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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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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玄子这样的作为,绝不光彩,不过为杀龙鹰,顾不得那么多,至少武三思这个奸鬼,绝不怪他,反大呼精彩。
“笃”的一声,出乎沈入梦料外,接天轰不单没如想象中狂猛,且阴柔至极,化去他的刀劲后将他的长刀黏个结实。
沈入梦虽大惑不解,总晓得不是好事,正要拖刀横移,好重整阵脚,龙鹰的后着到了。
接天轰变得如万斤重担,硬将他的刀朝下压。
沈入梦自然运劲抗拒,且上抗力毫不逊色于龙鹰下压之力,不明所以时,立处丘坡的积雪大幅崩塌,哪留得住势子,再被龙鹰加把劲压送,随着雪崩似的大蓬积雪坠跌回坑内。
龙鹰虽然成功逼退沈入梦,却暗叫救命,因几用尽回复过来的魔气,仅余的道劲则在对付沈入梦最后那“万钧一压”,藉“横念诀”消耗得半点不留,余下的魔气,只足供他逃离校场。
如何可以再拖十来息的时间呢?
雪坑已成凶险的鳄鱼潭,内里有宇文朔、杨清仁和沈入梦。坑外东边的位置,两百多步外宗楚客正辛苦地站起来,似乎无力动手,不过龙鹰敢肯定他在装蒜,目的为令自己不在意他,甚或引他过去迎头痛击。
自己唯一的优势,是没有人看穿他是强弩之末。
龙鹰朝南面瞥一眼。
感觉就像大雪化为飘絮,不再阻碍视线,旁观者面目可见,全呆瞪着他,龙鹰迅速找到符太,微一颔首后,接天轰一分为二,返回背上去。
夜来深逼至二十步内,双目杀机大盛,凶芒电射,手持的马枪“嗤嗤”作响,不是瞎的,就知他藉飞奔不住提升功力,一鼓作气,对龙鹰发动狂风暴雨的攻势,绝不容情。
龙鹰一旦陷入苦战,将是洞玄子来捡便宜的时刻。
从夜来深双目射出的杀意,龙鹰清楚先前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年轻高手是宗楚客招纳的人,等于武三思的人,否则怎会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龙鹰哈哈一笑,奔下丘坡,朝东南方掠去。
夜来深也离开坑缘,朝他追来。
洞玄子没法耽在坑内,跃上坑缘,脚不沾地的绕往前方,后发先至,龙鹰以现时速度再跑二十步,将被他截个正着。
宗楚客再不扮负伤,提着仅余的长柯斧,从更远处赶来。
旁观者鸦雀无声,目瞪口呆,即使有丰富想象力的人,仍难想象刚才在风雪内发生的事,和眼前的追逐代表着什么。
走不到十步,一阵虚弱感袭遍全身,想提取些许魔气应急,从来都是供应无缺的魔种竟然虚虚荡荡,无处着力。
龙鹰心叫糟糕,夜来深的长马枪毒蛇出洞般噬背而来。
第十章至阳无极
至少有片刻,龙鹰进入失神的状态,绝非昏迷过去,又或被夜来深马枪贯背,立毙当场,经历第三次死亡。
就像走到了尽头,然后从尽头走了出去,如喝了分隔生死忘忧河的河水,忘掉一切,只余下不具丝毫杂质、无洁无污、至纯至净的“存在”。
他就是魔种,魔种就是他。
中间再不需要贯通的“道心”,桥梁再不复存。
他不知这段时间维持多久,时间静止。
下一刻,他从尽头的另一端走出去,却返回原处,感觉是如此强烈,人间世倒卷而回,全身充盈爆炸性的能量,急欲宣泄,“道心”忽又占据他的本识。
枪未至,枪尖发出的劲气如铁针锥背,痛入心脾,长柯斧劈空而来,当马枪破背而入,穿胸而出的时候,有雷霆万钧之势的斧头会将他半边脑盖削下来。长鞭在空中挥动的破风声,有若毒蛇的“嘶嘶”尖叫。
更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依稀认得是李裹儿的声音。
忽然间,他从模糊转为清醒,明晰至无有忽略遗漏,照见一切。
席遥的话,在他脑袋内响起来,“真正的高手就是能超越极限的人”。
左乾右坤滑进手里,龙鹰先往左斜跨一步,乾、坤一轻一重的,猛敲夜来深枪尖。
马枪剧烈抖动两下,然后往外荡开、吓得夜来深往后急撤,同时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没法掩饰心中的惊骇。
袖里乾坤缩返袖内,两截接天轰来到左右手里,“锵”的一声接合为一丈二尺的神兵利器,接着行云流水般往上迎去,以横刀架着宗楚客扑空而下、卯尽吃奶之力的一斧。
“当!”
斧、轰猛撞处,火花激射,煞是好看。
宗楚客人斧抖颤,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想不到龙鹰力拼夜来深之后,反击的力道仍可如此狂猛凌厉,忙借势一个空翻,落往两丈开外。
龙鹰没半点乘势追击之意,泄尽体内近乎难以负荷的多余能量后,立即浑体舒泰,痛快畅美,并晓得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竟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于功力消耗至一滴无余之时,成功直通魔种,将本已成型、成格的能量,推上“至阳无极”的至境,“魔变”大成。
他奶奶的,真不容易。
洞玄子的长鞭驾到。
龙鹰首次与大江联这个不论武功、地位,能与无瑕、杨清仁和香霸并驾齐驱的人物交手,特别留神。
长鞭灵蛇般以波动的方式,高蹿低伏的从后袭至,带起的鞭啸声和劲气,竟能令龙鹰有难以捉摸的感觉,剩这份功力,又非其惯用的尘拂,足窥此人走的乃诡变多端的路子,偏阴偏柔,臻达炉火纯青之境。
凭自己的灵锐,一时亦有没法掌握其虚实的失落,是因洞玄子的阴柔,天性克制自己的至阳至刚,非是因他已大辐超越杨清仁、香霸之辈。情况类似无瑕之于龙鹰。
洞玄子大有可能为当年随白清儿突袭花间美女师父“多情公子”侯希白的行凶者之一,他的尘拂累他和花间女误会了莫问常,幸好错杀他不会内疚,否则将铸成恨事。
此时宗楚客和夜来深重整阵脚,发动新一轮攻势。
两人学乖了,又因私下勾结的秘密关系,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于同一刹那杀至,不予龙鹰像刚才般分别击破。
后一方的长鞭则如附骨之疽,在背后徘徊,似犹豫不决、欲进还退,又似在张牙舞爪、生事挑衅,惹厌至可令人发狂,该是洞玄子某种类近“天魔音”般的邪功异术,可扰人心神,其能以鞭啸营制出如许奇效,魔功实不容小觑。
宗楚客和夜来深两人长柯斧和马枪的刚猛,配上洞玄子的诡柔,如果不是龙鹰阴差阳错下登上“至阳无极”之境,即使处于校场甫开战的顶峰状态,在三人的围攻下,仍是输多赢少。
不过,现在大概好不到哪里去。
敌方余下四大高手,破立大师盘膝坐在校场东边缘处,行气疗伤,而纵然复元,以他禅门宗师的身份,绝不再参与。
沈入梦如乾舜,乃正人君子,早该回复过来,却未见现身,应是藉伤避战。
尚留坑内的宇文朔和杨清仁,前者会否锲而不舍,不杀龙鹰不罢休,属五五之数。
龙鹰有个看法,在李显集团里,是广义的李显集团,包括李显的东宫集团、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的李氏宗室子弟、武氏子弟集团、朝臣集团、北方世族和白道武林,除在杀二张一事上达成一致外,该否杀龙鹰,不可能没有分歧。
证诸眼前现实,结论当然是置龙鹰于死,反对的声音被压下去,皆因台勒虚云在背后发功,觑准韦妃、武三思,等若东宫和武氏子弟对龙鹰的顾忌,再加上杨清仁的煽风点火、龙鹰“魔门邪帝”的身份败露,杀龙鹰遂成主流看法,统一了各党团的意见。
沈入梦为白道武林的代表人物,就他便显然对此有他私下的瞧法。
以宇文朔的豁达大度,竟容不下龙鹰,龙鹰第一个不相信,故此在上阳宫甘汤院龙鹰提出与东宫派出的七大高手校场比武,他便偕乾舜来和自己说心里话。在自己明言留手,而宇文朔于无功而回下仍来捡龙鹰便宜,不但非常不光彩,且难过宇文朔本身的一关。
杨清仁当然是何时恢复,何时来杀他,不讲天理人情,任龙鹰曾如何表态、指天誓日。
龙鹰予杨清仁最大的威胁,是尽管他成功龙飞九五,龙鹰仍力能威胁他可否稳坐下去。在复元速度上,龙鹰试过大幅错估他,今次若不例外,他可在任何一刻从雪坑催命鬼般跃出来。
杨清仁,加上洞玄子、宗楚客和夜来深,人人一意杀他,练就“至阳无极”仍于事无补。
支持到此刻,他用尽所有解数,是结束的时候了。
刚才他向符太颔首,在暗示将制造一个让符太可介入的形势,终止比武。
电光石火里,他将目下敌我形势掌握通透,脚展奇步,斜后移往校场东南角的方向,主动改变敌我两方的战斗关系。
倏忽里,址远了与夜来深的距离,本离他最近的洞玄子,变得更接近,位在他右后侧七、八步外。
宗楚客无奈下改向杀至,因距离只是夜来深的一半,没法与后者若先前般配合无间。
洞玄子哈哈一笑,抖手收鞭,返头顶上如盘卷之蛇,昂首吐舌,严阵以待,就看龙鹰是否以他为反扑的目标。洞玄子的策略,是以静制动,虽没和龙鹰交锋过,却予他严峻的威胁和压力。
龙鹰别头过去,向洞玄子道:“长鞭果非道长之所长,不过能使出这个水平,非常难得。”
龙鹰此际离校场南的观战者不到百五步,视野回复先前的状况,比武者和旁观的均可见到对方的表情、听到说话,而旁观的似比下场动手的更紧张。
洞玄子尚未有机会回答或反驳,龙鹰再向符太遥打眼色后,骤施短距弹射,往最远的夜来深投去。
雪原自有雪原的环境战术,利用位置的变化,让每一刻只与对方一人正面交锋,用尽诱敌、惑敌和误敌的兵法。
连串金属交击之声不绝如缕,眨两眼里龙鹰和夜来深互攻了十多招,此子不愧名动关中新一代的顶级高手,竟能见招拆招,守个稳似铜墙铁壁,硬架强接接天轰十多击,只不过退四、五步,然而当然被逼落下风守势,反攻是提也休提,能保持局面多久,尚为疑问。
龙鹰则表演似的尽展接天轰的特性,忽刃忽矛,横刀卷刃交叉使用,钩、啄、撞、格、刺、削、劈、砍、挑,将接天轰变化无方,具备各类型兵器的特性发挥个痛快淋漓、精彩好看。
由于“道炁”离复元仍有一段时间,接天轰不论直捣猛打、巧挑妙削,用的全是“横念诀”配“至阳无极”的奇异能量,攻击上的变化,臻达随心所欲之境。
纵然处于此前所未有的状态,可是仍要到第十五击,三次粉碎夜来深的反击,始能控制场面,可见夜来深枪法的厉害。
“当!”
龙鹰飞起一脚,踢中夜来深马枪之尖,震得这个超卓的枪手急挫两步,是接战以来他最不争气的表现,却是无可奈何,因主动权完全操控在龙鹰手上。
明眼人更看到,龙鹰让夜来深有声有色的硬抵二十多轰,是龙鹰高明的策略,好令余下两敌误以为他无暇分神,难兼顾他们赶来增援的强袭。
接天轰的戟头,扠上宗楚客劈来的一斧。
魔劲爆发。
宗楚客今天不知走了什么运道,碰上龙鹰,没有一次不吃亏的,表面上比之夜来深更有不如。其中一个原因,是长柯斧确非其所长。
今仗东宫一方谋定后动,拟定阵法战术,至乎兵器的配搭,算无遗策,然千算万算,仍算不到世上有“小三合”这种超乎所有武功的武功。
龙卷雪暴起,一切失控。
情况的发展,令精心挑选的兵器反成负累。七大高手,莫不是有头有脸之士,或贵为王侯、一方之主,或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登场时用什么武器,须坚持下去,弃之不用,与输无异。
宗楚客此时最聪明的做法,是弃斧用掌,对龙鹰威胁更大。用斧嘛!注定了吃亏。
宗楚客被他送往十步之外,龙鹰还作追击之势。
夜来深见“主子”有难,疾冲来救,马枪横空刺至。
洞玄子乘势夹击,长鞭先弯往龙鹰左方,运劲挥鞭,抽打他左肩。
杨清仁出现了,跃离雪坑,可在数息内加入战圈。
龙鹰看不见似的,将接天轰高举头上,往夜来深攻来的马枪猛砸痛打,同时沉腰坐马,洞玄子的一鞭将在他头顶上掠过。
洞玄子想不到龙鹰竟不以步法、身法,避过他可软可硬、无隙不窥的长鞭,还以为龙鹰因着杨清仁的出现,务要先去掉夜来深,遂予洞玄子插入战圈去的千载良机,形成围攻的势头,缠死龙鹰,好待杨清仁强势加入。
欲成合围之局,必须先解夜来深之危,夜来深明显在功力上逊龙鹰不止一筹,这般给龙鹰迎头痛击,大有可能溃不成军,故不得不救,再有宗楚客来配合,龙鹰亦一直在避免,而七大高手梦求的情况,将在己方四人手上完成,等于龙鹰败局已定。
洞玄子手运巧劲,同时抢前,离龙鹰后背从十二步减至八步,长鞭由下而上,在观战者、远处的杨清仁、近处的宗楚客,正要和龙鹰对撼的夜来深一众人等眼睁睁瞧着,如奇迹般毒蛇似的卷龙鹰高举过头的接天轰一个结实。
观战一方,纵然不置龙鹰于死地不安心的武三思,仍没法为洞玄子所建奇功欢呼喝彩,此为人性,不希望见到以众凌寡下,被欺的寡在群殴里倒下来。
但似乎这成了不可避免的结果。
唯一不这么想的是符太,他深悉龙鹰在战场上的通天手段,又知他正营造使他可介入的局面,哪还不打足精神,做好准备。
宗楚客和夜来深喜出望外,前者全速飙往龙鹰,再无保留,长柯斧照头肩的砍往龙鹰。
夜来深见龙鹰接天轰被制,更肆无忌惮,马枪原式不变的飙刺龙鹰空门大露的胸膛。
杨清仁离战圈不到一百五十步。
龙鹰心中好笑,任洞玄子如何奸狡,仍要中计,就趁长鞭刚缠紧接天轰,尚未能发力的空隙,至阳劲发,硬扯着软鞭砸下去,重重砍在枪锋处。
震得夜来深从未于战斗时离过手的马枪,差些儿甩手坠地,惨哼一声,往后跌退。
洞玄子惊人深厚的邪功来了,先疾退往后,然后来个用尽全身全灵的运劲后扯,既不让龙鹰追击夜来深,又可制造有利于宗楚客的形势,打的是不可能出漏洞的如意算盘。
当场内场外,人人瞧着“争夺兵器”的激烈场面以何种方式结束之际,龙鹰耍出几没人想得到的解困奇招。
龙鹰哈哈大笑,道:“送你如何?”
洞玄子立告色变,只恨已是有去无回,难作改变。
龙鹰一个旋身,全力送出接天轰。
贯满龙鹰魔劲的接天轰,风车般旋转着离开龙鹰,也像风车般割向洞玄子,至精彩处是接天轰不住缠上软鞭,令软鞭不住变短,就像软鞭被旋转着的飞行怪物没收。
龙鹰的“至阳无极”,加上洞玄子本身的邪功,等于两人全心全意的携手合作,联合一击,天下肯定没有能硬挡的人。
洞玄子现出无奈的苦笑,弃鞭横闪,任由缠满乌蛟皮鞭的接天轰从肩膀旁飞过,呼啸着朝南面的观者飞去。
龙鹰刚转至面向正心生虚怯的宗楚客,二度沉腰坐马,一拳轰去。
劲气脱拳而出。
宗楚客保命要紧,哪还顾得那么多,抛掉长斧,双掌疾推,迎往龙鹰的隔空拳劲。
轮到观者纷纷躲开,因接天轰没丝毫止转坠地之象,将划过旁观者立处的区域。
符太笑着扑出,拦在众人前方,探出双手,迎向旋飞逾百步的接天轰。
“蓬!”
劲气爆响。
龙鹰纹风不动,宗楚客则脸上血气褪尽的连退六、七步,才勉强站稳,一时再无动手之力。
杨清仁离龙鹰已不到五十步。
第十一章独得玄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仍急旋如风的接天轰处,包括杨清仁和刚从雪坑跃上来的宇文朔和沈入梦。
缠着长软鞭的接天轰,有着象征性的含意,它是龙鹰仗之纵横天下的奇兵异器,是今仗的核心,现在接天轰已离龙鹰之手,连带着七大高手其中之一的兵器,内蕴非任何高手能单独制停的庞大力量,使人生出永远不会停止旋动的错觉。
杨清仁在离龙鹰二十步外立定,任他怎样心切杀龙鹰,也知不宜于此时出手。
正与龙鹰交战的洞玄子、宗楚客和夜来深已溃难成军。
洞玄子软鞭被接天轰反客为主的俘虏,众目睽睽下,实难厚颜出手。宗楚客被龙鹰一拳击退,仓卒应战,多少受点内伤。夜来深的情况比宗楚客好不了多少,他本为最有机会杀龙鹰的人,却成为“强势回归”龙鹰体内爆炸性、满溢决堤的魔气宣泄的第一个对象。至阳至刚的能量以硬对硬,连续两记。左乾右坤,如无中生有,出乎夜来深料外,震得他血气翻腾,内腑受创,到再展攻势时,须硬把伤势压下去,故给连着软鞭的接天轰以戈矛的一端砸中枪头,虽仍能全身携枪而退,可是两手酸麻疼痛,到此刻尚未回复过来,岂敢再动干戈。
若杨清仁继续扑击龙鹰,实在说不过去,因龙鹰没有接天轰在手,又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惟有暂停观变。
宇文朔和沈入梦立在坑缘雪丘高处,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目光锁定远去的接天轰。
缠着长鞭的接天轰旋动如风,朝着三十步外的符太掠去,后面二十多步外就是今次观战的各色人等。
符太举起的手开始颤震,颇有作法的味道,施法的对象就是力道上没有丝毫减弱的接天轰。
在全场所有人瞪大眼、不转睛地目击下,接天轰奇迹似的抖颤了一下,大部分人都以为眼花看错,然高明如龙鹰、杨清仁、宇文朔等,却清楚符太以惊人的隔空手劲,遥距地与接天轰建立连系,初步操纵了接天轰。
这是怎么样可怕的掌劲?
倏忽里,接天轰从风车般急转的一团光影,变为有迹可寻的旋动,仿如马车之轮,车减速停下之前,轮轴渐转分明的情况。
眼睛没瞎掉的,均晓得接天轰已为符太所制。
三十步的距离弹指即逝。
离符太十步时,接天轰慢至违反常理,缓似蜗牛爬行,却又不掉往雪地,像会看符太这主子意思的怪物,乖乖的送往符太手里去。
符太两手一缩一探,将停止旋动的接天轰,连轰带鞭的拿个结实,接着高举过头,大喝道:“和局!”
后方爆起震天喝彩叫好声,不知是因符太神乎其神的一手,还是因惊心动魄、超越任何人想象的校场之战,最后和气收场。
恐怕也没人弄得清楚心内矛盾复杂的情绪。
※※※
杨清仁来到龙鹰身旁,再不露丝毫敌意,没有受挫的失落,友善微笑道:“鹰爷名不虚传,清仁佩服至五体投地。敢问鹰爷,刚才令清仁难以为继的一招,究竟是何种神奇武功?”
龙鹰微笑道:“河间王太谦虚了,龙某用的是失传达数百年,创于南北朝前的秘法,名为‘水火既济’。不过这名字有些儿误导,因为所谓的‘既济’,实则为‘相激’。哈!也非全错,水火的互济,当然与别不同。”
听得杨清仁一头雾水时,洞玄子、宗楚客和夜来深循例来向龙鹰握手恭贺,说些可显示风度的场面客气话,说毕,宗楚客和夜来深相偕离开,洞玄子留下来,与杨清仁和龙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乍听言不及义,实则在探他口风,看龙鹰对他们的态度,以更新策略。到宇文朔和沈入梦联袂而来,洞玄子和杨清仁才离开。
校场南面热闹得像个墟市,符太变成核心,人人围着他争睹接天轰的真面口和风采,研究它因何能制造出皇城内的龙卷风。如此超乎人力和武功的异事,只能以接天轰乃来自天上神器可充分解释。
武三思、李多祚、武攸宜、桓彦范、汤公公等十多人,离开人群,朝他们走过来。
龙鹰伸手分别与宇文朔和沈入梦相握,欣然道:“看!和气收场有多好!”
宇文朔叹道:“可惜有些事实难以善罢,鹰爷该知在下意之所指。”
沈入梦目光投往场东,喜道:“破立大师复元哩!”
龙鹰心忖自己不但了解,且比宇文朔对情况掌握得更深广。
女帝掌权后的朝廷,绝不是处于正常状态,而是“奸邪有党,宰执求容,顺之则恶其名彰,逆之则忧其祸及,欲存身致理者,非中智常才之所能也”。可是有多少个狄仁杰,于此歪风邪气猖獗的日子,仍能有所作为,成为稳定朝廷的中流砥柱。
政治反常,因而变故时生。
像薛怀义,张昌宗、张易之等辈可青云直上,依附他们的佞臣可如鱼得水,武氏子弟凭血缘关系飞黄腾达,横行霸道,有识之士如张柬之、宇文朔怎看得顺眼?
台勒虚云觑准形势,炮制“东宫惨案”,一下子将朝廷内外的所有利益冲突和矛盾引发释放,使两大阵营的对立变得尖锐化。一边是包庇二张的女帝,一边是李显和他的支持者,已达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境地。
或许推翻女帝非为张柬之、宇文朔等人的初衷,可是“东官惨案”后,女帝没像符太所说般杀二张祭旗,难平众怒,令武力政变成为唯一的选项。
关键在乎于,当政变发生之际,龙鹰会否站在女帝的一边?
宇文朔敢说出“难以善罢”这大逆不道的一句话,多少带点威胁的意味,并暗示龙鹰处于下风守势,无力反击。
今次杀龙鹰虽然徒劳无功,失掉声威,可是强弱之势,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唯一与前不同,是左羽林军和上阳宫的飞骑御卫,在互相牵制下,动弹不得。然而右羽林军的总兵力,仍远胜刻下守卫宫城的一千御卫。
今仗和局,显示僵持不下的局面将继续下去。
龙鹰见宇文朔说得坦白,颇有英雄相重之意,探手拍拍他肩头道:“‘难以善罢’也可以有不同的难以善罢,不过这方面不是我们说几句话可解决,因非人人像宇文兄认为龙某或是可信任的人,说到底仍是实力的较量。”
沈入梦景仰地道:“鹰爷表里如一,入梦信任鹰爷。”
龙鹰表示谢意,话锋一转道:“两位有否想过,于二张的手下里,出现凌岸般懂‘天魔大法’的人,背后有何含意?”
宇文朔苦笑道:“直至此刻,仍没法想得通。在下因不在中土,错过了围捕魔门的行动,但仍从族人处对个中情况知之甚详,却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鹰爷可予在下一点启发吗?”
气氛颇为古怪,龙鹰该是北方世族眼里的魔门头号妖孽,比漏网的“康老怪”和“方阎皇”的杀伤力大多了,力能颠覆朝廷,祸被众生。
矛盾就在这里。
不说龙鹰为中土立下的汗马功劳,任何人面对龙鹰,都很难视其为奸邪,没法放狠话。
武三思等来了,奸鬼隔远大声恭贺,龙鹰低声道:“找机会再谈!”
※※※
“阿弥陀佛!鹰爷可借一步与老衲说几句话吗?”
武三思、李多祚诸人正拥着龙鹰赴午宴去,至少在表面上“谈笑甚欢”时,破立大师在左方三百步外,两掌合十,神情肃穆庄严,看似喃喃自语,柔和宽厚的声音却如在耳边细语般,钻入各人的耳鼓。
武三思反应最快,忙道:“我们在这里恭候鹰爷。”
龙鹰告罪一声,朝破立大师走过去,他有个奇异的直觉,破立大师和以前不同了,非是因他内伤初愈,而是变得更深邃难测,如高山峻岳、深潭渊海,却没法具体说出差异之处。
到龙鹰抵达他旁,破立大师轻轻吟唱,道:“返虚入浑,积健为雄。超以象外,得其环中。鹰爷知否缘何说出‘破可以立,便非真破’两句后,老衲立即打住?”
龙鹰肯定有些异事在眼前的禅门高人身上发生了,点头道:“若说下去,小子肯定非大师对手。”
破立大师现出首个笑容,悠然道:“鹰爷谦虚。原因在老衲当时生出妙觉,鹰爷道出这两句话时,有种深信不疑的意味,大异于常人。”
龙鹰差点抓头,不解道:“说话就是说话,为何有平常、异常之别?”
破立大师欣然道:“说话确本来就是说话,要眠即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说话不知自己在说话。然而鹰爷说话时,却知道自己在说话,令老衲体会于心。”
龙鹰佩服道:“大师厉害!当时小子确有感而发,冲口便出。只是没想过大师因此放过小子,还以为因自己问得妙。”
破立大师道:“鹰爷或奇怪,为何老衲方外之人,竟来涉此尘缘世事?”
龙鹰随口道:“是否因心中一动呢?”
破立大师深深瞧他一眼,颔首道:“任何尘念,自有其前因后果。老衲修的为‘随意禅’,意非心,心非意;意不在心,心不在意。鹰爷随口一句,已得妙谛。撇开敝门与唐室的渊源,今次老衲出山来助太子,确如鹰爷所言的忽动尘念,到刚才遭鹰爷当头棒喝,方悟一切逃不出‘因缘’两字。善哉!善哉!”
龙鹰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道:“大师太抬举小子了,我何来这个资格?大师随意随心的几句话,充满禅机,令小子大大得益。”
稍顿,压低声音道:“禀上大师,个中的因果机缘,巧妙至令人难以置信,小子刚才那一招,不单刚学回来,大有可能永难重复,出招时不晓得能产生的效果,到现在仍糊里糊涂,唯一清楚,此招可用‘破’这个字形容,但只属未入流的小破。”
破立大师微笑道:“大破小悟,小悟大破;破可以立,立可以破。若如终始,当老衲的伏魔杖击中鹰爷双轰前的虚空,既为终结,也是开始,当中情况只你我明白。”
再低喧一声佛号后,道:“老衲尘缘已尽,从此返回寄身之处,永不出世。”
接着道:“对鹰爷来说,人世间的富贵荣华、皇权名位,不外粪土,这个误会真大。请矣!”
言罢掉头朝端门去了。
※※※
八方馆的午宴在奇特的气氛下举行,缺席观战的大小官员全来了,包括张柬之在内。符太没有参加,与李重俊和武延秀不知溜到哪里去。
安乐郡主亦没有出席,因不符宫廷礼节。荡女就是荡女,道别时的媚眼儿,到此刻仍印象深刻。
七大高手,除飘然离开的破立外,其他人没一个缺席。此为政治,便像比武确是一场比试,时过境迁,似如没发生过任何事,对刚才的生死相拼,绝口不提。
在某一瞬间,看着众多熟悉的面孔,逝去了永不回头的日子重现眼前,与张柬之、桓彦范、崔玄暐等仍像出征孙万荣前,在国老狄仁杰的主持下饮酒言欢;武三思则从未出卖过他,保持着称兄道弟的关系。定过神来,方晓得是失神下的错觉。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永不复回。
这个可被视为“洗尘宴”的聚会,出席者达两百人,分十五桌,文官武将,济济一堂,不知情者怎想得到宴会背后的真相。
校场的“比试”,牵动神都,人人密切注视。即使没临场观战,亦在附近官署等候消息,结果出乎所有人料外,龙鹰在明显优势下取得和局,震撼人心至极,以铁铮铮的事实,证明了其能纵横塞内外的超凡能耐,使人再难视他为一个可以武力制伏、有血有肉的人。
于比武开始前的一刻,用没人可以明白的方式,使贯通东宫和宫城的秘密地道坍塌,尽显龙鹰知敌的本领,也令本胸有成竹、胜算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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