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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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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降落在一个仍魂飞魄散的突厥战士肩头处,藉再施弹射运功震断他的心脉,朝接天轰投去,乘机以突厥语喝道:“我龙鹰已干掉突厥人的头子哩!”

声音远传这边绿洲的每一个角落。精兵旅的士气立即攀上沸腾点,齐声发喊,全速冲刺。

另一把雄壮的声音在对岸响起,以突厥语狂喝道:“兄弟们上!不留俘虏。”

喊话的是林壮,与龙鹰的高喝隔河呼应,顿然生出战局已全控制在龙鹰一方的错觉。

龙鹰凌空一个翻腾,连环踢飞三敌,这才落到接天轰处,于十多个敌人扑上来前,接天轰被他挑起,落入手里,且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分之为二,戈矛合体者长达八尺半,波卷形刃的一截是六尺长,倏忽间已化为绕身疾走的光影,硬撞入敌丛之内,杀得对方人仰马翻,心生寒意。龙鹰在他们眼中已变成无所不能的索命恶魔,非是任何人力所能抗拒,更是永远不会被击倒的。

正因主帅被夺,人人失魂落魄,心胆俱丧,才会有此可怕感觉。

精兵旅分于两岸杀至,怒潮般淹没敌人,一方士无斗志,另一方气势如虹,加上右岸早被高手团突破,挨不了几下呼吸的时间,突厥军的前线兵阵立告崩溃,敌人四散奔逃,大部分人连兵器都丢弃,只求能登上马背,有多远逃多远。

混乱扩散往中阵和后阵,在群龙无首下,恐慌瘟疫般散播,兵败如山倒,当后阵的战士掉转马头、争先恐后地逃离绿洲,胜败已是清楚分明。

龙鹰等追杀至绿洲边缘,太阳刚从地平露面。

此役杀敌六百余人,虽未过半数,却获得大批粮资、箭矢和兵器。而成功逃离绿洲者,并不等于可活着回到草原区。

龙鹰一方伤百多人,其中五人更有性命之险,幸而全给抢救回来,龙鹰也为此使尽丑神医的浑身解数。

有如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凭着高明的战术,龙鹰又是身先士卒,兑现了他“不失一人”的诺言。

第九章前路茫茫

风过庭来到龙鹰身旁坐下,讶道:“为何不去凑热闹?驼儿、马儿看到绿草湖河,都像疯了似的,我也代它们雀跃兴奋。”

龙鹰仍呆瞪着天地难分的沙海边际,太阳变成颗大红球,低垂后方近地平的位置,将绿洲也染个血红。

激战后第三天的黄昏,龙鹰一个人到绿洲东面边缘一座缓坡处,远离其它人独自深思,众人都不敢骚扰他,最后由风过庭来看他有什么心事。

龙鹰木然道:“我很害怕。”

风过庭失声道:“龙鹰竟会害怕?”

龙鹰苦笑道:“我既害怕,又担心。我担心永远离不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害怕永远到不了天山去,而弓月城则似乎远在九天之外,更不用说拿达斯要塞了。”

风过庭被触动心事,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事,对沙漠我像你般有惧意,想想它的变幻莫测,无中生有的沙暴、龙卷风,不害怕的非是人也。”

稍顿续道:“我还有个奇异的感觉,只有此时此刻才属于我们,过去和未来,全掌握在老天爷手上。我们之所以仍能活着,是因老天仍肯眷顾我们。”

龙鹰道:“你说出了我的心事,我们低估了突厥人,昨天的全胜,是由无数有利于我们错综复杂的条件组成,如改在平原对垒,纵能得胜,肯定须牺牲一半以上的人,我们既低估了边遨,更低估了突厥人。”

风过庭的心情变得如他般沉重,明白龙鹰为何一个人孤伶伶地到这里来呆坐。后方炊烟缭绕,袅袅向日没前的灰蓝天空升去,众兄弟正生火造饭。在这里,他们至少还要逗留七至八天,待伤重者完全康复,方可以上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中途退出,除了死亡。

龙鹰道:“拿达斯要塞肯定不是建在似前面一个个蜂窝般的沙子上。”

风过庭还是首次想到这个问题,同意道:“没有坚实的地基,不可能在浮沙上筑起堡垒式的建筑物,要塞必然设在丘陵区、绿洲或砾石地处,只是没有人知道位在何处。”

龙鹰叹道:“如果找不到熟悉当地的人,弄清楚情况,我们只好半途而废,折返玉门关。虽然回头路并不好走,怎都有一线生机,胜过到沙陀碛去送死,尸身任沙鹫啄食。”

风过庭倒抽一口凉气道:“竟是那般严峻!”

龙鹰颓然道:“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从来不懂得开玩笑的沙漠。弟兄们将性命交托在我手上,我必须为他们的父母妻儿着想,你想想月灵和小宛,便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怎可令她们痛失爱郎?”

后面传来欢笑声,精兵旅仍沉浸在狂胜后的喜悦里。

龙鹰道:“我又在担心,丹罗度会否进来收拾我们?虽然可能性不大,且非常不智,但世事无常,谁都不敢肯定。”

风过庭道:“还记得来时经过的干涸河床吗?如果丹罗度屯兵该处,一天快马便可抵此绿洲,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幸好如有敌人杀至,绝瞒不过你。”

龙鹰道:“除了一个熟悉那边沙漠的人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可在短时间内能赶制出一批毒烟火器的人。如果找不到,只好由小弟赤膊登场。”

风过庭大讶道:“你学过吗?”

龙鹰心海浮现着胖公公师父韦怜香著作的《万毒宝典》,沉声道:“只是读过,材料可沿途采集,但仍需一批熟悉工序的巧匠,这方面荒原舞该有办法。”

风过庭道:“你想得很周详。”

龙鹰道:“是给逼出来的,不论是荒漠还是半荒漠地带,都是空空如也,没有遮掩法,等于送去给敌人练靶,说不定还要面对威力强大的投石机和弩箭机,而我们只有强攻一趟的实力,攻不下等于彻底的失败,不想得周详点怎成?”

翌日黎明,龙鹰醒来,四周万籁俱寂,他仍半睡半醒地迷糊上一阵,以为小魔女和人雅正在身边,好一会儿后,方察觉身处离她们千里之外的另一世界,且浑身酸痛;过去十多天的劳累在深沉睡眠后,方发挥威力。他的魔种虽无有穷尽,肉身则仍属凡物,真元可以耗尽,体力亦会透支。他的体质已是超人数等,其它人的情况可想而知。所以七、八天的好好休息,至为重要。

龙鹰钻出帐幕去,绿洲一片宁和,绝大部分人仍在帐内休息,像他们前天早上发动攻击前的突厥人,没有任何戒备。

沙漠是最佳的天然屏障,如果他们不是有日照井般的藏身处,休想如此刻般享受沙漠里最动人的福地乐土。

水声是沙漠里最动听的声音。

龙鹰朝贞女河走去,觅难天、风过庭、荒原舞和林壮正在岸旁吃着丰富的早膳,另有十多个旅员,趁着阳光的温热,在冰冷的河水里痛快地洗澡。

龙鹰在荒原舞旁坐下,右手接着后者递来就地取材制成的绿茶,另一手接着觅难天送到左手、突厥人遗留下来的战利品,半只风干了的羊腿;又吃又喝后,向众人提出心中欲办到的两件事。

到来加入他们的疏勒高手权石左田,一边坐往岸旁一块大石处,一边大奇道:“鹰爷竟懂制火器?”

随他来的达达坐到权石左田旁,道:“我们精于设陷阱,却不懂烟花火箭。噢!我知道何族是此中能手。”

觅难天难以相信地道:“你们不是在林区内打猎生活吗?怎会知道这种事?”

达达道:“谁人到天山来胡混,聪明的都要和我们先打招呼,至少不用误踩陷阱,剩下半条人命地离开,有时被毒蛇猛兽所伤,还要靠我们施救。”

荒原舞责道:“好的东西不见你这么快上手,却学晓鹰爷的顾左右而言他,快给我说出来。”

达达做出个知罪的夸张动作,引得众人发噱后,好整以暇地道:“因为有某族的人,常到天山采矿料,据他们说正是用来做火药的材料,好制成烟花火器。嘿!”接着向龙鹰摊手道:“是鹰爷教我的,这么先兜几个弯子,听的才印象深刻,觉得你的说话特别有分量。”

荒原舞哑然笑道:“小子在讨揍了!”

达达陪笑道:“怎敢!怎敢!其实这些人算不上一个族,是从突厥那边逃来的人,先祖有汉人血统,众居黑水一带,有百多户人,制成的烟花卖往高昌和焉耆,卖得很贵。”

荒原舞叹道:“他们是不会帮我们的,因怕突厥人的报复。”

达达道:“我却认为可以一试,他们最怕的是突厥人,最恨的亦是突厥人,如果我们成功得胜,他们可继续在黑水安居,否则便要继续西迁,甚至迁回中土老家。他们绝不容自己再活在突厥人的暴政下,谁晓得突厥人会在哪天忽然破门来强奸自己的女人?”

又道:“这个由我负责,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我一祭出鹰爷的名字,包保他们肯合作。大家有血缘关系嘛!”

龙鹰和风过庭交换个眼色,同时想到突厥人的恶行虽然罄竹难书,却促进了中土和塞外另一种形式的文化交流,将火器技术传到塞外去。

龙鹰喜道:“火器之事,想不到如此容易解决了,且地近沙陀碛,不用长途跋涉到龟兹找救兵。另一事又如何?怎样去寻找一个对沙陀碛了如指掌的人?”

虎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道:“沙陀碛一向被突厥人视之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容外人染指,在沙陀碛一带生活的十多个小民族,不是被他们杀个牛羊不留、抢光女人,就是被逼投降归顺。最强大的沙陀族,更已成为突厥人的走狗。默啜能设置拿达斯要塞,肯定有沙陀族的人为他们出力。”

边说边坐往龙鹰对面。

林壮色变道:“这么说,突厥人对沙陀碛是了如指掌,我们则是一无所知。”

虎义虽在大沙海出生,但大部分时间在回纥一带生活,对北面的情况,不甚了解,摇头苦笑道:“近十年来,没有人敢冒险进入突厥人的势力范围,除非肯向他们纳粮,又得他们的批准。人人害怕开罪突厥人,动辄祸及全族,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回事。”

龙鹰心忖这等于中土的诛三族或诛九族,于此突厥人气焰遽盛之时,连强大如回纥和黠戛斯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它弱小种族的人,谁敢冒灭族之险去捋虎须。

还有个考虑,就是若真是深悉沙陀碛者,会比任何人更清楚,深进沙漠去攻击有突厥重兵驻守的荒漠坚堡,是多么的不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除自己外再没有另一个傻瓜。

风过庭暗叹一口气,却是爱莫能助,知龙鹰正头痛该否下决定,就此趁早回师。

觅难天献计道:“可否用诈呢?拿达斯是粮货物资的中转站,可源源供应西面的军事行动,又不怕被人截断,另一方面可镇压回纥和黠戛斯,但总有运货的驼队往返来回,只要我们重施故技,像对付薛延陀人般去收拾这么一支驼队,可冒充他们直抵要塞,到适当地点突然发难,说不定可一举攻克其中一堡。”

风过庭道:“虽明知可行,仍是难以办到。首先我们需要另一个管轶夫,清楚对方路线;即使成功,由于我们不清楚突厥人的实力,混进堡内仍免不了一场血战,如其它两堡闻警来援,我们恐凶多吉少。只有一举全克三堡,还要保存足够的实力,我们方可守得住三堡,直至各路大军来援。”

龙鹰首次感到风过庭亦有退意,明白他的心情,因自己也不再是吊儿郎当,无牵无挂。

荒原舞仰望灰蒙蒙的天空,苦思道:“谁熟悉沙漠,又不惧突厥人的报复呢?”

龙鹰拍腿道:“老子想到哩!”

人人投以充满期待的目光。

达达吐舌道:“不愧是另一个寇仲,连这般不可能的事,竟给鹰爷想得到。”

风过庭沉声道:“立即说出来!”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龙鹰双目放光,道:“秘族!”

众人立即从兴奋的高峰疾跌下来,茫然失落。

荒原舞颓然若失地苦叹道:“秘族不来和我们作对,我们已可还神作福,他们怎会和突厥人为敌?”

龙鹰胸有成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默啜自己破坏誓约,等同背叛秘族,还害死了不少秘人。秘人从来是有恩必还,但亦有仇必报,双方虽尚未正式决裂,但关系正陷于低谷,到现在秘人总该明白默啜不单在利用他们,且有借刀杀人、趁机歼灭他们之意。他奶奶的,不来帮我帮谁?”

除风过庭和觅难天两个清楚来龙去脉的人,其它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总可以感觉到,龙鹰因为晓得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才显得这么有把握。

说话时,迟起来的人陆续到达,百多两百人或坐或站,团团围着他们,如亲族般共商未来大计。

整个精兵旅的斗志士气,建基在对龙鹰的强大信心上。

荒原舞道:“想找秘人并不容易,只大概晓得他们的活动范围,北至阿尔泰山,东达贺兰山,南抵祁连山,西至碎叶北的沙漠,整个统称为‘大漠’的辽阔地域,其半荒漠和沙漠区,均被他们视为领土。”

龙鹰一呆道:“我还以为他们有特定的沙漠区,那岂非塔克拉玛干,亦为他们的地盘之一。”

荒原舞道:“这或许是他们故意予外人的错觉,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晓得他们的所在处。”

虎义道:“我虽然是在沙漠里长大,却从未见过他们的影子,但听鹰爷之言,似乎和他们有点交情。秘人看似生性孤僻离群,事实上却很重情义,说不定晓得鹰爷来到大漠,会现身义助。”

龙鹰苦恼地道:“这太渺茫了,时间至为重要,若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秘人才出现,我们早痛失良机。”

一把沉雄的声音以突厥语道:“我或许有个可找得秘人的办法。”

众人喜出望外地朝发言者瞧去,原来是黠戛斯人乐转蓬,本身是该国著名神巫,精通土法治病。

乐转蓬年近五十,拥有典型黠戛斯人魁梧的身材,开始有些秃顶,亦有着族人的自信和随性,下颌宽厚,宽脸带着和善的神色,一副悠然自得的气度。

见人人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去,乐转蓬悠然道:“秘人和我们黠戛斯人算有点交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到我国以沙漠罕有珍贵的药材,换取天石铸制的兵器,不过交易的过程是保密的,只有我们的铸大师才清楚。”

风过庭心中一动,问道:“你们现在的铸大师高姓大名?”

乐转蓬答道:“他叫胜渡!”

龙鹰喜道:“竟然真的是胜渡那小子,铸大师不是他师父的名字吗?”

乐转蓬讶道:“鹰爷竟认识他吗?他是一个备受尊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唤他做小子,铸大师是一个名衔,由大王亲自颁赐。据闻上一代的铸大师,看过铸大师胜渡铸的一把剑后,自愧不如,将铸大师的名衔传了给他。”

龙鹰道:“那就有救了。”

乐转蓬道:“我可代鹰爷去向他传话。”

觅难天道:“这条路绝不好走。现在可说是敌暗我明,因为我们总要离开沙漠,敌人又晓得我们会往北走,很容易掌握我们的行藏。”

众人的注意力转到龙鹰身上,再不限于到黠戛斯找新一代铸大师胜渡的事,而是关乎到全旅的安危。

龙鹰沉吟片刻,向乐转蓬道:“如果从东面的草原出发,日夜兼程赶路,多少天可抵黠戛斯?”

乐转蓬道:“至少要一个月的行程,但途上必须多次换马,才有可能这么快。”

龙鹰道:“那就成了。我想出个一石数鸟之计,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期间在绿洲设置能抵挡从沙漠任何一方攻来的防御工事,然后再动身北上,我会在沙漠边缘处与你们会合,其时当仍属深冬时节。”

丁伏民不解道:“如何可一石数鸟呢?”

龙鹰轻松地道:“我会取道东面草原,先对突厥人来个突袭,引得他们来追杀我,然后以十五天的时间赶抵黠戛斯,通过胜渡联络秘人,再赶回来弄清楚大沙海敌人的布置,届时知己知彼,破围北上,再非难事。”

人人瞪目以对,包括风过庭在内。

第十章引敌之计

龙鹰黄昏前离开贞女绿洲,朝东纵骑飞驰。雪儿奔蹄沙地,不但不以为苦,反兴奋雀跃,不住嘶鸣。

自然而然,他将从虎义处学来有关双峰驼的认知,用在雪儿身上,监察它吃喝充足后排汗、储水和气力损耗的情况,与驼儿比较。在上一次的西域之行,雪儿驮着他一口气撇掉乘骆驼的追兵,其中还有视荒漠为家园的秘人在内,表现出惊人的生命韧力。那时一切理所当然,现在则晓得雪儿的体质结构,该与凡马有异。经过他多年的改造后,雪儿变成了马中的绝顶高手,只要能重演它在塞外东北山原一夜间载着他横跨数百里,到契丹人新城行刺尽忠的雄姿,他有信心凭快马将往黠戛斯的时间缩减一半。

在广阔无边,由大小山脉、荒漠、半荒漠、砾质沙漠、石质沙漠、裸岩、绿洲、草原、河流和湖泊综杂而成的西域,他和雪儿是天作的绝配。

虎义藉逆风先一步嗅到敌人,令他们避过大祸的事,仍是印象深刻,对其他人来说,知道此法仍作用不大,但对龙鹰来说,等于从女帝处学得“万物波动”的心法,能尽展他比常人灵敏百倍的嗅觉功能,以之察敌。故而他看似只懂全速奔驰,其中暗合法度。

精兵旅留在绿洲的一段日子,亦不是闲着,除让伤者有足够的复元时间,布置防御,还会日夕演练,让吐蕃、大周两军进一步融合,操控马群、驼群,虽只是千多人,但高手如云、能人如雨,且千众一心,当全旅力量发挥尽致时,肯定可像当年回纥的菩萨般,以五千之微,破突厥人十万之众,创下千古传奇。

可惜风过庭和月灵将神鹰留在鹰窝,让它安享家乡和亲族子女之乐,否则精兵旅多了双天上的眼睛,更能如虎添翼。不过只要寻到他心爱的秘女,凭她的猎鹰,可补此憾。

思索间,雪儿踢着尘土,远离绿洲十多里,黑夜降临大沙海,寒风呼啸,炎火被风寒替代,龙鹰生出与雪儿血肉相连的感觉,察视到它的毛孔天然收敛,体温不降反升,确是异乎寻常。

大沙海和东面草原的交界,为砾石地和丘陵,离绿洲只大半天的快马,砾石丘陵区带宽约五十里,阻隔了沙漠的风沙,虽仍非常干旱,但情况已好多了,地表上零星分布着各种沙漠植物,接着是干草原沙地,然后方抵达绿草如茵的草野。不过记起来时漫天风雪的情景,草原现该是冰封雪挂的景象。

气候愈严峻,对他和雪儿当愈是有利。旅人绝迹的天地,正是他们的乐土。

就在此时,随风送来一阵若有若无、却非常熟悉的气味。龙鹰立即心中唤娘,催骑增速,朝气味传来的丘陵区飙去。

今次的旅程,他是以速度为唯一考虑,留下接天轰和乌刀,只带折叠弓、飞天神遁、两筒箭,还有一袋盐,雪儿跑起来更是轻松自如,达至速度的顶点时,龙鹰耳际生风,颇有腾云驾雾的痛快和刺激。

丘陵区初时只是地平的一条黑线,不到半个时辰已现出起伏之势,他感应到有敌人在丘陵区的边缘,放哨监察这一边的荒漠,心叫好险,忙伏在雪儿背上。

他穿的羊皮外袍是棕灰色,雪儿又是浑体黑毛,加上惊人的速度、大漠的风沙和黑暗,除非奔至近前,对方即使眼睁睁地瞧着,亦要视而不见。何况对方心里留神的,该是大批的骑队,怎想到单人孤骑,从深黑的沙漠奔出来。

对丹罗度这个新崛起的突厥大帅,确不可低估。

那边厢败军退至,这边厢他的主力大军已推进至丘陵区边缘,离贞女绿洲只一天马程。

突厥军二万兵,分五处扎营,营地间距离颇远,主营居中,呼应其它隔着山丘的四个营地,高处均有以毛毡由头盖至脚,只露一双眼睛的哨兵在放哨,要瞒过他们是该没有可能的,但怎难得倒魔门邪帝。

这是个牛驼牛马的快速部队,做好了一切进沙漠的准备,要尽歼龙鹰的精兵旅是不可能的,可是若目的只在将精兵旅逼得逃离绿洲,却是绰有余裕,当然以丹罗度的才智实力,必尚有后着。

龙鹰嗅到的,是火油毒烟弹的气味,最令他骇然是中营还放置着十多台投石器,这批能做攻城用的厉害武器经过了改良,轮子特大,比常见的投石机较小,当然更是轻巧,可由骆驼拖拽横过沙漠。

龙鹰凭灵应上丘下丘,穿越岗哨,抵达一处可俯视中间主营的丘陵顶:心中庆幸之情,实无法以言辞来表达。

眼下的营帐横亘逾半里,分作十排,乌灯黑火,不见人影,不论如何了得的高手,在这冰寒的天气下,亦要乖乖躲进帐内避风睡觉。换为在草原上,他休想得此良机。

雪儿双目闪动着兴奋好奇的神色。

在主营地里,左端其中一帐孤伶伶地远离其它营帐,比之其它营帐多上两、三倍距离。空气里仍残留着火油毒烟的气味,想起在南诏毒烟弹收藏在木箱里的方法,令他大惑不解,照道理,包扎妥善的毒烟火弹没理由泄出气味,旋又省悟过来,大呼幸运。

龙鹰猜的是该于不久之前,当烈日临空,其中一箱火弹受不住干旱酷热,自行爆炸,可想像突厥人那时是多么狼狈。意外该不会再次发生,受到教训后,突厥人学懂如何将火弹保持在一定的温度下。从这亦可看出突厥人尚是首次将火弹用于沙漠的战场上。

想以火弹伤敌,杀伤力有限,特别在空旷处,但用于助攻,却可收奇效。丹罗度是准备充足,不容有失,否则将重蹈军上魁信的覆辙,虽赢了战争,却因没干掉龙鹰,致帅位不保。从这个角度去想,只要他现身,丹罗度会抛开一切,全力追杀他。

龙鹰立即行动,策雪儿冲下山坡,瞬间已提升至极速,朝像瘟神般竖在营地边缘外,令突厥人犹有余悸的火弹帐驰去。

蹄踏声,粉碎被风啸声填满、那种荒漠式的宁静。

一时间,除龙鹰外,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敌我比的是速度。

离火弹帐尚有十多丈,龙鹰一拍雪儿,就在马背施展弹射,掠空而去,破开绑紧的帐门,投进帐内去,两大箱火油弹,放置在别无他物的帐篷内。

龙鹰左右开弓,木箱碎裂,营地一方已传来揭帐和奔动的吵嚷声。

他点燃火折子,顺手拿起一枚火弹,熟练地运功将火苗逼入火弹内,立即移往帐外,再将火弹抛回帐里去。此时雪儿刚奔至身旁,忙飞身上马,催骑朝东方空处奔行,扬声以突厥语人喝道:“丹罗度何在?敢否与我龙鹰大战三百回合,不过须在离此三百里外进行。”

喝叫声从百多丈外营地中间处传来,显是大批高手杀至。

就在此时,龙鹰耳鼓响起天竺高手乌素的传音,道:“鹰爷在离此三十五里东北方的小湖旁等我!”

“轰!”

整个营帐像一片片没有重量的纸屑般,被送上七、八丈的高空,火舌冒上半天,还生出大股又黑又臭的烟雾,从附近最先赶至的敌人痛哼倒地看,火弹除释放毒烟外,还溅射内藏的淬毒铁片。

两箱共四十枚毒烟火弹的爆炸威力,惊人至极。第一下劲爆后,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毒烟弹疯子般弹跳,有些还窜得老高,再投往数丈之外,送出股股深黑如墨、又厚又浓的烟雾,不片刻已往四方扩散,笼罩远近,还随风势往主营方向蔓延过去。

大江联的制作有多精巧,突厥人吃的苦头便有多大。

主营地混乱至似末日来临,分处四方的营地更没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余下两箱鬼东西又再意外爆炸。

龙鹰本想趁混乱大闹一场,收到乌素的传音后,改变心意,迅速离开。

稍等片刻,乌素来了。久别相逢,双方都非常欢喜。

龙鹰首先问道:“怎么会呢?你老哥似在那里等着我来的样子。”

乌素道:“不是等你,而是盼你来。我因担心你们,整晚睡不好,最后想到不如爆掉那些鬼弹,再逃往绿洲警告你们,岂知正要动手的当儿,鹰爷就来了。真想不到,谁敢和鹰爷作对,最后都要遭殃。”

龙鹰欣悦地道:“乌素兄真够朋友,你的两位同乡又如何?”

乌素道:“刚才他两人正和我在附近,见不用动手,遂留下来,由我来见鹰爷。真想不到,以丹罗度的每战必胜,遇上鹰爷仍只有捱揍吃瘪的份儿。”

稍顿续道:“默啜早清楚你会到西北来,并下了不惜一切杀你的决心。在他的命令下,除了由丹罗度指挥的精锐之师外,还有一个由百人组成的高手团,既配合丹罗度,亦是独立运作,由与你曾多次交手的参师禅指挥,我和两个师弟属团内成员,其它无一不是在大漠可独当一面的人物,各有奇技,鹰爷现在是否回绿洲去?”

龙鹰心叫好运,只是此百人之力,已可令精兵旅穷于应付,幸好自己有此引蛇出洞的妙着,道:“我会到北面去,引他们来追我。嘿!有人来了。”

他心里有着无数问题,想从乌素处探听,可是已来不及了。

乌素沉声道:“打伤我!”

龙鹰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地横掌扫他肩侧,乌素应掌往侧抛飞两丈,“砰”的一声掉在小湖旁的沙石地处,俯伏地面,是真的爬不起来。

龙鹰长笑,以突厥语道:“凭你的三脚猫功夫,竟敢追来!”

飞身上马,朝附近丘陵跑去,还故意放缓速度,好让追来者看到他从哪个方向逸走。

龙鹰和雪儿一人一骑,全速飞驰,从晚夜奔至日挂中天,离开砾石区,抵达草原,方放缓马速。

一如所料,草原再不复花木竞秀的模样,而是银霜遍地,树梢纷纷披挂雪花。又往北走十多里,找到一处仍有绿草铺地的松树林,来到林内小河流淌处,让劳苦功高的雪儿喝水吃草,好好休息。

松林内夹杂着火红的枫树和金色的桦木,像绚丽的织锦,际此天寒地冻之时,草原此一角落成了唯一尚未被白雪征服的乐土。

太阳无力地在厚重的云层后散射,时藏时显,林木间传来鸟兽活动的声息,龙鹰从小河取水将羊皮水囊注满,又为雪儿采集草料,才掏出预备好的干肉,大嚼起来。

雪儿不时拿头来碰他,与他亲热。

龙鹰搂着它马颈,笑道:“我们又再相依为命哩!高兴吗?”

雪儿发出低沉的喷气声,也不知能否听懂他的话。

龙鹰享受着目下难得的和平安逸,放松身心,调节魔种,一边想着未来的行程。

西域恐怕是国界变得最快的地方,既因地理形势,更因游牧民族的特性。照现时的情况看,由于薛延陀马贼坐大,突厥人又可公然大军南下而来,天山以南大片的地域,该已落入默啜之手。由这里北上的五、六天,仍陷处突厥人的势力范围内,他当然不放在心上,但不得不担心精兵旅离大沙海的一刻,那也是敌人准备得最充分的一刻——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所以能及时赶回来,与己方人马会合,是存亡的关键。

突厥之北是回纥,再上便是黠戛斯,整个区域大致是个盆地,腹地处为古尔班通大沙漠,亦被当地人称之为沙陀碛。盆地的边缘,东北为阿尔泰山,南为天山,弓月城则在盆地西百多里外。

对龙鹰来说,这片地域充盈神秘的感觉,他的认识限于天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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