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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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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双手环抱,唇角逸出笑意,他最熟悉龙鹰,知他在耍把戏,剩从他位处阶台高处,已大致掌握他想干什么。

龙鹰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二张处,话却是说给符太听,似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般,悠然道:“麻烦太少将兄弟的接天轰接起来!”

众皆骇然,不明所以。

纵然在场者集齐宫城、皇城和上阳宫的禁军大头头,竟没有人敢出言阻止,可见鹰爷的威势。

符太满不在乎地卸下分挂两肩的长条形革囊,依龙鹰指示而行,解囊的声音如若弓弦不住绷紧,两截奇兵接合为接天轰的刹那,乃弓满成月的一刻。

张易之皱眉道:“敢问鹰爷,发生何事?”

隐隐里,两兄弟均感龙鹰的说话和行动,冲着他们而来。

广场静至落针可闻,没人放透口大气,气氛愈趋紧张。

龙鹰微笑答道:“恒国公问得好,让龙某以实际行动,答此一问。”

目光落往两人后方的随员里,个子比其他人矮瘦,却神采奕奕、冷静自信的人处。他年纪在三、四十岁间,外相毫不起眼,不像檀霸和年平生般惹人注目。

众人目光自然而然,追随龙鹰朝此人瞧去。

张昌宗、张易之和其他随员,因此人站在队伍最后排的位置,为想晓得龙鹰在看谁,纷纷别头后望,情况古怪。

龙鹰特别留神,见两兄弟知他看的是此人后,均脸色骤变,知找对人了。

在目前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即使以龙鹰的灵动,也没有神不知、鬼不觉,从外潜进长生殿来的把握。故此如有人能进入殿内范围,就该属在广场内等待的人之一。千黛认出对方是“没影子”凌岸,那此人应是杂在二张的亲卫里进来,而他的确瞒过龙鹰,可见他掩饰的功夫多么到家高明。剩从此点,知他属顶尖级的高手。

龙鹰故意在台阶上止步不下,做些奇怪动作,乃引蛇出洞的招数,务要对方因心中有鬼,惊疑不定下现出精神的波动,虽是一闪即逝,迅即回狂镇定,龙鹰已心里有数。现在得睹二张的神情反应,晓得凌岸是受二张指示去偷听,更是智珠在握。

“锵!”

接天轰接合为一,如鸣战号。

田归道喝道:“谁都不准动!”

远近禁卫齐声应诺。

符太将接天轰斜托肩膀处,看着龙鹰,眼尾不瞥凌岸半眼。

龙鹰悠然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檀霸、年平生等一众二张随员,无不现出惊疑之色,像首次认识凌岸般在打量他。

有绰号给你叫的,就是“没影子”,连影子都没有的人,肯定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就像当年的“影子刺客”杨虚彦,名气虽大,见过他的却没多少个人。凌岸当是以另一个身份在集仙殿出入,扮作二张其中一个普通不过的随员,还瞒着其他人。如此才可解释凌岸其他同僚此际的反应。

凌岸确是不凡,不露丝毫惧色,迎上龙鹰的目光,不亢不卑地答道:“鄙人是不足以令鹰爷挂齿的小人物,但却因有任命在身,须得敝主点头,方可向鹰爷报上名字。”

听他这么说,李多祚等均感龙鹰非是无的放矢,因此人对答得体,将烫手热山芋交回二张两兄弟处,等于将双方的命运挂钩,龙鹰若要对付他,先要对付二张。

直至此刻,大部分人仍未晓得因何事起争端。

符太阴恻恻地笑道:“鹰爷厉害,竟连这位仁兄曾溜了去方便,致玩忽职守的事也一清二楚。”

人人知他说笑,却没法笑出来。

二张脸色一变再变。

张易之干咳一声,道:“鹰爷可否看在我们两兄弟的情面上,多多包涵?”

龙鹰叹道:“龙某是为恒国公和邺国公好,怕你们给人害了,仍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借口去方便,竟潜入殿偷听圣上和龙某的对话,是否罪该万死?只是牵连恒国公和邺国公,已死罪难饶。”

凌岸木无表情,不为龙鹰的指责动容。际此非常时刻,精神不露丝毫波荡,此人修养之深,已臻惊世骇俗的地步。

塞外魔门,高手辈出,实力深不见底。

张昌宗沉不住气地道:“鹰爷的指责非常严重,未知有何真凭实据?”

符太令二张一方所有人非常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懒洋洋、没好气地道:“若鹰爷要杀个人,次次须先提供真凭实据,早曝尸大漠。不过!各乡各例,处处不同,我也奉劝鹰爷一句,须将就点,来个先斩后奏如何?”

二张听到最后一句,知被愚弄,怒视符太。

除凌岸外,二张众随的手全按到腰挂的刀把剑柄去,二张一声令下,保证他们毫不犹豫动手,檀霸脸现杀气腾腾的笑容。

剑拔弩张。

龙鹰骂道:“太少口不择言,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竟敢耍我。”

接着向二张道:“我的确是为恒国公和邺国公着想,请两位平心静气,听我龙鹰说几句话。”

二张的注意力回到他处,龙鹰好整以暇地道:“任何东西均可隐瞒,独武功瞒无可瞒。这位仁兄表面的身份是‘没影子’凌岸,可是谁见过凌岸的真面目,怎知凌岸是否早给他干掉,再冒充凌岸来归附两位?”

众人终晓得这个表面平平无奇者,竟然是大名震北方的“没影子”凌岸,看二张的表情,知龙鹰所言属实,绝非随便冤枉人,硬要和二张过不去。龙鹰至少晓得二张瞒着檀霸等人的秘密。

凌岸身份揭露,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冷然道:“士可杀,不可辱,鹰爷如无实据,勿要含血喷人。”

李多祚用神打量凌岸,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若然属实,等若宫城出现保安上的漏洞,可危及圣上,故须从严处理。依鹰爷估计,凌兄出身何家何派?”

在禁军将领里,以他的资历地位最高,此时此地,数他最有发言的资格。他是明帮龙鹰,以“女帝”压着二张,如二张敢轻举妄动,给当场格杀就是咎由自取。

龙鹰猜眼前的凌岸是冒充的,纯属凭空想象,却非常合理。凌岸成名近二十年,除非台勒虚云能未卜先知,怎可能在二十年前部署了凌岸混进二张集团的事,且那时二张尚未“入宫”。

“房州事件”后,大江联全面入侵神都,杨清仁、妲玛和洞玄子空前成功,分别打入李氏宗族、太子集团和武氏子弟的核心去,当然不会忽略二张集团,成果就是“东宫惨案”。以“李代桃僵”之法,杀凌岸后以人顶替混入二张集团,乃最具效益的方便捷径。可怜真正的凌岸,死了仍要做其糊涂鬼。

张易之神色凝重,张昌宗则忿忿不平,一副要和龙鹰入殿由“女帝”还他们两兄弟一个公道的款儿。

凌岸仍想抗辩,田归道喝道:“真金岂惧洪炉火!听鹰爷说。”

他是“女帝”指定在玄武门值勤的禁卫指挥,对宫城的保安拥有决定权,二张亦无权干涉。

龙鹰好整以暇地道:“勿问我怎会知道,如果我没有看错,此人出身魔门阴癸派,精擅‘天魔大法’,不信……”

话犹未已,“凌岸”动了。

惊呼四起。

一股以“凌岸”为中心的阴寒之气,倏地扩散,本站于他前方的几个同僚,立告东歪西跌,混乱涟漪般扩散。

同一时间,他往后抽身退走,迅似鬼魅。

龙鹰既喜又惊。

喜的是心战成功,逼得“凌岸”露出底细,惊的是此人的“天魔功”在他估计之上,其身法更是出类拔萃,即使胜不过真正的“没影子”,至少可与之并驾齐驱,至厉害是当他发动“天魔场”的一刻,竟高明至切断自己对他的气机,令龙鹰慢上一线。看到他从怀里掏出“天遁神抓”般的工具,更是心叫糟糕。

整个宫城的防卫,对外而非对内,如让他逸出武成殿的范围,又有索钩之助,龙鹰亦没有十足把握追得上他。

脚底发劲,龙鹰弹空而去,投往退至离他二十丈外时“凌岸”,以其高速,可在龙鹰赶至前,逸出龙鹰三十丈的弹射极限。

符太动了。

他先将扛在肩头的接天轰抛往高空,翻滚着落往龙鹰的前方,然后斜冲往疾退着的“凌岸”,两手朝他隔空探抓。

李多祚狂喝道:“截着他!”

守在武成殿和长生殿间十多个禁卫持戈执戟的布成阵势,不过眼力高明者,均瞧出禁卫们因位置关系,瞧不见他手里拿着的钩索,没法因应做出有效的拦阻。

二张一方全体呆在当场,感觉窝囊,没法作出适当的反应,因根本不晓得怎样反应方能切合情况?

田归道、李锋同时追去,迟却一步,落后符太之后。

就在眼看“凌岸”得逞的一刻,只有龙鹰明白的奇迹出现在众人眼下,“凌岸”竟无缘无故的身形一窒,速度减缓。

“锵!”

龙鹰与接天轰合而为一,化作漫天光影,气机重新锁定“凌岸”,从天空猛撞向仍往后退的敌人。

“凌岸”首次现出惊惶之色,来不及收回索钩,就那么当暗器的射向龙鹰,另一手拔出腰刀,却已先机尽失。

“凌岸”的头颅飞上半空。龙鹰全力出手,对方慌惶应战,接天轰又是攻坚神器,奇兵里的奇兵,连串密集的兵器交击声后,光影敛去,重现龙鹰伟岸的身形。

第十四章公主驾到

龙鹰当场斩杀“凌岸”,不留活口,是针对台勒虚云雷霆万钧的霹雳手段,也一举震慑禁卫军三大头领,撼动神都。采取的是当年对付薛怀义的斩首方式,尽显其能在千军万马里,夺敌帅首级似探囊取物的威势。即使善忘的人,对龙鹰曾潜行千里,斩下尽忠头颅,该是记忆犹新。

龙鹰惊人之处,在乎其鬼神莫测。任人如何猜想分析,仍无从晓得他能窥破“凌岸”背后的玄机。

斩杀“凌岸”,断去了台勒虚云对二张的操纵舞弄,令他痛失要员。如让“凌岸”留在宫城之内,混在二张集团里,势成心腹大患。

此亦为与魔门划清界限绝不含糊的妙着。

于台勒虚云一方而言,眼前的机会,就是夺权的千载时机,利用各大集团党派间的矛盾,终极的胜利或会出现。可是对龙鹰来说,现时不论情况朝哪个方向发展,只是他“长远之计”的某一阶段。双方思维有异,轻重布局自然各有不同。

台勒虚云将尽用其手上筹码,打尽好牌,不会错过揭穿龙鹰为“魔门邪帝”的良机,与其费唇舌去解释,怎似斩杀“凌岸”此魔门余孽的干脆利落。于外人来说,谁懂分辨什么“塞内魔门”又或“塞外魔门”?魔门就是魔门,一丘之貉。

留下“凌岸”,大刑伺候下,给他反咬一口,说武曌是他的“师姐”,现在是为魔门来复仇,便得不偿失。

随便找些说话敷衍打发了李多祚、武攸宜和李锋后,龙鹰和符太随荣公公到贞观殿去,在才女的小楼放下行囊兵器,小休片刻。

“凌岸事件”后,二张气焰全消,仿似斗败公鸡,这次的“引进妖人”,证据确凿,当场捉个正着,依女帝一贯对魔门赶尽杀绝的作风,两兄弟难免罪责。

出奇地,三大禁卫头子里,剩是李多祚借此对二张穷追猛打,给龙鹰抬出女帝来耍走,更关键是龙鹰从“凌岸事件”收到的无形效益。

不论何人,如此将“凌岸”就地处决,多少引致点微言,独有仍是“代驾亲征”的鹰爷,有绝对的权力和合法性。名义上,他正为大周无可置疑的最高统帅,可权宜处理军方的任何事,只看他如何酌情运用此一特权。符太“先斩后奏”一句话,道尽形势。故李多祚虽为禁军最具资历的大头领,见龙鹰不愿追究二张,连彻查也免掉,只好不了了之。

“凌岸事件”,以强而有力的派势,一举压下愈烧愈烈的风头火势,任何异动,一时间全变得气虚血弱。

※※※

龙鹰进入厅堂,符太正伏案大嚼,吃着美丽宫女送来的丰富午膳。

龙鹰埋桌坐下,叹道:“厉害!厉害!”

符太差点将在口里的鸡肉吐出来,难以置信地道:“你晓得我在想什么吗?我心里正念着这两个字。”

龙鹰动手吃喝,道:“肯定老子想的和你不一样,你在想什么?”

符太道:“我在想,圣上确有先见之明,杀绝中土魔门那群蠢材,令今天有关圣上出身的谣言,没法立得住脚,没有刚被你斩首的家伙,我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你也借此化解了敌人的花招。”

龙鹰讶道:“想不承认是巧合也不成,我想的纵然事有不同,精神上却不谋而合,所说的厉害,赞的恰好也是圣上的先见之明。”

符太欣然道:“快说来听,勿卖关子,神都的气氛,可压出卵子来,亟须调剂。”

龙鹰凑近点,传音道:“法不可传他耳,刚才我找小荣说话,问他手上有何宝贝东西,以为乃‘血手’或‘种魔大法’一类的招数,岂知竟是‘破碎虚空’。他奶奶的!”

符太咬牙切齿地道:“你奶奶的,又卖关子,死性难改。”

龙鹰笑道:“少安毋躁!”凑到他耳旁,说将出来。

说罢坐直身体,道:“如何?”

符太叹息道:“厉害!厉害!”

稍顿续道:“若没有我符太的事,我到城里活动筋骨。”

龙鹰道:“想找谁哩?”

符太耸肩道:“我是遵循你老哥的训诲,学懂尊师重道,去向我榻子上的师父请安问好。”

龙鹰笑道:“不止是请安问好般简单吧!”

符太拍拍胀鼓鼓的肚子,挨往椅背,满足地道:“饱暖思淫欲,说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奶奶的,光天化日,没有人选在这个时候兵变,呆在这里等入黑吗?最糟是这一刻看着你和太平入房,下一个轮到上官才女,临渊羡鱼,何不退而结网,明白吗?”

龙鹰苦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今时仍是昔日吗?你去散心没问题,记着初更前回来,更勿要糊里糊涂的被干掉,到回魂夜方懂得回家。”

“太平公主到!”

符太道:“一说曹操,曹操即到。你好好去体会今昔之别哩!”

说毕,借后门遁。

龙鹰起立出迎,同时暗中计算。

从他抵达长生殿起计,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以太平和自己的关系,是姗姗来迟。可知两人间,再不像以前般百无禁忌。爱何时见,怎样见,随心之所欲。

太平该是在来此之前,先到东宫去和李显商议,也就是与武三思和韦妃商议,决定了大致的态度和方向,太平再执行来会他龙鹰的大任。

更有可能的是,太平骤闻他回来,立即到东宫去,商议间,惊闻龙鹰于长生殿外,当众斩杀“凌岸”的消息,立告阵脚大乱,被逼调整对龙鹰的态度。

事实如何?立可分晓。

※※※

由于桌上的残羹剩饭尚未收拾,龙鹰领太平到侧厅说话,搂个结实,待要吻个够之际,太平挣离他怀抱,嗔道:“人家来是有重要的话和你说。人家陪你没问题,还不知多么乐意,却不可以是现在。”

她的话正中龙鹰下怀,暗赞自己“今时不同往昔”的直觉。

从荒山小谷到神都,直至眼前此刻,他见证了太平的变化。撇开韦妃可操纵李显的现实状况,太平在各方面,例如名位、权力和影响力均力能与韦妃分庭抗礼,要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但一旦踏上,势为不归之路,或可以停倾,却没法走回头路,故胖公公常挂在口边的“宫内有权力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实为经验之谈。韦妃如此、安乐如此、太平如此、上官才女亦是如此。

名利场的止境是帝座,只能有一个人坐上去,当得到代表一切的帝位后,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继续追求,不过换为世外的目标,比如长生不老之药,追求是漫无止境的。

故此宫内有权势的女人,一般女性相夫教子那一套在她们身上派不上用场,看眼前的太平便清楚,若是以前,久别相逢,她不和自己携手登榻胡天胡地才怪。现在她不是对男人失去兴趣,而是晓得若与龙鹰发生肉体关系,于她大大不利。

循此方向观之,太平是倾向李显的一方。她会参与杀自己的计划吗?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若未听过千黛那番说话,他绝想不及此一可能性。

龙鹰伺候太平坐上主位,自己到她右下首坐下,问道:“公上有何要紧的话儿?”

刚才甫抵贞观殿,他早想开溜去找闵天女,因“范轻舟”答应过去找她,而闵天女是个不确定的因素,必须好好交代安抚。没这般做,是怕太平或上官才女闻风而至,扑了个空。岂知一等两个时辰,上官才女仍踪影杳无,只来了太平。

太平深深瞥他几眼,没说话。

龙鹰摸摸脸颊,道:“老子胖了还是瘦了?”

太平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是变了!变得难以形容,令人害怕。”

龙鹰失声道:“害怕?公主说笑吗?”

太平没答他,幽幽道:“为何一直不肯回来?”

龙鹰苦笑道:“我对神都的政治,一如我对战争的厌倦。此间事了后,我会到南诏去,最重要是离开中土眼不见为净。”

太平轻描淡写地道:“鹰爷的所谓‘事了’,指的是什么?”

龙鹰似是随意地答道:“就是当中土再没有用得者小弟的时候。”

太平嗔道:“你奸狡!”

龙鹰摊手道:“公主来教我说吧!”

太平没好气地瞪他两眼,道:“你是如何发现凌岸是阴癸派的妖人?”

一句话,龙鹰立知刚才有份参与东宫密议者,有宇文朔在,只有像他般的大行家,家族又曾长期与魔门斗争,方有资格从目击者的形容,确认“凌岸”显示出来的是如假包换的“天魔大法”。

问题出现了,就是龙鹰凭什么晓得“凌岸”是阴癸派的余孽?龙鹰该比神都的任何人,更没有接触“凌岸”的机会。

这是李多祚等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惟太平可直接问他,龙鹰则不得不答。

龙鹰不答反问,皱眉道:“公主是否将小弟不可告人的身世,当人情送了给你的太子兄长?”

太平避开他一双魔眼,垂下螓首,黯然道:“人家是不得不说,因早有人将你的出身来历,上禀太子,刚才我只是被逼重复一遍,你该猜到谁先出卖你。”

张柬之!

唉!于他来说,张柬之是罪无可恕。可是设身处地,却情有可原。知情者不止一人,异日李显登上帝座,张柬之为龙鹰隐瞒,犯的是欺君之罪,他肯冒诛家灭族之险吗?答案现时清清楚楚。

他为“魔门邪帝”的事实,在东宫的上层是通了天。认为他是受害者还是得益人,是魔门最大的妖孽,还是改邪归正的正义之师?如千黛所说的,纯视他们所执着的思维,是否充满着因以正统自居而来的谬误与偏差,是否受制于先入为主的成见、选择性的认知和视野,又或剩从自身的利益作为理解龙鹰的出发点。

总言之糟糕过糟糕,即使以前没想过杀自己者,会因他身份的泄露改变。

宫廷的斗争,确非和稀泥。

龙鹰满不在乎地道:“公主放心,小弟绝不怪你,如你不向你的老哥坦白,反令我担心。”

太平公主愁颜不解地道:“你这人哩!一点不知凶险,虽然魔门之徒的身份,连最敌视你的人,仍不得不承认你是无辜的,本难起波澜,关键在现时兵力分布的情况呵!使你成为了能威胁皇权的人。”

龙鹰恍然大悟。

对政治他尚处学习的阶段,可是对大周兵员的情况,却是内行人。

隋、唐两朝,沿袭后周的兵制。大唐开国,进一步发展为府兵制,在全国设折冲府六百三十四,关内占两百六十一,上府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战时召集,师还归田,颇得兵农合一的妙旨。

可惜已是唐初时的情况。

硖石谷一役,武周折损极巨,不得不征召牢内服刑者入伍,府兵制名存实亡,改由地方招募兵员,特别于边防重地,战功彪炳的大将如郭元振者,设立常备军之余推行屯田政策,在对抗外敌上卓有成效,可是却形成外重内轻的局面。

懂军事者如张柬之、宇文朔之流,清楚这个情况,因而清楚龙鹰对未来新朝的威胁。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龙鹰终于明白,东宫集团和支持李显的朝臣,必须杀自己的理由。

太平微仅可闻的声音钻入耳内道:“走吧!没人敢拦阻你,永远勿回来!”

龙鹰重重吁出一口压在心头的鸟气,沉声道:“我会走,却非是这个时候。唉!我的娘!公主最好提醒太子和他背后那个婆娘,还有混蛋武三思,千万勿惹毛老子,否则天王老子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太平幽幽道:“他们正是怕你这样子。”

龙鹰叫屈道:“可以公道点吗?是他们来逼我,不是我去撩他们。”

太平平静地道:“此等事,有道理可以说的吗?”

龙鹰挨往椅背,颓然道:“请公主回去告诉太子,就说老子想和他们谈一桩大交易、大买卖,请他派有份量、可以作主的人来和我龙鹰谈判。”

太平淡然自若地道:“鹰爷是否想找死?”

龙鹰为之愕然。

眼前的太平公主,再非以前他认识的那位多情的美女,而是能着着制他的厉害角色。

太平续说:“惊魂未定下,现时没人奈何得了你鹰爷,可是让人家告诉你,现在的形势,是经过长年的策划和部署,已到了即使母皇霍然而愈,仍难以逆转的地步。人家明白你又如何?眼前就是成王致寇的局面,二张大势已去,你想陪葬吗?走吧!”

龙鹰微笑道:“不走又如何?”

太平没好气地道:“早晓得你这个态度。”

接着微嗔道:“不走便不走,勿怪人家没劝过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晓得凌岸是妖人?母皇和你说过什么话?让人家可回去向太子交差。”

龙鹰一怔后喃喃道:“公主够坦白,直截了当。他奶奶的,这是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太平道:“你说还是不说?”

龙鹰哈哈一笑,道:“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噢!不要用那种眼光盯着小弟。事情是这样子的,当小弟察觉凌岸潜进来偷听小弟和圣神皇帝对话的一刻,同时感应到他的气场。这般邪恶的气场,尚是首次遇上,动疑下再以言语诈之,竟一箭命中红心。”

太平半信半疑,深深瞧他几眼后,道:“母皇又说过什么?”

龙鹰随口答道:“她向小弟交代后事。”

太平失声道:“什么?”

龙鹰洒然耸肩,道:“她自知活不过百天之期,不交代后事,交代什么?难道着我到东宫杀人放火吗?可以说的就是这么多,太子若认为不足够,请亲来问我,包保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十五章一波未平

龙鹰尚未到如是园的大门,已知不妙,十多辆马车,鱼贯而出。他勒转马头,追上闵天女的座驾,骇然嚷道:“天女要到哪里去?”

车窗帘布给掀起一角,现出闵玄清的如花玉容,头扎道髻的她颜容略带苍白,神情却保持一贯的平静,深深瞧进他眼内去,轻轻道:“鹰爷好!”

龙鹰见她无惊无喜的神情,心中凉了半截,晓得继太平公主的打击后,另一个打击在发生着,硬将冲至唇边“你晓得我回来了”此句话咽回去,苦笑道:“天女是避祸去了,对吗?”策骑与闵玄清的座驾车并排而行。

闵玄清浅叹道:“鹰爷言重了,不过多多少少有点这个意味,更主要的是怪自己没有带眼识人,致陷今天的处境,俱往矣!玄清真的希望晓得的事没那么多。如果只是玄清一个人的事,大概会留下来,然而却牵涉到道门的荣枯,只好到西都避开一段时间。鹰爷请好自为之。”

刹那之间,龙鹰掌握到关键所在,无意识地勒停坐骑,说下去再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情况下,不方便说话,特别是关系到自身的秘密。

闵玄清以传音的方式,将最后一句话送入他耳里去,道:“玄清没向人泄露鹰爷另一个身份,鹰爷保重。走吧!”

看着闵玄清的座驾逐渐远去,其他马车逐一在身旁驶过,龙鹰心中百般滋味。

本来任何谣言,均难动摇闵玄清对他龙鹰的看法,因她早于当年在长安之时,已清楚其魔门邪帝的身份,并晓得仙子端木菱亦知此事,问题出在“范轻舟”身上,也出在现今龙鹰令闵玄清难以理解的行为上。

在闵玄清眼里,至乎熟知他的朝中大臣,龙鹰为避嫌疑,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返神都,来了亦该立即离开,留下来便是居心叵测,让人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

龙鹰头昏脑胀的瞧着车队最后一辆马车,从旁驶过,进入他前方的视野内,完全绝对想不到挽留闵玄清的任何理由,除非向她揭开女帝的秘密。

他的情绪波动不大,因近乎麻木,脑袋难以正常运作,是没有感觉的那种感觉。自离开荒山小谷后,尚是首次有心爱的玉人,因误会而舍弃他,如避瘟神的离开他。

弄鬼的肯定是杨清仁,惟杨清仁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同时可看出,杨清仁已逐渐在她的芳心里,取代了龙鹰的位置。

忽然间,千黛今早说过的话似在他耳朵内响起,是言犹在耳。从没一刻,他像此刻般明了千黛暮鼓晨钟的一番话,是何等切合神都的现状。

你晓得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干什么,问心无愧有他娘的屁用?是要看别人如何看你。

“大唐梦”早走火入魔,形成令所有分享这个梦的人,包括闪玄清在内,被集体想象蒙蔽,见树不见林,没法掌握面临的风险,避重就轻,盲目应对任何可令梦碎的威胁,真心相信复辟大唐,乃唯一令国家重上正轨的坦途,远远落后于现实的形势,使杨清仁可乘虚而入,动摇天女对龙鹰本坚定不移的信念。

以杨清仁行事的为求目的,不择手段,除了向闵玄清透露天女早晓得他邪帝的身份外,亦会明示暗指武曌大有可能是魔门的人,这解释了龙鹰和武曌间离奇的关系,且确为事实,可令闵玄清即使未至全信,至少心内存疑。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范轻舟”和“东宫惨案”的暧昧性。张昌宗拦路挑战、李重润与二张的口角、马球赛、符太的参与,连串引发“东宫惨案”的事件,多少与“范轻舟”有关。在闵天女心里,就是与龙鹰有关系,加上杨清仁将龙鹰说得有那么不堪,便那么不堪,试问天女怎接受得了?伤心欲绝下,又不得不顾及道门与唐室的关系,惟有来个远走他方,避开嫌疑。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女仍不肯出卖他,是情深义重。

当年龙鹰向她透露“范轻舟”的身份,没想过有后果,之后未有机会向她作进一步解释,忽然就在飞马牧场崭露头角,令强如杨清仁和宇文朔吃暗亏,又突然现身神都,然后是“东宫惨案”,龙鹰自问设身处地,亦会怀疑龙鹰藉“范轻舟”的身份进行阴谋,再加上龙鹰、女帝同为魔门的指控,故天女有不懂带眼识人的重话。

他奶奶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有太平公主,后有闵玄清,莫不是沉重至极的打击,令他感到无比的孤独。昔日在大漠独自北上,往找荣升铸剑大师不久的胜渡,希望通过他联系秘女万俟姬纯,只影形单,为何丝毫没有孤独的感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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