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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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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你之心太切,过于自信,绝不会犯此错误。怎知‘人算不如天算’,更不像席遥般晓得‘天地之间,莫不有数’,陷此进退两难之局。我们要多谢武三思才对。”

此时博真来了,在龙鹰另一边坐下,问道:“符太到哪里去了?”

龙鹰方记起风过庭问过同一个问题,一并答道:“符太是我的奇兵,我只需指出大方向,他自会办得妥妥当当。”

风过庭道:“什么大方向?”

龙鹰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就是当我们围剿鸟妖时,他须伺伏一旁,不容鸟妖有开溜的机会。他得此任务,不知多么高兴。”

博真同意道:“确为奇着。只有让老符这家伙独立行事,方可发挥他的作用。”

风过庭向博真道:“天下这么大,为何选到这边来呢?”

博真道:“这与我心中一个秘密有关系。”

龙鹰给惹起兴致,讶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秘密?可令博真兄不惜万水千山的到这里来。”

博真道:“现在这个秘密已是无关痛痒,我找了三年,连边儿都沾不上,再不敢痴心妄想。”

风过庭大感兴趣地道:“是某样东西吗?”

博真道:“不是一件、两件东西,而是成千上万的宝物和黄澄澄的金子。我不辞辛苦的学习各国语言,正是为了可直接打探宝藏的所在。唉!独自寻宝的感觉很孤独和寂寞,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失望痛苦只能咽进肚子去,还要备受猜疑,少点功夫也没有命。最头痛是即使找到宝藏,能拿走多少件又是另一个要命的问题。”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

千猜万想,也没想过博真到西域来,是要找寻一个宝藏。

博真续道:“事情来自一张藏宝图,我于大食国边区的路上,救起一个被贼劫的行脚商,但因他伤势极重,一时又找不到疗治的药物,只好陪了他三天,直至他断气。临终前,他给了我一张藏宝图,说不到两句话便挨不下去。当时我见横竖闲着,流浪便是流浪,到哪处去都没有分别,于是携图来寻宝,起初只当作消闲,哪知愈寻不到愈觉其趣味性,寻宝寻上了瘾儿来。唉!真希望能把藏宝图掏出来让你们过目,可惜在一次被人追杀中,被逼跳进一条大河去,百多年前的残片,已被湍急的河水冲为碎屑。”

龙鹰道:“藏宝的位置,你没有半点眉目吗?”

博真道:“最有可能的地方,该在沙陀碛内。”

龙鹰哈哈笑道:“这才是你想追随我的真正原因。哈哈!真有趣。”

博真毫无愧色的微笑道:“一半一半!我是痛恨强权的人,与你并肩作战,更是其乐无穷。”

龙鹰道:“如果力所能及,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博真摇头道:“这样不成,我们必须结成一起寻宝的伙伴关系,方有望成功。”

风过庭没好气地道:“你当我们到这里来是玩儿吗?”

博真道:“这个是真正的宝藏,如果能将所有财物起出来,足够整个千人军团去分享。”

风过庭也听得心动,与龙鹰交换个眼神后,道:“真有这么多珍宝黄金?”

龙鹰明白风过庭的心意,不是贪金银珠宝,而是为精兵旅的一众兄弟着想。

今次即使能凯旋而归,所得赏赐,比起他们的功劳,实只是聊备一格,微不足道。更深一层的考虑,即使因功擢升,一旦李显上台,他们因着与龙鹰的密切关系,不单因而不受重用,很大可能会被逼害,以削弱龙鹰在军内的兄弟班底。

可是,如果人人得到一笔财富,龙鹰又能利用自己对仍然当权的女帝的影响力,他们大可携宝解甲归田,与家人、妻儿好好享受下半辈子,这是不用去调查询问,也知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不枉他们陪龙鹰出生入死、踏遍塞外的荒漠草原。

唯一的问题,是真有个这么样的宝藏吗?

龙鹰问道:“究竟是他奶奶的什么宝藏?”

博真压低声音,道:“就是突厥沙钵略可汗和千金公主的合葬墓。”

龙鹰愕然向风过庭问道:“突厥曾经有过一个沙钵略可汗吗?”

风过庭道:“不但确有其人,且是大大有名。突厥汗国由室点密建立起来,国土庞大,东起阿尔泰山,我们汉人则称之为金山,西则至当时的波斯王国。室点密是突厥史上唯一有能力统一和统治这广袤领域的超凡人物,到沙钵略可汗,虽然军功盖世,却顶不住大隋杨坚分化离间之策,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

博真佩服道:“公子确是博学多才,你刚才随口说出来的,我不知费了多么大的功夫去打听。”

龙鹰再不敢轻视博真的宝藏,假设真有这般的宝藏,突厥人又不晓得,内藏的财富肯定非常可观,道:“千金公主又是何方公主?”

博真老脸一红,道:“没有人知道。”求救似的朝风过庭瞧去。

风过庭没有令他失望,道:“沙钵略可汗继位之初,奋发有为,骁勇善战,远近民族全归附于他,声势浩大,更于北周大成元年,向北周请求和亲。周宣帝遂封皇叔赵王宇文招之女为千金公主,嫁给沙钵略。岂知千金公主刚嫁往突厥,杨坚便在数月后发动政变,以大隋代北周,宇文招和诸子均被其处决,因而与千金公主结下血海深仇。”

博真拍额道:“今次是听君一席话,胜走万里路了。”

接着兴奋道:“据那给我藏宝图的行脚商所言,他的先祖正是负责建墓的汉人,并知沙钵略会杀人灭口,私下画了这张藏宝图,立即着家人漏夜逃亡。可是沙陀碛一向是突厥人的势力范围,沙陀族又仇视外人,所以一直不敢到沙陀碛去寻宝,数代下来又不知宝藏是否早被突厥人发现,所以寻宝之心日渐转薄,直至没有人当之为一回事。”

龙鹰道:“照道理,突厥王族的人,该晓得有这么一个合葬墓。”

博真道:“此正为那行脚商远遁到大食的理由,因为他收到风声,晓得默啜已得知有一张这般流传下来的藏宝图,还派人四处打听宝图的下落,逼得他立即往外逃,有那么远逃那么远。”

风过庭道:“图上究竟画了什么东西呢?”

博真道:“我可以将宝图重画出来,让两位过目。嘿!我们是同伙了吗?”

龙鹰道:“一言为定。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宝藏,我们又能成功进入,由你先拔头筹,取够后才轮到我们。”

博真似已得到了宝藏般,开心地道:“从第一眼看到鹰爷,我便感到转运了。”

风过庭语重心长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记着须量力而为,五千两黄金和一万两黄金,实际上是没有分别的,只要不拿去赌,你下半辈子都花不完。”

博真道:“金子固然吸引人,但真正吸引我的,是沙钵略大汗从各地抢掠回来的战利品,据说其中还包括了波斯人的镇国之宝‘清神珠’。”

龙鹰生出奇异的感觉,似隐隐想到某件重要的事,偏是没法具体说出来。

博真跳起来道:“我立即去绘画出来。”

风过庭道:“不用急,最好是画在沙地上,看过后可抹掉痕迹。”

此时荒原舞来了,道:“什么事谈得这么兴高采烈?”

龙鹰道:“是个关于人人可以发大财的计划。”

荒原舞一呆道:“你在说笑吗?”

风过庭道:“此事迟些再讨论,看原舞的样子,是有新的消息吗?”

荒原舞神色一黯,低声道:“天山族的兄弟来了。”

第十八章东西两寨

到来的天山族兄弟并非年轻的小伙子,而是外形有点像崔老猴、四十多岁的痩汉,双目精灵,手足灵活。

荒原舞介绍他名古竹。

龙鹰想起达达和其它遇害的天山族兄弟,心中一阵酸痛,道:“有关达达等……”

古竹两手分按两边额角,泰然道:“一切遵从山神的旨意。”截断了他的话。

如果龙鹰是初到贵境,只会从字面去了解这句话,可是与众多游牧和游猎民族密切接触后,他深切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含意。正如风过庭早前说的“人算怎及天算”,“一切遵从山神的旨意”是一种听天由命的生活态度。不论做任何事,他们都不会忘掉是由未知的因素决定一切,而这个未知数无处不在,特别是突然而来的灾祸。

像刚才博真所说的宝藏,便是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未知数。任你如何计算,不测的因素总可令任何具体的安排落空,变化无常。

古竹沉声道:“突厥人在上游三十里处,砍倒大批树木,成为障碍,封锁了长达半里的一截高昌古道,再没人能到南面来,也没有人能到北面去。突厥人同时在两岸建设坚固的木寨,架起浮桥,制造木筏。”

此时觅难天、虎义、桑槐等来到四周,听得面面相觑。

敌人此着厉害至极,且是他们没想过的,他们既不能在未清理障碍前,由古道北上,高昌、焉耆、龟兹、回纥等国纵有意来援,亦受障碍所阻。

要到天山去,只能走半荒漠地带。

风过庭问道:“是何时开始的?”

古竹道:“昨天午后他们停止行军,开始伐木。”

觅难天咋舌道:“他们难道昨天已收到丹罗度的命令?”

虎义道:“肯定是鸟妖能以猎鹰传递讯息。”

君怀朴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古竹神色凝重地道:“这个部队兵力达五千之众,共三百五十辆骡车,载满粮货物资,还有五十台投石机。”

龙鹰心中唤娘,只是这个部队,已有足够攻打鹿望野的实力。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盘,全告落空。

古竹叹一口气,无奈道:“在杀死鸟妖前,我们必须撤离这个区域。一切遵从山神的旨意。”

龙鹰道:“我们是明白的。”

古竹去后,众人的目光落在龙鹰身上,看他有何妙策应付眼前艰难的局面。

龙鹰求助似的朝风过庭瞧去。

风过庭以苦笑回报。

现时最大的难题,是当后援部队已立于不败之地时,丹罗度二万多人的大军将兵分多路,全面进犯鹿望野。兵力悬殊下,他们只能退守鹿望野,因不可舍白鲁族而去。

当高昌古道的控制权重入突厥人之手,龙鹰等则被困死在鹿望野,突厥人则可重启古道,让援军源源南下,那时他们将变成“肉在砧板上”,任由宰割。

时间紧迫,一俟丹罗度大军展开行动,他们将失掉最后的扳回机会。

如果不是冰雪漫野的天时,火攻是最佳的破敌策略。

想到这里,龙鹰的灵机来了。

道:“敌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荒原舞问道:“你指的是丹罗度的主力军,还是后援部队呢?”

龙鹰断然道:“时间无多,我们先安置好马儿们,然后造筏渡河。我们未来的成败将由今夜的行动决定,成功了,人人可发大财回家去。”

除博真和风过庭外,个个听得一头雾水。

※※※

孔雀河落日的美景非常迷人。

夕照的霞彩从西面撤往宁静洁美的雪白河原,水面雾气缭绕,他们就像在一个迷离的银白色世界里。沙漠荒原,被远远抛在后面。斜阳轻柔地抚摸结满树挂的林木。

孔雀河西岸为人迹罕至之地,被原始森林覆盖,穿行不便。幸好冬季孔雀河流量大减,腾出了宽阔的河滩,提供了溯河而上的方便捷道。

一条木筏在个许时辰前弄妥,龙鹰精挑百人,包括所有高手在内,开始分批渡河。

看着最后一批人在绳缆牵扯下,横渡孔雀河,龙鹰终说出他腹内的大计,道:“打个譬喻,我们现在等于去进行一个刺杀行动,目标却非是人而是物,不论对方实力如何雄厚,我们只须做点的突破,寻得目标,便可成功。说不定还能毁掉对方的投石机。”

他们坐在岸旁的石上,等待黑夜的来临,怕的是鸟妖的空中探子。

对猎鹰来说,他们在孔雀河的东岸或西岸,不会有分别。

如鸟妖昼夜不停的全速赶路,大有机会已在后援部队里主持大局。

风过庭道:“你的所谓‘物’,指的是否对方的毒烟弹?但你怎能肯定他们拥有火器呢?”

龙鹰道:“默啜一直在做着战争的准备工夫,由于缺乏技术,所以不论投石机或火器,均由大江联从千里外偷运到大漠来。投石机和火器是用来攻打碎叶城之用,储存在弓月城。上次敌人来攻打贞女绿洲,因荒漠区行军不便,只携备少量投石机和火器。今次倾力而来,又有高昌古道之便,怎会只带投石机而不携火器。所以我有信心后援部队里,必储有火器。”

荒原舞皱眉思索道:“鹰爷的猜测,理该合乎情况。不过敌人达五千之多,又在两岸建寨,肯定营帐处处,壁垒深严,且受过你老哥单人匹马闯营坏了他们火器的深刻教训,而我们还要先摸清楚火器的位置,才能动手,论难度只比从夜空摘下明月易上一点儿。”

龙鹰反问道:“如果原舞是辎重部队的指挥,会将火器藏在哪里呢?”

觅难天代他答道:“当然是我们最难动粗强抢的安全处所。”

龙鹰又问道:“那究竟是东岸的营寨易被进犯?还是西岸的营寨呢?”

博真拍腿道:“伐木容易立寨难,对方昨天动工,现在略具规模已非常难得。在这个情况下,当然是西岸的营寨较易防守。我终明白为何要渡河哩!”

龙鹰道:“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如果寻得火器,可立即用来对付敌人,杀他一个落花流水,如能占据西寨,更可隔河攻击敌人。只要我们到敌寨一看,观其规模,可推测出对方是否蠢得将五千人全投进去设寨立营,从而晓得对方的战力。回纥的菩萨以五千人打败突厥的十万人,我们以百人击溃他们五千疲兵也不算太过,至重要是保命,千万不能死,否则将空有发财大运而不能享。哈哈!”

荒原舞不解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发财大运?”

龙鹰道:“过了今晚再向你老哥解释,否则人人不肯去拼命,今晚的仗还用打吗?”

又道:“兄弟们!是时候动身哩!”

※※※

敌寨出现前方两百丈处,果如古竹说的,敌人于两岸高地处,围起大、小两个木寨,小的一个在西岸,呈方形,每边长约五十丈,以斩下来的原树干,削去枝叶,逐枝种入泥土,下加撑架,形成寨墙,坚固结实,高达四丈。沿寨墙设高出丈许的箭楼,可做瞭望台之用。

寨外周围斜坡的树木均被齐根砍掉,光秃秃的,如有敌接近,肯定瞒不过敌方放哨的战士。

从他们的角度瞧过去,完全看不到寨内的情况。

对岸的木寨大上一倍有多,呈长方形,长的一边达一百五十丈,窄的一边也近百丈。都是四边开门,但周围只清理了部分树木,箭楼则完成了两座,不及西寨的完成度。

两寨之间架设了一道浮桥,河边系着十多条木筏。寨墙顶每隔十步悬挂风灯,照得寨墙外的三丈许范围,明如白昼。

他们所处的位置,视线受林木阻隔,看不到古道的情况。

觅难天倒抽一口凉气,道:“幸而我们来得及时,如再给他们一个白天的时间,除非肋生双翼,否则绝难潜进去。”

虎义苦笑道:“东西肯定收藏在西寨内,我真想不出能偷进去的方法。”

风过庭笑道:“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们须向鹰爷学习。”

众人藏身密林内,观察敌情。

值得安慰者,对方要在两天一夜里,砍下这么多百年、千年的老树,以之设寨,须投进所有的人力物力,现在该已是人人疲不能兴。

博真估计道:“大、小两座木寨,顶多可容纳两千至三千人,腾出来的两千多人,该在大寨的北面另设营地。”

荒原舞仰观星空,这已成为了众人的习惯,不时留意天上或可能出现的探子,道:“于我来说,即使猜准火器藏在西寨内,除强闯一法,必无他途。”

风过庭见龙鹰正聚精会神的细察远近环境,问道:“有感觉吗?”

其它人屏息静气,蹲伏在雪林内,静待龙鹰的指示。

龙鹰苦笑道:“我感觉到危险。”

除深悉他者如风过庭、荒原舞和觅难天外,其它人都不明所以,两边岸寨尽是敌人,当然有危险。

龙鹰忽有所觉,朝系在河滩的十多条木筏瞧去。

其中一个木筏,似是断了缚绳,松脱开来,朝下游漂过去,由于筏子是在木寨灯火的范围外,又是无声无息,似未被敌人察觉。其漂流的路线非常古怪,不是随水漂往下游,而似是给无形的缆索扯着,斜斜横过河面,朝他们的位置漂过来,非常古怪。

众人都看到了,生出戒心。

龙鹰喜道:“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木筏搁在离众人不到十五步的河滩处,一个人水鬼般从河水里冒出来,像一条蛇般五体投地的在河滩游移,快则似鬼魅夜兽,下一刻已来到他们前方,这才蹲起来。

赫然是湿透了的符太,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早晓得鹰爷不会错过机会。”

风过庭心中一动,问道:“鸟妖在这里吗?”

符太双目闪着妖异的芒光,像两团鬼火,以带点兴奋的语调道:“鹰爷料敌如神,我依他授的锦囊妙计,埋伏于孔雀河西岸密林之顶,静心守候。哈!天明前,鸟妖和两个女人来了,随行的还有近三十人,包括参师禅在内。什么高手?给我暗缀后方仍懵然不知。鸟妖是我的。”

荒原舞淡淡道:“他是我的。”

符太微一错愕,望向荒原舞。

龙鹰道:“鸟妖是大家的,但由原舞负责斩首,他们在哪一座寨内?”

符太叹道:“龙鹰确是龙鹰,他们全在西寨内。”

众人到这时方明白龙鹰早前所说“危险”的含意。

西寨是个陷阱。

觅难天道:“真不可以小觑丹罗度和鸟妖,他猜到我们唯一自救之法,是击垮这个后援部队,而破敌的唯一办法,是将火器抢到手上,再以之攻敌,因此故布疑阵,令我们误以为火器是藏于易于防守的西寨,事实上西寨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符太阴恻恻冷笑道:“但也不用高估他们。我在他们附近走来走去,这班蠢材一点察觉不到我,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则尽收眼内。”

龙鹰向各人道:“看!这个家伙比我更懂卖关子。”

众人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因符太即将说出来的,关系到精兵旅和白鲁族所有人的生和死。

符太被称为“这个家伙”,神情古怪的瞪龙鹰一眼,续道:“为引我们入彀,大部分投石机给送到西寨去,还故作神秘兮兮的将封盖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移往西寨,此事在入黑前进行,摆明是让我们的探子去看。”

龙鹰苦笑道:“说出来吧!”

符太双目异光闪闪,道:“蠢就是蠢,蠢人在离此半里处西岸的密林里,开辟出一片三丈见方的空间,筑起个每边长两丈的木寨,用以储藏火器,把守者不到三十人,但都是好手。”

人人听得精神大振。

龙鹰沉声道:“我们今次不但要夺得火器,还要攻取西寨,顺手宰掉鸟妖。现在我们和敌人等于高手过招,绝不容敌人有扳回上风主动的机会。明白吗?”

众人颔首轻轻应诺。

《龙战在野》(卷二终)

卷三

第一章勇夺西寨

破晓前一个时辰,收藏火器的小木寨传来警报的号角声,显示有敌来犯。大部分仍在睡梦中的突厥战士全被惊醒过来,拖着劳累的身体,从东、西两寨和位于东寨之北的十多个营地,匆匆穿甲提戈的集结成队,准备应变。

后援军的主帅是突厥著名大将盖羡,大吃一惊,因怎都想不到竟会被人悉破收藏火器的手段,等于一下子给敌人捏着咽喉,不能不做出回应。

此现在看来非常愚蠢的一着,实是针对如龙鹰般高手的妙着,如果龙鹰一方不是有符太这着棋子,势必中计。而错非如符太般的超卓高手,又奸狡如狐,肯定没法看穿突厥人的把戏。

西寨北门敞开。

十多人领先掠出,接着是百多个突厥战士,直抵西河滩,踏着留在河石间东一片、西一块的积雪,沿滩朝北徒步奔去。

在眼前的情况下,地势环境成为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

突厥后援大队的主力,集中在东岸的大木寨和十多处营地,因为如龙鹰的精兵旅和白鲁族大举来犯,东岸势将首当其冲,也以东岸的防御力最强大。北面的一截高昌古道,被砍下来的树木彻底封隔,东、南两方也以树木设障置碍,只留下一个贯通古道的出入口,可说是稳如铁桶,固似金汤,敌人来攻,只能从水路来,那时自有夹峙两岸的木寨招呼伺候。

不过一切布置,均是对外而非对内,忽然被龙鹰从西岸突破深入,攻打收藏火器的林中隐秘木寨,且由于整体设施尚未完成,又兼日夜赶工,全军早劳累不堪,突给敌人攻其必救之处,立即陷入进退失据的劣境。

西岸除孤零零的一座木寨外,河滩西面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际此冰天雪地之时,冰挂雪结,林内积雪厚达三尺,地势又起伏不平,无法行军,故只能循唯一可通行的河滩便道,往援半里外的密林秘寨。如此被敌人清楚掌握路线,乃兵家大忌,但又没有另一个选择,只能祈祷发现秘寨的只是龙鹰方的探子。

龙鹰先派符太守候鸟妖,又当机立断,纵然兵力薄弱至不成比例,仍漏夜攻打敌寨,抢得最佳时机,乃成败的关键。

“轰!轰!轰!”

大片冰花被送上夜空,浓重的毒烟翻滚着往雪林扩散,还逸往河滩河面,将刚赶至的援兵卷入毒雾去,眨几眼的工夫,上游秘寨所在处尽被黑雾吞噬。

盖羡此时刚登上东寨仅有的两座箭楼的其中之一,目光越过四丈高的寨墙,看着爆炸的发生,一颗心直沉下去。

敌方绝不止是小撮人的行动,而是由龙鹰主事,掌握着精确情报的夜袭,故能一击命中他们的要害。

他乃经验丰富、久经战阵的名将,立即着手下吹响号角,着往援秘寨者立即撤返西寨去。只恨已迟了一步。

※※※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秘寨内的火器是没有可能的。

到秘寨去有两条路径可走。

一是穿越雪林。

可是雪林已被冰雪封锁,寸步难行,即使勉强穿行,也会弄出可将敌人从睡梦里吵醒过来的响声,等于明着告诉对方“老子来了”!

龙鹰的树巅腾跃法遇上同一情况,树干的冰挂会被震动至大幅洒落,令敌惊觉。

走河滩的话,更没法瞒过西寨箭台上的哨兵。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水底逆流潜往上游去。而龙鹰一方有资格这般做而不会当场冻毙又或事后大病一场者,只有龙鹰、风过庭、符太、觅难天和荒原舞五人。

龙鹰最后决定五人全体动员,却是分头行事。

由龙鹰和符太强攻秘寨、杀人和销毁火器,风过庭、觅难天和荒原舞负责将木筏移送下游,并从水底破坏浮桥。一切妥当后,三人则埋伏在北寨门外,静待敌人撤返。

龙鹰和符太两人遂循由敌人辟出来的小径,避过绊马索一类的陷阱后,因再不怕露出行藏,改为跃上树顶,从树巅上投往秘寨去。守秘寨的敌人便是于此时向己寨发出警报,接着没人有余暇再作警示。

守秘寨者大部分仍在寨外营地好梦正酣,当号角声起,纷纷从睡眠里惊醒过来,有人尚未有机会碰到兵器,已被撂倒,给两大超级高手杀个措手不及。

双方都在与时间竞赛。

龙鹰和符太并不立即引爆五十多箱以毒烟弹为主的厉害火器,取得敌人砍来以供篝火之用的柴枝,花点工夫燃着后,立即离开秘寨,潜往对岸去,埋伏在河滩的乱石处。

此时援兵来了,带头的是参师禅,却见不到戈征和拔贺野,紧随他后方的是十一个高手,其中五个已曾数度和龙鹰交手,像老朋友般熟络,只是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后方随来的突厥战士一百二十人,观其身手知是专门用来对付龙鹰的好手,且没有参与设寨立营的艰巨苦差,全处于养精蓄锐的状态。

龙鹰认得其中之一,正是在山南驿当沙陀族高手向龙鹰挑衅之际,他扮作旁观者伺机暗袭的高手,不由心呼好险。如果他们不是从符太处得到准确情报,贸贸然强攻西寨,能有一半人活着离开已属奇迹。

符太在龙鹰耳边道:“不见鸟妖。”

龙鹰取出折叠弓,另一手挟起四箭,应道:“你该熟悉魔门中人行事的作风,他们会当先锋卒吗?”

敌人在他们正前方的对岸一阵风般掠过,领先的参师禅已转入仅容一人穿越的窄小林径去。

符太尚未有机会回答,龙鹰催促道:“去!”

符太双目邪光闪闪,一言不发投进河水,潜往对岸。

只要想想他敢深入敌人的千军万马里去,区区百多人自然不被他放在眼内。他除了捱揍的功夫了得外,至厉害是他可媲美“幻魔身法”的速度,使敌人难以围攻。

爆炸于此时发生了,毒烟席卷河林区,随西北风往下游扩散。以龙鹰之能,纯凭肉眼仍没法清楚见物,何况敌人?

撤退的号角声里,本气势如虹的援兵从雪林急退回来,龙鹰第一轮的四枝劲箭已如索命的冤鬼般从天弯下来,夺走三命。

敌人迷失在毒雾里,要闭气又须逃离险境,最糟糕是摸不着敌人的位置,唯一的保命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朝下游狂奔,免变活靶。

际此一刻,龙鹰的超凡灵觉产生最有效的知敌作用。

所有人均化为波动,依对方的波动去掌握箭矢抵达目标时波动的位置,不以目视,只以神遇。

敌人纷纷中箭。

龙鹰专拣最强劲的波动施辣手,那也是敌人中的强者。

“叮!”

是参师禅以飞轮挡格箭矢的声音,也令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毒烟里暴露行藏。

蓦地惨叫声接连响起。

龙鹰知符太出手了,由于敌我难分,利寡而不利众,此子占尽优势,遇人便杀,目标是截着武功最高的参师禅。

龙鹰再连射八箭,清除了与符太混战的五个敌方武技较高明者,收起折叠弓,就那么施展弹射朝只剩下符太和参师禅激战的位置投去。其它人在不明形势下,亡命的朝西寨奔去。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拉开距离。

龙鹰暗赞参师禅知机,觉察到他龙鹰从对岸投来,拼着受伤,也要逼开缠紧他的符太。

龙鹰的弯刀化为漫空刀芒,照头往参师禅洒下去。

参师禅狂喝一声,掷出左右“夺帅飞轮”,左轮迎往龙鹰,右轮朝攻过来的符太弯旋而去,同时喷出漫空血雾,显示其竭尽真元的出手,令他伤上加伤。

下一刻,他已往后疾退。

龙鹰暗叫可惜,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没法杀死这顽强的对手。当然,如果他可以穷追参师禅,该可在百里之内赶上他,偏是不能置攻西寨的兄弟于不顾。

“当!当!”

龙鹰和符太分别击下参师禅的飞轮,一点不停留地往快逃至西寨,只剩下六十多人的败军全速赶去。

※※※

毒雾飘至两寨时稀薄多了,但仍影响视野,宛如夜雾。风灯火炬能照亮的,不过是方圆丈许的空间。

埋伏在河滩的风过庭、觅难天和荒原舞,就趁败军逃入西寨北门的一刻,藉毒雾掩护,以迅如电火的身法,趁北门一片混乱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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