配合的人,向希淳、史青等剩看样子已知远及不上李渊之辈,就算我变成三头六臂,仍是必输之局,还如何得偿心愿?”
宋问大讶道:“想不到范兄对自己的情况清晰明白至如此地步,难怪你能转战天下,无有能克制你的人。”又笑道:“念在你肯故意让我赢得马赛,待愚生回去想想你提出的要求,然后回复你。”
龙鹰不解道:“我如何让你呢?坦白说,我当时铆足全力去与你比赛,输了不知多么失落。”
宋问从容道:“要赢还不容易吗?当足我是敌人便成,谁人能在战场上压倒你呵!”
龙鹰一怔道:“宋兄看得很准,如果我采用硬挤硬碰的战术,不无胜望。嘻!给个天作胆我仍不敢冒犯宋兄,只好结结实实栽个大跟头。唉!我的对手太厉害了,竟然是‘少帅’寇仲、徐子陵和鲁大师,输得口服心服。如果不是鲁妙子的手段,我怎会看不破宋兄的表面,难怪在小弟的百般调戏下,宋兄仍不会脸红,摸宋兄的酥胸,不!是男儿胸,又以为碰到的是真身。”
宋问大窘道:“你太放肆了!”
龙鹰乐不可支地道:“宋兄心里最好有点准备,小弟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流氓,榻上如是,榻外如是。哈!‘如是’这两个字真的好用。”
宋问狠狠道:“尽管笑吧!得意会忘形,乐极可生悲,勿以为我没有惩治你的手段。”
龙鹰向他眨眼道:“宋兄和小弟在一起时,时间过得快吗?是否有种像在造梦般不真实的感觉?”
宋问横他一眼,虽仍是无懈可击的男人外相,但已予龙鹰能颠倒众生的魅惑,差些儿栽往马下去。
看着他,龙鹰首度明白丑神医为何可以骗过所有人,在他露出媚态的此一刹那之前,他仍只能视她为“宋问”。
龙鹰看个目瞪口呆。
一道河流在前面流过,河面辽阔,深处只及马膝,涉水而过时马儿踢得水花四溅,在阳光下如点点银珠,很有草原的野趣。
宋问道:“快到哩!”
龙鹰自言自语地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赢这场赛事,那今晚便可以和贵场主共度良宵。宋老哥对不起,你怕要白等一晚了。”
宋问哑然笑道:“又开始满口胡言哩!你不是流氓,却是口没遮拦的无赖。你约了宋魁大哥吗?”
龙鹰离开河面,举行赛事的场地在左前方里许处,二十多匹健马悠闲地吃草,它们的主人正在打点场地。
龙鹰道:“小弟感到有必要透过宋兄向贵场主交代采薇的事。”
遂将情况说出来,交代清楚后,已抵赛场。
龙鹰咋舌道:“纵一百八十二丈,宽八十五丈,比一般的马球场大了近倍。”
二十多个牧场人员辛勤工作,修剪长草,又在界划出来的赛场两边竖立球门,见宋问偕他到来,望两眼后径自低头工作,没有特别注意或致礼。
从牧场的人对宋问的模样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不露使人生疑的神色,可知商月令并非初试啼声地以此外相身份示人,而是经常这么做,熟能生巧,扮至连她自己也真假难分的程度。有点像他和法明的两大老妖,投进去后会忘情地去演绎,以假作真。所以宋问没法以商月令的声音神态来抚慰自己,非不愿也,而是“情何以堪”。
牧场上下显然受到指示,尽量不特别去注意宋问,所以宋问到处,没有人会有剧烈的表情变化。
宋问喝道:“两枝鞠杖!马球!”又道:“为何闭上眼睛?”
龙鹰闭着双目,深吸一口充满草原味的气息,悠闲地道:“我在掌握赛场的大环境。”
宋问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地道:“你不用眼去看,怎知面对的是怎样的环境?”
龙鹰道:“有很多东西都是不用眼去看的,例如宋兄再不用约束毛孔,立被小弟嗅到宋兄的女……不!是男儿香,便是用鼻子去嗅出来。”
宋问面具里的脸蛋肯定烧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人从远处托着两枝鞠杖飞奔而来,解了宋问的窘境,他接过鞠杖和马球后,吩咐来人返回工作岗位。
“接着!”
龙鹰闭着眼睛轻松接着宋问抛过来的鞠杖,道:“最能影响赛事的因素,除有形的场地外,就是阳光和草原的风势,向阳背阳,逆风顺风,在高手较量时可以有决定性的分别。我的娘,真香。”
接着猛睁双目,看着宋问,道:“宋兄为何忽然肯这么便宜我。”
说时顺手将鞠杖挥动了几下。
宋问若有所思地凝望他。龙鹰笑道:“有何问题?”
宋问压低声音道:“一般合情合理的估计,用在你身上是枉费心力。范兄漫不经意地看一眼,已掌握赛场的面积至分厘不差。首次挥动鞠杖,竟将颇难操作的杖子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像自懂事后一直杖不离手,别人看的是有形可见的,你却顾及到大自然无形的变化。鹰爷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愚生着你练习,是多此一举。”
龙鹰大乐道:“场主终肯唤小弟一声鹰爷哩!”
宋问道:“你道桂帮主为何会因你名列榜上而大吃一惊?”
龙鹰理所当然地道:“该是因怕给我晓得他向贵场主泄露小弟身份的事吧!哈!贵场主!真古怪!可是我真的很享受与宋兄的离奇关系。”
宋问仰望天上自由自在飘浮着的一朵白云,悠然神往地道:“不要怪桂帮主,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至乎威胁他要取消飞马节,方逼得他说实话。他不能怪我呵!因他保证你一定会来,但怎可能呢?人人晓得你身在高原之上。”
接着目光回到他身上,闪动着喜悦的光芒,道:“当我决定以现在的身份来和鹰爷玩一个尔虞我诈的精彩游戏,桂帮主警告我,说绝瞒不过你。但我偏不信邪,还信心十足可玩弄天下无人不惧的鹰爷于股掌之上,立个下马威。”
龙鹰故作惊讶地道:“为何要向小弟立下马威?”
宋问又告不敌,大窘责道:“你是明知故问。”
龙鹰嬉皮笑脸道:“这么精彩的事岂可错过。宋问兄请为小弟游说贵场主,请她今晚乖乖的从了我吧!光阴苦短,一晚的浪费亦是罪无可恕。”
宋问装作听不见,继续尚未说完的话,道:“怎知第一晚尚未过去,已给你拆穿。和你相处的每一刻,有如怒海操舟,紧张刺激。你的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教人应接不暇,处处见惊喜。才知戏弄人于股掌之上者,是鹰爷而非愚生。不过你虽然可恶,不住觑准愚生的情况寻空觅隙的恣意调戏,但又深谙哄女孩子之道。昨夜回府后愚生确没有睡觉,但怎想到竟会给你瞧穿,致兵败如山倒,被你逼落下风,赢得马赛的一刻,愚生已决定再不瞒你。”
龙鹰深深望进他眼内去,道:“那今晚是否可得到贵场主的恩宠?”
宋问白他一眼,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范兄胜了这场再说吧!”
又狠狠瞪他一眼,轻轻道:“你这人哩!最懂勾引良家妇女,敝场主在这方面却是全无应付的经验,怎逃得过你的魔掌。”
龙鹰心中涌起满足幸福的动人感觉,同时掌握到商月令芳心内的喜悦,她将自己开放了,没有任何隐藏。
从隔帘相会的一刻,到现在尚未足一天,但他们间的相恋已像经过了以千万计的岁月,建立起其他人一辈子仍没法达致的了解。这样谈情说爱的方式,确是别开生面。
你奶奶的!到现在他仍未得睹她的绝代容色。
听着她尽诉衷情,感受着她的情难自禁,一种久已忘怀的情绪,重注心田。那是莫以名之的滋味,当他看着人雅蹑手蹑脚的悄悄进入上阳宫女帝的御书房,在观风门邂逅心爱的仙子端木菱,被小魔女狄藕仙在国老府伏击偷袭,在扬州用薄被将香喷喷的美修娜芙卷着送上马车,花秀美的高楼吹奏,这种动人的感觉彻底主宰着他,令他忘掉一切。
蹄声在东面传来,提醒他们赛事的来临。
宋问夹马往后退,退至百多步外,兴奋地嚷道:“来!感觉一下球儿在草坪上滚动的刁溜和速度,与实地有很大的分别,郡主便告诉我初时很不习惯。看球!”
将拿在左手的马球抛往二丈许的上方,到马球落至齐额的高度,一杖疾挥,刚好击中再降下尺许的球儿,精准至分毫不差。
就在宋问挥杖的刹那,龙鹰怪叫一声,策马冲入马球场,像是晓得球未来的落点。
“噗”的一声,马球应杖直冲空际,朝离宋问较远的南门方向投去。
龙鹰的马速在眨眼间提升上极限,蹄起蹄落,踢起草屑尘土,像与球儿比赛谁先抵达南门般,一在天,一在地,来个争雄斗胜。
球儿攀上最高点后,往南门弯下去。
宋问亦是有心卖弄,他处在赛场中央偏往北门的位置,为考较龙鹰的本领,故意来个球不着地,使龙鹰无从拦截,只好眼睁睁的瞧着球儿投进南球门去。
正忙着的牧场人员骤闻蹄音,放下手上工作,往他们瞧来,见到精彩的情况。
眼看球儿势成功入门进洞,龙鹰则差点连人带马将南门洞撞个稀巴烂之际,健马人立而起,在原地凭后蹄转身,龙鹰则挺直腰肢,鞠杖高举头上,先旋挥半匝,然后狠狠命中往下投来的球儿。
“噗”一声杖、球相击的清脆声响,球儿应声直冲高空,在耀目的晨光下,眼力稍差者,会以为球儿飞往九霄之外,永远消失。
人人翘首仰望,希冀可掌握球儿的去势落点,但即使以牧场一众打惯马球的人来说,肯定没人见过如此打马球的方法,也未有人见过球儿飞上这般的惊人高度,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龙鹰的坐骑双足着地,背着南门洞,没有半分停顿的再次飙刺,转眼攀上巅峰速度,望北门洞的方向狂驰疾奔,龙鹰还不住发出骇人啸叫,威势慑人之极。
宋问看得睁大双眼,其他人更不用说,眼瞪瞪的瞧着。
球儿落下来了,像与龙鹰连手表演般,落点为离北洞门十多个马身的位置,于及时赶到的龙鹰马前丈许处从天降下来。
龙鹰狂喝一声,先朝前俯身,鞠杖迅比激电的朝前直击。
“砰!”劲气爆响,包括宋问在内,众人方晓得马球早贯满龙鹰的劲气。
马球应撞如从折叠弓射出的劲箭般,以肉眼难察的高速,直送入北门洞去。
除球儿在门袋里转动的声音,风的呼啸,众人连呼吸声都停下来。
接着是轰天喝彩声。刚发生的事,只可以惊天动地作形容。
龙鹰将鞠杖扛在肩上,朝一脸难以置信神色的宋问策骑驰去。
看着龙鹰的人和马在马头前停下来,宋问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纵是当年的寇仲和徐子陵,谅也不外如是。你实在太可怕了,谁人能是你的敌手。”
龙鹰朝东瞧去,一队人马正从三、四里外奔过来,看旗帜知是皇室队。
宋问淡淡道:“下午的一场赛事,你不用下场了。”
龙鹰愕然道:“什么?”
宋问若无其事地道:“不用担心,我更不是故意刁难你,这场当是你赢了。”
龙鹰心花怒放地道:“那么……”
宋问截着他道:“但不是今晚,今晚你必须赴宋魁之会,他是我最尊敬的人。”
龙鹰道:“明晚呢?”
宋问微笑道:“在劫难逃,早一晚迟一晚分别不大,让我看看如何安排吧!回复女儿身后,我要你这坏家伙重新追求我。”
龙鹰欣然道:“绝无问题,花多一、两盏热茶工夫,我肯定仍有这个耐性。”
宋问道:“我们走着瞧吧!我会使人通知竹花帮你的新意向,他们定会非常高兴。”
又道:“不要以为不用比赛,如果我们牧场队能成功打进决赛,你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今届的对手太强了,我们有信心击败现时任何一队的所谓无敌强队,但由所有强队挑出来顶级马球手组成的决赛队,却全无把握,你刚好弥补了我们的缺陷。”
龙鹰道:“场主会以本身的身份,还是用宋问的身份下场呢?”
宋问道:“当然是场主的身份,否则岂是待客之道,所以我只能在最后一天的决赛现身。”
龙鹰不解道:“决赛之时,竟然是人人乐于被挑选助阵吗?”
宋问微笑道:“决赛的名单,要在赛前的午夜前呈上,名单不得超过十人。能名列其上的已是殊荣,何况每人均可获赠一个用黄金打制的‘少帅冠’,你或许认为只属虚荣,但赐奖的是现今的圣神皇帝,鹰爷便该明白胜出的意义。”
龙鹰心忖若是如此,岂非可名正言顺的到神都去。
宋问道:“我要回山城去处理一些事,见过河间王后,可回观畴楼去。我却怕要明天才可见到你。”
龙鹰道:“一起吃晚膳不成吗?”
宋问道:“待我看看吧!”说毕策马朝另一个方向驰去,避过与皇室队迎头相遇。
第十五章唇枪舌剑
龙鹰纵骑飞驰,痛快之极。
离开赛场十多里后,他跟在一群由近两百匹牧场养的马组成的“野马群”之后,追逐了好一会儿,方掉头返赛场去。他是故意暂避,以免和杨清仁提早碰头。更怕是和皇室队的人起冲突,那晚他公然挑衅,李裹儿一方会有人心中不高兴,说不定借机挫折他。
他和商月令的恋情是见不得光的,不可以公开,只可秘密进行。
但若商月令公然邀他在决战助阵,杨清仁会怎么想?
赛场传来阵阵喝彩打气浪潮般起伏着的人声,隔远看去,人头攒动,依估计就向着他的一边已聚集逾千人之多,如果赛场另一边有同样数目的人,那观赛人数将接近三千之众,非常热闹。
叱喝、马儿奔腾、鞠杖命中马球的声音、唱筹员的报数,不住传来,不用眼去看已知赛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紧张激烈。
上午有三场赛事接续进行,三队被淘汰出局。赛事以六局分胜负,每局一刻钟,不计中场休息的时间,每场赛事约为大半个时辰。
离赛场不到千步,传来震天的彩声,显然已胜负分明,龙鹰心赞自己计算准确,在赛事结束的一刻及时赶回来。
勒马停下来。
蓦地场中一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赫然是李裹儿,正挥舞鞠杖,欢欣如狂,一身红色的打马球装束,非常夺目,剩看她的姿态神情,已知她的皇室队是胜出的一方。
还看到杨清仁气定神闲的策马伴在她一旁,像胜利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反之另一边的武延秀顾盼自豪,仿佛将失去了的全在马球场上赢回来。
龙鹰在东宫见过武延秀打马球,知他确是高手,却要比文纪昆那级数的马球手逊上一、两筹。
皇室队虽算有一定的实力,但主将该只得个杨清仁,这家伙因早有争夺商月令之心,故投其所好,练得一手好马球,配合他的武功底子,虽然没可能超越自己,但亦差不了多少。
他隔着观赛者远盯杨清仁,令他生出感觉,自然而然往他望过来,双目倏地闪亮,变得凌厉锐利,贯满杀机。这也是最自然的反应,在不经意下显露心意。
龙鹰优哉游哉的静待着,心情轻松写意。湘夫人打开始便没意思让自己去追求商月令,否则怎会对她的喜好一字不提,例如打马球。不过湘夫人确有她的一套,可骗死人不赔命,自己实不应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是隐隐里又觉得非是如此,至少她没有与无瑕、洞玄子和霜荞等在到牧场的路上连手对付他。
杨清仁孤人单骑排众而出,朝他赶过来,没有携带武器。
想想也要为杨清仁感到窝囊,直至此刻仍未见到商月令,空有浑身解数,却是无从施展。正如龙鹰向商月令所说的,世事之离奇曲折,往往出人意表。
“范兄你好!”
龙鹰微笑道:“托福!但怎及得上河间王呢?”
杨清仁苦笑道:“见到范兄的一刻,我知自己是在走着霉运,何好之有?来吧!我们跑远点,边走边谈,万事好商量。”
他愈是好说话,龙鹰对他戒心愈大,因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掉转马头追上他,与他并骑缓行。
杨清仁朝他瞧来,道:“范兄明明被小可汗重创兼击下高崖,不跌个粉身碎骨已是天大奇迹,竟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离现场,范兄可以解释两句吗?”
龙鹰道:“可以告诉你的,是小可汗误以为重创了我,事实上却是可硬压下去的伤势,而被击落山崖则是小弟故意为之,因晓得你们这么不惜一切的务要使小弟到不了牧场去,定有个很好的理由。当见到河间王的一刻,方清楚答案。”
杨清仁微笑道:“那不可以告诉我的,又属哪方面的事?”
龙鹰哂道:“既然不可以告诉你,当然不可以说是关于哪一方面的哩!河间王问得很古怪。”
杨清仁从容道:“范兄该是老江湖了,但对人心的微妙处仍是掌握不足够。我问这句似是多此一问的说话,是要证实确是另有因由,现在听范兄说得理所当然,知范兄没有故弄玄虚,的确有非常特殊的方法,令你避过重重阻截和监视,安抵牧场。”
龙鹰心忖你虽然才智过人,可是任你千猜万想,也想不到其中的窍妙。淡淡道:“河间王何不猜来看看。”
杨清仁叹道:“看范兄竟有十足的信心我不会猜中,知猜是白猜,只惹来范兄的嘲笑。”
龙鹰心中大懔。自己一直将他简化了,事实上此君学究天人,精通术数,绝不可小觑。道:“河间王何用猜呢?合指起一课大六壬便成。”
杨清仁叹道:“有这么简单容易就好了,自昨晚见你老兄后,我一直心神恍惚,难以起卦。灵觉天机一向如此,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偏偏过门不入。”
龙鹰生出奇异的感觉,此时接触到的杨清仁,是他的另一面,确是魅力十足,能将最平常不过的事说得引人入胜,如果自己放弃到牧场来,商月令失陷在他的手段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道:“河间王可代表小可汗全权处理小弟的要求吗?”
杨清仁道:“坦白说,我真的很不服气,如范兄不反对,我们可否过几招玩玩看,那我为范兄办起事来,心中会舒服点。”
两人此时离开牧场二十多里远,即使“砰砰嘭嘭”的交手过招,保证别人看不见、听不到。
龙鹰失笑道:“有些事开始了便欲罢不能,河间王想杀我,小弟何尝不想杀河间王。小可汗既杀不死小弟,河间王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办得到?”
杨清仁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范兄中计了,我只是想试探你敢不敢动手。以你一贯的作风,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避而不战,就是刚才那个你不肯吐露的原因,你之所以死不掉,是因及时服下随身带备的灵丹妙药,令你迅速复元,而如此霸道的药物,定有严重的后遗症,一旦给引发。哼!”
他尚未有机会说完,龙鹰看似随便的横掌劈过去。
两人坐骑相隔不到两尺,兼之龙鹰挥掌时全无先兆,气场没有丝毫变异,以杨清仁的高明,也只有以掌对掌,掌缘狠劈他的掌缘,大家老老实实的硬拼一招。
劲气四泄。
龙鹰安然不动,杨清仁却是往另一边晃,累得马儿斜奔开去。
龙鹰哈哈一笑,赶上有点狼狈的杨清仁,好整以暇地道:“小弟只因有事求你,方没有乘势追击,不要又误以为我是怕伤势复发,累我要和你打生打死的。”
杨清仁苦笑道:“想不再说句佩服也不行,你究竟是如何办得到的?哈!算我又说废话。说吧!怎样可以让你为我守秘密呢?”
龙鹰道:“揭穿你对老子没半分好处,因首先我要供出自己亦为大江联的一分子。”
杨清仁道:“又有个可能性,是没人相信你的话,不信可以找人打听我的出身来历和声誉。”
龙鹰道:“河间王绝不应劝我这个有心人去打听你的出身来历,除非你确是无懈可击,否则只要有一丝破绽,蛛丝马迹都会被小弟掌握到。”
来到一道小河旁,杨清仁踏镫下马,又解下马鞍,好让刚比赛的马儿喝水吃草,好好休息。
龙鹰学他般为马儿脱鞍。
杨清仁挑了河旁一块大石坐下,示意龙鹰坐在对面的石上,看着龙鹰坐好后,道:“范兄请说,看本人可否办得到。”
龙鹰与他对视片刻,沉声道:“事实上我并不须你们做任何事,当给你们放弃的大批妇孺全体撤离中土的一天,我和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有朝一日,当河间王登上帝位,小弟会远走他方,永远不再回来。”
杨清仁以重新估计的神情打量他,容色冷静,点头道:“在目前的形势下,范兄的要求合情合理,可是有否想过,一天你的族人尚留中土,会成为你的大包袱,更是你的弱点,这是何苦来哉。”
龙鹰道:“这方面不用河间王为我担心。表面看,河间王似是占尽上风优势,我则是撼石柱的蜻蜓,不自量力。不过河间王该比小弟更熟悉政治,一天李显未登上皇位,天下仍是武曌的天下,不到河间王左右她的决定。若一旦小弟查得河间王的身份,连同大江联整个夺权的阴谋和盘托出,会对河间王得来不易的声誉地位,造成没有人可预测的损害。如果河间王对小弟的逆耳忠言置若罔闻,我范轻舟实无话可说。”
接着哑然笑道:“你们一直低估范某人,也低估了范某人的影响力。此间事了,我会到神都走一趟,好摸清楚你们在神都的布局。想杀我吗?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抵神都后,我会建立人脉关系,扩展生意。有些事是河间王难以想象的,两年来我默默耕耘,对你们已有一定的掌握,也清楚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河间王仍不肯接受我范轻舟开出的条件,最后势是两败俱伤之局。房州事件,河间王或可推个一干二净,但妲玛夫人可以吗?听说最大的青楼刚在神都开张营业,楼内有各族美女供应,怎都有些熟悉的脸孔吧!这就是深知内情者和外人的分别,请老哥你认真考虑。”
杨清仁英伟清秀的面容现出深思的神色,缓缓道:“要将数达三万多的妇孺撤返大漠,并不容易,边防的一关最难闯过,只要其中一批被截着,会令整个情况给抖出来,这个险值得你去冒吗?”
龙鹰胸有成竹地道:“对此我有周详的部署,河间王不用担心,最重要是你们不扯我的后腿。”
杨清仁道:“如果出了事,范兄如何界别是意外还是我们在暗中捣鬼?”
龙鹰微笑道:“我会全算到你们的账上去。”
杨清仁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过边防的一关,由本人为你们想办法。”
龙鹰道:“我不用你们插手。事情就是那么的简单,他们何时成功撤返塞外,我们的协议就此告终,此后两不相干。”
杨清仁深吸一口气,道:“像范兄如此人才,竟不能为我所用,实在可惜。我们也从未想过范兄是这样的一个人,与传闻中的范轻舟有很大的出入。”
龙鹰心知肚明他因尚有古梦等人此可令他置身事外的一着,故对杀他一事仍是信心十足。杨清仁刚才撩自己动手,正是因深信他是借助药物,强压伤势,希望逼得自己妄用真气,致内伤复发,用心卑劣。
从容道:“这方面我没有解释的必要,范某人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或许是河间王直至此刻仍摸不透我的实力,仍不把我放在眼内。对此小弟有个提议,让河间王参详。”
杨清仁双目射出疑惑之色,显然猜不到他即将说出来的提议。此为心理的攻势,对杨清仁一类自诩才智之士,特别有奇效。
果然杨清仁的气势信心同时被削减,皱眉道:“本人洗耳恭聆。”
龙鹰轻松地道:“我可安然抵达神都的一刻,我们的协议就由那一刻开始生效,河间王意下如何?”
杨清仁的心神首次现出波动,显示出内心的震骇。
龙鹰厉害之处,是暗示晓得他的后着和手段。
到神都后,杨清仁将痛失聚众杀他的机会,处处投鼠忌器。在神都外既没法奈他范轻舟的何,在神都更办不到。
“范轻舟”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而是名满大江做大生意的人,有财有势,且有军方在背后撑腰,与竹花帮关系密切,这样的一个人到神都去,极之惹人注目,更可水到渠成与当地帮会、权贵攀上关系,建立声誉和影响力,形成对杨清仁一方更大的威胁。
令杨清仁震惊的,不是“范轻舟”有信心避过追杀,而是“范轻舟”对整个敌我形势的了解和掌握。
一旦“范轻舟”在神都取得立足的据点,杨清仁除了奉行协议外,将难有反击之力。
龙鹰淡然道:“当小弟抵神都的一刻,为表达诚意,你们必须将监视总坛的探子网全面撤走,否则莫怪范某人翻脸无情,将他们逐一生剐。”
杨清仁终被逼落下风,原因不能知己知彼,道:“好吧!就这么办,但在抵达神都前,不论本人做什么,范兄勿要怪我。”
接着往他伸出右手,笑道:“难得有范兄般的对手,我们握手为凭如何?”
龙鹰毫不犹豫伸手与他握个结实,微笑道:“河间王的内功隐含正反两股力道,同时具备攻和守的能力,怪异之极,难怪死心不息,哈!当然不会怪你,这里是飞马牧场而非神都。”
此时他最想拼着捱他一招送一注魔气进他的经脉内去,只是想到对无瑕有奇效的招数,对杨清仁将难收到理想的效果,是因魔气与无瑕的玉女心功天性相克,反使她难以察觉,有如阳中一点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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